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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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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道:“张保皋是一个曾企图谋反的叛逆者。”《三国遗事》中也记述说:“张保皋为出身低微的海岛之人,后生叛乱之心,被其部下阎长暗杀。”
当然,历史是胜利者编纂的,它无法对悲剧命运的人物如张保皋做出客观而正确的历史评价。正是由于这种历史因素,一直以来,人们对张保皋形成了一种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认识。
作为此书的作者,我曾经也对张保皋有过一些误解,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富有成就的民间商人,以及一个怀有政治野心却未成功的革命者。
但是,张保皋不同于洪景来等革命者,他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社会矛盾和阶级的不平等,《三国史记》中说:“他因自己的女儿没有被封为王妃而怀恨在心进而谋反。”因此我曾经以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张保皋是一个因贪图个人荣华富贵而谋反的叛逆者。
由于以上种种误解,尽管很久以前,我就对张保皋怀有作家的强烈好奇心,但却一直没有提笔的勇气。然而今天,当我一踏上追溯张保皋历史足迹的长途征程,一切误解竟然如烟云般渐渐消散了。
与我国历史上的否定评论截然相反,中国晚唐最杰出的诗人杜牧对张保皋的评价极高,他夸赞张保皋是一位仁德义重的天下英雄,甚至认为张保皋在历史上的地位比平定安禄山之乱的唐朝大英雄郭子仪还要高出一筹。
因此,以研究圆仁而著名的美国驻日大使莱莎渥(1920~1991)在他的论文里写道:“毫无疑问,张保皋是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的伟大的贸易王。”
尽管张保皋在韩国历史上是一个悲惨的失败者和卑劣的叛逆者,但是,在中国和日本等邻国,张保皋却被誉为辉煌的胜利者。由此可见,张保皋是一位超越国界的国际历史人物。
于是,2002年我在《中央日报》连载了以张保皋为主人公的小说《王道》;同时,还在KBS电视台播放了探寻张保皋足迹的相关纪录片。
我越来越感觉到,张保皋是一位能令二十一世纪的韩国民族引以为豪的伟大人物。
张保皋遭到暗杀,并非是出于要使自己的女儿册封为王妃,以助自己飞黄腾达未果而招致横祸,而是由于以金阳为中心的新罗贵族,企图在腐败混乱中掌握新罗政权,因畏惧张保皋的强大势力而将他杀害。张保皋死后,他的冤魂在日本被神化,称为新罗明神、赤山明神。
张保皋,在历史中重新复活的海神张保皋。
当看到被海盗贩卖为奴的同族新罗人民,他愤怒不已,立志剿匪,担负起一位人文主义者的使命。而当韩国佛教史上以达摩禅法为宗旨的九山禅门首次传入韩国时,他又积极予以支持,成为一名宗教改革家和思想家。虽然他以一个卑微的海岛之人出生于摇摇欲坠的百济王国,但是,他却对自己低贱的身份从不绝望。为了梦想,他只身来到中国,在招募义军中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军中小将。后来,为了使居住在唐朝的新罗人团结一心,他还建造了赤山法华院,成为一代民族领袖。
如莱莎渥所述,张保皋是一位通过新罗、中国和日本三边贸易,建立了商业帝国的海洋之王和贸易大王。我认为张保皋最大的魅力正是在于,他曾跨越国界活跃在韩、中、日三国领海的舞台上,是韩国历史上十分罕见的国际人物。
如此,张保皋便是指挥无敌船队纵横于南海之间,统治着属于他的海上王国的世界主义者。
如果说,地中海诞生了驾驭着金光闪闪的宝马战车驰骋于大海的海神波塞冬,那么,我们的多岛海就诞生了张保皋!
张保皋,在众多船舶往来穿梭的大海上创造我们韩国民族神话的惟一英雄!
?2004年3月于海仁堂
崔仁浩
第一部分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1)
从京都出发的火车驶入一条长长的隧道,车内顿时暗了下来。当火车驶出隧道时,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闪一闪地映入眼帘。火车出发时,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而此时天色已经放晴,雨后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这是琵琶湖,沿着湖水极目远眺,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皑皑雪山。
“啊!雪!”我望着窗外,不觉惊叫起来。
那是四月的春雪吗?
