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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館.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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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馆》作者:艾西恩
Chapter1神秘的人
——
Vol1.面具归来
18时34分,波特兰市中心的某个街角,年轻男子怀抱着巨大的礼品盒。他匆忙的样子和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神情,叫任何人都会感慨曾经拥有过的年轻时代。
19时40分,卡尔文东街行人罕至,这光景放在平日可不常见。街道把口的咖啡屋里,只剩下老板麦瓦和玛莎女士。店里静悄悄,惟有电视机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谁都知道,最近两个月不太平!
“哦,多么讽刺啊。在那些笨蛋警察跃跃欲试的工夫,我这里的客人们都被吓跑啦!这时候还说什么警告?呸,我看他们心里巴不得多出现几宗案子,要不然怎么能破获得了呢?!话说回来,这位小姐,”老板用尖利的冰锥刺碎厚厚的冰块,倒在已镇好的冷咖啡上,把杯子端到了玛莎面前,“这一杯算我请客,看来您苦苦的等待是没有结果了。那么,您喝完这杯咖啡就请早点儿回家吧。像您这样漂亮的小姐,一定要多加注意啊!”
玛莎此刻有些颓然地合上手机。这已经是第七个电话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该死的家伙就是不接电话。才刚刚订婚,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最初的两起案件,据法医推测发生在3月1日。有报道称,次日上午先后发现了两具尸体,它们被赤裸裸的丢弃在垃圾站。发现者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因为被害者面部的皮肤被剥去了。玛莎听一位住在附近的同事说,眼轮匝肌鲜红鲜红地暴露在外面,真是恶心死了。
玛莎几乎是在咒骂她的未婚夫了!
3年前出现的那场流行性肺病叫她养成了步行上下班的习惯。当玛莎发现这一习惯有助于她保持自己身材的时候,她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当雨点打湿她的头发时,她有些后悔刚才拒绝了咖啡屋老板送她回家的提议。
“上帝,别扔下我。”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又一次拨叫手机没人应答之后,玛莎抱着一线希望给她和未婚夫居住的家打了一个电话。“也许那家伙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她用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语做着自我安慰。在她听到电话答录机里面传来那句熟悉的“hi,您好,这里是艾利和玛莎的住所,请您在听到‘噼’的一声后留言”后,彻底感到了悲哀。
玛莎不知道未婚夫艾利为什么没能来接自己,更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看着外面越下越急的雨,她不清楚是不是应该继续站在这里避雨。
雨线渗透着已经生活了4年波特兰市,包围着原本熟识的街道,竟然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和诡异。
“镇静,保持镇静!”玛莎努力叫自己相信这么些年来好运一直伴随着她,所以今夜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担心艾利更胜自己:“老天,求求你,千万别让他出事。”
在玛莎避雨的这墥建筑的二楼,一个男人正在黑暗中轻轻地用左手敲打着桌子,发出空洞的响声。
大约过了半分钟,男人轻轻站起来,走到窗边,向下看去。一个打伞的年轻人从窗下的过道走了出来。
楼上的人笑了。
玛莎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说话的男人,害怕的成份显然多于希望。站在面前的年轻人脸孔很端正,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帅气,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可是,杀手不也应该长着一张容易淹没于人群的脸孔吗?
“怎么了?小姐,您在等人吗?”见玛莎不说话,男人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不,啊,是,是的!”这个时候说自己在等人比起毫无目的的避雨而言,至少还多些安全感。
男子有点儿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玛莎认真地盯着他,那不过是一个18、9岁男孩子还有一点点羞涩的面孔。他大概不常向女孩子搭话吧,显出有些紧张。
这想法使得她多少安心一点。
“你为什么还不回学校呢?”玛莎半是质问的口气。
该怎么办呢?这个孩子,不像是在说谎。换个角度来说,答应他送自己回家应该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呢?等等,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要害怕呢?你没有看到他自己都在害羞吗?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坏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恐惧心理在作祟。玛莎觉得身体在微微颤抖,甚至肩上的挎包都比平时沉重了。
她咬了咬嘴唇,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心里的潜台词却是这样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那么,在现在这个没有人的街上,答应他和拒绝他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叫什么名字?”玛莎为了逃避可怕的沉默,问道。
“呃,大家都叫我迪亚特,你呢?”
