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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榮華.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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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
作者:紫夜未央
☆、第一章 命案
冰凉的雨水从窗檐滴落,正巧与打湿佛经的泪水声重叠。苏靖荷跪在潮湿的蒲团之上,前边香案烛火正盛,整个大殿萦绕在昏黄的檀香之中。
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是已经誊写了数百遍,很是熟悉的《地藏经》。都说《地藏经》念上百遍,亡灵皆可超度,苏靖荷这一生别无所求,只盼着母亲和妹妹安好,如今,即便在地底下,也希望最亲的二人日子能畅快些。
吱呀一声,许是风大吹开了佛殿的正门,霎时冷风灌进,吹得人后背一亮,有些哆嗦。苏靖荷仍旧闭目,只蹙眉说着:“沉香,把门合上。”
半晌,却没有反应,苏靖荷诧异回头,身后哪是她清丽乖巧的丫头,那高高瘦瘦,走路微驮着背,笑容更是猥琐的男人是谁!
瞬间站起,因为慌乱,将脚边她亲手誊抄的佛经踢散,她却也顾不得,只冷着一张脸,朝外头喊道:“沉香,青黛!”
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回音,苏靖荷心愈加往下沉,这俩丫头向来寸步不离跟着苏靖荷,如今没有回应,不是被人刻意支开,就是遭了毒手。
“你使劲儿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让苏靖荷胃里一阵恶心,却也因为这句话,她有些明白过来,平时连香客都鲜少的破旧寺院里,怎大雨夜平白无故来了人?怕是下边人刻意送给她的“大礼”!
苏靖荷那一瞬的慌乱落入猥琐的男子眼中,却是美得如画。他咽了咽口水,眼前美人一身青烟色长裙,更衬冰肌玉骨,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一双美目,盈盈若水,腰若纤柳,不足一握。
强迫自己镇定,苏家很快用余光瞥了眼四周,大殿就一个出口,去路被男人堵着了,力量的悬殊,她定然挣脱不开。
眨巴着眼睛,苏靖荷巧笑盈盈说着:“怎么会没人来,等会嬷嬷就会带着人过来,到时候被乱棍打死,可别怪我没提醒。”
听罢,那人一怔,这样的混账事情他也干过俩三回,被糟蹋的姑娘哪个不是痛哭流涕,吓得没了主意,可眼前美人儿却还能笑得出声?莫不是那个老婆子故意害他!
“小丫头别耍花招,以为我会信你?”男人搓了搓手,有些轻蔑地看着苏靖荷,继续往前。
苏靖荷却也一步不退,反而向前一步,挺着胸脯自信说着:“你连我是谁怕是都不知道吧,就这般稀里糊涂上当!反正我也跑不了,何不听我说道说道,我若说的没有道理,你只管不信,可若有道理,牵扯的却是你的性命。”
只觉着眼前小小的丫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毅然,让他不由得顿住,真听她往下说。
“安国公不知你听过没有,即便没听过,也晓得那是你惹不起的人,我是安国公苏瑜膝下唯一的嫡女。今儿你听了嬷嬷的话来污我清白,若侥幸逃了,我爹爹自然不会罢休,嬷嬷要自保,必杀了你灭口,若没有侥幸,便是如我刚才所言,被嬷嬷带来捉奸的人乱棍打死。”
苏靖荷死死盯着男子,一字一顿说着:“总之,今儿你碰了我,左右都是个死,哪个人不想活命呢,你正值壮年,家中怕是有儿有女,死了不是可惜?若放了我,我给你些银钱远走高飞,这事儿也便翻片儿了。”
越说,男子脸色的表情愈加凝重,脑海里有一瞬想起了家里的儿女,生出一丝丝犹疑,趁男子晃神之际,苏靖荷取下头间发簪握在手里,万不得已时,还是得用力一搏。
明明有些动摇,脚步都有些虚晃了,可抬头看向苏靖荷的那一瞬,男子却是铁了心,如此倾城佳人,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
迅猛上前,男子双手掰过苏靖荷的肩膀,掐得生疼,只一瞬,就将她压在桌案之上,动弹不得。
男子急中色鬼,正低头去扯裤头,苏靖荷却是咬着唇,握紧了手心,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脑门,暗自告诫:必须一招致命!
