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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妾青瑤.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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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妾青瑶》
作者:梦中说梦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1.死在外面多干净!
谢青瑶双手环抱着肩膀,站在睿王府的大门前瑟瑟发抖。
天亮之前下起了雪,细碎的雪珠敲打在她的脸上,每一下都像针扎一样疼。
这是今年的初雪。
瑞雪兆丰年。如果她的脚底没有磨出血泡,如果她的衣服没有结成冰,如果她的脸没有被冻破,她也许会很喜欢这个日子的。
但那只是“如果”。
现在谢青瑶只知道,如果不尽快把这一身冰碴子脱掉,她大概是撑不住太长时间了。
可是王府的大门里面,还是没有人走出来。
本来依着她的性子,直接过去敲门叫人就成了。可是想到来时妹妹青媚千叮咛万嘱咐,说是王府规矩大,不能任性胡来,谢青瑶又不得不极力耐下性子。
她想跺脚取暖,但两条腿好像已经不太听使唤,踩在地上只是微微有些麻,并没有产生一丝暖意。
拖着一身冰碴子走了十几里夜路,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个熬不住的时候啊!
不管了,规矩再大,总不能比人命更大!妹妹倒是一直循规蹈矩,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差点死在那些毒妇的手里!
谢青瑶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向着王府的偏门走了过去。
这时旁边的一道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裹着头巾的青衣女人拱肩缩背地走了出来。
谢青瑶喜出望外,猛然转了个身,整个人向那青衣女人扑了过去。
“哎哟!”那女人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才看清眼前这个被冰雪裹住的“物体”竟然是个人,只是满脸结满霜花,看不清面目。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弄得一身都是冰?”那女人随手把一个小手炉塞进谢青瑶的手里,惊呼连连。
麻木的指尖并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手炉的暖意,但谢青瑶知道自己得救了。
但她并没有昏睡太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青瑶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一只巨大的木桶里,屋子里热气腾腾,而她自己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脸颊、手指、脚尖,无一处不在发痒发痛。
眼前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陈设倒还算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还有一些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木头架子,上面放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瓶瓶罐罐。
这大概就是睿王府了吧?皇亲国戚的家里就是不一样,一个不受宠的侍妾住的屋子,都比她在家里的房间精致无数倍了!
那个青衣女人提了一桶水倒进浴桶里面,谢青瑶顿时觉得周身传来一阵暖意,想来是身上冻成一团的衣裳终于完全化开了。
身后有人在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只剩一口气了还回来做什么?死在外面多干净!她自己回来当一辈子奴才就算了,还要连累旁人跟着她窝囊一辈子,何苦来呢!”
谢青瑶咬紧了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只见那个青衣女人直起身来,拍了拍胳膊上沾的冰碴子,不愠不火地说道:“怎么说也是伺候过王爷的人,说不准哪天就成了主子,你们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沈侧妃
谢青瑶的眼眶有些发酸,一时却没有力气开口道谢。
那青衣女人捧起谢青瑶僵硬的手指轻轻地揉搓着,冷声道:“她不得宠是她无能,你们不好好伺候却是你们不守本分!还不快去添两个火盆来,等着我去请秦家嫂子出面不成?她整个人都冻透了,这些热水怕是不够,你们再去烧一些来!”
那胖姑娘迟疑了一下,拉着婆子走了出去。
青衣女人看见谢青瑶醒了,眼中立刻漾起笑意。她抽回自己的手放在嘴边,一边哈气一边抱怨道:“把奴才纵容成这个样子,你也算是咱府里头一份了!她们不听使唤,你不会告诉秦家嫂子去?你是爷的人,哪怕一辈子只伺候过爷一回,也永远是她们的主子,懂不懂?”
谢青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要道谢,忽听外面有人叫道:“栖芳苑的奴才都死了没有?来个喘气儿的!沈侧妃传青姑娘过去问话呢!给我麻利儿的过去,若迟了一会子,可仔细你们的皮!”
先前那婆子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听见了没有?赶紧起来去给沈侧妃磕头!别装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人可怜你!”
那青衣女人正要发话,谢青瑶已抬起头来冷声道:“等你们可怜我,我早死了八百回了!我身子还冷,热水烧好了没有?”
