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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明日帝國.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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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帝国》
作者:贺兰才人
内容简介:
周而代宋,复汉唐之荣光,兴明日之帝国
ps:第一次写穿越历史,若有不严谨处,大方之家请一笑置之
第一卷
瞎扯一下,所谓废腑之言
更新时间:2010-05-05
朋友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午睡,迷迷糊糊地听到他问了一些关于新书以及我生活状态的问题,譬如感情啊,譬如你爱的球队啊,又譬如你某天断更了啊,其实最后这个才是他所关心的,而我的回答总是一如既往地让他无奈,我确实忘记了。
我的大部分读者都是冲着《光荣之路》才看我的书的,通常意义上,这说明你拥有了一种特定的模式,直到他们腻味到吐之前,你都可以坚持这样的模式,而且就算他们腻味了,你依然拥有骨灰级粉丝。譬如我就哈昆汀?塔伦蒂诺的《杀出个黎明》和《低俗小说》,虽然不喜欢他后来的作品,但我依然叫嚣他是难得的鬼才。
这是很合算的买卖。我很清楚,却很难做到,因为这和个人趣味冲突了。所以我会尝试着写其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许这种做法并不理智。
相对来讲,我更佩服安平,他一直就坚持个人趣味至上的原则,虽然写出来的东西我很多时候看得昏昏欲睡,但他总是能保证写完,而我就很摇摆不定,所以我希望他能在这个领域越来越好,而我打个酱油便足够了。
如果《光荣之路》没有受到关注,那么我也没有那么多困惑,读者应该了解这种感受,当你得到某种甜头后就想得到更多,人性使然。所以我才会妄想在商业写作的道路上成功一点,结果铸就了两本太监。我还记得和青青牧草有聊过,那时候都感觉竞技小说费力不讨好,还是写别的吧,结果他丫比我堕落的还厉害。
说回这本书。纵横的编辑问我有没有稿子的时候,我写过很多个人趣味的东西,比如绿帽,虐恋,同性等等,我的口味很重,尤其很痴迷虐恋和蕾丝边,于是我找了找,终于找到一篇稍算正常的历史文,就开始为了纵横的票子码字了。坦白说,纵横的买断很吸引我,因为我就没有靠写书挣过多少钱,而且考虑到买断后,看书的朋友也不必付费,我也没有太大的更新压力,我觉得这很合算。
这本书的非议比较多,我很错愕。这也是《光荣之路》带来的影响,因为当你脱离了读者对你固有的认识后,想让他们在新的角度接纳是很难的。我对和读者互动没有积极性,但也不会拿乔,我很欣赏那句有错就认,挨打立正,因此我对修改并没有什么抗拒,编辑询问过我,我说不会与读者对抗,这种态度应该很不矜持。当然,修改之后难免会有些并发症,但我觉得和修改的内容相比并不那么令人生厌,所以听到朋友说你又被鄙视了,我也没什么感觉,甚至暗自揣摩自己是不是最近的话题人物了,我会得意哟。
安平问我最近戴上了文青的帽子有没有受到影响。情绪上的小波动肯定是有的,所以他会觉得我写的越来越没自信。我说,玩几天就好了,他很不愿意听这种话,以为我只想躲懒。我觉得,他就像武藤兰那么敬业,我则多少有些像朝美穗香在玩票。以前和安平总是聊小说啊什么的,现在我兴趣欠缺,大概更热衷于聊妹啊,篮球啊,或者房子啊什么的,甚至是按摩小姐,今天他居然关心起了湖人队,我觉得是个进步。
我觉得文青这个帽子我乐于接受,其实我一直积极向作协靠拢的,据说作协的福利待遇相当不错。我一直在暗示我们头儿给我通个路子,其实我很乐于表现文人的无耻。
有时候写出一段很生硬的东西,自然会遭人鄙视,以至于突然之间强力围观的群众倍增,大有“绝不放过你”的态势,可惜我不够大牌,如果能高一个等级的话,场面会让更多人得到乐趣的。关于读者的激烈评论,有时候我会很虚心,但有时候就很无所谓。我不得不说一句大实话,为了多挣稿费,凑字注水时有难免,只是我的水平没有高到无形间做到这一切,可写可不写的枝节剧情,我一般都会写出来。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时,也说不定满足了读者的恶趣味。就像我经常用猥亵的目光打量街头的美女,她看到我后一般都表情高傲的离开,但我会高兴,因为我有让她骄傲到。所以,读者鞭笞我写出来的狗血剧情时,我也有种错觉,那就是我让他产生了智商上的优越感,他在责备我的时候也许已经获得了另类的满足,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觉得失败的作品其实也未必失败了,网文里还是需要这种东西来让读者发泄情绪的,没有反面人物,生活该去河蟹谁呢?
何况还有很多也许不看我书的人,因为听到正义的呼唤,带着戏谑前来踩上两脚,我同样也满足了他们。虽然他们可能绝不看我的作品,但在以后的谈资中我可以做个反面角色被他们引用,这其实也是种不错的成就,就像电视明星不管演的如何,总算混了个脸熟吧。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于纵横买断了我的小说的基础上,我感谢这个平台。
好吧,我是个小人,按照这种病态的思想,也许以后会进入纵横“最不受欢迎作者”名单,然后被k.o.掉,最终销声匿迹,我想与我相似的作者大概都是这样领盒饭的,所以我该庆幸,至少现在我还能跑龙套啊!
第一卷
第零章 缘起
更新时间:2010-04-01
话说五代后唐年间,洛阳城外,有一山庙,其内木胎泥塑颇为粗陋,竟不知供奉哪路神仙。由于没有庙祝洒扫,此寺早已残破不堪。因此,即便中原战乱年年,善男信女多求神庇佑,却也不愿来这般庙宇祈福,久而久之,这山庙成了樵夫路人歇脚之处。
某日,有个樵夫在山下割草后入庙歇息,见庙堂里有一具尸骸,尘埃有一寸高。樵夫心中怜悯,准备挖个坑将那骨骸掩埋。
走近将那骨头拖起来时,却发现那是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扶遥子陈抟,樵夫惊道:“好个陈抟先生,焉何死在此处?”只见陈抟把腰一伸,睁开双眼,说:“正睡的快活,怎把我搅醒了?”樵夫大笑不已,因问道:“先生莫非居于此庙?”