刚要刺去,只见一柄长剑穿胸而过,猥琐的男人瞪大了眼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第一次直面死亡,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可这份害怕比起刚刚的绝望要好得多!苏靖荷胸口剧烈起伏,怯怯抬头,借着昏黄的烛火,看见跟前有些踉跄的男子,身上几处中箭,受伤不轻。一身黑色长袍,却掩不住俊美的容颜,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没有了长剑的支撑,周辰景半膝跪地,深深看了眼苏靖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着:“将我藏在佛像下面,别与任何人说见过我。”
一前一后倒下两个人,寂静的大殿里只剩下苏靖荷一人清醒着。她撑着香案勉强站起,这时候,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可她却一步一步,走向了刚刚的救命恩人。
伸手,探了探恩人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活着,可,下一秒就说不准了。
苏靖荷蹲在恩人身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抬手,当接触的到男子温热的胸膛,小手下意识颤了一颤,却咬紧牙关,手下稍微用力地摁住,三根羽箭被一一拔出,鲜血喷射了她一手,她慌乱地用帕子捂住伤口止血。
“别怕别怕,就当他是阿白!”苏靖荷喃喃自语地鼓励着自己。
阿白是她收养的一只兔子,最是调皮,经常在外头弄了伤回来,都是苏靖荷亲手包扎,想来换成人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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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止住了血,苏靖荷已满头是汗,却听见沉香的尖叫自门口传来。
顾不得掉落在地的黄蜡,沉香几步跑上前,紧张探看着自家小姐,见小姐衣裳前一块血迹,吓得不轻。
“我没有受伤,你快帮我将人抬到佛座底下。”苏靖荷出声吩咐着,刚还想着恩人个头高她许多,她一个人没法移动,沉香来得倒巧。
“小心些,别碰到他胸口的伤处。”
一旁的沉香显然有些吓蒙,只是木然听着苏靖荷吩咐,待将人藏好,才有些回过神来。
苏靖荷微微喘着气,问着:“给让你去取黄蜡的?”
“是郭嬷嬷,嬷嬷说大殿里烛火不亮,怕伤了小姐眼睛,让奴婢去找主持要些黄蜡,奴婢半道上想着小姐昨儿夜里誊抄佛经后还留下了两块黄蜡,就直接取了来。可奴婢走的时候,青黛还在。”
苏靖荷点头,青黛不过十二岁,随便一支使就没了主意,好打发得很。不过,她万万想不到,害她的竟是郭嬷嬷!老祖宗派了苏管家来菏泽接她,一路上也跟着好些个嬷嬷,刚刚她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却唯独没想过郭嬷嬷,毕竟那是在她母亲何氏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奴仆.....
可这恶仆竟见高踩低,帮着旁人害她!
女子名节是大,苏靖荷也有一瞬有过这个想法,可决定替他处理伤口开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母亲一直教导她与人为善,对自己有恩的,需涌泉相报,可那些包藏祸心的,却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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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啦,来人啊,大殿里有贼匪杀人了!”沉香的声音从正殿喊到后院禅房,不多时,大家匆匆赶来。
☆、第二章 别庄
一间小小寺庙,除了供奉佛祖的大雄宝殿,便是后头的几间禅房,不消一刻钟,大伙儿都汇聚在正殿。
沉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指了指大开的窗户,道:“那贼匪杀人后从窗户跑开了,好像往后山方向走了。”
静默了会儿,老方丈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开始双手合十念着经文。
“小姐受了惊吓,沉香赶紧扶了小姐回屋休息。”说话的是苏管家,这一路回京都是他在打点,本因一场大雨被迫进山间寺院躲避,哪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好在小姐没有出事,否则难给老祖宗交代。
苏靖荷只点点头,瞥了眼郭嬷嬷,嬷嬷脸上满是犹疑,怕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她雇人来污小姐清白的,怎就成了贼匪逃亡互相残杀的故事?
淡淡转开视线,仿若刚刚只是漫不经心。苏靖荷缓步走出正殿,突地被一群官爷拦住去路,整个寺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官爷来的正好,寺院里出了人命案,我们正要报官。”苏管家赶紧上前一步说着。
还没报官就有官爷过来,显然不是为了这场人命案,苏靖荷下意识看了佛座方向,心里有了底。
官爷很是不客气地把苏管家推开,显然对地上的尸体不感兴趣,反而命人在寺院一阵搜索,眼看人就要往佛座过去,苏靖荷开口:“官爷是不是在找一个黑衣长袍,身中羽箭之人?”
