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1 回忆过去
泛黄的照片里有几张面孔，他们和注视着照片的这名年轻女人之间，相隔几百年的距离。年轻女人非常喜爱这张照片。每次到祖母家去玩，她总是要祖母把这张照片拿给她看。照片里是3张孩子的面孔，他们早已逝去多年，但老古董式的相机却把久远以前的童年瞬间收进了镜头。3个孩子站着排成一列，最年长而且身材最高的孩子站在最左边，其次是身高、年龄较低的孩子，按着顺序向右排开。站在两端的男孩年龄大约是10岁和2岁。而站在正中间的女孩则大约是5岁。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年轻女人都会感到自己和未知的过去之间有一种关系。照片里是她的曾祖母和曾祖母的两个兄弟。然而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光凭想像，却能让人联想到照片里的女孩就是正在欣赏照片的她。因为照片里的曾祖母，和她童年时代的脸庞简直相似到极点。祖母把这张脸叫做“家族的脸孔”，而她的亲戚拥有这张面孔和这双眼睛的，的确相当多。
她注视照片半晌，接着便要求祖母“再说一遍”家族的故事。老妇人摸索着从相册里面拿出一张很大的纸，然后才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这是一张家谱。她祖母不只对自己的家谱感到骄傲与欣慰，也非常喜欢把家谱和照片拿给儿孙们欣赏。
年轻女人很专心地倾听祖母叙述，同时也决定要把祖母的话都好好儿地记下来。照片里，曾祖母的兄弟之一很早就去世了，也没留下后代。年轻女人的曾祖母从小生在贫苦之家，不过她后来不仅长大成人，还摆脱了贫困的家庭背景。曾祖母从一个小女孩变成美丽的少女，当时曾经受到村中所有年轻男人的追求。曾祖母后来到一个大户人家去当女佣，不久，就怀了这家少爷的孩子。那时在曾祖母肚里的婴儿，就是现在正在讲述故事的祖母。
所幸那个大户人家并没把曾祖母赶走，他们接纳了她，让她成为全家的一分子。整个事情发生得太快了，除了曾有过一些谣言之外，也没人敢肯定地说那个新生儿是个私生子。曾祖母和她丈夫后来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又生了4个孩子，全都是男孩。而且，在当时算是十分难得的，几个孩子居然全都养活了。
现在，祖母指着照片里年纪最大的男孩，他该算是祖母的舅父。但他可没他姐姐那么幸运，终其一生，他都没法摆脱贫困的命运。他也生了5个孩子，这一点倒是和他姐姐一样。可是其中的3人却还在婴儿时期就夭折了。剩下的一儿一女，儿子18岁那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送了命。女儿后来虽然结了婚，却没生孩子。这个女儿在她五十多岁的时候，也紧随数年前去世的父母，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照片里那个最年幼的男孩有着一对大眼睛和迷人的微笑，他是祖母的弟弟，在拍完这张照片两年之后，他感染上麻疹，夭折了。
年轻女人和她祖母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家谱。家谱的形状像是一座金字塔，最上面写着照片里3个人的名字，最下面写着和年轻女人同辈的五十多个表兄弟姐妹的名字。女人注视着家谱，突然发现一件事，是她从前不曾注意到的：和她同辈的五十多人当中，不论是谁，只要按照家谱上的记载往前代去找，就能追溯出他们的源头全都是照片中间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他们的曾祖母。而站在两端的男孩，不用说，没有一个后代是属于他们的。
年轻女人弯下身子想把家谱看得更清楚一些。她想从家谱里面找出，还有没有人像照片里的两个男孩一样没有后代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祖母的一个兄弟，她怎么也想不起这位叔爷的名字了，不过他那形状奇特的鼻子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轻女人又找到另外两条中断的家谱线，但这时她已经无法继续保持弯腰的姿势，只好直起身子，离开了家谱和相册。紧接着，女人感觉到子宫里的胎儿踢动了几下。她迟疑半晌，微笑着轻抚自己的肚子。至少，这条家谱线在她身上没有断掉。
我们的个人特征全都取决于基因——也就是一种决定我们成长与构造的化学指令。这些指令全被压缩在精子和卵子里面，并由家族关系传给后代，最后是由我们的亲生父母传给我们。不只是“家族的面孔”（泛指身体形态），我们还通过基因遗传到各种生理上、心理上和行为上的特征，其中也包括许多性行为的特征。
这本书的目的是希望更进一步了解人类的性行为。在这本书里，我们试图深入研究如何拥有某种性策略（sexual strategies，指具备某种性行为模式）的人，要比拥有其他性策略的人更易在繁衍子孙竞赛中获胜。这里所谓的获胜标准，是以后代子孙数目来判断。因为要有足够数目才能构成未来时代的规模。
不论在家族或是全社会人口之中，能够取得优势的，一定都是优胜祖先的后代。这些后代子孙都继承了祖先的特征。例如在场景1里那个年轻女人的同辈，他们并没有继承到那个无名大舅公的鼻子，而是全都继承了曾祖母的脸型。由此可知，年轻女人的同辈表兄弟们也由各代前人间接地继承了这个家族的创始者——曾祖母的“家族的性行为特征”。而同辈里并没人继承到无名大舅公的性行为特征。不论他曾经拥有怎样的性策略，显然他的策略并不成功，而且也没能传给后代。
祖先是出于某种意图才制造了大量的后代，或是因为偶然才产生这样的结果，这个问题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影响我们这一代特征的主要原因只有一个：祖先当中谁留下了后代？留下了多少后代？谁没留下后代？在场景1当中，年轻女人的曾祖父母欢享性爱，最后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婴儿，当时他们可能惊慌失措。然而，如果当时没生出那个婴儿，现在场景1里的年轻女人和她五十多个表兄弟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事实上，人类每一代的成员都是在玩一种繁衍子孙的游戏，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把自己的基因遗传给后代。每场竞赛里都有赢家，就像那张照片里的小女孩。而相对地，每场竞赛里也有输家，就像照片里的两个男孩，也就是年轻女人的曾舅爷。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赢家的后代，这也可以说是赢家的性策略所产生的效果。
在同一代里，只要某些人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后代，繁衍子孙的竞赛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在我们这一代，竞赛也和过去任何一代同样地激烈、残酷。因为能把本身的基因特征留在后代身上的，毕竟是那些孩子生得最多的祖先，而不是那些无后或是子女生得很少的祖先。
不论我们是否了解这个事实，或是否愿意加入这场竞赛，也不论我们是否在意这种竞争，我们全都已经被预设在某种程序之下，这个程序命令我们必须成功地制造后代，并尽力地在这场繁衍子孙的竞赛里获胜。我们的祖先曾在繁衍竞赛里赢得胜利，他们遗传给后代的基因指令不只强迫我们加入这场竞赛，同时也在暗中指导我们如何获胜。当然，有些祖先在竞赛中的成绩过人，所以他们的后代也继承了能够制造多子多孙的性策略。当我们这一代在计算竞赛得分时，有些人生出的子女数目远远超过他人。现在，让我们通过这本书来探讨究竟为什么有些人能比别人更成功地繁衍后代。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2 家常便饭(1)
周末的深夜，这对年近30岁的男女正准备上床睡觉。他们一边忙着料理着身边的琐事，一边频繁地进出每个房间。两个人都全身赤裸，但对他们来说，裸体就像是家常便饭，已经不再让他们立刻联想到“性”。而且，他们就是看到对方的裸体，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感到兴奋了。老实说，这两个人现在根本很少打量对方的身体。今晚是周末之夜，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在睡觉之前必须做爱。不过，这种形式的性交已经成为他们各自遵行的例行公事了。这一刻，他们偶尔会在房里擦肩而过，可是却毫无进行性交前戏的气氛。
事实上，他们上次做爱是在一星期前，也就是上个星期六。4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两人至少每天都要性交一次（只除了她的月经期才会暂停）。那时他们要是听到“一星期一次”，大概会觉得是个笑话吧。而现在，虽说他们的惯例是“一星期两次”，不过，“一星期一次”的频率却越来越高。而从两个月以前开始，他们决定不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他们放弃避孕，倒不是因为急着想要小孩。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那些三十多岁的朋友还没来热心地教他们如何“做人”。至于生育子女，他们宁愿一切顺其自然。而且，自从不再采取避孕措施之后，怀孕的可能性反而给他们带来一丝淡淡的兴奋，刚开始那一段时间，他们甚至每星期会有三四次性交。不过，这个星期比较特别。有几天晚上，他们是分别在外面度过的，两人之间不知为何弥漫着冷淡的气氛，而且两人都像有意无意地在避免做爱。直到星期六早上，他们一起开车到女人的妹妹家拜访，往日的浪漫气氛还没恢复。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但两人仍然能够感觉出一星期来的冷淡。首先，男人试探性地伸手去触碰配偶的裸体，紧跟着这个动作，两个人便立刻展开了他们的例行公事。
男人先温柔地亲吻女人的面孔，同时用手去抚摸她的乳房。渐渐地，两人开始更用力地吻对方。男人并用手去抚摸女人的大腿和膝盖。不一会儿，他低下头去吸吮她的乳头，而女人这时则懒懒地用手抚摸着男人的背部和臀部。今晚，她还是像平常一样无法集中精神。像是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起了早上和妹妹的对话。不过，当男人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的那一刹那，女人的思绪马上回到了现实。男人这时用手拨开她那些较长的阴毛，把手指伸进阴唇之间，去试探她的阴道是否已经够湿。他认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女人知道她的身体还没准备就绪，而且她也不想那么干就让他插入。于是她伸手去找他的阴茎，同时也不断地用手轻握着。女人的动作看来也像是在试探他是否已经准备好进行性交。不过，其实这是她的缓兵之计。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去摩擦女人的性器。虽然他并没碰女人的阴部，但他的指尖感到（也可能是他的想像）女人的阴道已经变得越来越湿。男人松开手，调整自己身体的位置，和女人成面对面性交姿势。女人仍然用手握着他的阴茎，她等待着适当的时机，以便引导那膨胀的阴茎进入阴道里。有好几秒，女人用手挡在阴道和阴茎之间，她不想让男人动得太激烈，更不想让他太快就到达高潮（因为她自己还不够湿润）。然而，她马上就发现情况已无法控制，所以只好放手。男人先是轻轻地进行前后抽动，不一会儿，女人的阴道终于充满了润滑液，男人的阴茎这才算完全插入阴道。
在阴道完全湿润之前，女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人的性器上，她专心致志地注意着男人是否能顺利地插入。然而，当阴道完全变湿，而且男人像平常一样开始前后抽动的时候，女人的心思又回到了她妹妹身上。男人的动作偶尔使她感到不舒服，这时她的意识才又回到现实。但即使是心不在焉，女人凭借她多年的经验，却仍然能不断从喉咙里发出低声来回应男人的动作。就在这时，女人的意识突然跳到星期三晚上，她想起了那个男人。那晚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这一刻，女人心里幻想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是那个男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更高昂的声音。可是，就在幻象即将成形，她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到达高潮的那一刻，男人突然做了一个特别笨拙的动作。一切幻象在那一瞬间立刻化成了泡影。时机错过了。女人迅速地发觉男人正在射精。她配合着男人的收缩发出一阵呻吟。阴道里阴茎开始逐渐变小，两人的身体一起开始放松。男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她轻轻地咳嗽起来。男人萎缩的阴茎已经从阴道里退了出来，他从她身上下来，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地拥抱在一起。这时，他们都对自己没能为对方多做一些而感到内疚。两人同时陷入忧郁的气氛。但紧接着，在两人即将沉睡之前，他们又彼此哄骗着对方“一切都很棒”。
通常，一般人都是在家里和自己的长期伴侣进行性交。而且，这种性交模式很快就变成两人之间的一种例行公事，然而，例行性交在男女两性追求繁衍成果的过程中却扮演着令人惊异的角色。
我们将在这一章里进一步说明长期伴侣之间的性交行为。由于这本书里介绍的大部分场景都会涉及到各种状况与各种角色，因此，我们在最初的几个场景里（场景2到场景7），首先将以一对伴侣为主角，分别介绍他们从例行性交到怀孕之间的过程。尤其是对于怀孕，我们将向大家详细介绍有关怀孕的整个背景过程。
在对第一个场景进行说明之前，首先让我们借此机会对人类性行为的基本知识稍作解释。也许读者们已经知道其中大部分基本知识，但我们相信，在我们的说明当中必有一些令人惊异的部分。我们在这里所做的解释，有时可能会稍嫌繁冗。但这些解说却能帮助我们理解本书的其他部分，有些部分还和人类性行为的其他较有趣的范围有关，例如说男性和女性的自慰行为和女性的性高潮等。
读者当中不论是谁，只要是曾经和异性共同生活过几年的人，大概都能在这个场景里面发觉一些极为熟悉的事情。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我们对这些经验过于熟悉，所以大家极可能会忽略场景里这两人的一些细微行为。事实上，场景里的这对伴侣已经共同生活了四年，在他们同居这段期间，两人已经进行了五百次以上的性交，但其中却没有一次性交曾让女人怀孕。当然，他们曾经采取过避孕措施，但他们也会偶有疏忽，女人应该很可能就会因此怀孕的。然而，女人迟迟不曾怀孕。即使是现在，他们已经停止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女人仍然还没有怀孕。
换句话说，这对伴侣反复进行五百次性交的目的很显然不是为了怀孕。对一般的男性和女性来说，不论他们是住在加拉哈力沙漠的蛮荒之地，还是住在都市郊外的高级豪宅，在所有男性和女性的一生当中，平均每个人都会进行性交2000～3000次。在现代避孕法发明之前，大多数人所生的子女人数在七名以下。若以粗略的算法来计算，等于大约每进行500次性交才能生出1名子女。姑且不论这种算法是否正确，但结论表现得非常明白：从繁衍的角度来看，基本上，我们进行例行性交并不是为了制造子女。
而这项结论也不只适用于人类。事实上，和其他灵长类的动物比起来，人类除了生出1名子女而进行的例行性交次数可算是相当接近“平均值”。而要是和小黑猩猩比起来，人类可能还要为自己的性交次数感到羞愧，因为小黑猩猩几乎整天都在性交。除了灵长类动物之外，狮子也可能会让人类觉得相形见绌，因为狮子必须性交3000次才能生出1名子女。就鸟类来说，有些鸟类只需性交数次就能生下雏鸟，而另外有些鸟类则需要性交几百次才能生出后代。那么，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人类和这些动物为什么需要进行那么多次性交呢？例行性交在男女两性追求繁衍成果的过程中究竟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呢？
对于上述问题，最常见的答案就是，人类进行性交，是因为性交给人类（也许其他动物也和人类一样）带来欢愉。但事实真是如此吗？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场景里的那对伴侣。当然，在他们的伴侣关系刚开始的那几个星期里，他们也曾经有过每天做爱的时期。在那段时间里，性交、身体的接触、甚至对裸体的期待都能使他们感到兴奋。对这对伴侣来说，经过那阵刚开始的兴奋之后，他们的确曾经从性交当中得到过真正的欢愉。然而，最近这对伴侣却不像从前那样对性交感到兴奋了。正像我们在场景中看到的，这两人现在已经不再那么期待性交。如果他们都肯向对方诚实表达，事实上，他们都已经不再像开始那样从性交中得到欢愉了。
从场景里的描述来看，女人完全没有从性交中得到任何欢愉的感觉。对她来说，整个性交过程令人感到不舒适，甚至还有一些疼痛，让人觉得不值得多此一举。女人从星期六的性交中得到的性兴奋，远不如她在星期三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时得到的兴奋感觉。至于场景里的男人，他在前戏过程里一直觉得急躁而无聊。他一心只想快点插入配偶那个还没完全变湿的阴道，而在男人进行前后抽动的过程中，他们两人都感到非常无聊，而且都在急切地等待女人快点兴奋起来。男人在射精前几秒曾经得到短暂的快感，但是很快又立刻陷入罪恶感带来的沮丧。而更重要的是，这对伴侣不但从性交中没得到什么欢愉，他们两个从开始性交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在那个星期六晚上做爱呢？而且，为什么还要在未来的每年、每月、每星期，反复不停地继续做爱呢？
在一般情况下，例行性交恰如其名，就是一个例行公事。不论人类的大脑是否能够找出适合的理由，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却是天生就懂得要定期与配偶进行性交。那么人类为何要进行例行性交？因为例行性交会对人类的子女及后代子孙的数目与质量产生影响。尽管人类必须进行五百次以上的性交才可能怀孕一次，因此，尽管例行性交并不是在大脑中有意识地主控下进行，但例行性交确实会影响到人类子孙的质量。
那么，这种非出于大脑意识主控的例行性交带给人类的最大利益究竟是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男性和女性所提出的答案是不同的。同时，这也是阐述本书主题的第一个实例。换句话说，我们试图在这本书里阐述的主题是：伴侣当中的一人认为是最理想的策略，对另一半来说，经常反而不是最理想的策略。就拿这个场景来说，男人的身体想在配偶体内维持自己的精子数量，但女人的身体在意识和潜意识两方面都在设法扰乱男人，并试图使其无法掌握最佳的射精时间。
许多灵长性的雌性动物，例如说雌猩猩和雌狒狒等，在每个月最容易受孕的时期，它们便会表现出一些自我宣传的举动。这时雌猩猩或雌狒狒的肛门周围和外阴附近会明显地变红发光，甚至还会肿胀起来，有时甚至连它们的胸部也会变红，而雄猩猩或雄狒狒看到这些变化后会感到十分兴奋。在雌猩猩或雌狒狒身上红色的部分红得最美的时候，雄猩猩和雄狒狒便试图与它进行性交。雌猩猩或雌狒狒最易受孕的那几天，数头雄猩猩或雄狒狒必须为了自己的目的进行激烈的争夺活动。每只雄猩猩或雄狒狒都会想尽办法不让其他同性接近自己的目标。有时，它们为了看好自己的目标甚至连进食都放弃了。
而相反的，许多其他的灵长类动物，特别是那些会建立一夫一妻制体系的灵长类动物（例如说人类和长臂猿等），他们反而会将各种受孕期的迹象隐藏起来。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可以这样来解释：如果男性弄不清女性最易受孕的时期，他就无法对她进行密集式的看守。因为对男性来说，他不可能永远不眠不食地一直看守着自己的对象。而对女性来说，隐瞒受孕期可以使她掌握更多主动权，以决定自己受孕的时间与对象。特别是在女性希望进行外遇的时候，隐瞒受孕期能使女性更容易蒙骗自己的配偶。而同样的，雌性长臂猿也会以相同的方式隐瞒它们的受孕期。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2 家常便饭(2)
女性隐瞒受孕期的能力既精巧又有效率，我们不免对女性拥有的这种能力感到叹为观止。女性的身体能够准备好一种利于怀孕的状态，只要时间完全正确，她就能立即怀孕，而另一方面，女性的身体却绝不会让男性探知自己的正确受孕时间。老实说，女性这种扰乱男性探知受孕时机的繁衍策略实在是奇妙万分。
下面就让我们来详细说明一下。首先，在一般状态下，男性的精子进入女性的身体之后最多只能存活五天；第二，精子在女性体内似乎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最适于受精的状态；第三，女性在每次月经周期内只排出一个卵子，而且卵子从卵巢排出之后一天之内就会死去。综上所述，男性如果要让女性受精，他必须在排卵前五天到排卵后12小时为止这段时间里，至少在女性体内射精一次才行。而男性如果想要掌握更好的受精机会，虽然可能性并不大（约为三分之一），他必须在女性排卵前两天在她体内射精才行。而在前述排卵前五天到排卵后12小时这段期间，男性射精的时机要是稍微出一点差错，女性受精的几率就会明显地减少。
由此看来，似乎所有的男性都应该仔细记录配偶每次月经开始的日期。因为，只要知道月经开始的时间，男性就可在月经开始后第12天在配偶体内射精。而到了两天后，刚好是他的精子最适于受精的时刻，这时正好也是配偶月经开始后第14天，通常我们都假设这时是女性的受孕期。然而，女性的身体真是那么简单得能用这种算法来预测吗？事实上，一般女性的月经周期很少是按照预定时间开始的，而且，极少的女性是真的在月经开始后第14天排卵的。而这种多变性也正是女性繁衍策略的重点所在。更由于这种多变性，使我们对女性的繁衍策略根本无法预测。
通常，女性月经周期（即从这次月经开始到下次月经开始之间）大约是从14天到42天。这种周期长度的变化不仅是因为女性与女性之间有个体差异，就是对同一名女性来说，她每个月的月经周期长度也并不完全一样。而每次月经周期当中伸缩性最大的部分，是从月经开始到排卵这段时期的长度，换句话说，这段时期正好也是对男性最重要的部分。一名正常而健康的女性不仅不会刚好在月经开始后第14天排卵，她的排卵日前后伸缩范围甚至可能会从月经开始后第4天到第28天之间。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单靠女性前次月经开始的日期来计算，是根本无法预测女性最易受孕的时间的。
当然，雌性动物要阻止配偶探知自己的受孕期，光靠排卵期的变化是不够的。因为如果不看排卵期的变化，女性在最易受孕期会表现得对性交较有兴趣。单凭这一点，就能让男性很容易地看出她正处于受孕期。而通常女性总是无意识地表现出一些复杂虚假的情绪与行为，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扰乱男性探知自己是否正处于受孕期。例如说，第一，不论女性是否正在受孕期，她的身体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随时都准备接受配偶在其体内射精；其次，女性的身体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经常处于一种不明确的状态，男性很难识别女性对性交的兴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或者是可有可无。如此一来，就算女性在最易受孕的那一两天表现出对性交的兴趣，男性也无法将之与伪装的兴趣加以区别。而女性繁衍策略当中还有一个更微妙的部分，那就是连女性自己也弄不清她的受孕期在何时。也因为这样，女性才能阻止配偶探知自己最适于受孕的时间。就女性的繁衍策略来说，她们无法在意识中知道自己最易受孕的时期，这件事本身不但不是出于偶然，而且也和女性繁衍策略中其他要素一样重要。
正因为女性的繁衍策略如此奇妙又具有神效，所以，男性在女性的繁衍策略面前，根本无法估计到最佳射精时机。不过男性在潜意识里也有一套应对策略：设法使配偶体内持续拥有自己的精子。由这一点来看，例行性交正好能给男女双方都带来利益。男性若能保持每隔两三天在配偶体内射精一次，这样，配偶体内应该随时都能拥有他的精子。在这种情形下，男性每个月使其配偶怀孕的可能性都是三分之一。只要有一次射精的时机不对，他的配偶就无法怀孕。例如在这个场景里介绍的这对伴侣就是如此。
场景里的男人每次在配偶体内射精是在星期六。而他上次射精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说，他上次射入配偶体内的精子在上个星期三已经全部失去了受精能力。男人的配偶是在星期四晚上排卵的，虽然直到星期五，女人的卵子都还活着，而且进入她体内的也还有一些存活的精子，但这时这些精子早已失去了受精的能力。女人这次性交并没使她怀孕。她下次的月经周期则会在两星期之后重新开始。而且，她下次的月经最有可能在两周后的星期六开始。我们在此能这样有把握地预测她下次月经开始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我们能够正确地估计排卵到下次月经开始之间的天数。通常这段时间应该是14天，即使稍有伸缩也在13天到16天之间。
当女人下次月经开始的时候，这对伴侣就会发现他们这个月的努力又白费了。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事实上，这个月是女人的身体巧妙地主动避免了怀孕。至少，她避免了由配偶使她怀孕。
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女性能在月经周期当中借着要求或允许男性与其性交，以阻止男性探知她的受孕期。但这么说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女性对于例行性交的态度也会发生若干细微的变化。
首先，不论是男性或女性在月经期间都并不很想进行性交。有些人类社会甚至将月经期间的性交视为禁忌。而对其他在整个月经周期都进行性交的灵长类动物来说，它们也和人类一样，会在月经期间减少性交次数。即使是像狨猿那样月经期间并无出血现象的动物，也不例外。
其次，女性在排卵后的两周之内比较愿意进行例行性交。大家可能会对这个现象感到意外，因为在女性比较愿意进行性交的这段时间（排卵后的两周内）她根本不可能怀孕。而在女性可能怀孕的期间（排卵前的两周内），她的“性”趣却不太高。这里提到的差距，我们虽然可用统计数字来证明，但由于这种差距实在太过细微，所以通常男女两性都不曾注意到这个现象。而且，这种对例行性交所表现出的行为上的微妙变化，也不是因为男女双方有意识地想要避免怀孕。因为即使正在使用相当可靠的避孕法（例如服用避孕丸）的女性，也同样会有如上表现。而对其他灵长类动物来说，情况也一样。换句话说，女性在不同时期对性交所产生的微妙变化主要是受到荷尔蒙分泌的影响，而非大脑的控制。
综上所述，女性的身体能够巧妙地操纵“何时”或是“每隔多久”进行性交，这只是女性操控配偶受精机会的方法之一。对女性的身体来说，另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供她掌控是否全部或部分接受配偶的精子。大多数人从来不曾注意过性交后留在床单上的那片潮湿，更没有人因此而对女性的身体拥有如此神奇精巧的力量感到惊叹。对于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个场景里面说明。希望大家在阅读下个场景之后，性交后床单上的那片潮会变得和往日不太一样。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3 云雨之后(1)
女人从性交之后短暂的睡眠中醒过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正在她的臀部周围逐渐苏醒。她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床边时钟上的夜光数字。从她配偶射精之后，45分钟过去了。现在她终于感到阴道里涌出一股湿潮。女人仍然处于意识朦胧的半睡眠状态之下，她迟疑着无法决定是起身走到厕所去呢？还是把面巾纸拿来？或者，就随那液体从阴道里流出来，任其把臀部下面的床单弄湿？
女人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想起了七年前的夏天，那时她刚从高中毕业，正要上大学。漫长的暑假刚开始，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大学男生。他们认识没几天，就发生了性关系，而且后来只要有机会，他们也尽可能地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最初他们用保险套，后来是她自愿服用避孕丸。夏天结束的时候，女人和她的男友分别回到自己的学校，他们的关系又持续了好几个月，两人都利用周末轮流到对方的小公寓去团聚。他们总是把星期天的下午消磨在床上，尽情享受性行为。两人都是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肯下床。最后，才在一阵慌乱中穿好衣服，赶到车站去搭最后一班电车。每次从男友住处走出来的时候，她心里明白，再过不久，等她舒适地坐在电车座位上，就会有一股性交留下的液体从体内渗出内裤。而她则必须一直忍耐两腿间那种又湿又粘的感觉。
7年过去了，女人现在躺在自己床上，慢慢地清醒过来。她打起精神，从床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厕所，先打开灯，然后坐在抽水马桶上开始排尿。当她站起身，正要伸手去扳抽水把手时，女人朝便器里面瞄了一眼，她看到白色的球状物体混在自己的尿液里。女人走回床边时仍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她依稀觉得，自己始终没法受孕，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体无法接受精子。不过，这种思绪也在转瞬间消失了，她回到床上躺下来，不到一分钟，就又重新走入梦乡。不过至少在今夜，她的床单是干的。
性交后，经过相当的时间，“回流”会从阴道里流出来，所有与性有关的问题当中，大概再没有比“回流”更被人误解和厌恶的东西了。对大多数女性来说，“回流”是一种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物质，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是使她们不孕的原因之一。
