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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寵妻日常.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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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众人投掷的方向望去,却并不似想象的那般是个孩子,而是个大人,且是个男人!
那人如今正蜷缩在墙根,随着一颗颗石子砸过来,他疼的用两只胳膊抱住头部,整张脸埋在膝盖上,倒是看不清他的长相。
“小姐,这人好似是怀宁侯府的大少爷朱斐,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常被一群孩子欺负。”芷巧走上前去解释道。
对于怀宁侯府徐砚琪自然最清楚不过,怀宁侯府的老侯爷朱鸿远早年本是清原县的铁匠,也是他运气好,赶上了天下大乱,朝野纷争,一身武艺的他便趁此时机去从了义军,跟随先帝打下这大齐天下,天下统一后因军功卓著被封为一等侯。
老侯爷不喜朝堂的勾心斗角,便向先帝请辞回清原县安度晚年,然而先帝不允。后来在他锲而不舍地多次请求之下,先帝只好答应他居家迁回老家清原县,但仍袭侯爵之位,享朝廷俸禄。
自此,怀宁侯一家人便在这清原县里定居下来。
因老侯爷还是铁匠时同崔玥的祖父交好,两家早有结为姻亲的约定,老侯爷为人重信重义,一回到清原县便向崔家提亲。
当时崔玥不过两岁,与之定亲的便是长她五岁的侯府嫡系长孙朱斐,后来朱斐因生病烧坏了脑子,崔玥又自幼同朱霆感情要好,长大后的崔玥死活不应这门婚事,这才将订亲的对象换成了朱霆。
不过,崔玥最终也还是没嫁给朱霆。
望着胡同里抱缩一团的朱斐,徐砚琪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还记得小时候朱斐跟在她和朱霆身边跑的样子,那时候他总是在后面唤着让自己等他,可自己却拉着朱霆跑得更远了。
当年退婚其实是她少不经事,太过任性,若她愿意嫁给朱斐,或许崔岚也不会丧心病狂的陷害她这个亲姐姐了。
说起来,这也是她自己作孽,罪有应得!
“小姐,那群孩子既然被赶跑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徐府吧,不然再过一会儿可能真的要下雨了。”芷巧忍不住再次出声。
徐砚琪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一直沉浸在作为崔玥时的记忆里,竟鬼使神差地缓缓向着躲在墙角的朱斐走去。
她走至朱斐身旁,对着那抱着头瑟瑟发抖的男子弯下腰,目光如浸了水一般散发柔和的光晕:“不要害怕,那些人已经被我吓跑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似有股奇特的力量,瞬间安定了朱斐的心。
他缓缓抬起头来,两颗大眼珠有神地望着眼前的徐砚琪,停顿了半晌方道:“仙女姐姐好漂亮。”
徐砚琪被朱斐的称呼搞得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朱家的男人似乎都继承了老侯爷战场上金戈铁马的英姿飒爽之气,朱斐的脑子虽然和几岁的孩童无异,但一张脸却是俊逸不俗,五官轮廓分明,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闪发光,纯净的不染纤尘,笑起来狭长的凤眼眯起,如星空中皎洁的弦月。
朱斐的俊逸中透着娇憨,又带着孩童般的稚嫩与纯净,倒是和朱霆不同。朱霆也很好看,一双漆黑的眼眸迷人而深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凌然霸气。坏笑时唇角微微上扬,看一眼便禁不住泥足深陷。
想到朱霆,徐砚琪唇角的笑意淡下来,目光深沉而复杂。
她和朱霆,是再无可能了。
她终究是高估了朱霆对自己的情分,却原来,都是假的。不过因为崔岚莫须有的一句话,他便信以为真,怒发冲冠地指责自己背叛他。
当真是可笑至极!