为首官爷一愣,回头冷眼看着苏靖荷,不过十来岁的姑娘,说得却有模有样,遂问着:“你见过?”
苏靖荷点头,指着地上的尸体:“刚刚杀人又逃跑的,怕就是官爷要找的人,我和我家丫头都瞧着他往后山跑了。”
身后的沉香也赶紧点着头。
一听后山,官爷急匆匆要带手下人离开,想了想,又是回头:“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官爷,我们从京城来的,途中遇上大雨才在寺庙里遮蔽。”苏管家说着。
听说是京城人,官爷眉头一皱,当即下令:“来人,先把他们押下,恐是贼人一伙。”
见这群官爷不对付,苏管家赶紧说道:“这是我们安国公府的三小姐,怎么会和贼匪一伙,还是莫冲撞的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官爷拦下,他很快换了副嘴脸,赔笑道:“原是安国公府的小姐,小的失礼了。”而后吩咐自己的人:“全部给我退出去,别惊着了小姐。”
待退了出去,其他人都往后山追去,只那莽撞的汉子有些不解:“哥,您怎么这般客气,咱们可是帮太傅大人办差。”
官爷狠狠敲了老弟一下,“没听说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么,咱吃罪不起!”
“小姐也分几等,听说安国公膝下就一个嫡女,半年前坠崖死了,这三小姐怕就是个不受宠姨娘生的。”
官爷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安国公府有一对双生姐妹,这三小姐,可是国公府名副其实的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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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一夜,也是乏累,苏靖荷将染血的衣裳换下,让青黛拿出去烧了,才在沉香的伺候下入睡。
心有惦念,夜里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没亮,苏靖荷便吩咐沉香拿了金疮药去找恩公,可佛像下面已空无一人,若不是昨儿闹了许大动静,竟要以为是一场梦境。
第二日,大家都忙着收拾行囊上路,郭嬷嬷却有些刻意避开苏靖荷,不知是不是心虚,昨晚事情没成,怕也不敢再张罗什么。
几人一行,第二天便安置在了曲家庄。
曲家别庄很是气派,虽比不得京城的安国公府,可若和菏泽老家的宅院相较,好上不止一点。穿过曲径回廊,院门后别有洞天,流水潺潺,淡淡柳黄,屋宇更是精雕细琢,很是漂亮。
与曲老爷客气了几句,苏靖荷才是在准备好的屋内休憩,屋子里一尘不染,淡淡香薰怡人心脾。
“桌案书柜都是紫檀木呢,花雕可是漂亮!锦被也上好的绸缎织绣,摸着顺滑,一点不扎手,还有这纱幔,哇,上头串着玉珠子呢,晶莹剔透,定是上等。”不一会儿,青黛便把屋子里转了一遍,很是满意说着。
苏靖荷却是浅浅一笑,说道:“待你进了国公府,才知道什么是上等。”
青黛眼中闪着光亮,憧憬道:“听砚三说,不过三五日脚程,就能到京城了!”
“你总和砚三一处,知道的说你没规没距,不知道的,没准怎么嚼你舌根子,以后离那些小厮远点。”沉香将东西放好,说着。
不理会俩个丫头斗嘴,苏靖荷撩起额前碎发,铜镜中的额角上微微红肿。
“呀,小姐额头怎么受伤了!”青黛眼尖,赶紧上前探看,嘟囔着:“许是下午为了避开那辆冒失的马车,颠簸时不慎撞着了。”
沉香也从药箱里拿了伤药,回京路上一直相安无事,反而如今越接近京城,越是接连不断的事情。
“青黛,赶紧去厨房交代一声,小姐今儿不能吃辣,饭菜要最清爽的。”
听了沉香交代,青黛点头,一溜烟跑开。
一边替小姐上药,一边说着:“咱们这样住在曲家别庄,老爷知晓了可会不高兴?”