哦不,那不是春雪,那是樱花。
盛开的樱花漫山遍野,好像前一晚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放眼望去,仿佛一座座白雪皑皑的雪山。
樱花不仅开满了山野,急速行驶的火车外瞬息闪过的一间间独特的日本住宅门前也开满了各种各样的樱花,就像耀眼的瓦斯灯一样不停地闪耀。
望着眼前的景色,我不觉想起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穿过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浓浓的夜色中,地上一片雪亮,火车在信号所徐徐停下来……”
如同川端康成在《雪国》中的描写,“穿过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一样,只是,我眼前出现的不是白雪覆盖的雪国,而是樱花盛开的花国。连同第一眼的感觉也如川端康成所说的“地上一片雪亮”一样,火车刚刚驶出隧道,波光闪闪的琶琶湖和沿着湖水盛开的雪白的樱花,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琵琶湖,日本内陆地区最大的湖水。
自古以来,日本人就把这里称作近江地区。由于雨量丰富,湖面宽广,这里成为以韩半岛移民为主的外来人的居住地,直到现在这儿仍保留着一些外来人的遗址。因此,对研究古代历史的人来说,这里是他们的必访之处。
“下一站是大津站,下一站是大津站。”当火车播音员的声音从车顶的扬声器传来,我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下一站是大津站,有下车的旅客请从右侧下车。”
播音员亲切而柔和的声音再次从扬声器里传来,几乎与此同时,火车停在了站台上。
我按照播音员的引导,从右侧下了车。
从东京出发向湖水东岸行驶的火车,停在了湖水地区最大的城市大津。大津站有几个干线交叉行驶的交点,所以旅客很多,车站上一派繁忙景像。旅客大部分都是去湖水地区的名胜古迹游玩的观光客,因为今天不是休息天,因此,观光客大部分都是平日闲暇的老人。老人们都穿着轻便的运动鞋,背着装了简易饭盒的背包。他们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悠闲地欣赏湖边盛开的樱花,沉浸在美丽春色之中。
以琵琶湖沿岸的大津市为中心,有被称作琵琵库线的东海道本线和向湖水西部行驶的湖西线。另外还有其他几个支线,一并呈放射线状向四处散开。
车站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蚂蚁窝。每次在日本旅行时,我都有这种感觉,因为日本的铁路和地铁铺设得非常科学,各种交通连接得十分精巧,因此总有一种像一个蚂蚁群建筑的庞大的蚁穴。日本人通过这巨大的蚁穴,来来往往于任何一个地方,就像一只只又盖房子,又找食物,从早到晚不辞辛苦的蚂蚁。
我从车站走出来,走到车站广场上。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广场上,出租车依次排开等候着客人。我本想也乘一辆出租车,却转而点了一支香烟,然后抬手看看表,还不到九点半,时间还早呢。
记得去年秋天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由于环境的陌生,一出车站便搭了一辆出租车。可是,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我的目的地三井寺。我想从车站走到三井寺也用不了三十分钟吧,于是,便慢慢向三井寺走去。
沿着湖水西岸建成的道路叫做坂本,就像坂本二字一样,是一道缓缓倾斜的山坡。这个山坡一直连接到长等山,我要去的三井寺就座落在长等山下。继去年秋天以来,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三井寺。
走上山坡,越往上道路越狭窄。沿着山坡是一排排日式小木屋,木屋前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做成精致的小花园,每个小花园里,都开满了洁白的樱花。
一看到樱花,我便不由得联想到日本女人性感的后颈。我觉得日本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后颈。因此,日本女人穿上传统的和服之后,都要在后颈和后背上敷上香粉,而脸部则像戴上面具一样擦得雪白。
天暖暖的,没有一丝风,樱花却好像情不自禁似的,纷纷飘落下来,如一个思春的风尘女子,再也无法掩饰成熟女人的魅力和娇态,将后颈和后背袒露出来。
花瓣撒着娇,含羞带笑地纷纷飘落,仿佛嫉妒春天的春雪,随风飞扬。上山的路上,堆满了飘落的花瓣,一片雪白。
这样美丽的花瓣怎会如此无情的飘落呢?
这样美丽的春天又怎会如此无情的消逝呢?