“小姐,我们真的该回去了。”这一次朱彤也忍不住出声了。
徐砚琪抬头看了看已被乌云尽数遮去的天际,转头对朱斐温声询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这朱斐不管怎么说也是怀宁侯府的大公子,如今一人躲在这大街上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郑叔让我在这儿等他,他去找神医。”
朱斐话音刚罢便听得上空突然传来一声轰隆,朱斐吓得直接扑入徐砚琪的怀里:“怕,我怕。”
徐砚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刚欲伸手推开他却发觉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止不住地抖动,她有些不忍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安慰道:“别怕别怕,只是打雷而已,没事了啊,乖。”
芷巧和朱彤看徐砚琪哄孩子一般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又有些着急,她家小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天空随着几声闷雷的打响,豆大的雨珠开始自上空掉落,只片刻功夫便哗啦啦地大了起来。
“哎呀,下雨了,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徐砚琪说着拉起地上的朱斐疾步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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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终于找到一座可以避雨的小亭时,四人早已被大雨冲刷的成了落汤鸡。
徐砚琪捋了捋胸前垂着的两缕青丝,竟已能滴出水来。突然一阵疾风刮过,徐砚琪冷的颤了颤身子。
芷巧见了忙从包袱里取来一件碧蓝色披风:“幸好出门的时候听朱彤的话拿了件披风,小姐先披上吧,这包袱奴婢刚刚一直抱在怀里,还不曾被雨水打湿。”
徐砚琪刚伸手接过便听得“阿嚏”一声,竟是朱斐打了个喷嚏。
徐砚琪扭头望去,却见他正蹲在地上将自己紧紧环住,整个身子冷的瑟瑟发抖,面色看上去有些惨白。
徐砚琪犹豫了一下上前用手里的披风将他裹住:“很冷吗?等过一会儿雨停了就能回家了,你再忍忍。”
“一个大男人身子骨怎么这么弱,跟个病西施似的。”芷巧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她家小姐一个女儿家,如此将自己的披风给了陌生男子,真是说不过去。若传出去,那可是有损名节的事情。不过,幸好是个傻子,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好了,别发牢骚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朱彤轻声说着扯了扯芷巧的衣襟,芷巧这才噤了声。
“大少爷!大少爷!您在哪儿呢?”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疾呼,徐砚琪狐疑了一下,对着朱斐温声道:“你听听这声音可是在寻你?”
朱斐听话的竖起耳朵一听,一双大眼睛顿时便敞亮了起来,高兴地站起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舞:“郑叔,我在这儿,在这儿呢!”
郑叔闻声向这边跑来,看到朱斐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合了手里的雨伞走过来:“少爷啊,您没事太好了,可担心死老奴了。”
“刚刚有人欺负我,神仙姐姐带我来躲雨。”朱斐并不是很有逻辑地说着,扭头指了指一旁的徐砚琪。
徐砚琪笑着对着郑叔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她还是崔玥的时候去过朱家,也认得这位郑叔,是侯府里的大管家。
郑叔上前两步对着徐砚琪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姑娘关照,我家少爷有些痴傻,想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郑叔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算不得什么麻烦。”徐砚琪淡笑着回道,举手投足间自有股自然的高雅与大气。刘叔见了,眼中渐渐有了赞赏之色。
“少爷,老夫人和夫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咱们走吧。”
“哦。”朱斐乖乖地应了声,又依依不舍地看向徐砚琪,“神仙姐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徐砚琪错愕了一瞬,随即笑道:“会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是的,她们一定还会再见。她崔玥同朱家的渊源,还没有结束呢!
朱斐听了并无怀疑,很高兴地拉着郑叔道:“郑叔,我们赶快走吧,早点儿走下次就能早点儿见到神仙姐姐了。”
“哎,把我们姑娘的披风还给我。”芷巧见他们要走急忙上前拦住,她们姑娘的贴身衣物遗落出去终归是不太好。
朱斐撇了撇嘴,紧紧地抓着身上的披风,看上去极不情愿。
徐砚琪见了也不愿为难他,笑说:“罢了,如今天气冷便给他披着吧。”
“小姐!”芷巧看着听了徐砚琪的话便扬长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抱怨,“奴婢知道小姐心善,可这般将披风赠与男子于礼不和的呀。这事关你的名节,若是老爷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责备的。”
徐砚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既如此,不让他们知道也就是了。”
更何况,把披风给他自有给他的妙用。
☆、第四章 娘家
大雨初歇,云消雾散,风光月霁,水光潋滟晴方好。
徐砚琪和两个丫头刚到徐府门口,便有守在外面的家丁迎了上来:“四小姐回来了。”
徐砚琪点了点头:“我爹娘可在家中?”