“凯瑟琳.玛莎。”
又是短暂的沉默,玛莎努力思索话题。奇怪,自己曾经是是那么的健谈。
“对不起,凯瑟琳,你,你一直在等什么人,男朋友吗?请你原谅我这问题也许唐突了。”
“对不起,小姐,请不要往坏处想,会没事儿的。你看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也许他只是,呃,这个路口应该往哪边拐,这边吗?好的,总之,你不要过分担心就是了。他会很安全的。”
“谢谢你,我感觉好些了。迪亚特,你为什么选择法律专业呢?”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也许这会叫你伤心吧。”
玛莎无心听他念叨,更不希望他把话题扯向那些可怕的性侵害,却又没法子打断他。她的思绪很乱,直到她注意到旁边这个举着伞的年轻人似乎放慢了脚步。
“你好像并不喜欢听啊,漂亮的小姐,不好意思,我一定是在谈论你不喜欢的话题吧,”迪亚特终于完全停下来了,把脸转向玛莎,“亲爱的小姐,你很美。”他拖了个长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两人都是一愣,玛莎盯着手机,是房东打来的。
“玛莎女士吗?是我,安东尼。”
“他怎么了?喂,他怎么了?”玛莎止不住全身抖动,恐惧到了极点。
“哼,他不能过来了,亲爱的小姐,呃?”迪亚特抓住了她举着电话的左臂,“那就剩下你跟我了,不是吗?”男人的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芒。
玛莎想挣脱,但这个自称早产的男人力量大得惊人,她觉得左腕都要被他捏碎了。
巨大的声响过后,硝烟慢慢退去,迪亚特瞪大眼睛茫然无神地看着前面,双手挣扎着挥动了两下,随后,颓然地向后倒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大约半小时以后,一辆黑色别克猛地刹车停在这里。过了几秒钟,穿着长长风衣留着一头黑发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警觉地看看周围,才走向街边的小型超市。盯着大玻璃窗看了一阵,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在玻璃上面比划着什么。随后,又把手指放进嘴里。最后驾车离开了。
当那辆别克车转出列文大街后,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马克小超市的玻璃前看了看,又匆忙跑开了。
玛莎逃离现场的第二天,即3月21日,凌晨5点多,艾德.萨姆兰翻身下床,走入二楼的浴室。
提前上班对他而来说早就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了。在快速洗了一把脸之后,他整理好双人床上唯一的铺盖,回头审视着桌上摊开的十几张照片。萨姆兰从中拣出两张细细地做着比较,而后放下,再看看另外的几张,深邃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靠左手的一张,从其平坦的胸部可以判断此人为男性。但是,作为男性第一性征的生殖器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下体。照片下角有着编号:320MT。右边的也只能依靠第二性征辨别为女性,同样血肉模糊的阴部插着一支约一英尺的钢管。
萨姆兰拿着放大镜又仔细对照了一番,之后把它们放到夹子里,锁进抽屉。这种使人恶梦连连的照片摆放在卧室里,在15年前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老伴过世后,萨姆兰就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他常常自嘲:“像我这样上了岁数的老黑鬼,还是珍惜自己的精力更实际点儿。”事实上,他时常怀念起自己的老伴,并过了一段以酒为伴的自责的日子。
其实,正是由于他的出色的工作,才能使13年前波特兰市出现的第一宗连环杀手案件得以破解。
不过,现在他老了,老得快要退休了。
萨姆兰的老是由年龄得出的,可并非任何人的结论。到目前为止,他仍然坚持用185磅重的杠铃练习卧推。遗憾的是,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承认,总之,到了60岁的人,记忆力和体力都开始大幅衰退。
退休并不可怕,他也没有任何怨言,相反的,想起来有些可惜,这一次接替他的年轻人调来得有些太晚了,叫他们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老萨姆兰理理头上短而卷曲的毛发,摸摸有些皱褶的黑黑的头,戴上老旧的鸭舌帽,又套上宽大的风衣。
锁好门,他钻进车里。
老萨姆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过去的事情。
热情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泯灭,但是韧性却不会,它会被历练得越来越强。萨姆从来不在赶往现场的路上做什么推测,因为他不想让主观臆断对案件的客观理解造成任何先入为主的影响。
行车时的思考,到了最后往往就是这样:他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对自己的工作和职业的深深认同。这样的事情差不多每天都有几回。因为,老萨姆,就是一个出色的警官!
