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紅塵道.txt

2023年10月17日

  1/8  下一頁 txt下載

书香中文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红尘道》
作者:苏特
文案:
一步踏错,步步皆错。心动不过瞬间,已成魔障。
他身在红尘,原以为自己纵横江湖,再无求之不得。
他苦心修行,不肯入红尘,却偏偏坠入红尘道。
究竟是谁已入魔,而谁,又能清醒到底?
第1章
三月料峭,江南西子湖畔,正是踏青赏春的好去处。杭州城内四处可见潇洒而行的官家子弟,富家少爷。小街边一间间别雅精致的小院暗香飘动,玩惯风月的人都知道,那是杭州城内几位名妓的住所,每到傍晚便会在门楣上高悬灯笼,倚门待客。
谢如玉,便是今年花坊节中赢得彩金最多,击败众名妓,赢得花魁之名的倾世佳人。她搬来杭州不过两个月,身边只有两名丫头侍侯,却是在短短数日内,豔名大盛,门外之客多如过江之鲫,不惜一掷千金,只求一亲美人芳泽。奈何这谢如玉自恃貌美才高,寻常那些纨绔子弟,根本不屑正眼相加。最後赢得美人芳心的,是当今朝中位高权重的六王爷,圣上封为修王的贺兰凌。
那贺兰凌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生得容颜俊美,却是生性严厉,不苟言笑。行军出征时有如魔神降世,刀锋过处不留活口,令敌军闻风丧胆,世人便悄悄送其外号“玉面修罗”,暗合其容貌如玉,却是性似修罗。这样一位少年王爷,身份尊贵,竟会锺情於一名青楼女子,还要将她纳入王府,不知天下多少闺中女儿碎了一地的芳心。
月上枝头,谢如玉用过晚膳,懒懒回房,便坐在梳妆台前对著铜镜梳理著自己的长发。但见镜中之人,一双长飞入鬓的修眉,凤眸含情带笑,朱唇微翘,当真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谢如玉眼眸微合,放下梳子,便欲上床休息。贺兰凌有意将她接入府中,便是这三两日间就会派人前来将她接至京城。是以这几日她都闭门谢客,只等情郎遣人登门。
吹熄了烛火後,房中一片静谧,只余幽幽檀香缭绕不去。夜半时分,一道黑影忽然翘窗跃入,稍顷,一声尖叫响彻房中,随即无了动静。谢如玉的两个丫头被惊醒,慌忙手执蜡烛前来一探究竟。只见谢如玉房门紧锁,半晌也敲不开。两人慌了,壮起胆子合力撞开房门,霎时,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於空中。待瞧清楚房内发生何事後,一个小丫头惊叫一声,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另一个胆子稍大的,一边尖叫著“出人命啦!”,一边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淡淡的月色下,只见那谢如玉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剑痕,鲜血溢满了床帐,早已香消玉陨。
谢如玉的离奇死亡,成了杭州城内的一桩大新闻。有人说是采花贼所为,也有人说是先前被她拒绝过的王孙公子,嫉恨她要嫁入修王府,遣杀手来结果了她的性命。贺兰凌闻讯後,大为悲恸,立即赶往杭州。那谢如玉却已经被敛棺入土,只剩薄土一抔,贺兰凌连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後一面也未得相见,伤心愤怒之下,勒令当地知府速速断案。
杭州知府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桩无头案要从何断起?那杀人凶手连个影子都未被人瞧见,又未曾留下丁点做案痕迹,可见是个江湖老手。但是修王有令,不得不从,好在贺兰凌府中事务繁忙,不能在杭州多呆,那知府便阳奉阴违的应了下来,做足样子给贺兰凌看。只等这位王爷回京後,便懈怠了下来。那谢如玉不过是个身份薄微的青楼女子,毫无势力,除了贺兰王爷,也无人替她讨公道。如今王爷远在天子脚下,渐渐的,这桩血案便被湮没在了街头小巷众百姓的茶余饭後闲谈野聊之中。
谢如玉死後不久,京城内的贺兰王府忽然传出流言,府内闹鬼了!
原来那贺兰凌自从杭州回京城後,忽然一夜之间便病得起不来身,神智恍惚,话也说不出来一句,奄奄一息的卧在床上,请来多少名医也瞧不出病源。随即府中便不太平起来。先是有府内的下人在夜半时分,瞧见一名素衣女子在花园之中游荡。渐渐的,又有人瞧见这女子在荷花池上飘荡。她总是在三更之後出现,长发掩面,身如飘絮,时不时出现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吓坏了贺兰王府内的一众家眷奴仆。最後实在无计可施,不得不遣人前去请了京城中极负盛名的清风观道士前来捉鬼。
三日後,清风观道长临门,吩咐府中除修王外,众家眷及其他闲杂人等暂避它处,只留下了两个小厮伺候贺兰凌。等到府中清净後,这道长也不急,吩咐两名小厮好生招呼王爷,自己便入了房中,径自闭目打坐,静待夜至。
入夜时分,贺兰王府中一片静寂。凉风渐起,乌云缓缓遮住了月光。蓦然,一个素影出现在了贺兰凌的房外。只听木门被“咯吱”一声轻轻推开,那传说中的女鬼,悄无声息的飘到了他的床前。
伸出手指在贺兰凌身上轻轻一拂,只听一声细微的呻吟,随即那昏沈了数日的贺兰凌便睁开了眼睛。
贺兰凌神色铁青:“谢如玉,你将那名道长如何了?”
