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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繼焰照流年.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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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道:“未必如此。”
王夫人追问原因,他却没有说。
刘念走到一半,少年追上来,带他去了另一个院子。
这座院落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进了主屋才知,这里本就是原主住的。想来是原主勾结外人得罪了大少爷,才被发落到之前的破屋子里。
刘念转了一圈,翻出几套旧物,等少年将他要的东西都送来之后,立刻摆案做法。
少年在旁看着他捣鼓,忍不住道:“你这是做什么?”
“祭拜亡魂自然要毕恭毕敬。”刘念将原主用秃了的毛笔丢入火盆子里。
少年道:“烧东西给老爷应当寄好的才是,这么根秃笔,谁稀罕啊!”
刘念见烧了许久周围的红线都没有动静,又丢了一本书进去。
少年又道:“老爷过世的时候都四十好几了,你竟然丢一本《三字经》?难道还指望老爷与姨娘在下面生个鬼娃娃不成?”
刘念置若罔闻。《三字经》之后,他又丢了几本书进去,红线突然就动了一下。刘念抬起头,将兑了牛泪的水往眼里一弹,就看到一个姿容不俗却神情阴暗的青年站在香案前,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第3章 魂断处,梦醒时(二)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纵然容貌明丽,也是个鬼。
他生平最怕的就是黑、鬼、老鼠,其中以鬼为最。以前靳重焰捉弄自己,到点儿不睡觉,硬熬到半夜将自己推醒说鬼故事。自己被吓得厉害了,就挠他的痒,总要闹得两人精疲力尽方才罢休。可真遇黑遇鬼遇老鼠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体又会挡在自己的前面,好似他真能撑起一方天地一般。
刘念下意识地向左边伸手,抓了个空,失衡微晃的身体让他蓦然惊醒。
如今,那人已然撑起一方天地。
自己却不在那方天地里。
他捡起拐杖,慢慢地站起来。
二少爷见他盯着自己,也愣住了,张口道:“你看得见我?”
刘念读唇猜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少爷一阵狂喜,随即惊惧地退后两步道:“你强占了我的肉身,还要对我做什么吗?”
刘念开口道:“我对你并无恶意。”
少年不知他见了鬼,被突然冒出的话吓了一跳:“见鬼!这话听起来再恶意没有了!”
二少爷猛点头,很快又厌恶地瞪了少年一眼。
刘念对少年做了个嘘的手势,对二少爷道:“你若有心愿未了,我可以成全你。”
少年听他自顾自地说话,“呀”的尖叫起来:“什么叫做我若有心愿未了可以成全?我的心愿为何要你成全?难,难道,你要杀杀了我吗?”
二少爷又拼命地点头。
刘念看向少年:“我并不是对你说。”
细细的风翻动香案上的经书,翻了一页又一页,锡箔在火盆里翻动,一片落叶从树梢翻滚着下来,落在火盆里,跟着锡箔一点点地烧成灰烬。
时间好似只过去了一点点,又好似春夏秋冬轮了一轮又一轮,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少年几乎以为自己僵硬得躯体已经寿与天齐。
少年惊恐的模样让刘念不忍:“有事的话,你可以先走。”
少年屁滚尿流地走了。
刘念又看向二少爷。
二少爷道:“我也有事。”
刘念道:“我帮你。”
他胡言乱语,刘念糊里糊涂。
“借你肉身,情非得已。既有所借,必有所还。你有心愿,我当成全。”刘念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坚定温柔。
二少爷怒道:“成全你个鬼!你杀人夺舍还假惺惺地做好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念道:“你不是我杀的。我夺舍时,你已经死了。”
“胡说!”见刘念态度温和,二少爷消了几分惊惧,“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刘念望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饿死。”
二少爷浑身一震,望了望自己的卧房,又看向西南角,那间破屋的所在,慢慢地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刘念吹熄了香案上的蜡烛,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进屋。天色将晚,不知少年和嬷嬷是否送晚膳过来,摸摸肚皮,却有些饿了。
“腿再也治不好了?”二少爷跟在他后头进来,将话问了三遍都不见回答,试探着绕到他的前方。
刘念冲他友善地笑笑。
二少爷道:“你听不见我的声音?”