那婆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怒声道:“什么热水不热水的?沈侧妃正等着你过去回话呢!”
“我想,沈侧妃应该不是打算叫一个死人过去回话吧?”谢青瑶费力地昂起头,声音虽是有气无力的,态度却丝毫不肯示弱。
那婆子正要发怒,谢青瑶又接着冷声道:“如果你觉得在我这儿伺候是委屈了你,你就远远地离开这院子,随便去哪里都成;只要你一天还在我屋子里,就该记着你做奴才的本分!”
青衣女人把谢青瑶结着冰的发梢泡到水里轻轻地梳理着,微笑道:“刚才这几句话,倒还蛮像那么回事。在这个院子里,一味软弱可欺是不成的,要想活下去,你总要有些手段才行。”
“多谢婶子提醒。我这条命是婶子救的,今后婶子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青瑶绝不皱一下眉头!”谢青瑶拉着青衣女人的衣袖,郑重地道。
后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青姑娘,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虽然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形,可她却不是那个温顺懦弱任人宰割的谢青媚!
谢青瑶微微一笑,从容地道:“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若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这些苦可就白受了。”
“好的,薛姨。”谢青瑶会心地笑了起来。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见了王妃还不磕头?
等到谢青瑶不慌不忙地泡了个澡,把自己全身冻到一起的筋骨捋顺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晌午了。
那婆子早在一旁催促了几百遍,谢青瑶只不理她,反而要茶要饭,直到吃饱喝足,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吧,会会那个不可一世的沈侧妃去!”
如果有选择,谢青瑶真的不愿意带上这个比她还要威风的老太婆,可是没办法,她不认识路嘛!薛姨又不是栖芳苑的奴婢,除了这个不知道心里向着谁的老家伙,她还能吩咐谁呢?
谢青瑶并不怕这个婆子,只是觉得有些憎恨而已。
如果她没有记错,青媚应该是对她提过这个人的。这个被称作“朱嬷嬷”的老货,从前可没少让青媚受委屈!
想到家里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妹妹,谢青瑶不禁有些唏嘘。
明明是一胎双生的两姐妹,面容身段一般无二,偏偏性情却是天差地别。妹妹是个风吹一吹就要倒的美人灯,她却偏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丫头。
这样也好,如果没有她这个忍得打耐得骂、皮厚心黑脑壳硬的姐姐在,青媚那个笨丫头岂不是要被人害死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比如说昨夜的事,如果当时坐在马车上的不是她而是青媚,谢青瑶毫不怀疑,现在的青媚早已经变成了一具被泡肿了的尸体,哪能像她现在这样,泡个热水澡就依然可以生龙活虎?
这次代替妹妹回府,她不仅仅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更要把妹妹从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如果这府里的人以为她依然是先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妮子,她们可就要倒大霉了!
谢青瑶冷冷地笑了一下,看得朱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嬷嬷并不傻。主子探亲回来,忽然性情大变,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已经本能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说到底,奴才还是要靠主子活着的。朱嬷嬷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开口道:“青姑娘,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你虽然是跟沈侧妃一起进府里来的,可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你见了面总该给她磕个头才成!主仆有别,谁还肯跟你讲从前一起学戏唱曲那时候的交情?你总不肯给她磕头问安,她不生你的气才怪呢!”
这番话让谢青瑶有些意外。她转过脸来看了朱嬷嬷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话确实不中听,却恰恰是正理。沈侧妃是新贵得宠,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最忌讳的恐怕就是旁人提起她的出身了。看来她的傻妹妹从前做了不少蠢事呢!
沈侧妃住的闲月居宽敞却不失精致,比起栖芳苑来,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谢青瑶一进门,便险些被满屋子金碧辉煌的装饰晃花了眼。正别扭着,耳边已听到一声断喝:“大胆!见了王妃还不磕头?”
谢青瑶冷不防被吓得浑身一颤,抬头便看见一个吊梢眉的小丫鬟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而在她的身旁,一个身穿大红色宫装的女子带着骄矜的微笑,款款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想必这就是那个一步登天的沈侧妃了吧?
谢青瑶眉梢一挑,忽然重重地跪了下去:“我竟不知道自己回趟娘家的工夫,府里已经封了王妃,没赶得上过来贺王妃的大喜,请王妃恕贱妾不知之罪吧!”