“回四小姐,大人去衙门里办事了,夫人在家呢。”
徐砚琪轻轻“嗯”了一声便带着朱彤和芷巧进了家门。
这是崔玥第一次进徐砚琪的娘家,不过有徐砚琪的记忆在,一切都显得轻车熟路。
她没有直接去见徐夫人,而是径自去了徐砚琪之前的雲熙阁,徐府算不上太大,但每一处都极近雅致,独具匠心,彰显着宅中主人的品味。
在这清原县里,能在建筑上越过徐府的怕是只有怀宁侯府了。
入门右转,绕过一片郁郁葱葱、奇花异卉的花园,过了一片假山碧池便是徐砚琪的雲熙阁了,雲熙阁一共两层,徐砚琪的寝室便在楼上。
雲熙阁的前面种着几株合欢树,如今正值夏季,合欢花绽放枝头,因为一场大雨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倒是和如今湿漉漉的徐砚琪三人很是相像。
合欢花,这是徐砚琪喜欢的花,也是她崔玥最喜欢的。
不过,现如今,她们二人已是一体了。
合欢树下,一个婆子正拿着扫把清扫着院里被雨水打落的合欢花,以及地上聚集的水滩,抬头看到徐砚琪眼前顿时一亮:“四小姐回来了?”
徐砚琪笑着走上前:“怎么这时候打扫院子?”
“这院子夫人每天都会命奴婢来打扫,说天天打扫着,等哪天四小姐回来便都是干干净净的。原本早上已经扫过了,可又下了雨,夫人知道四小姐不喜欢这雲熙阁有太多积水,便命奴婢再来扫一遍。早上夫人还念叨着四小姐许久不回来看看,不想今日便回来了,夫人知道了定然很高兴。”
徐砚琪心头微涩,一股暖流在胸前淌过。还未开口,那婆子又目露紧张道:“哎呀,小姐这是淋了雨吧,可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莫要生病了才是,不然夫人又该心疼了。”
徐砚琪笑着摇头:“放心吧,我无碍的。对了,这院子先不必扫了,你去准备些热水来,等我沐浴过后再去见我娘。”
“是。”那婆子应了声转身离去,心里却在嘀咕这四小姐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在家都是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鸟一般,今日倒像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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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后,徐砚琪换上一袭淡蓝色碎花烟雨长裙,一头墨发带着湿意低垂在后背,一双眼睛盈盈如月,顾盼神飞。白皙娇嫩的脸上并未涂抹任何脂粉,淡雅中又平添几分出尘之气。
听到楼下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徐砚琪拢了拢衣裙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出内室,恰巧便见徐夫人苏氏带着几个丫鬟走进来。
苏氏生的极美,眉如翠羽,腰如约素,虽已近四十,看上去依旧风韵犹存。不过,最让人一眼难忘的便是她的端庄优雅,温柔慈爱。
看到苏氏,徐砚琪很想随着记忆里的样子直接扑过去抱住苏氏,并唤上一声“娘亲”。可是,纵然有着前主的记忆,但对如今的徐砚琪来说,面前站着的终究是位陌生人。
虽有亲切之感,却仍是有些放不开。
见女儿立着不动,苏氏蹙眉佯装生气:“怎么,嫁了人连娘都不认得了?”
看着面前这个慈爱的母亲,崔玥鼻头一酸,竟突然跑过去一把扑入苏氏怀中:“娘。”
这一声“娘”倒是没有如崔玥想象的那般难以出口,她五岁时娘亲因病去世,是爹将她和妹妹崔岚抚养长大,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娘亲了。
有幸上苍垂帘,给了她另外的人生,又给了她这么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
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看到女儿落泪苏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心疼地为女儿擦去眼泪,“可是在戴家受了什么欺负?你告诉娘,若那戴赢待你不好,娘和你爹定然为你做主!”
听了苏氏这话,徐砚琪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芷巧和朱彤见此只当是徐砚琪想起了林薇的事心里难受,二人互望一眼便齐齐朝着苏氏跪了下去:“夫人,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苏氏也越来越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女儿,又看向朱彤,话语中带了几分凌厉:“到底怎么回事?”