陈抟大笑,随口吟道:“蓬山高处是吾宫,出即凌虚跨晓风。因此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
那樵夫再看之际,破庙已随陈抟消失无踪,原址上只留下九片光秃秃的岩石。
好事者将此事传出后,洛阳附近的善男信女无不扼腕叹息,纷纷来此瞻仰陈抟留下的九片岩石,当地县令更是出资在原址上兴建了一所新庙,名曰“九岩庵”,香客来此祈拜后多有灵验者,于是香火大盛。
时至后晋天福二年。某日,申时刚过,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将前来拜山的几位信女困在庙内归家不得。
一位夫人痴痴望着顷刻间阴沉沉降着滂沱雨滴的天空,若有所思。
周围迅即安静下来,所有人望着她。
夫人断然丹蔻玉指遥叩苍穹,眉头舒展,笑道:“今儿什么日子?”
“腊月初六呀。”众人七嘴八舌道。
众人不解,“冬日雷电大雨自是少见,想来也未见多稀奇。”
在不远处,另有一俏丽姑娘闻言噗嗤笑道:“这位夫人真有慧根,神仙定然保佑你的。”
晚间,雨淅淅沥沥下得更大,闷雷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
求子的夫人跪在蒲团上,对着庙中神像,焚香默侍,消遣世虑。嘴里念念有词,心无旁骛,对纱窗外的疾风怒雨充耳不闻。白天跟她搭腔的俏姑娘也跪坐一旁,神色同那夫人一般恭敬。
庙堂内香烟氲氤,几支蜡烛火光摇曳,颤悠悠散发着昏黄光华,晃抖得二女脸上忽明忽暗,影子在地上飘飘荡荡游走不住。
倏忽几枝丫流电撕裂夜空,闪闪得四下瞬间明如白昼,而后又是一串巨雷于空中炸开。
那夫人骤然一惊,呆了一呆,似是又有所悟。
两个女子在庙堂中各怀心思,一个求子,一个希望不要受孕。
那刘姓姑娘杏目圆睁,游目惊恐四顾,不知是否听错了,再看那夫人,犹自诚心祈祷,并无异样。
刘氏这回听得真切,那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也听不出来自何处,便似在身旁附耳低诉一般。
除了那位求子夫人,房内再无他人,唯有面前神像映着烛光栩栩如生,依旧含着亘古不变的慈祥笑意。
“念你心诚,此番就如你所愿吧!”刘氏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整个人立刻晕厥过去。
“姑娘,哎呀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那求子夫人慌忙将刘氏扶住,大声叫嚷起来,顿时,守在外边的家人也纷纷冲将进来,一时间庙堂内又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神像后转出一个人影,全身上下藏在漆黑的缁篷里,只现无奈的双目,讪讪道:“唉!今晚是没法睡了。”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影子里传出低声呵斥,“蠢材,你那斗鸡眼可坏了事,求子的没求到,不想要儿子的,你却给人家送去了,这般糊涂,万莫要给世间招来什么妖星才是呀!”
第一集 汴梁 第一章 汴京少年(1)
更新时间:2010-04-01
后汉乾佑元年(公元948年)八月,秋风微凉,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都城汴京,如同凄凉的妇人,清苦地卧在黄河边上。在这令人意兴阑珊之季,开封外城却旌旗猎猎,帅旗上大大的“郭”字迎风舞动。
三月起,河中护国节度使李守贞率同凤翔节度使王景崇、永兴军节度使赵思绾,三大重镇联合谋反。这对新皇帝刘承佑来说是一个考验,同时也是一次机会。后汉太祖刘知远故去之时给年轻的儿子安排了五位重臣辅政,这让雄心勃勃的皇帝有种权力架空的感觉。患有癫痫病的刘承佑心灵极其敏感,由于兵权,财权,人事权皆不在手,这个皇帝做的索然无味,结果夜夜失眠。
如今有人谋逆,在刘承佑看来,虽然危险却又伴随着机遇。这乱是必须得平定的,但这个人选却要仔细斟酌。朝会上,群臣力荐枢密使郭威出战,国朝二枢密,杨邠内掌机要,郭威外领征伐。
然而刘承佑不这么看,听完了朝臣们的慷慨陈词,他打着哈欠力排众议,命令白文珂、郭从义、常思三个老实听话的将领集结王师戡乱,却不设军事统帅。皇帝是这样想的,派根基浅薄的人去,打了胜仗之后就能掌握最关键的兵权,从而培养自己的嫡系,继而一步步地收回皇帝应有的权利。不过这个想法似乎太天真了,郭威深深知道皇帝这点小把戏是玩不转的,所以当他接到皇帝让他赋闲的诏书后平心静气地回家钓鱼去了。
残酷的现实果然最是折磨有心振作的年轻人。从明媚的春天到了酷热的夏日,士兵们都换上裤衩干仗了,李守贞的部队依然活蹦乱跳。不能说皇帝派出的三将无能,至少他们将李守贞和他的两个小弟死死地挡在了关西,可是由于三将互不统属,相互矛盾,纷纷屯兵不攻,李守贞虽然不能突进京畿,但声势不减,不断向各地节度使发出自己活得很好的信息。
新皇初立,这场叛乱迟迟不能平定,朝局已经开始不稳定了,各个藩镇的头儿已经开始质疑刘承佑的威信。没办法,皇帝不得不亲自拜访郭威,请其领兵戡乱。
“李守贞久经沙场,本阵中多有他的旧部,此次平乱,阿爹可有定计?”军士开拔,郭威的养子柴荣轻声问道。
郭威骑在马上,回顾渐行渐远的汴京城,耳畔响起了向太师冯道问策时,那头老狐狸的叮嘱。“李守贞自以为是老将,士卒之心都归附于他,君只要不吝惜官家财物,重赏之下,李守贞的威信定会荡然无存!”