“你!”沈心妍霍然站起身来,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指着谢青瑶,气得浑身发颤。
她确信这个眼中钉是来给她添堵的!
“王妃”这两个字听着倒是舒坦得很,可是这个称呼自己的丫鬟私下里叫几声就罢了,若是传到梅侧妃的耳朵里去,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风波来呢!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4.所谓“姐妹”
“王妃?我竟不知道,沈妹妹什么时候成了咱府里的王妃了?是皇上下的旨,还是太妃她老人家发了话?”门口传来一声冷笑,侍婢打起帘子,一个裹在暗红色斗篷中的高挑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沈心妍忙陪笑起身,却被来人冷冰冰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到嘴边的恭维话一时竟说不出口了。
梅含蕾不耐烦地吩咐谢青瑶起身,依旧转头看向沈心妍,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里面寒光闪闪。
“碧月,快扶你主子起来。”梅含蕾笑着向吓呆了的小丫鬟吩咐道。
碧月早已两腿发软,非但没有扶起沈心妍,反而自己哆哆嗦嗦地在旁边跪了下来。
梅含蕾又吩咐自己带来的丫头过去搀扶,口中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是有身子的人,自己不在乎自己就罢了,万一伤着肚子里的宝贝,那可就要坏大事了!”
沈心妍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心中有了几分底气,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沈心妍闻言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假意谦卑道:“姐姐放心,心儿的命再怎么好,也越不过您去!咱们都是一起伺候王爷的,争什么大小长短?同心同德帮王爷解忧才是正事!”
“这倒是句明白话。”梅含蕾端庄地笑着,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看上去总有种森寒的意味。
谢青瑶侍立在一旁,看着那两人亲亲热热地手拉着手说笑,心中不禁一阵阵发寒。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青媚身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如果不是昨夜回府途中“意外”坠河,她恐怕永远也无法相信,这样美好的笑容背后,会掩藏着她此前永远想象不到的恶毒心计吧?
眼前的这两个女子,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茬,究竟哪一个才是昨天在她的马车上动手脚的人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梅含蕾忽然转过脸来,向谢青瑶笑问:“青妹妹昨日回家探亲,本该傍晚就回来了,可我恍惚听见有人说,你是今日一早冒着雪自己走回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5.青妹妹有位青梅竹马
谢青瑶知道如今府里的事情是梅氏在管,当下不敢怠慢,忙躬身回道:“昨儿回府的时候,马车在路上打滑,摔到河里去了。贱妾费了半夜工夫才从河里爬出来,身子都冻僵了,衣裳也结了冰,又找不到车夫,只好自己从城外走进来的。”
梅氏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此话当真?”
“贱妾不敢有半句谎言。”谢青瑶低下头,郑重地道。
沈心妍忽然冷笑起来:“鬼话连篇,还敢说没有半句谎言!你的身子一向娇贵得很,淋一点雨都要发几天烧,这一回在河里泡了半夜居然不死,还能自己走回来?你把我们都当傻子了吗?”
“大冬天掉到河里可不是小事!青妹妹身上可有没有觉得不适?请大夫了没有?”梅氏的脸上露出关切之色,一叠声地问道。
谢青瑶笑道:“刚回来的时候是以为自己要糟糕了的,在热水里泡了一上午,居然也就神清气爽了。看来贱妾这身子虽弱,却胜在命贱,一时半会儿怕是还死不了的。”
“沈妹妹别乱说,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被有心人说成什么样子呢!”梅氏淡淡地斥了一句,脸上却没有丝毫怒色。
“有这等事?”等沈心妍说完,梅氏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
谢青瑶藏在袖底的手慢慢地握紧,心中暗暗恼恨。
接触到梅氏审视的目光,谢青瑶“嘻”地一声笑了出来:“沈侧妃怕是风月戏唱多了吧?‘私定终身’这种事,我只在咱们的戏里听说过,别处还真没见到过呢!”
“够了,”梅氏厉声打断了她,“污言秽语,成何体统?王府不是你们从前学戏的戏班子,别把以前那些粗野的脏话带进王府里来!”