这一带过去叫做大友乡,而现在叫做坂本,正如其名,这一带原来是大友姓氏的聚居村。
大友姓氏的人,大部分都是从韩国渡海迁移而来的移民。他们在这一带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选出自己的族长,并以独特的“村主”一词来称呼自己的领袖。
古代日本语中,“村主”发音为“斯古里”。据证实,这一发音源于韩语发音。著名的历史学家佐伯有清说:“在历史长河中演变而来的‘村主’一词的含义,很难从单一的某个方面解释。‘村主’一词与族长有一定关联。这一称呼成为新罗的官职名称之前,由归化人把表示族长名称的‘村主’带入日本,并用做对归化人集团领袖的敬称或尊称。”居住在这一带的大友姓氏人,以新罗地区土著势力使用的“村主”名称称呼自己的族长,表明自己是从新罗迁移而来的移民。
据记载,三井寺原名圆城寺,建于672年。该寺建立的背后隐藏着一段历史悲剧,而大友王子正是这个时候死的。因此,在这儿有必要向读者简单介绍一下大友王子临死之际日本的历史背景。
公元660年百济即将灭亡时,当时义子王的胞妹——日本女王齐明为了拯救百济,不顾众多臣子的反对,向百济派遣了三万余名士兵,支援百济。但是这支军队在白江却遭遇罗唐联军(新罗与唐朝)的袭击,竟全军覆没。至此,百济彻底灭亡。
齐明女王也在这场战争中丧命,其子天智登上王位。天智的胞弟天武,与力主拯救百济的天智不同,他主张在日本建立一个独立王国,断绝与百济的渊源。然而最终,其兄天智接纳了百济流民。为了创建“新百济”,他还从飞鸟迁都琶琶湖附近的大津。今天,在大津仍能看到当年创立新百济时建造的天智宫殿遗址和守护天智亡灵的近江神宫。
但是这种局面,随着天智的去世而告终。天智和其子大友王子在位期间,曾以僧侣身份度日如年的天武,于兄长去世之后,在这个湖畔展开了一场新的战争,这就是著名的“壬申?之难”。?
这场战争最终以天武的胜利而结束。身为叔父的天武弑杀了自己的侄子大友,篡夺王位,并把王都重新迁回飞鸟,建立了独立王国,也就是现在的“日本”。
叔父天武给死去的大友王子赐谥号为“弘文”,葬在长等山下,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另外,他还下令在大友葬身之地修建寺庙。一年后,寺庙建成,天武亲笔赐字“圆城寺”。从此,圆城寺即三井寺,成为居住在这一带的大友姓氏的宗祠。
那么,在琶琶湖沿岸建立新百济的天智之子大友王子的名字该如何解释呢?或许这正是大友王子与栖息此地的外来移民,即曾是百济和新罗移民的大友姓氏之间具有某种渊源的有力佐证。
因此,我推测我所要探寻的新罗三郎与曾是新罗移民的大友姓氏有着某种历史渊源,这种推测使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人收获。
去年秋天,我在偶然寻访三井寺时,意外地发现了传说中的红色铠甲,就是那件日本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武士家族——武田家世代留传的铠甲,那件武田家族的始祖——新罗三郎曾经穿过的红铠甲。它是世上任何锋利的刀枪无法穿透的“盾无”红铠甲。
不仅如此,我还获得了比发现红铠甲更惊人的收获,在三井寺,我不仅发现了那件传说中的红铠甲,还发现了活生生的新罗三郎。那不是虚构成新罗三郎的“影武者”,而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新罗三郎。
去年秋天我踏访三井寺时,正是满山红叶的晚秋季节。三井寺是近江地区历史最悠久的寺庙,藏有日本三大名钟之一的晚钟。
晚钟铸造于1601年。尽管铸造年代并不悠远,但是凭其优美的形态和独特的钟声,被列为近江八景之一。
三井寺成为真正的名寺,是在建造一百多年以后。天台宗五祖圆珍自唐朝归来,成为三井寺第一任住持长吏,自此,三井寺从单纯的新罗土著势力大友姓氏的宗祠,成为全日本的佛教中心。圆珍圆寂后,君王赐谥号为“智证大师”。在日本,君王赐僧侣大师谥号极其罕见。
三井寺收藏着圆珍从唐朝带回的大量经书和佛经,以传法道场广为盛传。
我仔细考察了三井寺,它座落于长等山脚下的大伽蓝,金堂位于正中央。金堂又称为大雄宝殿,收藏着三井寺的各种国宝级文物。
我漫步于众多林立的建筑之间,仔细观察着这些建筑。由于大部分建筑禁止外人出入,所以,我可以入内探访的建筑屈指可数。尽管如此,为了在有限的范围内找到有力证据,我像一个刑事侦探一样,仔细查看了所有的建筑和各种文物。但是,一无所获。
在三井寺内的任何地方,我都没有找到有关新罗三郎的痕迹。无论是有关新罗三郎曾经身经百战的传说中的红铠甲,还是新罗三郎的出生与大友姓氏居住地,特别是大友姓氏人的精神寄托——三井寺有着某种渊源的推测,全部落空了。
无奈,那天下午我极度失望地离开了三井寺。但是,我不想就此罢手。这时,我突然想起在售票处购买的介绍有关三井寺历史的小册子上说,离寺院不远处有弘文天皇陵。
弘文天皇不就是大友王子的谥号吗?