“你问我麽?”谢如玉笑得妖娆,“没怎麽,我又不喜欢胡乱杀人,不过点了他的穴,让他做个好梦罢了。王爷,怎地你见了我这般怨恨?难道是相思入骨,欢喜得受不住了?”一面说得甜蜜,一面却是下手极狠,一把扣住了贺兰凌的命脉,“好了,告诉我吧,你究竟将那东西藏在何处?”
贺兰凌冷声道:“你家主子那麽想要,就亲自来拿。”
谢如玉松开手,微微笑道:“我家主子?我哪来的主子?王爷认识我这麽久,难道不知道只有别人叫我主子,断无我叫别人主子的麽?”
“谢如玉,事到如今你我也就把话说开吧。”贺兰凌冷冷一笑,“你那主子,不就是秦扣枕秦教主麽?暝华圣教的镇教之宝被人盗走,便胡乱栽赃在贺兰王府头上,闹得我府中鸡犬不宁。秦教主果然好气度,好计谋!”
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朗笑,一个声音传来:“王爷竟能伤到花魁娘子的心,贫道真是长了见识了。”
话音刚落,房门随即被人推开了。谢如玉面色一凝,只见来人长袖宽袍,星冠纶巾,相貌清朗淳厚,一股英气凝於眉间。见了谢如玉,微微一笑:“贫道云纵,见过秦教主。”拂尘一挥,搭於肩上,竟是一番说不出的潇洒出尘之姿。
云纵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叹气道:“王爷真是块木头,和花魁娘子相处那麽多日,竟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未分清。真是枉费了秦教主对你一番深情。”
秦扣枕在最初的惊讶後,已经恢复了常态。身份被揭穿,也并无羞恼之色,凤眸流转,唇角挑起一抹浅笑:“原来竟是云上君。我早该料到,王爷请来对付我的人,必不会是普通道士。”
这云纵是何人?他便是当今圣上亲赐“天下第一观”的清风观观主,世人皆称之为云上君。秦扣枕曾隐隐听闻,这云纵原是当朝丞相云敛之子,不知何故,七岁那年便被舍进了清风观,十七年来潜心修行,是以年纪虽轻,却已是道行高深,武艺不凡,观天数,善占卜,深受皇上信任。只是平时隐居於清风观内,鲜少露面,因此秦扣枕虽久闻其名,却是从未见过其人。
心思流转间,秦扣枕低声笑道:“王爷与我朝夕相对多日,都未察觉我是男子。云上君方外之人,倒是好眼色,如何一眼便瞧破了我的身份?”
这话说得甚是轻薄,暗指云纵虽为出家人,却能在瞬间堪破他身非女子,怕也是个风流道士。云纵闻言,微微笑道:“秦教主虽然天人之姿,然吐纳之间绝非女子之息。纯阳之气之於纯阴之息,修道之人如何辨别不出?兼之秦教主夜夜装神弄鬼,贫道实在想不出,天下除了秦教主,还有谁能身怀如此绝顶轻功?”
一旁的贺兰凌见他二人竟在互相客套,不由急道:“云纵,他既是秦扣枕,千万别放他走!”
第2章
原来这暝华圣教乃是当今江湖第一大教派,教中人数甚多,却又亦正亦邪,不但经常公然挑衅武林正派,连当今朝廷也不放在眼里。那秦扣枕身为教主,更是武功高深莫测,行事但凭一己好恶,江湖黑道白道统统不放在眼内。此人在江湖露面时,惯於在面上覆一张青玉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是以贺兰凌也未能认出他来。
贺兰凌身受皇命,几次率兵要击破暝华圣教,却都是双方各有死伤,不能得手。孰料数月前,暝华圣教一名护法忽然叛变,盗出教中圣物前来投诚。贺兰凌虽不知那圣物有何奥妙,却是妥帖藏好,并派人好生安置了那名暝华圣教护法。暝华圣教遗失圣物後,瞬间销声匿迹,想来那圣物极为重要,丢失後引得教内大为动荡,是以上至教主,下至普通教众,不得不藏匿行踪。数月前谢如玉突然现身杭州,费尽心思接近贺兰凌。贺兰凌心思缜密,怀疑此女子身份不明,又出现得蹊跷,或许是暝华圣教派来打探消息的奸作,於是不动声色间与她逢场作戏。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谢如玉竟然便是秦扣枕。想到连堂堂一教之主都不惜扮为女子,接近他以察探教中圣物的下落,贺兰凌不由暗自心惊。
此刻秦扣枕便在眼前,擒得他便是等於破了暝华圣教。只是贺兰凌被秦扣枕不知下了什麽毒,一连数日全身酸软,功力尽失,动弹不得,只得急声提醒云纵,要他切莫放了秦扣枕。
云纵表面上笑语自然,其实内心也没有多大把握。这秦扣枕传说中武功高不可测,自己能不能拿下他,还是未知之数。他本是红尘世外人,向来不欲扯上江湖恩怨,朝廷是非。只是他与贺兰凌自幼相交,感情甚笃,若不是这次贺兰凌吃亏狠了,他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秦扣枕见云纵眼神中渐渐泛起了寒意,心道不妙。他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过云纵,以他的高傲自负,天下还没有人被他放在眼底。他担心的是自己在贺兰凌身上下的药,已经快过药效了。若是被云纵缠住,拖延得一段时间,贺兰凌恢复了功力,两人联手,只怕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了。
思及此处,秦扣枕立即出声道:“且慢!云上君,你可知王爷身上中的是什麽毒?”
云纵一愣,转头瞧了瞧贺兰凌,面上现出踌躇之色。贺兰凌厉声道:“不管我身上中的是什麽毒,解药必定就在他身上!云纵,擒住他!”
秦扣枕冷冷一笑:“王爷这话倒是可笑,我既对你下毒,怎会把解药带在身上?难道还预备著随时替你解毒麽?”