沈心妍只得住了口,犹自不服气地向谢青瑶翻着白眼。
梅氏气得脸色铁青,训罢沈心妍,又向谢青瑶冷声道:“不管沈氏的话是不是捕风捉影,为了王府的清白名声,你一夜未归的事总该有个交代才成!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恰好王爷此时正在萱福堂陪太妃说话,你跟我一起到王爷的面前去,一五一十地分说清楚吧!”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6.初见君御涵
听到要见睿王爷和太妃,谢青瑶的一颗心顿时高高地悬了起来。
出门之前,青媚千叮万嘱,说是王妃待晚辈是很严厉的,王爷虽然性情温和,却让人捉摸不透,在这两人面前若是走错了一步,招来杀身之祸都不稀奇!
对谢青瑶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连一个县太爷都是天上的人物,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爷?严厉的太妃、捉摸不透的王爷,不知这二人是怎样的凶神恶煞!
她越是不情愿,沈侧妃撺掇得越起劲,谢青瑶这个小小的侍妾,自然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萱福堂的门外站着几个小丫鬟,人人屏息敛气,一见便知规矩极严,谢青瑶仿佛看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有了这样的觉悟,谢青瑶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两位侧妃行礼问了安,上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难得你二人一起过来,都起来吧。那个孩子是谁?”
两位侧妃走到窗下的小几旁边坐了,谢青瑶尴尬地立在屋子中央,紧张得两只手都绞在了一起。
梅侧妃欠了欠身子,笑道:“这是跟沈妹妹一起进府里来的,姓谢,府里都叫她‘青姑娘’的。”
“青姑娘?进府三四个月了,还没个正式的名分吗?过来给我看看。”太妃向下方招了招手。
谢青瑶听见叫她,心中虽怯,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再次屈膝行礼:“青瑶见过太妃,愿太妃福寿康宁。”
“小嘴倒是巧,抬起头来。”太妃似乎颇为愉悦,温和地吩咐道。
谢青瑶依言抬头,竭力表现得温顺乖巧一点,在太妃审视她的同时,她也在悄悄地观察着太妃的举止,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讨得这个老太婆的欢心。
其实说是“老太婆”实在有些冤枉。这位太妃容颜秀丽、保养得意,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岁上下的模样,实在称不上一个“老”字。
太妃拉过谢青瑶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侧过脸去向身旁的人笑道:“模样极好,看上去性情也不错,你怎么连个名分也不肯给人家?既然是你皇兄赏赐下来的人,你总不该亏待了人家才是!进府这么久你都没收她,叫你皇兄知道了会怎么想?”
谢青瑶顺着太妃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斜靠在软榻上。这屋子里暖烘烘的,他身上却仍旧披着厚厚的狐裘,面色略有些苍白,似乎隐有病容。
这人想必就是睿王爷君御涵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几分相似,谢青瑶看见他,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把他与莫浅比较起来。
接触到君御涵疑惑的目光,谢青瑶心头一颤,慌忙垂下头去,再不敢乱看。
太妃怒声斥道:“糊涂!我若是一直病着,这孩子就一直没名没分地放着不成?你们当是一件小事,府里那些下人看见她不得宠,还不知道要怎样作践呢!你看看这孩子手上的老茧,不消说,定是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当下人使唤去做粗活了!我还指望着你们好好的给皇家开枝散叶呢,你就这么作践我的儿媳妇?”
梅氏忙起身到屋子中间跪下,沈心妍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露出得意的神色。
君御涵始终没有开口,太妃一语不发地喝完了一杯茶,过了半晌才冷声吩咐梅氏道:“既然早已经收了房,还等什么?趁今儿你们都在,这就封她做夫人吧!”
梅氏忙抬起头来,急道:“太妃,此事不可!”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7.三堂会审
“有何不可?”太妃秀眉一挑,不怒自威。
太妃看向谢青瑶:“此话当真?”
谢青瑶本跪着未起身,见问忙把马车坠河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太妃抓过她的手来查看,见她左手手背上高高地肿着,右手手臂和手指上都有划伤的痕迹,心下已然信了:“难怪方才看着你的脸色有些发紫,我只当你是胭脂涂多了。”
谢青瑶忙笑道:“胭脂确实涂得不少,只因脸上冻破了皮,实在没法子见人,只好多涂些胭脂来遮遮丑了。”
太妃转脸向君御涵叹道:“难为这孩子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一夜不知是怎生熬过来的呢!也亏她身子健壮,能挨得过苦,否则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咱们的罪孽?”