大友王子获得弘文天皇之称,是在他惨死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二战之后。
当年,尽管天武在他自己亲手弑杀的侄子、日本历史上最具悲剧色彩的大友王子的陵墓前修建了寺院,但是,有关大友王子的死因却被深深埋入历史长河之中。不,把悲剧王子大友的秘密埋入坟墓中的人,绝不是天武一人。时至今日,日本历史还在对大友王子的死因缄口不语。
第一部分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2)
既已至此,我决定去寻找悲剧性的人物——大友王子的陵墓。大友王子的陵墓位于三井寺外围,大概是三井寺向市里捐赠了部分土地,三井寺境内有高等学校、消防署、警察署等许多公共机构。
我沿着这条路快步走着。虽然天色还早,但是在晚秋时节,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就会落山。大约走了十多分钟,我发现路边立着一个小石碑,上面写着“弘文天皇御陵”,沿着石碑所指的方向,我上了山。
弘文天皇的陵墓就坐落在长等山上,山上立着一块木牌:“弘文天皇长等山前陵”。
虽然说是弘文天皇陵墓,实际上不过是一座极其简陋的坟墓而已。我看过许多日本王的奢华王陵,而面对如此简陋的悲剧王子大友的陵墓,令人不由得感慨万分。
我再一次陷入沉思。
我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大友王子墓,毕竟,我千里迢迢来到三井寺,并不是为了大友王子墓。
当我两手空空地下山时,在一个三岔口我停了下来,点上了一支烟。我一边吸烟,一边随意地四处张望,无意中却发现这个岔路口立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国宝新罗善神堂”。我心中一动,手中的香烟差一点掉在地上。
“新罗善神堂?”我不禁喃喃自语。
我寻访三井寺就是为了证实新罗三郎和三井寺是否有某种渊源。虽然我只是盲目地凭着一种预感,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却对此深信不疑。我在三井寺仔细考察了一整天,也未能找到与新罗三郎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是,就在我不甘心放弃,去看大友王子墓后回来的路上,却意外地发现了“新罗”的名字。
“新罗善神堂。”我继续自语道,“那不就是供奉新罗善神之处吗?”
我对新罗三郎的武士之名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与高句丽、百济一样曾是韩国古代国名的新罗,会成为日本著名武士的姓氏呢?同样,“新罗”为什么会用作建筑名称呢?
善神,即恶神的反义词,顾名思义,与给人们带来灾难的魔鬼截然相反,是给人们带来幸运的神灵。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在供奉善神的建筑物前,会出现新罗三郎的“新罗”二字呢?
我沿着石碑所指示的方向走过去。走到小路尽头,我看到一座建筑。尽管这也在三井寺内,但是由于地处寺院的最外围,如今已变成了人迹罕至的荒地。我绕过建筑物的侧面,走到正门,才发现大门用铁锁锁着。透过栅栏向神堂里面望去,我看到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立着一个小巧的建筑物。刚才因发现新罗二字而兴奋不已的我,现在却只看到了一个常见的日本普通建筑,顿时心生难以言表的失望之情。
难道就是这个吗?如此平凡的小屋就是国宝吗?如此简陋的小屋,怎么会使用“新罗”二字?
