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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覺得主角會黑化.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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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
最近不知刮起什么风潮来,作者们都爱写黑化主角了。当年那些白得像白莲花一样,让人随便欺负随便蹂、躏的主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睚眦必报,虐起上至八、九十岁的亲爷爷下至邻居家刚会走道的小花狗都不会皱皱眉头的杀伐果断男主。
作者写爽了,读者看爽了,就没人想想小说里的炮灰们,这日子还怎么过?
干的活和过去是一样的,风险程度却直线地往上蹿,为什么?就因为主角都学会黑化了,你今天虐了主角一下,谁知道哪天风水轮流转,就给你轮到家破人亡进局子了呢?
你说为了免除后患,想虐死主角?,那是二十年前的戏码了。现在的主角们不止会黑化,都会重生了。虐不死主角会受报负,虐死了报复得当然只有更惨,而且大家惨才是真的惨。
这风潮要是光在外头流行也无所谓,可是本书作者已经连写三本主角黑化复仇文了,有穿越有重生还有反重生的。最新的这本不敢肯定是不是重生,但毋庸置疑的,大家都认定了主角一定会黑化。所以那些有虐主戏份、背叛主角戏份,甚或只是在商场上和主角有竞争关系的配角、炮灰们从开文那天起就都陷入了惴惴不安的焦虑状态,严重需要关爱和救助。
父亲的问题是:“雷老师,我的人设是赌鬼+酒鬼,每天喝醉了就虐打大儿子,还偷了他的学费出去赌博,让儿子面临辍学。这段剧情没法回避,怎么办?”
母亲的问题是:“雷老师,我大儿子不是我亲生的。刚抱来他时我对他还行,后来有了亲儿子就开始嫌他,让他吃剩饭,还打骂他,让他大冬天睡客厅,用冷水洗衣服洗菜。现在他双手冻伤,我又不能给他看病,雷老师请尽快回复,帮帮我吧。”
儿子的问题是:“我从小就欺负我大哥,跟他抢爸妈的宠爱,还弄坏他喜欢的玩具,撕了他的作业本,还有可机会让他改变印象吗?急,在线等!”
我把三个人的私信综合了一下,基本还原了他们的生活,略加思索就给他们三人回复。
他们虐待主角是剧情需要,在有戏份出场的时候是改变不了的,可是在读者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可以采取很多方法暖化主角的心。
大面方向虽然不能改,可是细节上的改善,却能让主角黑化之后记起他们时还能想起一丝好处。
我给三人一一回了信,然后发了一条新微博:“炮灰的人生也是有自由的,别让剧情束缚你的心[呵呵]”
贺华下晚自习到家时已经九点了,客厅和主卧一片漆黑,只有弟弟的卧室亮着暖黄的灯光,房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
沙发上堆着乱糟糟的衣服和两条棉被,厨房里水池边摞着高高的一摞碗盘,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一样。他也和平常一样甩下书包就去收拾房间,然后抱起那堆脏衣服去厕所洗。
进了厕所门,他忽然眨了眨眼,不能适应地看着水池边那台崭新的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机上还放着一张使用说明,旁边是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写着:“好好看说明,不同颜色的衣服分开,别把浅衣服染了!”
贺华手里的衣服不小心散落了一地,仔仔细细地摸着洗衣机,脸上一片茫然。
他们家家境一般,又有他这个免费劳力洗衣服,父母从没想过要买洗衣机的,怎么会突然买了这么好的洗衣机给他用?
这台洗衣机是带烘干功能的,只要把衣服放进去,接好水,按下几个功能按扭就能自动洗干净,烘干也很好用。比起之前那种泡着冷水一遍遍搓洗污物,漂洗泡沫,冻得手指都像胡萝卜一样的日子,这种洗衣过程简单得就像玩玩具一样。
怎么回事?
他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水龙头是新换的,水池下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小型热水器,也是他家里从没见过的东西。洗碗的时候水热热的,手暖暖的,洗净的碗盛上一碗白饭,配上看起来黑乎乎软烂烂的剩菜,味道竟然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好到即使是冰凉的饭菜,他也足足吃了两大碗。收拾好剩菜、刷完自己用过的碗筷,他就满足地抱着肚子回客厅,在弟弟房间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中拿出练习卷子来做。
在吵杂的音乐声掩盖下,贺父贺母和贺家小弟都缩在那间房里观察着他这一晚上的表现。
贺母从门缝里看着贺华回到厅里写作业,才拍着胸口回到离着门最远的那个角落。她丈夫和儿子都挤在那里,像特务接头一样对她眨了眨眼,得到一个肯定的手势手才安心出了口气。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在摇滚乐中小声交换着情报。
贺母说:“我看雷老师说得有用。我今天买了洗衣机,换上了新热水器,贺华干完活之后就没冻得那么难受了,写作业时脸上还带点笑模样呢。我之前还给他的被放在电热毯上烤了烤,要是他睡觉早点还能觉出热气儿呢。”
小儿子缩在椅子里说:“厨房那盘菜是我特地在校门外餐馆里买的炒三丝和芫爆,拌完我尝了,味道挺好的,就是不好看,我大哥应该能喜欢吃。”
雷老师指导的从小处关怀主角计划,贺母和贺小弟都圆满完成了,就剩下贺父一个人了。他坐在儿子的小床边,双手攥拳,咬牙说:“我已经偷了给贺华攒的学费了,赶明儿就说要出去躲债,让他上姥姥家住两天,等我找人装上地暖再回来!咱们虽然不能给他开暖风,也不能让他冻着过冬,一回忆过去就是咱们怎么让他挨饿受冻的!”