曲家本是通州商贾人家,大周朝轻贱商人,按理不能攀上国公府,偏偏曲家当年出了个绝世美人,从小小答应,一路走到贵妃之位,盛宠至极。曲家也借着贵妃的荣宠,脱了商籍,子弟渐渐入仕为官,可惜好景不长,曲贵妃与侍卫通奸事发,美人一丈红棱,曲家也没落了。
苏靖荷浅浅一笑:“苏管家可不就盼着我出这个错,我顺了他心意罢了。”
这话连沉香都有些不明白了:“怎么?”
“大堂姐是太子侧妃,当年许皇后与曲贵妃多少嫌隙!苏管家心里比谁都清楚咱们不该和曲家来往,曲老爷盛情相邀时,他本可直接回绝了曲老爷,却偏偏将人带到我跟前来询问,不就想欺我不懂这些?”苏靖荷取下耳边明月珰,淡淡说着。
“小姐既然知道,为何还顺着苏管家的意思?”
“这一路上无波无澜的,我若次次避开麻烦,倒显得奇怪了,一个养在乡间的小姐,哪能懂得这么多。况且,父亲这些年也并没有和太子太过亲近,心中自有盘算,今日这番过错并不算什么事儿。”
听罢,沉香点点头,萦绕心间的一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小姐如何懂得这些?
替小姐擦完药,沉香收拾了药膏,说着:“小姐今儿对郭嬷嬷反倒客气,这般恶仆,不该惩治么?”
莫名的,沉香打了个寒颤,见苏靖荷闭目休息,想着她昨儿一夜并没有睡好,便安静退了出去。
本想睡上一会儿,脑海里却突然浮现恩公的样貌,明明伤得这么重,只一夜功夫人就不见了,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更有些好奇,被官爷穷追不舍,到底是什么人?
没多久青黛便冒冒失失闯进来:“小姐,小姐。”
青黛凑到苏靖荷跟前,有些神秘兮兮说着:“府里可不止我们一处客人,刚我去厨房传话时,你猜我见着谁了?”
青黛一脸激动,苏靖荷却是兴致缺缺,眼睛都懒得挣开。
见小姐这般,不觉有些扫兴,青黛嘟了嘴,却还是忍不住要说完:“小姐肯定不信,是今儿白日冲撞了咱们的那个赶马小厮。我偷偷瞧着他端了饭菜去隔壁的院落,想来他家主子也住在庄子里呢。”
“咱们是在别人庄园做客,闲事莫理。”苏靖荷淡淡说了一句。
青黛咬着唇低头,轻轻应了一声:“哦。”脑海里却止不住在想,白日这么匆忙赶路,甚至害小姐伤了额,如今看那小厮却是悠闲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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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苏靖荷正准备歇息,房门外却传来敲门声:“苏姑娘可睡下了?”
时辰还早,也没这么快躺下的,沉香走近几步回着:“有什么事情?我家姑娘困乏了,正打算歇息呢。”
“前头靖国公府的何二老爷来了,听闻苏姑娘也在别院,想见见姑娘。”
苏靖荷正欲卸下发簪的右手顿了顿,小舅舅?
身为外甥女,既是舅舅来了,没有不去见面的道理。让沉香替她把发髻重新梳好,苏靖荷理了理衣裳,缓步走出。外间等候的丫头白日里她见过一面,是庄子里的大丫鬟,叫梅香,苏靖荷问着:“小舅今夜也在别庄休憩?”