还不到6点钟,萨姆兰赶到列文街。因为时间尚早,围观的人寥寥无几。两辆警车停在那里,他年轻的搭档卡洛斯也在那儿。
几名警员正在忙碌着。
“早上好啊,萨姆兰,请过来看看这个。”卡洛斯话语里因缺乏经验而透出紧张。
半个月前初次见到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时,老萨姆就觉得新搭档好像在哪儿见到。对了,是在那个摩根.弗里曼和布拉特.彼得主演的名叫《七宗罪》的影片里。说起来,摩根.弗里曼还是萨姆兰最喜欢的影星呢!眼前的小家伙可比彼得有朝气多了,也没有那胡子拉茬的下巴。今天,萨姆兰再次想到了这个影片,微微的笑了。
萨姆兰这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那行英文字的时候烟消云散了。站在这个深红色的,似乎正在往下流的“图画”前,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萨姆兰本人就是这个城市40年犯罪史的记录者,那些宛如摩斯密码一般繁多复杂的线索和形象几乎全部刻印在他的头脑里。工作的原因更使得他对大多数血腥场面产生了一种近乎免疫的强大精神力量。可是今天,这行几乎不用鉴别就能认定是用血液写成的句子却叫他感觉压抑。
与前两次发现尸体时候有所不同,这一次的字迹格外的大,就像是为了吸引人们参观一样,每个字母都足足有10英寸长。
“通知技术科了吗?”萨姆兰回顾身边负责拍照的警察。
“是的警官,凯恩说他会亲自过来。”
“嗯,请求局里支援,维护好现场,要全面采样。”
萨姆兰安排完,询问过一名刑警后,走向站在旁边的老人。
“您好,先生,感谢您通知警方这里的情况,我是负责此案的萨姆兰警官。您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发现这东西的经过。”
“嗯,刚才我跟那位警官也说过了。我有早起的习惯,倒不是别的,我这个唯一伙伴希望我能早上带它出来玩玩,”老人说着示意蹲在旁边的纯种苏格兰牧羊犬,“说起来呢,这东西还是马克发现的。我老了,视力很糟糕,看不清马路对面。马克忽然停下来,冲着超市这边大声叫唤。我纳闷这老伙计平时很安静的,今天是怎么啦?我模模糊糊瞅着玻璃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还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可马克不甘心,跑了过去,我也就跟过来。这才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我想起电视广播的内容,觉得可能对你们有帮助。”老人抬起一双半混浊的眼睛,看着萨姆兰。毫无恐慌的那份镇静,是接近一个世纪的沧桑所赋予的。
“谢谢您的帮助,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您。”
老人回答说,他每天早上五点带着马克准时从家里出发。发现血字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看表。从老人的家走到这里大约要花15分钟。也就是说,老人大约在5时15分左右通知了警方。至于周围是否出现异常现象,鉴于老人的视力无法提供线索,但是,至少从马克当时的举动来看,应该并没有其他可疑的情况才对。老人同时表示昨晚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因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
支援的4名警察正在附近搜索可能出现的尸体以及其他物证,萨姆兰和卡洛斯敲开了附近住户的房门。
“你们有什么事吗?”穿着睡衣的男人略带警觉地看看远处,“警察?!”
“是的,我们想问问你昨天晚上7点以后在做什么?”萨姆兰出示证件后说道。
按照刚才那位老人的说法,昨天晚上关门前,小超市的玻璃上肯定还没有那些文字。
“有什么问题吗?昨晚我们看完有关杀手的警告以后就早早休息了。出什么事儿了?有什么人被杀了吗?在这附近?”此人表情惊讶且不安。
“不,不,请别担心,我们并没有发现受害者。”萨姆兰带着与一般警察问讯时罕见的笑容,皱纹悄悄爬上眉梢,有一阵叫人放心的沉稳,他继续说道,“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先生,你知道附近的小型超市吗?”