郭威没有回答养子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柴荣的肩膀。义子的弦外之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守贞虽强,但已困守河中城,合诸将兵力攻一城,戡乱并非困难之事,关键是如何让郭家军来消化掉这支王师。然而这些事情,意会即可,说的太清楚反而不好。柴荣的才能向来让郭威放心,只是性格有些操切了,年轻人尚待磨砺啊!
浓浓秋意中,郭威军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上。汴京皇宫内,多愁善感的刘承佑则深深地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倦容深沉。李守贞的叛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但愿郭威此去能迅速平定,不过即便如此,五位辅臣依然如同枷锁一般重重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郭府内的池塘边,一个十岁上下的布衣孩童也叹了口气。
“已经是乾佑元年了,还有三年不到的时间,那个姓赵的大概已经自荐于郭威军中了吧!”他喃喃自语,愤懑地将手中的石子儿丢进池塘里,水面上的涟漪如同心头的烦恼不断地扩大。
他叫柴宜哥,柴荣的第一个儿子。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十一年前,他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电视台记者,如果不是一起车祸,他依然在为房子,票子和妹子而奔波。虽然这样的生活很平淡,但有网络,有电视,还有太平繁华,日子绝对不会无趣。但是他穿越了,并且附身在一个孩童的身上。
十年的时间,网络小说里很多穿越客已经做出了一番功业,他却只是无聊地度过了又一个童年。五代十国是一段陌生的历史,混乱而又黑暗。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抄袭古代诗词还是去搞发明创造都没有什么保障。如果生的孔武有力还可以去混军阀,可是做个孩童,任凭你有再长远的见识又有何用?
“更倒霉的是当了郭威的孙子!”虽然柴宜哥对历史不甚熟悉,但也知道郭威和柴荣的妻儿在起兵之际被后汉皇帝杀了个干净。穿越客的长处在于能把握历史的大致走向,然而正是这个长处,让转世成为一个小孩子的柴宜哥每天生活在狂躁的心态中,他时刻都在考虑如何躲避即将到来的灭门惨案。
他昨夜哀求郭威带他上阵,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但总觉得跟着郭威比留在汴梁城安全。当然,他的这个要求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
“为什么柴荣不早生我几年,假若我现在十六岁,不,十五岁都可以上阵了!”柴宜哥揪了揪垂在耳边的发髻,看着水中倒影里的童颜,不禁又长叹一声。他也不想想,柴荣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已经是早婚早育了。
柴宜哥正自怨自艾,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娇叱,“好你个宜哥儿,竟然躲在这里编排大哥,还直呼他的名讳!”童声清丽,咬字不太清楚却有种糯米的甜味,语气停顿时似乎带着悠悠的呻吟。一时间,柴宜哥泪流满面,每一次听到这么萌的声音,他就觉得这趟穿越不虚此行。
“以前,我不是萝莉控啊!”柴宜哥叹了一声,背后那人已经将他拉到了一边,细声细气却又故作严肃地说:“爹爹夸你有志气,将来一定是名猛将,但是现在是长个子的时候呐!”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恨恨地道:“娘说打仗会死人的,先要练好本事才行呢!”说着又像个大人似的,将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说:“爹爹说,将来国家承平,就用不上武将啦,还是要读书才行,就像青哥和意哥那样!”
柴宜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萝莉,粉嫩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就像落在牛奶里的草莓一般鲜艳。
“咦,你怎么不说话,真的不高兴啊?”小萝莉眨巴着眼睛看着柴宜哥,嘴巴也噘起来了。
“你满口的爹说,娘说,那你自己要跟我说什么?”柴宜哥习惯性地像前世逗弄小女孩一样,伸出手指在人家的鼻头上刮了一下。
“放肆!”萝莉猛地把脸板了起来,生气地揉了揉鼻子,“我可是姑姑,你的礼节呢?”这女孩是郭威的小女儿,郭月娘。虽然她比柴宜哥还要小三岁,但按辈分算是柴荣的妹妹,所以柴宜哥还真得叫声姑姑。
郭威是武夫出生,又是个孤儿,所以成家后也没定过规矩,虽然郭威现在的夫人张氏把家里整治的井井有条,但柴宜哥这个穿越客连郭威的两个儿子都很少叫叔叔,更何况这么个小萝莉。
他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怎样,我让你帮我探查的情况如何?”
郭月娘却不理他,只是板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隐隐见得有泪花泛滥。又来了,柴宜哥大感头痛,这个萝莉精灵的很,从来不去给大人打小报告,但是只要柴宜哥让她不满意,那眼眶就跟开水厂似的,根本不需要酝酿。如此萌的萝莉梨花带雨还真是楚楚可怜,偏偏柴宜哥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只好作揖道:“对不起姑姑,侄儿失礼了!”
“嘻嘻!”郭月娘的哭丧脸一下子变得桃花灿烂,柴宜哥对此只能苦笑。
“我照你的法子把娘和姨娘还有四姐的屋子都查过了,可没发现什么藏宝贝的地方!”郭月娘娇声道。
“没有么?”柴宜哥不禁失望地呢喃了一声。其实刚搬到汴京来的时候他就细细查看过了,这宅子虽然很大,但却没发现有逃生地道。昨夜被郭威拒绝带他上阵,他便又打起了地道的主意,只是现在长大了一些,女眷的闺房不好乱闯了,便撺掇小姑姑帮忙,也不知道这个小萝莉有没有那么细心。
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就探查过,柴宜哥叹声自语:“桑维翰那么精明的人,如果这宅子有地道,张彦泽来杀他的时候完全可以跑的,他没跑掉,说不定还真没地道!”
郭威在汴京的房子本是后晋宰相桑维翰的,柴宜哥曾推测,桑维翰之所以不跑,说不定是放不下家眷,而且看他敢当众咒骂张彦泽的气势,说不定那老家伙根本没料到张彦泽当晚便会来杀他。所以柴宜哥还是坚信这宅子是有地道的,越大的官越觉得自己的命矜贵,普通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何况桑维翰这样的才智之士。
柴宜哥咕咕哝哝自说自话,郭月娘可听不懂,她不耐烦地拽了拽柴宜哥的胳膊,腻声道:“宜哥儿,你说我帮你做事,你要讲故事给我听的,快讲啊,你不是说印第安纳琼斯的故事还有一集么?”
