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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兒.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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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儿对面又坐了个人,陶陶先头顾着吃面没抬头瞧,不想,对面的人一口面喷了出来,喷了一桌子不说,还喷到了自己碗里,陶陶哪还吃得下,抬头瞪向对面。
却见对面坐着一个十三四的小子,喷了一桌子还不算,还一劲儿的往地上吐唾沫:“呸,呸,这什么鬼东西?难吃死了。”
那小子漱了口,才道:“爷哪知道这么难吃,见这么多人吃的津津有味,以为好吃呢,谁想是这个味儿。”说着看向陶陶:“你瞪着爷做什么?”
陶陶略打量他一遭,心知这不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跑这儿来瞧新鲜景了,这样的人自己得罪不起,便不再理会,站起来把面钱给了,转身要走。
不想这小子却一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爷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没听见爷问话啊?”
陶陶最烦别人搭她肩膀,想都没想,左手按住肩膀的爪子一推一带就把这小子撩在了地上,旁边的小厮吓得脸都白了,厉声道:“你,你放肆,还不放手。”
陶陶还真不是有意的,完全是下意识行为,有个当警察爹的后果就是从小被当男孩子一样摔打,因为她家老爹的危机意识,逼着她学了自保的防身术,经常跟老爹过招儿,所以身体的反应已经成了下意识的本能。
第6章 不怕傻啊
不跑,我傻啊,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大写的麻烦,自己不跑让他抓着等着倒霉吧,虽说陶陶初来乍到,可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千万惹不得,且知道往人堆儿里头扎最有用,就这小子穷讲究的劲儿,断不会跟着些扛活做小买卖的凑合。
也不知这家伙跑城西的市集做什么来了,是想看看底层老百姓过得多苦?体现一下自身优越感吗?陶陶撇撇嘴三拐两拐钻到人群跑了。
后头那小子追了几步,就撞到了一个叫花子,那个臭啊,熏得他捏着鼻子往后退了老远,身后跟的小厮刚要抓那叫花子,不想叫花子极机灵,一猫腰从小厮手臂下头钻了过去,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小厮不敢追,这城西的市集多是外地人在此谋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可不敢把爷一个人留在这儿,真有个闪失,自己一家子都不够死的。
心里暗恨小安子,这狗奴才天天就知道跟爷胡说八道,要不是他在爷跟前儿说什么城西的市集热闹,卖玩意儿的多,爷也不会冒出这个荒唐的念头来,最麻烦还吩咐不叫带人,就让自己一个人跟着出来。
他这一路都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十五爷可是金贵主子,富贵金银窝里长起来的,哪来过这样乱七八糟的腌臜地儿啊,回去看自己怎么收拾那狗奴才。
心里咬着牙,嘴里忙着劝:“爷,出来大半天了,仔细娘娘要问,咱还是回去吧。”见主子根本不搭理自己,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往人群里找,嘴里念念有词:“爷就是看他胆子大,有意思,比宫里那些侍卫强,想让他陪着小爷玩罢了,跑什么啊,真是的,四喜儿,你去扫听扫听这小子是谁家的?把她找来陪爷练拳脚。”
四喜儿忙道:“我的爷,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这里可是城西。”
“城西怎么了?让你扫听个人罢了,你管城西城东的。”
四喜咳嗽了一声:“那个,爷,这城西不比别处,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没地儿去才在这儿落脚,做些下力气的苦差儿混口嚼谷儿填肚子,都没正经落户,天南地北哪儿的人都有,您叫奴才往哪儿扫听去啊,刚奴才连那小子长得什么样儿都没瞧见,况且,这样儿不知跟底儿出身的人,哪有资格伺候爷啊,爷要是觉得那几个陪您练拳脚的小子不合心,回去奴才就叫人把他们换了,再挑几个机灵的来伺候着。”
“哼,挑多少来也没用,一个个胆小如鼠,爷的拳头还没打出去呢,就倒地上了,哪儿是陪我练拳脚,哄小孩子玩儿还差不多。”
四喜儿心说,谁敢真跟爷动真格的啊,不是找死吗,刚那小子是不知道爷的身份,要知道,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爷动手啊。
见爷一副不找见人不回去的意思,四喜儿眼珠转了转,心说这祸既是小安子惹出来的,没得让自己给他擦屁股,想到此低声道:“爷,小安子家就住在这边儿,熟门熟路的,没准儿能扫听出来,不如咱先回去,让小安子打听着,找着人就带到您跟前儿,是治罪还是陪您练拳脚都成。”好说歹说的哄着出了市集上车走了不提。
再说陶陶,没回小院,甩开那主仆俩后拐个弯又折了回来,到了她刚看好的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头。
摆摊子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憨厚相,卖的东西是陶制的面具,做工精巧,只可惜式样单一,说单一都是客气,其实就一种。
在这里买玩意儿都是给家里的小孩子,小孩子喜欢的大都是鲜艳可爱的,例如小动物,卡通人物等等,所以汉子的买卖并不好,当然,这里没有卡通人物,但正是因为没有,才给了陶陶灵感,觉得说不准是一条生财的道儿。也是看中了这汉子憨厚,或许可以合伙儿,所以才又折返回来。
因摊子生意清淡,陶陶便格外惹眼,以陶陶想,自己在他摊子前一站,这汉子还能不招呼自己吗,可没想到自己站了半天,这汉子连头都没抬,只是认真的捏着手里的面具。
他捏的极认真,手指虽粗却很是灵活,也难怪他做的面具能如此惟妙惟肖了,陶陶真心觉得这汉子手蛮巧。
陶陶耐心的等着他手里的面具捏好了,才开口:“你这样的面具,小孩子见了害怕,哪会买?”