一家三口胸中洋溢着熊熊烈火,就连空调吹出来的热风也比不过他们的斗志更激烈!虽然大儿子一定会黑化,可是万一他们的细节关爱能让他领略到,以后把怒火都撒在别人头上,还让他们一家子当真正的亲人呢?
雷老师放心,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第二天一早,贺华在厨房做早饭时,就听到房里传来了父母激烈的争吵。他弟弟一如既往,找妈妈要了钱就骑车去学校,一直当他这个大哥是空气,临走之前还险些把书包甩到他脸上。
贺华默默地忍下了,把早餐摆到桌子上招呼父母来吃。两人正为了钱吵架,贺父瞪着一双牛眼,呼哧呼哧地骂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告诉你,没有!昨天就输光了!有本事你去找郝哥他们要!这家里的钱本来就都是我挣来的,我去耍钱怎么了?许你买几千块的大衣首饰,就不许我跟朋友打打牌?”
贺母发疯一样地哭喊着,随手抓起早点泼到贺父头上,拍着大腿嚎哭:“我跟着你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啊!老天爷不开眼,怎么不让你出门撞死呢!我拢共就攒了这么几万块钱,老大和老二下学期还要交学费,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年你让我们娘儿仨怎么过!”
“没钱!没钱就别过了!”贺父也掀了桌子,恶狠狠地看着贺华:“上什么学!老子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自己都不能可着心花,哪儿来的钱给这小兔崽子上学!”
他摔完了碗碟,又狠狠跺了跺脚:“我还欠郝哥两万块钱,今天他们就过来要钱,我出去躲几天,你替我搪塞过去!”
贺华被打开,也不敢再去碰母亲,转身收拾了两个卧室,背起书包,低着头离开了这个冰冷压抑的家。
然而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却悄悄地挑起来了一点。
☆、第2章
刚刚解决了第一家客户的问题,我工作室的微博就又来了不少条新私信,甚至还有人迫不急待地在那条新发的微博下面留了一条言,也不怕让人看见。
“下学期一开学我就得诬陷主角偷我的学费!!!!!他以后上不了大学都是我害的,肯定得恨死我啊啊啊啊!雷老师,我现在抑郁得想自杀,也就只能跟您说说这事了,您帮不了我,还是再见吧。[蜡烛][蜡烛][蜡烛][蜡烛][蜡烛]”
诶诶,什么就要自杀了?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真是太脆弱了,动不动就要抛弃自己的生命,也不管亲人朋友得多伤心。
人命关天,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顾不上看那些私信,先给他敲下了回复:“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戏份就要自杀的人是最懦弱的,我为你的父母感到不值。你如果不敢伤害主角,大可以用其他方法改变戏份:比如当天不去上学;或者多拿点钱塞到自己的书包里,制造机会先让老师翻出你身上的钱,主动承认诬陷了主角不就行了?一般这种当场被打脸的,主角事后就不会再报复了,将来你再转个学,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回复之后,我本着惩前瑟后、治病救人的态度,随手又发了一条微博:“假如你不敢完成自己的虐主戏份,可以设法改变剧情,但永远不能用放弃自己的生命作为逃避的手段。”
发完微博,我又认真看起了新私信。
前几条是昨天那一家人的道谢,再往后翻是两条新求助。这回的咨询人又换了一家,是主角的舅舅和表弟。表弟还是小孩子,求助内容和主角的亲弟弟差不多,我也按着差不多的内容回复了,舅舅的私信却复杂了一点,他不是自己问,而是替主角的姥姥问的。
“雷老师,我母亲年纪大了不会上网,让我替她跟您咨询一下。请问怎么才能委婉地表达‘你就是我闺女捡回来的野孩子,老贺家就不该养活了你个小白眼儿狼’这句话而不至于刺激主角的心灵?”