贺兰凌也冷笑回道:“就算解药不在你身上,只要你人在我手里,还怕你的属下不乖乖把解药送来?”
秦扣枕凤眼一挑,摇头叹息:“王爷,你聪明一世,怎麽忽然糊涂了呢?我对你下的毒,名为七日追魂散。你算算看,从你病倒到今日,可不是正好七日了麽?此毒顾名思义,时辰一到,若没有解药,必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如今还有三个时辰,你若是信我,便让我回教中取解药,来回还赶得及。你若是不信我,别说云上君未必制得住我,他便是真制住了我,我不肯传令著人取解药,你又奈我何?你知道我的性子,最受不得人逼迫。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人送解药给你。”
贺兰凌脸色铁青,刚要开口,却被云纵截断:“如此,我便随秦教主一同去取解药吧。”
秦扣枕方才那番话,听得云纵胆战心惊。他确实是没有把握定能擒住秦扣枕,若是耽误了时辰,害得贺兰凌毒发身亡,如何是好?这次放过了秦扣枕,下次再寻机会擒他便是。云纵此次前来相助贺兰凌,目的只为护他安全。其实能不能拿住秦扣枕,於他而言却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放秦扣枕回去取解药,只怕他去了就不回来了,因此定要跟著一同前去,才能放下心来。
秦扣枕听到他这句话,心下暗喜,知道云纵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了。当下慨然道:“我秦扣枕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云上君且请放心,只要此刻随我前去教内,我愿发下毒誓,若任得王爷毒发身亡,秦某愿受五雷轰顶之劫!”
云纵见他立下毒誓,便不再多疑。对贺兰凌颔首道:“我随秦教主去取解药,你少安毋躁,等我回来。”
贺兰凌急道:“秦扣枕向来狡猾,如何能信他?”
云纵叹息道:“事到如今,除了信他,还能如何?况且秦教主何等身份,一诺既出,必不会食言。”
云纵随著秦扣枕出了贺兰王府,无暇多言,只顾一路疾行。瞑华圣教离贺兰王府路途不近,走大路怕耽搁时辰,因此两人便拣了密林小道匆匆前行。秦扣枕奔了数里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往前倾去。他身後的云纵一惊,条件反射的接住了他,见他忽然之间面色苍白如鬼,吓一大跳,急声道:“秦教主,你怎麽了?”
云纵疑惑道:“你那时的身份还是谢如玉,贺兰凌如何会向你下毒?”
秦扣枕闻言,嗤笑一声道:“你道贺兰凌是真的看上谢如玉了?他从一开始便怀疑了我的身份,表面上要娶我进府,也只是想制住我,好探听瞑华教内的机密。不然我又何必诈死装鬼?大大方方跟他入府不是更好?”喘息了一阵,又道,“不过这贺兰凌也当真歹毒,竟然在我身上下这种阴毒之极的东西!他是想看著我动了情欲後,神智迷乱,不自主便会说出一切吧?”
云纵听著糊涂,便问了一句:“他究竟对你下了什麽毒?”
云纵闻言,如遭天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清醒过来後,厉声道:“不可能!贺兰凌断不可能是这种人!”
秦扣枕冷笑道:“你怎知他不是这种人?他又不知道我是男人,对我下这种药,有何奇怪?”
云纵沈下脸道:“他要对你不轨,早便下手了,还需下什麽药?更何况你说这毒是早已下在你身上了,既是春药,何以等到如今才发作?你老实对我说,你究竟中的是什麽毒?”
秦扣枕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惨色,长叹一声,颓然道:“云上君,你可知我教内丢失的,究竟是何物?”
云纵缓缓摇头。
第3章
心下一沈,云纵忽然伸手将秦扣枕扶了起来,走入一旁的一处山洞之中,将秦扣枕扶著坐下,他便盘膝坐在了他身後,缓缓运了一下功後,伸掌抵住了秦扣枕的後心处。
秦扣枕只觉得一股浑厚的内力流入了自己体内,顿时明白过来,云纵是想用自己的内里来帮他克制寒气。他心内不由有些好笑,暗道自己体内的寒气若是能这麽容易克制下去,瞑华教内不乏内功深厚之人,他又怎会落到此刻地步?而云纵不惜耗费内力救他,也是怕他来不及回去取解药,救不了贺兰凌的性命吧?
云纵输了一阵内力给秦扣枕,见他非但没有恢复常色,反而面色越来越惨白,呼吸渐弱,手掌抵住的身体也越来越冰冷,不由心下一惊。收回内力後,握住他的手腕,只觉得仿佛握著冰块一般,而秦扣枕连朱红色的唇也已经失去了血色。
云纵眉头一皱,毫不迟疑的将他抱在了怀内,紧紧贴住他的身体道:“秦教主,好些了吗?”
