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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病.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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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富贵病
作者:泊烟
文案
朱绮罗被人迫害致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重生到一个公侯家的小 姐身上,从此过上有爹娘疼,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她原本想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没想到婚事被人横插了一脚。
那个日后权倾朝野的男人不仅要娶她,婚后还把她宠上了天。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甜文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主角:朱绮罗┃ 配角:林勋,陆云昭 ┃ 其它:青梅竹马,前世今生,宠文
金牌编辑评价:
前世朱绮罗被人迫害致死,重生到一个公侯家的小姐身上,从此过上有爹娘疼的富贵生活。她原本想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没想到婚事被人横插了一脚,被迫退婚。那个传说中勇冠三军,允文允武的男人,不仅千方百计地要娶她,婚后还把她宠上了天。而她为了拯救前世冤死的父亲,解开谜团,一步步拨云见雾,努力经营幸福生活。本文虽是重生宅斗题材但又不仅仅局限于内宅妇人之间,同时牵涉到男人们的朝堂权谋和皇位之争,背景宏大,同时情节曲折离奇,引人入胜,文笔优美而细腻,尤其是男女主角之间的互动温馨有趣,很好地展现了婚后的甜宠生活,值得一看。
☆、第1章 涅槃
她往前一步,脚下的石头纷纷滑落,悬崖深不见底。
她凄然地笑了笑,而后闭上眼睛,用尽气力,纵身一跃。
……
“小姐,您快醒醒啊!”
“小姐!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被人轻轻摇晃,不断有人在耳边呼喊着。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华贵的夫人,一套黄金镶嵌珍珠的头面,青罗描金撒花的背子,雀纹长裙。那夫人本眼眶通红,捂着心口,见她睁开眼,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皎皎,娘的心肝宝贝,你可算醒了!徐妈妈,快去前头喊大夫来!”
一个婆子连忙应声跑出去。
她惶惑地抬起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如稚龄小儿。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跳崖了?
她被那夫人抱在怀里又亲又揉,越过夫人的肩头看了看屋中。檀香木的桌椅,几上摆着名贵的青白素瓷三脚香炉,雕刻精美的妆台上安有很大的铜镜,镜里映着一位夫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儿。女娃眼睛大而明亮,皮肤就像白面,又软又细嫩。
她就是那个女娃?
屋子里跪着八个丫环,旁边还站着一个地位高一些的丫环,皆是喜极而泣的模样。
站着的那个丫环鹅蛋脸,五官精致,穿着桃色绣梅花的短衣,月白素色长裙。她上前道:“夫人,小姐肚子怕是饿了。奴婢去准备些吃的吧?”
那位夫人连忙抹了抹眼泪:“对,还是玉簪你想得周到。”
她怔怔地发呆,直到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进来诊完脉说:“恭喜夫人,小姐真是福泽深厚啊!烧退了,已经没有大碍。”夫人听后松了口气,满屋子的人皆是欢喜。
不过,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夫人陪坐在她身边,看她吃得很快,不停劝道:“皎皎,你慢点吃。”
门外有人禀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吩咐那个婆子:“徐妈妈,好好照看小姐吃饭,我去迎下老爷。”
徐妈妈应是,夫人便带着几个丫环出去了。
她吃饱了,意识到要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徐妈妈:“我是谁,这是哪?”
徐妈妈被她问得一愣,担心地用掌抚了抚她的额头:“莫不是烧糊涂了?”
“快告诉我!”她坚持。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理清思路。不久前她跳下崖,应该是死了,但又在这个名叫朱绮罗的小姑娘身上活了过来,而且还回到了二十六年前!她现在是朱绮罗了。
门上珠帘轻动,一个穿着宽领窄袖长袍的清俊男人走了进来,三十岁上下,气质温雅。刚才的夫人跟在他后面,丫环婆子俱恭敬行礼,整齐地喊道:“老爷!”