刘念道:“只能读唇。”
二少爷沉默了会儿,放慢语速道:“你能帮我了却心愿?”
刘念道:“不伤天害理,我力所能及。”
“我想活。”怕刘念看不清楚,他又慢慢地说了一遍,“我想活。”
刘念无言地看着他。
二少爷盯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希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黯淡,突然发很地说:“我活着就伤天害理了吗?”
刘念道:“我力所不及。”
“我修道。”
二少爷嘴唇抖了抖,脸垮下来,拂袖而去。
刘念正要留他,就看到少年拎着篮子鬼鬼祟祟地走进来,与二少爷走了个对穿。二少爷被人当中穿过,晕眩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送饭的少年打了个寒噤,将篮子飞快地往桌上一丢:“夫人让你今晚收拾东西,明早就走!”说完,拔腿就跑。
二少爷刚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被他穿了过去,跌坐在地,晕乎乎地看着刘念。
刘念将饭菜从篮子中取出,三菜一汤,有鱼有肉。
二少爷摇摇晃晃着进来,嘀咕道:“断头饭。”
刘念没看清,侧头问:“什么?”
二少爷坐下来:“你要去摩云崖?”
刘念道:“尚在考虑。”他修炼的《心火经》是通天宫顶级心法之一,再适合自己不过,与其拜入他人门下,从头修习一门未知心法,倒不如找一处僻静之地再冲元婴。
二少爷见他沉默不语,急了:“去摩云崖,我要你去摩云崖!”
刘念道:“这是你的心愿?”
二少爷道:“我要你带我见一个人!”
“谁?”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二少爷留了一手。
刘念问:“是青苗吗?”
二少爷呆住。
刘念轻声答应:“好。”
“喂!”
“你叫什么?”
“喂!”
“我还没有承认!”
一个茶杯突然砸在地上,将屋里的一人一鬼吓了一跳。
刘念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碎片边上不知所措的二少爷:“怎么了?”
二少爷呆呆地说:“我,我拿到了杯子。”
刘念道:“所以世上才会有闹鬼一说啊。”
二少爷欣喜地去抓杯子,抓了几次,终于抓住,狠狠地往刘念甩来。刘念伸手接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二少爷道:“假以时日,我可否变成人?”
“的确有鬼修一说。”对上二少爷期待的目光,刘念轻叹了口气道,“并不能修炼成人,只能修炼一些法术。一旦入门,从今往后,再无退路,一着不慎,就是灰飞烟灭,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
二少爷脸色惨白。
刘念不忍再看,闭眼入睡,睡到一半,胸口沉甸甸的,睁眼就见二少爷盘膝坐在他肚皮上,前面放着一个茶壶。
见他醒来,二少爷做了个鬼脸。
翩翩少年,偏偏丑脸。
刘念一时恍惚:“阿惜?”
“阿惜是谁?”仿佛窥知了不得了的秘密,二少爷眼中精光暴涨。
刘念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我了?”
二少爷道:“为什么怕你?”
“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你会吗?”反问中带着几分笃定。
刘念笑了笑,揉揉眼睛道:“我困了。”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看到刘念僵住的手,二少爷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我不知你为何要留在这个家里,既然要留下,至少要知道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吧?”