秦扣枕蓦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如同寒冬之中几乎要被冻死的人忽然得到了一床棉被,立即缠了上去,只恨不得搂得越紧越好。云纵被他双手反抱住,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秦扣枕不安的扭动了两下,连整张脸都埋在了他胸前,冻得紫青的嘴唇挨到他温暖的脖颈,仿佛汲取温暖般贴了上去。
云纵下意识的避了一下,随即便任由怀中之人将嘴唇贴在自己脖子上了。他自幼修道,清心寡欲,便是两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搂在一起,也未觉有何不妥。人命关天,他只希望秦扣枕此番能熬过去,来得及回教中取了解药才好。
稍稍松开一只手,云纵调息了一下吐纳,再次试著将内力送入秦扣枕体内。这次竟然有了效果,秦扣枕的身体慢慢的热了起来,脸上潮红渐起,忽然睁开眼,水淋淋一双凤眸流光四溢,定定的看著他。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吞没在了秦扣枕猛然覆上来的双唇中。
云纵大惊,急忙挣扎,奈何秦扣枕像是被迷了心智,一双手不知哪来那麽大的力气,紧紧将他锁在双臂内。云纵从未与人如此亲热过,慌乱间连牙关都被撬开了,感觉到自己的舌被另一条舌勾住,随即被含住不停的吮吻,他又惊又急之下,拼力一掌将秦扣枕震开。
“秦教主,你这是何意!”云纵极力稳住紊乱的呼吸,怒视著眼前之人。
秦扣枕此时却是神色迷乱,一双眼内满是情欲。原来他体内的寒气被云纵的至阳之气冲散开,两相调和,刺骨的寒意被渐渐压制下去後,不知何故,一股欲念却升了起来。再加上云纵先前又将他抱在怀里,肌肤相贴,鼻尖嗅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之味,一把欲火再也止不住,火也似的烧了上来。体内翻腾的情欲让他的气息越来越紊乱,终於理智全失,连眼前之人是谁都不顾了,猛然压了上去。
云纵猝不及防,又被一把扑倒在地,连肩上的拂尘都被甩飞出去。可怜他修道至今,纯阳未泻,连女子的手指都未碰过,做梦也不会想到两个男子之间还能发生何等骇事。他只道是秦扣枕走火入魔得狠了,将他误认为了女子,只得一边奋力抵抗著秦扣枕拉扯他衣带的双手,一边急声呼道:“秦教主,你醒醒!贫道云纵,非是女子!”
秦扣枕此刻被欲火烧得连眼都几乎红了,哪里还管身子底下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自从接任瞑华圣教教主之位以来,身份尊贵,容貌又生得极美,身边的侍妾莫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若是平常,像云纵这般容貌与漂亮柔媚等字眼丝毫搭不上界的,还是个男子,他是绝不会多看半眼的。只是此刻不知为何,身子底下的人挣扎得越厉害,他便越是不由自主的想强压下去,干脆便一把点了他的穴道。
云纵一挣之间,动弹不得,陡然身下一凉,却是裤子被一把扯了下去。他再清心寡欲,也知道这绝非儿戏之事,然而纵是身怀何等绝世武功,这样被人压在身下,又被点了穴道,也难以施展出来。
待到秦扣枕将手指缓缓探入他後庭时,云纵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的绝望─ ─自己一念之仁,不惜耗费内力救他,竟得到这样的回报。他身为清风观观主,门下弟子数十,就连当今圣上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云上君”。如今竟要被个男人毁去多年修行,刹那之间,面若死灰。
秦扣枕此刻已经深深兴奋起来,手指撤出後,胯下硬物灼热如铁,身子一挺,便迫不及待地插了进去。云纵只觉得下体被撕裂般的剧痛,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咬住了双唇。他自幼跟随师傅修炼清心诀,讲究的是抱守元一,最忌动情欲,尤其不能泻元阳。此刻虽然痛苦,但自己不动欲念,不陷情障,便当是噩梦一场,尚能保住一身功体。因此他咬牙苦忍,等待著这场酷刑的结束。
好在秦扣枕此时只顾发泄,根本无暇顾及云纵是否得到快感。他平日与宠妾欢好之时,总是轻怜蜜爱,手段温柔,断不会如此粗暴。只是如今神智不清,但凭本能行事。抽插一阵後,又将云纵的身子翻过来,重重的顶了进去。云纵在这场性事中,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即使是当年和师兄弟练招时不慎被伤,也比不上如今加诸於身上裂痛的万分之一。等到秦扣枕终於尽兴,从他体内退出时,才发觉云纵不知何时已经晕厥过去了。
神智稍稍恢复後,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饶是向来我行我素如秦扣枕,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躺在地上的男子,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唇角还淌著一丝血迹,却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著欢爱的痕迹,下身一片狼狈,一头乌发散乱在身下,神情凄惨,但落在秦扣枕的眼中,竟是一副说不出的情色撩人。
秦扣枕凝视著云纵昏迷不醒的脸庞,眉头皱起又松开,几番踌躇後,却是走过去,默默替他穿好了衣衫。
秦扣枕弯下腰来,将云纵抱在怀中,纵身离去。
第4章
贺兰凌躺在床上,在云纵和秦扣枕离去後不久,便渐渐觉得自己体内的气力又恢复了。试著动了动身子,惊觉竟已不再受制,连忙坐起,调息一番後,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未失,也无半点中毒的感觉。默默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什麽他身中七日追魂散,那秦扣枕分明是骗他的!
想到云纵为了自己,随著秦扣枕去了瞑华圣教,贺兰凌不由焦急起来。既然自己并没有中毒,自然也没有所谓解药的存在。那秦扣枕诡计多端,若是将云纵骗去,趁机将他扣在教中,如何是好!虽然心下焦躁,但还是存著一丝侥幸,然而过了三个时辰,还未见云纵归来,贺兰凌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大声叫唤下人,准备亲自率人去瞑华圣教要人。
他再怎样也不会想到,云纵此刻,竟是躺在秦扣枕的床上。
华幔层叠,暗香习习,云纵微微睁开眼,落入眼帘的,便是流苏低垂的床帐。自己身上盖著柔软的锦被,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道长,你醒来了。”
云纵一惊,转头望去,却是一个绿衫少女立在他床前,见他醒转,笑逐颜开道:“我去叫教主过来,道长昏睡了两个时辰,可算醒来了!”语毕,也不等云纵出声,便转身奔出去了。
云纵头昏脑胀,闭上眼,慢慢回想起来发生了什麽事。脑中的记忆点点滴滴的复苏,他的面色也随著一分分苍白。
一阵脚步声传来,云纵瞬间睁开眼,只见推门而入之人,修眉凤目,朱唇含笑,不是秦扣枕却是谁。
低头瞅瞅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衫,股间略有凉意,想是被上了药,不复痛楚。云纵一眼瞥见自己的拂尘和佩剑都端端整整的放在房内的木桌上,神色不由一缓,最後,也只得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秦扣枕对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十分可恨,可毕竟是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之下的举动。云纵念头一转,忽然腾的一下坐起,急声道:“秦教主,七日追魂散的解药呢?”