朱彤将这半年里徐砚琪在戴家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闻女儿这半年一直被冷落,甚至因为林薇怀孕一事气得上吊自尽,险些便没了性命,苏氏气得怒火中烧:“这戴赢好大的胆子,以为戴老爷和戴夫人不在家便可以为所欲为,胆敢欺负我的女儿,这件事我一定要他给个说法不可!来人,去衙门里把老爷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下人领命匆匆离开,苏氏这才拉徐砚琪在一旁坐下,慈爱地伸手抚摸女儿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甚至已经泛起了水雾:“傻孩子,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怎么就不和家里说呢,都是你爹的错,竟然选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徐砚琪倚在苏氏怀里,眼中泪滴一颗颗掉落,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是伪装,还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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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
姚姨娘坐在廊前的椅子上喝茶,听完下人的禀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知道了,下去吧。”
“真没想到,清原县的天之骄女,苏念云最宠爱的女儿,如今竟落得这步田地,老天可算是开眼了。”姚姨娘喜滋滋地感叹着。
念云便是徐砚琪的母亲苏氏的闺名。
苏念云本出生于官宦之家,但后来家道中落,年幼的她被辗转卖入徐府为奴,认识了当时的少爷徐源,也便是如今的徐知县。
苏念云饱读诗书,文采出众,又长相貌美,同徐源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徐老夫人知道后嫌弃苏念云奴仆出身,不肯答应二人的婚事,向来孝顺听话的徐源因为苏念云第一次同母亲起了争执,因为此事气的老夫人卧床数月不起。
无奈之下,徐源娶了同为书香世家的郭家独女,半年后郭氏怀孕,徐老夫人这才松了口同意纳苏氏为妾。
一年后,郭氏难产,生下一个女儿后便去了。
也是苏氏命好,在郭氏去世的第二年生下了双生子,徐老夫人这才对她的态度渐渐好转,被扶为正室。
而姚姨娘便是在苏念云怀孕的时候,徐老夫人以她身怀有孕不能照顾夫君为由强行纳入府中的。
姚姨娘是小门小户出身,本以为入了徐家能过上好日子,可谁知那徐源一门心思全在苏念云身上,一年当中能去她房里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也幸好她肚子争气,尽管并不受宠,但几年下来仍是给徐家生了两个女儿,也算是稍稍提了自己的位置。
原以为自己纵然不受宠,只要女儿们过得好也便够了,可是谁又想到,徐源太过偏心,对苏念云的儿女千般疼爱,万般爱护,对自己生的却是敷衍了事。
这又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如今听闻苏念云的女儿出了事,这叫她如何能不高兴?
她做梦都没有这般开心过。
“乖女儿,别剪那些个花花草草了,来陪姨娘聊聊天,我可许久不曾这么高兴了。”姚姨娘笑着对不远处一直认真修剪花草的徐砚思道。
徐砚思握着剪刀的手一滞,抿了抿唇转身缓缓走过去,在姚姨娘身旁坐下:“四妹妹这次在戴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爹的性子怕是要让她和戴赢和离了。”
说到这里,姚姨娘见徐砚思面色有些不好,忙住了嘴。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嫁了捕快头子,一个虽说嫁了个地主的儿子,但却是离家太远,不得常常相见,也不知如今在夫家可有受人欺负。
同样是女儿,如此的天差地别,这又让她如何能够服气?