这还想委婉?就是你准备的再委婉,作者写出来的对白也不可能委婉,与其想临场改对白,不如想想事后怎么补救吧。
不过这话老太太肯定不信啊,万一说完台词自己疑神疑鬼受惊过度吓死过去怎么办?我这炮灰挽救工作室是要靠口碑生存的,总不能人家刚跟我咨询完回头就出了事吧?
还是得再想法子。
我揣摩着老年人的心理和生理状态,呷了口热茶,慢慢敲下了回复:“这句台词无非为了引出主角的真正身世,所以后面骂人的话可以说得含糊点。老太太身体好吗?说话时可以因为激动呛咳起来,说话说不连慢,声音再小一些,主角也就听不清了。说完之后立刻转移场景,事后再用他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勾起他对这个家和你们这些亲人的感情,差不多能过去。”
回复了私信之后,回到微博主页后,忽然发现我的粉丝数涨到了五十多,刨除渣浪自带的僵尸粉和小广告还能剩小四十个。之前发的两条微博也有人点赞和转发,第二条微博下面一刷竟刷出了十几条评论,要跳楼的那个表示不想跳了,后头还有几个新关注我的号,纷纷夸我是人生导师,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能帮助这么多人,我心里十分安慰,顺手用微博关联了淘宝,在简介里留下了炮灰生存质量提升改造工作室的淘宝店网址。
“贺华来了,贺华跟着他妈他弟一块儿来了!”
鑫园里小区门口,一个黑毛线帽、黑羽绒服、黑墨镜还缠着黑色大围巾的年青人藏身保安亭后,一边观察着门口出租车上下来的母子三人,一边举着电话向家里汇报对方行踪。
他在买东西的时候,贺母的娘家已经进入了全面备战状态。
贺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借住,正好让房标和贺棣一间,贺母跟老母亲睡一间,贺华正好能睡四面透风的客厅沙发,还要包揽借住这几天的家务,半夜也好偷听舅舅、舅妈对他们母子的冷言冷语。
墙上对讲机铃声响起,贺大舅紧张地拿起话筒,回头给母亲、妻子一个“来了”的手势。
下午儿子给她上网寻了雷老师指导,人家老师让她说起话就咳嗽,她足足嗑了半个下午的瓜子,一口水也没敢喝。现在口干舌燥,嗓子眼儿直冒火,不敢开口说话,一张嘴就要咳嗽了。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贺母终于带着两个儿子进了门,跟他们哭诉了贺父偷家里的钱去赌博,逼得他们娘儿仨在家里过不下去只能住娘家。
贺母边哭边骂贺父,舅妈在厨房里阴气阳声地说着:“当初结婚时老爷子可是给了大姐一套房子陪送,我们家小标都这么大了,还跟奶奶住着一间房呢。现在的女孩没房子哪有人肯嫁你哟,姐夫倒好,住着我们老房家的房子,还把大姐你给小棣的结婚钱拿去赌!”
贺大舅也跟着骂:“我们结婚那年那么困难,买不起房,就在爸妈家里那么个小间儿里结的婚,他有钱赌博就没钱把房子还给我们?”
贺母气得哭哭啼啼,又骂大舅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怎么带他长大,又骂贺父混蛋不懂得置家产。
贺姥姥在旁边听得嗓子眼冒火,又不敢提前咳嗽,怕到该用时酝酿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眼巴巴地等着儿女们吵到贺华身上。
等着等着,一杯水忽然送到了她面前。老太太抬头一看,竟是贺华举着水杯送到她面前,温柔地劝道:“姥姥,您喝口水压压气,我妈就是一时气着了,她不是成心跟舅舅舅妈吵架的。”
白莲花,贺华现在是多标准多可人儿的小白莲花啊!怎么就非得黑化不可呢?
老太太连憋气带感慨,眼眶都红了,摸到杯子上的手一颤,就把杯子推到地上去了。这下子忍不忍的也不能忍了,老太太看了儿子们一眼,又痛惜地看了地上的水杯一眼,横下一条心骂贺华:
老太太肺都快咳出来的。贺华因为那句“我闺女捡回来的”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双手在空中慢慢攥成了拳头。可是听到姥姥的咳声,看到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地咳着,他还是转过身倒了杯新的温水,默默递到姥姥手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
老太太好容易把一句话掺到咳嗽里哼哼完了,才接过那杯水喝下,扶着咳嗽时不小心扭到的老腰回了房间。
这句话说完了,就是主角心理活动的时间了。贺母和弟弟弟妹也不再吵架,各找了点事躲了开去,留下贺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打扫收拾。
收拾好了地板,贺华坐进沙发里,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客厅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直到表弟推门进来,也是一脸我有姿势我骄傲的神气讽刺了他两句,提着两大兜子东西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个果盘出来扔到茶几上。
“给你的!耷拉个脸子在我们家里坐着干什么?赶紧吃了,省得人邻居串门来以为我们家虐待你呢!”