君御涵点点头,深深地看了谢青瑶一眼。
梅氏向沈心妍使了个眼色,后者忙站起身来急道:“谢青瑶惯会说谎骗人,太妃可别被她骗了!她的身子一向弱得很,三天两头生病,哪里‘健壮’了?她这样的废物掉进河里肯定是个死,说她能带着一身冰碴子走十几里夜路活着回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氏一开口,太妃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梅含蕾一见不妙,忙厉声斥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妃识人不明,被人三言两语就欺骗了去吗?”
君御涵随手拉她起身,淡淡地道:“有话好好说,不用跪着。”
沈心妍忙站起身来,顺势在君御涵身旁坐下,抱住他的一条手臂便不肯撒手。
太妃扶起谢青瑶,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看也不看沈氏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心妍昂着头大声说道:“妾身不敢胡言乱语,只是谢青瑶的说辞难以自圆其说,一定有诈!她在娘家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已经互许终身了的,这次彻夜未归,八成是跟人私会去了!”
“放肆!”太妃猛地抬起头来,满脸含怒。
屋里的几个小丫鬟见状齐齐躬身退下,只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仆妇留了下来。
沈心妍心中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腹中有护身符,便壮着胆子依旧稳稳地坐着。
谢青瑶抬头看向太妃,委屈地道:“贱妾之前并未许过人家,不知道沈侧妃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梅含蕾见太妃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慌忙笑道:“若说青妹妹与人私会,妾身也是万万不信的。只是沈妹妹言之凿凿,说有玉蟾为证,妾身不敢做主,特来求太妃和王爷示下。”
沈心妍忙接道:“那玉蟾是她贴身带着寸步不离的,王爷若是不信,一看便知!她亲口对妾身说过那是定情信物,上面还有她心上人祖上传下来的表记呢!”
“可有此事?”太妃看向谢青瑶,脸色严肃了起来。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8.开枝散叶是第一件大事
谢青瑶微微眯眼,漫不经心地道:“贱妾从未见过什么玉蟾,沈侧妃姐姐怕是记错了吧?”
沈心妍“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冷笑道:“我记错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那玉蟾是上等羊脂白玉,用嫩黄色络子拴着的,现在就在你的脖子上挂着,你敢否认吗?”
太妃下意识地转过脸来,谢青瑶的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
梅氏见状忙笑道:“青妹妹别急,若非为了王府上下的清白名声着想,原也不该叫你受这样的委屈。如今你只需证明没有那件东西,不就没事了么?”
谢青瑶缓缓抬手,将颈间挂着的物件摘了下来。
太妃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问:“这是什么?”
谢青瑶擦了擦眼角,笑道:“贱妾幼时听人说桃核能镇邪祟,就自己用桃核雕了个小猪头来玩,从七八岁时就戴在身上,已经磨得不成样子,让太妃见笑了。”
太妃点头赞了一声,没有把桃核还她,却摘下自己颈间的赤金项圈亲手替她戴上,笑道:“头一次见你,就当个见面礼了。”
谢青瑶受宠若惊,慌忙磕头:“有太妃洪福罩着,贱妾今后是再也不怕那些邪魔外道了!”
“胡说,这府中哪有什么邪魔外道!”太妃嗔怪一声,语气中却没有怒意。
“贱妾失言。”谢青瑶慌忙请罪,太妃含笑将她扶了起来。
梅氏低下头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沈心妍却忍不住大叫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她把玉蟾藏起来了!对,她进了王府,怕人问起那玉蟾的来历,一定不敢再带在身上!王爷,妾身请求搜查栖芳苑,一定能找出那东西来!”
“你闹够了没有!”太妃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转为严厉。
沈心妍委委屈屈地看向君御涵,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如今该做的事是安心养胎,而不是无中生有、兴风作浪。”
“王爷,您也不信我?”沈心妍委屈得要哭,君御涵却丝毫没有哄她的打算。
谢青瑶冷眼看着,只觉得君御涵此人简直不可理喻。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偏心沈侧妃的,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如此。
他不偏心,因为他根本没有把心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可是世间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君御涵却忽然淡淡地开了口:“既然没有什么玉蟾,此事也便不必再提了。谢氏既然进了王府,想必她也不会有胆子胡作非为,母妃若喜欢她,现在就叫她敬茶吧。”
难得他竟然肯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谢青瑶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太妃向身旁的仆妇使了个眼色,后者出门吩咐一声,立刻便有一个小丫鬟托着茶盘走了进来。
茶盘中只放了两杯茶。
太妃淡淡地道:“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记着一条:身为女人,为夫家开枝散叶是第一件大事,若有人在这府中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我第一个不饶她!”