听见汉译英语从古代小萝莉嘴里顺溜地冒出来,柴宜哥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虽然柴宜哥深知穿越后被这个世界同化的可能非常大,但他还是想要培养一两个和自己世界观相近的同伴。尽管五代时期,中原战火纷飞,但也动摇了传统经学的地位。唐朝本来就是儒释道并举的开放时代,这个时代的人对奇思怪想也比宋,明两代更容易接受,再加上郭威一介武夫,根本没有什么家学渊源可讲,所以,柴宜哥的私货在郭家的孩童中贩卖的不错。
不过,虽然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能吸引孩童们的注意,连长辈们也赞叹柴宜哥聪颖机灵,能编的如此美妙的故事,但是像印第安纳琼斯这类冒险性质的传说,受众就不多了。
“铁那么重怎么可以做成大船漂浮海上,而且还有什么潜在水底的船,宜哥儿又在胡诌了!”每当听到这些科幻味道过于浓烈的故事,那些深受唐朝世界观影响的孩子们就纷纷摇头。柴宜哥只能感叹,怪不得魔幻故事比科幻故事销量广,古今如一啊。到最后只有郭月娘和柴宜哥的二弟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对柴宜哥有盲目的信任。
尤其是郭月娘,每每听到她脆生生地辩驳,“银碗尚能浮在水上,铁未必不能!”柴宜哥就觉得这个小萝莉长大后一定会是很摩登的时尚女郎。
“你该不是以为这个大宅子里有藏宝贝的秘道吧?”郭月娘突然开口说,然后又皱起了眉头,“我想秘道也不一定在屋子里啊,也可能在其他地方呢!”郭月娘无意识地提了一句,然后又拽着柴宜哥,让他讲故事。
柴宜哥的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目光放在了池塘中的假山上。平常中的异常,一直就觉得那座假山怪怪的,但毫无鉴赏力的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柴宜哥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越看越觉得有如心中所想,连郭月娘在一旁的央求也忽略了。
“宜哥儿!”见柴宜哥不理她,郭月娘大叫一声,又想发脾气。
“说不定就在那里!”柴宜哥却兴奋地拍了拍手,猛地一步跨进了池塘。
第一集 汴梁 第二章 汴京少年(2)
更新时间:2010-04-02
当柴宜哥激动地扭开藏于假山壁垒处不甚显眼的机括后,他终于理解了东坡先生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涵义。
“真是巧夺天工啊!”看着只容一人进出的秘道入口缓缓打开,柴宜哥不禁啧啧出声,原以为这种场面只会在武侠片中出现的他真是小觑古代人的智慧了,完全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让他这个现代人咋舌的工程技术。
“哎呀呀,这里面真有宝贝么?”一个小脑瓜从柴宜哥的右肩后探了过来,郭月娘眨巴着乌溜溜地大眼睛,没有如柴宜哥一般对这种工程的慨叹,眼神里倒充满了好奇。
“你怎么过来了?”柴宜哥转过头,看见这个小萝莉高卷着裤腿,两只手拎着绣鞋,白嫩的脚趾头还一翘一翘地就知道不可能把她打发走了。果然,感觉柴宜哥的语气中带有斥责,小萝莉的嘴巴立刻嘟起。柴宜哥只好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入口,这显然是为成人设计的,虽然只能容一人进去,但高度还算理想。
“上来吧,我背你!”柴宜哥蹲了下来,并把火折子吹燃递给郭月娘。这时候小萝莉倒扭捏起来,嗫嚅道:“我跟着你吧!”
“聪明,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你在我身后也安全些!”柴宜哥随口说了一声,郭月娘闻言嘤咛一声,急忙扑到他背上,反倒把他吓了一跳,直叫慢点,把我压着了。
微弱的火光并不能照的太远,随着阶梯越往下走越显得黑暗,头顶上的水声也越来越弱。湿冷的空气让柴宜哥感到一些寒意,下脚更加谨慎。不过空气并不污浊,也没给人气闷的感觉,看来这个秘道的通风措施还是不错。
终于到了平地,柴宜哥急忙道:“月娘,照照墙壁!”
“叫我姑姑!”郭月娘不满地抗议,但还是顺从地把火折子举得高了一些。
“把火把点燃,够得着吗?”在微弱的火光下柴宜哥看到墙壁上挂的物事便下意识地嘱咐道。这一次郭月娘没有使性子,伸长了手臂哼哼唧唧了半晌,“不行,太高了!”
“妈的,逃命的通道把火炬设计那么高干什么?”柴宜哥忽略了他和郭月娘都还是小孩,尽管郭月娘伏在他的肩上仍然没有常人高。
柴宜哥深吸了口气,把郭月娘放了下来,小丫头还待询问,却冷不防被这个侄儿托着屁股抱了起来,只听得柴宜哥喘息着发问:“够着了没?”
郭月娘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此时感觉到支撑着屁股的稚嫩手掌,小脸唰一下红了。柴宜哥固然是把郭月娘当成小孩子,然而古人究竟比现代人早熟,郭月娘虽然不到九岁,却晓事了,一时间忘了探宝的好奇,脑子里乱哄哄地,竟然发起呆来。
“还…还够不到吗?”饶是柴宜哥刻意天天锻炼身体也吃不住这般折腾,早已汗流浃背,支撑着郭月娘的双臂也开始颤抖,但他还是咬牙说:“要不你骑到我脖子上?”