贺华抬起头来,轻轻说了声“谢谢”,回头看着茶几上的果盘堆成小山样的小包装零食,每一样竟都是他喜欢的。表弟又往自己房里跑了一趟,很快拿来一罐打开的饮料,面无表情地墩到了他面前,然后大步转身离开。
清凉酸甜的饮料滋润了贺华发干的喉咙和刚被那个消息堵住的心。他的神色柔和下来,一口气喝干了饮料,起身去厨房给舅妈打下手、摆盘子和碗筷。
该上桌吃饭时,因为椅子不够,他习惯性地搬了凳子过去坐在外面的桌角上,而这桌子上最好的一道炖牛肉和一盘粉蒸排骨恰好都摆在他面前。
☆、第3章
房表弟的学习成绩不大好。
他们家里原先住的是十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的小楼,表弟从小就跟着邻居大一点的孩子到处疯跑,又打游戏又上网吧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时候。长大一点老师抓得紧了,他们家里又得了拆迁补偿款,一下子富裕起来,生孙子的钱都有了,更不管儿子学习好不好了。
所以表弟平常几乎不自己写作业,都是提早去学校抄,或是花钱找人替他写,贺华自然是替写的之一,不过是不拿钱的那种。每次到姥姥家来,不管多忙多累,几乎都要帮他写几篇作业。不然的话大舅一家子都要说他不照顾弟弟,写点作业都不乐意;贺母也总是偏向自己的亲侄子,骂他亲弟弟不管、表弟也不帮,长大了也是个白眼儿狼。
所以他从没拒绝过表弟让他帮忙写作业的要求,因为只要稍稍推拒一下就会被骂、被罚,最后还是要替他做完。
这天晚上他已经得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关照,所以等大人都回房休息时,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看到表弟拿来更多作业要他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表弟拿来的那堆书已经多到了只能用“抱”才能弄出来的地步。
一盒《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咣”地一声拽到茶几上,跟着就是几包卷子,稀里哗啦散得满茶几都是,还有几卷没包装的直接滑到地上,散乱地摊开,上面都印着某科高考模拟卷的字样。
表弟今年才高一,学校绝对不会发下这样的试卷,难道这都是舅舅一家为了让他在高考前能多做点练习,特地给他买的?
哪有离高考还有两年半就做模拟题的?里面好多知识都没讲到呢,而且这种题每年都要更新,教育局也有新大纲发下来,现在的卷子放到表弟高三早就过时了。贺华对他别扭态度下透露出来的好意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了。等我都做好之后肯定会还给你,不会给你弄脏了的。”
看着那抹光风霁月的笑容,房标心里长舒了口气,嘴角拼命往下板着,一扭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身后硬邦邦地扔下一句:“都写卷子上!难道还让我以后再拿着答案往上抄吗?”
表弟僵直着身子,不知怎么撇着那两条腿回了房间。贺华目送他关了房门,才坐回沙发上,轻柔地抚摸着充满油墨香气的新书和试卷,拿起笔一题题做了下去。
转天一早临出门时,贺小弟不知怎么地正好从门外进来跟他撞上,一副中二少年的嘴脸埋怨着妈妈买的早点不好,要钱去吃肯得基。而那套“不好”的牛肉馅饼和豆浆被他随手往后一扔,恰巧热乎乎地掉在了贺华怀里,一下子熨热了他被冷风吹得瑟瑟的胸膛。
背后传来了贺母咋咋呼呼的喊声:“还不快去上学!早自习要是迟到了,老师请家长我可不给你挨骂去!”
他连忙关上门,怀抱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和一颗热腾腾的心跑向学校。
在姥姥家住了没几天,贺母就带着两个儿子重回了自己的小家。家里像被人打劫了一样,家具和电器都不在原先的地方了,还少了几样老家具,门口被人泼了血红色的油漆,大门还贴了封条,歪歪扭扭地写着“还钱”两个大字。
贺母抽噎着进了门,一边收拾房子一边痛骂贺父,贺华过去帮她投了抹布擦家具,她却扔了抹布,骂道:“这么大个子在我面前晃荡,不知道自己碍眼吗?跟你弟弟学学,找个地方写作业去,别来烦我!”
晚上贺华依旧学习到半夜,还要做表弟给的模拟试卷,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冻得手发僵,只能靠热水暖一暖手。从前悲惨的记忆,现在温馨的生活,简直就像两个对比强烈的梦境。
不过,其中有一个注定只是一时的梦,唯有能持续下去的那个,才会是他现实的人生。
或许是学习条件变好了,也或许是那些出自首都名师的卷子有用,期末考试贺华竟考出了全班第三、年级前十的好成绩。临发下试卷前一天中午,老师们拿着成绩单围坐在年级组长的办公室里,边吃盒饭边讨论:“贺华这回怎么考得这么好?一下子提高了十几名,万一让作者看见这成绩,想出来个老师冤枉他考试抄袭的戏份怎么办?”