男人走到绮罗面前,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柔声说道:“我们的皎皎可算好了!来,叫爹爹。”
“这孩子,怎么了?”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疑惑地看向夫人。
“官人,皎皎刚醒,还没回过神来呢!”夫人把绮罗抱过去,安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这几日我要亲自照顾皎皎,烦劳官人去自己院中睡。”
男人负手叹了口气:“好好好。女儿是宝,相公是草。”
屋里的丫环婆子都在低头轻笑,夫人嗔了男人一眼,男人就笑着出去了。
绮罗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她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说起来,这朱家真可算是名门望族。当年靖国公朱穆娶了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昭庆长公主,生下二子,绮罗的爹便是小儿子,名叫朱明玉,时任权知应天府。
朱明玉的妻子是参知政事郭松林的女儿郭雅心,也就是绮罗的娘。他们二人夫妻情深,朱明玉甚至为了郭雅心守身如玉,身边既无妾室,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
这天夜里,郭雅心见女儿难得酣睡,悄悄从里间退了出来。她到厨房亲自做了一些小点心,拿到朱明玉的书房里去。
朱明玉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夫人为了照顾皎皎,只有这会儿才想得起为夫来。”
郭雅心嫣然一笑,俯身吻住了朱明玉。
朱明玉将她压在书桌上,很快衣裳开敞,香肩外露,冶艳无比。郭雅心发髻上的团花镶红宝石的银簪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伸手捂着嘴巴,眼波娇媚。朱明玉眸色一深,把妻子打横抱了起来,直往床榻而去。
这时,郭雅心的大丫环玉簪在外头轻“咳”了一声:“老爷,夫人,京中来信了。”
☆、第2章 京中来客
京中来的消息是:昭庆长公主要跟朱明祁的四子朱景禹,五女朱成碧一道来应天府。
绮罗断断续续地听下人们谈起,这四子和五女都是嫡出,同为现在的靖国公朱明祁的正妻赵阮所生。赵阮也是出身名门,她一口气为朱明祁生了二子一女,在朱家的地位十分稳固。当年朱明祁先是与郭雅心有了婚约,后来郭雅心却嫁给了朱明玉,兄弟俩因此有了龃龉。再加上郭雅心嫁进朱家多年,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所以长公主对她有所不满。
绮罗和朱明玉夫妻坐在偏堂里用早膳。朱明玉叹了一声:“母亲先前就提过几次,要将景禹过继给我们。这次她知道皎皎生重病,竟然说服大哥大嫂,亲自把人带过来了。”
郭雅心给绮罗夹了口青菜,才说:“景禹还这么小,就离开家和父母,会不会不习惯?”
“母亲执意如此,我们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郭雅心知道长公主在朱家的地位一向高崇,因此也没再说什么。
绮罗这几日都在梳理关于洪丰年间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洪丰只到二十七年,皇帝便驾崩了,接下来就是元光年。这时候父亲会在哪里呢?应该还只是个少年。
“皎皎,你怎么都不说话?”郭雅心摸了摸绮罗的头,有点担心地问朱明玉,“官人,会不会是烧糊涂了?徐妈妈说这孩子刚醒那天还问起自己是谁。”
朱明玉忍不住一笑:“你看皎皎稳稳地拿着筷子,再看她溜溜转的眼珠子,哪里像是糊涂了?大病初愈,需得慢慢恢复,她毕竟还太小了。”
徐妈妈也说:“夫人别担心,小姐吃得比以前多了,也不挑食了,就是每天睡的时间多些。刘大夫已经再三确认过,病肯定是好了。”
“娘,我没事。”绮罗开口。
郭雅心顿时眉开眼笑,心里因为长公主要来的忧虑都少了许多。
应天府红叶遍开,层林尽染之时,长公主一行抵达。
绮罗牵着徐妈妈的手和朱明玉夫妻一起在府外站着恭候,她已经逐渐接受了新生活和新身份,除了这身体几乎风一吹就倒以外,别的都很好。他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长长的队伍缓缓行来。
长公主扶着一个打扮端庄的妇人下了舆轿,她头戴花冠,身穿妆花织锦的襦裙,外罩绣鹤的大袖长衫,面容威严,一派皇家的气度。她身后跟着一众低眉敛目的丫环仆役,提着礼盒的,捧着包裹的,拎着鸟笼的,足有十几个。
朱明玉连忙带着郭雅心上前行礼:“母亲一路辛苦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没看郭雅心,目光转向站在旁边,小脸微红的绮罗。
绮罗乖乖地行了礼,虚弱地叫了声:“祖母”。
“早先说是大病一场,眼下可好全了?”长公主问道。
徐妈妈怕绮罗年纪小,说错话,连忙答道:“劳长公主挂心,小姐病都好了。”
长公主冷冷地扫了徐妈妈一眼:“怎么?你家小姐竟连话都不会说了,还要你代答?”