透过栅栏,我再次仔细端详那座建筑。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具有日本传统风格的建筑物,屋顶用树皮连接而成,屋顶前面的斜度比后面大,具有神社的独特风格。建筑由几根柱子支撑,十几级台阶顺势而上。
台阶上面有一个日本式的房屋,但是房门紧锁,大概那间房内供奉着与新罗二字有关的善神。也就是说,被列为国宝的那座小房子,就是供奉着被称为新罗善神的神堂。
善神堂前面的院子里,有一棵看起来饱经几百年沧桑的枯死的参天大树。树下,立着一块介绍这座建筑的说明牌,于是我急忙跑过去细看。
以大津市名义介绍的说明牌内容如下:
“新罗善神堂由三间四房组成,屋顶由老松树皮制成,古朴典雅,被列为国宝级文物。历应三年(即公元1339年),由足立尊重建。这里供奉的新罗明神是圆城寺始祖智证大师的守护神,本尊新罗明神坐像亦是国宝级文物……”
读着读着,我兴奋得呼吸急促起来。正如我所预想的,这个善神堂就是供奉新罗明神的地方。如上所述,新罗明神不仅是国宝,而且是这个神堂的核心主佛。
读到说明牌的结尾处,我却又受到令人窒息般的冲击:
“源赖义之子源义光在这里举行了成人仪式,并改名为新罗三郎。”
我差一点跌倒在地上,扶着那个说明牌,才勉强保持了平衡。
我再次将目光转移到说明牌上。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终于在三井寺找到了新罗三郎的痕迹。
当时,日本的成人仪式通常在十三岁左右举行。也就是说,日本武士之父,即曾经平定日本历史上安倍叛乱的英雄源赖义,当第三个儿子源义光十三岁时,在这个新罗善神堂为其举行了成人仪式,并将儿子的名字改为新罗三郎。当时是1058年左右,显然,源赖义把这个神堂供奉的新罗明神视为自己的守护神。
我掏出火柴想点一支香烟,但是手抖得厉害,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好不容易点着之后,我一下坐在地上。
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新罗三郎的父亲源赖义把这个神堂供奉的新罗明神视为自己的守护神,否则,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儿子十三岁时,在这里为其举行成人仪式,并将儿子的名字改为新罗三郎呢?这也证实在这一带地区势力强大的源氏家族正是百济和新罗人的后裔。
那么,供奉在神堂内的新罗明神从何而来?
说明牌上对新罗明神作了如下解释:
“新罗明神是圆城寺始祖智证大师的守护神,本尊新罗明神坐像亦是国宝……”
智证大师,就是三井寺的开山鼻祖圆珍。圆珍生于公元814年,卒于公元891年,是天台宗门第五代座祖。853年,搭乘新罗商人钦良晖的商船入唐,在唐朝学习了五年,于858年回国。圆珍回国时,从唐朝带回四百一十一卷经文,收藏在三井寺内,并成为本寺第一任住持。
供奉在神堂内的新罗明神与智证大师究竟有什么样的渊源?为什么新罗明神会成为智证大师的守护神?信仰佛教的僧侣,理应供奉释迦牟尼,并把释迦牟尼视为自己的守护神。但是,智证大师为什么要把新罗明神当作自己的本尊和守护?神呢??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可是我的追踪不得不在到此为止,因为,晚秋的夕阳一眨眼的工夫就已落下山去,夜幕随即降临大地。由于神堂地处偏僻,周围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若是能有一点儿光亮,我也会毫不迟疑地跃过栅栏走进神堂,亲眼目睹一下供奉在这里的新罗明神。然而无奈之下,我只好逃离似的在夜色中沿着山间小路快步奔下山去。
第一部分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3)
以上便是我去年秋天首次三井寺之旅的收获。在那次旅行中,我意外地发现三井寺与新罗三郎之间的渊源,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之后,我又发现了新的疑问,新罗三郎的父亲源赖义为什么如此崇尚新罗明神,以至于在新罗明神前为第三个儿子举行了成人仪式,并将儿子的名字改为新罗三郎?而且,介绍牌中还写道,三井寺的开山鼻祖智证大师把新罗明神当作自己的守护神,那么,新罗明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回到韩国之后,我仔细阅读了在三井寺购买的导游小册子,却对这些问题的疑惑越来越深。
小册子中的“圆城寺龙华会缘记”记载了以下内容:
公元858年6月,智证大师搭乘渤海国商人李延孝的商船从唐朝回国。途中突遇风暴,大难将至,于是大师便跪在船上祈祷平安。这时,突然有一位老翁出现在大师面前说道:“我是新罗明神。从现在起,我将护持你的佛法,并将保护你所带回的经文。只是你要答应我,在近江国滋贺郡建造圆城寺,并将佛经置于寺内。”
话音刚落,老翁立即消失,暴风雨也随即停止,海面恢复了平静。之后,智证大师平安归国,并按新罗明神旨意,入主大友姓氏的宗祠圆城寺,并建造供奉新罗明神的神堂。因此,新罗明神成为智证大师的守护神。
读完介绍三井寺,即过去称为圆城寺的小册子之后,我关注的焦点竟完全由新罗三郎转向了新罗明神。
由于新罗明神是日本武士之父源赖义的守护神,因此源赖义在儿子十三岁时,于供奉新罗明神的神堂前为其举行了成人仪式,并将儿子的名字改为新罗三郎。不仅如此,新罗明神还是三井寺的开山鼻祖智证大师的守护神。
据《缘记》记载,若不是那位守护神,智证大师搭乘的商船必将沉入海底,众人也将葬身大海。当然,智证大师所携带的四百一十一卷经文也将消失于滚滚浪涛之中。
新罗明神,在智证大师危难之际护持佛法,并指点大师建造三井寺的守护神!