做老师的就是比学生想得长远,没有的事呢自己就先打起预防针来了。恰好语文课代表进来拿作业,听到老师们的讨论,忍不住小小声提醒了一句:“问问雷老师就行了呗。”
雷老师?
语文老师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就在第二条微博下面随手打下了他们的疑问。
可能是雷老师并不时时刻刻刷微博,过了几分钟他们还没得到答复,于是老师又发了条微博雷老师。
又过了一会儿,雷老师终于回复了,答案极为简单:“直接发试卷,不念成绩,不排年级、班级名次。”
老师们唏嘘着答应了,接着低头扒拉盒饭。语文老师表扬了给他们推荐雷老师的学生几句,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在校期间禁止玩手机,先放在老师这,晚上让你父母接你时过来一趟吧。”
语文课代表被过河拆桥,眼睁睁看着老师对着他的手机输了雷老师的微博加关注,然后把他的手机锁进抽屉里,无可奈何地哭丧着脸走了。
一场主角遭污蔑的剧情就这么被掐断在了萌芽状态,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过去了。
开完家长会之后就是寒假,学校不强制补课,贺华并没参加老师私下办的补习班,而是在假期开始后就去找可以打工的地方,为自己筹下个学期的学费。
一般的学生打工无非是发发传单、在商场做宣传员什么的,可这些钱在贺华来说却是完全不够。贺父在外面还欠了不少钱;贺母一个人的工资才三千多,只够他们一家吃喝;而贺大舅一家在那次贺姥姥说出了他是贺母捡来的孩子之后,就彻底撕下了那层亲情的面纱,明确说只会借给他们贺棣的学费,不会负担这个捡来的孩子一分钱。
一个穿着合身的西装、身材精悍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力:“我们这儿的工作需要技术,刚入行的年轻人工资不高,先给你一天二百,以后熟练了还能再涨。公司提供午晚餐、有人身意外险,要是你有本事,能去客户家干私活我们也不拦着,你愿意干就留下试试,不愿意就算了。”
贺华的腰身挺得笔直,坚定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男人的目光:“只要给钱就行,我愿意干。”
晚上和同事吃了顿晚餐,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又有点酒意上头,本来不打算再开电脑了。可是洗了澡之后躁热上来,反而不太想睡觉,于是又登上了微博,恰好看到了一条新私信。
这段剧情人人都知道,我实在懒得看他废话,直接拉到最后看到了他的求助问题。
他的问题是分了好几条私信发过来的,介绍剧情时没完没了,写他自己烦恼的这条反倒是最简炼的:“主角没上我酒吧打工来,去对面装修公司干室内装修了!该打劫他的那群小混混都在酒吧街连盯好几个晚上了,跟主角的上下班时间始终没对上,我们街角还有间街道办,白天他们不敢打劫,怎么办!!!!”
噗!
大半夜的,我一下子笑精神了。
☆、第4章
如果主角不去酒吧打工,没被小混混撞上,顶多就影响到正牌攻心里留下那点淡淡的影子。可是两人正式相遇还在炮灰攻出轨之后呢,心里有这个影子没这个影子的区别其实也不大,正牌攻本人都还没来咨询,一个酒吧老板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件事呢?
我有点好奇,回信问了他一下。
酒吧老板姓陈,脾气很急,大概也是一直守在电脑前面,我发出私信之后没两分钟就收到了回音儿。回复和刚才是一个风格,一句话五六个叹号,激动得就快从屏幕里蹦出来了:“雷老师,我也没办法啊!正牌攻就在我酒吧里,他等着出场呢!!!!外面的小混混在我酒吧门口一天蹚八趟,搞得客人都不敢上门了,正牌攻还霸着我的大门天天偷看对面的装修公司!现在我的酒吧都成了他的专场了!他还不给包场费!!!!”
好多叹号,看的时候我心里都在跟着咆哮,估计陈老板也早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咆哮正牌攻一脸了吧?
唉,正牌的就是任性。
虽然陈老板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我开工作室的目的是全面提生和改造炮灰生存质量,不光救死,也得要扶伤,像这样被主角一挂挤兑得生活质量大幅下降的也不能不管。
这件事倒也简单,陈老板要的不过是正牌攻不在店里堵门,小混混们不在店外转悠,归根结底就是让主角俩人顺理成章地见上一面。
只要搓合这两人见面就好,何必非得在酒吧里,还饶上自己的场子被人砸一回呢?