谢青瑶忙跪地听训,梅氏和沈心妍也只得齐声应“是”。
说了不许兴风作浪,可是今日的事分明有人在兴风作浪,却谁也没有提惩罚的事。梅氏和沈心妍各自回到原处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青瑶只封了个“夫人”,太妃却不叫她给两位侧妃敬茶,这个偏爱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显了。梅、沈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暗暗打起了算盘。
敬完茶起身,谢青瑶正要松一口气,太妃却忽然向君御涵吩咐道:“如今沈氏有孕,怕是不方便伺候;谢氏既封了夫人,你也该常到她那里走走才是。”
“一切但凭母亲吩咐。”君御涵微微一笑,温和地向谢青瑶看了一眼。
第一次在君御涵的脸上看到除了淡漠以外的神情,谢青瑶却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
太妃的意思,她好像模模糊糊地听懂了。可是君御涵为什么不拒绝?青媚不是说,君御涵根本不喜欢她的吗?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9.把衣服脱了吧!
沈心妍恶狠狠地剜了谢青瑶一眼,好像后者杀了她的亲爹似的。
天知道谢青瑶的心里有多郁闷,她才不稀罕跟一堆女人抢这个大种马王爷呢!
她答应替青媚到府中来做妾是不假,可那只是因为她心疼妹妹被这一堆狠毒的侧妃侍妾们欺负而已,她根本没想到侍妾的“本分”之中最重要的一条居然是伺候这只大种马,还要帮他开枝散叶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可不可以半夜溜回家去,把青媚换回来?
没等谢青瑶心里的算盘拨弄明白,太妃便抚了抚鬓角,叹道:“我有些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君御涵第一个站了起来,沈心妍立刻腻歪地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王爷,今日的雪好美,陪心儿到芦雪亭赏雪好不好?心儿娘家送过来的厨子会做北边的烤肉,在雪地里吃最应景了!”
太妃皱了皱眉头,君御涵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沈氏的手:“这会儿雪还没有停,湿气太重。你怀着身孕,不能在外面久坐。”
眼看君御涵已走到门口,沈心妍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再次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能赏雪也罢了,王爷到我的闲月居坐坐好不好?心儿已经好久没陪王爷下棋了!”
君御涵再次推开她,语气依然平淡,却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我有正事要做,你自己回去。”
沈心妍愣了一下,失望地站在原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君御涵自顾自地出了门,丝毫没有理会黯然神伤的沈心妍。
梅氏温婉地敛衽告辞,君御涵微微点头,一语不发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谢青瑶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去,君御涵却忽然回过头来:“青儿,你跟我来。”
青儿是谁?谢青瑶愣了一下。
看到沈心妍的目光恶狠狠地注视着自己,谢青瑶才恍悟这个“青儿”正是自己,心头一颤,只得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君御涵走得很快,谢青瑶穿的衣服太啰嗦,只好一路小跑地跟着,心里早把这个奇怪的大种马咒骂了千百遍。
沈心妍哭着喊着要他陪,他偏不肯,硬要拘住一个根本不想见他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货喜欢用强的?
想到曾经听人说过,富贵人家的少爷们多数都有些跟常人不一样的癖好,谢青瑶便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发凉。
她可不可以装肚子疼,或者干脆在这儿摔一个跟头,把脸上摔成个大花猫,让这位王爷千岁这辈子都对她提不起兴趣来?
没办法,谁叫她在家里上山下坡推车拉犁在山沟沟里窜窜了十多年呢?她的底盘只怕比一般习武之人还要稳,想摔倒?难!
在谢青瑶锲而不舍地尝试了十几种方法之后,走在前面的君御涵忽然出了声:“你在耍猴儿戏玩吗?”
这个家伙,他的眼睛难道是长在后脑勺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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