智证大师平安归国之后,立即入主新罗明神指定的大友姓氏宗祠三井寺,并于859年就任第一代住持。
智证大师还让画工绘制了自己亲眼所见的新罗明神坐像,并建造了命名为“新罗寺”的建筑,将新罗明神坐像供奉在神堂内,当作自己的本尊和守护神。
那么,这位守护神是谁呢?在疾风暴雨的汹涌波涛中,智证大师遇到的那位老翁究竟是谁?既然是在大海上遇到的神明,那么他一定是大海之神,海神!
海神,在希腊神话中称之为“波塞冬”。传说中的波塞冬居住在海底宫殿,驾驭着青铜马掌和黄金缰绳装饰的宝马战车驰骋大海。每当波塞冬出现在大海上,海面便会风平浪静。
难道智证大师遇到的那位老翁就是海神波塞冬?不,不会的,因为那位海神分明说道:“我是新罗明神。从现在起,我将护持你的佛法和经文。”
新罗明神,这位智证大师在公元858年6月的暴风雨中遇到的大海之神,他究竟是谁?从何而来?
从此,我关注的焦点从新罗三郎转向了新罗明神。
在介绍三井寺小册子的最后一页,我幸运地找到了三井寺长吏谱,第一代从圆珍开始,最后一行是第一百六十二代俊明。如此,三井寺现在的住持应是第一百六十二代长吏俊明。
于是去年冬天,我立即动笔给住持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我首先详细地介绍了我自己,然后说明了我追溯新罗三郎和新罗神明情况,最后征询能否有亲自拜见新罗明神像的机会。
寄信的同时,我还寄去一套自己最近在日本出版的作品,《失落的王国》全五卷。
事实上我很清楚,谁都不会向外人随意展示本国的国宝,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除非他对我有充分的信任,否则,我这个外国人要想亲眼目睹是绝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当我将书信寄出之后,便焦急地等待回音。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二个月过去了,仍然杳无音讯。我坚信无论答应与否,对方一定会回信的,因为这是日本人的特点。于是,我固执而耐心地等待着。上周,我终于收到了盼望已久的回信。
在信箱里看到回信的一刹那,我的心激动得狂跳不止。信封上,用红色明朝体写着“三井寺长吏俊明”,而信中的内容与两个多月的等待相比,相对简单多了。
回信中写到:
“接到您的来信,未能及时回信,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您在信中提到能否拜见新罗明神像,我不敢自作主张,立即与我寺全体僧侣慎重商议,最后一致同意您的请求,不过有个条件:允许您出于个人原因进行拍摄,但不允许以此来作舆论报道或宣传。在此我再强调一下,您要求拜见的新罗明神本尊是日本国宝中的国宝,从未向外人公开展示过。
最后希望您同宗务所联系,有关您拜见的日期和时间,宗务所会协助安排。”
信的结尾,附有宗务所的联系电话,并且说明我拜见新罗明神时,如果情况允许,俊明住持可能会亲自接待我。
于是,我又立即通过国际电话与宗务所取得了联系。这可是亲眼目睹日本国宝中的国宝、至今尚未对外人公开过的新罗明神秘佛的绝好机会,如果一天一天拖延下去,就有可能会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宗务所只提了一个要求,周末游人较多,比较拥挤,所以希望我尽量能选择某个工作日。
从大津站沿着坂本山路走了三十多分钟以后,便远远地看到了三井寺的大门仁王门,不知不觉我的额头上冒出些许汗珠。虽然是平日,但是由于三井寺内的樱花远近闻名,因此,停车场里停了好几辆观光客车,卖茶水和食品的小商亭前十分拥挤。
我看了一下手表,快到上午十点了。
昨天晚上,我在京都下榻的酒店与宗务所通过电话,约好上午十点左右到达三井寺售票处前,还好比较准时。
穿过仁王门,便看到了被称为志纳所的售票处。志纳所里有两位老人,一人卖票,另一人卖书和神符等。
“您好!”我笑着向老人问好,老人以为我是买票的游客,不解地看着我。
“我是来拜访住持师父的。”我说道。
听我提起住持师父,老人神情慌张地问道:“……您约好了吗?”