“回流”的成分来自男女双方。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精液，差不多全都是从阴道里回流出来的。另外再加上女性子宫颈分泌的大量粘液，还有阴茎进行前后抽动时阴道壁剥落下来的细胞。不过，“回流”里面数量最多的细胞还是精子，通常会有数百万之多。一般人对“回流”的看法，不外乎把它看成弄脏床单的原因，或是从两腿之间流下的液体。想要把这类固有观念变成积极重视的想法，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我在这里说明“回流”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了解，在繁衍子孙竞赛里，“回流”其实是女性手中的重要武器之一。
我手边有一张斑马全家的照片，里面有一只雄马、一只雌马和一只小马，我一直很喜欢看这张照片。照片里的雄马刚完成射精，只用后腿站立着，它的两只前腿还放在雌马背上。小马像是感到很难为情似的，把脸转往相反的方向，因为它母亲的阴道里正往外涌出大量的“回流”。对斑马来说，雌马在受精后几分钟之内，就会把大部分的精液排出来。和斑马比起来，人类女性的“回流”不可能像斑马那样来势汹涌，在量的方面，也无法相提并论。但根据我对“回流”的研究表明，事实上，人类女性并不比斑马逊色多少。
场景3里的那位女性，她在排尿后注意到尿液里面有白色的球状凝固物。如果你是女性，我希望你也能在性交后约30～45分钟的时候，拿一面镜子，试着在排尿过程中注意观察一下“回流”流出来的情景。这件事没法在厕所的抽水马桶里进行，所以你最好是在空浴槽里排尿。先蹲下来。用手将阴毛和阴唇向两侧分开，这样尿液才能笔直地排放出来。要等待时机，直到你能感觉出“回流”已经汇集一处时，才开始排尿。从侧面来看，你能看到尿液往尿道前方放出，这时，请你把力量集中在尿道下方1英寸的地方，用力收缩肌肉，你就能看到“回流”从阴道里流出来（如果你是男性，说服你的伴侣，让你观看“回流”排放出来的情景）。不论是男性或女性，只要亲眼看到这个过程，就不会再怀疑“回流”是来自性交时男性的部分精液。
动物当中能够排放“回流”的，不只是人类女性和斑马，其他如猴子、兔子、老鼠、麻雀，甚至所有雌性的哺乳类和鸟类都可能具有这种能力。人类女性是怎样完成这个动作的呢？首先，我必须先向大家说明两点：一是详细介绍女性的生殖器；一是在性交后30分钟内的关键时期，精液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现在，假设你是一名医生，你正要给躺在面前的女性进行诊断。这名女性仰卧在床上。首先，你把她的阴毛向两边拨开，撑开大阴唇，这样你才能看到阴道口。阴道内侧有一个小室，那是膣前庭。如果你的视力够强，而且能把小阴唇撑得够开，你就能在膣前庭最上面的部分看到尿道口，也就是她排尿的出口。
接下来，请你把两根手指从她的阴道口伸进去，轻轻地、尽可能地往里面伸进去。首先要请你注意的是，阴道正紧紧地把你的手指包住。因为阴道里面没有任何物体的时候，它并不是一根圆管，而是一个两壁紧贴的裂缝。不但如此，阴道也不像隧道那样内外贯通。一般人都以为阴道笔直地连接到子宫，而入口处就是子宫颈，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还有，大家以为神枪手——阴茎——能直接把精液从子宫颈射到子宫里面，这也是错误的。事实上，阴道是条死巷子。当然，阴道里是有出口通往子宫的，但这条通路并非直线。想要找到这个出口，非得转个九十度的弯才行。
让我们再继续观察病人。不要把你的手指拿出来，直接把手掌转向上面，手背放在床上。子宫的形状像个倒放的梨，它正好就在阴道的最上面，但也可能你的手指并没办法碰到它。梨狭窄的那端是子宫，它从阴道的顶部向下穿出，约有一英寸的部分露出于阴道之中。如果你的手指够长，你的指尖也许可以触摸到子宫颈从阴道顶端向下露出的部分。子宫颈里面有一条导管，阴道和子宫是靠这条导管连接在一起的，而精子也必须经过这条导管才能进入子宫。女性生产时，这条导管会展现其惊人的构造与弹性，让胎儿从这里通往外面的世界。现在，让我们把重点放在导管有多细？还有精子如何进入子宫颈？
子宫颈内部并不是中空的。这条导管里面充满了粘液，如果你把手指放在阴道里面静待片刻，就会有一些子宫颈粘液滴落在你手指上。这种粘液是女性“回流”里面最具贡献的部分，在这本书里，我们将把它当做明星一样重要。为了理解人类的“性”，我们必须感谢子宫颈粘液的美妙之处与惊人作用。而子宫颈粘液也满足了女性各种复杂的需求。一方面，它是保卫女性身体的最后关卡，它也能挡住那些随时都企图侵入子宫颈和子宫的细菌与病原体。另一方面，精子要靠它才能进入子宫，月经则要靠它才能流出子宫。也就是说，子宫颈粘液担任的是一种双向的过滤任务。
提起粘液，大多数人都有点厌恶这种又脏又粘的流动物质，这可能因为大家最常接触到的粘液是鼻涕的原因。子宫颈粘液看起来和摸起来都很像鼻涕，但实际上则完全不同。它不仅结构完美，更是保护女性健康与发挥性活力时必不可缺的生命源泉。子宫颈粘液之中含有许多纤维组织，粘液便从这些纤维组织之间的通路中浸透出去。大部分通路都非常狭窄，有时只能容纳两个精子同时并排通过。尽管如此，这些通路仍然是精子从阴道经过子宫颈通往子宫深处的高速公路。
子宫颈粘液主要是从子宫颈上方的腺体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这个部分离子宫最远。粘液顺着子宫颈像冰河一样缓慢地一点一点流进阴道。这条粘液冰河的流速比精子的游动要慢，但比那些企图通过子宫颈的病原体要快。因此细菌和病原体全都被挡在阴道之中，无法进入子宫颈。阴道里的酸性液体则会把它们全都杀死。在女性月经期间，粘液之中还会加上经血，这样，细菌和其他外来病原体就更难通过子宫颈了——这对女性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子宫内膜在月经期间特别容易受伤。
子宫颈粘液看来对精子毫无影响，但事实上，它在女性的受精策略上却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在场景2曾经提到，为什么女性在非受孕期也会有性行为？理由是为了迷惑男人。闭经后的女性也会继续享有好多年的性生活，这也是为了迷惑男性。她们是为了不让配偶发现自己的生殖生命已经结束，同时，也为了防止配偶抛弃自己，再去选择更年轻并具有生殖能力的女性。事实显示，女性闭经后仍有怀孕的可能。至少在57岁之前是可能的，而且还有报告指出，甚至有70岁的女性怀孕。女性即使在怀孕期间也会有性行为，这仍然是为了迷惑男性，不过理由比较特别（我们将留在场景17中解释）。
女性身体要经常维持一种平衡的状态，她们必须要让精子进入体内，同时又要将病菌排斥在外。很显然，在精子易于存活的状态下，病菌也极易存活。对怀孕的女性来说，精子可说毫无用处，因此她们在性交中得到的精子，全数都会跟着“回流”一起排出体外。怀孕女性的子宫颈管粘液会发挥最大的过滤效果，不让精子活着，并且尽其全力防止病菌入侵。但除了怀孕期间之外，一个具有正常性能力的女性有时会需要一些精子，因此她们的子宫颈为了让精子易于通过，就只好放松一点防御病菌入侵的功能了。在女性一生当中，让精子通过子宫颈的必要性会根据月经周期而随时调节，同样地，子宫颈粘液也在随时调节其过滤作用的强弱。
对女性的一生来说，精子在女性不易受孕的时期（例如排卵期前后以外的时期，以及闭经期）几乎毫无用武之地。然而即使在这段时期，如果能让精子进入体内，女性还是或多或少会获得一些好处，因为这些精子会一直存活到下次受孕期开始，而且它们还会对下一批进入体内的新生精子发生若干影响（对于这一点，我们将在场景17来说明）。不过，女性在不易受孕期将精子储存于体内，这种做法带来的利益比较少，所以在这段时期，她们的子宫颈过滤器（即子宫颈粘液）还是会加强全力地阻挡精子，并以此防止病菌入侵。等到排卵期即将来临，精子通过子宫颈使女性的利益逐渐增加，这时子宫颈也就对精子网开一面，变成极易通过的状态。子宫颈是按照受孕期与非受孕期的分别，来决定是否让精子通过，它同时还会调节颈管粘液的自然过滤功能。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3 云雨之后(2)
在女性数次频繁又漫长的非受孕期，子宫颈粘液会变得难以通过。粘液里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会变得狭窄，即使精子能够进入粘液，也无法从这些通路之间穿过。而且，就算精子越过了这层障碍，它的游速也会大减。在这段时期，子宫颈粘液的流速非常缓慢，不过仍然保持足够阻挡病菌侵入的流速。相反地，在女性短暂的受孕期之中，子宫颈粘液也会产生变化：它所含的水分会增加，也会变得更具伸展性，同时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会变得比较宽阔。这个时期，精子和病菌都很容易从粘液中通过。
在女性受孕期间，精子进入子宫颈所面对的最大难题是，粘液中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还没变得十分通畅。这时，为了去除通路间的障碍，也为了对抗病菌感染的危险，子宫颈粘液的分泌量会比平时增加很多。这样才能将女性子宫颈内的老旧细胞及细菌残骸排出体外。女性在这段时期会比平时更感觉湿润，而且，在她们的内裤上也能看到一种透明并有甜味的分泌物。
子宫颈粘液的变化虽然带来了好处，同时也会引起麻烦。因为粘液的变化会让女性与她的配偶看出她的受孕期。针对这一点，子宫内有时会出人意料地分泌出大量粘液，多到超过协助精子通过的需要。这种现象从排卵期前一周开始，一直持续到排卵期结束后两三天，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即使我们可从子宫颈粘液的状态来推测女性的受孕期，但由于分泌粘液的时期实在太难预料，因此这并不影响女性隐瞒其受孕期的策略。
换句话说，子宫颈粘液原本就是适于应付精子的过滤设备。不论处于月经周期的哪个阶段，女性都可借着阻塞粘液里导管间的通路，来加强粘液的过滤功能。通路间的障碍越多，粘液的过滤功能就越强。造成导管间通路障碍的因素有三点：一是血液、纤维和月经留下的残渣；其次是白血球；第三是精子。这些障碍物通常能挡住通路数天，但最后终究还是会被粘液的冰河无情地推进阴道，然后消失无形。子宫颈过滤功能是女性用以对付男性的最有力武器，我们将在本书后面的章节详细说明。
子宫颈粘液即使是流进阴道之后，它的任务还没完全结束。粘液继续顺着阴道壁流下去，并在阴道壁上形成一层薄膜。有些粘液会流到阴道外面去，让女性感到她的外阴唇“很潮湿”。大部分粘液会留在阴道壁上，这是为了下次性交而准备的，就算没有下一次性交，这些粘液也会留上好几天。最后，当女性在前戏过程中逐渐兴奋起来，这时她的阴道壁就会开始“冒汗”。这种“汗”本身并不能使阴道变得润滑。但等它和陈旧的子宫颈粘液混合在一起时，就会产生极为有效的润滑作用。到了这个阶段，阴道才算准备完成，能够接受插入与性交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把性交（阴茎插入阴道）到阴道产生“回流”为止的基本知识都说明过了。但为了让大家更容易理解，让我们改变一下过去惯用的体内医学检验方式（internal medical examination）。现在我要开始说明的内容，是一段影片，这是在性行为之前，先把光线内视镜（fiber-opticendoscope）贴在男性阴茎下方所拍摄到的影片。我们将要用阴茎的眼睛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让我更易说明，请大家假设自己也身处其中。假设你正和配偶进行面对面姿势的性交，勃起的阴茎（如果你是女性，则指你配偶的阴茎）尖端装置了一个录像机。在你面前的墙壁上，有个大型电视屏幕，这样你就能看到即将放映的影片。
首先，阴茎对准阴道挤进去，接着，阴道壁被撑开了，阴茎全部挤进去，这时你会发现镜头前方有一段距离，看不到阴道的尽头。阴茎再继续缓缓前进，就会看到阴道前方的顶部，有一个物体戳出来，这就是子宫颈。它的正中央开了一个像酒窝般的小孔，此刻，它看起像是一个周围触手都被剪掉的粉红色海葵。但随着性行为的过程变化，它还会产生各种变化。
阴茎的冲刺行动开始了，这时你可以从屏幕上看到，阴茎后退时，阴道壁就会合起来。阴茎向前推挤时，阴道壁才会撑开。而阴茎全部插进去的时候，你才能看到阴道壁的尽头，还有那个突出来的子宫颈。阴茎的冲刺行动继续不停，屏幕上的插入镜头也开始发生变化。阴道较深处开始形成一个小室，里面慢慢地充满了空气，小室里面因为有粘液而显得十分润滑。接下来，更戏剧性的变化发生了，子宫颈开始伸长，并且逐渐往下降。渐渐地，它的形状不再像个海葵，反而越来越像一根较宽的粉红色象鼻。最后，屏幕上的阴茎前方映出了子宫颈“象鼻”（elephant's trunk）的前壁。这根象鼻的尖端可能已经碰到了阴道底部，但我们看不清楚。“象鼻”可能是为了准备对应性交的高潮，所以才暂时停留在阴道底部。接着，阴茎开始射精了，精液直喷到“象鼻”的前壁之上，然后再滑落到阴道底部，同时逐渐在小室底部形成一个池塘（精液池）。而子宫颈这时则从小室上方降下来，伸进精液池里，现在不论怎么看，它都像是一根象鼻正在吸水。
大约1分种，射精结束了，阴茎逐渐萎缩。紧跟在阴茎退出之后，阴道壁合拢了起来。阴茎被排除出去，精液池却留在阴道深处。由于阴茎萎缩后退，我们的相机也就失去了支撑，现在我们眼前的电视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过已经无关紧要。现在女性体内虽有重要变化正在进行，但这一切都是在化学的世界与显微镜的世界里发生的。
首先，最早出现的现象——就是在阴茎开始往外退出的那一刻，我们也可能在电视屏幕上能看得到——是精液池开始凝固，池里的精液逐渐失去水分，变得有点像果冻的形状。接下来，精子开始离开精液池。它们的目的地是子宫颈粘液里的通路。精子只能经过子宫颈粘液和精液构成的接口，才能到达目的地。请大家把子宫颈想像成真正的象鼻，这象鼻正伸进一个很大的精液池里。象鼻里装满了粘液。而当粘液碰到精液时，它并不会溶进或混进精液里面。相对的，这时会有更具体化的现象发生。
子宫颈粘液与精液在“象鼻”入口处形成的接口并非平面。精液变成像是“手指”一样的形状，朝着粘液里距离较宽的通路前进，等越过一小段距离之后，“手指”进入“象鼻”，再继续向上推进，最后到了子宫颈粘液里面，这些“手指”就像橡皮手套上的手指似的，会分成好多支。精子这时离开精液，开始在这些“手指”里面激烈地来回游动，然后再从“手指”里流进距离更窄的通路里。我们将在后面详细说明这些精子，现在，我们讨论的重点是“回流”。
子宫颈伸进精液池后，过了几分钟，“象鼻”开始缩回到阴道顶部原来的位置，它的形状也被“象鼻”变回原来的海葵。子宫颈这时已经离开了精液池，因此精子向上游进的途径也就全部都被切断了。整个子宫颈退出精液池之后，池中剩下来的精子不是将被排泄出去，就是会落个早死的下场。射精之后15分钟，原本已经凝固的精液池这时又逐渐变软，同时也变得更像液体。不久，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肌肉微动开始在无意识中进行，子宫颈里的精液、粘液、精子，还有从阴道壁上剥落下来的细胞，全都被搅和在一起。这种混合物最后全都会流到膣前庭。平均来说，上述这段过程通常在射精后1小时之内完成，但也有可能在10分钟之内或两小时以后排出“回流”。在此之前，不论女性是站立、走动，或者排尿，都不会有“回流”流出来。而当“回流”汇集到膣前庭时，不要说站立、走动或排尿了，即使是咳嗽一下、打个喷嚏，都可能使这出人意料的液体排出来。不论如何，就算女性正在睡觉，她的“回流”也会在两小时之内变得极具流动性，并且迟早都会渗出体外，弄脏床单。
“回流”的量时多时少，但平均来说，其中含有的精子量大约是射精时送入体内的精子的半数。“回流”中精子数量的多少，取决于女性子宫的过滤功能。大约每10次射精中，会有1次精子被全部排出。比较少见的是，在子宫颈过滤功能较弱时，射精送入的精子全数都留在女性体内。留在女性体内的精子数量比例并非出于偶然。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由女性的身体，而不是由子宫颈“过滤器”来控制精子数量。每次进行性交的时候，女性的身体会自行决定留下多少精子，排出多少精子。至于她们如何决定，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将留待后面再来说明。在我们与配偶的有生之年，子宫颈的过滤能力将会举足轻重，但我们并不打算在这一节里来讨论。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4 保持满仓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这对男女的性活动突然变得十分频繁。女人在受孕期的性活动的冷淡态度这时一扫而空。这是自从一年多前以来，两人再度重新期待性交，同时两人也能充分享受他们的性行为。男人和女人在周六晚上有过一次性交，接着，第二天又连续做爱两次。第一次是在星期天的早晨两人睡醒之后，第二次是在星期天午后三点。半小时之后，两个人又尝试了一次，不过，这次男人的阴茎虽然能勃起，但他断断续续地努力了10分钟，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次实在是无法射精。接下来几天，这对男女之间毫无接触。星期三晚上，女人按照惯例和女友出门去玩。星期四晚上则是男人例行和男友聚会的时间。这两天晚上，外出狂欢的那个人回到家来钻进被窝的时刻，配偶不是真的已经睡觉了，就是假装正在熟睡。不过星期五晚上，他们又发生了性行为。接着，星期六、星期天两天，他们也连续做爱。接下来的那个星期，直到女人的月经在周六早上开始之前，情况大致都和前一个星期相同。女人的月经开始到结束的这个星期里，这对男女在她出血期间不曾发生任何性行为。
已经建立起配偶关系的男女很少会按照固定周期进行例行性交。本书从第一章到第四章介绍的这对男女，他们已经有过10次动人心弦的性交，而且其中的9次，男人都曾在女人体内射精。不过这十次性交之间的间隔却是长短不一，从最短的30分钟（但等于没有射精）到长达7小时（曾经射精），甚至更长至7天。
男性在这本书里被分派到的角色都处于下风。而相对地，本书各个场景中所列出的女性，却都懂得善用身体，并在每个回合中巧计取胜或蒙骗男性。在本书列出的场景里，男性永远都在拼命力图扳回劣势。这些场景可能毫无令人振奋之处，不过我们却能从中观察到男性某些令人感动的行为。一名正在射精的男性也许看起来不怎么体面，但事实上，在他射精的那一瞬间，某些令人惊异的现象则正在发生。在每次例行性交中，男性注入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都是不多不少，刚好能使配偶体内精子储藏库维持“满仓”，或是正好将储藏库补满。至于这种数量控制是否有助于繁衍成果？在这些场景里，我们有必要继续观察精子，以便对男性的身体做更进一步了解。我们已经在前面的场景里看到精子游进女性的子宫颈粘液通道，接下来，精子会往何处前进呢？
这些游进粘液通道的少量灵敏精子就相当于军队的先遣部队，它们会勇往直前，一直朝女性的子宫游去。一般来说，女性在未怀孕的情况下，她的子宫大致和洋梨的形状相同，大小也和洋梨不相上下。女性的阴道因为阴道壁呈现紧贴相连的形态，所以整个阴道内部可算是密封状态。精子游进子宫之后，便顺着子宫壁往前移动，它们会一直游到子宫顶端，也就是洋梨最宽广的部分。事实上，子宫壁上的肌肉皱褶之间始终在不断地产生细微波动，精子进入子宫后就会乘着这种肌肉间的微动顺势滑过子宫壁。子宫顶端的两端各有一条狭窄且有开口的输卵管（从子宫的纵断面来看，如果将子宫本身看成牛头，两条卵管就正好位于牛角的位置）。输卵管共有两条，不过每次月经周期却只有一条输卵管里面会出现卵子。精子游出子宫之后，会继续顺着输卵管，再往前游走一小段距离，最后到达休息区。这时，精子不再游动，它停止一切活动，等待变化出现。
好，现在再让我们回头来看子宫颈的粘液通道。另一批精子会游进粘液里的斜行通道，它们将顺势游进子宫颈壁上的无数微小储藏库。这些精子也和进入子宫的精子一样，当它们进入储藏库之后，它们会停止活动，尽量储存能量，并且静候时机。四五天之后，这些精子又重新恢复活力，它们再度游进子宫颈粘液通道，接着，也和早先游进子宫的先遣部队一样，它们将从粘液通道滑过子宫壁，最后到达输卵管内的休息区。
除了上述这批精子外，还有一批精子自始至终都留在粘液通道里。它们只会在粘液通道里原地乱转，最后不是自然死亡，就是被白血球组成的致命特攻队赶尽杀绝。男性在女性体内射精后数分钟内，这些极具杀伤力的白血球杀手便会从子宫壁出发，前往对抗入侵的异物（即精子）。白血球杀手分布在粘液通道里，只要碰到精子，不论是死是活，一律立刻将之吞噬消化。这些白血球数目最多的时候可能和精子数目不相上下，不过在射精后24小时内，白血球除了留下必要数量以便清除残余的精子外，其他白血球则全数离去。尽管这时白血球的数量可能超过精子，但它们并不会追杀已经游进子宫颈储藏库的精子。
男性每次射精大约射出三亿精子。其中的半数（约一亿五千万精子）都是随着“回流”排出女性体外。每次射精时射出的精子当中，只有几百个精子能够直接游进输卵管，另外约有一百万个精子则游进子宫颈壁上的精子储藏库，作为储备之用。不过在其后五天之内，这些备用的精子也会先后游进输卵管。从结果来看，男性每次射出的精子当中，最后约有两万个能够游过输卵管。而其余的精子，如果没有随着“回流”排出女性体外，这些精子将继续留在子宫颈粘液通道里原地乱转，最终不是被白血球吞噬殆尽，就是随着流速如同冰河般的粘液流进阴道。
大家可能会认为，既然男性每次射精射出了三亿精子，结果却只有一百万的精子能进入精子储藏库，是不是太浪费了?但事实并非如此。由于男性射精的目的是使女性体内精子数量一直维持满仓，因此，这里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女性体内的精子储藏量是会随着男性射出的精子量发生变化的。如果男性前后两次分别射出两亿和四亿精子，在前者状况下，女性体内的精子储藏量只会有后者状况下的一半。
每次射精之后，男女双方的身体都会采取某些策略，以求保有一条能让新鲜精子进入输卵管的通道。这条通道的有效期约为五天，而精子在其中活动最为激烈的时间则是在射精后一天到两天之间。之后，子宫颈壁上的精子储藏库中存量逐渐减少，同时精子的活动能量也随之降低。而男性为了使女性体内的精子存量维持满仓，因此才需要在精子储存库中补充不足。只要男性能够不断将新鲜精子补入精子储藏库，他就能为自己的精子保住一条通往输卵管休息区的通道。就算是男性射出的精子数量超过了必要的灵敏量，多余的精子会被自然淘汰。这些从精子储藏库里满出来的精子首先在子宫颈粘液当中到处游荡，最后则被女性体内的白血球一扫而空。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过多的精子进入输卵管会引起一种危险：由于精子头部附有某种化学物质，因此卵子进入输卵管时 ，这些过多的化学物质很可能会把卵子杀死。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男性无法使精子储藏库维持满仓，能够游进输卵管的精子数量就可能过少，甚至精子储藏库还没形成就可能先变干涸。因此，所有男性都必须面临一个挑战：为了使配偶体内保有必要数量的精子，男性的身体必须根据需要量，每次在射精时调节射出的精子数量。而令人惊异的是，男性的身体似乎的确能够极精确地调节其射出的精子数量。
这里所说的“调节”，让我们先大致说明一下。如果一名男性已经超过一周以上没在配偶体内射精，这时配偶体内的精子储存量几乎等于零，所以他有必要将她体内的精子储存库补满，他会射出四亿精子补充到她体内。而在这四亿精子当中，可能只有100万才能最后进入储藏库。但如果这名男性三天前才在配偶体内射精过，这时他只会射出两亿精子，其中约有50万个精子被补进半空的精子储藏库里。按照这种比例推算，如果这名男性3小时之前才在配偶体内射精过，这时他只会射出三千万个精子；而如果他在数分钟之前才射精过，那么这时他就连一个精子也射不出来了。我们在这个场景里也介绍过，如果男性上次射精是在30分钟之前，他可能会发现，想在30分钟之内连续射精两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男性的身体会很明白地告诉他：已经没有射精的必要了。他的配偶体内已经储满了，过多的射精只会造成浪费。
到目前为止，前面几个场景里介绍过的这对伴侣总共在四周之内时行了10次性交。男性已经把30亿个精子送进女性体内。正因为男性的身体具备卓越能力，能够精确地调节补充到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量，因此，不论这对伴侣进行性交的次数加倍或是减半，他的配偶所接受的精子数量总数是不会有太大分别的。
总而言之，男性的身体只会射出必要的精子数量，以维持配偶体内保有必要的精子存量。不过，男性的身体究竟是怎样调节射出的精子数量呢？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让我们先了解一下男性生殖器官的构造，以及射精行为。首先，让我们假设你是一名医生，你正坐在椅子上，你的面前则站着一名接受检查的裸体男性。男性的生殖器官正好位于你眼睛的高度。现在，先请你观察他的肚脐、阴毛、以及装在阴囊里面的一对睾丸，还有位于阴囊之前呈现倾斜下垂的阴茎。接下来，请你用右手握住他那柔软的阴茎。如果他有包皮，请你反包皮拨开。阴茎尖端比较粗大的半球形部分叫做龟头。龟头尖端有一个呈垂直形状的狭长裂口，尿道出口就在这里。男性进行排尿或射精都要通过这个出口。
现在，请你注意观察尿道。尿道从尿道口笔直地沿着阴茎背面，一直穿进男性的身体而直通膀胱。接着，再请你用眼睛注视阴毛上方，假设你能看穿这个部分。尿道刚好是在这个位置连接到膀胱之上。从这里再稍微往下方看去，尿道上连接着左右两根输精管，而两根输精管则分别接着一个睾丸。事实上，每根输精管里面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整排的精子。输精管与尿道连接的部分被一块核桃大小的腺体包覆着，这就是前列腺，精液便是由前列腺制造出来的。
那么，输精管里的整排精子是从哪里制造出来的呢？事实上，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男性，即使在他静立不动的时候，他的睾丸仍在从事大量活动。睾丸里的细胞不断以惊人的速度分裂、成长，最后变成成熟的精子。男性的心脏每跳一下，就会有一千多个新鲜的精子被制造出来。当成熟精子适于射出体外时，它们便按顺序往外排成一条单行的纵队。这些精子虽然已经排列在输精管内，但它们仍然算是在睾丸里面，或者说，仍然还在睾丸的表面。输精管随着它的长度与位置而有不同的名称：位于睾丸内部的输精管叫做副睾丸，而从睾丸连接到尿道的部分则叫做输精管。大致说来，输精管呈直线形，而副睾丸则弯弯曲曲地呈奇妙的螺旋形。
精子进入副睾丸之后，它们就算已经整装待发。男性每射出一些精子，排列在队伍后面的精子便依序递补。行列前端的精子随着男性射精逐渐减少，这时，另一批成熟的新鲜精子便从睾丸补充到队伍的后方。一个精子从睾丸的最深处依照顺序加入精子行列，前后大约需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每个精子进入副睾丸之后，大约会在里面逗留两周，接着，还要再花上5天的时间，排队等候轮到自己进入输精管。偶尔，排在队伍后面的新生精子也可能插队跑到排了很久的精子前面去，关于这一点，我们现在不打算讨论。
下面让我们继续观察眼前这名男性，看他如何进行性交，以及如何放出两条输精管里的精子队伍。当这名男性站立在你面前的时候，他的尿道里面是一个精子也没有的。不过这时他的两条输精管里面却挤满了十亿精子。尽管这些精子最后会按照先后顺序分别进入尿道，但当男性的阴茎刚刚勃起?，或是阴茎插入配偶体内即将开始前后抽动时，这些精子都还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输精管与尿道之间有一块圆形的括约肌，在正常情况下，这块括约肌能防止尿液从膀胱漏出来，同时也能防止精子进入膀胱。好，接下来，精子已经进入这名男性的尿道，他已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开炮了。
在精子进入尿道的过程中，男性的阴茎根部会感到一阵愉悦的急迫感。同时他也会感觉到自己即将射精。至于究竟何时才是射精的最后一刻？这一点，男性都能有意识地加以控制。当最后一刻来临，这名男性终于要射精了。这时精液从前列腺注入尿道。紧接着，肌肉开始收缩，精液和精子的混合物便一口气地从尿道冲进女性的体内。
说到这儿，相信大家已经了解男性的身体如何控制射出的精子数量了吧。男性通过肌肉的运动及力量的调节，以决定将多少精子从输精管放进尿道。即便在精子进入尿道之后，男性仍然能随心所欲地再做调整。通常，男性在射精过程中会分3次到8次放出精子，这他仍可随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射出多少精子。而最后保留在尿道里的精子与精液，则在男性下次排尿时被尿液冲洗得一干二净。
说到调节射出的精子数，男性上次在何时和配偶进行过性交之类的记录都存放在脑中。显然，男性的脑部和生殖器官的肌肉组织之间存在着某种必要的相互联系。正因为脑部和生殖器官之间有这种联系，我们不难理解男性的身体为何能够如此精确地补足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量。当然啦，男性是不可能有意识地调节自己射出的精子数的。一名男性在进行性交中的前后抽动，或是当精子正要进入尿道时，他不可能先问自己：“这次我该射出一亿精子，还是四亿精子？”在这一瞬间，他的潜意识和他的身体内替他做出一切决定。当精子即将进入尿道，或是男性正要开始射精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各个部分都会做出反应加以配合。因此男性的意识才能不受限制，以便让他把全部精神集中在阴茎的前后抽动，以及女伴的身上。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5 身怀六甲
星期五的晚上，从女人上次月经开始之后，已经过了21天，那次月经表示她在过去两个月里都没有怀孕。简单地说，这对夫妇曾对他们的生育能力甚感忧心。但后来他们听到一些朋友的经验，加上他们自己也努力求教，结果才了解，一对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的夫妇，必须经过半年以上还未怀孕，才需要去接受治疗。所以他现在并不那么焦急了。因为重获信心，这对夫妇决定重整旗鼓，继续把期望寄托在“下个月”。今晚，他刚结束性交，两人都陷入了沉睡。女人今晚不会去上厕所，所以她的“回流”是会把床单弄湿的。
过去两周当中，他们的性生活大致按照例行性事的规律进行着，这规律是他们决定不再避孕之后定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通常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进行性交，偶尔，就像这个礼拜，他们会在星期五也来一次。不过这个礼拜和平时有些不同。星期三晚上，女人从每周三的例行聚会回来之后，上床睡觉，这时她先用手不断抚摸男人的身体，把他弄醒，然后又用手去触摸他的阴茎，一直弄得阴茎直立起来。接着，她主动跨坐到男人身上，用手把阴茎送进了阴道。女人的阴道里面这时已经非常湿润，阴茎很容易就滑了进去，而接下来的全部过程，也都是由女人一手包办的。渐渐地，男人也感到兴奋起来。但因为他们并不是经常采取女性在上的性交姿势，所以阴茎从阴道里滑出了好几次。女人不得不拼命地扭动身体，最后总算让他射出了精液。今晚他们又试过女性在上的姿势，但不知如何，总是弄不好。结果，还是恢复平常用的面对面姿势。