“哦不不,我够得着!”郭月娘连声说,光是让宜哥儿托着屁股她就觉得别扭了,哪还敢骑在侄子的脖子上,平时那点小刁蛮德性早扔到爪哇国去了。
此时,郭府的池塘边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大石头上出神,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池塘中间相对硕大的假山。
“陈叔,可见悦儿和宜哥儿?”温婉的声音传来,郭威的侍妾董婉缓缓地走了过来。董婉是郭威随刘知远打入汴京时,在洛阳娶的妾,相貌仅端庄而已,倒是性格温良,阖府上下都敬爱她。遗憾的是她嫁给郭威时已年过三十,难以生育了,为此,郭威的继室张珏也很怜爱她。
“没有咧!”被唤作陈叔的老者摇了摇头,董婉闻言跺足道:“这两个皮猴子跑哪去了,夫人让先生考校孩子们学问呢!”一边说着话,向陈叔道了万福后又自顾自地找去了。
陈叔看着董婉的背影,目光慈祥,但听到董婉嘴上说先生要考校郭家子弟的学问又忍不住莞尔。郭威虽然比一般的武将重视文人,但家教也不怎么严格,先生考校子弟也不过是写得几个常用字,能诵读几篇诗文便罢了,和学问可万万沾不上边。
直到董婉的身影远去,老者才又把目光放在了池塘中的假山上。这老者名叫陈厝,并非郭威的亲戚,却又比家丁地位超然。他本是潞州一名牙将,董婉在七岁时走丢了被他所救,由于他没有子嗣,便将董婉视作亲生骨肉,在董婉十三岁时又找寻到董婉的家人,将她送了回去。董婉感念老者的恩情,恳求郭威将他接到府中养老。
陈厝虽然年纪大了,但手脚灵便,年轻时也颇有勇武。因为郭威家中简朴,也没有留驻私兵,他便帮着郭威训练一下家丁,教孩子们武艺,日子过得倒也悠哉。此时,他正估摸着时间,再过会儿,要是柴宜哥和郭月娘还不出来,他就要过去看看了。
“好大啊!”点亮了好几个火炬后,郭月娘那点小羞涩也放下了,看着秘道地下宽阔的空间连声惊叹。
柴宜哥看着墙上那些呈规律凸起的石子儿,心知这是为了消音。虽然郭月娘感叹这下边空间广阔,但自觉见惯了大场面的柴宜哥还没放在心上,心里估算大概就百八十个平方吧,倒是秘室里堆积的物件让他大感兴趣。
“这些箱子里大概装满了金银吧,宜哥儿,我们还真找到宝藏了,就是过程顺利了些,没见到你故事里那些怪物!”说这话时,小萝莉似乎还不满足,看来她很期待历险啊。
“顺利些还不好,非要弄一地的大耗子你才高兴么?”柴宜哥打趣了一句,走到那些物件跟前,他对箱子里有没有金银不感兴趣,倒是被油毡包裹的兵器和墙壁上挂得铠甲引起了注意。他原本以为这地下应该很潮湿,即便是兵甲也该锈了,走近了却发觉那些兵刃还隐隐闪光,想来这秘道设计时考虑过防潮的问题。
柴宜哥点算了一下,有二十副完整的明光铠,还有一些身甲,装备五十人应该没问题。至于油毡包里的兵刃应该只多不少。兵甲这类东西对于柴宜哥来说熟悉也陌生,前世通过电视小说也了解过,但这么真切地接触到却是第一次。尤其是明光铠,这种铠甲如同唐代陌刀一般,在后世传说纷纭。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从毡包里抽出一根长枪想要刺一下那些明光铠,看看还有没有防护力。
“快来,把这个箱子撬开!”郭月娘对兵器没有热爱,虽然她爹是后汉第一战将,小萝莉只是惦记着那几口疑似装着金银财宝的箱子。她倒没有贪财的心思,但满脑子尽是柴宜哥童话故事里的奇珍异宝,好奇的念头把小丫头的心挠的痒痒地。
“唉~!”看着郭月娘一脸憧憬,柴宜哥把枪头插进了大木箱的缝隙处,反正迟早也要打开的,虽然他对金银的概念模糊,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哐啷~!木箱盖子被两个小孩起开了,由于原主人并没有在箱子上加铁锁,两个孩子只是稍微费了些力气而已。
“这些东西真漂亮啊!”箱子一打开,郭月娘就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接着就开始咋呼起来。郭威很节俭,所以家里的穿戴并不华丽,箱子里的翡翠,玛瑙,珍宝首饰自然让郭月娘垂涎欲滴。珠宝对女人的杀伤力是不分年龄阶段的。
不过柴宜哥还是有些遗憾,原本以为箱子开启就会满室生辉,但那完全是被电视剧误导了,而且金银珠宝也没有堆满箱子,加上银锭铜钱也就百多斤重吧。虽然这些财富也足够令人震撼,譬如小萝莉就有些眩晕了,但前世用惯了钞票的柴宜哥还真没有那种猛然暴富的癫狂感觉,假若那一箱子全是人民币,估计他会疯狂起来。
“还有个箱子呢!”提醒了郭月娘一声,小萝莉已经陷进财宝中不能自拔了,柴宜哥只好叹口气自己把另一口木箱起开。
“嗨,这宝贝也没有想象的多嘛!”郭月娘瞟了另一口箱子一眼,一开始的喜悦已经平淡下来了,而柴宜哥却愕然,另一口箱子倒是满的,却没有一文钱,全是书。粗略翻了一下,还真有种包罗万象的感觉。
这一刻柴宜哥茫然了,那些书他是没心思细阅的,而且繁体字他认得也吃力。不过他开始怀疑这些物品原主人的身份了。几十副明光铠,这么些兵器,不像是桑维翰一介文官置办的起的,可是就藏书来看,原主人应该很博学,这也不是一介武夫的个性。
“算了,也许桑维翰是个兵器爱好者呢?”柴宜哥自言自语,其实这宅子是桑维翰之前某贵人的也说不定。
“宜哥儿,我们把这些宝贝带回去吧,娘和姨娘已经好久没有置办首饰了!”郭月娘拿着一枚碧玉簪子细声说,眼中满是迷恋之色。
“不可!”柴宜哥急忙脱口而出,郭月娘茫然地转过脸,还没有张口,却听见楼梯处有动静,柴宜哥连忙做噤声状,反手抽出一把短刀护在了郭月娘身前。
第一集 汴梁 第三章 汴京少年(3)
更新时间:2010-04-03
“宜哥儿!”脚步声蓦然停滞,苍老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在秘室中回响。
辨出来者是陈厝,柴宜哥松了口气,暗骂一句老梆子顺手就把短刀扔在了地上,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流了一身冷汗。
“嗤~!”郭月娘伸手抓过柴宜哥湿漉漉的汗爪后忍不住笑起来,“这可是在家中,就算有人来也不必如此紧张,宜哥儿你怎地吓出汗来了?”
