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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宮城梨花香.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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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梨花香】
[作者名] 梦若可猜
[类别] 宫廷贵族
[最后更新时间] 2012-12-12 10:35:45.0
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一章 莫名被穿越,恰遇虎毒父 [本章字数:241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30 19:11:16.0]
正是暮春时节,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好,蜂鸣蝶舞,好不热闹。春光初暖,洒下一片细细的金光;微风轻送,盛放的梨花随着清风悠悠舞落,层层玉瓣犹如积雪,随风起浪......
几瓣梨花结伴,在初春的缕缕阳光里顺风滑翔,晃晃悠悠地穿过窗子,落在窗前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桌上,衬着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越发显得白嫩剔透,似雪欲化,叫人不敢捡起。
桌案前的红酸枝圈椅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双手托腮,一身浅粉的里衣,光着脚丫跪趴在桌案上,望着窗外阳光照耀下纷飞的梨花花瓣出神。披散的长发随风悠荡,轻舞飞扬。
“春晨梨落时,最是练功好时候...”那丫头正痴痴地望着窗外纷扬飘洒的梨花神游,宁国府镇国将军的话猛地让她打了个激灵。说时迟,那时快,那丫头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转身扯起被褥躲了进去,背过身子假寐。
镇国将军宁忠挑帘而入,看她仍赖在床上,怒道:“怎么日晒三杆了,还不见起?”
丫头袖儿端着汤药刚进来,应声跪倒在地,托盘里的药碗一晃,洒出一半来。顾不得烫人的药汤洒在手上,惊慌失措地回道:“老爷息怒。小姐近日身子不爽,老爷是知道的。昨儿夜里更是一宿无眠,天明了方微微眯了眼,这才睡下。”
宁忠不禁后悔起来,走到床榻前坐下,眉头紧皱,无不怜惜:“那日落水后已有些日子了,还不见好么?沁儿平日里凫水嬉戏也是有的,怎的偏这次就如此严重?”
跟在宁忠身后进来的宁漓上前一步,颔首施礼,劝慰道:“还请爹爹宽心,孩儿已经请了影子珠竭力为妹妹诊治,定保妹妹周全。”
“影子珠?”那小丫头宁沁心头一颤,猛地想起了那日被强掠到这里之前的事。
几天前,在桃溪古镇一家卖旧民族装的店铺里,凭着身为考古学教授的老爸二十多年来的熏陶,一眼就认定摆在角落里的那套陈旧却华丽的衣饰是件宝贝。在沉暗背光的旧式矮木屋里,它独自散发着一圈似有似无的烟光。奇怪的是,进店的游客众多,却对它视而不见。
宁沁兴奋地朝木桌前,理着板寸正埋头雕一支木钗的年轻老板喊了一嗓子:“老板,我试试。”不待回答就抱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穿好衣饰,宁沁在镜子前照着模特儿的造型摆弄着头发,弄来弄回去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一支木钗陡然插入盘起的发丝,一时间惊得宁沁回不过而神儿。
背后的店老板一身黑衣,束起的发冠未能挽住额前长长的斜刘海,但依然可以看得到他眉目清秀的白皙脸庞,右脸上那方墨青的 “波宁”刺青印记不但不显丑陋,反而更添冷俊。
“波宁影子珠还钗。”他后退一步,甩开衣摆俯身低头施礼。
宁沁愣了愣才突然双手抱胸,双目紧闭大声喊道:“非礼啊??抓流氓??”
帘子外头的顾客听见有人呼救,钻身进来一名彪形大汉。店老板抓起宁沁的手,朝外头狂奔一气,一头倒插进一旁的桃花潭里。
醒来已是另一番光景:织罗绣花儿锦被,柔软舒服又带着阵阵淡雅菊香的锦缎绣枕,身下是羽缎滚边锦毯,四围垂着细纱罗的帐幕,头顶有细软的承尘。从里到外三间房子并不曾隔断,只设了屏风、凤尾纱罗帐、珠帘隔开,上头悬了透亮粉纱做的缀八角流苏四季花鸟走马灯。当地放着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
还以为是被贵人救了,住进了景区的星级宾馆,结果,经过左右两个丫头香儿、袖儿一通解说,宁沁那颗一直不死心的心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穿越了。
在这个世界里,宁沁是波宁国宁国府千金大小姐,而那个叫宁漓的,是处处宠着她、让着她的亲哥哥。爹爹是波宁国的镇国将军,娘亲虽未谋面,已听闻才貌双绝,是当朝皇贵妃的同胞妹妹。各样身世背景都是极好的,又圣宠一时,宁沁不由感叹:如若回不去,在这儿呆着倒也不错。最起码衣食住行有人伺候着,不必为生计操心。
“嗯。也罢,漓儿就费些心吧!”宁忠转过身去嘱咐宁漓,瞧着宁沁背过去的一张小脸,语重心长的话语里满是心疼。
“孩儿恭送爹爹。”宁漓施礼恭送道。
临出门,宁忠又吩咐袖儿道:“把药温着,给小姐备用,且不急去吵醒她。”说完叹口气,抬起手拂帘而去。
“是”袖儿轻声应了,半跪着起了身,恭送老爷。
待宁将军走远了,宁漓转回来站到床边来,手背在身后俯身浅笑道:“起来吧!还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宁沁也不含糊,既然已经被他察觉了,再装下去也没意思。咕噜一滚,翻身下床。宁漓已自退去外厅,吩咐丫头香儿奉茶。袖儿忙来伺候我更衣,更招了烟儿、云儿伺候梳妆、洗漱。
见宁沁出来,香儿奉了茶,伺候坐下。宁漓握拳在唇前轻咳了两声,道:“还是怕练功么?”