就在女人沉睡的过程中，她的身体里面发生了某些变化，而这些变化将永远地改变她的一生。这天清晨，她排卵了，卵子正要移到左边的输卵管等待受精。当卵子到达受精区的那一刻，刚好3个精子也同时到达。精子们开始从卵子的表皮往里钻。其中两个精子撞在一起，因为它们同时都想往表皮上的同一点往里钻，因此它们两个都耽误了几秒钟。捷足先登的是第3个精子，它越过其他精子，勇往直前朝卵子飞奔而去。几秒之后，等其他两个精子到达时，卵子表面已经布起一层障碍物，切断了所有的入口。最先钻进去的精子成功地完成了受精任务。这对夫妇放弃避孕后的了3个月，她终于怀孕了。
再过20天，到时候月经不来，女人就会去验孕了。接着，要再过250天，她才会生产。不过，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那个星期五晚上，在她输卵管里待命的精子其时是来自两名男性。
现在，受精的漫长过程即将进入最后阶段，这也是男性和女性追求繁衍子孙的最后时刻。在前面几个场景中，我们已经说明过很多，包括精子从睾丸里诞生，直到被射入女性阴道的整个过程。我们也见识过精子努力地从精液池里游出来，穿过子宫颈粘液里的纤细导管，最后到达输卵管里的休息区待命。现在，精子将在这个休息区静候关键时刻的来临。
精子在输卵管里的待命时间长达一天，每次都有几千个精子同时在那里待命。它们一个接着一个按照顺序游动，沿着输卵管游出去。这些精子的最终目的是受精区，如果在那里能碰到卵子，才能完成受精。不过在大部分情况下，卵子是不会出现在受精区的，精子只不过是经过这里，走向终极的死亡。
精子到达受精区之后，它的表现有所变化。精子的尾部开始剧烈摆动，同时疯狂地按照圆形或8字形画着圈儿打转。不论何时，受精区都会有一些精子在那儿，数目从一两个到数千个不等，全都在等待卵子来临，而通常，卵子却迟迟不来。过不了多久，精子又一个接一个地游离受精区。每个精子一离开，立刻就有新生的精子在休息区过来弥补空位。精子离开受精区之后，继续顺着输卵管前进，最后它游出输卵管，进入女性的腹腔。
接下来，再让我们看看卵子。
离两条输卵管末端不远之处，有两个像是大行星似的物体倒挂在黑洞（指输卵管的开口）旁边，这就是卵巢。输卵管里有细小的织毛，不断鼓励着体液流动，每个卵子从卵巢里排出来之后，就顺着体液的潮流，缓慢地朝向输卵管的黑洞漂流过去。输卵管末端就像是张开手指的人手似的，等待着卵子进入管内。从进入输卵管那一刻起，卵子就要展开它为期五天的迈向子宫之旅。
一个精子只是在受精区遇到卵子是无法完成受精的，因为卵子到达受精区的时候，身外有三层防御物质，在卵子被降伏之前，这是精子必须突破的堡垒。最外面一层的堆积层是由一堆形状不定的细胞堆积而成，这一层物质是卵子从卵巢里带来的。位于堆积下面的一层防御物质也比较厚，这层平滑的薄膜叫做透明层。它是卵子本身的外皮。而位于透明层下面的最脆弱的一层，叫做卵黄膜。
精子先用自己的头部切入有数层外围的卵细胞里。如果这一步成功了，它就能到达下面的透明层，这时它的头部旁边会粘上某些化学物质，等于是它抢先上垒的奖章。接下来，精子继续用它头部前端的尖针往卵子里面钻。它的尾部这时激烈摆动往前推进。如果这个精子能最先钻到透明层，它就能穿过下面一层空间，到达卵黄层，而卵子这时会紧紧抱住精子将其迎入，同时把它整个吞噬进去。卵子只要迎进一个精子，它的表面就会释放出某种化学物质，用不了几秒钟，其他的精子就不可能再钻进卵子表皮。对人类的精子来说，第二名是得不到奖品的。
精子成功地进入卵子之后，首先脱掉自己的细胞膜，然后释出ＤＮＡ，这也是遗传里最重要的部分。接着，精子的ＤＮＡ再与卵子的ＤＮＡ融合一体。精子与卵子的ＤＮＡ融合物之中含有来自父亲与母亲相同分量的基因。一个崭新的人类个体便即将产生，他（她）的性格将取决于这种来自父母双方基因的微妙混合。
根据前面的场景，通常我们都很清楚孩子的母亲是谁。因为胎儿毕竟有九个月都得在母体内成长。然而，谁是孩子的父亲呢？就像前面叙述过的，那个女人在排卵日以前的几天内，曾经从两个男人身上取得精子。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情人。要找出谁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们必须把时间倒退十天。现在就让我们来亲眼见识一下精子战争吧。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1)
星期三晚上，按照惯例，女人和她那8名女友们一起在外面聚会。这已经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她们这一群大约有12人，不过每次并不是所有人都来参加聚会。通常，到了聚会的晚上，女人和她的女友们会把时间消磨在喝酒、聊天和共进晚餐上，有时大伙儿也会一起去夜总会。偶尔，也会有其他一两个男人加入她们这一群，然后尝试着把她们其中的某人约到别处去玩。这一群女人期待着经常能像这样和女友们一块儿聊天，另一方面，想必她们也暗中期待着自己能被男人约走。这群人当中的多数都已经有了长期伴侣，不过她们仍然分享着这种不可外宣的暧昧关系。
今晚终于轮到女人被人约走了。说起来也凑巧，那个走进酒吧的男人刚好就是她从前的男友。他们是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的夏天认识的。在她上大学的第一年，男人曾经是她的周末情人。他们的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了好几个月。今晚，他们立刻认出了对方，接着，几乎整个晚上，他们都坐在一起聊天，两人分别向对方叙述着自己在最后那次激烈争吵后经历的一切。女人从男人那里知道了他正在国土的另一端任职，他这次是出差到这个城市来，而且就住在附近的旅馆。男人今年已经快30岁了，他有一两个女友，但还没有固定的伴侣。
男人仍然保持着健壮的体格，同时，他那拈花惹草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也和从前一样。女人虽然曾被公认为他的女友，但自从她发现了男人曾经背着她，跟很多女人做过背叛她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分手了。在那段感情极为脆弱的时期，女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信赖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已经从过去那段阴郁中走了出来，这个时候遇到从前的男人，女人感到许多过去的感情又重新涌现出来。然而这天晚上，女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那群女友们的身边。
第二天中午，男人出现在女人的办公室，他邀她去吃一顿简单的午餐。整个午餐时间，两个人都在谈着当天晚上共进晚餐的事情。由于这天是星期四，这天晚上刚好轮到女人的配偶和他的男友们外出聚会，因此女人觉得没有必要把她自己的计划告诉配偶，同时，她也不觉得把这个计划告诉配偶会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根据她的分析，这天晚上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去对配偶提起。不过，为了避免被熟人碰到，女人还是把她的情人带到离城很远的一家餐厅去。
这天晚上，男人整晚的表现都表明，他是期待着能把女人带回旅馆的床上去的。他表现得体贴又急躁，并且不时地找机会触碰她的身体。女人从头至尾都不曾考虑过要和他发生性行为。她虽然觉得他魅力依旧，而且他的触摸也让她感到兴奋，但男人那种对性的强烈渴望却让她感到不快，她甚至产生了防卫心理。于是，整个晚上，女人都对他表现得格外冷淡。而男人也发觉了她的态度。最后他只好放弃努力，把女人送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除了彼此开着玩笑之外，并没有继续深谈。
一直到女人快要下车之前，两人互相交谈的内容听起来都像是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但就在这时，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对男人突然产生一种温馨的怀旧感，其中可能还有一些罪恶感。这种感觉使她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接着，更让她惊讶的是，自己不但在男人脸颊上亲过，接下来，又在男人嘴唇上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使女人感到一片慌乱，她匆匆跳下车，对男人说了一句“祝你幸福”，就走进自己家里去了。
一小时后，女人的配偶回来了。女人这时已经上床，假装正在熟睡。她的配偶喝了酒，不久就鼾声大起。女人这时回忆起这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的思绪和梦境不断地追逐着那些兴奋时刻。不知在什么时候，女人虽然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但她很清楚地感到自己到达了高潮。
第二天一整天，女人在办公室回忆昨夜的情景，她和那个男人共度了整个晚上，但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觉得整件事简直不可思议。女人的手上在工作着，但她脑袋里却不停地想着那个男人、那个夜晚、他们交谈的内容、他们的亲吻、甚至还有年轻时和那个男人共享的性生活。这些回忆让她在潜意识里持续保持着兴奋状态。一整天，她的内裤始终都是潮湿的。她甚至还到厕所去自慰了一次。
星期五晚上，女人没和她的配偶性交。不过，他们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连续两天都有过性行为。星期六晚上，女人坚持要配偶在插入前先让她到达高潮。她很少在性交当中到达高潮。她也从未期待过性交高潮。通常，当她想要高潮时，她一定让自己在前戏时到达高潮。星期天早晨，女人在洗澡的时候又自慰了一次，然后，她赤裸着身子走进客厅，怂恿配偶在客厅的地板上和她性交。在周末的几次高潮过程里，甚至只是在前戏过程里，女人脑海里映出的形象并不是她的配偶（也不只是这个周末，最近这些日子，出现在她脑中的形象都不是她的配偶）。女人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和情人做爱时的情景，其中有真实的，也有想像的。
整个周末，女人都在暗中享受这一连串突发的性活动和性兴奋。然而，她除了独自幻想这种出轨行为之外，并没打算冒险去付诸实践。可是到了星期一早上，女人回到办公室，她的想法改变了。她的情人将在星期四离去，她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他了。女人的心头这时涌现出一个念头，这念头让她的兴奋逐渐变为焦躁。她想，也许她应该再跟他见一面。要安排跟他见面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只要在星期三晚上不跟女友们出去，就可以跟他共度一晚。她只需要拿起电话打给他就行了。事情实在简单得很。
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害怕。女人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所以星期一这一整天她什么也没做。星期二，她终于鼓起勇气给男人打电话，可是却没人接。女人在一瞬间又丧失了勇气，再也无法拿起电话拨过去。到了星期三早上，女人的心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她原本感到的恐惧与罪恶感，现在却转变成了某种自信。为什么不能再见他一面呢？她想。他不是她的老朋友吗？而且，今晚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更何况，上次他们共度一晚，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她实在没有必要感到罪恶或紧张。当然，可能也没有必要把这个念头告诉任何人。
女人第三次拿起电话打给男人，这次是他自己接的电话。他听到女人的声音之后显得既高兴又意外。男人表示，他手边正忙着工作，没时间和她讨论细节，所以他请她这天晚上打电话到旅馆找他。女人同意了。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她先告诉同事，这天晚上的例行聚会她没法去参加了，因为她要到妹妹家去。女人在这天早上七点离开家的时候告诉配偶，晚上她会和女友们一起去夜总会，可能会晚一点回家。她的配偶抱怨了几句，但没说太多。
女人走进旅馆时，感到全身都紧张起来。开始的几分钟，她和男人都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等他们在旅馆的酒吧喝完第一杯酒之后，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分手后的那六年，也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女人今晚的心情与行为都与一星期前的星期四那晚完全不同。他们又喝了一杯之后，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的膝盖往男人膝盖靠过去。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不断找机会去触碰男人的大腿和手臂。男人这时提议，“为了避免这么冷的天还跑到外面去”，晚餐就在旅馆的餐厅里吃。女人立即表示同意。吃过晚饭，男人表示，他“必须到楼上的房间里去”拿照片来给她看。而女人则表示，她“一直都很想看看这家旅馆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便跟着他一起到了男人的房间。
结果男人根本没拿照片给她看。他们几乎一关上房门，就立刻亲吻起来，两人互相帮助对方脱掉了衣服。女人还没机会喘一口气，他们已经赤裸着身体倒在地板上，而且男人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开始射精了。女人对男人的性急毫无准备，不过她也没想让他的动作慢下来。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考虑到保险套或是体外射精。女人也根本没想到对他提出这些要求。女人的阴道早已十分湿润，因为她已经期待了一整天。当她走进男人的房间时，她的阴道里面更是充溢了润滑液。男人迅速而轻松地插入了女人的身体，转眼之间，他就完成了射精。
性交结束后，男人向女人道歉说，他那么急着想要跟她做爱，是因为他一直都是爱她的，而且他想她已经想了很久。男人接着又对女人保证，如果他们不在地板上，而是在他的床上，他一定会让她得到满足。而男人也真的说到做到。他花了整整半小时去抚弄女人的身体。女人觉得他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这是她的配偶从来不曾让她感觉过的。女人到达高潮后，他们互相拥抱着休息。接着，两个人又从头开始。男人仍然很快就插入女人的身体，但这次他变得不再那么性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缓慢地进行着活塞运动。女人这次在他插入的过程里达到了高潮。对女人来说，性交高潮是很少见的。就在男人即将射精前几秒钟，女人几乎同时也达到了高潮。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2)
他们再度互相拥抱着睡过去。不过，这段安宁的时光并不持久。经过了整个晚上，女人这时才突然感到罪恶感和恐惧袭上心头。时间已经很晚了。女人的心中在转眼之间充满了内疚。她非得赶快回家不可。男人让她留下来过夜，并且建议她找个理由，打电话告诉她的配偶。可是女人这时根本听不进他的建议。她觉得自己非得回家不可。结果，她还是借口去洗手间才从男人的床上逃出来。她拒绝重新回到他身边，接着开始穿衣服。两人之间的交谈变得没有逻辑。女人这时开始对男人感到厌烦，她甚至连道别都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就匆匆跳上了出租车。女人到家的时候，“回流”刚好从她体内流出来，弄湿了她的内裤。可是女人这时完全无心回顾“回流”代表的那段时光，她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回家之后该做些什么。
女人悄悄地走进家门，她怕把配偶吵醒。她先脱掉衣服，把全身都洗了一遍，然后爬上床去。女人上床之后，直接用手去刺激配偶，把他弄醒。在男人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他的阴茎已经直立了起来。于是女人主动跨坐在配偶身上，把他的阴茎送进自己的阴道里。她花了一段时间，努力地摇晃着身体，最后总算让配偶在自己体内射精。男人在恍惚中只感觉到配偶的阴道非常湿润，但他对这件事并没去多想。这一刻，他只想集中精神好好儿享受如此省力的性交。第二天，女人的情人踏上了归途。他们从此再没见过面。第三天是女人的排卵日。很快，她怀孕了。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里，女人差不多每天都和配偶进行性交。当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那个晚上和前任男友的所做所为，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女人几乎忘掉了当时的罪恶感和恐惧感。她甚至觉得那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女人逐渐说服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配偶所生。因为这个月她和配偶总共做爱16次，而她和情人只有那区区的一晚而已。
9个月之后，女人生下1个女儿。过了两年，她又和配偶生下1个儿子。再过3年，女人又生下第二个女儿。她的长女逐渐长大，越长越像她的母亲。而和其他两个孩子比起来，女人的长女显得比较迷人、比较有活力，也比较惹人喜爱。不过，这3名子女之间的差异并不算太明显，几乎跟其他兄弟姐妹之间的差异大同小异。
岁月流逝，女人的配偶从来不曾怀疑过女人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体内还同时拥有另一个男人的精子。当然啦，就是连女人自己，也从未弄清在那关键的几天里自己的体内发生过什么状况。事实上，女人和配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怀上长女的那一刻，其实是她那情人的小小精子钻进了她的卵子……
我们在这一章开始的两个场景里说明了精子战争的开端与过程。实际上，在这两个场景里，只有上面说明过的这个场景与“人”有关。下一个场景（场景7）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幕故事。因为场景7是在描述精子战争的实际状况，所以场景本身也就是说明。而场景7因此就成为本书当中惟一没有附加说明的一节。
我们在场景6里描述的是一个有代表性的外遇故事。场景里三名主角的行为表现都曾对“谁是长女的亲生父亲？”发生影响。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女人的前任男友是个拈花惹草和玩世不恭的男人，女人和这个男人之间所生的长女显现了更多的类似特征，这是女人和配偶之间所生的子女身上不具备的。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女人到达高潮的次数与时机。这里所指的高潮包括两种：男性给予刺激引起的高潮；女性自我刺激造成的高潮。关于这一点（指女性的两种高潮），我们将在后面的场景里加以说明。在这个场景里，我们将把重点放在外遇行为本身，同时并将讨论情人的精子比配偶的精子更易使女人受孕的原因。很明显，这个场景的结果对三名主角的子孙繁衍都会起到重大影响。
我们曾在前面提到，女性比较倾向在排卵后的非受孕期与配偶进行例行性交。但女性的外遇行为时却完全没有这种倾向。另一方面，女性在其受孕期间更倾向与配偶之外的男性进行性交。而且，在上述情况下，女性也比较不太会与外遇对象采取避孕措施。
这样说来，既然我们能够依照调查统计归纳出女性的外遇行为模式，那么女性体内必定存在某种周期，这个周期对女性进行外遇的情绪与行为都会产生影响。关于这一点，我们不仅能从这个场景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另外，我们从这对伴侣（指这个场景里的那对长期伴侣）第一次出现的场景里，也能看出一些迹象。在我们开始观察这对伴侣的第一个月，女人没有怀孕。她当时正在受孕期，但她却没有兴趣和配偶做爱。我们将她不能怀孕的理由解释为女人身体的原因（而不是这对伴侣的失误）。因为这时女人身边惟一能够和她进行性交的男人，就是她的配偶，但她的的身体却做出判断（这种判断完全和大脑意识无关），认为配偶这时还不适合担任她的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女人的身体也就按照本身的判断行事，这样，即使是在受孕期，也觉得对配偶提不起“性趣”来。
而到了这个月，女人遇到了从前的情人。这表示女人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人选有了选择权。而女人选择的正是她的身体所中意的人选 这女人和情人前后共有两次进行外遇的机会。第一次是在星期四，接着是下个星期三。但女人只选择了其中的一次。星期四那次约会是由她的男友主动安排的，而且女人这时正在非受孕期。所以女人的身体并没感到非常想和情人发生性行为。星期四的晚上，尽管情人很想和女人性交，但她那冷淡的态度却使男人始终无法接近她。然而，到了下个星期三，女人的心情发生了变化。因为女人从这个星期的星期一开始进入了受孕期，想要再看男友一眼的念头开始萦绕在她的心头。但直到星期三之前，这个念头背后的动机始终没有达到最后的顶点。因为星期三这天才是女人最易受孕的日子。不过包括她本身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星期三晚上，女人的整个心情和肢体语言都和上个星期四截然不同了。这天晚上两人的行为仍然是由男人主导，女人虽然在一星期前就明显地表示出对他没有兴趣，但这天晚上，女人却欣然表示配合。两人进入旅馆的房间之后，女人为了想要获得男人的精子，又进一步表现出她要配合男人的意愿。在几乎没有前戏的情况下，女人愿意让男人插入她的体内，并立即在她体内射精。在这段过程里，女人完全没考虑过怀孕的问题。也许事后她会对当时的情况做出合理化的解释：自己是被一时的兴奋与激情冲昏了头才做出那件事。但事实却很简单：她的身体在两天之后即将排卵，所以她这时急于获得情人的精子。女人后来又要男人再次在她体内射精，关于第二次性交的理由，我们留待以后再来说明。而女人在得到了男人的精子之后，立刻又不想再和男人在一起。对她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是马上回到配偶的身边。
女人的身体为何在潜意识里突然对男友发生了情绪上的变化呢？主要原因可能有两个。其中之一是源于她的意识（虽然女人可能会给自己找出其他的解释）。因为女人的身体在潜意识中采取的基本策略是：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最适于协助她养育孩子的人选还是她的配偶。这一点是她的基本策略中最重要的一点，因此任何外遇行为都绝对不能被她的配偶发现。女人由于害怕被配偶发现，因此便在身体上出现了一些惊恐的反应，这些反应都是由潜意识主导。然而，要决定何时才是外遇的适当时机？以及要利用什么借口进行外遇？这些细节就必须靠女人的主观意识来作出行动。事实上，女人的意识与身体之间看起来配合得相当不错。根据研究调查显示，类似这个场景里的一次外遇性行为通常很难被发现。即使是长期的外遇性行为，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只有50%。例如我们在这里讲的例子，这个场景里的女人就很成功地将她外遇行为的痕迹掩饰了过去。
上述两个主要原因之中的另一个原因是，在女人的身体采取的策略里，有某些部分是连她的意识都无法理解的。女人离开男友，回到自己家里，她花了很大的工夫和自己的配偶进行性交。在女人的意识里，她会将自己这种行为解释为“避免遭到配偶查验”。当时，只要能让配偶在她体内射精，那么即使在床单上留下了潮湿的痕迹或是精液的气味，配偶都不会对她产生怀疑。但有一件事是女人没有意识到的：在得到情人的精子之后，她的身体又同时感到自己也需要获得配偶的精子。事实上，女人的身体早已做出决定：情人比配偶更适于担任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可是情人和配偶的精子在战争中究竟谁胜谁负，这个结果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情人的精子比配偶更具繁殖力与竞争力，女人当然愿意让情人的精子使自己的卵子受精。而要得出“谁的精子更强？”的结论，惟一的办法就是让两个男人的精子举行一场大战。换句话说，是女人的身体想在两个男人之间掀起一场精子大战，而上述的做法则可能是使她达到目的的惟一机会。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3)
只要是两名或更多男性的精子进入一名女性体内，他们的精子就得拼命去争取使卵子受精的机会。然而，一场精子大战既不是简单的游戏，更不是普通的赛跑。所谓的精子大战是名副其实的战争——两队（或更多队）精子大军之间的战争。同时，就像所有动物都有雌雄两性之分，今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女所拥有的性特征，也都是通过这种精液与精液之间的战争（或者说是精液之间彼此威胁）产生的结果。精子战争发生的频率，以及精子战争的重要性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根据英国的一项研究指出，约有4%的英国人是通过精子战争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换句话说，每25个英国人当中，就有一个人产自精子战争——亲生父亲的精子和另一名（或数名）男子的精子在母亲的生殖器官内进行的一场大战。如果各位觉得这个数字不算什么，那么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数字也表示：大约从1900年到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祖辈当中都有一个是从精子战争中诞生出来的。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之所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我们的前代拥有竞争力极强的精子，并且在精子战争中取得了胜利。
我们在场景6里面曾经说过，通常，女性的身体一次只能制造一个卵子，所以，每场精子战争只能有一名胜利者。偶尔，女性也可能同时制造两个卵子，这时她就有可能生出一对异卵性双胞胎。在这种情况下，精子战争就可能产生另一种结果：两队平手。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已有不少惊人的记录显示，有些异卵性双胞胎的确分别拥有不同的父亲（尤其在两队精子来自不同人种时，结果最为明显）。而根据最新统计显示，即使从外观上不能明显区别，但每400对双胞胎当中，就有一对双胞胎分别拥有不同的父亲。
我们在前面提到怀孕的关键时刻，现在让我们回头再来继续观察场景中的女人。女人的卵子进入输卵管的时候，有三个精子同时到达卵子附近。它们全都是情人的精子。如果我们这时到输卵管的休息区去看看，我们就能发现，休息区里正有无数精子都在安静待命，等候前往战场。这时休息区里90%以上的精子都来自情人的身体。虽然女人的配偶曾经尽其全力，想靠例行性交保住优势，但在这场精子战争中，女人的配偶已经注定要吃败仗。提到例行性交，我们在前面说过，男性进行例行性交的目的主要是想让女性的输卵管里能够持续拥有固定数量的取卵者精子（fertile sperm）。除了上述作用，例行性交还能帮助男性的身体针对精子战争进行备战工作。而备战规模则根据战争的风险度来决定。男性的身体首先衡量配偶体内是否可能拥有另一名男性的精子，然后才调整例行性交时射入配偶体内的精子数目。男性的身体主要是根据上次性交后，他和配偶共处的时间来决定这次要射出多少精子。如果两人已有一星期以上不曾性交，那么男性的身体会根据过去8天之内，他与配偶共处的时间来决定射出的精子数目。
这种算法看似简略，但却相当有效。男性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越少，配偶进行外遇的机会就越大。如果男性花了自己80%以上的时间与配偶共处，那么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而如果男性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连10%都不到，那么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会超过10%。换句话说，就男性的身体来看，上次性交之后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越短，这次性交时配偶体内已经拥有其他男性的精子的可能性就越大。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在即将发生的精子战争中增加本身精子队伍的胜利几率，男性身体就需要制造更多的精子。而且这也是男性所能采取的惟一对策。