“啊,只是一些涂鸦之作。店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这样,你刚才说他发火了是吗?”
“那么马克昨天很早就收摊了吗?”卡洛斯插嘴问。
“大概六点不到就回去了吧。过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他了。”
“他一贯这么早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先生,最后请教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异常?不,我们睡得很早,又一直在下雨。没有发现什么。”
“那么,谢谢,先生。告辞了,抱歉打扰你。”萨姆兰略一低头示意,而后走开了。
连续问过几个住户,只得到了基本相同的信息,卡洛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执着地问这些居民,他们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不就可以了?”
“不知道。”
“什么?”
“嗯,也许你是对的。”
“过程本身比结果更重要。对了,想听听当年带我的那个老警察说过些什么吗?”
“好啊。”
“说得有道理。他是个很不错的伙计。”听完这些,卡洛斯的脸上重又散发出来热忱。
“是的,很优秀!后来追捕银行劫匪时,替我挡下了一颗子弹。能和他一起工作,是我一生的骄傲。”
早上7时30分,赛斯.沃勒心理诊所二楼,沃勒医生拨通了内线:“安妮小姐,昨天我们离开之前打扫过了吗?”
“是的,我打扫过,怎么了医生,您发现什么地方没有清理干净吗?”
“警,警察?”卡莱尔瞪大了不相信的眼睛,“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卡莱尔女士。您好,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可以吗?”萨姆兰和蔼地笑笑,卡洛斯则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金发美女。
“好吧,不过你们可得快点儿,我马上就要出门了!埃迪,埃迪,别磨磨蹭蹭的,快点下楼!”
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个身材矮小、脸色苍白的男孩儿。他眼睛大大的,与萨姆兰的眼光接触的刹那,闪过一丝微笑。
“埃迪,你好。”卡洛斯蹲下来,看着那男孩儿,“嗯,不错的小伙子!你手里拿的那只小熊真的很可爱!”
男孩儿听见他的夸奖,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把玩具藏到了身后。
“有什么就快点儿问吧。”卡莱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对不起,卡莱尔女士,昨天晚上你可曾听过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没有,雨下得那么大,我怎么会知道外面有什么?又出了什么事吧,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请别耽误我的时间。”
“黑色的。”面对大人们的尴尬,那个叫埃迪的小男孩儿说,“黑色的,是黑色的男人。”
这句话使在场的三个人们愣住了,卡洛斯蹲下来惊讶地问:“埃迪,你说什么是黑色的?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但是,埃迪却并不理会。他抬起头,好奇地盯住萨姆兰,微笑着说:“黑色的,你也是黑色的。和昨晚的男人一样,你们都是黑色的。”
这一次轮到老萨姆惊讶了,莫非这个孩子真的看到用血作画的人了吗?
“够了,埃迪,住嘴。”卡莱尔突然大声吼道,两位警官都吓了一跳。
“你们还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您可否告知,要去哪家诊所?”
这一次,卡莱尔几乎是震怒了:“你们想干什么?啊?我离了婚,跟这孩子相依为命。你们还要干什么,听清楚,他什么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要去看医生!明白了吗!”
她愤然离去。
“拜拜,白色的先生,你真帅!”小男孩天真地回头向着卡洛斯招手再见。
“你是黑,我是白。如果那孩子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大概是指肤色吧。”
“您是二战退伍老兵啊,乔纳森先生。”萨姆兰环视这房屋的四壁。
“是啊,警官,叫我老约翰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好的,这些照片叫我想起了父亲,他也参加过那次大战。”
“哦?他是在哪个战区?”
“在珍珠港偷袭时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真可惜啊。战争是件恐怖的事情,它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却也让我这把老骨头能健康地熬到现在。警官,您想加多少糖呢?”煮好的咖啡正冒出清香和热气。
“清的就好,谢谢您的款待。”
“好了,您的咖啡,请慢用。话说回来,那位年轻警官呢?”老约翰把两杯咖啡放好,示意马克回它的窝里趴着。它有些好奇的瞅着萨姆兰,又打量打量主人,然后安静地坐下了。
“他先回去了。”
“嗯,所以您就顺路来看看马克对吗?说吧,警官,您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这话可一点也不错,在有些方面,它比我们要灵敏得多。警官,您有兴趣听听它的故事吗?”