汉子这才抬头,憨声憨气的道:“我,我只会做这一种面具。”
怪不得他摊子就卖一种呢,原来如此,想了想道:“我叫陶二,我不会做面具,但我会画画,我若给你画几种别的样式,你比照着能不能做出来?”
那汉子想了想,老实的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我没做过别的面具。”
陶陶笑了,这样有一说一的老实人才好合作,真要是油头滑脑的,自己一个半大孩子就算赚了钱,只怕也没自己的好儿。
想到此越发满意:“那咱们试试如何,我给你画,你照着做,若能做出来,卖的好,除去做面具的成本,赚的钱咱们对半分怎么样?”
汉子挠挠头:“那个,俺得回去问问俺娘。”
陶陶也不难为他,点点头:“成,那你先回去问,明儿我再过来。”
谁知那汉子摇摇头:“明儿俺娘得去瞧病,摆不了摊子。”
陶陶没辙的道:“那后儿你总会摆摊吧。”
汉子点头:“嗯,不下雨俺就摆摊,要不,你告诉俺你家住哪儿,俺娘要是答应了,俺去你家找你。”
陶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告诉了汉子自家的住址,又怕老实头的娘以为自己是骗子,给了旁边代写书信的几个钱,借了纸笔,略想了想画了一只卡通兔子递给汉子,让他拿给他娘瞧瞧,好歹的得露点儿真本事,空口说白话如何取信于人。
汉子拿着手里的纸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来,摊子前儿早没人了,虽说老实却也不傻,也知道自己生意不好是因为做的面具式样太少,小孩子不喜欢,大人谁买这个啊,要是真能做出纸上的样儿,小孩子肯定喜欢,可这是兔子吗?他怎么记得兔子长得不是这样呢,算了回家问问娘吧,娘说成就成,想着收拾了摊子家去了。
陶陶终于找到了个自己能干的事儿了,心情轻松了不少,亏了自己兴趣所致,学过几年素描,不然跑到这儿鸟不拉粪的古代来,连个谋生的技能都没有,非得饿死不行。
心情一好就想跟别人分享,在这里她谁也不认识,也就柳大娘算个熟人,而且人家没少帮自己,又帮自己洗衣裳又收拾屋子做饭的,总的回报一二。
念头至此正好瞧见那边儿有个肉摊子,大概过了晌午要收摊子了,还剩下一条肥膘肉,提在手里,紧着吆喝,见陶陶过去,忙着轰她“一边儿去,一边儿去,馋肉了让你家大人来买。”
陶陶就是不走,站在肉摊子前头:“我家大人忙,让我来买肉。”
那卖肉的一听立马变了个笑脸:“那可赶巧了,瞧这块肉多肥的膘儿,称回去剁馅儿包饺子,管保一咬一嘴油,可解馋呢。”
陶陶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有没有瘦的?”
卖肉的眼珠子瞪的贼大:“这可成笑话了,谁家买肉不照着肥膘儿肉买,瘦的谁要。”继而开始怀疑陶陶是捣乱来的,眼神颇有些不善。
陶陶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了,想起这城西住的都是穷苦人,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炖肉更别提了,大多是都是赶上年节儿的包顿饺子应节气儿,肚子里缺油水,自然喜欢肥肉,忙道:“这块肉给我称了吧。”
柳大娘把衣裳最后一拨衣裳洗好晾上,又把屋子里外收拾了一遍儿,抬头瞧瞧天色,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二妮子这出去有一天了,还不见家来,莫不是遇上了坏人,虽说青天白日的,也难保遇上拍花子的。
越想越担心,琢磨当家的也该回来了,刚说回去叫当家的出去找找,院门就开了,二妮儿手里提着一条肥膘肉从外头走了进来,见了柳大娘打过招呼,就把手里的肉递了过去:“大娘要是有空,晚上包饺子吧。”
柳大娘接了肉,半天才缓过来,略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二妮儿,咱穷苦人,能把肚子填饱就是造化了,这肉还是腌起来,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吧。”
过年?现在才开春,离着过年早着呢,等过年吃,这肉都腌成什么了,忙道:“大娘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今儿寻着了个挣钱的营生,心里欢喜,吃顿肉饺子不算什么。”
柳大娘也高兴起来:“你这有病了一场,倒得了本事,才多大就能挣钱了,不知是什么营生?累不累?”