“怕倒也不怕,只不过没什么意思。”宁沁啜了口茶,回道。一副疲懒样儿,全不放在心上。
“只怕爹爹难放了你去。”宁漓自笑着饮茶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这会儿子身子不爽,只要你不告密,难不成爹爹还会拖了我的病身子去,逼着我练功么?”宁沁朝着他看了一眼,毫不在乎,仿佛胜券在握,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告了我去。
宁漓白我一眼,笑着摇摇头:“你呀...”
才说着,宁将军竟又折返回来,这回想躲也来不及了。宁沁是个极乖巧的,张口道:“不知爹爹前来,沁儿有失远迎,还望爹爹赎罪。”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宁忠一肚子的怒火顿时无的放矢,鼻孔只一个劲儿地进气、出气,呼吸粗重:“既能走动了,就去梨香苑练功,我叫郭副将予你陪练。漓儿跟我同来!”
宁漓一张脸随即黑了下来,朝宁沁递了个“你害惨我了”的表情,却迎上来宁沁面上装得惨兮兮的同情,很是无语地摇摇头走了。
宁沁和宁漓是宁国府唯一的子嗣,从小被娇宠惯了。特别是宁沁,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宁国府全围着她团团转。只有宁忠是又喜欢她,又恼她。本来挺聪明的一丫头,俏皮可爱,鬼点子多了去了,嘴又甜,偏偏到了正经事儿上从没见她用过心的,文的,武的皆是一塌糊涂。
郭副将奉行铁血政策,一直是宁沁的“心腹大患”。这不,才多大一会儿,梨香苑又响起了宁沁如常杀猪一般的声音。这会儿姨娘、丫头早准备好了吃的,抹的药,个个口中念念有词,只盼宁沁能安好地回来。
第二章
前方军情急,偷溜上战场 [本章字数:2783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30 19:17:32.0]
这几日来,撇去挨骂的事不提,宁沁只想简单快乐地活着,直等归去那一天。可活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身为大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活着。这不,一大早宁将军便差了丫头唤宁沁起床,又叫她去到梨香苑练枪。
梨香苑,花树葱葱,花影叠叠,花衣翩飞,花香四溢…莺鸣婉转,碧波微漾。整座院子笼罩在一幕春光里,和着晨光、早露熠熠生辉。
昨儿,听闻宁忠接了圣旨,要带着宁漓一同前往青盲抵御敌寇。每到春夏之际,前一年遭雪灾和旱灾的青盲总会大举来犯,意欲夺取关内的湿地、绿洲、青草来牧养牲畜,维持生计。一旁风波亭里的宁忠和宁漓正谈论着和青盲交战的事,这边宁沁倚在袖儿的身上哈欠连连,闭着眼睛听郭副将讲枪法。
宁将军远远地看见,气的脸都黑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跟电击了似的,怒发冲冠,青筋凸起,也不跟宁漓说青盲之战了,抬腿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宁漓也看见了,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紧赶慢赶地走过来,心里暗盼她还能一番耍宝,化险为夷。
“啊?”宁沁赶紧站直了身子,迫不得以强打起精神来,用手指扒开沉重的眼皮,依旧斗不过一阵阵来袭的睡意。朝着走到跟前的宁将军福了福身,懒懒地道:“沁儿给爹爹请安!”问完安,又站在一旁连连打哈欠。
“你…你…你,今天郭副将讲的枪法可都听明白了?”