“可不是,曲老爷和何二老爷关系颇好,每回二老爷来通州,都是住在咱们别庄的。”梅香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苏靖荷主仆三人往隔壁院落走去。
原以为苏靖荷住的院子已是很好,来了隔壁才知什么是人间仙境,夜色朦胧,月光下,隐约见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股芬芳伴着清风徐徐飘来,再几步,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然苏靖荷却没有心思赏景,甚至身边的青黛也是拧着眉头,这座院子她虽没有来过,可白日里明明瞧见了那赶马的小厮进去,怎么会是二老爷住着?况且,院子里一路上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很是奇怪。
“我倒有好些年没见过小舅舅,当年最喜欢趴在小舅圆滚的肚上嬉闹,如今小舅肚子可消下去了?”苏靖荷浅浅问着。
“二老爷珍馐海味吃得多,总有些体态的。”梅香回着。
苏靖荷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蹙,很快有恢复如常,只轻轻一笑,说道:“有些寒凉,青黛,替我去房里拿了衣衫过来。”
苏靖荷与青黛多年主仆,加上青黛一身机灵劲儿,见苏靖荷食指悄悄往前边阁楼指了指,便很快顿悟,点了头笑着退开。
绕过花间,梅香顿了脚步,就停在阁楼不远处,说道:“我家老爷和二老爷在屋里说话,都等着姑娘呢,姑娘直接过去就好。”
苏靖荷点头:“有劳梅香姐姐了。”正欲往前,沉香却拉了拉苏靖荷衣袖,虽说不上来,可总觉有些不妥。
苏靖荷却是朝她笑了笑,眼神安抚着。
“啊!”突地,阁楼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身后的梅香一惊,赶紧往前跑去,倒是苏靖荷浅浅笑开,颇有些好奇,曲老爷屋子里送了什么大礼给她,竟把青黛吓成这样?
☆、第三章 美人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合上,将屋内风光遮掩。
梅香跑来时,便是看见青黛一个人瘫坐在门口傻乐,而屋里头的人,怕…很是生气,看着被震烂的门框,梅香有些怯怯生畏,转头赶紧去回禀了老爷。
苏靖荷与沉香走在后头,步子沉缓,待见到青黛这副傻模样,也是吓住。
曲老爷费心留得她在别庄歇息,自是希望讨好安国公,既然是在他自己的园子里,也不敢闹出危险,只是青黛这七魂丢了八魄的模样,却是为何?
沉香上前,先是抬手在青黛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只好无奈地使劲往她手臂上一拧,才疼得青黛嗷嗷直叫,终是回神。
若平时,因为这一拧,定要和沉香破嘴皮子计较,今儿青黛却破天荒地一蹦老高,拍拍屁股就往苏靖荷身边凑,双眼晶亮地赞叹着:“天啦,小姐可惜没瞧见,房间里的男子美极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苏靖荷小声一句,便转身离开。
青黛跟在身边,显然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不停在苏靖荷耳畔叽叽喳喳着:“那男人可漂亮了,比画册上的人儿还美,那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就是眼神寒了点,鼻梁又高又挺,最好看是那嘴巴......呀,奴婢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好看!”
苏靖荷哪有耐心听她说这些,只道:“把事情经过给我说清楚就好。”
“哦。”青黛应了声,说着:“奴婢听了小姐的话,想先去房间里看看情况,哪知房门没扣,里头又很是安静,我推门进去,满屋子药香,帷幔后头一人披散着长发,身子掩在浴桶里,起初还以为是个姑娘,可那一转头,实在惊艳......”
说道那男子,青黛又忍不住双眼放光,道:“就是…就是小姐书本上那句话,郎什么二什么的?”
青黛歪着头想了许久,却总记不起来,急得跳脚,明明昨儿还听小姐读书时念到。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苏靖荷接口说道。
“对对对!”青黛赶紧点头,“就是这句!”
一旁沉香噗嗤笑着:“好没害臊,看了男人洗澡,还厚脸皮囔囔!”
青黛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姐是没瞧见,真的好看嘛。”
苏靖荷敲了敲青黛这没出息的脑袋,道:“又丢你家小姐的人了。哎,你这一无是处的,我干脆把你送人算了,就曲家吧,反正你喜欢人家府里的郎君!”
听罢,青黛一急,赶紧说着自个儿的好:“奴婢听话啊,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哪时没有办好,奴婢还能说趣逗乐呢。”
“这就叫办好了事儿?”苏靖荷板着脸,故意吓了青黛,道:“人家只用了一计,你就傻乎乎上钩,若是三十六计全来一遍,啧啧,都不够人家玩儿的。”
青黛有些莫名:“哪里有计谋啊,屋里就一个好看的男人,好像...没有别的了。”
“这就对了,你看见二舅老爷了么?”苏靖荷问着。
青黛摇了摇头,她从没见过何府的二舅老爷,但屋子里那个好看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怎么都不像梅香姐姐说的二舅老爷。
“那不就对了,美人计啊,我的傻丫头!”苏靖荷笑说着,曲家人尽得老天爷偏爱,之前就听说曲贵妃美艳无双,她虽没见过,但曲老爷如今已不惑之年,仍旧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可见曲氏一门男俊女艳,屋子里怕别是曲家哪位公子,想用色相迷惑她这国公府的小姐。
“就算是计谋,这样的美人儿,小姐若嫁了,也是福气。”青黛揉了揉鼻头,说着。
“哟,你还能做了我的主?”苏靖荷瞥了青黛一眼,有些好奇凑上前轻声问着:“真有这么好看?”