根据上面提到的各种状况，男性在不同状况下射出的精子数目差异相当大。例如我们在这里介绍的有关外遇的场景，星期三晚上，女人回家之后又和配偶进行性交。男人的身体必须决定这次要射出多少精子，虽然他仍旧处于睡眠状态，但他的身体已经算出上次和配偶性交是在3天之前（即星期天）。而通常在间隔3天的情况下，男人只需要补充3亿个精子到配偶体内。接下来，男人的身体又算出上次性交之后，他花了50%的时间和配偶共处，因此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只能算“普通”（即可能性并不高）。因此他只要按照平均比例补充精子到配偶体内就够了。如果在过去3天里，男人和配偶整天都待在一起，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这时男人可能只需补充1亿个精子到配偶体内。而相反的，如果两人当中的一人从星期一早上离去，直到星期三晚上才回来，女人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因此男人可能就会射出5亿个精子。
另一方面，对女人的情人来说，情况则完全相反。这是他过去6年来第一次在女人体内射精。而且，在过去八天当中，他只和女人共处了几小时。男人的身体在射精之前判断（当然也判断得非常正确），女人体内极可能已经拥有另一个男人的精子，因此他决定射出6亿个精子补充到女人体内。半小时之后，男人的身体又将1亿个精子射进女人体内。就这个“外遇的星期三”来说，从情人将数目相当于配偶精子数两倍的精子军队送进女人身体的那一刻起，这场精子大战就已经拉开序幕。换句话说，战争才一开始，情人的精子队伍就已经占了两倍的优势（因为配偶只射出3亿个精子，但情人在射进6亿个精子之后，接着又射进1亿个精子）。等到战争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攻取卵子的优胜者即将产生，这时，情人的精子队伍和配偶比起来，则已经取得九倍的优势（请大家回忆一下，前面我们说过，女人输卵管休息区里等待出征的精子当中，情人的精子占了90%）。在两队精子大战的过程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情人的精子能够占到如此绝对的优势？让我们先来观察一下这些精子士兵吧。
说起人类的精子，大家可能立刻会联想到最常见的精子模样：精子细胞包括头部、颈部和一个细长的尾部。每个精子看起来都是形状雄伟、动作活泼。精子的头部其实很像动物的鳍形肢体，头部外围呈椭圆形，整个头部则像个被压扁的椭圆，上面还戴着一顶头盔。头盔里面装着一些重要的流体物质。而精子头部的内部则密集压缩着整套ＤＮＡ，精子攻取卵子后，将带着这一整套的ＤＮＡ进入卵子的核心部分。精子头部看来有点像棒棒糖的顶端似地连接在短小坚硬的精子颈部之上。精子中部相当于精子的发电厂。这里蓄积的能量能够使精子尾部进行游动。精子游动时是借着缓慢摆动尾部的动作掀起细微波浪，而精子本身便借此随波前进，并能毫不费力地通过女性的体液，顺利完成精子的旅程。
很多人对上述的精子形象都非常熟悉，但事实上，男性在正常情况下射出的精液里，其实只有半数的精子是类似上述的形象。一队精子大军的构成分子其实比我们想像得更具有多样性。举例来说，有些精子的头部很大，有些则头部很小；还有些精子的头部甚至会小到像针尖一样，这么小的头部里面当然无法装载整组ＤＮＡ。有些精子的头部呈圆形，有些则像雪茄形状，还有些像梨的形状，或是像哑铃的形状，甚至有些精子头部的形状呈不规则状，我们根本无法用语言加以形容。此外，也有些精子拥有两个或三个，甚至四个头部（非常罕见）。这些精子要算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军团。
精子的多样性不仅表现在头部的形状。以尾部来说，有些精子的尾部很短，有些则拖着一条卷曲如弹簧的尾部，还有些精子拥有两条尾部，甚至三条、四条尾部（比较少见）。也有些精子像是驼背，整个中部都弯成九十度；另外还有些精子将整包细胞物质背在身上，看起来就像背着背包的登山运动员。一般来说，一队精子军队当中只有60%的精子拥有我们熟知的形象（身手矫健、充满活力），其余的精子则像我们上面举例介绍过的，都和一般形象相去甚远。但无论如何，这些形象特别的精子在精子战争中也分别负有重要任务。
现在再让我们回头来看前面提到的场景，在“外遇的星期三”发生的那场精子战争里，从头到尾都是情人的精子队伍在唱主角。战况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情人精子的胜算最后甚至从2:1提高到9:1。为了让大家进一步了解战况，我们必须带着显微镜进入女性身体，以此仔细观察整个战况的演变。下面就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重要时刻——女人和她的情人进入旅馆房间，他们立即脱掉衣服，在地板上开始性交。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7 精子战争
女人和她的情人一起倒在地板上，两个人即将进行性交，女人体内这时已经保有一些精子。因为在上个周末进行例行性交的时候，她的配偶总共射进6亿个精子到她体内。大部分的精子后来分成好几批，随着“回流”排出了体外，但现在仍有一些还存活在她体内。这些残存下来的精子将在精子战争中产生怎样的影响？关键在于精子所处的位置。
女人的阴道深处，现在还有一些动作已经相当迟缓的精子，它们是随着子宫颈粘液流出来的，似乎也预示着现在这个外遇的时刻，子宫颈粘液今天一整天都不断从子宫颈缓慢地渗进阴道。每一滴粘液里都带来一些她配偶的精子。不久，这些精子都会消失在子宫颈里的战场上，而另一方面，子宫颈壁储藏库里还有少量的精子不断补充进来。它们进入子宫颈粘液里的通道，徒劳无功地试图补回那些消失在阴道里的精子数目。然而，消失掉的精子数比补充进来的精子数要多得多，所以今天一整天子宫颈对她配偶的精子防御能力越来越弱。
子宫颈粘液里的精子并非都是光滑圆润的。它们是一群游手好闲的阻挡者（blocker），主要任务是挡住后面的精子，避免它们进入子宫颈分泌腺的储藏库或是子宫里。精子先遣队的模样各式各样，有尾巴卷成一圈的，有身体弯曲的，也有扛着一个大背包的，还有长着一个大头，甚至长着两个、三个、四个头的，因此它们能够很有效地挡住任何一条狭窄的粘液通道。它们也会两个排在一起完成任务。总之，女人的情人插入阴茎时，配偶的精子突然势力大减，这时子宫颈粘液的通路里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力量了。
不过这些先遣队并不是配偶精子军队里惟一的防御力量。子宫里还漂浮着其他类型的精子，数目也在递减。这些体型瘦长且动作灵活的精子看来都很相像，但它们的任务并不是受精。这些被叫做“杀手”（killer）的精子浮游各处，专找其他男性的精子大干一场。杀手每碰到一个精子，都会上前去查对一下对方头部表面的化学物质。要是发现和自己头部的物质成分相同，它就认定这个精子是自己的同伙，于是它会继续去检查下一个精子。到目前为止，女人身体里面几乎全是同伙，所以杀手的致命攻击一次也没派上过用场。很多杀手现在已经动作缓慢，而且大部分都因年老而逐渐死亡。最年老体衰的杀手，已经在女人的子宫里待了3天以上了。而那些活动力较强的杀手，则是刚从子宫颈储藏库里出来的精子。
杀手并非只负责巡视子宫，有些杀手会在输卵管里面游荡。还有一小部分孤军奋斗的精子，在女人左边卵巢附近的腹腔里游动。另外还有一种叫做“取卵者”（egg-getter）的精子，紧跟在杀手身边在输卵管里移动，它们是女人的配偶留下的最后一小批精子，专门负责受精任务。杀手和取卵者看来十分相似。它们外表圆润光滑，动作灵活，但取卵者的头部则比杀手稍微大一点。如果女人现在排卵的话，配偶的精子还有受精的机会。然而，她排卵期还要过两天才会到，所以现在正是精子战争双方的生死关头。
女人的情人才插入没有几下，就在她阴道里留下了自己的精液池。子宫颈降了下来，伸进池里，精子的先遣部队开始进入子宫颈粘液里的通道。这批先锋部队里大约包括了五亿个杀手、百万个取卵者，和一亿个阻挡者。有些子宫颈粘液的通道被配偶精子里的阻挡者阻挡了起来。不过因为这些先遣队员现在只剩下了少数几个，所以粘液里的通道目前可说是畅通无阻。情人的精子队伍随波逐流，长驱直入。几百个取卵者受到杀手的保卫，很快地往受精区攻去，它们从子宫颈向子宫前进。剩下来的取卵者和部分杀手，以及新生的阻挡者，总数大约有数百万个，它们全都一起往子宫颈壁的储藏库游去。这些精子到达目的地后，静观其变，等候有朝一日轮到自己上阵。还有一些杀手比前面两批部队动作更慢，它们跟随在先遣队之后，缓慢地经过子宫颈进入子宫。这些后援部队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还必须等上一段时间似的，一进入子宫颈粘液里之后，就分散于各个通道，并且立刻卷起尾巴安心等候时机的来临。
情人精子里的某些取卵者永远不会到达输卵管。就像我们曾经观察到的，子宫里剩下的配偶精子杀手已经所剩不多，不过这些仅存的杀手仍会竭尽全力去对付情人的精子。只要双方的精子杀手相遇，一场精子大战就此展开。大约在1小时之内，两队精子的杀手为了尽量抓出对方的精子，它们会游得比平常更快。它们的目的是用自己帽子里装着的致命鸡尾酒，把敌方精子的取卵者和杀手统统毒死。战斗过程是两个精子以头相撞。根据我们观察，两方的精子相遇之后，它们会用头顶试探对方，先把彼此头部表面的化学物质拿来对比一番，再查验双方物质的异同。杀手一旦发现是敌方精子，它会用自己那尖锐的头部去戳对方头部的敏感部分，每戳一下，同时也注入一些致命的毒液。这样戳过几下之后，杀手便离开去找下一个猎物。
每个杀手都带着足以杀死大量敌军精子的毒液，但由于它没有多余力气制造更多的新毒液，所以它那帽子里的化学物质会变得越来越少。最后，杀手为了多杀死一个敌人，它会使出全身力气，把自己的脑袋戳进敌人头部，放出最后一滴致命毒液。这场精子大战不断进行着，战场上随处可见这种两头紧连的精子尸体。
刚开始的小规模战斗中，配偶精子的杀手不辱使命，用这种头顶头方式，给敌人头上裹上一层毒液，因而消灭了一些情人精子里的取卵者和杀手。不过，配偶精子的杀手所占的优势并没持续很久。接下来，是侵略者大举反击，情人精子的杀手伴随着取卵者开始反攻。两队杀手都是名副其实的敢死队员，它们拼了命地想要歼灭对方。然而，配偶剩下的最后一批精子部队还是以1：1000的比例大败给情人的精子部队。
接下来，双方的厮杀依旧，但战场移到了输卵管。情人的精子部队虽然小有损伤，但它们很有组织地把配偶所剩的最后一点取卵者和杀手一扫而空。一小时之后，女人和她的情人再次进行性行为时，第一场战斗已经结束，女人身体里面连一个配偶的精子都没有了。不过更精彩的还在后面，这是因为，在这场特别的精子战争里，第二次性交所起到的作用远比我们预料的重要。
到目前为止，情人的精子始终处于优势。但是，真正的精子战争却并没开始。女人回家之后，她的身体驱使她跨坐到配偶身上，把配偶的阴茎塞进自己的阴道里，然后刺激他在里面射精。真正的精子战争从这时才算正式展开。而这场精子大战是由女人亲手引爆的。不过，即使她的配偶又送进了3亿个新鲜精子战士到战场上，战况仍是呈现一边倒的情势。
配偶送来的新鲜精子从精液池里拼命往上游动的时候，它们碰到一个难题。因为这时子宫颈粘液里的通路，已经差不多都被堵塞住了，通路里面不仅有大量情人的精子，还有女人本身的白血球。这两者数目相当，合作无间，因此配偶的精子就无法像两小时前情人的精子那样，从精液池里游出来。配偶的精子从精液池里蜿蜒地排成一列，一直排到被堵住的子宫颈黏液通路的前面。正因为这样，在女人排出“回流”之前，只有很少数的配偶精子能够脱离精液池。
不仅如此，就算它们好不容易离开了精液池，并且在子宫颈粘液里找到了通路，配偶的精子还会碰到其他的难题。因为取卵者和杀手组成的少数先遣队在进攻子宫时，会遭到大批情人的精子杀手的挑战。即使有一两个配偶的精子能逃过被杀的命运，等它们快要离开子宫的时候还是会碰到另外的难关。因为两条输卵管都很狭窄，它的宽度刚好只够卵子从里面降下来。而且，在输卵管的入口处还有情人的精子大军围堵，情人的精子杀手也在四处巡逻，大部分配偶的精子企图穿越封锁线时都遭到杀害。不仅如此，就算有少数几个配偶的精子有幸逃脱，到了输卵管里的休息区，它们还是有可能碰到情人的精子杀手，因为那些杀手一直不断地在整个休息区巡视着。
另一方面，配偶的大部分精子也在子宫颈里努力尝试着冲进颈壁上的储藏库。但储藏库的入口不仅有情人的精子杀手在巡逻，而且储藏库里面早就装满了情人的精子大队。偶尔，也会有些配偶的精子能艰难地穿过粘液里的通路，进入一个还没被占据的储藏库，不过绝大部分的配偶精子都被困在了子宫颈粘液里，最后，情人的精子和女人的白血球所组成的混合部队会把它们杀个精光。
星期三发生的这一切，显然是情人的精子部队占了优势，接下来的两天里，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变。星期四和星期五两天，女人忙于工作，子宫颈粘液里的两队精子数目渐渐地变少。有些精子随着粘液落进了她的阴道。剩下来的精子则被白血球组成的后续部队一扫而空。那些储藏库里的精子虽然取代了子宫颈上部的先遣队，但由于它们无法及时弥补损伤，所以先遣队的数目越来越少。子宫里的精子杀手在战役中尝到败绩，不过在星期四这天，从子宫颈储藏库里来了一些新生的后补部队，补足了精子部队的数目。与此同时，杀手的数目也开始减少。配偶和情人的取卵者（主要是情人的）缓缓离开子宫颈的储藏库，向输卵管的受精区游去。它们在途中会和来自子宫的敌军杀手对阵，这些杀手几乎全都来自情人的精液，大部分配偶的取卵者都会败下阵去。到了星期五晚上，也就是排卵前数小时，输卵管里情人的取卵者数目超过了配偶者，比例约为100：1。
星期五晚上，女人和配偶发生性行为的时候，离她排卵只剩一小时了。这时，由于子宫颈粘液里的杀手数目减少了很多，所以配偶的精子才能比较容易通过子宫颈粘液。大部分精子都朝着已经半空的子宫颈壁储藏库前进，取卵者和杀手组成的先锋部队却直接向输卵管前进。为数极多的配偶精子到了子宫后，不是被正在巡逻的情人精子杀手消灭，就是前进速度大减。不过，进入子宫的配偶精子数却足以拉近它与情人精子数的比例，两者比例从100:1变成了10:1。就在这时，女人的两个卵巢之一排出了一个卵子，与此同时，某种化学讯号也立即传到旁边的输卵管。这个讯号一传出去，那些正在休息区的精子们立时振奋起来，一股精子大潮从输卵管向受精区涌入。这真是一场赛跑，一场障碍赛跑，因为输卵管里仍然还有一些杀手，主要都是情人的精子杀手。事实上，不久前才射入女人身体的配偶精子为数甚少，不过它们的动作却比情人精子快得多。如果其他条件都够公平，配偶的精子仍有希望获得受精的机会。
而事实上，其他条件并不公平。配偶的精子接二连三地碰到情人的精子杀手。当卵子和第一个精子到达受精区时，情人和配偶的精子数之比已经拉近到了5:1，不过这仍然不够。最先到达受精区的三个精子都是情人的精子，其中第一个到达的赢得了受精的荣誉。1小时后，配偶的新鲜精子占领了情人精子在女人生殖器官里的所有据点，现在，配偶的精子在输卵管里大权在握。不过，却为时已晚。九个月后将有一个小女孩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而她叫爸爸的那个人却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这将是个永远的秘密。
第三章 计算代价场景8 虎父虎子
男人的神智清醒过来，他痛苦地将放在病床上的左手掌心向上翻过来。男人的配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她碰到他那冰冷的手掌，感到一阵心痛。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女人对男人点了点头，以此回答他那无声的问候。
男人心里明白，死神的脚步已经离自己不远了，但眼前这一切令他还不能立刻死去。他给自己立下最后一项任务，他必须尽可能再撑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个任务完成。男人刚服过药，他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担心自己熬不过去。他的儿子正从地球的另一端坐飞机赶来看他。男人决定拼了老命也要再看儿子最后一眼，要不然他死不瞑目。
男人闭上眼睛，再度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往事历历在目，他感到自己穿梭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走进那个第一次遇到配偶的房间，这个女人后来成了他的终生伴侣。他又看到一片血水，那是他的儿子从产道滑入这个世界时带出来的。对，他还看到了那个妇产科护士，她高举着他的儿子，说出男孩的性别，并且立刻告诉他，这个儿子有多么像他。紧接着，婴儿被包好交到父亲手里。他是那么小，皱巴巴的小脸朝上仰着，下嘴唇颤抖着，像是正在吸吮一个不存在的奶头。这是男人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的亲生骨肉正被他抱在怀里。
回想到这儿，男人再次张开了双眼。他的身边还是只有配偶一个人。她生下他们的长子之后，就不想再生了。男人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由于只有一个独生子，所以他们并不太在意花费，同时还要提供给孩子舒适的生活环境，与足够的成长及教育经费。另一方面，他们也发现，孩子生得少，生活才容易过得富足一些。生长在这种优越环境下的孩子，长大之后也更容易获得成功，因此父母在孩子身上投资的时间和金钱就能更迅速地得到回报。
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男人曾经3次受到过外遇的诱惑。不过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能在最后关头及时刹车，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家庭因此而被毁掉。失去配偶会让男人感到伤心，但失去儿子则会让他心碎。他和儿子的关系非常亲密，两人总是分享着所有父子之间能够分享的东西。就连在儿子的脾气变得古怪的青春期，男人也会陪着儿子一起度过。儿子从大学毕业后事业蒸蒸日上，男人内心有一种无比的骄傲感。随后，他看到儿子身边终日围绕着一群漂亮的女孩，她们都想吸引儿子的注意。而其中一名漂亮的女孩最后成为了他的儿媳。儿媳共生了5个子女，而这些接二连三蜂拥而至的孙子孙女则让男人成了整个家族的大家长。
回忆过去发生的这一切，男人觉得像是正高举着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事实上，他现在的病床边，正好放着一张这样的照片，过去几年里，这张照片一直放在他家的客厅里。儿子的事业不断地取得成功，在儿子移居国外之后，这张照片更显得意义非凡。照片是由职业摄影师帮他和儿子、孙子一起照的。男人认为照片里面装着的是他的王国。男人只要一谈起这张照片，就会变得很开心，因为照片代表着他对这个世界和后代的贡献。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无法像他的贡献那样久远的流传。因为男人的儿子和孙子都继承了他的基因。同时，他的儿孙们很快也将继承他的庞大财产。
想到这儿，男人看见1个年轻男子走进他的病房，他的心脏猛然一跳。他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儿子看来气色不错，脸上写着成功，而且显得格外年轻。男人微笑起来，他终于完成了任务。他已经撑得够久了。
男人的配偶明白他已经去世了。她感到他的手越来越冷。他终于离开了人世。女人以为自己早已流干了眼泪，谁知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滚下来。她等待了片刻，然后找来一名护士。女人又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病房外面继续等待儿子。两小时之后，儿子终于赶到了。一见面，母亲就把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儿子，接着，两个人一起走进病房，并肩站在已经完全变冷的男人身旁。母亲想要安慰儿子，她尝试着向儿子叙述男人临终前的一切。她说，父亲最后一次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一直谈论着他和他们全家。
儿子大声地哭了起来。他诅咒着飞机延误起飞，还有路上的交通堵塞。儿子也顾不得自己将来是否会感到后悔，他突然失去了理性，朝着母亲大声叫骂，并且指责母亲的不忠，一想起母亲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觉得伤心。她几乎让他痛苦了十年，也让他心情沉重了十年，这种心理负担最后沉重得使他不得不选择移民出国。儿子最不能原谅母亲的是，她让他一直到现在都对自己感到厌恶。在他回国的这段漫长旅途中，他始终不断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担心呢？他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们在这本书里曾经介绍过一些男女，他们都借着外遇行为来加强自己的繁衍成果。然而，无论如何，外遇必须在“较少代价带来较多利益”的前提下，才算是有利的行为。
在这一章里，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进行外遇行为时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将在场景8到场景11当中，举例说明外遇行为必须付出的的代价与造成的危害。有过外遇行为的男女可能会遇到某些风险，他们的配偶也有可能遇到其他风险。场景8是这一章的第一个场景，我们将在这里说明男性如何受到蒙骗，并在不知不觉中替另一个男性养育后代。
通常，当我们第一次看到一名新生婴儿时，都会一心想从婴儿和父亲的外观上找出某些相似处。但这类评语和比较方式究竟是否正确？就很难讲了。例如在场景8里的那名妇产科护士，她对新生儿做出的评语虽然并不正确，但男人却因为听到她的评语而感到安心。对男人的整个人生来说，当初要是没有听到这个护士的评语，可能反而对他比较有利，因为这样他才能认清自己所处的状况，并设法改善。
从遗传基因的角度来看，已去世的男人在残酷的繁衍竞争中算是一名失败者。他既没留下属于自己的后代，也没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族王国。在人生的交配游戏当中，男人遭到他的配偶和另一名从未谋面的男人的蒙骗。儿子是他扶养长大的，但另外那个男人却是儿子的亲生父亲。男人受到自己的配偶和她外遇的对象的欺骗，他奉献毕生精力期待获得繁衍成果，结果他扶养的却是别人的后代。男人无意间所做的一切，就像杜鹃鸟欺骗小鸟帮自己养育体型巨大的雏鸟一样。
从繁衍原则来看，这名男性即使不曾受骗，他决定只生一个孩子的繁衍策略也无可指摘。根据最近的研究显示，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不论是增加个人财富以提高对每名子女的投资，或是生下更多的子女，两者都能获得相同的繁衍成果。因为如果每名子女都得到父母更多的投资，他们便能拥有更多的生存优势，同时也会比别人更易拥有财富与健康，此外，他们还能吸引更多异性。而从结果来看，父母对子女投资越多，他们能生出的后代也越多。
从上述结论来看，生养男孩算得上是一种很划算的投资。拥有优势财富与健康的男孩在选定长期伴侣之前，比较容易获得在女性体内射精的机会，他们比别人更容易追求到具有吸引力、生育能力及对他忠贞不渝的伴侣，他们也比别人更易获得外遇的机会。这些男孩除了和长期伴侣生出子孙外，也可能会和其他女性生出“卫星”子孙，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还能蒙骗其他男性替他养育子女。
只有在追求财富地位与生育后代两者之间保持最佳平衡状态的人，才能获得最高的繁衍成果。这个原则对非洲的牧羊人和西方的实业家，都很适用。就是对其它动物来说，这个原则也同样有效。举例来说，雄鸟一方面会维护它的势力范围，以保证喂养雏鸟，另一方面它还不忘随时寻找交配的机会。当然，最佳平衡状态是很难掌握的。花费了太多时间去积累财富而忽略了繁衍后代所需的时间，这种繁衍策略是错误的。同样的道理，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繁衍后代，以至于无暇去储蓄财富，这种繁衍策略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子女很可能因营养不良而失去生命，也可能染患疾病以致失去吸引异性的能力或繁殖后代的能力。
从投资的基本原则来看，采取独生子女策略则极有可能获致成果，这一点，我们已经在这个场景里面有过叙述，不过，这种策略也可能会失误。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些失误很可能会招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例如说，万一独生子女因事故或疾病身亡，或是因遗传及感染而失去繁殖能力，这时独生子女策略可以说是彻底失败。而像场景8里的男性，他所采取的独生子女策略则是完全失败的。
不过，在这个场景里，男人的配偶所采取的繁衍策略却获得了显著成果。她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不但没有夭折，甚至不曾染上任何严重疾病。更幸运的是，由于他生长在社会中等水平以上的家庭，因此他在健康与财富两方面的成绩都不错。这些条件使他成为广受欢迎的对象，吸引了更多迷人且繁殖能力强的年轻女性。据他母亲所知，男孩可能曾让许多女性生下他的子女。他甚至也可能像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略施巧计瞒骗其他男性（例如场景里那个死去的男人）替他养育子女。姑且不提男孩和其他女人生下的那些“卫星”子女，他和长期伴侣之间就生下了5名子女。如果场景里的女人当初生下了一名以上的子女，每名子女获得的投资就会减少，而女人最终能够获得的孙儿数目也可能因而减少。但从结果来看，女人采取的繁衍策略是非常正确的。
另一方面，男孩的亲生父亲所采取的繁衍策略也很成功。他和场景中的女性生下了男孩，因此能和她共享相同的繁衍利益。除此之外，他也和自己的长期伴侣生下子女，这些成果使他享有更多的繁衍利益。这个场景里死去的男人始终把男孩当做自己的亲生子女，并把他扶养长大，从生物学上来看，他在繁衍策略上是失败的。因为和男孩亲生父亲享有的繁衍利益比较起来，两者的繁衍策略实在是天壤之别。男人原本能够说服配偶，使她不再坚持只生1个孩子，但男人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本可以利用各种外遇的机会来增加自己的繁衍成果，但他却没有抓住这些机会。他甚至可以离开原来的配偶，重新找一个愿意给他生更多子女的长期伴侣，但是男人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对这个场景里的男人来说，独生子女策略简直是一场彻底失败的灾难。
男人抚养长大的男孩如果是他亲生的，他所拥有的特征，以及他对养育子女所采取的方式，则能给他带来利益。而且，男人和他的配偶也能共享儿子事业成功带来的回报。但由男人抚养长大的男孩并不是他亲生的，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他的特征是无法由基因遗传给男孩的。根据残酷的自然淘汰定律，男人的基因将逐渐消失，永远无法遗传给后代。
场景18里那个死去男人的经历并不罕见。根据一项世界性的血型研究调查显示，约有10%的儿童实际上都不是其自称为父亲的男性所生。即使是在西方先进工业国家进行的这类调查，结果也是相同的。由此可知，我们的确有必要利用诸如ＤＮＡ对比鉴定（DNA fingerprinting）等现代技术进行更广泛的研究。目前正在进行的这类研究，主要是儿童保护机构所做的父子血缘关系鉴定测验。这类测验通常都是由不露面的“父亲”提出申请而进行的，主要目的则是为了避免或延缓前任配偶要求的经济援助。根据儿童保护机构的全球性报告显示，约有15%的受测对象都不是亲生父子关系。这个数字比前面提到的10%更高，我们甚至可以假设，男性对其配偶的忠贞感到怀疑的比例可能要比这个数字还要高。
所有鉴定父子血缘关系的测验对象实际上都是已经出生的儿童。换句话说，如果连尚未出生的儿童也能进行检测的话，上述的比例数字一定会变得更高。因为如果是长期伴侣之外的男性使女性怀孕的话，她很可能会选择堕胎。尤其是在配偶已经知道或有可能发现他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时，女性更会选择堕胎。她采取这种办法，主要是为了避免为外遇行为付出代价，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场景9和场景11里详细说明。
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还没对人类的ＤＮＡ对比鉴定进行过深入研究，不过对于许多采取“一夫一妻制”的鸟类，我们已经进行过广泛地调查研究。根据不同种类的鸟类调查结果显示，雄鸟喂养其他雄鸟所生的雏鸟的可能性，依其种类不同而分布于0～0.5之间。这个比例比人类的类似调查结果稍高。换句话说，雄鸟比人类更难保证自己喂养长大的后代会跟自己长得有多像。
第三章 计算代价场景9 犯下错误
女人转过街角，站在街灯下，看清了钥匙确实在她皮包里。再过几分钟就到家了，一想到这儿，她就感到心头沉重。尽管夜晚的空气十分寒冷，有好一会儿，她还是呆呆地站在路灯下，想尽量拖延到家的时间。
这天晚上，她为了寻求慰藉与建议，走了15分钟的路到她姐姐家。姐姐的意见非常明确。
“带着孩子走吧。”姐姐告诉她，“事情解决之前，先住到母亲那里去。”她伫立灯下，伸出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的娇柔已经不再，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脸上又会出现青瘢。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向家门口走去。她在心里祈祷着他已经睡着了，不过当她走上门前小径时，她看到卧室里的灯还亮着。
女人走进房间时，她的配偶并没正眼瞧她。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电视屏幕，手上握着一罐啤酒，地下放着八个捏扁的啤酒罐。她太清楚配偶的这番行为代表着什么，但知道自己该尽量小心。女人开始收拾男人和两个孩子留下的乱摊子。过了好一会，她觉得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于是她尽量保持冷静地问道，孩子们上床之前有没有吵闹过？男人仍旧没有看她，只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她的孩子上床的时候很乖。他是没有孩子的。
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反驳他。其实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但他最近认为两个都不是他的孩子。不仅如此，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对她、对孩子、对邻居，凡是他能碰到听他讲话的人，告诉这个新发现。女人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连她自己都感到意料，她对男人说，如果他再讲这种话，她就要上床去睡觉了。