“啊?”宁沁瞅着宁忠冒火的脸后面,宁漓紧张地给她连连点头示意,盯着宁忠,瓮声瓮气地点头开口道:“嗯。”
“漓儿,拿枪来。”宁忠盯着宁沁伸手给宁漓。
接过宁漓递上来的抢,宁忠甩手扔给宁沁:“把今天的枪法舞给为父看看。”
宁忠本来铁了心要好好治治宁沁,谁知,一番话下来,心又软了。
一旁的宁漓听了爹爹的话,直为宁沁捏了把冷汗:“她的武艺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爹爹这不是明摆着要治她的嘛。好在这丫头机灵,三两句竟已化险为夷了。唉,怪不得娘和宁府的上上下下都说宁沁是鬼精灵,如今看来,确是如此。爹爹在府里向来是说一不二,没人能拗得过,也只有宁沁,有胆子跟他谈条件,有本事让他顺了气儿地改变主意。”
“也罢,今天且如此吧,晚上你娘为我和漓儿备了酒席践行,你也同来吧。”宁忠叹了口气,带着小厮自去了。
宁漓瞧着宁沁那张欣喜异常的脸,笑着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鬼头。走,跟我到书房去,你不是最喜欢听爹爹讲军事吗?”
“哼~”宁沁得意地笑着,拉上一旁的袖儿跟在宁里后面乐颠颠地朝书房走去。
几位军中将领集聚一堂,副将左飞鹏将前线的情况一一上报,又分析了敌方的军事变动和领军将领情况。同桌的将领们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已经安静下来,瞧着那神态举止,想是已经颇有几分把握。
临着宁忠左边的紫衣男子雷苍龙,面若红玉,五官、脸廓如削,眉飞入鬓,一双丹凤眼虽有些媚人,可目光凛冽,脸上留了络腮胡须,却不如宁忠那般蜷曲。他起身,双手抱拳向前方和左右一让,也不矫揉造作,朗声道;“青盲颇有作战经验的大将阿狸曼今春染病,现在的主帅赫连勃海自认武艺超群,又以阿狸曼王军恃兵而骄,一意孤行,盲目进逼我波宁之师。他夸下海口称一个月拿下我波宁西境七十万疆土,我军不如将计就计,预先设下埋伏,引他深入,将其一网打尽。”
“青盲人推崇年轻力壮的人,而歧视那些老弱病残的人。年轻人吃肥美的肉,而老年人只剩下残羹冷炙。今春染病的大将阿狸曼几番上奏战场杀敌,却都被驳回,君臣意见分歧,军心已失。赫连勃海年轻气傲,虽在两届摔跤节上荣膺大力王,可军事谋划上并不出色。只是青盲骑兵了得,战马壮而猛,耐力好,速度又快,只怕我们要吃亏。”一旁着蓝衣的将领陈定远属保守派,力争凡事有虑,稳扎稳打,不做无准备之战。
中军曹正威起身拱手道:“听闻青盲与暗夜、雪国联盟,我琢磨只怕暗夜桀骜,自己的事还未理清,哪有心思助他。雪国与青盲向来交好,表面上跟暗夜没什么,私底下因为沸水离殇之事却是宿敌,自然希望此次交战可以挫挫暗夜的锐气,想来所出尽是虚力。”


宁忠看着几位将领,听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并不理论对错,只等他们都言语尽了,又朝着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宁沁和宁漓说:“你们两个,心中可有想法。”
宁沁看着宁忠脸上不漏声色,心中并不知晓他对这些将领们的计策是什么看法,只推了推宁漓,使眼色叫他先说。
宁漓站起来,一施礼,朗朗道:“各位叔伯已经分析得很全备了,宁漓只是做个小结。针对暗河、雪国战斗力弱和青盲主帅赫连勃海骄傲轻敌等特点,做如下部署:1,令上中下三军的佐将,各率一部兵力,在本军主力前组成前队方阵,使全军形成六个方阵组成,有一定纵深的两线式战斗队形。2,令上军前队担任诱敌,战斗开始时,稍事接触即向后佯退,依信号停止,与中军主力反击追击之敌。3,令下军前队担任突击,将战车挽马披上虎皮,战斗开始时,向当面雪国军发起猛攻;上军主力原地待机,同时用部分战车拖枝扬尘,扰乱敌人视线并制造后退假象。4,令中军前队担任掩护,战斗开始时,取守势作战,阻青盲军前进,掩护主力行动。如此一来,宁漓不敢高估,但也有七分把握。”
“沁儿呢?”宁忠见宁漓说的与他所想不差分毫,面上顿时流露出丝丝喜色,转而问宁沁。
这一切又怎能逃离宁沁的眼睛,她只微微娇俏一笑,看了一眼宁漓开口道:“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都说尽了,我还有何可说?”