青黛认真点头:“真的。”
“那你怎么不使命扑上去,最好抱住他的腰别撒手,然后喊我们捉个正着,我也好顺势把你这小色胚子送人了。”说完,苏靖荷笑呵呵地大步走远。
留下青黛一个人轻声嘟囔着:“我也想啊,不是被扔出来了么。呀,小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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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缝看着嬉笑着愈走愈远的主仆三人,周辰景若有所思问着:“这就是安国公府的三小姐?”
“是,还是靖国公的外甥女。”曲老爷低着头,有些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答言。
他本也不想攀附国公府,只是今儿言声匆匆带着受伤的周辰景来到曲家别庄休养,看见外甥一身的伤,说不心疼是假的,都是皇子,别人却养尊处优,他可怜的外甥豁了命才换得平稳,正巧听说安国公的三小姐进京,正好路过通州,便想搏上一搏,虽说有些荒谬,可总该试一试,或许就成了呢?
周辰景样貌岂止出众,都可谓倾国倾城了,她一个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了这般容颜,肯定把持不住,回京后若能闹腾着非君不嫁,有安国公和靖国公背后撑着,何愁曲家没有出头之日!
本想借着泡药浴的时机,引了苏靖荷前来,却不想中途横生枝节,倒是被一个丫头冲撞了!
话说一半,曲老爷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跳过上个话头,继续说道:“可若能结一门好亲事,还是有益的。听说靖国公特别宠爱那个半年前坠崖的外甥女,既是双生姐妹,相貌必然差别不大,又没了母亲和妹妹,靖国公必然多心疼几分。”
“舅舅想得也太简单了,竟不若一个十四岁的姑娘通透。”周辰景突地打断,声音冷的吓人,即便是亲舅舅,曲老爷也有一瞬寒颤。
“咱们如今之所以安然,不过是那些主子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我娶谁都可以,偏偏这个安国公府的嫡小姐,不可以。”说完,周辰景转过身,对着曲老爷道:“舅舅以后再别有这样的心思了。”
待曲老爷退出去,周辰景走近烛火,将怀中带着清香的帕子取出,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最后由着它在火光中一点一点,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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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插曲,好在没闹出笑话,第二日相见,大家都默契的对昨夜之事闭嘴不提。
本欲和曲老爷辞行,偏巧京城里来接姑娘的苏二爷到了,一路辛劳,便在曲家别庄又叨扰了一天。
先有安国公府的总管家亲去菏泽老家接人,如今还派了二哥哥前来接应,倒让被冷落惯了的苏靖荷有些不适应,何时开始,老祖宗和父亲重视起她来了?
兄妹二人六年不见,总有些生分,好在苏牧是个洒脱性子,一句神仙妹妹,便把气氛转的轻松起来。苏靖荷问了家中众人安好,又聊了这些年菏泽的生活,也算有说有笑,可无论怎么讲话,二人都是避开了半年前的那件悲伤事情。
用过晚膳后,苏靖荷一个人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却不自觉来到了苏牧的院子。
院子里很是安静,苏牧身边的小厮花玉蹲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草杆,正戏弄着蟋蟀,有些百无聊赖。
“二哥哥可在?”苏靖荷询问道。
花玉赶紧起身:“回三姑娘,二爷正在里头读书呢。”
读书?苏靖荷很是诧异,平日里听见二哥的传言,多是浪荡公子,没有正形儿,却也喜欢读书?
“闲着无趣,过来找二哥哥说话,不会打搅了吧。”
“不会,少爷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读书。”
花玉笑说完,朝着屋子里禀着:“二爷,三姑娘来了。”
里头半晌没有回应,花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许是二爷没有听见。”随后直接推了门进去,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二爷?二爷?”将屋子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花玉仿佛见了鬼似地跑出来,着急道:“二爷刚还在房里看书来着,怎凭空不见了!”