泛黄的照片里有几张面孔，他们和注视着照片的这名年轻女人之间，相隔几百年的距离。年轻女人非常喜爱这张照片。每次到祖母家去玩，她总是要祖母把这张照片拿给她看。照片里是3张孩子的面孔，他们早已逝去多年，但老古董式的相机却把久远以前的童年瞬间收进了镜头。3个孩子站着排成一列，最年长而且身材最高的孩子站在最左边，其次是身高、年龄较低的孩子，按着顺序向右排开。站在两端的男孩年龄大约是10岁和2岁。而站在正中间的女孩则大约是5岁。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年轻女人都会感到自己和未知的过去之间有一种关系。照片里是她的曾祖母和曾祖母的两个兄弟。然而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光凭想像，却能让人联想到照片里的女孩就是正在欣赏照片的她。因为照片里的曾祖母，和她童年时代的脸庞简直相似到极点。祖母把这张脸叫做“家族的脸孔”，而她的亲戚拥有这张面孔和这双眼睛的，的确相当多。
她注视照片半晌，接着便要求祖母“再说一遍”家族的故事。老妇人摸索着从相册里面拿出一张很大的纸，然后才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这是一张家谱。她祖母不只对自己的家谱感到骄傲与欣慰，也非常喜欢把家谱和照片拿给儿孙们欣赏。
年轻女人很专心地倾听祖母叙述，同时也决定要把祖母的话都好好儿地记下来。照片里，曾祖母的兄弟之一很早就去世了，也没留下后代。年轻女人的曾祖母从小生在贫苦之家，不过她后来不仅长大成人，还摆脱了贫困的家庭背景。曾祖母从一个小女孩变成美丽的少女，当时曾经受到村中所有年轻男人的追求。曾祖母后来到一个大户人家去当女佣，不久，就怀了这家少爷的孩子。那时在曾祖母肚里的婴儿，就是现在正在讲述故事的祖母。
所幸那个大户人家并没把曾祖母赶走，他们接纳了她，让她成为全家的一分子。整个事情发生得太快了，除了曾有过一些谣言之外，也没人敢肯定地说那个新生儿是个私生子。曾祖母和她丈夫后来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又生了4个孩子，全都是男孩。而且，在当时算是十分难得的，几个孩子居然全都养活了。
现在，祖母指着照片里年纪最大的男孩，他该算是祖母的舅父。但他可没他姐姐那么幸运，终其一生，他都没法摆脱贫困的命运。他也生了5个孩子，这一点倒是和他姐姐一样。可是其中的3人却还在婴儿时期就夭折了。剩下的一儿一女，儿子18岁那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送了命。女儿后来虽然结了婚，却没生孩子。这个女儿在她五十多岁的时候，也紧随数年前去世的父母，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照片里那个最年幼的男孩有着一对大眼睛和迷人的微笑，他是祖母的弟弟，在拍完这张照片两年之后，他感染上麻疹，夭折了。
年轻女人和她祖母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家谱。家谱的形状像是一座金字塔，最上面写着照片里3个人的名字，最下面写着和年轻女人同辈的五十多个表兄弟姐妹的名字。女人注视着家谱，突然发现一件事，是她从前不曾注意到的：和她同辈的五十多人当中，不论是谁，只要按照家谱上的记载往前代去找，就能追溯出他们的源头全都是照片中间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他们的曾祖母。而站在两端的男孩，不用说，没有一个后代是属于他们的。
年轻女人弯下身子想把家谱看得更清楚一些。她想从家谱里面找出，还有没有人像照片里的两个男孩一样没有后代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祖母的一个兄弟，她怎么也想不起这位叔爷的名字了，不过他那形状奇特的鼻子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轻女人又找到另外两条中断的家谱线，但这时她已经无法继续保持弯腰的姿势，只好直起身子，离开了家谱和相册。紧接着，女人感觉到子宫里的胎儿踢动了几下。她迟疑半晌，微笑着轻抚自己的肚子。至少，这条家谱线在她身上没有断掉。
我们的个人特征全都取决于基因——也就是一种决定我们成长与构造的化学指令。这些指令全被压缩在精子和卵子里面，并由家族关系传给后代，最后是由我们的亲生父母传给我们。不只是“家族的面孔”（泛指身体形态），我们还通过基因遗传到各种生理上、心理上和行为上的特征，其中也包括许多性行为的特征。
这本书的目的是希望更进一步了解人类的性行为。在这本书里，我们试图深入研究如何拥有某种性策略（sexual strategies，指具备某种性行为模式）的人，要比拥有其他性策略的人更易在繁衍子孙竞赛中获胜。这里所谓的获胜标准，是以后代子孙数目来判断。因为要有足够数目才能构成未来时代的规模。
不论在家族或是全社会人口之中，能够取得优势的，一定都是优胜祖先的后代。这些后代子孙都继承了祖先的特征。例如在场景1里那个年轻女人的同辈，他们并没有继承到那个无名大舅公的鼻子，而是全都继承了曾祖母的脸型。由此可知，年轻女人的同辈表兄弟们也由各代前人间接地继承了这个家族的创始者——曾祖母的“家族的性行为特征”。而同辈里并没人继承到无名大舅公的性行为特征。不论他曾经拥有怎样的性策略，显然他的策略并不成功，而且也没能传给后代。
祖先是出于某种意图才制造了大量的后代，或是因为偶然才产生这样的结果，这个问题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影响我们这一代特征的主要原因只有一个：祖先当中谁留下了后代？留下了多少后代？谁没留下后代？在场景1当中，年轻女人的曾祖父母欢享性爱，最后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婴儿，当时他们可能惊慌失措。然而，如果当时没生出那个婴儿，现在场景1里的年轻女人和她五十多个表兄弟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事实上，人类每一代的成员都是在玩一种繁衍子孙的游戏，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把自己的基因遗传给后代。每场竞赛里都有赢家，就像那张照片里的小女孩。而相对地，每场竞赛里也有输家，就像照片里的两个男孩，也就是年轻女人的曾舅爷。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赢家的后代，这也可以说是赢家的性策略所产生的效果。
在同一代里，只要某些人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后代，繁衍子孙的竞赛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在我们这一代，竞赛也和过去任何一代同样地激烈、残酷。因为能把本身的基因特征留在后代身上的，毕竟是那些孩子生得最多的祖先，而不是那些无后或是子女生得很少的祖先。
不论我们是否了解这个事实，或是否愿意加入这场竞赛，也不论我们是否在意这种竞争，我们全都已经被预设在某种程序之下，这个程序命令我们必须成功地制造后代，并尽力地在这场繁衍子孙的竞赛里获胜。我们的祖先曾在繁衍竞赛里赢得胜利，他们遗传给后代的基因指令不只强迫我们加入这场竞赛，同时也在暗中指导我们如何获胜。当然，有些祖先在竞赛中的成绩过人，所以他们的后代也继承了能够制造多子多孙的性策略。当我们这一代在计算竞赛得分时，有些人生出的子女数目远远超过他人。现在，让我们通过这本书来探讨究竟为什么有些人能比别人更成功地繁衍后代。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2 家常便饭(1)
周末的深夜，这对年近30岁的男女正准备上床睡觉。他们一边忙着料理着身边的琐事，一边频繁地进出每个房间。两个人都全身赤裸，但对他们来说，裸体就像是家常便饭，已经不再让他们立刻联想到“性”。而且，他们就是看到对方的裸体，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感到兴奋了。老实说，这两个人现在根本很少打量对方的身体。今晚是周末之夜，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在睡觉之前必须做爱。不过，这种形式的性交已经成为他们各自遵行的例行公事了。这一刻，他们偶尔会在房里擦肩而过，可是却毫无进行性交前戏的气氛。
事实上，他们上次做爱是在一星期前，也就是上个星期六。4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两人至少每天都要性交一次（只除了她的月经期才会暂停）。那时他们要是听到“一星期一次”，大概会觉得是个笑话吧。而现在，虽说他们的惯例是“一星期两次”，不过，“一星期一次”的频率却越来越高。而从两个月以前开始，他们决定不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他们放弃避孕，倒不是因为急着想要小孩。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那些三十多岁的朋友还没来热心地教他们如何“做人”。至于生育子女，他们宁愿一切顺其自然。而且，自从不再采取避孕措施之后，怀孕的可能性反而给他们带来一丝淡淡的兴奋，刚开始那一段时间，他们甚至每星期会有三四次性交。不过，这个星期比较特别。有几天晚上，他们是分别在外面度过的，两人之间不知为何弥漫着冷淡的气氛，而且两人都像有意无意地在避免做爱。直到星期六早上，他们一起开车到女人的妹妹家拜访，往日的浪漫气氛还没恢复。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但两人仍然能够感觉出一星期来的冷淡。首先，男人试探性地伸手去触碰配偶的裸体，紧跟着这个动作，两个人便立刻展开了他们的例行公事。
男人先温柔地亲吻女人的面孔，同时用手去抚摸她的乳房。渐渐地，两人开始更用力地吻对方。男人并用手去抚摸女人的大腿和膝盖。不一会儿，他低下头去吸吮她的乳头，而女人这时则懒懒地用手抚摸着男人的背部和臀部。今晚，她还是像平常一样无法集中精神。像是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起了早上和妹妹的对话。不过，当男人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的那一刹那，女人的思绪马上回到了现实。男人这时用手拨开她那些较长的阴毛，把手指伸进阴唇之间，去试探她的阴道是否已经够湿。他认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女人知道她的身体还没准备就绪，而且她也不想那么干就让他插入。于是她伸手去找他的阴茎，同时也不断地用手轻握着。女人的动作看来也像是在试探他是否已经准备好进行性交。不过，其实这是她的缓兵之计。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去摩擦女人的性器。虽然他并没碰女人的阴部，但他的指尖感到（也可能是他的想像）女人的阴道已经变得越来越湿。男人松开手，调整自己身体的位置，和女人成面对面性交姿势。女人仍然用手握着他的阴茎，她等待着适当的时机，以便引导那膨胀的阴茎进入阴道里。有好几秒，女人用手挡在阴道和阴茎之间，她不想让男人动得太激烈，更不想让他太快就到达高潮（因为她自己还不够湿润）。然而，她马上就发现情况已无法控制，所以只好放手。男人先是轻轻地进行前后抽动，不一会儿，女人的阴道终于充满了润滑液，男人的阴茎这才算完全插入阴道。
在阴道完全湿润之前，女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人的性器上，她专心致志地注意着男人是否能顺利地插入。然而，当阴道完全变湿，而且男人像平常一样开始前后抽动的时候，女人的心思又回到了她妹妹身上。男人的动作偶尔使她感到不舒服，这时她的意识才又回到现实。但即使是心不在焉，女人凭借她多年的经验，却仍然能不断从喉咙里发出低声来回应男人的动作。就在这时，女人的意识突然跳到星期三晚上，她想起了那个男人。那晚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这一刻，女人心里幻想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是那个男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更高昂的声音。可是，就在幻象即将成形，她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到达高潮的那一刻，男人突然做了一个特别笨拙的动作。一切幻象在那一瞬间立刻化成了泡影。时机错过了。女人迅速地发觉男人正在射精。她配合着男人的收缩发出一阵呻吟。阴道里阴茎开始逐渐变小，两人的身体一起开始放松。男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她轻轻地咳嗽起来。男人萎缩的阴茎已经从阴道里退了出来，他从她身上下来，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地拥抱在一起。这时，他们都对自己没能为对方多做一些而感到内疚。两人同时陷入忧郁的气氛。但紧接着，在两人即将沉睡之前，他们又彼此哄骗着对方“一切都很棒”。
通常，一般人都是在家里和自己的长期伴侣进行性交。而且，这种性交模式很快就变成两人之间的一种例行公事，然而，例行性交在男女两性追求繁衍成果的过程中却扮演着令人惊异的角色。
我们将在这一章里进一步说明长期伴侣之间的性交行为。由于这本书里介绍的大部分场景都会涉及到各种状况与各种角色，因此，我们在最初的几个场景里（场景2到场景7），首先将以一对伴侣为主角，分别介绍他们从例行性交到怀孕之间的过程。尤其是对于怀孕，我们将向大家详细介绍有关怀孕的整个背景过程。
在对第一个场景进行说明之前，首先让我们借此机会对人类性行为的基本知识稍作解释。也许读者们已经知道其中大部分基本知识，但我们相信，在我们的说明当中必有一些令人惊异的部分。我们在这里所做的解释，有时可能会稍嫌繁冗。但这些解说却能帮助我们理解本书的其他部分，有些部分还和人类性行为的其他较有趣的范围有关，例如说男性和女性的自慰行为和女性的性高潮等。
读者当中不论是谁，只要是曾经和异性共同生活过几年的人，大概都能在这个场景里面发觉一些极为熟悉的事情。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我们对这些经验过于熟悉，所以大家极可能会忽略场景里这两人的一些细微行为。事实上，场景里的这对伴侣已经共同生活了四年，在他们同居这段期间，两人已经进行了五百次以上的性交，但其中却没有一次性交曾让女人怀孕。当然，他们曾经采取过避孕措施，但他们也会偶有疏忽，女人应该很可能就会因此怀孕的。然而，女人迟迟不曾怀孕。即使是现在，他们已经停止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女人仍然还没有怀孕。
换句话说，这对伴侣反复进行五百次性交的目的很显然不是为了怀孕。对一般的男性和女性来说，不论他们是住在加拉哈力沙漠的蛮荒之地，还是住在都市郊外的高级豪宅，在所有男性和女性的一生当中，平均每个人都会进行性交2000～3000次。在现代避孕法发明之前，大多数人所生的子女人数在七名以下。若以粗略的算法来计算，等于大约每进行500次性交才能生出1名子女。姑且不论这种算法是否正确，但结论表现得非常明白：从繁衍的角度来看，基本上，我们进行例行性交并不是为了制造子女。
而这项结论也不只适用于人类。事实上，和其他灵长类的动物比起来，人类除了生出1名子女而进行的例行性交次数可算是相当接近“平均值”。而要是和小黑猩猩比起来，人类可能还要为自己的性交次数感到羞愧，因为小黑猩猩几乎整天都在性交。除了灵长类动物之外，狮子也可能会让人类觉得相形见绌，因为狮子必须性交3000次才能生出1名子女。就鸟类来说，有些鸟类只需性交数次就能生下雏鸟，而另外有些鸟类则需要性交几百次才能生出后代。那么，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人类和这些动物为什么需要进行那么多次性交呢？例行性交在男女两性追求繁衍成果的过程中究竟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呢？
对于上述问题，最常见的答案就是，人类进行性交，是因为性交给人类（也许其他动物也和人类一样）带来欢愉。但事实真是如此吗？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场景里的那对伴侣。当然，在他们的伴侣关系刚开始的那几个星期里，他们也曾经有过每天做爱的时期。在那段时间里，性交、身体的接触、甚至对裸体的期待都能使他们感到兴奋。对这对伴侣来说，经过那阵刚开始的兴奋之后，他们的确曾经从性交当中得到过真正的欢愉。然而，最近这对伴侣却不像从前那样对性交感到兴奋了。正像我们在场景中看到的，这两人现在已经不再那么期待性交。如果他们都肯向对方诚实表达，事实上，他们都已经不再像开始那样从性交中得到欢愉了。
从场景里的描述来看，女人完全没有从性交中得到任何欢愉的感觉。对她来说，整个性交过程令人感到不舒适，甚至还有一些疼痛，让人觉得不值得多此一举。女人从星期六的性交中得到的性兴奋，远不如她在星期三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时得到的兴奋感觉。至于场景里的男人，他在前戏过程里一直觉得急躁而无聊。他一心只想快点插入配偶那个还没完全变湿的阴道，而在男人进行前后抽动的过程中，他们两人都感到非常无聊，而且都在急切地等待女人快点兴奋起来。男人在射精前几秒曾经得到短暂的快感，但是很快又立刻陷入罪恶感带来的沮丧。而更重要的是，这对伴侣不但从性交中没得到什么欢愉，他们两个从开始性交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在那个星期六晚上做爱呢？而且，为什么还要在未来的每年、每月、每星期，反复不停地继续做爱呢？
在一般情况下，例行性交恰如其名，就是一个例行公事。不论人类的大脑是否能够找出适合的理由，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却是天生就懂得要定期与配偶进行性交。那么人类为何要进行例行性交？因为例行性交会对人类的子女及后代子孙的数目与质量产生影响。尽管人类必须进行五百次以上的性交才可能怀孕一次，因此，尽管例行性交并不是在大脑中有意识地主控下进行，但例行性交确实会影响到人类子孙的质量。
那么，这种非出于大脑意识主控的例行性交带给人类的最大利益究竟是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男性和女性所提出的答案是不同的。同时，这也是阐述本书主题的第一个实例。换句话说，我们试图在这本书里阐述的主题是：伴侣当中的一人认为是最理想的策略，对另一半来说，经常反而不是最理想的策略。就拿这个场景来说，男人的身体想在配偶体内维持自己的精子数量，但女人的身体在意识和潜意识两方面都在设法扰乱男人，并试图使其无法掌握最佳的射精时间。
许多灵长性的雌性动物，例如说雌猩猩和雌狒狒等，在每个月最容易受孕的时期，它们便会表现出一些自我宣传的举动。这时雌猩猩或雌狒狒的肛门周围和外阴附近会明显地变红发光，甚至还会肿胀起来，有时甚至连它们的胸部也会变红，而雄猩猩或雄狒狒看到这些变化后会感到十分兴奋。在雌猩猩或雌狒狒身上红色的部分红得最美的时候，雄猩猩和雄狒狒便试图与它进行性交。雌猩猩或雌狒狒最易受孕的那几天，数头雄猩猩或雄狒狒必须为了自己的目的进行激烈的争夺活动。每只雄猩猩或雄狒狒都会想尽办法不让其他同性接近自己的目标。有时，它们为了看好自己的目标甚至连进食都放弃了。
而相反的，许多其他的灵长类动物，特别是那些会建立一夫一妻制体系的灵长类动物（例如说人类和长臂猿等），他们反而会将各种受孕期的迹象隐藏起来。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可以这样来解释：如果男性弄不清女性最易受孕的时期，他就无法对她进行密集式的看守。因为对男性来说，他不可能永远不眠不食地一直看守着自己的对象。而对女性来说，隐瞒受孕期可以使她掌握更多主动权，以决定自己受孕的时间与对象。特别是在女性希望进行外遇的时候，隐瞒受孕期能使女性更容易蒙骗自己的配偶。而同样的，雌性长臂猿也会以相同的方式隐瞒它们的受孕期。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2 家常便饭(2)
女性隐瞒受孕期的能力既精巧又有效率，我们不免对女性拥有的这种能力感到叹为观止。女性的身体能够准备好一种利于怀孕的状态，只要时间完全正确，她就能立即怀孕，而另一方面，女性的身体却绝不会让男性探知自己的正确受孕时间。老实说，女性这种扰乱男性探知受孕时机的繁衍策略实在是奇妙万分。
下面就让我们来详细说明一下。首先，在一般状态下，男性的精子进入女性的身体之后最多只能存活五天；第二，精子在女性体内似乎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最适于受精的状态；第三，女性在每次月经周期内只排出一个卵子，而且卵子从卵巢排出之后一天之内就会死去。综上所述，男性如果要让女性受精，他必须在排卵前五天到排卵后12小时为止这段时间里，至少在女性体内射精一次才行。而男性如果想要掌握更好的受精机会，虽然可能性并不大（约为三分之一），他必须在女性排卵前两天在她体内射精才行。而在前述排卵前五天到排卵后12小时这段期间，男性射精的时机要是稍微出一点差错，女性受精的几率就会明显地减少。
由此看来，似乎所有的男性都应该仔细记录配偶每次月经开始的日期。因为，只要知道月经开始的时间，男性就可在月经开始后第12天在配偶体内射精。而到了两天后，刚好是他的精子最适于受精的时刻，这时正好也是配偶月经开始后第14天，通常我们都假设这时是女性的受孕期。然而，女性的身体真是那么简单得能用这种算法来预测吗？事实上，一般女性的月经周期很少是按照预定时间开始的，而且，极少的女性是真的在月经开始后第14天排卵的。而这种多变性也正是女性繁衍策略的重点所在。更由于这种多变性，使我们对女性的繁衍策略根本无法预测。
通常，女性月经周期（即从这次月经开始到下次月经开始之间）大约是从14天到42天。这种周期长度的变化不仅是因为女性与女性之间有个体差异，就是对同一名女性来说，她每个月的月经周期长度也并不完全一样。而每次月经周期当中伸缩性最大的部分，是从月经开始到排卵这段时期的长度，换句话说，这段时期正好也是对男性最重要的部分。一名正常而健康的女性不仅不会刚好在月经开始后第14天排卵，她的排卵日前后伸缩范围甚至可能会从月经开始后第4天到第28天之间。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单靠女性前次月经开始的日期来计算，是根本无法预测女性最易受孕的时间的。
当然，雌性动物要阻止配偶探知自己的受孕期，光靠排卵期的变化是不够的。因为如果不看排卵期的变化，女性在最易受孕期会表现得对性交较有兴趣。单凭这一点，就能让男性很容易地看出她正处于受孕期。而通常女性总是无意识地表现出一些复杂虚假的情绪与行为，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扰乱男性探知自己是否正处于受孕期。例如说，第一，不论女性是否正在受孕期，她的身体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随时都准备接受配偶在其体内射精；其次，女性的身体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经常处于一种不明确的状态，男性很难识别女性对性交的兴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或者是可有可无。如此一来，就算女性在最易受孕的那一两天表现出对性交的兴趣，男性也无法将之与伪装的兴趣加以区别。而女性繁衍策略当中还有一个更微妙的部分，那就是连女性自己也弄不清她的受孕期在何时。也因为这样，女性才能阻止配偶探知自己最适于受孕的时间。就女性的繁衍策略来说，她们无法在意识中知道自己最易受孕的时期，这件事本身不但不是出于偶然，而且也和女性繁衍策略中其他要素一样重要。
正因为女性的繁衍策略如此奇妙又具有神效，所以，男性在女性的繁衍策略面前，根本无法估计到最佳射精时机。不过男性在潜意识里也有一套应对策略：设法使配偶体内持续拥有自己的精子。由这一点来看，例行性交正好能给男女双方都带来利益。男性若能保持每隔两三天在配偶体内射精一次，这样，配偶体内应该随时都能拥有他的精子。在这种情形下，男性每个月使其配偶怀孕的可能性都是三分之一。只要有一次射精的时机不对，他的配偶就无法怀孕。例如在这个场景里介绍的这对伴侣就是如此。
场景里的男人每次在配偶体内射精是在星期六。而他上次射精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说，他上次射入配偶体内的精子在上个星期三已经全部失去了受精能力。男人的配偶是在星期四晚上排卵的，虽然直到星期五，女人的卵子都还活着，而且进入她体内的也还有一些存活的精子，但这时这些精子早已失去了受精的能力。女人这次性交并没使她怀孕。她下次的月经周期则会在两星期之后重新开始。而且，她下次的月经最有可能在两周后的星期六开始。我们在此能这样有把握地预测她下次月经开始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我们能够正确地估计排卵到下次月经开始之间的天数。通常这段时间应该是14天，即使稍有伸缩也在13天到16天之间。
当女人下次月经开始的时候，这对伴侣就会发现他们这个月的努力又白费了。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事实上，这个月是女人的身体巧妙地主动避免了怀孕。至少，她避免了由配偶使她怀孕。
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女性能在月经周期当中借着要求或允许男性与其性交，以阻止男性探知她的受孕期。但这么说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在整个月经周期当中，女性对于例行性交的态度也会发生若干细微的变化。
首先，不论是男性或女性在月经期间都并不很想进行性交。有些人类社会甚至将月经期间的性交视为禁忌。而对其他在整个月经周期都进行性交的灵长类动物来说，它们也和人类一样，会在月经期间减少性交次数。即使是像狨猿那样月经期间并无出血现象的动物，也不例外。
其次，女性在排卵后的两周之内比较愿意进行例行性交。大家可能会对这个现象感到意外，因为在女性比较愿意进行性交的这段时间（排卵后的两周内）她根本不可能怀孕。而在女性可能怀孕的期间（排卵前的两周内），她的“性”趣却不太高。这里提到的差距，我们虽然可用统计数字来证明，但由于这种差距实在太过细微，所以通常男女两性都不曾注意到这个现象。而且，这种对例行性交所表现出的行为上的微妙变化，也不是因为男女双方有意识地想要避免怀孕。因为即使正在使用相当可靠的避孕法（例如服用避孕丸）的女性，也同样会有如上表现。而对其他灵长类动物来说，情况也一样。换句话说，女性在不同时期对性交所产生的微妙变化主要是受到荷尔蒙分泌的影响，而非大脑的控制。
综上所述，女性的身体能够巧妙地操纵“何时”或是“每隔多久”进行性交，这只是女性操控配偶受精机会的方法之一。对女性的身体来说，另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供她掌控是否全部或部分接受配偶的精子。大多数人从来不曾注意过性交后留在床单上的那片潮湿，更没有人因此而对女性的身体拥有如此神奇精巧的力量感到惊叹。对于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个场景里面说明。希望大家在阅读下个场景之后，性交后床单上的那片潮会变得和往日不太一样。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3 云雨之后(1)
女人从性交之后短暂的睡眠中醒过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正在她的臀部周围逐渐苏醒。她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床边时钟上的夜光数字。从她配偶射精之后，45分钟过去了。现在她终于感到阴道里涌出一股湿潮。女人仍然处于意识朦胧的半睡眠状态之下，她迟疑着无法决定是起身走到厕所去呢？还是把面巾纸拿来？或者，就随那液体从阴道里流出来，任其把臀部下面的床单弄湿？
女人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想起了七年前的夏天，那时她刚从高中毕业，正要上大学。漫长的暑假刚开始，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大学男生。他们认识没几天，就发生了性关系，而且后来只要有机会，他们也尽可能地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最初他们用保险套，后来是她自愿服用避孕丸。夏天结束的时候，女人和她的男友分别回到自己的学校，他们的关系又持续了好几个月，两人都利用周末轮流到对方的小公寓去团聚。他们总是把星期天的下午消磨在床上，尽情享受性行为。两人都是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肯下床。最后，才在一阵慌乱中穿好衣服，赶到车站去搭最后一班电车。每次从男友住处走出来的时候，她心里明白，再过不久，等她舒适地坐在电车座位上，就会有一股性交留下的液体从体内渗出内裤。而她则必须一直忍耐两腿间那种又湿又粘的感觉。
7年过去了，女人现在躺在自己床上，慢慢地清醒过来。她打起精神，从床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厕所，先打开灯，然后坐在抽水马桶上开始排尿。当她站起身，正要伸手去扳抽水把手时，女人朝便器里面瞄了一眼，她看到白色的球状物体混在自己的尿液里。女人走回床边时仍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她依稀觉得，自己始终没法受孕，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体无法接受精子。不过，这种思绪也在转瞬间消失了，她回到床上躺下来，不到一分钟，就又重新走入梦乡。不过至少在今夜，她的床单是干的。
性交后，经过相当的时间，“回流”会从阴道里流出来，所有与性有关的问题当中，大概再没有比“回流”更被人误解和厌恶的东西了。对大多数女性来说，“回流”是一种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物质，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是使她们不孕的原因之一。