反正他对主角最深的印象就是细腰翘臂大长腿,怎么看不是看。
那边等了有十来分钟才来了回复:“雷老师,您的主意太棒了!我终于把正牌攻清出去了,连门口小混混都让保安驱走了!那小子一走,我的酒吧都显得比平常有格调好多!!我请了全场喝酒,雷老师,您家地址给我留一个吧,我给您寄两瓶,保证是法国来的高档货!!!”
我怎么能凭白收这样贵重的东西呢?我边忙回复:“呵呵,受之有愧。”
陈老板回信里贴了一溜笑脸,非要给我寄东西不可,不寄东西就要给钱。我推拒再三,还是把淘宝店地址给了他,让他把那笔钱当作咨询款打了过来。
工作室的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起来了,比我想象中还要早些。我数了数那串数字后面的零,淡然一笑,转回微博主页上发了一条新微博。
“承担危险戏份固然是负责的表现,但主动、消除改变损伤自己利益的戏份,也是一种勇气和智慧。”
郑功踏出了魅色的大门,踏着湿漉漉的街面走到了车旁。天气阴冷,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倒勾起了他的烟瘾,索性就倚在车门边上拿出一支烟点上。轻抽一口,明明暗暗的火光就在眼前闪动一下,吸进肺里的空气辛辣而温暖,也把透气薄薄西装里的冷气驱了出去。
半包烟抽下去,刚才酒吧老板给他指点的,通过装修勾搭主角的方案已经在他心里酝酿成熟,扩展出了一整套计划。
虽然主角私自去干装修,破坏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是谁说在他家里就出不了意外的?到时候照样救,救完了主角还得在他家里干些日子,不会像原设定那样见不着面,反而能提前占占便宜、刷刷存在感。
郑功狠狠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支烟仍到地上,拿鞋底碾了几下,坐进了冰凉的驾驶室里。
转天一早,他就直接找上了魅色对面那间家装公司,要求他们替自己重新装修别墅。他走的是霸道总裁那一款,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铁灰色西装,身上荷尔蒙四溢,进门就迷倒了前抬接待小妹,直接被引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他眼中闪动着傲慢又冷淡的光茫,直接往桌子上甩了一张支票:“我要请你们的团队重装别墅,钱不是问题,但我要一个人。”
经理虽然没被小混混围堵过,也是相当明白的,呵呵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文件拍在了桌上。
房屋装修合同。
“贺华现在正跟着我们林工在华明小区装修,不是立刻就能抽出时间来的。咱们先签好合同,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量尺寸,做3d设计图,等定下装修方案来我们再派他去。”
“贺华已经在我们这里干了几天了,他学得很快,下班后还在自学油漆调色技术、实际操作技术,打算考个职业资格证书,我们公司肯定要给他提供练习机会的。他才是这本书的核心,读者要看的是他的奋斗史,您还没到出场的时候呢。请您理解我的无奈,也理解一下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出镜的需求,可以吗?”
不到出场的时候是死穴。
不管他再想提前跟主角在一起,可没有炮灰攻衬托,他怎么能尽显正牌的高大上风范呢?郑功不再强求,可还是沉下脸,冷冷地说:“很好,过几天这间公司就会换老板了,希望你到时候配合一下。”
装修的意向定下来了,量房子、出设计图、并购公司却花了小半个月的工夫,刚安排好装修计划就过新年了。装修工人年底要放半个月假,贺华再回来上班的时候,公司已经被冷酷总裁买下,他也从华明小区的工程里抽调出去,到舒雅家园一套高档别墅做拆除工作。
郑功踌躇满志,早早地从公司感回自家别墅,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主角进来,也等待着自己曾错过一回,又亲手设计、马上要开始的英雄救美机会。
很快的,一个穿着普通工作服,气质却与众不同,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高挑身影就走进了他的视线。不用看得太清楚,眼角余光扫过,那压倒性的主角光环就让他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这特么是谁啊!
说好的白衬衫、掐腰小马甲、包裹在合体长裤里的翘臀和修长双腿呢?说好的头发清爽、脸色白皙水嫩、两颊还泛着红晕呢?说好的身娇体柔易推倒,眼神羞涩双唇水润呢?
这个穿着宽大的蓝色工装服,夹克盖到屁股、裤腿比腰还粗、头发乱糟糟还带着荧光黄安全帽、满身都是洗不掉的白色油漆点子、脸色灰朴朴的好像刚从土里挥出来的小子是!谁!啊!
还“不盈一握的腰身”,不盈一握在哪儿?那件夹克比他的西装还肥了!
还“身体纤细而柔弱”,就这一撬杆下去撬起十好几条地板的力气,他要柔弱还有谁不柔弱了?
郑功差点骂出声来,从背后死死盯着贺华,从他拆地板时一撬一排的力道,到他撕墙纸、砸石膏线时一拉一片的手艺,越看越觉着自己那英雄救美的计划要完。
干活这么利落、这么有劲儿的人,可能随便就在拆吊顶时踩不稳,摔进他怀里吗?