“我这可不是害怕,明明是你把我折腾的累了,也不想想自己长了多少肉!”柴宜哥随口辩驳,同时也静下心来。骤然发现这条秘道以及兵甲,他还没有盘算清楚要不要告诉家人,不过现在陈厝找了来,他再盘算也没用了。说起来这老头算是郭威的半个岳丈,对郭家是忠心耿耿。既然他发现了这条秘道,那么董婉一定会知道的。
“陈翁,我们在这儿!”郭月娘嚷嚷了一声,站在台阶上的陈厝闻言答应了一声,慢悠悠地踏进了秘室。老头子如今依然耳聪目明,刚才短刃掉落的声音可把他吓了一跳。
“哎呀,这~!”陈厝看到这假山下别有洞天,兼之那些难得一见的金银和兵刃时,不禁讶然叫出声来,嘴巴大张着足可塞进一个鸭蛋,无意识地举起一只手,颇似招财猫。
郭月娘看到陈厝震惊的模样,浑忘了自己进来时的表情,跑到老头身边得意地扬起了脖子,“陈翁,这是我们发现的,藏着很多宝贝呢,宜哥儿说有宝藏果然就有呢!”言语里毫不掩饰对小侄儿的崇拜。
陈厝笑呵呵地摸了摸郭月娘的脑瓜,也不多问,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当他的目光落在柴宜哥的身上时,眼神有些迷惘。此时,柴宜哥也在偷偷观察老陈。虽然陈厝进来时满脸讶异之色,但在柴宜哥的眼里却显得有些做作。郭月娘还小,看不出端倪,但柴宜哥可是小人儿的皮囊中包藏着大人的心智,他甚至觉得老陈本可以将惊愕演绎得更传神一点,但可能面对的是小孩子,所以情绪有些松懈。
“他来过这里!”柴宜哥迅速做出了判断,他记得从假山上下来的阶梯颇有些曲折,这老头连火折子都不带就这么径直走下来着实可疑。同时,他猛然记起郭威称帝之后只有一位嫔妃,那就是董婉,可见董婉是郭威众多亲属中唯一从屠杀中逃脱的。
如此种种,说明陈厝早已发现了这条秘道,并且告诉董婉让她躲过了危机。不过郭家其他人都未能幸免于难,极可能是这老头私心作祟了。他把董婉视作骨肉,却未必把郭威的亲属放在心上。
“仅有董婉幸存,即便郭威将来再纳新欢也必然不能薄待这个因他而出生入死的女人!这老梆子的算盘打的真好!”想到这里,柴宜哥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但这位穿越客似乎把陈厝想的太可怕了,或许这老头有私心,但他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柴宜哥显然有点以己度人了。
“夫人正在找你们呐,快上去吧!”陈厝并没有对木箱子表现出太多的好奇,也没再多看那些兵器,反倒将两个孩子揽在怀中,做出一副慈祥外公的作态。
“不知道董婉现在知晓这条秘道了没。”柴宜哥在心中计较着,突然拽了拽郭月娘的袖子嘱咐道:“月娘,不要把这里告诉别人!”同时偷偷把郭月娘插在头上的碧玉簪子给取了下来。
“为啥?”郭月娘不明白柴宜哥的意思,更舍不得那些漂亮首饰,小丫头想着若是把这些东西交给大人肯定会被好生夸奖的。
“你看,这里面还有好长的路我们没去探察过呢!”柴宜哥指了指秘室尽头黑黢黢的长廊,轻言细语地说:“若是大家都知道了,青哥,意哥他们肯定也会来玩耍的,他们比我大,我可指使不了他们,我们就会没乐趣了。”这些话对郭月娘的触动不是很大,虽然她不喜欢跟自己的哥哥们玩,但却是个大方的女子,从没有起过藏私的念头,不过由于对柴宜哥一贯的信任,她还是点了点头。
柴宜哥生怕小萝莉管不住嘴巴,附在她耳边继续说:“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要守住了!”
郭月娘本待让柴宜哥至少告诉另一个侄子诚哥儿,她最喜欢的就是柴家这对兄弟了,但听到柴宜哥说这是两个人的秘密,一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但觉耳朵热乎乎地,忍不住将小手指伸了出来,“好啊,我不说,打钩钩!”