陶陶琢磨跟柳大娘说了做面具的事儿,柳大娘也只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便道:“这会儿刚有个影儿,还没成呢,等成了再跟您说,我估摸着*不离十。”
第7章 竟是亲戚
陶陶没想到老实头转过天儿就找来了,柳大娘开的门,瞧见是个生脸的汉子愣了愣:“你找谁?”
汉子挠挠头:“俺,俺找陶二。”
陶二?柳大娘摇摇头:“这家虽姓陶,可没有陶二这个人,你莫不是找错门了吧。”
陶陶在屋里听着像老实头的声儿,忙走了出来:“没找错,没找错,就是这儿,你不说今儿跟你娘瞧郎中去吗?”
“你,你是陶二?你是女的。”
陶陶点头:“我本来就是女的。”
柳大娘见认识,让着汉子进来。
陶陶刚吃了早饭,昨儿回来的时候买了些纸,劳烦柳大娘打了浆糊,准备今儿把窗户重新糊一遍儿,本来屋子采光就不好,窗户纸一旧就更暗了,总在黑屋子里待着,整个人都抑郁,虽说条件有限,也得弄得舒适些才好,顺道把屋里的墙也糊糊,省的看着灰扑扑的,晚上睡觉都怕掉土。
故此,屋里倒腾的乱七八糟,下不去脚,陶陶索性搬了板凳出来,让汉子在院子里坐了,汉子没想到陶陶是这么个点儿的小丫头,颇有些意外:“你,你一个丫头做什么买卖?”
陶陶不乐意了:“丫头也得吃饭,不挣钱喝西北风啊。”
“不,不是有你爹娘吗。”
陶陶:“你不也有娘吗,不一样去街上摆摊子。”
“俺,俺跟你不一样,俺大了,俺娘有病,就该俺养家。”
陶陶给这老实头弄得心头火气,一插腰:“你今儿来就是跟我抬杠的不成。”
汉子不想她这般悍,有些局促:“俺,俺不是抬杠的,你不说让俺找你来吗,俺问了俺娘,俺娘说你是个有本事的,叫俺跟你合伙做买卖。”
陶陶脸色缓了缓:“既是合伙你管我是丫头小子,再说,我爹娘早就没了。”见汉子直看柳大娘,忍不住翻了白眼:“柳大娘是我家邻居。”
柳大娘正端详汉子,听见话点点头:“是啦,我是二妮家的邻居柳大娘,听你的口音像是山东人?”
汉子:“俺家是山东阳信高家村人氏,前几年闹,村子里的人饿死了大半,实在活不了才,逃了出来。”
阳信?柳大娘目光有些闪动,又仔细端详他半晌:“说起阳信高家村,我娘家倒有一门亲戚在哪儿,是我的一个远房表舅叫高得水,不知可听说过?”
柳大娘一提,汉子疑惑的看着柳大娘:“这是俺爹的名儿。”
柳大娘顿时激动起来:“俺就说瞧着长得有些像,只是不敢认,你是大栓?”
汉子有些无措:“您怎知道俺的名儿?”
柳大娘:“我可不止知道你的名儿,还知道你家就住在高家村西边儿的村头儿上,篱笆圈的院子,院子边儿上不远有个大水坑,坑边儿上有个长了好些年的枣树,结的枣子又大又甜,对了,你还有个兄弟叫二锁,算着年纪,今年也该二十了,比你整整小了两岁,生日跟你一样都是六月,正热的时候,日子就差三天,我说的可对?”
见汉子有些傻,叹了口气:“若论起辈分来,你该叫我一声表姐呢,小时候总去表舅家玩儿,那时候你还小,大约不记得了,后来嫁到柳家又遇上了灾年,逃了出来,亲戚们便都失了联系,不想今儿在这儿遇上了,快着带我去瞧瞧表舅表舅母,一晃有十几年不见了,心里实在惦记。”
说着把围裙摘了跟陶陶道:“二妮儿,我先跟大栓兄弟家去瞧瞧老人,一会儿再让他回来跟你商量正事儿。”
陶陶忙点头,刚柳大娘几句话说的她心里酸酸的,世间最无情的便是天灾,不知毁了多少和乐的家园,生离比死别更伤情。
庙儿胡同这些人,哪一家不是如此,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的跑到京里来,京城再好也不是故土,故土难离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哪怕千年万载也不会磨灭,这是中国人独有的情结。
故此,她十分理解柳大娘的迫切与激动,他乡遇故知,人生之大幸,更何况还是亲戚,都是可怜人抱在一起取暖,多少有些慰籍,面具的事儿本来也不急,等一会儿怕什么。
只是柳大娘跟老实头走了之后,陶陶看着空落落陌生的院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爸妈,不知他们发现自己没了,怎么着急呢,别看她爸平常对自己看似严厉,其实她心里知道爸最疼自己,每次去外地出差,都会给自己带来许多好吃的。
妈妈虽爱唠叨,却总是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妥妥贴贴,唠叨也是唠叨自己找对象,想早些抱上孙子。以前自己总觉得爸妈烦,如今做梦都想听妈妈唠叨。
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哭了一会儿,抬头瞧瞧还是这个院子,也只能认命,抹了抹眼泪,去那边儿井台儿上,洗了把脸,觉得舒服多了,哭了一场,心里也敞亮了些,不能回去便只能努力的过日子,自己的日子过好,爸妈也能放心了。
陶陶一直认为亲人之间是有感知的,她能感知到爸妈平安,爸妈同样也能感知她,所以她不能让爸妈担心。
踩着板凳,把旧的窗户纸扯下来,用湿布过一遍水,等晾干了再抹浆子糊上新纸,陶陶买的是明纸,虽比寻常的窗户纸贵些,但白净透亮,还密实,糊上之后,屋里外头都觉亮堂了许多。
陶陶把两个窗户糊好,柳大娘跟老实头也回来了,老实头担着挑子,挑子里有做了没烧的面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工具,挑进来放到地上,瞧意思倒像搬家。
柳大娘明显哭过,眼圈都是红的,开口道:“这些年不见也不知道,我表舅跟我那二锁子兄弟早没了,丢下孤儿寡母的逃荒出来,苦巴巴的熬日子,我听大栓兄弟说了,二妮想跟他合伙做营生,正好表舅母搬到了咱们庙儿胡同,这些东西就叫大栓兄弟挑你这院来了,先在你这边儿搁些时候,等大娘那边儿腾出地方来就挪过去,你瞧成不成?”
