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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現生命本真意義論文

202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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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摘要:本文認為,彝旗詩人阿庫烏霧的詩集《走出巫界》以豐富的想像和獨特的生命體驗,揭示出潛藏在原始圈臘、巫術、儀式和習俗中的彝民旗探刻的社會文化心理和生命形態,最終達到凸現生命本真的意義。但另一方面由於詩人所處的獨特文化背景,其創作的文化心理也不可避免地呈現出矛盾性和複雜性。
論文關鍵詞:生存狀態民旅精神文化心理
《走出巫界》是彝族詩人阿庫烏霧的第一本漢語詩集①。當許多詩人越來越遠離我們生活的世界變成自己心靈的獨語者時,阿庫烏霧卻突破自我,以詩貼近生命,而將我們拉近。阿庫烏霧具有雙重的文化心理,他既用彝文思考寫作並謀生,同時又是受漢族文化教育長大,用漢語思考寫作並參與世界的詩人學者,這兩種身份,兩種文化銘刻於詩人心靈,致使其詩情詩意也充滿了多重性。這是《走出巫界》給我的最深刻印象。詩人試圖在這兩種文化身份中超越,抵達一種關於寫詩和做人的本質。這使我們看到這樣的事實:詩人首先是民族的詩人,只有具備了民族的詩魂才能抵達真正的世界的詩人之境界。我認為阿庫烏霧正是在做這樣的努力。
詩集《走出巫界》的編排正體現了詩人的這種努力。詩人將其分成三個部分:「彝海子——巫天的祭辭——重構的預謀」,意圖非常明顯。他試圖清理並建構某種東西,他要表達的是某種流淌於其中屬於他所屬的整個民族的情結,詩人幾乎未涉及個人情感和場景。在一次談話中,詩人就曾說過他「很少甚至幾乎不寫愛情詩,這樣的詩學追求決定r詩人一開始就站得較為高遠:他關注的是人的存在,尤其是彝民族的生存狀態和生命形式,並從哲學的角度加以審視和反思。栗原小獲在《走出巫界-序評》中對此亦有評價,他認為「就《走出巫界》來看,我們已經能夠窺見詩人的步履已有相當的跨度,顯示出一種比較紮實剛勁的勢頭,不乏拓荒者的氣魂和信心」。作為閱讀者,就個體閱讀的體驗而言,《走出巫界》最吸引我的是詩人在兩種文化困擾下對生命進行的審視和反思。有人說《走出巫界現了阿庫烏霧向本民族本源的求索,而這種求索是基於尋根的意識。我不完全同意這種看法。阿庫烏霧是在對民族本源進行探索,但他穿行於神話、傳說、巫術、儀式中,並不僅僅是為了尋根。在對生命本源的迫問中,詩人明白「我是誰」,他並不進茫,他確認自己生長的土地和自己的生命所屬。在許多詩篇中,我們都能清晰地在字裡行間找到我是彝人的傾述。整部詩集.即是詩人精心為我們營造的一個充滿濃郁色彩的彝人世界,而這個世界正是他的。詩人甚至直接以彝語來命名詩篇,如《茲祖昔巫》(茲祖昔巫:彝語,相傳是彝族先民最早的居住地。)、《世母哈恩》(世母哈恩:彝語,指天堂。)、《勒俄娜賓》(勒指:彝語傳說中指死者和生者靈魂最後分開的生死界」,是一處神奇的岩洞。)、《圖爾博里》(圈爾博里:傳說中神人支格阿龍立於其頂完成射日大業的山峰)、《布爾懦倮》(布爾儒倮:彝語,傳說中獐子和麂子最多的大林帶。)等等。詩人不但認同自己的彝人身份,而且將自己民族的生命形式還原於神秘的原始自然宗教色彩.如:
是祖先圈騰的裸足
輕輕兆示生命本身的凹凸
是風暴過後重新
磕觸的氈船造就
石頭不朽的履歷
有山就有海
茲祖普巫——將
所有初民目擊過的山巒
倒置在滇泊蘇諾海中央
構築天下最奇異的骨骼
再比如《部落的記憶》:
我不相信
在世界的某地
在人類生存棲息的任何方位
還會有這樣玄冥的圖畫顯示
還會流出這般古樸的
生命的原初的汁液。