说来她这大女儿也是命不好,打小便体弱多病,汤药不断,虽满腹才华,却仍被外面传成药罐子。
这样的名声,又哪里找得了什么好人家呢?或许,嫁一个老爷亲自选定的捕快头子继续留在徐家便是个好归宿吧。
可是她的小女儿呢,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老爷怎就忍心把她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呢?地主虽不算差,可总归比不上城里经常能看到的好。
姚姨娘的一席话听得徐砚思极为不悦,在姨娘的心里,她这个“药罐子”女儿和那个嫁入农家的小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三妹妹嫁给地主的儿子都算是委屈了,她嫁给一个没爹没娘,没田没地的捕快就是理所应当。
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过公允。
在爹的心里,她更是比不上徐砚琪这个正室嫡女。
在这徐府里,论才情、论相貌,她徐砚思没有哪一点是输给徐砚琪的,可就是因为自己是庶女,所以便被爹爹遗忘,自幼便不曾得到过多少关心。
小时候,为了博取爹爹的一点点夸赞,她拼了命的练习琴棋书画。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徐砚琪轻轻松松地撒娇卖乖能让爹爹开怀。
徐砚琪是嫡女,所以她永远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顶着那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光环。
她是庶女,所以就注定了她这辈子都只能被徐砚琪踩在脚下。
原以为,她徐砚思这辈子都没有什么能在徐砚琪之上了,如今竟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若徐砚琪和戴赢当真和离,她的名声终归是有影响的。
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爹爹还能给徐砚琪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第五章 姑嫂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轻纱笼罩,新月曲如眉。
徐砚琪倚在阁楼的窗牖边上,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夜色,阵阵温风拂过,树上飘下几朵合欢花,悠悠然盘旋而落。
她伸手接下一朵被风吹来这里的合欢花,静静地凝眉细看,深邃的目光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小姐,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来看你了。”朱彤话音刚罢却见杨蓉和陈慧已携手走了进来。
大嫂杨蓉看到徐砚琪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当真是许久不见你了,瞧着都瘦了不少,倒叫人看了心疼。”
徐砚琪笑道:“烦劳两位嫂嫂惦记,我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心中定然不快,大嫂看了也着实心里难受,不过还是要劝你宽心些。爹娘疼你,自会为你做主,莫为不应该的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大嫂嫂所言极是,砚琪会好生照看自己的。”徐砚琪面露感激地对着杨蓉回道。
杨蓉看了眼自进门便一直缄默的陈慧,转而对着徐砚琪笑道:“你二嫂嫂对你也是极为关心的,原本听闻你回来便急着拉我来看你,我心想出了这事你心里定然是想多让娘陪着,这才晚了些时候过来。”
徐砚琪自知杨蓉这是在为陈慧说话,对着陈慧点头施礼:“多谢二嫂嫂挂怀。”
杨蓉这才将低垂着的目光移向徐砚琪,眉宇间带着羞怯与不自然:“都是一家人,小姑子无须客气。”
对于陈慧这有些怯懦的性子,崔玥忍不住感叹,徐砚琪的二哥徐宗文自幼酷爱读书,一心想考科举,苏氏也是因此才选了徐慧这个京府书苑教书先生之女作为儿子的正妻。
原想着二人都是爱好诗书之人,自会将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可未曾料到,这陈慧虽满腹才华,却是个怯懦的性子,平日里一看到徐宗文便紧张地说不出话,这样一个木头人又如何讨得夫君的宠爱呢?
徐宗文不喜妻子陈慧沉闷怯懦的性子,常以静心考科举为由前往霖山的竹园念书,以至于二人成婚两年依旧无所出。
有幸徐夫人并非是个刻薄的婆婆,平日里对陈慧这个儿媳依然照顾有加。
不过之前的徐砚琪对这个二嫂嫂却是极为不喜,平日里也不曾给过好脸色。
正因如此,陈慧如今面对这个小姑子时才这般胆怯。
如今徐砚琪的身体里住着崔玥的灵魂,对于这个二嫂,崔玥谈不上讨厌,却也当真是喜欢不起来的。
礼貌地回话之后,崔玥又将话题转在了大嫂杨蓉的身上。
“对了,许久不曾见过大哥的面,他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谈及徐宗益,杨蓉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呀,整日里天南海北地瞎晃悠,归家也没个时候,一年里也不见他在家中待上几日。”
经杨蓉这般一说崔玥这才回想起来,徐砚琪的大哥喜欢做生意,自幼便离了家去外面闯荡,一年到头很少回来。
说起来,这杨蓉也是个苦命的,嫁给徐宗益这种整日不着家的人,一年到头地独守空房,日子想来也很是煎熬。
有幸的是杨蓉和徐宗益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感情一直都很不错,夫妻二人虽不常见面,书信却是隔三差五地往家里寄,同陈慧和徐宗文这一对儿比起来,却是好上许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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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逸轩***
钱常永回来的时候妻子徐砚思正抱着女儿轻轻地耸着肩,嘴里哼着好听的小曲儿。
夜里的烛光柔和地泛着光晕,给周围的一切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看着站在榻前一脸慈爱地哄着女儿的娇妻,他觉得整颗心都是满足。
想他钱常永不过一个无父无母、没田没地的小人物,原本只是凭着一身武艺跟在徐知县身边做个捕快头子混口饭吃,没曾想竟能得徐知县赏识,如今竟娶了徐知县的女儿、清原县难得的才女为妻,还能住在这徐府里,对他来说当真是天大的殊荣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娶了一个“药罐子”不过是为了攀上徐知县这门亲。
可旁人怎么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喜欢徐砚思,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很喜欢,如今他又得偿所愿,娶她为妻。那么现在为了她忍受些流言蜚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徐砚思身子柔弱,所有大夫都说她受孕的可能性不大,可她仍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得妻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缓缓走上前去伸开臂膀将徐砚思圈在怀里,俯首吻了吻她的鬓发,用很轻的声音询问:“朵儿睡着了?”