徐妈妈冷汗直冒,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这个时候,两顶稍小些的轿子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的大概七八岁的光景,眉清目秀,穿着蓝色直缀,头发束好扎巾。他牵着的女孩五六岁,桃红色的撒花襦裙,脖子上的八宝鎏金璎珞圈格外扎眼。
他们走到长公主身边,长公主看着那男孩说:“景禹,见过你叔父叔母。”
男孩朝朱明玉和郭雅心各自拜了拜:“叔父,叔母康健。”
朱明玉慈爱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一转眼,景禹都长这么大了。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朱景禹“嗯”了一声,毕竟是孩子心性,脸上并不怎么开心,但又惧惮着祖母,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朱明玉领着长公主进府,小孩子们都落在后面。朱成碧走到绮罗身边,骄傲地看着她:“你就是朱绮罗?”绮罗正眼冒金星,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五姐。”
“病怏怏的,没劲。”朱成碧嫌弃地看了看四周,“这府邸也太小了吧?一副穷酸的样子。四哥,我想回家。”
绮罗听了这些话,加上不是太舒服就说:“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四哥和五姐请自便。”说着便转身离开。
“谁让你走了!”朱景禹喊了一声,绮罗却没理他,伸手示意徐妈妈抱。忽然,她的后背被人猛推了一下,扑倒在地。朱景禹和朱成碧都大笑了起来。徐妈妈连忙过来扶起她,看了朱景禹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朱景禹趾高气昂地说:“朱绮罗,我娘说了,你们家以后都要靠我,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否则就是自找苦吃!”
绮罗前世软弱恭顺,从来都是继母说什么便是什么,最后换来了什么下场?重活一次,她决定再不要像前世那般活,听人摆布,任人欺凌。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思及此,她猛地一头撞向朱景禹的肚子,朱景禹没有防备,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满四岁的妹妹。朱成碧连忙去扶他,不满地叫道:“朱绮罗,你怎么敢推我哥哥!”
“他先动的手,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绮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这里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的。”说完,也不等朱景禹说话,便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
朱景禹气不过,竟被一个小丫头占了上风,跑到长公主住的地方告状。
下人们忙着收拾,长公主则端坐在明堂之上,拿着莲纹青瓷茶杯,一边吹一边喝:“你说绮罗那丫头撞你?”
“是啊,祖母,阿碧也看见了。”朱景禹扯了朱成碧一下,朱成碧连忙点头:“六妹是撞了三哥,撞得可重了。”
长公主锐利的目光瞅向朱景禹的丫环婆子:“是六小姐先动的手?”丫环婆子都有点心虚,低着头,都不敢说话。长公主心里已然清楚,再看向朱景禹:“景禹,你也八岁了,该懂点事了。你当这应天府是京城,任由你为所欲为?”
朱景禹咬牙叫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爹娘的身边!”
“放肆!”长公主猛拍了下扶手,屋内所有的人都吓得跪下来,朱景禹则哭了起来,他的乳母连忙上前哄他。他也不过八岁,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小又被骄纵惯了。长公主的陪嫁孙妈妈走过去,和颜悦色道:“公子,离京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咱们来这应天府是要考书院的。难道你想叫大公子还有您的那些朋友看轻了?”