這種迷戀和自豪反映了詩人對民族精神的自覺歸依——這個神話和宗教儀式建構起來的人類生命的本源世界,正是它,養育了詩人的生命之軀乖¨精神之源。
宗教儀式、巫術和由古至今的種種相關習俗,是人類生命存在的一種精神形式。它源於人類的原始思維,是人類固有的精神現象和文化特徵。正如法國當代著名文化人類學家列維——史特勞斯的研究表明:「神話和儀式遠非像人們常常說的那樣是人類背離現實的『虛構機能』的產物。它們的主要竹值就在於把那些曾在(無疑目前仍然如此)恰恰適用於某一類型的發現而殘留下來的觀察與反省的方式,一直保存至今日」②。這種觀察與反省」實質是人類對自我生命世界的探詢、理解和表述。詩人阿庫烏霧的嘗試探索,意味著詩人意識到了這一重要性。詩人穿撥於巫術、傳說和儀式(象《神諭》、《巫唱》、《風祭》、《氣雨》等)中並非僅僅是一種對民族本源精神的崇拜和迷戀,而是力圖直人產生這樣精神世界的民族意識的最深處,挖掘潛藏在圖騰、儀式、習俗中的彝民旗深刻的社會心理和生命形態,最終達到凸現和尋找生命的本真意義:如果我們將《朵渡啷》、《命名》、《換童裙》、《老人之死》四首詩連起來閱讀,便很清晰地看到詩人的這一自覺追求。(《朵波嘟》、《命名》、《換童裙》、《老人之死》是彝人生命歷程中四個重要的儀式)。「朵渡嘟是彝族風俗,指新生嬰兒擇吉丑出門見天的儀式;「命名」即給嬰兒取名的儀式;彝族女孩到17歲,要舉行「換裙」儀式,以表成年:「死亡」則是生命的太限,也是最終的儀式。詩人通過這四項儀式,抒寫了一個彝人由出生到成人直至死亡的生命歷程:在這蘊含濃厚原始宗教色彩的儀式中,給我們展示出一種別樣的生命形態:生命來自何方?是天賜神賜,因而首先將…··一杯美酒/祭天神祭日神祭生育神,」生命既然如此聖潔和神對,那麼其命名同樣電應神聖:「彝人當然你的命有天空的聲音,」等到你長大,等到「你換下的童裙/多麼純美的春天呵/一個季節在你秀髮問/
象獐子的蹄聲一樣遺落/周遭依然日照充足……」。這便是彝人的生活和生命形式,生命的出生成長與太自然的四季變換一樣,得於天、神來了.存在了,然後又去。這種對生命恆定、平常、自然的生存狀態的思索在《老人之死》中表現得最為充分,當老人面對死亡,是如此平靜,似乎只是去赴一次約會。在神秘而古老的宗教情結里.死不是恐懼,甚至不是無,而是另一種生:
你毅然閉合智慧的洞穴
天空中一扇拱門由此洞開
子孫的熱淚、春播的蕎種
同時灑向大地
彩蝶幸福如歌舞
如同春播秋食,死亡喻示新的生命的開始,不是悲痛,而是一種幸福。這即是宗教所召示的永恆。
按原型批評理論,祭祀儀式表現的是社會的無意識象徵,弗萊認為.這些祭祀風俗儀式是「關於人類的想像在試圖表現它對於最大的秘密,即生死和來世的秘密時的活動」③。束格將這種無意識待之為「原始意象」或「原始模式」。他指Ⅲ:「每一種原始意象都是關於人類精神和人類命運的一塊碎片.都包含著我們祖先歷史中重複了無數次的歡樂和悲哀的殘餘,並且總是遵循著同樣的路線生存,它就象心理深層中一道道深深開鑿過的河床,生命之旅在這種河床中突然奔涌成一條大江,而不是象從前那樣,在漫無邊際而浮淺的溪流q|向前流淌」④。這條生命的暗河潛流著人類對自我生命的不斷質疑,而結果總是無法得到終極解釋,最後便求助於宗教:兒乎所有的古老民族,皆將生命與宗教相連。同樣,祭祀巫術儀式已成為彝人生活習豁的一部分,是彝族詩人精神生活雨可分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在詩人的詩句里它們連同「:上路」、「鯔子」以及那些帶有神秘含義的彝語地名,共同構成一個個臆喻這個民族古老原初的生存形式的意象。從這個意義上講,阿庫烏霧是在抒寫一個民族的記憶。
由於詩人特殊而複雜的文化心理的影響,詩人無法完全沉授於對這種原初生命狀態的迷戀。當阿庫烏霧在向我們描述這樣的圖景時:
我不相信
在世界的某一地
在人類生存棲息的任何方位
還會有這種玄冥的圖畫顯示
還會流出這般古樸的
生命原初的汁液
他仍無法迴避(《茲視普巫》):
巫風挾持著自然的嘯聲
使一個善於遷徙的民族