这些日子贺华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出来打工,做的又是体力劳动,身形气质和之前那个瘦弱的学生形象渐渐拉开了距离。他的个子拔高了一些,肩膀和胸口的肌肉也长了出来,塑成一种蕴含着力道的、流畅而漂亮的身体线条。
郑功重新坐回沙发上,痛苦地发现,他好像也需要找雷老师咨询一下了。
他喜欢黑化前一朵小白莲样的主角;也喜欢黑化之后像小狐狸一样傲娇的腹黑的,会亮出爪子抓人的主角;可这农民工进城一样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受”身份的力气,简直就好像网购的小白狐送到家里忽然变成了大方脸的藏狐,这个谁能忍住不差评啊!
郑功正纠结着,贺华就在他眼前几步外站定了,低头看着他,客气有礼地问道:“老板,我和经理签协议时说清了只干一个月的,马上要开学了,我需要钱交学费,您明天能给我结工资吗?”
明天就不干了吗?
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头来居然还是只有一天相处的机会,剧情的惯性真正可怕啊。郑功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轻咳一声,恢复了霸道总裁的威严:“我知道了,明天你去财务部拿钱吧。你今年一直干到了除夕,公司也给你算了年终奖,虽然少了一点,不过希望以后有机会你还能在这干。”
“我在这也学了不少东西,其实应该是我感谢公司的。”
他鞠了个躬,又回去接着拆吊顶了。郑功想起自己刚才抱着脑袋的模样都落在了他眼里,简直丢人得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咬了咬牙,又打电话让财务给他多算点工资。
英雄救美是没有了,起码来个慧眼识英雄,给他留个好印象吧。
☆、第5章
装修公司经理给他开的工资比普通的小工高得多,临走时郑功又给他加了一倍工资的年终奖,贺华这一寒假的工打下来,收益足有八千多元,够他和贺小弟两人的学费、学杂费和书本费了。这对他、对现在的贺家都不是一笔小钱,他谨慎地把卡揣进内袋里,离开装修公司后就挑了一条人流更多的大路,而不是像平常那样抄小路走。
拐过东三经路,经过一座正在拆迁的工地时,他忽然在射灯灯光下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从工地里照出的光芒太刺眼,贺华眯着眼逆光看过,将那个身影牢牢印在心底,然后紧了紧外套,顶着寒风大踏步往家里走去。
贺母收下了他的工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但是厨房里留给他的饭菜却是一如既往的美味。晚上躺进被窝里,也能感到棉被是一种新晒过的蓬松温暖,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转天一早正要出门,贺家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咣”一声拍开,一个有些苍老的、头发蓬乱、衣服皱巴巴又脏又旧的中年人冲进门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拍到桌面上。
“今天不是你们开学吗?拿去!”
几张簇新的粉红色钞票从信封里探出头来,和沾着黑灰的粗糙大手形成了鲜明对比。眼前的贺父渐渐和昨晚路灯下的身影相重合,贺华“嗯”了一声,脸上渐渐堆起笑容,笑容中却又混合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
贺父激动得脸色都变了,努力地绷住脸皮,骂了一句“还不上学去”,在贺华腼腆的笑容和崇敬的目光里歪歪扭扭地走进了卧房。两个儿子都去上学之后,他就打开贺棣的电脑发了条微博:“雷老师,您真是我们的人生导师,我觉得我们一家的前途都光明了!”
只要等主角的亲爹出现,他们就算彻底功成身退了!