“回流”的成分来自男女双方。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精液，差不多全都是从阴道里回流出来的。另外再加上女性子宫颈分泌的大量粘液，还有阴茎进行前后抽动时阴道壁剥落下来的细胞。不过，“回流”里面数量最多的细胞还是精子，通常会有数百万之多。一般人对“回流”的看法，不外乎把它看成弄脏床单的原因，或是从两腿之间流下的液体。想要把这类固有观念变成积极重视的想法，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我在这里说明“回流”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了解，在繁衍子孙竞赛里，“回流”其实是女性手中的重要武器之一。
我手边有一张斑马全家的照片，里面有一只雄马、一只雌马和一只小马，我一直很喜欢看这张照片。照片里的雄马刚完成射精，只用后腿站立着，它的两只前腿还放在雌马背上。小马像是感到很难为情似的，把脸转往相反的方向，因为它母亲的阴道里正往外涌出大量的“回流”。对斑马来说，雌马在受精后几分钟之内，就会把大部分的精液排出来。和斑马比起来，人类女性的“回流”不可能像斑马那样来势汹涌，在量的方面，也无法相提并论。但根据我对“回流”的研究表明，事实上，人类女性并不比斑马逊色多少。
场景3里的那位女性，她在排尿后注意到尿液里面有白色的球状凝固物。如果你是女性，我希望你也能在性交后约30～45分钟的时候，拿一面镜子，试着在排尿过程中注意观察一下“回流”流出来的情景。这件事没法在厕所的抽水马桶里进行，所以你最好是在空浴槽里排尿。先蹲下来。用手将阴毛和阴唇向两侧分开，这样尿液才能笔直地排放出来。要等待时机，直到你能感觉出“回流”已经汇集一处时，才开始排尿。从侧面来看，你能看到尿液往尿道前方放出，这时，请你把力量集中在尿道下方1英寸的地方，用力收缩肌肉，你就能看到“回流”从阴道里流出来（如果你是男性，说服你的伴侣，让你观看“回流”排放出来的情景）。不论是男性或女性，只要亲眼看到这个过程，就不会再怀疑“回流”是来自性交时男性的部分精液。
动物当中能够排放“回流”的，不只是人类女性和斑马，其他如猴子、兔子、老鼠、麻雀，甚至所有雌性的哺乳类和鸟类都可能具有这种能力。人类女性是怎样完成这个动作的呢？首先，我必须先向大家说明两点：一是详细介绍女性的生殖器；一是在性交后30分钟内的关键时期，精液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现在，假设你是一名医生，你正要给躺在面前的女性进行诊断。这名女性仰卧在床上。首先，你把她的阴毛向两边拨开，撑开大阴唇，这样你才能看到阴道口。阴道内侧有一个小室，那是膣前庭。如果你的视力够强，而且能把小阴唇撑得够开，你就能在膣前庭最上面的部分看到尿道口，也就是她排尿的出口。
接下来，请你把两根手指从她的阴道口伸进去，轻轻地、尽可能地往里面伸进去。首先要请你注意的是，阴道正紧紧地把你的手指包住。因为阴道里面没有任何物体的时候，它并不是一根圆管，而是一个两壁紧贴的裂缝。不但如此，阴道也不像隧道那样内外贯通。一般人都以为阴道笔直地连接到子宫，而入口处就是子宫颈，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还有，大家以为神枪手——阴茎——能直接把精液从子宫颈射到子宫里面，这也是错误的。事实上，阴道是条死巷子。当然，阴道里是有出口通往子宫的，但这条通路并非直线。想要找到这个出口，非得转个九十度的弯才行。
让我们再继续观察病人。不要把你的手指拿出来，直接把手掌转向上面，手背放在床上。子宫的形状像个倒放的梨，它正好就在阴道的最上面，但也可能你的手指并没办法碰到它。梨狭窄的那端是子宫，它从阴道的顶部向下穿出，约有一英寸的部分露出于阴道之中。如果你的手指够长，你的指尖也许可以触摸到子宫颈从阴道顶端向下露出的部分。子宫颈里面有一条导管，阴道和子宫是靠这条导管连接在一起的，而精子也必须经过这条导管才能进入子宫。女性生产时，这条导管会展现其惊人的构造与弹性，让胎儿从这里通往外面的世界。现在，让我们把重点放在导管有多细？还有精子如何进入子宫颈？
子宫颈内部并不是中空的。这条导管里面充满了粘液，如果你把手指放在阴道里面静待片刻，就会有一些子宫颈粘液滴落在你手指上。这种粘液是女性“回流”里面最具贡献的部分，在这本书里，我们将把它当做明星一样重要。为了理解人类的“性”，我们必须感谢子宫颈粘液的美妙之处与惊人作用。而子宫颈粘液也满足了女性各种复杂的需求。一方面，它是保卫女性身体的最后关卡，它也能挡住那些随时都企图侵入子宫颈和子宫的细菌与病原体。另一方面，精子要靠它才能进入子宫，月经则要靠它才能流出子宫。也就是说，子宫颈粘液担任的是一种双向的过滤任务。
提起粘液，大多数人都有点厌恶这种又脏又粘的流动物质，这可能因为大家最常接触到的粘液是鼻涕的原因。子宫颈粘液看起来和摸起来都很像鼻涕，但实际上则完全不同。它不仅结构完美，更是保护女性健康与发挥性活力时必不可缺的生命源泉。子宫颈粘液之中含有许多纤维组织，粘液便从这些纤维组织之间的通路中浸透出去。大部分通路都非常狭窄，有时只能容纳两个精子同时并排通过。尽管如此，这些通路仍然是精子从阴道经过子宫颈通往子宫深处的高速公路。
子宫颈粘液主要是从子宫颈上方的腺体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这个部分离子宫最远。粘液顺着子宫颈像冰河一样缓慢地一点一点流进阴道。这条粘液冰河的流速比精子的游动要慢，但比那些企图通过子宫颈的病原体要快。因此细菌和病原体全都被挡在阴道之中，无法进入子宫颈。阴道里的酸性液体则会把它们全都杀死。在女性月经期间，粘液之中还会加上经血，这样，细菌和其他外来病原体就更难通过子宫颈了——这对女性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子宫内膜在月经期间特别容易受伤。
子宫颈粘液看来对精子毫无影响，但事实上，它在女性的受精策略上却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在场景2曾经提到，为什么女性在非受孕期也会有性行为？理由是为了迷惑男人。闭经后的女性也会继续享有好多年的性生活，这也是为了迷惑男性。她们是为了不让配偶发现自己的生殖生命已经结束，同时，也为了防止配偶抛弃自己，再去选择更年轻并具有生殖能力的女性。事实显示，女性闭经后仍有怀孕的可能。至少在57岁之前是可能的，而且还有报告指出，甚至有70岁的女性怀孕。女性即使在怀孕期间也会有性行为，这仍然是为了迷惑男性，不过理由比较特别（我们将留在场景17中解释）。
女性身体要经常维持一种平衡的状态，她们必须要让精子进入体内，同时又要将病菌排斥在外。很显然，在精子易于存活的状态下，病菌也极易存活。对怀孕的女性来说，精子可说毫无用处，因此她们在性交中得到的精子，全数都会跟着“回流”一起排出体外。怀孕女性的子宫颈管粘液会发挥最大的过滤效果，不让精子活着，并且尽其全力防止病菌入侵。但除了怀孕期间之外，一个具有正常性能力的女性有时会需要一些精子，因此她们的子宫颈为了让精子易于通过，就只好放松一点防御病菌入侵的功能了。在女性一生当中，让精子通过子宫颈的必要性会根据月经周期而随时调节，同样地，子宫颈粘液也在随时调节其过滤作用的强弱。
对女性的一生来说，精子在女性不易受孕的时期（例如排卵期前后以外的时期，以及闭经期）几乎毫无用武之地。然而即使在这段时期，如果能让精子进入体内，女性还是或多或少会获得一些好处，因为这些精子会一直存活到下次受孕期开始，而且它们还会对下一批进入体内的新生精子发生若干影响（对于这一点，我们将在场景17来说明）。不过，女性在不易受孕期将精子储存于体内，这种做法带来的利益比较少，所以在这段时期，她们的子宫颈过滤器（即子宫颈粘液）还是会加强全力地阻挡精子，并以此防止病菌入侵。等到排卵期即将来临，精子通过子宫颈使女性的利益逐渐增加，这时子宫颈也就对精子网开一面，变成极易通过的状态。子宫颈是按照受孕期与非受孕期的分别，来决定是否让精子通过，它同时还会调节颈管粘液的自然过滤功能。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3 云雨之后(2)
在女性数次频繁又漫长的非受孕期，子宫颈粘液会变得难以通过。粘液里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会变得狭窄，即使精子能够进入粘液，也无法从这些通路之间穿过。而且，就算精子越过了这层障碍，它的游速也会大减。在这段时期，子宫颈粘液的流速非常缓慢，不过仍然保持足够阻挡病菌侵入的流速。相反地，在女性短暂的受孕期之中，子宫颈粘液也会产生变化：它所含的水分会增加，也会变得更具伸展性，同时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会变得比较宽阔。这个时期，精子和病菌都很容易从粘液中通过。
在女性受孕期间，精子进入子宫颈所面对的最大难题是，粘液中导管与导管之间的通路还没变得十分通畅。这时，为了去除通路间的障碍，也为了对抗病菌感染的危险，子宫颈粘液的分泌量会比平时增加很多。这样才能将女性子宫颈内的老旧细胞及细菌残骸排出体外。女性在这段时期会比平时更感觉湿润，而且，在她们的内裤上也能看到一种透明并有甜味的分泌物。
子宫颈粘液的变化虽然带来了好处，同时也会引起麻烦。因为粘液的变化会让女性与她的配偶看出她的受孕期。针对这一点，子宫内有时会出人意料地分泌出大量粘液，多到超过协助精子通过的需要。这种现象从排卵期前一周开始，一直持续到排卵期结束后两三天，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即使我们可从子宫颈粘液的状态来推测女性的受孕期，但由于分泌粘液的时期实在太难预料，因此这并不影响女性隐瞒其受孕期的策略。
换句话说，子宫颈粘液原本就是适于应付精子的过滤设备。不论处于月经周期的哪个阶段，女性都可借着阻塞粘液里导管间的通路，来加强粘液的过滤功能。通路间的障碍越多，粘液的过滤功能就越强。造成导管间通路障碍的因素有三点：一是血液、纤维和月经留下的残渣；其次是白血球；第三是精子。这些障碍物通常能挡住通路数天，但最后终究还是会被粘液的冰河无情地推进阴道，然后消失无形。子宫颈过滤功能是女性用以对付男性的最有力武器，我们将在本书后面的章节详细说明。
子宫颈粘液即使是流进阴道之后，它的任务还没完全结束。粘液继续顺着阴道壁流下去，并在阴道壁上形成一层薄膜。有些粘液会流到阴道外面去，让女性感到她的外阴唇“很潮湿”。大部分粘液会留在阴道壁上，这是为了下次性交而准备的，就算没有下一次性交，这些粘液也会留上好几天。最后，当女性在前戏过程中逐渐兴奋起来，这时她的阴道壁就会开始“冒汗”。这种“汗”本身并不能使阴道变得润滑。但等它和陈旧的子宫颈粘液混合在一起时，就会产生极为有效的润滑作用。到了这个阶段，阴道才算准备完成，能够接受插入与性交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把性交（阴茎插入阴道）到阴道产生“回流”为止的基本知识都说明过了。但为了让大家更容易理解，让我们改变一下过去惯用的体内医学检验方式（internal medical examination）。现在我要开始说明的内容，是一段影片，这是在性行为之前，先把光线内视镜（fiber-opticendoscope）贴在男性阴茎下方所拍摄到的影片。我们将要用阴茎的眼睛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让我更易说明，请大家假设自己也身处其中。假设你正和配偶进行面对面姿势的性交，勃起的阴茎（如果你是女性，则指你配偶的阴茎）尖端装置了一个录像机。在你面前的墙壁上，有个大型电视屏幕，这样你就能看到即将放映的影片。
首先，阴茎对准阴道挤进去，接着，阴道壁被撑开了，阴茎全部挤进去，这时你会发现镜头前方有一段距离，看不到阴道的尽头。阴茎再继续缓缓前进，就会看到阴道前方的顶部，有一个物体戳出来，这就是子宫颈。它的正中央开了一个像酒窝般的小孔，此刻，它看起像是一个周围触手都被剪掉的粉红色海葵。但随着性行为的过程变化，它还会产生各种变化。
阴茎的冲刺行动开始了，这时你可以从屏幕上看到，阴茎后退时，阴道壁就会合起来。阴茎向前推挤时，阴道壁才会撑开。而阴茎全部插进去的时候，你才能看到阴道壁的尽头，还有那个突出来的子宫颈。阴茎的冲刺行动继续不停，屏幕上的插入镜头也开始发生变化。阴道较深处开始形成一个小室，里面慢慢地充满了空气，小室里面因为有粘液而显得十分润滑。接下来，更戏剧性的变化发生了，子宫颈开始伸长，并且逐渐往下降。渐渐地，它的形状不再像个海葵，反而越来越像一根较宽的粉红色象鼻。最后，屏幕上的阴茎前方映出了子宫颈“象鼻”（elephant's trunk）的前壁。这根象鼻的尖端可能已经碰到了阴道底部，但我们看不清楚。“象鼻”可能是为了准备对应性交的高潮，所以才暂时停留在阴道底部。接着，阴茎开始射精了，精液直喷到“象鼻”的前壁之上，然后再滑落到阴道底部，同时逐渐在小室底部形成一个池塘（精液池）。而子宫颈这时则从小室上方降下来，伸进精液池里，现在不论怎么看，它都像是一根象鼻正在吸水。
大约1分种，射精结束了，阴茎逐渐萎缩。紧跟在阴茎退出之后，阴道壁合拢了起来。阴茎被排除出去，精液池却留在阴道深处。由于阴茎萎缩后退，我们的相机也就失去了支撑，现在我们眼前的电视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过已经无关紧要。现在女性体内虽有重要变化正在进行，但这一切都是在化学的世界与显微镜的世界里发生的。
首先，最早出现的现象——就是在阴茎开始往外退出的那一刻，我们也可能在电视屏幕上能看得到——是精液池开始凝固，池里的精液逐渐失去水分，变得有点像果冻的形状。接下来，精子开始离开精液池。它们的目的地是子宫颈粘液里的通路。精子只能经过子宫颈粘液和精液构成的接口，才能到达目的地。请大家把子宫颈想像成真正的象鼻，这象鼻正伸进一个很大的精液池里。象鼻里装满了粘液。而当粘液碰到精液时，它并不会溶进或混进精液里面。相对的，这时会有更具体化的现象发生。
子宫颈粘液与精液在“象鼻”入口处形成的接口并非平面。精液变成像是“手指”一样的形状，朝着粘液里距离较宽的通路前进，等越过一小段距离之后，“手指”进入“象鼻”，再继续向上推进，最后到了子宫颈粘液里面，这些“手指”就像橡皮手套上的手指似的，会分成好多支。精子这时离开精液，开始在这些“手指”里面激烈地来回游动，然后再从“手指”里流进距离更窄的通路里。我们将在后面详细说明这些精子，现在，我们讨论的重点是“回流”。
子宫颈伸进精液池后，过了几分钟，“象鼻”开始缩回到阴道顶部原来的位置，它的形状也被“象鼻”变回原来的海葵。子宫颈这时已经离开了精液池，因此精子向上游进的途径也就全部都被切断了。整个子宫颈退出精液池之后，池中剩下来的精子不是将被排泄出去，就是会落个早死的下场。射精之后15分钟，原本已经凝固的精液池这时又逐渐变软，同时也变得更像液体。不久，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肌肉微动开始在无意识中进行，子宫颈里的精液、粘液、精子，还有从阴道壁上剥落下来的细胞，全都被搅和在一起。这种混合物最后全都会流到膣前庭。平均来说，上述这段过程通常在射精后1小时之内完成，但也有可能在10分钟之内或两小时以后排出“回流”。在此之前，不论女性是站立、走动，或者排尿，都不会有“回流”流出来。而当“回流”汇集到膣前庭时，不要说站立、走动或排尿了，即使是咳嗽一下、打个喷嚏，都可能使这出人意料的液体排出来。不论如何，就算女性正在睡觉，她的“回流”也会在两小时之内变得极具流动性，并且迟早都会渗出体外，弄脏床单。
“回流”的量时多时少，但平均来说，其中含有的精子量大约是射精时送入体内的精子的半数。“回流”中精子数量的多少，取决于女性子宫的过滤功能。大约每10次射精中，会有1次精子被全部排出。比较少见的是，在子宫颈过滤功能较弱时，射精送入的精子全数都留在女性体内。留在女性体内的精子数量比例并非出于偶然。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由女性的身体，而不是由子宫颈“过滤器”来控制精子数量。每次进行性交的时候，女性的身体会自行决定留下多少精子，排出多少精子。至于她们如何决定，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将留待后面再来说明。在我们与配偶的有生之年，子宫颈的过滤能力将会举足轻重，但我们并不打算在这一节里来讨论。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4 保持满仓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这对男女的性活动突然变得十分频繁。女人在受孕期的性活动的冷淡态度这时一扫而空。这是自从一年多前以来，两人再度重新期待性交，同时两人也能充分享受他们的性行为。男人和女人在周六晚上有过一次性交，接着，第二天又连续做爱两次。第一次是在星期天的早晨两人睡醒之后，第二次是在星期天午后三点。半小时之后，两个人又尝试了一次，不过，这次男人的阴茎虽然能勃起，但他断断续续地努力了10分钟，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次实在是无法射精。接下来几天，这对男女之间毫无接触。星期三晚上，女人按照惯例和女友出门去玩。星期四晚上则是男人例行和男友聚会的时间。这两天晚上，外出狂欢的那个人回到家来钻进被窝的时刻，配偶不是真的已经睡觉了，就是假装正在熟睡。不过星期五晚上，他们又发生了性行为。接着，星期六、星期天两天，他们也连续做爱。接下来的那个星期，直到女人的月经在周六早上开始之前，情况大致都和前一个星期相同。女人的月经开始到结束的这个星期里，这对男女在她出血期间不曾发生任何性行为。
已经建立起配偶关系的男女很少会按照固定周期进行例行性交。本书从第一章到第四章介绍的这对男女，他们已经有过10次动人心弦的性交，而且其中的9次，男人都曾在女人体内射精。不过这十次性交之间的间隔却是长短不一，从最短的30分钟（但等于没有射精）到长达7小时（曾经射精），甚至更长至7天。
男性在这本书里被分派到的角色都处于下风。而相对地，本书各个场景中所列出的女性，却都懂得善用身体，并在每个回合中巧计取胜或蒙骗男性。在本书列出的场景里，男性永远都在拼命力图扳回劣势。这些场景可能毫无令人振奋之处，不过我们却能从中观察到男性某些令人感动的行为。一名正在射精的男性也许看起来不怎么体面，但事实上，在他射精的那一瞬间，某些令人惊异的现象则正在发生。在每次例行性交中，男性注入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都是不多不少，刚好能使配偶体内精子储藏库维持“满仓”，或是正好将储藏库补满。至于这种数量控制是否有助于繁衍成果？在这些场景里，我们有必要继续观察精子，以便对男性的身体做更进一步了解。我们已经在前面的场景里看到精子游进女性的子宫颈粘液通道，接下来，精子会往何处前进呢？
这些游进粘液通道的少量灵敏精子就相当于军队的先遣部队，它们会勇往直前，一直朝女性的子宫游去。一般来说，女性在未怀孕的情况下，她的子宫大致和洋梨的形状相同，大小也和洋梨不相上下。女性的阴道因为阴道壁呈现紧贴相连的形态，所以整个阴道内部可算是密封状态。精子游进子宫之后，便顺着子宫壁往前移动，它们会一直游到子宫顶端，也就是洋梨最宽广的部分。事实上，子宫壁上的肌肉皱褶之间始终在不断地产生细微波动，精子进入子宫后就会乘着这种肌肉间的微动顺势滑过子宫壁。子宫顶端的两端各有一条狭窄且有开口的输卵管（从子宫的纵断面来看，如果将子宫本身看成牛头，两条卵管就正好位于牛角的位置）。输卵管共有两条，不过每次月经周期却只有一条输卵管里面会出现卵子。精子游出子宫之后，会继续顺着输卵管，再往前游走一小段距离，最后到达休息区。这时，精子不再游动，它停止一切活动，等待变化出现。
好，现在再让我们回头来看子宫颈的粘液通道。另一批精子会游进粘液里的斜行通道，它们将顺势游进子宫颈壁上的无数微小储藏库。这些精子也和进入子宫的精子一样，当它们进入储藏库之后，它们会停止活动，尽量储存能量，并且静候时机。四五天之后，这些精子又重新恢复活力，它们再度游进子宫颈粘液通道，接着，也和早先游进子宫的先遣部队一样，它们将从粘液通道滑过子宫壁，最后到达输卵管内的休息区。
除了上述这批精子外，还有一批精子自始至终都留在粘液通道里。它们只会在粘液通道里原地乱转，最后不是自然死亡，就是被白血球组成的致命特攻队赶尽杀绝。男性在女性体内射精后数分钟内，这些极具杀伤力的白血球杀手便会从子宫壁出发，前往对抗入侵的异物（即精子）。白血球杀手分布在粘液通道里，只要碰到精子，不论是死是活，一律立刻将之吞噬消化。这些白血球数目最多的时候可能和精子数目不相上下，不过在射精后24小时内，白血球除了留下必要数量以便清除残余的精子外，其他白血球则全数离去。尽管这时白血球的数量可能超过精子，但它们并不会追杀已经游进子宫颈储藏库的精子。
男性每次射精大约射出三亿精子。其中的半数（约一亿五千万精子）都是随着“回流”排出女性体外。每次射精时射出的精子当中，只有几百个精子能够直接游进输卵管，另外约有一百万个精子则游进子宫颈壁上的精子储藏库，作为储备之用。不过在其后五天之内，这些备用的精子也会先后游进输卵管。从结果来看，男性每次射出的精子当中，最后约有两万个能够游过输卵管。而其余的精子，如果没有随着“回流”排出女性体外，这些精子将继续留在子宫颈粘液通道里原地乱转，最终不是被白血球吞噬殆尽，就是随着流速如同冰河般的粘液流进阴道。
大家可能会认为，既然男性每次射精射出了三亿精子，结果却只有一百万的精子能进入精子储藏库，是不是太浪费了?但事实并非如此。由于男性射精的目的是使女性体内精子数量一直维持满仓，因此，这里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女性体内的精子储藏量是会随着男性射出的精子量发生变化的。如果男性前后两次分别射出两亿和四亿精子，在前者状况下，女性体内的精子储藏量只会有后者状况下的一半。
每次射精之后，男女双方的身体都会采取某些策略，以求保有一条能让新鲜精子进入输卵管的通道。这条通道的有效期约为五天，而精子在其中活动最为激烈的时间则是在射精后一天到两天之间。之后，子宫颈壁上的精子储藏库中存量逐渐减少，同时精子的活动能量也随之降低。而男性为了使女性体内的精子存量维持满仓，因此才需要在精子储存库中补充不足。只要男性能够不断将新鲜精子补入精子储藏库，他就能为自己的精子保住一条通往输卵管休息区的通道。就算是男性射出的精子数量超过了必要的灵敏量，多余的精子会被自然淘汰。这些从精子储藏库里满出来的精子首先在子宫颈粘液当中到处游荡，最后则被女性体内的白血球一扫而空。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过多的精子进入输卵管会引起一种危险：由于精子头部附有某种化学物质，因此卵子进入输卵管时 ，这些过多的化学物质很可能会把卵子杀死。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男性无法使精子储藏库维持满仓，能够游进输卵管的精子数量就可能过少，甚至精子储藏库还没形成就可能先变干涸。因此，所有男性都必须面临一个挑战：为了使配偶体内保有必要数量的精子，男性的身体必须根据需要量，每次在射精时调节射出的精子数量。而令人惊异的是，男性的身体似乎的确能够极精确地调节其射出的精子数量。
这里所说的“调节”，让我们先大致说明一下。如果一名男性已经超过一周以上没在配偶体内射精，这时配偶体内的精子储存量几乎等于零，所以他有必要将她体内的精子储存库补满，他会射出四亿精子补充到她体内。而在这四亿精子当中，可能只有100万才能最后进入储藏库。但如果这名男性三天前才在配偶体内射精过，这时他只会射出两亿精子，其中约有50万个精子被补进半空的精子储藏库里。按照这种比例推算，如果这名男性3小时之前才在配偶体内射精过，这时他只会射出三千万个精子；而如果他在数分钟之前才射精过，那么这时他就连一个精子也射不出来了。我们在这个场景里也介绍过，如果男性上次射精是在30分钟之前，他可能会发现，想在30分钟之内连续射精两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男性的身体会很明白地告诉他：已经没有射精的必要了。他的配偶体内已经储满了，过多的射精只会造成浪费。
到目前为止，前面几个场景里介绍过的这对伴侣总共在四周之内时行了10次性交。男性已经把30亿个精子送进女性体内。正因为男性的身体具备卓越能力，能够精确地调节补充到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量，因此，不论这对伴侣进行性交的次数加倍或是减半，他的配偶所接受的精子数量总数是不会有太大分别的。
总而言之，男性的身体只会射出必要的精子数量，以维持配偶体内保有必要的精子存量。不过，男性的身体究竟是怎样调节射出的精子数量呢？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让我们先了解一下男性生殖器官的构造，以及射精行为。首先，让我们假设你是一名医生，你正坐在椅子上，你的面前则站着一名接受检查的裸体男性。男性的生殖器官正好位于你眼睛的高度。现在，先请你观察他的肚脐、阴毛、以及装在阴囊里面的一对睾丸，还有位于阴囊之前呈现倾斜下垂的阴茎。接下来，请你用右手握住他那柔软的阴茎。如果他有包皮，请你反包皮拨开。阴茎尖端比较粗大的半球形部分叫做龟头。龟头尖端有一个呈垂直形状的狭长裂口，尿道出口就在这里。男性进行排尿或射精都要通过这个出口。
现在，请你注意观察尿道。尿道从尿道口笔直地沿着阴茎背面，一直穿进男性的身体而直通膀胱。接着，再请你用眼睛注视阴毛上方，假设你能看穿这个部分。尿道刚好是在这个位置连接到膀胱之上。从这里再稍微往下方看去，尿道上连接着左右两根输精管，而两根输精管则分别接着一个睾丸。事实上，每根输精管里面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整排的精子。输精管与尿道连接的部分被一块核桃大小的腺体包覆着，这就是前列腺，精液便是由前列腺制造出来的。
那么，输精管里的整排精子是从哪里制造出来的呢？事实上，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男性，即使在他静立不动的时候，他的睾丸仍在从事大量活动。睾丸里的细胞不断以惊人的速度分裂、成长，最后变成成熟的精子。男性的心脏每跳一下，就会有一千多个新鲜的精子被制造出来。当成熟精子适于射出体外时，它们便按顺序往外排成一条单行的纵队。这些精子虽然已经排列在输精管内，但它们仍然算是在睾丸里面，或者说，仍然还在睾丸的表面。输精管随着它的长度与位置而有不同的名称：位于睾丸内部的输精管叫做副睾丸，而从睾丸连接到尿道的部分则叫做输精管。大致说来，输精管呈直线形，而副睾丸则弯弯曲曲地呈奇妙的螺旋形。
精子进入副睾丸之后，它们就算已经整装待发。男性每射出一些精子，排列在队伍后面的精子便依序递补。行列前端的精子随着男性射精逐渐减少，这时，另一批成熟的新鲜精子便从睾丸补充到队伍的后方。一个精子从睾丸的最深处依照顺序加入精子行列，前后大约需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每个精子进入副睾丸之后，大约会在里面逗留两周，接着，还要再花上5天的时间，排队等候轮到自己进入输精管。偶尔，排在队伍后面的新生精子也可能插队跑到排了很久的精子前面去，关于这一点，我们现在不打算讨论。
下面让我们继续观察眼前这名男性，看他如何进行性交，以及如何放出两条输精管里的精子队伍。当这名男性站立在你面前的时候，他的尿道里面是一个精子也没有的。不过这时他的两条输精管里面却挤满了十亿精子。尽管这些精子最后会按照先后顺序分别进入尿道，但当男性的阴茎刚刚勃起?，或是阴茎插入配偶体内即将开始前后抽动时，这些精子都还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输精管与尿道之间有一块圆形的括约肌，在正常情况下，这块括约肌能防止尿液从膀胱漏出来，同时也能防止精子进入膀胱。好，接下来，精子已经进入这名男性的尿道，他已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开炮了。
在精子进入尿道的过程中，男性的阴茎根部会感到一阵愉悦的急迫感。同时他也会感觉到自己即将射精。至于究竟何时才是射精的最后一刻？这一点，男性都能有意识地加以控制。当最后一刻来临，这名男性终于要射精了。这时精液从前列腺注入尿道。紧接着，肌肉开始收缩，精液和精子的混合物便一口气地从尿道冲进女性的体内。
说到这儿，相信大家已经了解男性的身体如何控制射出的精子数量了吧。男性通过肌肉的运动及力量的调节，以决定将多少精子从输精管放进尿道。即便在精子进入尿道之后，男性仍然能随心所欲地再做调整。通常，男性在射精过程中会分3次到8次放出精子，这他仍可随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射出多少精子。而最后保留在尿道里的精子与精液，则在男性下次排尿时被尿液冲洗得一干二净。
说到调节射出的精子数，男性上次在何时和配偶进行过性交之类的记录都存放在脑中。显然，男性的脑部和生殖器官的肌肉组织之间存在着某种必要的相互联系。正因为脑部和生殖器官之间有这种联系，我们不难理解男性的身体为何能够如此精确地补足配偶体内的精子数量。当然啦，男性是不可能有意识地调节自己射出的精子数的。一名男性在进行性交中的前后抽动，或是当精子正要进入尿道时，他不可能先问自己：“这次我该射出一亿精子，还是四亿精子？”在这一瞬间，他的潜意识和他的身体内替他做出一切决定。当精子即将进入尿道，或是男性正要开始射精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各个部分都会做出反应加以配合。因此男性的意识才能不受限制，以便让他把全部精神集中在阴茎的前后抽动，以及女伴的身上。
第一章 例行公事场景5 身怀六甲
星期五的晚上，从女人上次月经开始之后，已经过了21天，那次月经表示她在过去两个月里都没有怀孕。简单地说，这对夫妇曾对他们的生育能力甚感忧心。但后来他们听到一些朋友的经验，加上他们自己也努力求教，结果才了解，一对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的夫妇，必须经过半年以上还未怀孕，才需要去接受治疗。所以他现在并不那么焦急了。因为重获信心，这对夫妇决定重整旗鼓，继续把期望寄托在“下个月”。今晚，他刚结束性交，两人都陷入了沉睡。女人今晚不会去上厕所，所以她的“回流”是会把床单弄湿的。
过去两周当中，他们的性生活大致按照例行性事的规律进行着，这规律是他们决定不再避孕之后定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通常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进行性交，偶尔，就像这个礼拜，他们会在星期五也来一次。不过这个礼拜和平时有些不同。星期三晚上，女人从每周三的例行聚会回来之后，上床睡觉，这时她先用手不断抚摸男人的身体，把他弄醒，然后又用手去触摸他的阴茎，一直弄得阴茎直立起来。接着，她主动跨坐到男人身上，用手把阴茎送进了阴道。女人的阴道里面这时已经非常湿润，阴茎很容易就滑了进去，而接下来的全部过程，也都是由女人一手包办的。渐渐地，男人也感到兴奋起来。但因为他们并不是经常采取女性在上的性交姿势，所以阴茎从阴道里滑出了好几次。女人不得不拼命地扭动身体，最后总算让他射出了精液。今晚他们又试过女性在上的姿势，但不知如何，总是弄不好。结果，还是恢复平常用的面对面姿势。