谈笑正酣,有奴才上前来报,说是请众将帅前往西亭相聚,喝践行酒,吃凯旋饭。一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皆去了。
宁漓才欲抬腿出去,却被宁沁拉住,一脸的谄媚:“哥哥。”
“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宁漓一脸的娇宠,仍是翻了个白眼,站得笔直端正,一副正经的样子。
“带我去前线好不好?”宁沁心中气他摆谱儿,也只能压下来摆出讨好的样子,摇着他的手臂说。怕他不答应,又举手起誓:“我保证不闯祸,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嘛!哥哥~”
“想都别想,这要被抓到,就连爹爹也保不了你!”
宁漓气恼地抓起她的后领,拽起来就往外走。宁沁双手伸到脖子后面护住被他扯着的衣领,鼓着嘴小声嘟囔:“凶什么凶,不给去就不去嘛。哼!”
到了酒宴上,宁沁是一口也不敢多喝,唯恐喝多了,上战场的事就真的没戏了。酒宴还未散,宁沁说困了,便请安走了。
回去梨风阁,宁沁翻箱倒柜地收拾包袱。一旁的袖儿苦着脸求她也带自己去,宁沁停了停,扭头道:“这次不行,家里得有你帮忙撑着,不然连我也走不了。再说,那边情况我不熟悉,带着你太冒险,等下次我一定带你去。啊~”宁沁捧起袖儿的脸“哼哼”一笑:“就这么定了。”
躺在床上,宁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朝香炉里加了几把安魂香,迷倒一干丫头、婆子,背着包袱去了教场,躺在柴草车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三章 丫头无厘头,奇招擒将军 [本章字数:268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31 08:14:06.0]
西疆的关外异常辽阔,天空蓝得一望无际,纤尘不染,雄鹰时而在其上盘旋唳鸣,高远而神圣。草原青青,连着大漠,瀚海茫茫,野畜偶尔奔过腾起一片沙尘,狂风如啸,依旧是冷的。
前几日,宁沁趁着夜色深深,偷偷地避过看守粮草的巡逻士兵,一路狂奔。约摸走得够远了,宁沁解开包袱换了厚厚的皮裘,躺在草地上歇气。西疆昼夜温差大,这会儿虽然跑得身子有些发热,耐不住夜里的狂风,再不加衣服,还没跑出关外就要给冻死了。
才歇得舒坦了,有些朦胧睡意,忽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宁沁顿时吓醒了。原是一男人内急,跑出好远办大事去了,马栓在一棵胡杨树上,离宁沁并不远。
宁沁一时激动地忘形,背着包袱匍匐在地上,才没走多远,直接就起身朝马儿跑过去,脱下外衫蒙了马头,飞快地解了马缰绳,飞身上马,扬鞭奔腾。那男人听得动静,提着裤子也不敢喊,只一?一?地在后面跟着马儿跑,不久便消失在了深深的夜幕里。
战事临近,边关的大门日日紧锁,关内的生意也很是惨淡。好在那晚逃出来后,宁沁在临近的客栈住下,先要了二十斤牛肉,又装了两皮袋的酒。这会儿出了关,躺在树枝之间的吊床上,酒肉不缺,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伴着阵阵夹杂大漠独特烽烟味道的清风,在塞外特别明亮的月光下,悠荡成一床安静宁谧的美梦。
清晨,宁沁刚从吊床上下来,到附近的林子里遛了一圈,突然远处征战的狼烟信号直冲云霄。宁沁一时心急,忙忙地朝吊床的树上跑去,才见了要去追的小刺猬也全没心思了。
才在吊床上躺好,隐隐约约的战鼓声擂动震天,喊杀声连着马蹄声奔涌而来,地动山摇。宁沁只觉得被震得晕晕乎乎地,大半天过去了,依旧不能缓过神儿来。那匹绑在稍远处的战马听到马嘶长鸣,也仰头朝远方长嘶应和。
突然,一支羽箭穿过丛林射在马上,马鸣声顿时变成了凄凉的呜咽,马儿身子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一旁的胡杨树下。
宁沁才侧起了半个身子喊道:“谁?”还未完全出口,已连忙噤了声,复又躺下,静静地瞧着周围的动静。
树下传来簌簌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一个通身雪白的男子手握劲弓,身背羽箭小心踱步而来。
只听那男子一声惊呼,被宁沁四散设在树下的捕兽夹牢牢夹住了右脚,正跌坐在地上用随身带的匕首忍痛拆卸兽夹子。
宁沁听见声音,心中偷乐着戴上面具在吊床上坐直了身子,只那么瞧着他的背影。那男子黑发如墨,斜斜地束了只精巧银冠,余下的皆自披散下来,齐腰搭在雪纱绸长衣外头的白狐紧身夹袄上。身子板正,约摸八尺有余,足蹬一双银线绣云纹白翻皮鹿靴,此时已浸了好多血。
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宁沁才扯了系在吊床一头的丝编长绳欲飞身下来救他,冷不防被他转身瞧见了,竟口出狂言:“妖女!”说罢,搭箭拉弓,举手朝宁沁射来。
宁沁飞丝险险地侧身躲过一箭,落在离他不远处,厉声道:“大胆狂徒,私闯我的境地,射死了我的马,还敢骂我是妖女,我看你是找死。”
“你,你,解药拿来!”那男子看着脚上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气急败坏地冷声喝道。
“呵~我道您多大本事,您倒是甭这么着急上火地找我要解药啊?”宁沁得意地晃了晃那个戴了面具的大脑袋:“本姑娘这会儿饿得难受,等我到林子里打了野味吃饱了,咱们再坐下来好好地从长计议。”
那男子看到宁沁当真转身就走,搭箭拉弓便要射去:“好,那便瞧瞧是我的箭快,还是你的毒药快!”