察觉到秦扣枕的手还按在自己肩上,云纵眉头一皱,侧身避开,略带疲倦的开口道:“秦教主既是无心之过,贫道也只当救人一命。前日之事,休要再提了。既然王爷不曾中毒,那麽贫道便告辞了。”
谁知身子才一动,便觉得一股寒意忽然从骨子里蹿起,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至深冬,如置冰窖。
云纵闻言,一瞬间呆在了原处。
原来这云纵所修的清心诀,乃是一门至阳的上乘武学。而秦扣枕所练的功夫,恰恰是极为阴寒的寒瞑神功。当日秦扣枕走火入魔之下,强行与云纵交合,却是误打误撞,借由他体内的至阳之气调和了自己体内的至阴之寒气,却也将自己体内的寒气散至了云纵体内。
云纵呆了半晌,震惊过後,也只能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秦扣枕的寒气散至了他的体内,他并不怪他,毕竟这是两人之前均未料到的。而自己饱受一番肉体苦痛後,秦扣枕捡回了一条性命,也算是这场荒唐骇事中的大幸了。他实在不愿再留在瞑华教内,虽然对於秦扣枕之前所为,已决定不再追究,但要和他坦然相处,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只想即刻赶回清风观,闭关运功,将体内的寒气驱逐出去。
云纵深吸一口气,伸手取来道袍穿上,淡声道:“事已至此,秦教主也不必多加自责。贫道尚须赶回清风观,告辞。”一面说,一面努力调匀内息,起身便欲去取桌上的拂尘和佩剑。
手刚伸出去,却被秦扣枕一把扣住:“上君休走!”
云纵一愣,脸上已带了不悦之色:“秦教主意欲何为?”
秦扣枕却是定定的望著他,目光温柔似水:“在下先前虽是走火入魔之下,一时冒犯了上君,其实心里对上君是倾慕得紧的。如今更害得上君身体受损,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任由上君离去。上君若不嫌弃,便请留下如何?秦某必当尽心竭力,寻得良法,解了上君体内寒气。”
云纵闻言,神色大变:“秦教主是在说笑话麽?贫道出家之人,自当即刻赶回清风观,怎能留下?”
他听闻秦扣枕说倾慕於他,吓一大跳。先前之事,他只当荒唐一场,根本不想多提。他自认修道之人,不沾红尘,情欲之心更是不能有分毫。更何况两个男人之间,怎能有那种为世不容的感情?
秦扣枕神情一暗:“上君可是瞧不起在下麽?”
这秦扣枕本就生得美貌无双,此刻双眉微蹙,面带委屈的望著他,竟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之意。堂堂瞑华圣教的教主,江湖中令人闻声丧胆的人物,如今放低了姿态默默的凝视著他,饶是云纵无情无欲,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之意。
秦扣枕眼内闪过一丝窃喜,随即浮起满满的柔情,欢喜的笑道:“那麽,上君暂且休息片刻,在下吩咐下人送些吃的过来。”语毕,满面春风的离去了。
云纵默默叹了口气,只得又坐回了床上,却没有瞧见秦扣枕转身之时,脸上那抹得意之色。
原来秦扣枕自从教内圣物被盗後,饱受寒气侵袭之苦,试了多少法子也不能压制住自己体内的寒气。却没料到与云纵交欢後,竟能让自己体内的寒气散至对方体内,并经由对方体内的纯阳之气压制住自己体内的寒气。此刻云纵於他而言,分明就是块极难得的千年暖玉,他岂肯放他走?无非是温言软语骗得他留在教内,再想法子用他的身体继续为自己驱逐寒气而已。
第5章
云纵待秦扣枕离去後,不死心的再度试著运功,半刻後,颓然的发觉自己体内那股寒气,竟似已经蹿入了经脉之中,将他原本的真气生生压制住。他思来想去,猜测是两人所习之功,原本一个属阴一个属阳,互相克制,是以秦扣枕能为他真气所救,而他却落得功力暂失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即使他真的执意要回清风观,半路上若是遇到凶险,怕是毫无办法抵挡吧?唯今之计,也只有暂且留在瞑华教内,待自己体内功力恢复,再作打算了。
默然出神间,秦扣枕已经去而复返,身後跟了两个丫头,手里捧著食案。秦扣枕吩咐她们将几碟菜蔬摆放在桌上後,两个丫头悄悄掩门退出了。秦扣枕亲手倒了杯酒递到云纵面前,笑语宴宴:“上君,且饮了这杯酒,算是在下聊表歉意。”
云纵皱眉道:“贫道不好饮酒。”
秦扣枕双眉一挑:“此酒糯米所酿,性极缓,且酒能暖身,於上君体内的寒气也有压制之效。在下先前为寒气所苦之时,也常饮此酒。上君赏面稍饮些许,也让在下心安吧。”
云纵闻言,眉头皱得愈发厉害了。他七岁入道,修生养性,虽曾听闻酒是好物,喝尽千般意,饮下万古愁。然修道之人,不可纵情纵性,所以虽不禁止门下弟子饮酒,自己却是从来不沾的。
“多谢教主好意,贫道心领即可,酒便免了吧。”云纵摇摇头,不肯接过酒杯。
秦扣枕面上露出失望之色,怔怔的望著他:“只是一杯,上君也不肯麽?”