“当然,请讲。”
“它原来的主人是我的战友。我们两个是班里仅剩下来的老家伙。他是个爱狗的人,不幸的是,和马克相处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死掉了。因此我成了它的主人,确切地说,是它的朋友。”
“恕我直言,警官。您从事的职业可能决定了您的识人之能。我也自以为活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但是,马克却比我们都要敏锐得多呢。”
“嗯,我理解,您请继续。”
“相信您这次来不是听我唠叨的,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吧。”
“嗯,我打算请教您,您对这附近的人了解多少?我想您在这里住了相当长的时间吧。”
“是啊,快30年了。”
“那么,您能谈谈这里的人们吗?”
“呵呵,这个嘛。请问警官你想知道谁的事情呢?”
“在街的北面,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你知道吗?”
“卡莱尔女士?是的,我知道,虽然我这个人不太热衷别人的生活,但是,对她我还是了解的。”
“请您谈谈可以吗?”
“哦,她最近才搬过来住。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认识这对母子的。因为马克每天会到一位朋友那里去玩儿,碰巧看到埃迪。啊,就是卡莱尔女士的儿子,一个很不错的少年。他好像很喜欢马克,马克也喜欢孩子。于是,埃迪有时候也到我家来玩儿。”
“可最近并不安全,他的妈妈会允许他出来吗?看起来,她似乎管教很严格。”
“是的,几天前卡莱尔女士来找过我一次。不过,当她看到我的朋友也在我家的时候,有点惊讶。之后,我们三人聊得很愉快,一起吃的晚饭。可我猜她的本意是想叫我以后别让埃迪再来玩儿。”
“你刚才说的朋友,是心理医生吗?”
“是啊,您是怎么知道的?那可是个大好人!对吧,马克?”
马克像是听到听懂了老人的话,“呜呜”地叫着,像是表示着赞同。
“您是怎么做到的?”警官显得很惊奇。
“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求求您,沃勒医生,再快一点吧!”卡莱尔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她看来很担心。
“请您镇静一点儿。您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坐在对面靠椅里的医生操着一口柔和的美语温柔地安慰着。
“我需要和您单独谈谈。”她用不安的眼神瞥向正在一边玩沙盘的埃迪。
“可以,如果您坚持的话,”沃勒转过身去,“埃迪,你在这里继续玩这个沙盘,摆出你自己喜欢的图案。我和你妈妈出去谈点儿事情好吗?”
“嗯,医生,一会儿见。”埃迪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走进隔壁的休息室,医生请卡莱尔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等待着对方开口。
“别担心,虽然我还不确定你在忧虑什么。不过,如果你想说埃迪的情况。请相信我,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会没事儿的。”
“我知道您是个称职的医生。可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了。”
“嗯?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什么人找了您的麻烦吗?”
“不,不,还没有,没人伤害我们。”
“还没有?您的意思是说,会有潜在的危险?”
“是的,医生,今天早上警察来过了。”
“警察?他们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一定又出了乱子吧。出家门的时候,我看见马克超市前有好多警察。”
“那么,警察来找您也许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您不必这么担心。”
“不,我的埃迪,他昨晚跑出去了,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不是在阁楼上看到的吗?”
“不,从二楼的窗户是看不见超市的,他一定出去过。警察问我的时候,埃迪说他看到了黑色的男人?”
“黑色的男人?”
“是的,黑色的!他是这么说的。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想他昨天晚上跑出去了,一定是这样的!”卡莱尔紧闭的嘴唇开始颤抖。
“卡莱尔女士,嗯,该怎么说呢?也许那孩子只是梦见了什么。不是吗?他有时候会做恶梦,这我们是知道的。您先别担心,这情绪有可能也会感染埃迪的。相信我,我在竭尽全力。如果您真的打算搬走的话,我也可以帮您联系其他更好的心理医生。不过,请您细细想一想,现在的担心并没有充分的根据,不是吗?”
“警察是不会找这么小的孩子作证的。就算埃迪真的看到了什么人,那也不一定就是杀手啊。更何况他只是说黑色的,并不能讲出那人详细的样子,这样的消息对警察办案也没有什么帮助。好了,卡莱尔女士,请您安心吧。今天您是在这里等着结束,还是您先去上班,叫埃迪在安妮小姐那玩会儿?”