就在女人沉睡的过程中，她的身体里面发生了某些变化，而这些变化将永远地改变她的一生。这天清晨，她排卵了，卵子正要移到左边的输卵管等待受精。当卵子到达受精区的那一刻，刚好3个精子也同时到达。精子们开始从卵子的表皮往里钻。其中两个精子撞在一起，因为它们同时都想往表皮上的同一点往里钻，因此它们两个都耽误了几秒钟。捷足先登的是第3个精子，它越过其他精子，勇往直前朝卵子飞奔而去。几秒之后，等其他两个精子到达时，卵子表面已经布起一层障碍物，切断了所有的入口。最先钻进去的精子成功地完成了受精任务。这对夫妇放弃避孕后的了3个月，她终于怀孕了。
再过20天，到时候月经不来，女人就会去验孕了。接着，要再过250天，她才会生产。不过，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那个星期五晚上，在她输卵管里待命的精子其时是来自两名男性。
现在，受精的漫长过程即将进入最后阶段，这也是男性和女性追求繁衍子孙的最后时刻。在前面几个场景中，我们已经说明过很多，包括精子从睾丸里诞生，直到被射入女性阴道的整个过程。我们也见识过精子努力地从精液池里游出来，穿过子宫颈粘液里的纤细导管，最后到达输卵管里的休息区待命。现在，精子将在这个休息区静候关键时刻的来临。
精子在输卵管里的待命时间长达一天，每次都有几千个精子同时在那里待命。它们一个接着一个按照顺序游动，沿着输卵管游出去。这些精子的最终目的是受精区，如果在那里能碰到卵子，才能完成受精。不过在大部分情况下，卵子是不会出现在受精区的，精子只不过是经过这里，走向终极的死亡。
精子到达受精区之后，它的表现有所变化。精子的尾部开始剧烈摆动，同时疯狂地按照圆形或8字形画着圈儿打转。不论何时，受精区都会有一些精子在那儿，数目从一两个到数千个不等，全都在等待卵子来临，而通常，卵子却迟迟不来。过不了多久，精子又一个接一个地游离受精区。每个精子一离开，立刻就有新生的精子在休息区过来弥补空位。精子离开受精区之后，继续顺着输卵管前进，最后它游出输卵管，进入女性的腹腔。
接下来，再让我们看看卵子。
离两条输卵管末端不远之处，有两个像是大行星似的物体倒挂在黑洞（指输卵管的开口）旁边，这就是卵巢。输卵管里有细小的织毛，不断鼓励着体液流动，每个卵子从卵巢里排出来之后，就顺着体液的潮流，缓慢地朝向输卵管的黑洞漂流过去。输卵管末端就像是张开手指的人手似的，等待着卵子进入管内。从进入输卵管那一刻起，卵子就要展开它为期五天的迈向子宫之旅。
一个精子只是在受精区遇到卵子是无法完成受精的，因为卵子到达受精区的时候，身外有三层防御物质，在卵子被降伏之前，这是精子必须突破的堡垒。最外面一层的堆积层是由一堆形状不定的细胞堆积而成，这一层物质是卵子从卵巢里带来的。位于堆积下面的一层防御物质也比较厚，这层平滑的薄膜叫做透明层。它是卵子本身的外皮。而位于透明层下面的最脆弱的一层，叫做卵黄膜。
精子先用自己的头部切入有数层外围的卵细胞里。如果这一步成功了，它就能到达下面的透明层，这时它的头部旁边会粘上某些化学物质，等于是它抢先上垒的奖章。接下来，精子继续用它头部前端的尖针往卵子里面钻。它的尾部这时激烈摆动往前推进。如果这个精子能最先钻到透明层，它就能穿过下面一层空间，到达卵黄层，而卵子这时会紧紧抱住精子将其迎入，同时把它整个吞噬进去。卵子只要迎进一个精子，它的表面就会释放出某种化学物质，用不了几秒钟，其他的精子就不可能再钻进卵子表皮。对人类的精子来说，第二名是得不到奖品的。
精子成功地进入卵子之后，首先脱掉自己的细胞膜，然后释出ＤＮＡ，这也是遗传里最重要的部分。接着，精子的ＤＮＡ再与卵子的ＤＮＡ融合一体。精子与卵子的ＤＮＡ融合物之中含有来自父亲与母亲相同分量的基因。一个崭新的人类个体便即将产生，他（她）的性格将取决于这种来自父母双方基因的微妙混合。
根据前面的场景，通常我们都很清楚孩子的母亲是谁。因为胎儿毕竟有九个月都得在母体内成长。然而，谁是孩子的父亲呢？就像前面叙述过的，那个女人在排卵日以前的几天内，曾经从两个男人身上取得精子。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情人。要找出谁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们必须把时间倒退十天。现在就让我们来亲眼见识一下精子战争吧。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1)
星期三晚上，按照惯例，女人和她那8名女友们一起在外面聚会。这已经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她们这一群大约有12人，不过每次并不是所有人都来参加聚会。通常，到了聚会的晚上，女人和她的女友们会把时间消磨在喝酒、聊天和共进晚餐上，有时大伙儿也会一起去夜总会。偶尔，也会有其他一两个男人加入她们这一群，然后尝试着把她们其中的某人约到别处去玩。这一群女人期待着经常能像这样和女友们一块儿聊天，另一方面，想必她们也暗中期待着自己能被男人约走。这群人当中的多数都已经有了长期伴侣，不过她们仍然分享着这种不可外宣的暧昧关系。
今晚终于轮到女人被人约走了。说起来也凑巧，那个走进酒吧的男人刚好就是她从前的男友。他们是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的夏天认识的。在她上大学的第一年，男人曾经是她的周末情人。他们的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了好几个月。今晚，他们立刻认出了对方，接着，几乎整个晚上，他们都坐在一起聊天，两人分别向对方叙述着自己在最后那次激烈争吵后经历的一切。女人从男人那里知道了他正在国土的另一端任职，他这次是出差到这个城市来，而且就住在附近的旅馆。男人今年已经快30岁了，他有一两个女友，但还没有固定的伴侣。
男人仍然保持着健壮的体格，同时，他那拈花惹草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也和从前一样。女人虽然曾被公认为他的女友，但自从她发现了男人曾经背着她，跟很多女人做过背叛她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分手了。在那段感情极为脆弱的时期，女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信赖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已经从过去那段阴郁中走了出来，这个时候遇到从前的男人，女人感到许多过去的感情又重新涌现出来。然而这天晚上，女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那群女友们的身边。
第二天中午，男人出现在女人的办公室，他邀她去吃一顿简单的午餐。整个午餐时间，两个人都在谈着当天晚上共进晚餐的事情。由于这天是星期四，这天晚上刚好轮到女人的配偶和他的男友们外出聚会，因此女人觉得没有必要把她自己的计划告诉配偶，同时，她也不觉得把这个计划告诉配偶会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根据她的分析，这天晚上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去对配偶提起。不过，为了避免被熟人碰到，女人还是把她的情人带到离城很远的一家餐厅去。
这天晚上，男人整晚的表现都表明，他是期待着能把女人带回旅馆的床上去的。他表现得体贴又急躁，并且不时地找机会触碰她的身体。女人从头至尾都不曾考虑过要和他发生性行为。她虽然觉得他魅力依旧，而且他的触摸也让她感到兴奋，但男人那种对性的强烈渴望却让她感到不快，她甚至产生了防卫心理。于是，整个晚上，女人都对他表现得格外冷淡。而男人也发觉了她的态度。最后他只好放弃努力，把女人送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除了彼此开着玩笑之外，并没有继续深谈。
一直到女人快要下车之前，两人互相交谈的内容听起来都像是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但就在这时，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对男人突然产生一种温馨的怀旧感，其中可能还有一些罪恶感。这种感觉使她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接着，更让她惊讶的是，自己不但在男人脸颊上亲过，接下来，又在男人嘴唇上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使女人感到一片慌乱，她匆匆跳下车，对男人说了一句“祝你幸福”，就走进自己家里去了。
一小时后，女人的配偶回来了。女人这时已经上床，假装正在熟睡。她的配偶喝了酒，不久就鼾声大起。女人这时回忆起这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的思绪和梦境不断地追逐着那些兴奋时刻。不知在什么时候，女人虽然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但她很清楚地感到自己到达了高潮。
第二天一整天，女人在办公室回忆昨夜的情景，她和那个男人共度了整个晚上，但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觉得整件事简直不可思议。女人的手上在工作着，但她脑袋里却不停地想着那个男人、那个夜晚、他们交谈的内容、他们的亲吻、甚至还有年轻时和那个男人共享的性生活。这些回忆让她在潜意识里持续保持着兴奋状态。一整天，她的内裤始终都是潮湿的。她甚至还到厕所去自慰了一次。
星期五晚上，女人没和她的配偶性交。不过，他们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连续两天都有过性行为。星期六晚上，女人坚持要配偶在插入前先让她到达高潮。她很少在性交当中到达高潮。她也从未期待过性交高潮。通常，当她想要高潮时，她一定让自己在前戏时到达高潮。星期天早晨，女人在洗澡的时候又自慰了一次，然后，她赤裸着身子走进客厅，怂恿配偶在客厅的地板上和她性交。在周末的几次高潮过程里，甚至只是在前戏过程里，女人脑海里映出的形象并不是她的配偶（也不只是这个周末，最近这些日子，出现在她脑中的形象都不是她的配偶）。女人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和情人做爱时的情景，其中有真实的，也有想像的。
整个周末，女人都在暗中享受这一连串突发的性活动和性兴奋。然而，她除了独自幻想这种出轨行为之外，并没打算冒险去付诸实践。可是到了星期一早上，女人回到办公室，她的想法改变了。她的情人将在星期四离去，她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他了。女人的心头这时涌现出一个念头，这念头让她的兴奋逐渐变为焦躁。她想，也许她应该再跟他见一面。要安排跟他见面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只要在星期三晚上不跟女友们出去，就可以跟他共度一晚。她只需要拿起电话打给他就行了。事情实在简单得很。
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害怕。女人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所以星期一这一整天她什么也没做。星期二，她终于鼓起勇气给男人打电话，可是却没人接。女人在一瞬间又丧失了勇气，再也无法拿起电话拨过去。到了星期三早上，女人的心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她原本感到的恐惧与罪恶感，现在却转变成了某种自信。为什么不能再见他一面呢？她想。他不是她的老朋友吗？而且，今晚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更何况，上次他们共度一晚，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她实在没有必要感到罪恶或紧张。当然，可能也没有必要把这个念头告诉任何人。
女人第三次拿起电话打给男人，这次是他自己接的电话。他听到女人的声音之后显得既高兴又意外。男人表示，他手边正忙着工作，没时间和她讨论细节，所以他请她这天晚上打电话到旅馆找他。女人同意了。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她先告诉同事，这天晚上的例行聚会她没法去参加了，因为她要到妹妹家去。女人在这天早上七点离开家的时候告诉配偶，晚上她会和女友们一起去夜总会，可能会晚一点回家。她的配偶抱怨了几句，但没说太多。
女人走进旅馆时，感到全身都紧张起来。开始的几分钟，她和男人都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等他们在旅馆的酒吧喝完第一杯酒之后，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分手后的那六年，也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女人今晚的心情与行为都与一星期前的星期四那晚完全不同。他们又喝了一杯之后，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的膝盖往男人膝盖靠过去。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不断找机会去触碰男人的大腿和手臂。男人这时提议，“为了避免这么冷的天还跑到外面去”，晚餐就在旅馆的餐厅里吃。女人立即表示同意。吃过晚饭，男人表示，他“必须到楼上的房间里去”拿照片来给她看。而女人则表示，她“一直都很想看看这家旅馆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便跟着他一起到了男人的房间。
结果男人根本没拿照片给她看。他们几乎一关上房门，就立刻亲吻起来，两人互相帮助对方脱掉了衣服。女人还没机会喘一口气，他们已经赤裸着身体倒在地板上，而且男人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开始射精了。女人对男人的性急毫无准备，不过她也没想让他的动作慢下来。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考虑到保险套或是体外射精。女人也根本没想到对他提出这些要求。女人的阴道早已十分湿润，因为她已经期待了一整天。当她走进男人的房间时，她的阴道里面更是充溢了润滑液。男人迅速而轻松地插入了女人的身体，转眼之间，他就完成了射精。
性交结束后，男人向女人道歉说，他那么急着想要跟她做爱，是因为他一直都是爱她的，而且他想她已经想了很久。男人接着又对女人保证，如果他们不在地板上，而是在他的床上，他一定会让她得到满足。而男人也真的说到做到。他花了整整半小时去抚弄女人的身体。女人觉得他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这是她的配偶从来不曾让她感觉过的。女人到达高潮后，他们互相拥抱着休息。接着，两个人又从头开始。男人仍然很快就插入女人的身体，但这次他变得不再那么性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缓慢地进行着活塞运动。女人这次在他插入的过程里达到了高潮。对女人来说，性交高潮是很少见的。就在男人即将射精前几秒钟，女人几乎同时也达到了高潮。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2)
他们再度互相拥抱着睡过去。不过，这段安宁的时光并不持久。经过了整个晚上，女人这时才突然感到罪恶感和恐惧袭上心头。时间已经很晚了。女人的心中在转眼之间充满了内疚。她非得赶快回家不可。男人让她留下来过夜，并且建议她找个理由，打电话告诉她的配偶。可是女人这时根本听不进他的建议。她觉得自己非得回家不可。结果，她还是借口去洗手间才从男人的床上逃出来。她拒绝重新回到他身边，接着开始穿衣服。两人之间的交谈变得没有逻辑。女人这时开始对男人感到厌烦，她甚至连道别都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就匆匆跳上了出租车。女人到家的时候，“回流”刚好从她体内流出来，弄湿了她的内裤。可是女人这时完全无心回顾“回流”代表的那段时光，她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回家之后该做些什么。
女人悄悄地走进家门，她怕把配偶吵醒。她先脱掉衣服，把全身都洗了一遍，然后爬上床去。女人上床之后，直接用手去刺激配偶，把他弄醒。在男人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他的阴茎已经直立了起来。于是女人主动跨坐在配偶身上，把他的阴茎送进自己的阴道里。她花了一段时间，努力地摇晃着身体，最后总算让配偶在自己体内射精。男人在恍惚中只感觉到配偶的阴道非常湿润，但他对这件事并没去多想。这一刻，他只想集中精神好好儿享受如此省力的性交。第二天，女人的情人踏上了归途。他们从此再没见过面。第三天是女人的排卵日。很快，她怀孕了。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里，女人差不多每天都和配偶进行性交。当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那个晚上和前任男友的所做所为，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女人几乎忘掉了当时的罪恶感和恐惧感。她甚至觉得那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女人逐渐说服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配偶所生。因为这个月她和配偶总共做爱16次，而她和情人只有那区区的一晚而已。
9个月之后，女人生下1个女儿。过了两年，她又和配偶生下1个儿子。再过3年，女人又生下第二个女儿。她的长女逐渐长大，越长越像她的母亲。而和其他两个孩子比起来，女人的长女显得比较迷人、比较有活力，也比较惹人喜爱。不过，这3名子女之间的差异并不算太明显，几乎跟其他兄弟姐妹之间的差异大同小异。
岁月流逝，女人的配偶从来不曾怀疑过女人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体内还同时拥有另一个男人的精子。当然啦，就是连女人自己，也从未弄清在那关键的几天里自己的体内发生过什么状况。事实上，女人和配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怀上长女的那一刻，其实是她那情人的小小精子钻进了她的卵子……
我们在这一章开始的两个场景里说明了精子战争的开端与过程。实际上，在这两个场景里，只有上面说明过的这个场景与“人”有关。下一个场景（场景7）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幕故事。因为场景7是在描述精子战争的实际状况，所以场景本身也就是说明。而场景7因此就成为本书当中惟一没有附加说明的一节。
我们在场景6里描述的是一个有代表性的外遇故事。场景里三名主角的行为表现都曾对“谁是长女的亲生父亲？”发生影响。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女人的前任男友是个拈花惹草和玩世不恭的男人，女人和这个男人之间所生的长女显现了更多的类似特征，这是女人和配偶之间所生的子女身上不具备的。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女人到达高潮的次数与时机。这里所指的高潮包括两种：男性给予刺激引起的高潮；女性自我刺激造成的高潮。关于这一点（指女性的两种高潮），我们将在后面的场景里加以说明。在这个场景里，我们将把重点放在外遇行为本身，同时并将讨论情人的精子比配偶的精子更易使女人受孕的原因。很明显，这个场景的结果对三名主角的子孙繁衍都会起到重大影响。
我们曾在前面提到，女性比较倾向在排卵后的非受孕期与配偶进行例行性交。但女性的外遇行为时却完全没有这种倾向。另一方面，女性在其受孕期间更倾向与配偶之外的男性进行性交。而且，在上述情况下，女性也比较不太会与外遇对象采取避孕措施。
这样说来，既然我们能够依照调查统计归纳出女性的外遇行为模式，那么女性体内必定存在某种周期，这个周期对女性进行外遇的情绪与行为都会产生影响。关于这一点，我们不仅能从这个场景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另外，我们从这对伴侣（指这个场景里的那对长期伴侣）第一次出现的场景里，也能看出一些迹象。在我们开始观察这对伴侣的第一个月，女人没有怀孕。她当时正在受孕期，但她却没有兴趣和配偶做爱。我们将她不能怀孕的理由解释为女人身体的原因（而不是这对伴侣的失误）。因为这时女人身边惟一能够和她进行性交的男人，就是她的配偶，但她的的身体却做出判断（这种判断完全和大脑意识无关），认为配偶这时还不适合担任她的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女人的身体也就按照本身的判断行事，这样，即使是在受孕期，也觉得对配偶提不起“性趣”来。
而到了这个月，女人遇到了从前的情人。这表示女人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人选有了选择权。而女人选择的正是她的身体所中意的人选 这女人和情人前后共有两次进行外遇的机会。第一次是在星期四，接着是下个星期三。但女人只选择了其中的一次。星期四那次约会是由她的男友主动安排的，而且女人这时正在非受孕期。所以女人的身体并没感到非常想和情人发生性行为。星期四的晚上，尽管情人很想和女人性交，但她那冷淡的态度却使男人始终无法接近她。然而，到了下个星期三，女人的心情发生了变化。因为女人从这个星期的星期一开始进入了受孕期，想要再看男友一眼的念头开始萦绕在她的心头。但直到星期三之前，这个念头背后的动机始终没有达到最后的顶点。因为星期三这天才是女人最易受孕的日子。不过包括她本身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星期三晚上，女人的整个心情和肢体语言都和上个星期四截然不同了。这天晚上两人的行为仍然是由男人主导，女人虽然在一星期前就明显地表示出对他没有兴趣，但这天晚上，女人却欣然表示配合。两人进入旅馆的房间之后，女人为了想要获得男人的精子，又进一步表现出她要配合男人的意愿。在几乎没有前戏的情况下，女人愿意让男人插入她的体内，并立即在她体内射精。在这段过程里，女人完全没考虑过怀孕的问题。也许事后她会对当时的情况做出合理化的解释：自己是被一时的兴奋与激情冲昏了头才做出那件事。但事实却很简单：她的身体在两天之后即将排卵，所以她这时急于获得情人的精子。女人后来又要男人再次在她体内射精，关于第二次性交的理由，我们留待以后再来说明。而女人在得到了男人的精子之后，立刻又不想再和男人在一起。对她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是马上回到配偶的身边。
女人的身体为何在潜意识里突然对男友发生了情绪上的变化呢？主要原因可能有两个。其中之一是源于她的意识（虽然女人可能会给自己找出其他的解释）。因为女人的身体在潜意识中采取的基本策略是：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最适于协助她养育孩子的人选还是她的配偶。这一点是她的基本策略中最重要的一点，因此任何外遇行为都绝对不能被她的配偶发现。女人由于害怕被配偶发现，因此便在身体上出现了一些惊恐的反应，这些反应都是由潜意识主导。然而，要决定何时才是外遇的适当时机？以及要利用什么借口进行外遇？这些细节就必须靠女人的主观意识来作出行动。事实上，女人的意识与身体之间看起来配合得相当不错。根据研究调查显示，类似这个场景里的一次外遇性行为通常很难被发现。即使是长期的外遇性行为，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只有50%。例如我们在这里讲的例子，这个场景里的女人就很成功地将她外遇行为的痕迹掩饰了过去。
上述两个主要原因之中的另一个原因是，在女人的身体采取的策略里，有某些部分是连她的意识都无法理解的。女人离开男友，回到自己家里，她花了很大的工夫和自己的配偶进行性交。在女人的意识里，她会将自己这种行为解释为“避免遭到配偶查验”。当时，只要能让配偶在她体内射精，那么即使在床单上留下了潮湿的痕迹或是精液的气味，配偶都不会对她产生怀疑。但有一件事是女人没有意识到的：在得到情人的精子之后，她的身体又同时感到自己也需要获得配偶的精子。事实上，女人的身体早已做出决定：情人比配偶更适于担任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可是情人和配偶的精子在战争中究竟谁胜谁负，这个结果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情人的精子比配偶更具繁殖力与竞争力，女人当然愿意让情人的精子使自己的卵子受精。而要得出“谁的精子更强？”的结论，惟一的办法就是让两个男人的精子举行一场大战。换句话说，是女人的身体想在两个男人之间掀起一场精子大战，而上述的做法则可能是使她达到目的的惟一机会。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6 偶然事件 (3)
只要是两名或更多男性的精子进入一名女性体内，他们的精子就得拼命去争取使卵子受精的机会。然而，一场精子大战既不是简单的游戏，更不是普通的赛跑。所谓的精子大战是名副其实的战争——两队（或更多队）精子大军之间的战争。同时，就像所有动物都有雌雄两性之分，今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女所拥有的性特征，也都是通过这种精液与精液之间的战争（或者说是精液之间彼此威胁）产生的结果。精子战争发生的频率，以及精子战争的重要性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根据英国的一项研究指出，约有4%的英国人是通过精子战争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换句话说，每25个英国人当中，就有一个人产自精子战争——亲生父亲的精子和另一名（或数名）男子的精子在母亲的生殖器官内进行的一场大战。如果各位觉得这个数字不算什么，那么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数字也表示：大约从1900年到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祖辈当中都有一个是从精子战争中诞生出来的。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之所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我们的前代拥有竞争力极强的精子，并且在精子战争中取得了胜利。
我们在场景6里面曾经说过，通常，女性的身体一次只能制造一个卵子，所以，每场精子战争只能有一名胜利者。偶尔，女性也可能同时制造两个卵子，这时她就有可能生出一对异卵性双胞胎。在这种情况下，精子战争就可能产生另一种结果：两队平手。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已有不少惊人的记录显示，有些异卵性双胞胎的确分别拥有不同的父亲（尤其在两队精子来自不同人种时，结果最为明显）。而根据最新统计显示，即使从外观上不能明显区别，但每400对双胞胎当中，就有一对双胞胎分别拥有不同的父亲。
我们在前面提到怀孕的关键时刻，现在让我们回头再来继续观察场景中的女人。女人的卵子进入输卵管的时候，有三个精子同时到达卵子附近。它们全都是情人的精子。如果我们这时到输卵管的休息区去看看，我们就能发现，休息区里正有无数精子都在安静待命，等候前往战场。这时休息区里90%以上的精子都来自情人的身体。虽然女人的配偶曾经尽其全力，想靠例行性交保住优势，但在这场精子战争中，女人的配偶已经注定要吃败仗。提到例行性交，我们在前面说过，男性进行例行性交的目的主要是想让女性的输卵管里能够持续拥有固定数量的取卵者精子（fertile sperm）。除了上述作用，例行性交还能帮助男性的身体针对精子战争进行备战工作。而备战规模则根据战争的风险度来决定。男性的身体首先衡量配偶体内是否可能拥有另一名男性的精子，然后才调整例行性交时射入配偶体内的精子数目。男性的身体主要是根据上次性交后，他和配偶共处的时间来决定这次要射出多少精子。如果两人已有一星期以上不曾性交，那么男性的身体会根据过去8天之内，他与配偶共处的时间来决定射出的精子数目。
这种算法看似简略，但却相当有效。男性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越少，配偶进行外遇的机会就越大。如果男性花了自己80%以上的时间与配偶共处，那么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而如果男性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连10%都不到，那么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会超过10%。换句话说，就男性的身体来看，上次性交之后与配偶共处的时间越短，这次性交时配偶体内已经拥有其他男性的精子的可能性就越大。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在即将发生的精子战争中增加本身精子队伍的胜利几率，男性身体就需要制造更多的精子。而且这也是男性所能采取的惟一对策。
根据上面提到的各种状况，男性在不同状况下射出的精子数目差异相当大。例如我们在这里介绍的有关外遇的场景，星期三晚上，女人回家之后又和配偶进行性交。男人的身体必须决定这次要射出多少精子，虽然他仍旧处于睡眠状态，但他的身体已经算出上次和配偶性交是在3天之前（即星期天）。而通常在间隔3天的情况下，男人只需要补充3亿个精子到配偶体内。接下来，男人的身体又算出上次性交之后，他花了50%的时间和配偶共处，因此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只能算“普通”（即可能性并不高）。因此他只要按照平均比例补充精子到配偶体内就够了。如果在过去3天里，男人和配偶整天都待在一起，配偶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这时男人可能只需补充1亿个精子到配偶体内。而相反的，如果两人当中的一人从星期一早上离去，直到星期三晚上才回来，女人进行外遇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因此男人可能就会射出5亿个精子。