朱景禹闻言止了哭声,抽噎着看向孙妈妈。是啊,大哥在国子学的成绩一向优异,自己来之前,可是跟父母亲保证了要考进鼎鼎大名的应天书院的。
这时,一个丫环跑进来禀报道:“公主,前面刚来的消息,六小姐病倒了。”
朱景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踉跄两步:“祖母,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
绮罗躺在床上,只有进气的声音,没有出气的声音。郭雅心吓坏了,刘大夫诊脉之后说:“小姐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待老夫开个药方。”
“刘大夫,不会像上次一样,有生命危险吧?”郭雅心焦心地问。
“这倒不会。夫人请放宽心。”刘大夫安慰道。
朱明玉在明间询问了徐妈妈,知道绮罗曾跟朱景禹有过争执,朱景禹还推过她。他吩咐徐妈妈:“这件事不要让夫人知道,免得她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徐妈妈点了点头,退到旁边,正好郭雅心送刘大夫出来。
朱明玉让徐妈妈送刘大夫出去,转身对郭雅心说:“皎皎的身子还是太弱了。我先去母亲那边跟她说一声,你照顾好皎皎。”
“好。”郭雅心向朱明玉欠了欠身,回去照顾绮罗了。
朱明玉进了长公主的住处,发现朱景禹跪在明间里,手里高高地举着一本书,像是拿了一阵子,两条胳膊不停地颤抖。他连忙说:“母亲这是做什么?景禹还是个孩子。”长公主淡淡地说道:“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他是兄长,不懂得爱护妹妹,就应该罚。”
“绮罗自己身子弱,与景禹无关,请母亲宽恕他吧。”
长公主看了朱景禹一眼:“你叔父不怪你,还不道谢?”朱景禹连忙说:“谢谢叔父。”其实是听到朱明玉往这边来的时候,长公主才让他跪在地上的,并没有多久。
乳母上前把朱景禹扶起来,长公主让他们出去,又命张妈妈给朱明玉搬来了凳子。
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病了就好好养着,起不来就不用过来请安了。”
“谢母亲体恤。”朱明玉松了口气。
长公主又语重心长地说:“玉儿,郭氏恐怕无法再生育了,绮罗身体又这般羸弱,你就真的不为自己打算?虽说我把景禹带过来了,但是你大嫂怎么也不肯松口将他过继给你。不如你再纳一房妾,有个庶子依靠也是好的。”
朱明玉不敢直接忤逆,只是说道:“儿子不是大哥,需要子嗣来继承爵位。眼下要费神照顾皎皎,儿子实在没有心思想那些,等过两年再说吧。”
长公主知道劝不动他,只叹了口气,就让他回去了。
☆、第3章 初相见
绮罗又躺了几日,才恢复了精神。她梦里闪过很多的画面,皆是关于前世的,父亲,继母,还有他。梦境里,他策马来寻她,在悬崖边叫着她的名字。可她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来。否则当初也不会见死不救,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郭雅心日日烧香拜佛,看到绮罗好了,便想去城外的佛光寺还愿。绮罗正想出去走走,便求着郭雅心要一同去。郭雅心本担心着她的身子,但禁不住她再三恳求,又得了朱明玉的允许,终于同意了。
朱明玉有公务在身,无法作陪。长公主知道佛光寺的香火灵验,便带着朱景禹和朱成碧一同前往。
郭雅心和绮罗同乘一轿,郭雅心给绮罗编着各式各样好看的辫子,问绮罗喜欢哪一个。
“娘编得好看,我都喜欢。”绮罗摸着漂亮的辫子,开心地问道,“娘,祖母会住到什么时候?”
“约莫是明年开春,等你四哥正式考入了应天书院。”
绮罗张了张嘴:“书院还要考?”