苏靖荷也觉着惊奇,进屋去瞧了瞧,桌案上还摊开着一本诗集,用苏牧不离手的折扇压着,诗集上有少许批注,而一旁笔架上的狼毫墨迹未干,应该没走多久。
感觉到清风吹拂,苏靖荷侧头,便见窗户大开,遂走前几步,低头,窗户外是一处花圃。
“咦,三妹妹怎么来了。”屋外头突地传来苏牧爽朗的声音,回首,他倒是大摇大摆走进。
花玉紧张上前,“少爷,您去哪儿了?我刚一直在门口守着,没见少爷出去啊。”
苏牧使劲儿拍了拍花玉的脑袋,道:“我还没说你呢,我这么大个人出去你都瞧不见,可是又打了个盹儿了?”
被少爷说的心虚,花玉低下了头,刚刚是偷懒打了会儿盹,可他有睡得这么沉,连少爷脚步声都听不见?
倒是苏靖荷瞥了眼苏牧那沾了泥土的鞋子,却是没有点破。
苏牧是个聪明人,苏靖荷与他素来不太亲昵,一些客气话白日也都聊过,现在过来自是有事,遂打发了花玉出去,才开口问着:“三妹妹找我有事?”
苏靖荷浅浅笑开,说道:“靖儿有一事,想求二哥哥帮忙。”
☆、第四章 严惩
出了通州城一路往北,路上鲜有人家。正逢秋老虎,一路上又热又累,好不容易太阳落山前进了洛河镇,一行人挑了镇上最大的客栈歇脚。
泡了澡一身舒爽,正好青黛端了饭菜进屋,有些抱怨道:“二爷嫌弃客栈饭菜简陋,一眨眼功夫就跑没影儿了,这哪是来接小姐您的,简直是出来当祖宗的。”
话语全部落在苏靖荷耳里,眉头微微蹙起,冷冷说道:“掌嘴!”
青黛刚放下饭菜,听了显然一愣,她六岁刚进安国公府,主子们还没认齐,就随着小姐去了菏泽,这些年小姐待她们宽厚,从不苛责。
“二爷是主子,谁教你做奴才的可以妄议主子?今儿我不掌你的嘴,过俩日回了府里,更有你受的,到时才真怨怪我平日太纵着你。”
苏靖荷说完,却见青黛还没有动作,显然有些懵。便瞪了眼沉香:“你长青黛好些岁数,她不懂规矩,你也该提点些,一路上该教的得教好,先赏两个嘴巴,让她长长记性。”
知道小姐动了真格,青黛赶紧抬手自己扇了俩耳刮子,眼睛通红,却是强忍憋着,道:“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没有再了,就要入京,你若还跟在曲府别庄那样,那趁早别跟我回去了,省得误了性命。”
青黛抿着唇点了点头。
用过饭菜,沉香收拾了碗筷,却听苏靖荷吩咐着:“去把郭嬷嬷找来。”
-
因为寺院的事情,郭嬷嬷本就心虚,一进来又瞧见一个双眼含泪,脸颊通红的小丫头,更是害怕,颤颤缩着背,很是恭敬。
苏靖荷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头摆弄着发饰,半晌不说话。嬷嬷也不敢出声,只得在一旁静静候着。
“嬷嬷过来,帮我挑一挑耳坠子。”
首饰盒里平放着六对耳坠子,有手工精细的金银坠子,有通透碧玉,有晶莹白玉,都是上等。何氏最疼病弱的三姑娘,当年没能把女儿留在身边已是愧疚,在东西上更不敢委屈,三姑娘的金银饰物怕是不比四姑娘少。
“嬷嬷认得这对耳坠子?”苏靖荷眼底一抹精光,却平静问着。
“前些年云南布政使进京,送了老爷一块红宝石,是难得的珍品。老爷送给大太太做了一套头面,剩下的散石也是珍稀,就又给几位姨娘一人做了一副耳坠。”
“几位姨娘都有?”苏靖荷挑眉。
郭嬷嬷点头,“都有,不过,怎么有一对在小姐这里?”
苏靖荷挑选了一对翠玉耳坠,盖好盒子,淡淡道:“不记得了,许是当年哪位姨娘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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