陶陶:“搬家了?”
柳大娘:“是我做主搬过来的,我去了才知道,他们母子俩住在城外乱葬岗子边儿上,没个正经屋子,娘俩就窝在个破席棚子里头,不遮风不挡雨的,舅母又病着,哪成啊,以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瞧见了断没有眼瞧着他们娘俩受罪的理儿,可巧我家旁边儿那一家子回乡了,空了间屋子,我叫男人赁下来,本想着收拾出来给大虎二虎住的,一年年的大了,也不好总跟我们挤到一块儿,如今先给大栓兄弟娘俩儿安置下吧,这开了春雨水就多了,娘俩在那个破席棚子里可不行,往后跟我们夫妻一块儿住着,多少也有个照应,只是又得麻烦你了。”
陶陶暗暗点头,柳大娘一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宽余,男人早出晚归的出去扛活儿,柳大娘无冬历夏的给人浆洗衣裳,就是两个小子年纪不大,也隔三差五出去寻些零碎活儿贴补家用,这么着,才混了个温饱,伸手帮这个忙,是有些勉强的。
虽说是亲戚,到底是隔着几层的表亲,又多年不走动了,柳大娘便不理会高大栓娘俩儿,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却义不容辞的伸了手,可见人心。
陶陶顿时觉得,即便这个古代社会人与人之间也是有温情的,忽想到陶大妮,或许这样的温情只存在于寻常老百姓之间,那些权贵眼里,人命如草,哪来的温情。
陶陶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差,至少到目前为止遇上的大都是好人,美男王爷长得虽帅,可他的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想当好人只怕不易。
当然,也不能说坏,只是他们那样的人,目下无尘,哪会管下人的死活,也正因如此,陶陶很难理解美男来找自己的动机,是抽风想日行一善,还是说大妮伺候的太好,让美男王爷念念不忘,进而爱屋及乌的连自己这个奶娘的妹子都能眷顾一下,想把自己接到王府里当差。
大概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破天荒的恩典,但陶陶可不觉得当个奴才是恩典,她是堂堂正正的人,有手有脚有脑子,做什么想不开跑去当奴才。
等自己发了财,把这个院子好好收拾收拾,有吃有喝有住的,这小日子要多熨帖有多熨帖,做什么给人当丫头。
当然,发财的目标相对遥远,先得有个赚钱的营生才行,卖面具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老实头搬到庙儿胡同,成了自己的邻居,就更方便了,哪有不答应的,点头道:“大娘说这个就远了,我可也没少麻烦大娘呢,这边儿院子宽敞,有的是地方,以后就在这边儿做面具好了。”
柳大娘高兴的道:“这可好了,往后不用跑野地里烧陶去了,当年表舅烧陶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有名声,其实也不一定非烧什么面具,做些平常家里使唤的家伙什烧出来,拿到市集上,应该好卖些,莫非这手艺表舅没传给你?”
高大栓:“爹的手艺倒是传给俺了,只是烧制器皿不比面具,窑口得大,也费料,俺刚来没多少日子,没钱置办,就先烧了几个面具卖,想着往后攒几个钱再说。”
陶陶眼睛一亮:“你还会别的?”