柴宜哥愣了一下,没想到以前他给郭月娘讲的故事被她活学活用了,只好也伸出小手指。他做这一切都没有避开陈厝,陈老头似乎也只是当做小孩子过家家玩,并没有任何表示。不知这老头是否明了柴宜哥实际也是在暗示他。不过柴宜哥的暗示也没有必要了,因为郭月娘突然呔了一声,抓住陈厝的衣袂摇着手说:“陈翁,你也要为我们保守秘密,伸出手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萝莉,老头,冒牌正太在秘室里玩起了令人绝倒的誓言游戏,柴宜哥觉得自己很无助,陈老头倒觉得挺新鲜,还呵呵笑。最得意的是郭月娘,唱完了童谣不说还大叫了一句,“等等,还要盖章呢!”嫩葱般的手指在老头和正太的小指间上一一摁过,小萝莉的笑声就像风铃一样在秘道中萦绕不绝。
从地道出来时,夕阳已经西垂,红彤彤地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柴宜哥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骤然明亮的感觉,再看陈老头那颤巍巍的背影,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这老家伙会把拉钩立誓当回事么?此时柴宜哥对陈厝的观感很微妙,一直觉得这是个可亲的老头,但想到他可能将秘道的秘密独独告诉董婉一人就很不舒服,即便罔顾郭家人的生死总可以把柴家人捎上吧。
此时,柴宜哥突然觉得历史真的很有趣,假若这个陈老头胸怀博大一点,是不是可以改变中国的未来?当然,这只是柴宜哥的猜测而已。
“怎么了,宜哥儿?”陈厝转过身看着柴宜哥,老者浑浊的目光显得很茫然。
“没…没什么!”柴宜哥摇了摇头,陈厝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郭月娘早已走远了。
晚餐时间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郭家并非高门大阀,五代纷乱,礼仪也是化繁就简,所以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不分男女长幼,和后世吃团圆饭的感觉并无二致。
“青哥,意哥,罚你们练的字写好了没?不是说过吃饭之前要交给我看么?”郭威的夫人张珏坐在首位,看到郭威的两个儿子鬼鬼祟祟地落座就喝问起来。
“娘~!”青哥比柴宜哥大两岁,意哥却是和他同岁,说来都是贪玩好耍的年纪。眼看着张夫人诘问,两个孩子就准备撒赖,齐声声发起嗲来。孩子们清楚,张夫人和董姨娘不同,她是地道的书香门第,虽然年幼时就遭遇变故,但文字的根底还是有的,所以他们鬼画桃符能够糊弄董婉却过不了张珏这一关。
“你们俩现在连一篇诗文都默不下来,守筠,奉超可都过了关,连定哥儿也会写名字了!”张珏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虽然现在文人轻贱,但书香门第出生的她还是希望子侄们至少能通文墨。
郭青哥嘿嘿一笑,“男儿当在沙场建功立业,玩弄那毛锥子有何用?”柴宜哥听着这话颇觉耳熟,忍不住泛起笑意。
“什么不学,学那莽夫的疯话,若是你爹听了定要揍你!”张珏骂了一句。柴宜哥却是明白,纵观五代各朝,刘知远建立的后汉最是轻视文人,如今的五位辅政大臣都没什么文化,刚才郭青哥那番话分明就是禁军都统史宏肇的腔调。虽然郭威和史宏肇关系亲密,传言还拜过把子,不过在对待文人的态度上,郭威算是后汉武将中最亲切的一个了。
一直不敢说话的郭意哥虽然觉得青哥说得在理,却不敢再沿着这个话头顶撞张珏,偷眼看见柴宜哥面带笑意,当即叫道:“阿娘,我和青哥虽然没有墨出诗文,却是应了先生考校的,宜哥儿今天躲懒都没去,您…您可不能厚赐包庇,应当赏罚分明!”
“笨蛋,是厚此薄彼!”柴宜哥心中骂了一句,看到母亲刘娥正在跟他使眼色,当即站了起来说:“祖母,小子贪玩甘愿受罚,要不我就此墨写一篇吧!”
“宜哥儿!作为侄辈,当让叔叔们墨写完了再说话!”刘娥连忙斥责了一声,然后偷偷看了张珏一眼。
张珏感觉到了儿媳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子弟之中,她最喜爱的便是柴荣的长子宜哥。这孩子敏而好学,多有奇思妙想,虽然诗文书法都不怎样,却大有甘罗孔文举之智。
张珏是郭威第三任妻子,膝下只有郭月娘和郭蔷两个女儿,青哥和意哥均是郭威的亡妻杨氏所生,虽然她不会亏待郭威的两个嫡子,但感情上更倾向于柴宜哥这个聪颖的孩子,虽然表露的并不明显。
刘夫人却恰好抓住了张珏偏爱柴宜哥的特点,但凡子弟们有错处就让柴宜哥出来救火,所以相较郭威的妻妾,府中的孩子们更爱戴笑声爽朗的刘娥。
“好啦,都来吃饭吧!”张珏最终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孩子们欢呼了一声,急吼吼地蹿上了桌子。郭家人吃饭可不讲究食不言这一套,唧唧喳喳谈笑无忌,每当这时候柴宜哥都深深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就像前世过春节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骂春晚一样。此时,想起自己心底黑暗的打算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宜哥儿,讲个故事吧!”郭月娘将一枚枣子丢到柴宜哥手里,同时嚷嚷了一句。
晚饭毕,一家人总会围坐闲聊一番才会回房休息,一般这时候不是孩子们卖弄武艺,就是夫人们打趣猜谜,不过现在大家都被柴宜哥嘴里那些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即便一向不怎么喜欢和柴宜哥玩耍的青哥和意哥听闻郭月娘的建议也睁大了眼睛,露出希冀之色。
“讲玄奘大师西游!”男孩们最迷恋的就是妖魔鬼怪的传奇。
“不,我要听怪物史莱克!”相对来说,郭月娘对外来文化充满了好奇。
“那张生和崔莺莺如何了?”四娘郭蔷已经到了婚龄,年前郭威把她指给了爱将张永德,这会子她很爱听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
长辈们都没有说话,刘娥看着柴宜哥的眼神很是骄傲,张珏和董婉也面露嘉许。郭家人从没怀疑过柴宜哥怎么知晓这么多,甘罗还十二岁为相呢。柴荣虽然很少和柴宜哥照面,但在外边却因生了个神童而引以为傲。郭威更是提到这个孙子便老怀大慰。虽然柴宜哥足不出户,但在郭家军中,柴荣的宜哥儿和韩通的橐驼儿并称神童。
此时,柴宜哥突然想试探董婉是否知道秘道之事,亮声说道:“今晚,我跟大家讲讲少康中兴吧!”