“那我也告诉你,你若想血流枯骨而死,我便成全你。”声音已显得有些远了,但那种坚定决然的语气却丝毫不减。
“哼~小样儿,只不过用了半剂活血散,就把你吓成那德行!本姑娘若是你几句话便能威吓得了的,那便也白在比你们先进百倍的二十一世纪混了二十年了。”
宁沁自想着,先去看了马,瞧那羽箭上的制字,竟是雪国的。回想着那那男子的服置,浑身的贵族气质并一股子的桀骜不驯,心中暗自揣测:“别不是雪国的战将吧。照那晚几个叔伯将领的分析,雪国不会出实力,哥哥的那一计“退避三舍,请君入瓮”当下应是已破了当头的雪国与暗夜大军,那么雪国的将士断不会如此这般逍遥自在。”
心下想了几回,溜达着将林子四围的动静查探一番,并不曾见到那男子的坐骑,暗自惊诧。
听闻宁漓说过“雪国四子”之一的影子珠来无影去无踪,凭的尽是天生而来的奇能异力与自身寒冷的内力修化所得的快风,坐骑、兵器、一应所需随手拈来,如冰似玉,皆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念及并未虚化的羽箭,只是摇了摇头又尽都推翻了。
“哟~您还在啊?”宁沁言语里一股子的讽刺,背着手执了一束不知名的草刺,慢步轻摇地朝他走来。
“哼~”那男子臭脸一摆,一脸的不爽:“解药拿来,我自会去了。”
宁沁翻眼撇着嘴“嗤”地一声,上前把手里的草束伸到他脸前:拿,就是这个了。回去拿石臼臼了,敷在伤处便见好。”
那男子也不伸手来接,猛地一阵微红的粉末朝宁沁扑面扬来,宁沁伸手挡了,奈何身上穿的是窄袖骑服,没遮住的脖子上霎时生满了红点点,只觉得奇痒无比,蛰疼难耐。
“这是什么?”那男子细白如雪的脸上疼得极度扭曲,瞪圆了乌珠将迸的大眼,从牙缝里恨恨地吼出这么一句。
那男子见她挥刀刺来,来不及躲避,抬起另一只脚卯足了劲儿跺在她的肚子上。
宁沁吃不住,连人带刀飞出,就地滚了好远,面具也摔坏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怏怏说道:“见血封喉,遇血是要命的,不斩了你的腿,只怕会没命的。”
“什么?见血封喉?你,好生歹毒!”那男人瞪住一脸脏兮兮的宁沁,气得脸上五颜六色,七窍生烟,只差一命呜呼。
“我,我给你解药,你倒好,居然恩将仇报朝我洒这乱七八糟的粉,害得我毁容。才要救你,你抬腿就是一脚,卯足了劲儿,存心就是要至我于死地。我歹毒,我歹毒这会儿还有你活的?”宁沁心里真的窝火得不行,真没见过这样儿的。
“你快想办法,总之,本王是断然不能废了腿的。”
“哎,那你的马借我骑骑呗,等我到了关内,找我哥向影子珠拿了药,或许还能保你不死。”宁沁一时无法,马已死了,只好厚着脸皮跟他借。
“你还有脸来向我借马?”那男人一声吼,仿似要吃人。
“谁叫你射死我的马的,不跟你借跟谁借。哼~你不要活了便别借,死了拉倒。”宁沁没好气跟他喊,想吼却吼不出来。
那男人忍着暴怒的青筋,压住心中快要拉宁沁去自焚的火气,拈了个诀,身下气化出一匹通身透亮的骏马,揪起她坐在前面,朝关内飞奔而去。
第四章 针锋对麦芒,两相有较量 [本章字数:283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1 08:05:26.0]
临到飞云关的城门前,那男子也不见勒马喊停,一个起身飞跃,两人双双上了城楼。
“沁儿,你怎么在这里?”宁漓刚好在城楼上守城,一时惊呆了。
“哥哥,先别管那么多了,快叫影子珠来,救人要紧。”宁沁着急上火地一痛乱喊,拽着身后的男子就往宁漓这边儿走。
宁漓上前来拉了宁沁到一旁,冷言道:“你道你带的人是谁?也敢这样横冲直撞地往城楼上来?”