这条留言还被雷老师转发了,贺父跟贺母围在电脑前面看了半天,似乎只要多看一眼,就能离平静安稳的下半生更近一步似的。
贺家父母在网上感激雷老师的时候,背负着无数人期待和恐惧的贺华也进到了学校。
他们学校管理比较严,在校期间禁止玩手机,进了校门他就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档收进书包里。临进教学楼,他又摸了摸兜里包好的学费,深吸了一口冬日冰冷的空气,眯起眼看着寒假期间刚刚装修过的教学楼。
他已经凑到足够的学费,把退学的风险压到了最低。不过今天还有一件可能改变他人生的大事要发生,还不能放松得太早。贺华攥紧书包带,挺直了腰杆,踩着坚定稳定的步子进到教室,坐到了自己那个挤在教室中后方,似乎比起其他同学的桌椅都旧了一茬的不起眼位子里。
第一天开学,学生们显然也都还没从放假的气氛里回来,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聊天、抄作业,趁着老师还没来把放假期间丢下的功课赶出来。过了八点,班主任齐老师才进到教室里,用板擦在桌子上敲了敲。教室里喧闹的声音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停下,所有人都迅速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忙脚乱地摆好需要交的作业。
班主任也很紧张。
他今年都四十多了,正是更年期将发未发的时候,因为整个寒假都悬心着主角退学的问题,高血压吃药都降不下去,一张脸都是浮肿的,倒显得皱纹少了几条。他的目光在班里巡视了一遍,将要落到贺华所在的角落时却猛地往旁边一撇,不敢和他对视。底下的同学们看着老师的脸色,也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教室里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别上”两个字太伤人,他端起检杯灌了一口,连着茶水和茶叶硬吞下去了。
暑假作业被学生们堆到讲台上,然后由齐老师指定了班长下去收学费。每个人的学费都用纸包包起来,外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由班长边收边清点,一步步逼近贺华。
齐老师紧张地看着学生桌子上的纸包,又吃了小半瓶速效救心丸,拿起一本暑假作业看着,等待冲突从那个角落里起来。比他更紧张的则是班长,可怜的少年两个手心都被汗水浸透了,几乎像机器人一样麻木地往前挪,眼睛看似盯在钱上却根本什么都数不出来,就等着那场诬陷主角的大戏开场。
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离着贺华也越来越近,直到写着“贺华”两个字的纸包映入眼帘,他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怎么就收到他这儿了?
不是应该先收到钱朝晔,然后钱朝晔找不到钱,栽赃贺华偷了他的吗?
班长手里的小纸包啪地掉到了桌面上,汗一下子就顺着额头流下来了,转回头飞快地跑向讲台,就像背后有鬼追着他一样。
齐老师正专心批着作业,听着班长紧张的声音,一时没回过神来,随口答道:“钱朝晔寒假说是得了什么抑郁症的,已经办了休学了。”
他叫了唐尧好几次,终于有个小胖子晃晃悠悠地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绞着手指半哭不哭地说:“我已经改名字不叫唐尧了,我现在叫唐舜。”
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谁管他叫尧舜禹哪,拉出来填坑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除了诬陷贺华的主力钱朝晔,还得有第一批起来帮他诬陷的,第二批不问是非就指责贺华的,第三批听了他们争吵心生偏见的,剩下的也得冷眼旁观,不能给主角一点温暖。
可是那些人也几乎都转学跑了,这场戏还怎么唱下去?
剧情的车轮滚滚前进,那些跑了的固然是跑了,没跑成的还是要承担该发生的戏份,谁让他们不是主角呢?
抓阄、抽签、剩下的都交给作者了!
小胖子首先被推出来代替钱朝晔,剩下的学生分成两组,一组抓阄一组抽签,把全班同学分成四级,一级级分派相应任务。
那些抽到旁观签的同学都喜笑颜开地回了座位,剩下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而之前还哭哭啼啼的小胖子反而精神了起来。他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钱,呵呵一笑:“怕什么?我也看了雷老师给钱朝晔的建议了,到时候班长你可一定及时发现我口袋里的钱,别真给贺华留下心理阴影啊。”
很快地,所有学生都回了座位上,小胖子特地跟贺华的同桌换了位子,准备呆会儿栽赃陷害。
班长提着装钱的塑料袋又晃到了贺华的桌子前面,拿过他的钱数了数装进去,刚要找小胖子要钱,就听到他夸张的声音:“唉呀!我的钱找不到了,有人偷了我的钱!”
这一声喊得倒很大,可是接下来小胖子却死活不敢看贺华,更不敢指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学费?你们家这么穷,哪交得起学费,肯定是偷了我的!”
在剧情惯性的压力和心理压力的折磨之下,时间过得显得特别漫长。小胖子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腰挺得都开始酸疼了,可还是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动,却不代表没人会打破这片沉默。
坐在他身边的贺华忽然站了起来,高挑的身体向他压过来。小胖子额上的汗“唰”地就下来了,生怕自己这一喊给他留下什么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连忙往后伸手,掐了班长一把。
别管什么一批诬陷二批起哄的了,现在就把钱掏出来砸我脸上吧,我不怕丢人!
在这近乎凝固的气氛中,贺华的手终于伸到他胸前。只是贺华并没如众人想象中那样屈辱和愤怒地拉着他的领子骂他诬陷自己,而是从他胸口掏出那沓塞得鼓鼓的粉红大钞,温和地笑了笑:“你放在这个口袋里了,刚才太激动才没找到的吧?现在可以交费了,下次小心点,别再闹这种乌龙了。”
……
这种温柔又霸气的气势是怎么回事?黑化之前明明就是个纯洁柔弱的白莲花受设定,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为什么让他想献上膝盖求当小弟呢?
☆、第7章
现在主角的失学问题解决了,新的剧情节点又还没到,我的工作室本来应该清闲一阵子。但是不知道怎么着,那位正牌攻突然找上我来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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