大禹治水是街知巷闻的传说,但柴宜哥嘴里大禹的玄孙少康复国振兴的事情却鲜有听闻。由于是大禹后人的故事,一屋子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但让柴宜哥失望的是,他在讲到少康的母亲逃跑时故意详细描述了秘道,并且和郭府假山下的没有差别,然而董婉的神情却非常平静,清澈的眼眸一点波澜也没有。
“难道说陈老头还没有告诉她,这老梆子究竟在想什么呢?”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刘娥的房里已经悄无声息,估计母亲已经把襁褓中的小弟哄睡着了,柴宜哥悄然溜出了柴荣的宅院。
与此同时,陈厝摩挲着手中奇怪的物事,想到下午在秘道阶梯上听到那清脆的金属落地声,苍老的脸上尽是疑惑。
第一集 汴梁 第四章 汴京少年(4)
更新时间:2010-04-04
夜风微凉,此时的汴京虽为首都却因战乱频频远没有北宋时那么繁荣发达,未到宵禁之时,汴京城内已灯火阑珊,只有宫墙里和汴河上还七零八落地飘着夜灯。
郭府内大多人也都熄灯就寝,唯独陈厝房内还燃着黄豆般的微光。幽暗的灯光中,陈厝佝偻的身形倒显得高大许多。透过窗纸上的人影可见他握着一根奇怪的物事,呆立半晌才舞动起来,口中还嘿哈有声,只是没舞几下便听一声脆响,老头子唉哟一声蹲了下去。
柴宜哥在窗外看到这幅情景,忍不住嗤笑出声,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果然见陈厝趴在地上反手揉着后脑,龇牙咧嘴显是疼的不轻。
“陈翁,你这是耍什么拳呢?”柴宜哥忍着笑将陈厝扶了起来,顺便将老头儿扔在地上的物事捡起,习惯性地挂在了脖子上。仔细看那东西,竟然是一根双节棍。
“哎哟,这玩意儿还真是难以施展,糟老头子这回可闹了个大笑话!”陈厝缓了口气,见柴宜哥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即便灯光幽暗也辨得出他老脸通红。无他,只因这双节棍乃柴宜哥所创,老头子也曾见宜哥儿将这物事耍得风生水起。陈厝舞刀弄枪一辈子,深知这双节棍乃是近战时威力无穷的利器,手痒难耐之下,悄悄照着柴宜哥的模子自己做了一个,每晚偷偷练习。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打着自己,但却恰好让正主看见,如何不让老头子尴尬?
柴宜哥本来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开口,见陈厝对双节棍情有独钟,当即将棍法舞了一遍,虽没有李小龙那么刚猛有力,但自觉颇为潇洒,从陈老头那圆瞪的双眼就可看出效果大好。
“宜哥儿,单凭这件武器你足可扬名绿林了!”陈厝情不自禁呢喃一句,才惊觉眼前的孩子可不需要去混黑社会,连忙打了个哈哈,问道:“这么晚了,宜哥儿来此所为何事?”
“不是你让我二更时分来找你的么?”柴宜哥将双节棍放在一边,笑呵呵地坐上了胡床。
“我什么时候?”听到柴宜哥的解释,陈厝越发茫然,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老糊涂了。柴宜哥却抚掌笑道:“从那秘道出来时,你在我肩上拍了两下,难道不是让我在这时来找你么?”这小子显然盗用了菩提老祖点拨孙猴子的桥段,但问题在于陈厝当时真的只是随便拍了拍,没有和菩提老祖达成共识,柴宜哥这个借口找的真是太无稽了。
果然,听完柴宜哥的话,陈厝看着自己长满了老茧的手,一时间哭笑不得,“我…我哪里有你这般机灵的脑瓜,想得出这等花花绕绕的事情来!”陈厝看着眼前一脸稚气的孩童,心中感慨连连。和张夫人一样,陈厝也喜爱柴宜哥,不过张珏欣赏的是柴宜哥年少多智,陈厝却觉得他武略不凡。且不说独创双节棍的奇思,在向郭家子弟传授武艺时,陈厝就发觉柴宜哥于搏击一道悟性很高,若非年少体弱,陈厝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陈老头可不知道柴宜哥前世练过功夫,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在女生面前耍帅,但有个特警出身的舅舅时刻提点,柴宜哥的格斗能力非同小可,再加上现代人对人体官能的认识以及后世的搏击理论,自然让陈厝佩服不已。
“文武奇才,郭家最出色的后辈非他莫属!”这便是陈厝对柴宜哥的评论。
在陈厝发呆的同时,柴宜哥也在思索。他承认自己今晚对陈厝和董婉的种种猜想没有道理,大概是因为自己太缺乏安全感吧,按理说穿越重生,经历生死,应该大彻大悟心性淡泊,但他只是更觉性命矜贵而已。
“陈翁,那条秘道通往哪里?”考虑一下该如何措辞,发觉不如单刀直入。董婉不过是个农家孀妻,若非郭威见她可怜,恐怕早在乱世中死去,而且郭威待董婉不薄,董婉不可能坐视郭家被屠戮而独自逃生。陈厝即便怜惜董婉,也是明事理之人,更何况没有郭威的照拂,他的晚景可不能像现在这般怡然自得。所以对于这条秘道,柴宜哥认为陈厝和董婉都不可能暗藏私心。柴宜哥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又想到郭威那“寡妇控”的独特口味,面上不禁浮现一丝浅笑。
“那秘道么…嘿嘿!”明白柴宜哥知晓自己早已发现了地道,陈厝再次用干笑来掩饰尴尬,心底感叹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聪颖的小公子,这老脸臊得,偷眼看柴宜哥,发觉这孩子脸上竟然浮现出神秘莫测的微笑,顿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那秘道有些年头了,老头子偶然发现后也走过一遭,出口早已被封堵,估计应该在玄化门外!”陈厝悠悠说道,其实发现这条秘道之时他就想告诉郭威,可是郭威恰好出征了,所以这件事就耽搁了下来。在陈厝心中,秘道的意义还不如秘室里藏匿的那些兵甲金银,郭威如今在后汉位高权重,要那秘道有何用,如果真有一天需要秘道逃生,那即便逃出生天也没有意义了。
柴宜哥听完陈厝的话,突然问道:“陈翁,假若我想动用秘室的储物,还想将秘道开通,你愿意帮我吗?”
“老汉的荣幸!”柴宜哥只是试探性地发问,还准备了很多说辞来说服这个老头,没想到陈厝居然不假思索,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反倒让柴宜哥颇为吃惊。
其实柴宜哥还不清楚自己如今在郭府众人心中的地位,如果说圣人五百年一出,那么神童至少也是百年一遇吧。更何况陈厝认定了柴宜哥将来定有出息,董婉注定会无所出,对柴家人表示友好,将来郭威故去之后,董婉也可以得到照顾,柴宜哥将来的权势在郭威之上也说不定。
陈厝对柴宜哥为何要发掘那条秘道,打算如何使用秘道中的宝藏并不过问,对于他的问题则知无不言,为此,柴宜哥更感顺利。夜阑人静,一老一少围坐一起讨论着建筑工程的问题,而在柴宜哥的心中,自己在五代十国的事业也终于开始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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