高大栓憨憨的点头。
柳大娘:“二妮是不知道,这烧陶是我这个表舅家传的手艺,从祖上就靠这个吃饭,传了几辈子了,什么都能烧出来。”
第8章 有我呢
等爷沐浴过后,估摸着收拾妥当了,洪承方才躬身走了进去,见爷侧身歪在炕上的大迎枕上,手里拿着琴谱,有一搭无一搭的瞅着,头发散在身侧。
新雨跪在一边儿,捧着一块羊肚子毛巾小心的擦拭着爷的头发,动作轻柔,表情恭顺,一双杏眼时不时落在爷身上,万般心思都在里头了。
洪承早就见怪不怪了,莫说爷这般尊贵的身份,就算抛开身份,只论外貌,在这紫禁城的众位爷中也拔了头筹,只不过爷的脾性有些孤高,能入爷眼的人少之又少,府里的女人是不少,可能近身伺候的却没几个,即便秋岚,也是瞧她心思细腻,做事妥帖方才搁在跟前儿伺候的。
至于这个新雨,是娘娘前些日子刚赐到府里的,年纪不大却颇有心机,打着娘娘让她伺候爷的幌子,只要有机会就往爷跟前儿凑合,本来娘娘赐下的,总有些体面,像沐浴这样的差事不该她伺候,可架不住这位非要往跟前儿凑啊。
洪承也睁只眼闭只眼,一个是娘娘的体面得顾着,再一个,若伺候几次沐浴就能上位,那自己真得从心里服了她,当爷是大皇子呢,略平头正脸的丫头,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往炕上划拉,他们爷眼高着呢。
这丫头除了在娘娘跟前儿伺候过几天,论姿色,身段,品格,哪样儿也没拔尖而啊,以为露个胸脯子就能把爷勾上手啊,差的远着呢。
果然,洪承眼瞅着新羽那半截子露在外头的胸脯正要往爷身上蹭,就见爷挥挥手,新雨脸色一滞,心里虽一万个不想,却知道爷的脾气,只得低声道:“是,奴婢退下。”不情不愿的出去了,临走还瞪了洪承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嫌洪承坏了她的好事儿。
洪承心里暗暗撇嘴,你自己没本事,怨谁,真不明白娘娘怎么赐了这么个狐媚子进府,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想到此,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自己可得想好了,回头娘娘找自己问话的时候,该怎么回妥当,惹恼了娘娘,自己这条命可都悬了,这会儿得先回爷交代的事儿。
陶制面具?晋王眉头挑了挑:“她胆子倒大,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就敢找人家合伙做买卖,就不怕遇上坏人坑了她不成,可叫人查清楚了,那人是什么来路?”
洪承:“回爷的话,查清楚了,那汉子叫高大栓,山东阳信高家村人氏,去年闹了灾,爹跟兄弟都死了,就剩下母子俩逃到京里靠着做面具谋生,先头住在城外,是那天在井台洗衣裳的柳婆子的远房亲戚,认了亲才搬到庙儿胡同去的,祖上靠烧陶为生,身世倒也清白。”
说着瞄了主子一眼,小声道:“奴才瞧二姑娘那个性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若像让她乖乖进府来,不吃些亏是不成的,到底年纪小,前头又有她姐护着,不懂得谋生不易,不若先由她折腾,等吃了亏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晋王拿起书:“去吧。”
洪承忙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出了书房的院子方才舒了口气,心里越发纳闷,主子对秋岚到底跟别人不同,秋岚虽死的冤,能得爷这般照顾她妹子,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只是爷非要把陶二妮接到府里来做什么?难道想让她跟秋岚一般在身边儿伺候?
洪承自觉看人相当准,虽不知陶二妮是怎么是这么个蠢笨的丫头,可指望她伺候人,别想,洗衣裳做饭都是柳婆子干的,就自己这几天所知,那丫头除了吃就是睡,跟猪仔儿差不多。
要真是猪仔儿还好,王府这么大,养头白吃白喝的猪仔儿也不叫什么事儿,偏这丫头非的穷折腾,爷念着秋岚的情分,又放不下,弄得自己天天都得派人盯着她,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对啊,自己怎么傻了,刚在爷跟前儿不是挺机灵的吗,既然这丫头吃了亏能老实,就让她吃些亏不就得了。
洪承是没想到,自己的招儿还没使呢,这丫头自己就把自己折腾大牢里头去了。
说起这事儿,陶陶都稀里糊涂的,亲眼见识过高大栓烧陶的手艺之后,陶陶便放弃了先头只做面具的想法,当然,面具还是要做的,毕竟相对别的简单的多,而且,大栓做出模子之后,可以批量生产。
因为制作简单,成本大大降低,卖的也就便宜,五个钱就能买一个活灵活现的面具回去,便是城西这些过惯了苦日子的老百姓也觉得值。
这又一次证实了一个真理,无论什么时候,女人跟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尤其孩子,大人再苦也不愿意苦孩子,有限的条件下买个玩意儿能博孩子一笑,也算苦日子里的一点儿慰籍。
所以,城西的市集里总少不了卖小孩子玩意儿的。
面具热销之后,引来了许多走街串巷的货郎,陶陶干脆搞起了批发,三文钱一个批给这些货郎,一来二去的倒开辟了一条新销路。
找来的人越来越多,陶陶就跟大栓一商量,找了几个小子过来帮忙,城西这个地方都是外地逃荒的穷人,像大虎二虎这样的小子有的是,给不给工钱无妨,只管饭就成。
有句话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么大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日子富余的自然不把吃饭当回事儿,可对于穷人来说,能填饱肚子并不容易,故此,打零工的劳力有的是,不用招呼,陶陶一开口,柳大娘就找了好几个来,都是旁边大杂院的孩子,加上柳家的大虎二虎,两天过来就会了。
陶陶跟大栓得以腾出身子来研究新的东西,陶陶画,大栓做泥胎,先头做的是大肚子娃娃,卖的一般。
陶陶正发愁呢,听见来进货的货郎说起朝廷大考的事儿,陶陶眼前一亮,心说自己怎么忘了这些人了。