另一方面，对女人的情人来说，情况则完全相反。这是他过去6年来第一次在女人体内射精。而且，在过去八天当中，他只和女人共处了几小时。男人的身体在射精之前判断（当然也判断得非常正确），女人体内极可能已经拥有另一个男人的精子，因此他决定射出6亿个精子补充到女人体内。半小时之后，男人的身体又将1亿个精子射进女人体内。就这个“外遇的星期三”来说，从情人将数目相当于配偶精子数两倍的精子军队送进女人身体的那一刻起，这场精子大战就已经拉开序幕。换句话说，战争才一开始，情人的精子队伍就已经占了两倍的优势（因为配偶只射出3亿个精子，但情人在射进6亿个精子之后，接着又射进1亿个精子）。等到战争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攻取卵子的优胜者即将产生，这时，情人的精子队伍和配偶比起来，则已经取得九倍的优势（请大家回忆一下，前面我们说过，女人输卵管休息区里等待出征的精子当中，情人的精子占了90%）。在两队精子大战的过程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情人的精子能够占到如此绝对的优势？让我们先来观察一下这些精子士兵吧。
说起人类的精子，大家可能立刻会联想到最常见的精子模样：精子细胞包括头部、颈部和一个细长的尾部。每个精子看起来都是形状雄伟、动作活泼。精子的头部其实很像动物的鳍形肢体，头部外围呈椭圆形，整个头部则像个被压扁的椭圆，上面还戴着一顶头盔。头盔里面装着一些重要的流体物质。而精子头部的内部则密集压缩着整套ＤＮＡ，精子攻取卵子后，将带着这一整套的ＤＮＡ进入卵子的核心部分。精子头部看来有点像棒棒糖的顶端似地连接在短小坚硬的精子颈部之上。精子中部相当于精子的发电厂。这里蓄积的能量能够使精子尾部进行游动。精子游动时是借着缓慢摆动尾部的动作掀起细微波浪，而精子本身便借此随波前进，并能毫不费力地通过女性的体液，顺利完成精子的旅程。
很多人对上述的精子形象都非常熟悉，但事实上，男性在正常情况下射出的精液里，其实只有半数的精子是类似上述的形象。一队精子大军的构成分子其实比我们想像得更具有多样性。举例来说，有些精子的头部很大，有些则头部很小；还有些精子的头部甚至会小到像针尖一样，这么小的头部里面当然无法装载整组ＤＮＡ。有些精子的头部呈圆形，有些则像雪茄形状，还有些像梨的形状，或是像哑铃的形状，甚至有些精子头部的形状呈不规则状，我们根本无法用语言加以形容。此外，也有些精子拥有两个或三个，甚至四个头部（非常罕见）。这些精子要算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军团。
精子的多样性不仅表现在头部的形状。以尾部来说，有些精子的尾部很短，有些则拖着一条卷曲如弹簧的尾部，还有些精子拥有两条尾部，甚至三条、四条尾部（比较少见）。也有些精子像是驼背，整个中部都弯成九十度；另外还有些精子将整包细胞物质背在身上，看起来就像背着背包的登山运动员。一般来说，一队精子军队当中只有60%的精子拥有我们熟知的形象（身手矫健、充满活力），其余的精子则像我们上面举例介绍过的，都和一般形象相去甚远。但无论如何，这些形象特别的精子在精子战争中也分别负有重要任务。
现在再让我们回头来看前面提到的场景，在“外遇的星期三”发生的那场精子战争里，从头到尾都是情人的精子队伍在唱主角。战况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情人精子的胜算最后甚至从2:1提高到9:1。为了让大家进一步了解战况，我们必须带着显微镜进入女性身体，以此仔细观察整个战况的演变。下面就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重要时刻——女人和她的情人进入旅馆房间，他们立即脱掉衣服，在地板上开始性交。
第二章 精子战争场景7 精子战争
女人和她的情人一起倒在地板上，两个人即将进行性交，女人体内这时已经保有一些精子。因为在上个周末进行例行性交的时候，她的配偶总共射进6亿个精子到她体内。大部分的精子后来分成好几批，随着“回流”排出了体外，但现在仍有一些还存活在她体内。这些残存下来的精子将在精子战争中产生怎样的影响？关键在于精子所处的位置。
女人的阴道深处，现在还有一些动作已经相当迟缓的精子，它们是随着子宫颈粘液流出来的，似乎也预示着现在这个外遇的时刻，子宫颈粘液今天一整天都不断从子宫颈缓慢地渗进阴道。每一滴粘液里都带来一些她配偶的精子。不久，这些精子都会消失在子宫颈里的战场上，而另一方面，子宫颈壁储藏库里还有少量的精子不断补充进来。它们进入子宫颈粘液里的通道，徒劳无功地试图补回那些消失在阴道里的精子数目。然而，消失掉的精子数比补充进来的精子数要多得多，所以今天一整天子宫颈对她配偶的精子防御能力越来越弱。
子宫颈粘液里的精子并非都是光滑圆润的。它们是一群游手好闲的阻挡者（blocker），主要任务是挡住后面的精子，避免它们进入子宫颈分泌腺的储藏库或是子宫里。精子先遣队的模样各式各样，有尾巴卷成一圈的，有身体弯曲的，也有扛着一个大背包的，还有长着一个大头，甚至长着两个、三个、四个头的，因此它们能够很有效地挡住任何一条狭窄的粘液通道。它们也会两个排在一起完成任务。总之，女人的情人插入阴茎时，配偶的精子突然势力大减，这时子宫颈粘液的通路里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力量了。
不过这些先遣队并不是配偶精子军队里惟一的防御力量。子宫里还漂浮着其他类型的精子，数目也在递减。这些体型瘦长且动作灵活的精子看来都很相像，但它们的任务并不是受精。这些被叫做“杀手”（killer）的精子浮游各处，专找其他男性的精子大干一场。杀手每碰到一个精子，都会上前去查对一下对方头部表面的化学物质。要是发现和自己头部的物质成分相同，它就认定这个精子是自己的同伙，于是它会继续去检查下一个精子。到目前为止，女人身体里面几乎全是同伙，所以杀手的致命攻击一次也没派上过用场。很多杀手现在已经动作缓慢，而且大部分都因年老而逐渐死亡。最年老体衰的杀手，已经在女人的子宫里待了3天以上了。而那些活动力较强的杀手，则是刚从子宫颈储藏库里出来的精子。
杀手并非只负责巡视子宫，有些杀手会在输卵管里面游荡。还有一小部分孤军奋斗的精子，在女人左边卵巢附近的腹腔里游动。另外还有一种叫做“取卵者”（egg-getter）的精子，紧跟在杀手身边在输卵管里移动，它们是女人的配偶留下的最后一小批精子，专门负责受精任务。杀手和取卵者看来十分相似。它们外表圆润光滑，动作灵活，但取卵者的头部则比杀手稍微大一点。如果女人现在排卵的话，配偶的精子还有受精的机会。然而，她排卵期还要过两天才会到，所以现在正是精子战争双方的生死关头。
女人的情人才插入没有几下，就在她阴道里留下了自己的精液池。子宫颈降了下来，伸进池里，精子的先遣部队开始进入子宫颈粘液里的通道。这批先锋部队里大约包括了五亿个杀手、百万个取卵者，和一亿个阻挡者。有些子宫颈粘液的通道被配偶精子里的阻挡者阻挡了起来。不过因为这些先遣队员现在只剩下了少数几个，所以粘液里的通道目前可说是畅通无阻。情人的精子队伍随波逐流，长驱直入。几百个取卵者受到杀手的保卫，很快地往受精区攻去，它们从子宫颈向子宫前进。剩下来的取卵者和部分杀手，以及新生的阻挡者，总数大约有数百万个，它们全都一起往子宫颈壁的储藏库游去。这些精子到达目的地后，静观其变，等候有朝一日轮到自己上阵。还有一些杀手比前面两批部队动作更慢，它们跟随在先遣队之后，缓慢地经过子宫颈进入子宫。这些后援部队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还必须等上一段时间似的，一进入子宫颈粘液里之后，就分散于各个通道，并且立刻卷起尾巴安心等候时机的来临。
情人精子里的某些取卵者永远不会到达输卵管。就像我们曾经观察到的，子宫里剩下的配偶精子杀手已经所剩不多，不过这些仅存的杀手仍会竭尽全力去对付情人的精子。只要双方的精子杀手相遇，一场精子大战就此展开。大约在1小时之内，两队精子的杀手为了尽量抓出对方的精子，它们会游得比平常更快。它们的目的是用自己帽子里装着的致命鸡尾酒，把敌方精子的取卵者和杀手统统毒死。战斗过程是两个精子以头相撞。根据我们观察，两方的精子相遇之后，它们会用头顶试探对方，先把彼此头部表面的化学物质拿来对比一番，再查验双方物质的异同。杀手一旦发现是敌方精子，它会用自己那尖锐的头部去戳对方头部的敏感部分，每戳一下，同时也注入一些致命的毒液。这样戳过几下之后，杀手便离开去找下一个猎物。
每个杀手都带着足以杀死大量敌军精子的毒液，但由于它没有多余力气制造更多的新毒液，所以它那帽子里的化学物质会变得越来越少。最后，杀手为了多杀死一个敌人，它会使出全身力气，把自己的脑袋戳进敌人头部，放出最后一滴致命毒液。这场精子大战不断进行着，战场上随处可见这种两头紧连的精子尸体。
刚开始的小规模战斗中，配偶精子的杀手不辱使命，用这种头顶头方式，给敌人头上裹上一层毒液，因而消灭了一些情人精子里的取卵者和杀手。不过，配偶精子的杀手所占的优势并没持续很久。接下来，是侵略者大举反击，情人精子的杀手伴随着取卵者开始反攻。两队杀手都是名副其实的敢死队员，它们拼了命地想要歼灭对方。然而，配偶剩下的最后一批精子部队还是以1：1000的比例大败给情人的精子部队。
接下来，双方的厮杀依旧，但战场移到了输卵管。情人的精子部队虽然小有损伤，但它们很有组织地把配偶所剩的最后一点取卵者和杀手一扫而空。一小时之后，女人和她的情人再次进行性行为时，第一场战斗已经结束，女人身体里面连一个配偶的精子都没有了。不过更精彩的还在后面，这是因为，在这场特别的精子战争里，第二次性交所起到的作用远比我们预料的重要。
到目前为止，情人的精子始终处于优势。但是，真正的精子战争却并没开始。女人回家之后，她的身体驱使她跨坐到配偶身上，把配偶的阴茎塞进自己的阴道里，然后刺激他在里面射精。真正的精子战争从这时才算正式展开。而这场精子大战是由女人亲手引爆的。不过，即使她的配偶又送进了3亿个新鲜精子战士到战场上，战况仍是呈现一边倒的情势。
配偶送来的新鲜精子从精液池里拼命往上游动的时候，它们碰到一个难题。因为这时子宫颈粘液里的通路，已经差不多都被堵塞住了，通路里面不仅有大量情人的精子，还有女人本身的白血球。这两者数目相当，合作无间，因此配偶的精子就无法像两小时前情人的精子那样，从精液池里游出来。配偶的精子从精液池里蜿蜒地排成一列，一直排到被堵住的子宫颈黏液通路的前面。正因为这样，在女人排出“回流”之前，只有很少数的配偶精子能够脱离精液池。
不仅如此，就算它们好不容易离开了精液池，并且在子宫颈粘液里找到了通路，配偶的精子还会碰到其他的难题。因为取卵者和杀手组成的少数先遣队在进攻子宫时，会遭到大批情人的精子杀手的挑战。即使有一两个配偶的精子能逃过被杀的命运，等它们快要离开子宫的时候还是会碰到另外的难关。因为两条输卵管都很狭窄，它的宽度刚好只够卵子从里面降下来。而且，在输卵管的入口处还有情人的精子大军围堵，情人的精子杀手也在四处巡逻，大部分配偶的精子企图穿越封锁线时都遭到杀害。不仅如此，就算有少数几个配偶的精子有幸逃脱，到了输卵管里的休息区，它们还是有可能碰到情人的精子杀手，因为那些杀手一直不断地在整个休息区巡视着。
另一方面，配偶的大部分精子也在子宫颈里努力尝试着冲进颈壁上的储藏库。但储藏库的入口不仅有情人的精子杀手在巡逻，而且储藏库里面早就装满了情人的精子大队。偶尔，也会有些配偶的精子能艰难地穿过粘液里的通路，进入一个还没被占据的储藏库，不过绝大部分的配偶精子都被困在了子宫颈粘液里，最后，情人的精子和女人的白血球所组成的混合部队会把它们杀个精光。
星期三发生的这一切，显然是情人的精子部队占了优势，接下来的两天里，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变。星期四和星期五两天，女人忙于工作，子宫颈粘液里的两队精子数目渐渐地变少。有些精子随着粘液落进了她的阴道。剩下来的精子则被白血球组成的后续部队一扫而空。那些储藏库里的精子虽然取代了子宫颈上部的先遣队，但由于它们无法及时弥补损伤，所以先遣队的数目越来越少。子宫里的精子杀手在战役中尝到败绩，不过在星期四这天，从子宫颈储藏库里来了一些新生的后补部队，补足了精子部队的数目。与此同时，杀手的数目也开始减少。配偶和情人的取卵者（主要是情人的）缓缓离开子宫颈的储藏库，向输卵管的受精区游去。它们在途中会和来自子宫的敌军杀手对阵，这些杀手几乎全都来自情人的精液，大部分配偶的取卵者都会败下阵去。到了星期五晚上，也就是排卵前数小时，输卵管里情人的取卵者数目超过了配偶者，比例约为100：1。
星期五晚上，女人和配偶发生性行为的时候，离她排卵只剩一小时了。这时，由于子宫颈粘液里的杀手数目减少了很多，所以配偶的精子才能比较容易通过子宫颈粘液。大部分精子都朝着已经半空的子宫颈壁储藏库前进，取卵者和杀手组成的先锋部队却直接向输卵管前进。为数极多的配偶精子到了子宫后，不是被正在巡逻的情人精子杀手消灭，就是前进速度大减。不过，进入子宫的配偶精子数却足以拉近它与情人精子数的比例，两者比例从100:1变成了10:1。就在这时，女人的两个卵巢之一排出了一个卵子，与此同时，某种化学讯号也立即传到旁边的输卵管。这个讯号一传出去，那些正在休息区的精子们立时振奋起来，一股精子大潮从输卵管向受精区涌入。这真是一场赛跑，一场障碍赛跑，因为输卵管里仍然还有一些杀手，主要都是情人的精子杀手。事实上，不久前才射入女人身体的配偶精子为数甚少，不过它们的动作却比情人精子快得多。如果其他条件都够公平，配偶的精子仍有希望获得受精的机会。
而事实上，其他条件并不公平。配偶的精子接二连三地碰到情人的精子杀手。当卵子和第一个精子到达受精区时，情人和配偶的精子数之比已经拉近到了5:1，不过这仍然不够。最先到达受精区的三个精子都是情人的精子，其中第一个到达的赢得了受精的荣誉。1小时后，配偶的新鲜精子占领了情人精子在女人生殖器官里的所有据点，现在，配偶的精子在输卵管里大权在握。不过，却为时已晚。九个月后将有一个小女孩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而她叫爸爸的那个人却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这将是个永远的秘密。
第三章 计算代价场景8 虎父虎子
男人的神智清醒过来，他痛苦地将放在病床上的左手掌心向上翻过来。男人的配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她碰到他那冰冷的手掌，感到一阵心痛。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女人对男人点了点头，以此回答他那无声的问候。
男人心里明白，死神的脚步已经离自己不远了，但眼前这一切令他还不能立刻死去。他给自己立下最后一项任务，他必须尽可能再撑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个任务完成。男人刚服过药，他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担心自己熬不过去。他的儿子正从地球的另一端坐飞机赶来看他。男人决定拼了老命也要再看儿子最后一眼，要不然他死不瞑目。
男人闭上眼睛，再度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往事历历在目，他感到自己穿梭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走进那个第一次遇到配偶的房间，这个女人后来成了他的终生伴侣。他又看到一片血水，那是他的儿子从产道滑入这个世界时带出来的。对，他还看到了那个妇产科护士，她高举着他的儿子，说出男孩的性别，并且立刻告诉他，这个儿子有多么像他。紧接着，婴儿被包好交到父亲手里。他是那么小，皱巴巴的小脸朝上仰着，下嘴唇颤抖着，像是正在吸吮一个不存在的奶头。这是男人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的亲生骨肉正被他抱在怀里。
回想到这儿，男人再次张开了双眼。他的身边还是只有配偶一个人。她生下他们的长子之后，就不想再生了。男人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由于只有一个独生子，所以他们并不太在意花费，同时还要提供给孩子舒适的生活环境，与足够的成长及教育经费。另一方面，他们也发现，孩子生得少，生活才容易过得富足一些。生长在这种优越环境下的孩子，长大之后也更容易获得成功，因此父母在孩子身上投资的时间和金钱就能更迅速地得到回报。
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男人曾经3次受到过外遇的诱惑。不过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能在最后关头及时刹车，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家庭因此而被毁掉。失去配偶会让男人感到伤心，但失去儿子则会让他心碎。他和儿子的关系非常亲密，两人总是分享着所有父子之间能够分享的东西。就连在儿子的脾气变得古怪的青春期，男人也会陪着儿子一起度过。儿子从大学毕业后事业蒸蒸日上，男人内心有一种无比的骄傲感。随后，他看到儿子身边终日围绕着一群漂亮的女孩，她们都想吸引儿子的注意。而其中一名漂亮的女孩最后成为了他的儿媳。儿媳共生了5个子女，而这些接二连三蜂拥而至的孙子孙女则让男人成了整个家族的大家长。
回忆过去发生的这一切，男人觉得像是正高举着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事实上，他现在的病床边，正好放着一张这样的照片，过去几年里，这张照片一直放在他家的客厅里。儿子的事业不断地取得成功，在儿子移居国外之后，这张照片更显得意义非凡。照片是由职业摄影师帮他和儿子、孙子一起照的。男人认为照片里面装着的是他的王国。男人只要一谈起这张照片，就会变得很开心，因为照片代表着他对这个世界和后代的贡献。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无法像他的贡献那样久远的流传。因为男人的儿子和孙子都继承了他的基因。同时，他的儿孙们很快也将继承他的庞大财产。
想到这儿，男人看见1个年轻男子走进他的病房，他的心脏猛然一跳。他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儿子看来气色不错，脸上写着成功，而且显得格外年轻。男人微笑起来，他终于完成了任务。他已经撑得够久了。
男人的配偶明白他已经去世了。她感到他的手越来越冷。他终于离开了人世。女人以为自己早已流干了眼泪，谁知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滚下来。她等待了片刻，然后找来一名护士。女人又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病房外面继续等待儿子。两小时之后，儿子终于赶到了。一见面，母亲就把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儿子，接着，两个人一起走进病房，并肩站在已经完全变冷的男人身旁。母亲想要安慰儿子，她尝试着向儿子叙述男人临终前的一切。她说，父亲最后一次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一直谈论着他和他们全家。
儿子大声地哭了起来。他诅咒着飞机延误起飞，还有路上的交通堵塞。儿子也顾不得自己将来是否会感到后悔，他突然失去了理性，朝着母亲大声叫骂，并且指责母亲的不忠，一想起母亲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觉得伤心。她几乎让他痛苦了十年，也让他心情沉重了十年，这种心理负担最后沉重得使他不得不选择移民出国。儿子最不能原谅母亲的是，她让他一直到现在都对自己感到厌恶。在他回国的这段漫长旅途中，他始终不断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担心呢？他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们在这本书里曾经介绍过一些男女，他们都借着外遇行为来加强自己的繁衍成果。然而，无论如何，外遇必须在“较少代价带来较多利益”的前提下，才算是有利的行为。
在这一章里，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进行外遇行为时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将在场景8到场景11当中，举例说明外遇行为必须付出的的代价与造成的危害。有过外遇行为的男女可能会遇到某些风险，他们的配偶也有可能遇到其他风险。场景8是这一章的第一个场景，我们将在这里说明男性如何受到蒙骗，并在不知不觉中替另一个男性养育后代。
通常，当我们第一次看到一名新生婴儿时，都会一心想从婴儿和父亲的外观上找出某些相似处。但这类评语和比较方式究竟是否正确？就很难讲了。例如在场景8里的那名妇产科护士，她对新生儿做出的评语虽然并不正确，但男人却因为听到她的评语而感到安心。对男人的整个人生来说，当初要是没有听到这个护士的评语，可能反而对他比较有利，因为这样他才能认清自己所处的状况，并设法改善。
从遗传基因的角度来看，已去世的男人在残酷的繁衍竞争中算是一名失败者。他既没留下属于自己的后代，也没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族王国。在人生的交配游戏当中，男人遭到他的配偶和另一名从未谋面的男人的蒙骗。儿子是他扶养长大的，但另外那个男人却是儿子的亲生父亲。男人受到自己的配偶和她外遇的对象的欺骗，他奉献毕生精力期待获得繁衍成果，结果他扶养的却是别人的后代。男人无意间所做的一切，就像杜鹃鸟欺骗小鸟帮自己养育体型巨大的雏鸟一样。
从繁衍原则来看，这名男性即使不曾受骗，他决定只生一个孩子的繁衍策略也无可指摘。根据最近的研究显示，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不论是增加个人财富以提高对每名子女的投资，或是生下更多的子女，两者都能获得相同的繁衍成果。因为如果每名子女都得到父母更多的投资，他们便能拥有更多的生存优势，同时也会比别人更易拥有财富与健康，此外，他们还能吸引更多异性。而从结果来看，父母对子女投资越多，他们能生出的后代也越多。
从上述结论来看，生养男孩算得上是一种很划算的投资。拥有优势财富与健康的男孩在选定长期伴侣之前，比较容易获得在女性体内射精的机会，他们比别人更容易追求到具有吸引力、生育能力及对他忠贞不渝的伴侣，他们也比别人更易获得外遇的机会。这些男孩除了和长期伴侣生出子孙外，也可能会和其他女性生出“卫星”子孙，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还能蒙骗其他男性替他养育子女。
只有在追求财富地位与生育后代两者之间保持最佳平衡状态的人，才能获得最高的繁衍成果。这个原则对非洲的牧羊人和西方的实业家，都很适用。就是对其它动物来说，这个原则也同样有效。举例来说，雄鸟一方面会维护它的势力范围，以保证喂养雏鸟，另一方面它还不忘随时寻找交配的机会。当然，最佳平衡状态是很难掌握的。花费了太多时间去积累财富而忽略了繁衍后代所需的时间，这种繁衍策略是错误的。同样的道理，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繁衍后代，以至于无暇去储蓄财富，这种繁衍策略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子女很可能因营养不良而失去生命，也可能染患疾病以致失去吸引异性的能力或繁殖后代的能力。
从投资的基本原则来看，采取独生子女策略则极有可能获致成果，这一点，我们已经在这个场景里面有过叙述，不过，这种策略也可能会失误。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些失误很可能会招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例如说，万一独生子女因事故或疾病身亡，或是因遗传及感染而失去繁殖能力，这时独生子女策略可以说是彻底失败。而像场景8里的男性，他所采取的独生子女策略则是完全失败的。
不过，在这个场景里，男人的配偶所采取的繁衍策略却获得了显著成果。她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不但没有夭折，甚至不曾染上任何严重疾病。更幸运的是，由于他生长在社会中等水平以上的家庭，因此他在健康与财富两方面的成绩都不错。这些条件使他成为广受欢迎的对象，吸引了更多迷人且繁殖能力强的年轻女性。据他母亲所知，男孩可能曾让许多女性生下他的子女。他甚至也可能像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略施巧计瞒骗其他男性（例如场景里那个死去的男人）替他养育子女。姑且不提男孩和其他女人生下的那些“卫星”子女，他和长期伴侣之间就生下了5名子女。如果场景里的女人当初生下了一名以上的子女，每名子女获得的投资就会减少，而女人最终能够获得的孙儿数目也可能因而减少。但从结果来看，女人采取的繁衍策略是非常正确的。
另一方面，男孩的亲生父亲所采取的繁衍策略也很成功。他和场景中的女性生下了男孩，因此能和她共享相同的繁衍利益。除此之外，他也和自己的长期伴侣生下子女，这些成果使他享有更多的繁衍利益。这个场景里死去的男人始终把男孩当做自己的亲生子女，并把他扶养长大，从生物学上来看，他在繁衍策略上是失败的。因为和男孩亲生父亲享有的繁衍利益比较起来，两者的繁衍策略实在是天壤之别。男人原本能够说服配偶，使她不再坚持只生1个孩子，但男人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本可以利用各种外遇的机会来增加自己的繁衍成果，但他却没有抓住这些机会。他甚至可以离开原来的配偶，重新找一个愿意给他生更多子女的长期伴侣，但是男人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对这个场景里的男人来说，独生子女策略简直是一场彻底失败的灾难。
男人抚养长大的男孩如果是他亲生的，他所拥有的特征，以及他对养育子女所采取的方式，则能给他带来利益。而且，男人和他的配偶也能共享儿子事业成功带来的回报。但由男人抚养长大的男孩并不是他亲生的，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他的特征是无法由基因遗传给男孩的。根据残酷的自然淘汰定律，男人的基因将逐渐消失，永远无法遗传给后代。
场景18里那个死去男人的经历并不罕见。根据一项世界性的血型研究调查显示，约有10%的儿童实际上都不是其自称为父亲的男性所生。即使是在西方先进工业国家进行的这类调查，结果也是相同的。由此可知，我们的确有必要利用诸如ＤＮＡ对比鉴定（DNA fingerprinting）等现代技术进行更广泛的研究。目前正在进行的这类研究，主要是儿童保护机构所做的父子血缘关系鉴定测验。这类测验通常都是由不露面的“父亲”提出申请而进行的，主要目的则是为了避免或延缓前任配偶要求的经济援助。根据儿童保护机构的全球性报告显示，约有15%的受测对象都不是亲生父子关系。这个数字比前面提到的10%更高，我们甚至可以假设，男性对其配偶的忠贞感到怀疑的比例可能要比这个数字还要高。
所有鉴定父子血缘关系的测验对象实际上都是已经出生的儿童。换句话说，如果连尚未出生的儿童也能进行检测的话，上述的比例数字一定会变得更高。因为如果是长期伴侣之外的男性使女性怀孕的话，她很可能会选择堕胎。尤其是在配偶已经知道或有可能发现他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时，女性更会选择堕胎。她采取这种办法，主要是为了避免为外遇行为付出代价，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场景9和场景11里详细说明。
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还没对人类的ＤＮＡ对比鉴定进行过深入研究，不过对于许多采取“一夫一妻制”的鸟类，我们已经进行过广泛地调查研究。根据不同种类的鸟类调查结果显示，雄鸟喂养其他雄鸟所生的雏鸟的可能性，依其种类不同而分布于0～0.5之间。这个比例比人类的类似调查结果稍高。换句话说，雄鸟比人类更难保证自己喂养长大的后代会跟自己长得有多像。
第三章 计算代价场景9 犯下错误
女人转过街角，站在街灯下，看清了钥匙确实在她皮包里。再过几分钟就到家了，一想到这儿，她就感到心头沉重。尽管夜晚的空气十分寒冷，有好一会儿，她还是呆呆地站在路灯下，想尽量拖延到家的时间。
这天晚上，她为了寻求慰藉与建议，走了15分钟的路到她姐姐家。姐姐的意见非常明确。
“带着孩子走吧。”姐姐告诉她，“事情解决之前，先住到母亲那里去。”她伫立灯下，伸出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的娇柔已经不再，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脸上又会出现青瘢。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向家门口走去。她在心里祈祷着他已经睡着了，不过当她走上门前小径时，她看到卧室里的灯还亮着。
女人走进房间时，她的配偶并没正眼瞧她。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电视屏幕，手上握着一罐啤酒，地下放着八个捏扁的啤酒罐。她太清楚配偶的这番行为代表着什么，但知道自己该尽量小心。女人开始收拾男人和两个孩子留下的乱摊子。过了好一会，她觉得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于是她尽量保持冷静地问道，孩子们上床之前有没有吵闹过？男人仍旧没有看她，只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她的孩子上床的时候很乖。他是没有孩子的。
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反驳他。其实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但他最近认为两个都不是他的孩子。不仅如此，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对她、对孩子、对邻居，凡是他能碰到听他讲话的人，告诉这个新发现。女人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连她自己都感到意料，她对男人说，如果他再讲这种话，她就要上床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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