郭雅心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若是寻常的书院,进去不难。可这应天书院不一样,它是皇上赐匾的官学,‘博延众生,讲习甚盛’,里面的先生各个都十分了得,已经出了好几位进士,官家子弟都是挤破头想进去。”她说完又自嘲地笑笑,“皎皎年纪还小,该是听不懂这些。总之四哥进书院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绮罗只是知道,本朝科举录取分为三甲,第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成绩优异者,会被钦封为翰林学士。元光年间便有好几位宰执是翰林学士出身的。
佛光寺香火旺盛,主持法华与郭雅心熟识,自然也知道长公主的身份。他命寺中僧侣把大雄宝殿清出来,只供朱家人使用。郭雅心先扶着长公主跪在蒲团上,然后才跪在长公主身旁。两人先是虔诚地叩了头,然后各自拿起签筒。
朱成碧摇了摇朱景禹的手道:“哥哥,这里好无趣,我们去后山玩吧?”
朱景禹本来也是呆得发闷,禁不住朱成碧软磨硬泡,就跟长公主身边的张妈妈说了声。张妈妈静等长公主把签抽出来之后,才上前在她耳边禀告。长公主点头道:“由着他们吧,叫下人看牢点就是了。”
朱景禹和朱成碧得到允许,兴冲冲地跑出去玩了,而绮罗还低着头入定。郭雅心便吩咐徐妈妈:“你也带小姐出去逛逛吧,只是别走远。”
“是。”
郭雅心看到徐妈妈把绮罗领走,望着她的小身影有丝恍惚。这孩子病好之后安静沉稳了许多,倒是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绮罗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怎么活得长长久久,这三天两头就生病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刘大夫给她留了几张调养的方子,还教她一套五禽戏,她以后要每天都坚持练,吃得也要更多些。
徐妈妈一直低着头跟绮罗说话,绮罗自顾着想事情,也没应声,直到前面传来朱景禹的喊声:“这没眼力劲的下贱东西!给我狠狠打!”
随即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徐妈妈皱了皱眉头,牵着绮罗往台子下面看。
那边红墙外的石板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影,四五个家丁围着踢打,那人护着头一声不吭。朱景禹似乎还不解气,大声道:“打!给我打到他求饶为止。”
一个年长些的仆人跪在旁边,磕头道:“朱家公子,我家公子不是有意撞到您的,您就放过他吧!”
徐妈妈看见那个仆人,面上一惊,连忙走下高台,喊道:“别打了!快别打了!”
绮罗跟着走过去,徐妈妈对朱景禹说:“三公子,这是陆公子啊!打不得,打不得的!”
朱景禹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什么陆公子?就他陆云昭这么个下贱东西,也配叫公子?”
绮罗心里一震,陆云昭!?她记得元光年间,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宰相,加封太子太保的权臣也叫陆云昭。会不会,同名同姓?她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但关于那位宰相,她所知甚少。但万一是呢?
那边仆人和徐妈妈不停地求情,朱景禹却不肯松口。朱成碧在一旁默然地看着,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四哥,你放了他吧。”绮罗开口道。
朱景禹看见她就更来气:“这下贱东西该打,我高兴打!朱绮罗,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绮罗回道:“你如果不放了他,我就告诉爹娘和祖母,你胡乱欺负人!你又想被祖母罚跪吗!”
朱景禹咬了咬牙,想起祖母的告诫,吼道:“你们都给我住手!”那些家丁方才退开,随后他拉着朱成碧气呼呼地走了。
徐妈妈看到他们离去,连忙帮着仆人把地上的少年扶起来。
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低着头,穿着略显大的绀色细布襕衫,十分陈旧,还沾满了尘土。脚上是黑色素底的云纹鞋,居然还有破洞。
“你没事吧?”绮罗抬头问,她才到他的肚子而已。
陆云昭看着那白面一样的女童,应道:“谢谢小姐,我没事。”
眼前的少年,眉目秀丽,气质清雅。后来,瓦舍里经常有歌女婉转低回地吟唱:“一见陆郎误终身。”都是在说陆宰相生了一副招人的好皮囊。这样看,倒是有几分像了。
徐妈妈着急地问:“陆公子怎么来了?”