朝堂大考可比高考都隆重,古代能读书的,家境就没有太差的,饭都吃不饱,根本没闲钱上学,读书在古代是极奢侈的,大多老百姓都是大字也不识,寒门说的可不是老百姓,老百姓是贱民,是草芥,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些读书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至于怎么赚?却要好好想想,陶陶想了一晚上,想到了一个简单的,让大栓做了文殊菩萨,文昌帝君,魁星跟孔子的陶像,特意下了大本儿上了彩釉烧出来,大栓的手艺没的说,成品极精致漂亮。
再授意货郎散出话儿去,说只要买了陶记得陶像家去日夜上香,保准能金榜题名,陶像还没做成,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许多读书人拐弯抹角的扫听着跑来庙儿胡同来买陶像。
陶陶让大虎在院子外头竖了个牌子说,斗大的几个字,陶像已售卖一空,再扫听就说烧制这样的陶像颇费工夫,至少要三个月云云。
中国人买东西的心态古今皆同,一是扎堆凑热闹,二是买高不买低,越是买不着越要变着法儿要买到手,如此便炒高了价格,最后她手里的陶像卖到了一两银子一个。
一见这个赚钱,哪些货郎便让陶陶再多做些,说一百个陶像实在不够卖,陶陶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明儿就大考了,这钱是抄上的,等过后瞧吧,大街小巷不定多少卖陶像的呢,到那时谁还花一两银子买这个,除非脑抽了吗。
再说,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举子,都是那些心里没底的草包,真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能成大气候的,断不会相信一个哑巴陶像,不管怎么说是赚了。
转天早上陶陶正在屋子里算账数银子,除去成本,这一笔买卖就赚了四十两银子,自己跟大栓对半分了,还能落下二十两,这可比前头卖面具赚多了。
虽说这是一锤子买卖,到底挖到了第一桶金,这些银子加上陶大妮留给自己的,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开个店,弄个前店后厂,以后也就不愁销路了,自己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等有了些家底儿,自己还可以去江南走走,若是能倒腾点儿南北货,应该是个赚钱的营生。
如果一切顺利,自己这买卖就做大了。
陶陶正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的大买卖呢,就听外头柳大娘叫她,声儿有些不对,极为惊怕:“二妮儿你快出来,官府的差爷来了,要拿了大栓去问罪呢。”
陶陶一惊,飞快把银子包起来塞到墙洞里,这是她前几天想到的招儿,没保险柜只能挖墙洞了。
藏好了银子,跳下地跑了出去,见几个衙差横眉立目阎王一样,大栓已经上了枷锁,跪在地上,七尺的汉子,哆嗦成了一个,可见心里有多恐惧。
柳大娘浑身直哆嗦,紧着拉陶陶,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第9章 扯大旗吧
陶陶话音刚落,当头的几个衙差笑了个前仰后合:“哎呦喂,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别怪爷没告诉你,你这案子大了,这几位瞧见没?这几位可是刑部的爷,专门来办你们这案子的,万岁一早就下了旨,严查严惩考场作弊的举子,你们倒好,顶着风的犯案,这是活腻歪了上赶着找死来的啊,别说你这么个屁大的小丫头,这院子里头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命。”
陶陶倒不怨柳大娘,心眼再好也是人,是人便有私心,生死关头,夫妻都不见得一条心,更何况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了。
陶陶在脑子里迅速转了几过子,很清楚这次的事只怕不是银子能了得,便能使银子,这些衙门里的差人,可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主儿,不拿出银子还好,若拿出来,只怕会变成跗骨之蛆,不把她身上的血肉吸食干净,绝不会罢休。
老百姓在他们眼里就如案板上的猪肉,只能任其宰割的份儿,如今的境况下,唯有扯大旗作虎皮,或许能混过去。
想到此,鼓起勇气挺胸抬头:“你们别想糊弄我,我可不傻,走到哪儿也得讲个理字,我们就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做些小买卖糊口罢了,你说的什么考场作弊跟我们有什么干系,更别拿刑部的差爷吓唬我,莫说刑部当差的,就是刑部尚书来了,也得讲个是非曲直,没说平白无故冤枉人的,再有,案子没定,公堂未过,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们不能活命,难道你能替尚书大人断案不成。”
那当差吓得脸色一变:“你,你这丫头好刁的一张嘴,你别在这儿耍嘴皮子,等把你拿回去,先一顿鞭子下去,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嚼舌头。”
陶陶却一点儿不怕,哼了一声:“我还就不信你一个府衙当差的敢私自用刑。”
“你,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爷现在就让你尝尝滋味。”衙差给陶陶激出了脾气,唰一声从腰后抽出马鞭子来,扬起手对着陶陶就抽了下来。
眼瞅这一鞭子就要抽到陶陶身上,却给那个刑部的汉子拦了下来:“兄弟莫冲动,这位小姑娘说的是,案子未过堂,你在这儿私下动手的确不妥。”
那人自然不敢得罪刑部的人,悻悻然放下了手里的马鞭子,哼一声:“看在耿爷的面儿上,今儿饶了你这丫头,不然,非让你尝尝爷的鞭子是个什么滋味儿不可。”
这位刑部的耿爷转过身来,瞧了陶陶几眼,暗道这丫头的几句话粗听刁蛮,仔细一琢磨,却不然,字字句句都扣着一个理,且最后还激的衙差要动手,若今儿动了手,这丫头若是闹将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却忽然瞥见旁边木牌子上的字,愣了愣:“你念过书?”