徐砚思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将女儿递给站在边上的奶娘:“抱她下去吧。”
奶娘走后,屋子里顿时便只剩下钱常永和徐砚思二人。
钱常永一把抱住徐砚思便要吻上去,却被徐砚思不着边际地推开,顺势去脱他的外衣:“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对于徐砚思的表现钱常永早已习以为常,倒也不甚在意,回道:“之前的案子今日刚有了线索,所以便回的晚了些。”
说话的功夫,丫鬟茯苓已打了洗脚水端进来,徐砚思扶钱常永在榻前坐下,茯苓走上前帮他脱了鞋袜来洗脚。
徐砚思则随手从床头拿起绣了一半的帕子低头绣着。
“对了,白日里岳父突然被岳母派人从衙门里唤了回来,我听说是四小姐在夫家出了事情,你们是姐妹,又在一个屋檐下,平日里没事便多去走动走动。她这个时候,定然是最需要关心的。”
徐砚思拿着绷子的手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看她如此,钱常永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怎么,你今日没去?”
“明日再去,还不是一样。”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姐妹,若我们离得远也便罢了,明明就在一处宅子里,都一天了你作为姐姐怎能看都不去看一眼?”
钱常永语气里的责怪让徐砚思心中不是滋味儿,面色也渐渐有些发白,说出的话明显带着赌气的意味:“那你现在替我去看看好了。”刚一说罢便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也憋的通红。
钱常永见此也有些急了,慌忙站起身把她手里的绣活放在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怎么就动气了呢,当心自己的身子。”
茯苓慌忙倒了茶水过来,好一会儿徐砚思才渐渐恢复如常。
“小姐今日的药可服过了?”
茯苓道:“回姑爷,已经服过药了。”
钱常永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茯苓下去。这才又转身对着徐砚思柔声道:“怎么好端端地便生了气,我刚刚那般说不过是怕你被人说闲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若当真不想去,我们不去就是了。好了,不要生气了。”
钱常永的迁就让徐砚思鼻头一酸,心中升起一股被捧在手心的幸福感。而这种感觉,是她在爹和姨娘那里从来不曾得到过的。
平复了情绪,她抬头冲钱常永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明日便去看看四妹妹。你一早还要去衙门,早些休息吧。”
见她如此钱常永方松了一口气:“你不生我的气便好,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
吹了蜡烛,二人并肩躺在榻上,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牖挥洒进来,落下满地银辉。
隔着浓浓的夜色,徐砚思看不清钱常永的面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成亲这一年多里,钱常永对她毫无底线的宠爱她岂会感受不到?可任凭他们如何恩爱,在外面仍是闲话不断。也是她心气儿高,听不得那些闲话,这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抱怨。
可仔细想想,她这样的身子,又是个庶女,除了钱常永还能找到更好的归宿吗?
想起钱常永平日里的体贴,她心头一暖,忍不住将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怎么还没睡?”钱常永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睡意,伸手将她环在怀里,便继续睡了去。
若是如此,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徐砚琪什么都比她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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