他一双凤眸仿若噙著盈盈秋水,柔光四射,却又含著无限苦楚和伤心,云纵又觉得头痛起来。他生平结交的朋友,大多如贺兰凌一般,生性严谨刚硬,互相之间也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这秦扣枕却总是一团委曲求全的待他,说自己倾慕於他,又说自己愧对於他。云纵宁可对敌数十,也好过对著秦扣枕这般无所适从。
最後敌不过他的恳求,实在是没有办法,云纵只得接过了秦扣枕手中的酒杯,略沾了沾,抬头道:“如此,教主心安了吧?”
秦扣枕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柔声道:“上君以後叫我名字即可,教主教主的,你又不是我教中属从。”
“不敢。”云纵淡然道,“贫道还是叫秦教主便好。”
秦扣枕双目一敛,寒光闪过,险些便要发作。他成名至今,武功既高,生得又俊美无双。被他看上的人,不论男女,无一不对他屈意迎合。生平第一次如此放下身段,柔意相加。谁知这云纵竟是这般不通情趣,不但未被他取悦,反而显得万般无奈。一张脸波澜不惊,对著他,仿佛对著根草。
云纵抬眼望去,桌上四碟素菜,色泽鲜润,香味四溢,显然是精心烹制而成。他不便拂了秦扣枕的心意,便点点头,举起筷子,每样夹了一些品尝。但觉滋味极佳,不由便多吃了几口。
秦扣枕见他开动,脸色终於缓和下来,便殷勤的不住劝他多吃,自己却是丝毫未沾。
云纵用了些菜什,不知怎的,只觉得疲惫不堪,困意上涌,只想倒下睡觉。他昏睡方醒,自己也觉得奇怪,如何会又想睡下。秦扣枕还坐在他对面,他也不好意思出声赶人,勉强打起精神,又喝了杯茶,却是连杯子都几乎握不住,眼皮一阵阵的压下来。
秦扣枕瞧出他满脸倦色,便细心的道:“上君可是困了?”
云纵闻言不由一窘,讷讷道:“秦教主见笑了。”
秦扣枕微微一笑:“上君不善饮酒,许是酒力上涌,便觉困倦吧。”
云纵愣了一下,他从不曾饮酒,也不知醉酒是何感觉。虽然疑惑自己不过稍稍饮了小口,何以就困至如此?但转念一想,或许他生来体质便不能饮酒,是以即使小小一口,也承受不住吧。
这样想来,云纵便释然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来是贫道酒量太浅,竟是一沾即醉。”
秦扣枕闻言,便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在此打扰上君休息,先行告辞了。”语毕,吩咐两个下人进来收拾干净了碗碟,便向他点点头,离开了。
云纵待他离开後,回到床上,只解了道袍,便再也睁不开眼,倒头便睡去了。
他睡下不久,房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了。秦扣枕面上带著一丝笑容,走至他床前坐下,俯首望著他,轻声唤道:“上君。”
云纵毫无察觉,睡得极沈。
秦扣枕脸上的笑意更深,伸出手,轻轻挑开了他的衣领,顺势摸了下去。只觉手指所触,肌肤滑而不腻,腰身瘦韧结实,手感极佳,不由叹息道:“想不到一个道士,倒有这般绝妙的身子。”语气越发轻薄,调笑道,“云纵云纵,名字这般肆意,人却是如此无趣。”
云纵被他摸遍上下,在睡梦中略微挣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
秦扣枕双眸一沈,欲望缓缓升起。美人他见得多了,这般一个英气出尘的男子,在他手中衣衫渐褪,肌肤尽裸,不知为何,竟是挑起了他体内深深的情欲。当下再不迟疑,三两下扒光了云纵的衣物,自己也脱得干净,便压了上去。
云纵在沈睡中,只感觉自己似乎被重物所压,想睁眼,却怎麽也睁不开。也许是困得实在太厉害,便连知觉也迟钝了许多。模糊间觉得身子有些发痛,皱著眉低低呻吟了一声,却是昏昏沈沈,毫无反抗之力。
秦扣枕正抵在他後间,缓缓抽插,极为得趣。云纵的後庭处才上药不久,里面颇为清凉,那药又有润滑之效,因此秦扣枕毫不费力的便抽动起来。云纵既然在昏睡之中,他也不必费心去取悦,只觉得身下躯体瘦削柔韧,内里又紧又热,顺著自己的动作,一股极为温暖的纯阳之气也缓缓流进自己体内。秦扣枕经历过无数情事,只有在云纵身上才能享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况且又能借机驱出自己体内的寒气,他一时尽兴之下,不由连做了几次。
云纵被他压在身下恣意妄为,虽然昏睡不醒,身子却是承受不住,一阵阵的痉挛,显然极为痛苦。秦扣枕虽也察觉到,却是没有丝毫怜惜,一个猛力的贯穿後,终於心满意足的退出。
披衣下床,秦扣枕回头瞧了瞧皱著眉头,紧闭双眼的云纵,冷冷笑了笑,便吩咐下人进来。
“好生替他清理干净,若将他惊醒,唯你人头是问!”