陶陶:“没念几天儿”
旁边的差人,哧一声笑了起来,指着她:“你还真敢说啊,莫说你这么个穷丫头,就是那些家财万贯的富人,也没听说让女孩儿念书的,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姓耿的却不理会差人,打量了打量院子:“这院子是你爹娘留给你的?”来的时候听底下人说,陶家就剩下一个丫头了。
陶陶目光闪了闪:“我爹娘死的早,这院子是我姐买下的。”
姓耿的愣了愣,没想到陶陶还有个姐姐:“那你姐呢,怎么不见人?”
陶陶还没开口,柳大娘先一步道:“陶家大姑娘在晋王府王爷跟前儿当差事,府里事忙,也就年节儿的回来瞧瞧妹子,故此少有人知,担心二妮年纪小,便托付我们这些左邻右舍的照应着。”
晋王府?柳大娘一句话,在场的差人脸色都变了,虽说这案子皇上下旨严查,可把晋王府牵连了进来也极为不妥,况,还是晋王身边儿伺候的人。
柳大娘明显话里有话儿,这几个当差的什么人,哪会听不明白,心道,还说这趟差事能落些大好处呢,毕竟陶家那些陶像在外头卖什么价儿,谁不知道,之所以拐弯抹角也得把陶家牵扯进来,就是想落些好处。
城西这块地儿先头是个三不管儿的地儿,可如今官府造册登记,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陶家蔫不出溜做了这么大个买卖,他们可是一个大子二都没见着儿,要都跟陶家似的,他们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不整治整治,真当他们是摆设了。
不过,这下头怎么扫听事儿的,不说陶家就一个死了爹娘的丫头吗,怎么又蹦出来个在王府当差的姐姐,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收不回来了。得罪了晋王府往后有他们的好儿吗。
尤其刚才对着陶陶挥鞭子的衙差,两条腿直打颤儿,哪想到这丑啦吧唧的黑丫头竟然有个如此厉害的姐姐,回头这丫头告上一状,自己全家的命都别要了。
越想越怕,却忽然想到,不对头,若真有在王府得脸的亲姐姐,早接着享福去了,哪会把人留在这儿庙儿胡同,别是这婆子怕受牵连,情急之下扯了这么个没边儿的谎吧。
越想越觉得有理,胆子大了起来:“就看你这丫头的德行,你姐还能多出息不成,晋王殿下何等尊贵,跟前儿伺候的可都是仙女儿,哪轮到你姐姐伺候,你这丫头真不知死,竟敢牵连皇亲贵胄,等会儿审问明白,活刮了都便宜你了。”
话刚一落就听一声公鸭嗓从门口传来:“哎呦,这不是刑部的耿大哥吗,这一晃可有些日子不见了,可把小弟惦记坏了。”随着话儿进来个娘娘腔的小子,瞧年纪也就十二三的样子,个子矮小,尤其跟这些五大三粗的衙差站在一块儿,更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却一板一眼的拱手,颇有些滑稽。
这小子陶陶见过,是个货郎的亲戚,也想做走街串巷的营生,跟着来陶家进货,故此,陶陶认得他。
先头还真以为他是货郎的亲戚,如今哪里还能不知什么来处,能跟刑部的差人称兄道弟的,岂是寻常角色,且看他举止阴柔,陶陶猜测十有*是晋王府的小太监。
陶陶倒是没想到美男王爷对自己这么上心,自己都那般直白的说不进王府了,且那日他走的时候那张阴沉沉的脸色,跟北极寒冰差不多,好像一千年都再理会自己了一般。不想,却暗地里派了小太监来盯着自己。
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一行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陶陶陡然生出一种不舒坦的感觉,美男是美,可这心思也太阴险了点儿,明明说好不理自己了,怎么还叫人盯梢。
想到此,不免瞪向来人,那小子到了跟前儿,倒没先跟熟人叙旧,而是对着陶陶行了个礼:“奴才给二姑娘请安。”
陶陶心里不爽,有心不搭理他,却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刚才想把陶大妮祭出来挡灾,可陶大妮有什么,说到底不还是靠的晋王府吗,自己矫情什么。
更何况,这时候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便自己能豁出一条命不在乎,可还有柳大娘一家呢,还有那两个帮着干活的小子呢,还有大栓娘俩,这是好几家子人,十几条命呢,自己哪担得起。
这件事儿目前虽没弄清楚,但陶陶也大约也明白了一些,自己净顾着做买卖赚钱,却忘了打点上下,看这些衙差的嘴脸就知道,根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她真不信,堂堂刑部的差官,能找到庙儿胡同来,只怕还不止这些人。
若自己老实巴交的当她的陶二妮,胡吃闷睡的混日子,或许不会有人找自己麻烦,可她却折腾出这么大的场面,又赚了钱,难保有眼红使坏的。