陆云昭把嘴角的血迹擦掉,犹豫了下才说:“徐妈妈,我能见一见夫人吗?”
徐妈妈看着陆云昭可怜的模样,点头道:“好吧,您请跟老身来。”
拜完佛,郭雅心把长公主送去安置,此刻正坐在自己的禅房里喝水休息。徐妈妈带着陆云昭和绮罗进来,郭雅心看着眼前的少年,有片刻的愣怔。
陆云昭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没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绮罗走到郭雅心面前,稚气地问:“娘,这个人是谁呀?”
“他是你的表哥。”郭雅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
郭雅心看向她,叹气道:“徐妈妈,你怎的又提起这些往事。”
郭雅心无奈地说:“徐妈妈,你也是郭家的老人了,应当知道父亲的脾气,若我公然帮了云昭,只怕父亲也不肯认我了。罢了,回头我去求求官人,你先拿几两银子给主持,让他好好照顾云昭吧。”
徐妈妈知道很多事夫人也是身不由己,如此的安排已经算是最好。
休息之后,长公主一行人便打道回府。郭雅心陪着长公主走在最前面,朱景禹不愿意搭理绮罗,跟朱成碧随在祖母身后,而绮罗和徐妈妈则落在最后面。等走出寺门,绮罗听到有人在唤“小姐”。她侧头看去,见是陆云昭一个人局促地站在墙边。一排拔节的竹子就栽在他身旁的圃里,他单薄修长的身姿倒似跟竹子融为了一体。
绮罗松开徐妈妈的手,独自走过去。
“表哥在叫我?”她仰起头问。
陆云昭似乎被她这声称呼给震了一下,然后才蹲下身子,拿出一个纸袋:“这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泽州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请小姐尝尝。”
绮罗拿了一块出来,放进嘴里,满口香甜:“很好吃。”
“小姐喜欢就好,便都送给小姐了。”陆云昭起身,脸上有了一点笑容,“以后若寻得机会,我带小姐去京城里的马行街逛逛,那儿有许多好吃的。”
“好,一言为定。”绮罗笑了笑,收下纸袋,听到徐妈妈在叫她,“那我先回去了。”
陆云昭点了点头,俯下身行礼。绮罗回到徐妈妈的身边,坐上轿子走了。
☆、第4章 选婢
郭雅心所住的院里种植了一大片海棠,花开时节,红如胭脂,叠萼重蕊。但如此艳景也抵不过红罗帐中,鱼水相欢。
郭雅心推开朱明玉,喘着气道:“官人,你真是越发坏了。”
朱明玉握住她的粉拳,将娇妻整个儿拥入怀中:“我现在只想下床,再给你作一副《海棠春睡图》。”
郭雅心想起收在柜子里那些无比香艳的图画,脸比海棠更红:“你若敢画,以后再不让你进房里!”
朱明玉笑着吻住她的红唇,在她口中翻搅了一阵,才说:“夫人今夜这么乖顺,任为夫所为,莫不是有求于我?”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郭雅心起身披衣,从妆台的盒子里拿出玉佩,坐回床边:“官人可还记得这个?”
朱明玉单手撑在床上,微微侧身:“这不是你要我买了,送给陆家外甥的?”
郭雅心抿了抿唇,拢好衣襟:“今日陪母亲去烧香,没想到云昭到佛光寺来了。他说怀儿死了,在京城里头父亲又不让他进书院,他只能来求我们。官人,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你想帮他?”
“好好好,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朱明玉点了点她的鼻子,又把她压在身下,“那你该怎么报答为夫呢?”