来人急忙领命,出去抬了个木捅进来,身後跟了个丫头,上前小心翼翼将云纵扶起,放入桶内用热水清洗起来。自始至终,云纵虽表情时有痛苦,却是一直没有清醒。
第6章
云纵这一番昏睡,竟是直到傍晚才渐渐苏醒过来。他床前立著个绿衫小婢,见他醒转,便笑著上前道:“云上君,奴婢是教主遣来伺候您的,名唤佩瑶。有什麽吩咐,请尽管开口。”
云纵愣了一下,依稀觉得此女有些眼熟,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被秦扣枕带回瞑华圣教,初次醒转,便是这个少女在自己房内。他从来不曾受人服侍,正想起身著衣,又觉得眼前立著个女子多有不便,略带尴尬的笑笑,道:“多谢教主费心,贫道想起身更衣,有劳姑娘暂避。”
佩瑶忙拿起整齐叠放在一旁的道袍,趋前笑道:“奴婢伺候上君更衣吧。”
云纵吓一跳,连忙拒绝:“不敢。贫道不需要人服侍,还请姑娘回去转告教主,以後不用再让人来此伺候了。”
佩瑶“噗哧”一声笑出来:“上君可是害羞?奴婢闭著眼睛就是啦。”顿了顿,语带委屈的道,“佩瑶受教主之命前来服侍上君,若是上君不要,奴婢必将受罚。云上君,您就领了教主的心意吧。”
云纵一听要她出去,她便要受罚,心下不忍。隔了半晌,只好妥协道:“如此,有劳姑娘将衣服递给我,贫道自己穿。”
佩瑶立即眉开眼笑的上前,小心的将云纵的道袍披在他身上,然後退开半步,立在一旁,悄悄的打量著他。
原来她本是秦扣枕的贴身丫头,也曾经服侍过他身边的数任宠姬。这云纵刚被教主带回教中时,她还有些吃惊,心想教主这次怎会看上个男人,还是个道士。及至秦扣枕吩咐她前去服侍云纵,她亲眼见到云纵在床上被教主宠幸至昏厥过去,更加吃惊。秦扣枕勒令她不得在云纵面前泄漏半句两人之间的情事,否则严惩不怠。她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多问,现在看来,想是教主体贴云纵是修道之人,怕他面子薄,因此才不准她多嘴吧。
佩瑶想到此处,不由得对云纵又妒又慕,心想教主必是真心宠爱此人,才会处处为他著想,柔情款款,实为难见。
她兀自出神,那边云纵却已经穿好了道袍。起身下床之际,只觉腰身酸痛不已,浑身无力,不由心惊。还以为是那口酒的後遗症,暗自懊悔,心道此後誓必再不饮酒了。
勉强走至桌旁,佩瑶回过神来,急忙倒了杯茶给他,笑道:“上君,可要梳洗?”
云纵原本束於冠顶的发髻早已散乱,一头长发泻於肩下,却不见了自己的星冠。他不惯披头散发,便面带倦色的道:“有劳姑娘替贫道寻个发簪罢。”
佩瑶抿嘴一笑,走至床边拿起一只锦盒,打开却是一根碧玉发簪,晶莹剔透,十分精致。她将此簪奉至云纵面前,笑道:“这是教主特意命人重金购来,送与上君的。上君瞧瞧,可是喜欢?”
“哎呀,这是教主一片心意,上君就别再推辞了。”佩瑶不由分说的走到他身後,拿起一把梳子,替他梳理好长发,用碧玉簪小心绾好後,笑道,“果然好看,上君配上这根碧玉簪,更显天人之姿了。”
云纵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发饰向来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簪了根碧玉簪,便会凭空好看几分。美丑只在人心,心善者则貌善,心恶者则貌恶,一副皮囊而已,纵使再多华饰装扮,又有何用?
众生堪不破的,唯情而已。而情之一字,於他而言,只是红尘孽障,若有即斩。
他却不知道,那一张柔情所织的网,却已经悄悄在暗处铺展了开来。一步一步,只待他陷入红尘万丈。
秦扣枕一连数日,只待处理完教内事务後,便去云纵的房间看他。他命人送了数味补药至云纵房内,说是可助他调息养元,早日恢复功力。云纵自己心内也焦急,每日打坐练功,却是体内寒气一日重於一日,真气凝滞不行,身虚乏力,一到掌灯时分,便觉困意顿起,不得不上床歇息。
这日他刚刚练功完毕,秦扣枕推门而入,笑道:“上君,今日可好些了?”
云纵叹口气道:“不知为何,都过了这些日子了,还是不能压住体内的寒气。”
秦扣枕忙道:“我吩咐下人送来的补药,上君服用了麽?”
云纵点头道:“佩瑶都拿来与我吃了。说来也奇怪,我休养了这许多天,非但没觉身子复原,反而精神一日不济一日,日落便觉困倦。秦教主,我看我还是回清风观吧,离开许久,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秦扣枕面露忧色,摇头道:“不成,是我害上君如此,不待上君完全恢复,怎麽也不能让你走。”语气停了停,又道,“或许是上君整日困在这房内,所以精神不好吧?瞑华教此处别庄面积甚大,上君可随意走动无妨。”
云纵失笑道:“我也时常在外边园子里闲逛,倒不觉得闷。”他心下自忖,此处到底是秦扣枕的别庄,自己一介外人,怎好到处乱走。
秦扣枕微微一笑,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多言。二人默默对坐著,却是想著各自的心事。云纵之前曾托秦扣枕传书回京城,告知贺兰凌和清风观内弟子自己的近况,以免他们担心。这些日的相处,秦扣枕对他以礼相待,殷勤有加,只要教内无事,便至他处,与他畅谈道法,品茗对弈,极为投缘。可他毕竟呆得不心安,打定主意,再过三日,若是身子还不见起色,无论如何也要告辞离去。
秦扣枕想的却是,自己这些天趁著云纵昏睡後,与其交欢,体内寒气已驱出大半。再过得一段日子,不但能借他身体完全排除出自己体内的寒气,更可得他功力相助,倍添自己的功力。只是云纵时刻流露出去意,自己也毕竟不是个铁打的,再这样夜夜交欢下去,只怕会精尽人亡。须得寻个良法,使云纵心甘情愿留下才好。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秦扣枕忽然伸手倒了一杯茶给云纵,含笑道:“明日是我生辰,上君若不嫌弃,赏面陪我饮杯酒如何?”