从到这里开始,无论是柳大娘还是高大栓都是良善之人,她便疏忽了,忘了这世间有善便有恶,有柳大娘大栓母子这样的善良的老实人,自然也有衙差这样的奸恶之人。
自己再不想跟晋王府有牵扯,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好人被自己连累,况且,陶陶自己也明白,目前的困境若不靠晋王府,自己是绝无可能解决的,这就是现实。
想到此,陶陶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难道除了给人当奴才丫头就没别的路走了吗。
陶陶心里纠结,瞪着小太监发了会儿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小太监颇为机灵,估摸行礼也是给那些衙差看的,陶陶发她的呆,小太监径自跟姓耿的说话去了。
小安子多灵,早想好了一套话儿:“爷先头是接姑娘进府去的,只姑娘有些舍不得家,我们爷怜惜姑娘,便应着让姑娘在这儿住些日子,到底不放心,便叫奴才在这儿瞧着些,说姑娘年纪小,别叫那些没眼色的欺负了去,若受了委屈,我们爷可心疼。”
第10章 威武不屈
小安子说完,院子里的衙差脸色越发的难看,本来以为这陶家的小丫头是块榨油的肥肉,哪想后头戳了这么大一尊佛爷。
晋王殿下护犊子哪可是出了名儿的,虽说万岁膝下这几位爷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要论护犊子,晋王殿下绝对得排头一位,故此,只要在这四九城里衙门里讨生活的,谁不知道趋吉避凶,对晋王府里头的人是能避则避,今儿倒好,把王爷的心尖子给得罪了。
虽说瞧着眼前这丫头怎么也不像跟晋王府有什么牵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是巴结不上王府的,耿泰可不一样,耿泰是刑部差官,刑部督察院大理寺是专司审理大案要案的衙门,直接听命于皇上,跟这些皇亲贵胄常打交道,耿泰既然都对这小太监如此客气,自然不是假的,既不是假的,小太监嘴里的话就不是胡说八道,若是真的那他们这些人还有好儿吗?
越想心里越虚,都没了主意,齐齐看向耿泰,刑部既来了人,这件案子就大了,不是他们府衙的人说能放人就放人的。
更何况,这些人想捞点儿功劳沾光,刚一路可是大鸣大放着过来拿人的,如今弄成这样,拿人吧,那是找死,不拿人上头怎么交代,只能指望着耿泰拿个主意,别管好歹,有刑部顶着总比他们抗雷的好。
虽接触不多,却也瞧得出来耿泰是个耿介性子,脸一耷拉天王老子的帐都不买,所以,这个雷他抗最妥当。
果然,耿泰便知道了底细,也没怎么着,脸色仍旧阴沉沉的,跟小安子道:“便真如兄弟所言,这人今儿也得拿到刑部大牢。”
小安子脸色一变,其实他跟耿泰也没多深的矫情,之所以认识也是凑巧,因年上一个案子,晋王去刑部走了几趟,小安子随着伺候,因跟耿泰是同乡,便有了些交情。
刚在外头扫听得刑部是耿泰来的,就知道事儿要坏,耿泰这人可是刑部有名儿的不讲情面,要是别人,进来说明白了,没人会为了这么个案子得罪晋王殿下,可要是耿泰就真有些拿不准了。
果然,让自己猜着了,刚那些话虽说是小安子情急之下胡编的,可心里也有些模糊的影儿,别看陶家这个二丫头年纪小,长得也不济,可真比她姐瞧着有造化,便不知爷对这丫头到底怎么个心思,可瞧意思是放不下了。
真要是能放下,哪还会让自己天天在这儿盯着,这丫头的一行一动都的回上去,听大管家的话头儿,爷是想让这丫头受点儿教训,知道世道艰难,就不跟爷对着干了。
想到此,拉过耿泰到一边儿,小声道:“耿大哥,咱哥俩是同乡,有些话,兄弟不得不说,要说大哥这本事,在刑部跟那些人一块儿当差,可有些屈才了,那些可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大哥您可不一样,您是秀才出身,是读书人,说白了,您就是少了点儿运气,要不然这会儿早成气候了。”
耿泰心里也知道自己运气不佳,当年屡考不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娘舅看不过眼儿,拖关系使了银子,给自己谋了刑部的差事,自己本不想干,他舅舅气的不行,指着他大骂:“你那个志气要是能当饭吃,我也不说什么,可你也不睁开眼瞅瞅,你家里的老娘都要饿死了,快别说什么志气了,你这堂堂七尺高的汉子,眼看着老娘挨饿,我都替你臊得慌。”
一番话说得耿泰无地自容,也只得丢开了科考之心,来刑部当了差事,这是耿泰心里永远的痛,如今给小安子揭开,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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