刘念并不是很想知道。反正明天去摩云崖,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不管刘念看不看自己的嘴型,或看懂了多少,径自接下去道:“我大哥叫文锦,是我爹和他明媒正娶的正房的儿子。我叫文英,我娘是他的妾室,生前很受宠,去哪儿都带在身边,遇到瘟疫的时候,也一块儿去了。那时候我十二岁。”
刘念有所触动。
他遇到靳重焰的那年,也是十二岁,靳重焰四岁,看着像个软乎乎的小包子,脾气却很倔强,刚来时,白天不爱说话,就呆坐着,晚上等他睡着了才蒙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一哭就哭了一个月,眼睛哭得像两个小核桃。自己怕他把眼睛哭瞎,又买不起鸡蛋,每天起个大早帮隔壁刘小花煮鸡蛋,煮好的鸡蛋先给他敷眼睛,敷好了再送还隔壁。后来小哭包看他太辛苦,提议他用鹅卵石代替。他试了试,果然可行,备了五六颗鹅卵石,小哭包却不哭了。
那是靳重焰第一次主动开口,他印象极深,以至于以后靳重焰不高兴,自己就去找几颗鹅卵石来逗他。再后来,他炼制本命石,靳重焰送了一块非常名贵的仙境白莲玉,是养气静心的圣品,对炼器大有裨益,可在他心中,自己的本命石应当是鹅卵石,平凡,不起眼,随处可见又不值钱。
他自爆金丹,本命石会相应而碎。
那块,可惜了。
文英没想到他听着听着竟然走神了,提起水壶愤怒地拍他的胸。
刘念无辜地说:“我在听。”
“嬷嬷是我的奶娘,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对她十分信任,没想到最后出卖我的也是她。”他说得十分平静,透着股看破红尘的悲凉。
刘念道:“你真的勾结外人讹诈自己的哥哥?”
文英低头看着他,笑了笑,笑意不入眼底:“你现在是否后悔借了我这样的人的身体?”
刘念道:“你是你,我是我,你与他们的事,本与我不相干。我只还你的情。”
文英道:“我要你杀光他们,你也做?”
“不得伤天害理。”
文英嗤笑一声,接着一怔,在他面前,自己竟然变得越来越随便,明明才认识几个时辰。
刘念道:“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下一世便是清清白白地重新做人,这一世的如意不如意也都忘了吧。”
“那你又为何修真?”
刘念愣住。少年修真,是为了新奇。成年修真,却是为了另个少年。而现在,新奇不再,少年亦不在,自己又是为何继续修真,为何不如自己说的那般,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忘了这一世的如意不如意,潇潇洒洒地重新做人?
文英看着他眼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叹了口气道:“也是个不如意的人。”说罢,往里一躺,面朝着墙,不再搭理他。
刘念呆呆地躺了会儿,将水壶从胸前取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空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只是漫漫长夜,再无心睡眠。
翌日一早,少年与嬷嬷就过来催促他起身上路。
刘念一边洗漱一边留心文英,怕他忍不住提起水壶砸嬷嬷。直到刘念顶着文英的壳子,带着文英的里子,一一拜别文英亲亲仇仇的一干人,上了早先预备好的马车,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你就这样走了?”刘念有些担忧。
文英看着一群人虚情假意地送行,淡淡地说:“你要帮我杀了他们,我也很乐意。”
文英道:“除了那件事外,他待我不算苛刻。”
“任你自生自灭,以至于成了一具饿殍?”
文英摇摇头,却不想再说。
马车缓缓启动,刘念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文锦面露惆怅,嬷嬷抽抽噎噎哭得伤心,王夫人与老夫人一脸的无动于衷,少年冲他扮了个鬼脸。
刘念笑了笑,冲他们挥了挥手。
马车撒蹄狂奔后,车如行走在激浪之上,颠簸异常。才半天的工夫,刘念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文英是鬼,毫无感觉,在旁幸灾乐祸。
刘念想要让马夫停下,文英道:“没有马夫。”
刘念惊讶地打开车门,竟然真的没有马夫,马完全自发地拖着车厢前进。
文英道:“这是摩云崖派来的马车,到目的地之前,不会停下。”
刘念道:“多久会到?”