“他是,雪国飞雪殿三公子雪泽。”
“啊?”宁沁呆呆地盯着宁漓一愣,转了转明亮的眸子,转而拍手喜笑道:“那岂不是说,我没费一兵一卒,活捉了敌人的盟军首领?”
宁漓听了这话,面色微转,依旧拉着脸嗔道:“你也收敛些吧,岂不知福祸相依的道理?”
斜睨了一眼正抬眼看他的宁沁:“先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跟爹爹打个马虎眼,把这次私自上战场的事圆过去吧。”
瞧着她一时低头无语,甚是委屈的样子,宁漓寻思着似是话说重了,停了停叹道:“唉,你也真是忒胆大了,竟是不怕死的吗?瞧你这身打扮,去找件军服穿上吧。”
“嗯。”宁沁抬起头“嘿嘿”一笑,眉毛、眼儿全弯了,乌珠似琉璃闪动,咧开嘴说:“知道哥哥最是疼沁儿的,这厢的事就交给你吧。你若替我瞒得好,等回去我请娘和姨娘,还有院子里的婆子们给你说一门子好亲事,准保未来的嫂子貌美如花、温婉贤德、知书达礼。你们俩倘是能匹配在一起,以后有了宝宝,一定是气质脱俗,文武双全,当大将军的料。”
“好啦,越扯越没羞,哪有没出嫁的姑娘家跟自家哥哥说这个的,真真是讨打!”宁漓脸上泛起一片红云,抬起手佯装要打,满心甜蜜又羞涩地催宁沁快走。
换好衣服,宁沁着了戎装去找宁漓,在大帐里恰见了正被影子珠问诊的那男人。
“不知殿下受伤后,都用了什么药?”影子珠施礼恭谦,轻声问道。
“那丫头不知道都弄了什么毒药给本王,你且问她去。”那男人看见宁沁进来,没好气地脸一横,丢了这么一句话。
“哼~影子珠,别来无恙啊?”宁沁恨恨地咬着牙问候他,心中腹诽:“该死的,把我弄到这地方这么久,居然不闻不问,见了面还敢装不认识,想找茬是吧。”
“影子珠见过大小姐。”礼正恭谦,一板一眼,宁沁真怀疑他是个被人上了发条的机器狗,没劲。
“呵呵~我呢,被这小子撒了不知道什么红色的毒粉,觉得奇痒难忍,烦请先生给我诊治诊治。”宁沁撇开那男人,凑上前去。
“回禀大小姐,您脖子上的红色粉末并不是什么毒药,乃是雪国雪影彤做的水粉胭脂,因和了雪玉、薄香、珠子的沫儿,因而散些,没有寻常胭脂的滑腻。”
“你,你居然用胭脂糊弄我?”宁沁肺要气炸了,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先进知识分子居然被这个落后人用胭脂耍了,一时恼羞成怒,脸憋得老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小姐你也不亏。”那男人翻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沁,语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讽刺。
“我亏!我怎么不亏?你杀了我的马,弄坏了我的捕兽夹,浪费了我的草药,还有我的绝世好毒见血封喉,和彩面摔跤的面具。我要你通通给我赔回来!”宁沁气得七窍生烟,站在他面前一通吼。
宁漓从外面皱着眉,那两根手指死死地堵着耳朵进来,一看到宁沁女扮男装的打扮,责备道:“怎的换了男装?你来就没带自己衣服的吗?”