最終未能鏗鏗鏘鏘地
走出日月劃定的弧線
詩人的矛盾出現了。當然這一矛盾並不僅僅是以兩種文化角色的轉變的方式來迴避,即作為彝人的阿庫烏霧回到作為大學教授的漢語詩人、學者。我認為詩人的矛盾還有更深層的含義I詩人在兩種文化的對比困撓中,還雜著屬於現代詩人面臨的共同的生的固惑。
原始,意味著單純質樸天然,生活停留於最本能攝奉真的層面,因而更能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原汁原液。然而,站在文明的角度,原始,也就意味著生活質量的低下,意味著落後和愚昧。但現代文明本身又常常陷人困惑,隨著物質化的不斷發展,物慾漫流、高度的競爭逐漸將現代人驅趕到了這樣的境地:一方面是科技文明的發展帶來的人的生活領域的無限擴大,另一方面人的內在心靈世界漸趨干捆,感到走向孤獨、迷茫。詩人的思索已超越自身及民族而接近到了作為人這一「類的生命本質的探尋與思考。走出巫界,又將走向何方?走向重重困惑的現代都市文明?顯然不是詩人所願。《土路》、《重遊)、《部落的記憶》、《背景》、《突圍》、《垃圾》、《伐木》《岩羊》等詩皆表述了詩人的這種思考和困惑。詩人面臨著生命的困惑.希望的探求(《部落的記憶》):
我的生命卻經過無數次
自藏發難之後
向著這個日益昌盛的世界發難
結果卻是(《重遊》):
重遊開始
世界不再圓滿
我有家難歸
但漂泊著的詩人並未停止其追索,是現代文明造成了人類精神的無所歸依,那麼就讓我們回到生命最初的來處——自然(《布爾儒僳)):
我多麼渴望薦度潛入
那所林帶成為
直立的獐子
或是一粒滿實的杉種
去天壤相依的真意里
造就更為玲峻悲愴的
命運裸裸之境地
這是否就是人類真正的生命家園?詩人的思索糾纏於幾種文化心理的衝突中,本身也就構成了衝突,通過閱讀《背景》一詩,或許我們更能理解詩人面臨的這種衝突。
詩題《背景》本身就是一個象徵,它既是彝人生活的現實的生存環境,也象徵著彝人強大的社會文化心理背景(也許我們還可以越過彝人生活的山寨,看到它也正是我們共同生活的背景):
你們在送葬的道路上暫時停止哭泣
體們首先將你們的痛苦深深回憶
你們背著竹簍走進山林採集野果的日子
你們在野林燃起第一苗篝火
你們將篝火據為已有的日子
你們的後代象果子一樣豐硬
象篝火一般昌盛的日子
世界依然蛹蟲一樣蠕動的Et子。
這是最貼近自然的生活,然而它卻充滿了苦難。歷經了太多的苦難.生活也自然而然變得麻木停滯不前,變成了一堆「蛹蟲一樣蠕動的日子」。與這樣「蛹蟲一樣的日子」相對的是:
一隻磉悍而孤獨的虎
以它的睿智以它超群的冷靜
默默地在更高更遠的山頭
注視著傾聽著……
「一隻膘悍而孤獨的虎」這一意象內涵豐富而深刻,是詩人對生命本質的體驗和凸視,「膘悍」暗示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孤獨」則喻示這種生命的卓爾不群。以敘述性語言「休們……」不斷重疊排比,展示出一幅原始單調的生命狀態,用「第二人稱」呼號的形式直接表達詩人對這種「蛹蟲一樣蠕動的生命形式的審視和批評。但這種批評最終又因對現代精神文化的困惑而回歸於矛盾的寬容。
你們最終無法割斷自己的臍帶
讓山泉改變流向站到大山的對岸
就讓你們的哭泣
無聲地為你們自己
鋪起一條歸家的路吧
詩人出心的矛盾制約黃他:「背景是一塊巨大的屏障,似乎難超越。因而孤獨的虎將會更加孤獨,但它仍會繼續注視著,傾聽著,就象那隻穿越於峭壁與峭壁問/不安分的老羊。」
走出巫界的彝人,將走向何方?這是詩人的追索。而現代詩人所面臨的共同命題是:越來越遠離自然狀態被物慾擠壓得變了形的現代人.何方才是歸宿?當我們和詩人一樣思索時,我們就在貼進自己的生命=什麼是生命的本質,何處是生命的家園?這是所有生靈皆面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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