文英道:“一天。”
“这么快?”
文英表情有些古怪,似哭非哭:“是啊,这么快,这么近的地方,我以前竟没有来的勇气。”
刘念看着道旁的风景,突然觉得一处村落有些眼熟:“这里是什么地方?摩云崖又在什么地方?”
文英道:“你不知道吗?文家在斐国边境的铜城,摩云崖在斐国与青国的交界处。”
刘念错愕道:“离不弃谷有多远?”
“就在不弃谷对面。”文英见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刘念沉默不语。
第4章 魂断处,梦醒时(三)
他曾发誓不再入不弃谷半步,希望此行不会让他破誓。
刘念面露忧色,让文英好奇起来,明里暗里地打探,见他始终不露口风,有些没趣,恹恹地伸出头看窗外风景,过了会儿,大呼小叫道:“看!不弃谷!”
刘念掀帘望去,只看到几亩荒田。
文英见他上当,哈哈大笑。
刘念无语。
文英敛容,嘟囔道:“玩笑罢了,何必认真?”
刘念看着天边独耸入云的高峰:“快到了。”
山峰如刀,直插群山之内。峰巅云雾缭绕,隐隐闪烁丝丝红光。
文英赞叹道:“好美,如此山峰,当得起世间最美了吧?”
刘念轻声道:“不够。”
通天宫,天梯山,高逾万仞,斜飞入天,缭绕的云雾,朝如金纱,夜如月辉,终日不散,四季无雨,那才是人间至美之境,美得人宠辱皆忘,流连忘返,抛却红尘。
马车踏入山脚,很快停住,门自发地打开,刘念背着包袱下来。马扬蹄长嘶,未几,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八九岁童子快步奔到路口,怒气冲冲地一挥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晦气!随我来!”
他来得快回去得更快,眨眼工夫就消失在转角,好在上山只有一条路,刘念动用少许金丹元气,总算在山腰处追了上来。
童子回头看到,“咦”了一声,越发加快步伐。
刘念不紧不慢地跟着。
将近山峰,翠瓦朱墙的楼群出现在视线之内,云雾间的红光也越发清晰,如一层郁气压在心头,让刘念的胸口有些窒闷。
“发什么呆?”童子看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那楼宇,嗤笑道,“你个呆头,也想入摩云崖?”
刘念强压下胸口的不适,问道:“我们不是去摩云崖吗?”
“内门弟子方有资格入摩云崖,你算什么东西!”童子看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妒意,脚下一转,跳入灌木丛里,沿着条人踩出来的小道,径自绕到了山峰背面,那里并立着两派土屋,前面是几片药田,五六个人正在耕作。
“你住那里。”童子随手一指,“从明日开始,随着那些人在这里好好劳作,不许随处乱走,更不许去摩云崖,若是违抗,就将你丢入火炉子里当炼材!”他目露凶光,竟带着杀意。
刘念喏喏地应了。
童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一走,药田里的五六个人立刻聚拢过来。
“你是新来的?”问的人貌若六旬老者。
老者道:“哪有日后。以你的样貌怕是没几日就能进摩云崖了。”
其他人又是嫉妒又是苦涩。
刘念不解道:“还请明示。”
老者道:“这摩云崖分内门与外门。内门才是修炼的地方,外门不过是打理药田的下人,学的都是打理药田的本事。要入内门,需内门弟子推荐。刚才领你来的那位便是两个月前来的,才两天就被内门弟子挑进去了。”
刘念道:“这挑选有何门道?”
老者别有深意道:“似你这般便可。”
刘念一头雾水,其他人一脸暧昧,想听听文英的见解,一转身却不见其踪影,以为他仰慕摩云崖奇景,四处游览,也没有在意,直到夜深了还不见他回来,才感到不对劲。
其他人睡得正香,他悄然出门,隐藏在云雾中的红光在夜晚十分明显。
刘念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忙运功调息,方才好一些。他在矮屋和药田附近转了一圈,始终不见文英的踪迹,眼见天色渐亮,只好先回屋不谈。
第二日,童子又来,一人发了个馒头,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面露不屑:“一群废物!这么点儿饿都挨不住,何时才能辟谷成功?”