“怎的就没带?还不是这个晦气鬼,他害我把东西都丢在树上了。”宁沁撅撅嘴朝那男人怒了努,气呼呼地朝他吹胡子瞪眼。
“唉,你也消消气,再要什么哥哥买给你便罢,莫要再这样大吼大叫,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宁漓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手道:“仗也打完了,你准备着明天随我回京复命,家里虽没来信报你失踪,可也定是为你担惊受怕呢。回了京,我叫身边儿的夏副将悄悄儿地送你回去,你只当没事人似的,等爹爹和我回家。若做得好,这事就算过去了。”
“公子,小姐,殿下并无大碍,影子珠已经开了方子着人取药。”影子珠收拾了药箱,准备起身告退。
“哎,影子珠,你用的什么药解得见血封喉之毒?我只道这毒是没得解的。”宁沁正为宁漓的话直点头,听见影子珠说那晦气男没事了,忙的拉住他问道。
影子珠说完,笑着背起药箱走了,留下宁沁挠着脑袋对着衣袖和怀里一阵乱翻,恨不得把头塞进去,什么瓶瓶罐罐,水儿啊,丹啊,粉啊的,掏出来摆了一桌。
宁漓瞧着宁沁这架势,惊呆了,一口茶端在手里好久都没能喝下去;“这丫头想干嘛?怎么竟整些毒啊、药啊的搁在身上。”
“呀,找着了,在这儿呢!”宁沁手里举着一只白底天青色梨花细描的小瓷瓶,高兴地叫着,脸笑得太过夸张,叫宁漓觉得她的脸都大了一圈。
宁沁拿着药,眯起眼,“哼哼哼”地笑着踱步走到晦气男跟前,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怎么?难道你还想拿这药在本王身上试试?”那男人眼一眯,复又转亮,冷笑道。
“哼,你现在在我的地盘,试试,又有何不可?”宁沁逼近他桀骜的脸,笑若明月。
宁沁拂袖而去,宁漓一瞧势头不对,猛地站起来拽住她的后腰,一杯茶掀翻在地。
“你抓我做什么!”宁沁转身过来,抓住宁漓的手叫他放开。
“我…你出去别遇上爹爹,否则少不了一顿打。还是留在我的帐中吧。”宁漓为了抓她险些摔倒,才站正了就遭炮轰。
活该呀,谁叫他有个这样的妹妹,又偏偏一遇上她就全没了性子。
“乌鸦嘴!”宁沁忙忙地堵了他的嘴急喊道。
宁漓用了好大力才扒开,喘着气道:“只不过提醒你一句,怎的就是乌鸦嘴了?”
“叫你咒我呢!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爹爹,就是你,若不明说恐怕也是认不得的。”宁沁翻他一记白眼,继续说道:“再者,怎的就那么巧,我出去就能遇上爹爹了?”
“你既如此说,我便也管不得了。只是别等闯了祸,又在爹爹面前挤眉弄眼地叫我帮你!”宁漓见劝不过,只好作罢。
“哼~最好别救,叫你妹妹死了才顺你的心呢!”宁沁赌气道,拔腿就往帐外走。
雪泽瞧着她的样子,唇边浮起莫名的弧度,想着与她相遇以来的种种,只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竟比曾见过的女孩子大有不同,却又说不出究竟不同在哪里。这般,在心里纠缠了许久。
“殿下,回神了。“宁漓瞧着宁沁都已经走远了,雪泽还在那里呆呆地愣神,轻笑道:“殿下莫不是对我这个妹妹起了兴致?”
“只是觉得古灵精怪的很,很是不同呢。”雪泽面上不着痕迹,只淡淡地说。
“殿下见笑了!我这个妹妹本就活泼好动,自上回病好后,爹爹并宁府上下越发地宠她了,少不得任性作为,此次冒犯了殿下,还请您海涵。”
“罢了。小孩子作为而已,怎能怪她呢!”雪泽眉眼低垂,默默道。
宁漓看他已无甚兴致,只浅浅颔首:“殿下好生歇着,宁漓这便去了。”
雪泽也无话,只轻轻摆了摆手,宁漓见了便默默出来,着急上火地去找宁沁,生怕她又惹出是非。
第五章 急见影子珠,恰遇丢马人 [本章字数:2573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2 08:11:10.0]
帐外五百里吹角连营,葱翠的绿洲上一座又一座的白色帐篷,波宁的士兵身披坚执锐穿梭在其中不停巡逻,哪里有宁沁的影子?
忙忙地行了不多时,恰听得这厢军医署里吵吵嚷嚷地,便掀帘进去瞧瞧。
这一瞧不要紧,正看见宁沁站在那里掐着腰,朝着影子珠一通胡言乱语,直教人摸不着头脑。
影子珠越过宁沁看见来人,也不再与她纠缠,只道:“小姐以后自会懂得,宁府非你不可!”
“什么‘非我不可’?只怕你是心存有私,却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你若要我信你,倒也不难,送我回去便是了。”宁沁不依不饶。
“是时候,自会送小姐回去。”任她百般言语,影子珠依旧云淡风轻。
宁漓闻言只当是宁沁吵着要回涉都,连忙上前拦住:“当初不要你来,你钻进粮草里混入军营。如今想要回去,早应了明天带你回京复命,你可倒好,竟跑到影子珠这儿瞎胡闹。平日里教的礼义,学的《女书》《女训》尽都忘了吗?!”