秦扣枕垂下眼眸,黯然道:“怕是秦某今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与上君一起共度生辰。上君不善饮酒,便当是陪我一场,以茶代酒,也是无妨的。”
他言语中已流露出委曲求全之意,云纵实在无法推辞,只得应允了。
那秦扣枕若要存心取悦一个人,这世上便无人能抵挡住他的柔情蜜意。就连他曾对云纵做下过那等不齿之事,事後软语求恕,痛心疾首,恨不得死在云纵面前的模样,也教云纵不由得心软了。云纵虽然淡情,却终非无情,这些日子来秦扣枕对他的温存体贴,无微不至,其实已点点滴滴入他心头。那人虽再不在他面前提及倾慕於他的言语,却是举动之间,温柔款款,心意俱现,又不求回报,云纵再如何铁石心肠,也实难抗拒。
他只当自己此生必是只能辜负秦扣枕的情意了,时常想到,便觉不忍。因此对著秦扣枕所提的要求,一次次无奈接受,一次次便陷得愈深。
只是他一次也不曾看到,秦扣枕脸上那温柔笑容的背後,掩藏的算计。
第7章
第二日一早,佩瑶便打扮得焕然一新,喜气洋洋,道是教主寿辰,今日暂停教内事务,大家放假一天,齐聚庄内大厅,举杯痛饮,为教主庆贺生辰。
她见云纵无甚表情,便试探的问道:“上君不去向教主道贺麽?”
云纵摇摇头,他非是瞑华圣教中人,也不想让太多人瞧见他。况且秦扣枕也未派人来请,他又何必跑去凑那热闹。
佩瑶心内也觉得奇怪,以教主对云纵的宠爱,怎会不叫人来请云纵前去参加宴会?转念一想,许是教主今日寿辰,席间必有其诸多姬妾在场,若是酒酣之时有一两个上前助兴,对著教主献媚邀宠,被云纵瞧见了,岂非不好?教主将云纵藏在房内数日,除她之外,几乎不许别人踏入半步,可见对此人是极为看重的,不叫他去参加宴会,说不定晚间会亲自过来,和他温存一番呢?
这样一想,佩瑶便不再多言了,只是笑嘻嘻的道:“奴婢也要去恭祝教主寿辰,今日便不能伺候上君了。”
佩瑶笑道:“教主虚岁二十有二。”
云纵一愣,原来自己还年长秦扣枕两年。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统领著整个瞑华圣教,不由感叹: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想到自己竟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人苦恼至此,云纵长叹一声,放下手中茶杯。见窗外天色大好,春光明媚,便举步走出房间,不知不觉走出了园子,绕过一处假山,却是到了一片湖泊面前。
原来秦扣枕此处别院,风景极佳,内里还有一处天然湖泊。面积虽不大,倒也碧波荡漾,亦能行舟。云纵站在一棵垂杨柳下,极目远眺,但觉楚天辽阔,山水一色,心境便平静了许多。忽然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传来,他视线一转,却是看到湖面上一艘画舫,正缓缓行过。船内坐著四五人,中间的那个便是秦扣枕。只见他怀里搂著个妖娆女子,正低头啜饮她手中捧著的美酒。
那秦扣枕方才在宴席之中,酒酣处兴致大动,同了教内几个亲信出来泛舟。他怀内搂著的,却是他平日最喜欢的宠妾蕴姬。这些日来他夜夜在云纵身上发泄欲火,身边一众姬妾,均是雨露未沾,多有抱怨。今日难得与他同席,争相献媚,他一时情动,忍不住抱了蕴姬出来泛舟赏春。
云纵立在湖畔,瞧著秦扣枕和怀内的美豔女子低声调笑,春情无限,一时之间不由得呆住了。
凉风渐起,掀起了云纵身上的衣袂,他呆呆的伫立在岸边,心头忽然闪过一丝轻微的扯痛,一瞬间却又变得空空荡荡,仿佛有什麽被掏去,无数念头浮上,又有无数念头按下去。
自己於他而言,也不过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吧?
数日纠缠於心间的魔障,忽然之间堪破开来。云纵低头一笑,转身离去。
秦扣枕正享受著蕴姬纤纤玉指奉至唇边的香醇美酒,凤眸流转,忽然瞥到湖畔一抹灰白人影正飘然而去,正是云纵。他心下大惊,也顾不上怀内的温响软玉,纵身一跃上了岸边,急急几步追上了前方的人影。伸手搭住他肩膀,唤道:“上君要去哪里?”
云纵回头,面色和平常无异,缓缓笑道:“贫道不知教主在此泛舟,怕扰了教主雅兴,正要回房。”
云纵一笑,淡然道:“不知教主做了何事,会让贫道误会?”
“住口!”云纵勃然动怒,厉声道,“贫道出家之人,教主怎可如此不敬!”
云纵听他又提及那夜之事,羞怒交加,喝道:“不许说了!”
云纵一愣,却是秦扣枕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带著他飞奔回房内,二话不说的将他推至床边,自己反手锁了房门,然後一步步朝他逼近,忽然将他扑在了床上。
云纵大为惊骇,奋力挣扎起来。他体内功力未复,身上又没有力气,轻易就被压制住不能动弹。
眼见秦扣枕俯首向他唇上亲来,云纵急忙偏开头,怒声道:“放开我!”

  0/8  下一頁 txt下載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