郭雅心惊叫一声,已经再没回绝的余地。
那边朱明玉夫妇共赴巫山*,这边绮罗躺在明珠院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对偌大的朱家并不熟悉,说话做事虽然已经刻意小心,但时日久了难免不露出端倪,还是得亲自挑一个年纪小些的丫环,养成心腹才行。
打定主意,第二日一早她就去找郭雅心。郭雅心穿着海棠红的缠枝莲织锦背子,银线勾丝的曳地白裙,正带着下人准备出门。看见绮罗,郭雅心面露笑容,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正想着差玉簪去找你,你病好了,需得跟我一块儿每天去祖母那儿请安。”
路上,绮罗小心地问郭雅心:“娘,我可不可以再买个小奴婢?现在屋里的几个丫环都太大了,没有人陪我玩。”
“你四哥和五姐不能陪你玩么?”
绮罗皱着眉说:“四哥要去念书,五姐又不常住。”
郭雅心捏了捏她的鼻子,美目一弯:“人小鬼大。那便依你,改天我让牙婆挑选几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来给你挑就是。”
“谢谢娘!”绮罗搂着郭雅心的脖子,软软糯糯地说。
“傻孩子,跟娘还这么客气。”
绮罗前世的母亲早逝,虽然继母在没出事之前,不敢当着父亲的面对她不好,但私下里也是诸多刁难。原来有个亲娘疼爱的感觉是这么好。
郭雅心所托的陈牙婆在应天府一带极有名气,很快她就领着十几个小丫环上门,进了绮罗住的院子。
绮罗看着跪在面前的十几个小丫环,问道:“你们当中有会读书识字的吗?”
那些丫环各个面面相觑,陈牙婆噗嗤笑道:“瞧小姐说的,做下人的,哪里会有那般福气。”
绮罗看了看徐妈妈,徐妈妈便把手中的纸张分发给所有的丫头。绮罗说:“这上面的诗,是我让人从书里抄的。待会儿有人给你们念三遍,然后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背下来。”
绮罗说完,便跳下塌往里间去了。陈牙婆和一众小丫环都面面相觑,但陈牙婆是个心思活络的,见真有丫环念诗和点香,连忙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小姐的话?快点背呀!”一时之间,明间里都是稀稀拉拉的朗诵声。
绮罗从门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丫环们都在交头接耳,互相询问不会的字,只一个小丫头看着纸专心背诵。
等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绮罗返回明间,收走丫环们手上的纸,一个个地问。
大部分丫环都背得磕磕巴巴的,不是没了上句就是没了下句,要不就是把字读错。只一个漂亮的丫环完整地背了出来,她期待地望着绮罗,以为胜券在握。绮罗却只说:“下一个。”那个丫环难掩失望的神色,似乎很不甘心。
接下来的就是刚才没有跟旁人交流的那个丫环。她不像别的丫环一样,先说一大堆的话来介绍自己有什么特长,而是直接把诗背了出来:“青青园中圈,朝圈待日圈。阳春布圈圈,万物生光圈。常圈秋节至,圈圈华叶圈。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背完了,周围的人都在窃笑,这好好的一首诗哪来这么多圈?那丫环恭敬地给绮罗行了个礼:“奴婢比较笨,有些字实在记不住,想着与其念错不如用圈代替。最后两句小时候爹有教过,所以记得清楚。”
绮罗一拍扶手,对陈牙婆说:“就要她了。”
不仅是陈牙婆,连徐妈妈都愣住了。这丫头长得不标致,看起来也不是这群丫头里最机灵的,小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可没待她们反应过来,绮罗已经过去拉了那丫环起来,走到里间去了。
徐妈妈叹了口气,对陈牙婆说:“小姐喜欢就随她吧。你把这孩子的卖身契给我,回头我让账房给你钱。”
朱成碧刚好打这儿附近经过,听说绮罗在选婢,便好奇地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她暗想这朱绮罗要人背诗又不挑那个全能背下来的,简直是个蠢货!她想了想,对身边的丫环叮嘱了一番,那丫环便去了陈牙婆那边。
陈牙婆是做生意的,听说又有一桩买卖,自然是高兴,连忙把人送到朱成碧那边去了。
绮罗自然不知道朱成碧也买了一个丫环,她坐在绣凳上,看着跪在眼前还有点发懵的丫环问:“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奴婢叫溪丫,今年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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