宁沁转身见是他,想着他平日里最是宠爱她的,又有宁府的一大家子哪一个不是把她当宝贝供着,闹着要回现代的话憋在心里怎么也出不了口,只怕会伤了他的心。
一时心绪纠结,愁肠千回百转,就那么面容凄楚地望着宁漓站着,不言不语。
“公子且息怒,这事原是怨我的。前些日子到府里为小姐瞧病,见她日日沉闷,早许下话带她出去散心。如今我出来却不带她,见了面也无甚言语,原是该我向小姐赔罪的。这般若能减了小姐胸中怒气,我心中也是值得的。”
影子珠瞧着这境况,恐怕也只得自己先服了软才能压下宁沁的怒气,不然,这小丫头怒气上头,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宁沁听这个话,影子珠竟是护着她的,原本已下去不少的怒气也几近销了。可这会儿心中依旧气不过,只拿眼瞅着一旁,那样子似是并不领情。
“你也把你的小性儿收起些吧,影子珠已道了歉了,合该你也向他赔个不是,这事便算过了,莫要再闹。”宁漓瞧着她一副要把这气斗到底的样子,嘘声又劝。
“哼~你说的可要算数!不然,我有的是跟你闹的!”宁沁斜睨了宁漓一眼,气哼哼地甩给影子珠这么一句,扭头便走。
“公子说笑了。这事原是怨我,该我赔不是才对,怎能承受得起您这话呢?”
宁漓正要辞谢了随宁沁离开,尚未开口,就听得宁沁指着进来军医署的归德执戟长上徐丰年叫道:“你这人,进营里也不用知乎一声的吗?”
那徐丰年见宁沁一身男装打扮,愣愣地瞧着那身段,听她话里也是有身份的人,末了也只低头躬身虚弱地道歉:“小人徐丰年冒犯大人了!”
宁沁瞧他面色惨白,身子虚弱,行礼也走了形,好似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才欲开口,想想便作罢了,只扶起他往营里走。
影子珠随着宁漓过来,询问道:“徐归德执戟长上这几日身子可好些?”
徐丰收头上冷汗直冒,捂着肚子咬牙道:“影大夫的药原是好的,前几日徐某的身子也见好了,只是这几日又开始腹泻便血,吃进去的东西全没疗效,再加上身子上施了棒刑,似是比原先还越发的重了。”
未及影子珠说什么,这边早有人下了结论,呼呼啦啦说了一大通。
“你这是典型的痔疮,多喝水,多吃容易消化的东西,忌咸、腻、辛、辣、酸,别喝酒,过不几日就好了,用不着拖着个病身子来回跑。”
宁沁见影子珠不语,翻眼白他一记,气鼓鼓地又道:“不过读了几天医书,就这么着折腾人!不就这么点事儿嘛,离了他还活不成了?”
徐丰收见她说得认真,影子珠只浅笑不语,讪讪地拉着个脸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兄弟也帮我看看身上的棒伤吧。”
宁沁眼睛眨也不眨,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前扯住他的衣襟下摆,眼看就要掀衣看伤。
“哥哥此言差矣!医者,救死扶伤实乃天职,怎能因为男女之别就置人性命于不顾?”
宁沁踱步上前,又说道:“不看伤也罢。徐归德执戟长上只需说说如何受的伤,又吃了什么药,身子有什么反应,想来也可以预知八九的。”
徐丰收战战兢兢,骑虎难下,拿眼不住地来回瞅着各人的脸色,最后低了头豁出去了:“前几日,小人在外巡逻探哨,腹痛不止,于是骑了马到胡杨树林这边方便。谁知,竟有人趁火打劫,解了我绑在树上的坐骑,飞奔而去。”
宁沁一听,顿时呆了,下巴险些掉下来,貌似就是自己偷了他的马。
“趁火打劫”?她堂堂波宁国涉都宁国府的千金竟然偷了军营的马。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啊?她们宁国府上下都别混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追?”宁沁心下一冷,转而先追究他的责任。
徐丰年听了这话很是无语,脸皱得像是颗小苦瓜:“小人,小人追了。可,可是小人当时腹泻便血已久,体力不支,再加上小人所处地域特殊,又不敢大喊,也不敢吹马哨,恐打草惊蛇。末了,就丢了战马,回来领了三十杖刑。”
“你这倒也真是可怜!”宁沁叹道,转而又说:“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叫你放哨放得那么远的?还有,谁叫你私设茅厕,随地大小便的?该!”
“啊?”宁漓听她这番言论,被雷的外焦里嫩,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徐丰年的脸上是苦了又苦,原是想着找个替自己伸冤的人,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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