“是的。昨天晚上和宗务所约好了,今天上午十点在这里通电话。”
“啊,是这样。”老人点头说道,“请稍等片刻。”说罢,老人便向宗务所挂了电话。
我望着远处通往金堂的山路,那里也变成了樱花的世界。有人说,不胜春情的樱花纷纷飘落的景色远远胜于樱花盛开之时。每当春风轻轻吹过,樱花便随着春风起舞纷飞,化为洁白的花雨轻轻飘落,将通往金堂的山间小路铺得一片雪白。
“施主。”陶醉在樱花中的我,被老人唤醒。
“已经联系好了,请您稍等片刻,马上就会有人给您带路。”
“啊,是吗?太谢谢了!”我躬身向他道谢。
志纳所前有一小小的空地,看来是境内观光车临时停车的停车场。那些观赏樱花的游客,三五成群地经过收票口,沿着台阶前往本堂。这时,从本堂传来了钟声,好像是金堂旁边钟楼上晚钟的声音。三井寺的晚钟是日本著名的三大名钟之一,因为钟声于浓浓雾霭中传来而被列为近江八大美景之一。
当,当,当……
近江地区由于靠近琵琶湖,天气常是云蒸雾绕。而今天这里却春光明媚,漫天飞舞的樱花取代了沉沉雾霭。正在我静静倾听远处传来的钟声之时,忽然有一辆汽车停在我的身边,一位身着僧袍的僧侣从车里走了出来。
“请问您是崔先生吗?”
“是的,我就是……”
“请上车,我是来给您带路的。”
上车后,那位僧人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昨天晚上接到您的电话,我就立即通报了俊明师父。师父也想见您,正在等您呢。师父一向事务繁忙,幸运的是今天上午可以抽出点儿时间。”
汽车穿过金堂,驶入右边的小路。小路顺阶而上,仿佛是樱花丛中开辟出来的樱花隧道。
“您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是欣赏樱花的最后一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如果下雨,一夜之间所有的樱花都会凋谢下来。”
每当这个季节,日本的媒体都会争相报道赏花资讯。听到僧侣说这么多的樱花一夜之间就会香消玉殒,我不禁想起一代名僧一休大师的诗句:
折枝难寻樱花影
春来花开天地间
第一部分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4)
一休是王侯和宫女的私生子,后来被妒火中烧的王妃赶了出来。由于生活所迫,他曾以卖香为生计艰难度日,直到二十岁才成为真正的僧侣。二十七岁时,他听到乌鸦的叫声,看到满园盛开的樱花,幡然醒悟,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诗句。
就像一休的诗句一样,不久前还空空如也的樱花,如今却是无处不在,而明天,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樱花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
我正在想着,汽车已经停了下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用鹅卵石铺就的院子,院旁的一栋房子门前,挂着一个牌匾:光净院。这好像是一个接待香客的客殿,处理一些临时访问之类的事情。
“请进。”僧侣走在前面为我带路。
走上台阶,经过一个木廊再往里走,是一间宽敞的榻榻米房间。房间的后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后院里有一个莲花池,池边在茂盛的树丛里盛开的樱花,一枝一枝朝着莲花池弯下了枝头。
“师父一会儿就到了,请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吧。”僧人似乎早有准备,将已经烧开的热水倒入茶壶中。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僧侣熟练地泡着热茶,递给我一杯。
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环顾了一下室内。从这个房间的家俱和摆设来看,这不像是为僧侣准备的,而像是为了接待外来的客人。
这时,从后面木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披着深红袈裟,身材高大的僧侣,我立刻站了起来。
“施主请坐,我就是俊明。”
俊明师父比我想像的老一些,但是身材高大魁梧,好像一位健壮的摔跤选手。后来我才知道,俊明师父已过八十高龄,虽说他是一位名校毕业生,却因其高大的身材,豪爽的性情,倒更像一位武士。
“您从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我和俊明师父在茶几两边相对而坐。当他从茶几上的一个小盒里取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我时,我也递给他一张名片。然后,俊明师父轻轻说道:“您送给我的书我还没有看完,只看了一半吧。近江这个地区,您不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
我刚说完。俊明师父就大笑着说道:“近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外来人的故乡。”