“哦?那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萨姆兰若有所思。
“凭着我对狗这种动物的理解,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狗作为狼的后裔,的确被人类驯服了。一条狗的优劣,不但要看它的血统,更要看它主人的优劣。有魅力的人不但能够征服人更可以迅速征服动物。我很快和这个奇妙的年轻人成为朋友,而马克更是他的座上客,每天都要去他的诊所吃午饭。”
“哈哈,那他烧得菜一定很好吃了。”萨姆兰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个男人。
“对,是土豆烧牛肉。比我们这里最好的餐馆还更香浓。那可是原装中国味儿啊!”
“这个赛斯.沃勒是中国人?”
“你没玩儿沙盘,埃迪?”沃勒饶有兴趣的盯着摆在他办公桌上的两只玩偶小猫。这些玩具是为了年龄较小的来访者准备的,对他们而言,游戏比枯燥的说理更能打开心扉。
“是的,医生,这比那更有意思。”
孩子就是这样,他们很快会对一件东西产生兴趣,不一会儿又马上把它们丢在一边。对一次心理咨询而言,让儿童来访者随意去玩他们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会比咨询师安排的游戏更容易得到有用的信息。这种类似拌家家酒的“小猫家族”玩偶游戏,一般可以有效并迅速了解孩子对家庭的理解和潜藏其中的心理内容。
“好,那么,告诉医生,这个黑色的小猫是谁,他在做什么呢?”在游戏中,颜色可能预示着儿童对这个人物性格的代表理解。
“不知道。”
“嗯?埃迪,这个游戏不是你创造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医生。它们坐在这里,这里是一张白纸,嗯,医生,你这里没有黑色的纸啊,它们坐在纸上往前走啊走啊,然后就停下来了。黑色的小猫离开了纸,走到这里,这是一个玻璃杯,它走过去,对着上面写写画画的。医生,我没有可以在上面写字的笔啊,它写‘什么东西回来啦’,然后就走了。咦?医生,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
8时15分,卡洛斯警官哈欠连天,一脸无奈地推开眼前的照片。线索未免也太少了,面具杀手的案子破不了,来自各界的压力越来越大,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已经把警局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作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警官之一,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进警局的。
卡洛斯因无从下手而感到恼火,3月12日发现男尸身上的火柴棒的下落仍然差不到,至于那几枚擦拭干净的通用硬币和随处可见的长钉更叫人无法追查。嗯,这案子真是怪异。
卡洛斯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碰上米尔警官从面前经过。
“hi.小伙子,怎么样,新的血字也是那个疯子写的吗?”米尔是个30多岁,微微发胖的警官。在局里并非核心人物,却因为特殊的幽默感和所有人处得了好关系。
“不知道,萨姆兰还在现场调查呢。你那边呢?”
“放心吧,和你们的案子没关系。哦,那小家伙很倒霉,肚子被人点了一枪。送他到医院的两个流浪汉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呢!很可悲,抢救无效,死在医院了。事件看上去像是抢劫,人财两空,只剩下一个工作证。”米尔解气般狠狠咬了一口汉堡。
“尸体有人来认领吗?”
“没有,不过已经联系了他的公司,查到了他在新泽西的双亲,可没人接电话。公司的人说他刚刚和一个女孩儿订了婚。这时候她八成还一无所知呢,等着瞧吧。一对可怜人啊!”米尔边吃边说,汉堡顷刻间所剩无几。
“有线索吗?”
“哼,你不说我倒忘了,跟你们的案子差不多,连个目击证人都他妈找不到。对了,那只得意洋洋的秃鹰还在外面张扬吗?”
“你说鲁夫探员?嗯,大概这会儿还在和记者周旋吧。”
“周旋个蛋,那只秃鹰!他不过在炫耀他的FBI身份罢了。”
“听说他是专业的犯罪心理分析师。”
卡洛斯听这半是调侃的话,又缩回到屋里。心想鲁夫探员确实不好接近,不过听说他很能干。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时,卡洛斯正在想着四十分钟以前遇到的那个单亲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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