一个汉子说:“黎霜!你刚来的时候我们待你不薄,你何必处处为难我们?”
黎霜冷笑道:“你们待我不薄我便不能为难你们吗?这是什么道理?我高兴如何待你们就如何待你们!”
汉子气得发抖:“牟天启只是四师兄!你别以为攀上他就一飞冲天!”
老者等人大惊,慌忙道:“别胡说!”
黎霜不怒反笑:“很快就不是了。实话告诉你们吧,他已经集齐九百九十九个冤魂,很快能炼制成噬魂炉,到时候老祖一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说不好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了。”
刘念听到集齐九百九十九个冤魂时,心已咯噔一下,后面的话无心再听。
黎霜志得意满地离去,剩下几个愤愤不平的外门弟子。
汉子拉住刘念:“你若进了内门,可不要学他那样,小小年纪,不事修炼,只想着邀宠献媚,等他到了年纪作了人鼎,我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刘念睁大眼睛道:“你说的人鼎可是指通过交合被吸元气的修士?”
“这样的人那配作修士,连娈童也不如!”汉子唾了一口沫子。
老者冲他招手:“少说闲话。明日就是初八,若这次老祖又输了,我们几个都没有好果子吃,快来浇灌药材!”
刘念站在他边上,看着他双手轻轻地捧住一株紫菜茸的叶子,将元气一点点地灌输到叶面,然后顺茎送入根中。不消片刻,紫菜茸便大了一倍,叶子慢慢地舒展开来,露出中间一点粉嫩的花芽。
“照顾药田是有讲究的。像这棵紫菜茸,要顺着叶子灌输元气,那株日头花就要从根往叶子里灌输。”他看得聚精会神,老者就随意指点了两句。
刘念一一记下。
老者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这是《输元诀》,你拿去修炼,有不懂的再来问我。不管你以后进不进内门,多学一门技艺总是不错的。”顿了顿,又道,“学成之后,书要还回来!”
刘念拿着书坐在一边随手翻了翻,都是最基础的吐纳筑基功夫,自是不能与通天宫顶级心法之一的《心火经》相比,只是后面输送元气的技巧倒十分新颖,而且对元气并无特殊要求,他修的三味心火也可以用,他暗暗记下。
一日过去,老者等人天黑方回,进屋就倒下呼呼大睡。
刘念等他们熟睡后,蹑手蹑脚地去了摩云崖。
崖上楼宇相距甚远,刘念转了一圈没有收获,正想重头再找,就看到黎霜被一个中年抱在怀里,嘻嘻哈哈地往上走,他立刻跟在身后,就看到中年的手不住地搓揉着他的臀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荤话。
黎霜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时不时地啃上两口,一口一个牟哥哥。
牟天启被喊得浑身发热,飞快地钻入一座楼宇内,将人往床上一丢,淫笑道:“好弟弟,你年纪小,哥哥不能动你,便让你动哥哥好不好?”
黎霜显然不是头一次,妩媚地笑道:“好哥哥,弟弟想了一整天,就想吃哥哥呢。”
“好,哥哥给你吃。”牟天启迫不及待地脱了衣裤,扑到床上,不一会儿,粗重的尖锐的喘息声就从床幔中透出来。
刘念咬着嘴唇,暗背《心火经》转移注意力,小心翼翼地钻入房内。照他的想法,噬魂炉既然这么重要,牟天启一定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以时时看顾。可是除了床周围,其他地方他搜遍了,始终不见炉子。
他为难地看向床。
床幔晃动,隐约可见两个人在里头“打架”。
他咬了咬牙,慢慢地朝床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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