俊明师父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他的头没有用剃刀刮光,而是留了短短的头发。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给我的总体印像不是犀利,而是温和。
“这个人……,”我看着他的眼神想着,“从第一代开山之祖圆珍传下来,如今已经过了一千二百多年。作为第一百六十二代传人,俊明师父的血液里一定流淌着圆珍的灵魂。”
“我首先说明一下,”互相问候之后,俊明师父开口说道,“其实,直到现在为止,我几乎没有向外界展示过这件宝物。虽然曾经只有过一次,但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次是京都国立博物馆特别为三井寺所藏宝物举办的一次展览。除了那次,像现在这样的展示是从来没有过的。因此,收到先生的信之后,我迟迟没有回信,因为我们三井寺内也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而且,新罗明神是我们寺院收藏的宝物中最为重要的藏品,堪称国宝中的国宝。您也一定非常了解吧,新罗明神是我们三井寺的开山之祖圆珍师父的守护神,当年,圆珍师父从唐朝回国时,遭遇不测,是新罗明神出现在船上,才解救了师父性命。”
“以前,新罗明神是供奉在寺院外的新罗善神堂,是我后来将其保存在金堂内,因为新罗明神具有无法估量的价值。与其珍贵的历史文化价值相比,更重要的是其象征的深远含义。是的,先生,新罗明神就是我们三井寺的象征。”
俊明师父兴致勃勃,侃侃而谈。
“不过,我们寺院的全体成员聚在一起商议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让你亲眼目睹一下我们的宝物。不管怎么说,新罗明神是与韩国有关的神佛,这个神佛的存在应该让韩国人知道。”
“谢谢您。”我郑重向他道谢。
“不必客气”,俊明师父摆摆手,说道:“应该感谢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因为新罗明神既是圆珍师父的守护神,也是我们三井寺的守护神。一千二百多年来,我们三井寺作为一个重要的佛法道场,一直香火不断,全都是因为新罗明神在保佑我们。”说着,俊明师父向带我进来的那位僧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人便心领神会,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今天,我给先生看的新罗明神有两件,第一件是用绢本绘制的画像。这幅画像虽然不是国宝,但是,已经被列为重要的文化遗产。”
不一会儿,刚刚离开的僧侣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那是一幅高及僧侣双肩的古画,大约有一米左右宽吧。以前为了保存方便,便将其制成一幅卷画。再后来,为了便于欣赏,又重新进行了装裱。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僧人已经戴上了白手套。
俊明师父继续介绍道:“以前,我们寺院收藏了三幅新罗明神像,虽然略有差异,但是形象非常相似。其中有一件过于陈旧,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给您看的这幅新罗明神像是保存最好,也最清晰的一幅。”
俊明师父又示意了一下,那位僧人便将手中的画像放在了茶几上。
“我可以看看吗?”我问道。
俊明师父爽快地回答:“当然可以了。”
于是我走近那幅画细看。那是一幅画在细绢上的彩色肖像,果然如俊明师父所说的,画面清晰,保存完好。
画的中央是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位姿势十分独特的老人。老人的右腿放在桌子下面,左腿却搭在椅子上,目视着左前方。他的右手拿着一些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卷纸,左手则持一根锡杖。在佛教里,文殊菩萨象征智慧,普贤菩萨象征仁德。如果这样分析,那么,画中人右手拿着卷纸应该象征文殊菩萨,左手握着锡杖又象征普贤菩萨。
不过,更引人注意的还是老人的面容,他白须垂胸,目光炯炯,头戴黑色头巾。那独特的黑色头巾像一顶官帽,一顶古人常戴的乌纱帽。尽管我不知这黑头巾源自何处,不过,有一点不争的事实是,在日本是绝对看不到这样的头巾的。再细细端详,老人的样子非常像韩国历史剧中经常出现的身穿传统官服的古代官员。是的,一句话,新罗明神不是日本民俗画中出现的人物形象,倒是与敦煌莫高窟里头戴鸟羽冠的新罗史神一模一样。
新罗明神的头顶上,有一个像太阳一样火红的圆圈,圆圈里面画的是本地佛——文殊菩萨。
我的视线又被坐在新罗明神脚下的武士吸引住了。武士身穿黑色官服,一副日本传统武士的装扮坐在新罗明神旁边。武士右边坐着两位女子,既像他夫人,又像他女儿,也是身着日本传统服装,双手端着供品。可以一眼断定,这两个女子一定是武士的家人。
这位身穿黑色官服的武士到底是谁呢?我看着坐在新罗明神脚下,对明神表露出无限恭敬的武士,心里充满了好奇。
第一部分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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