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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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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作者:竹西
文案
老虎和兔子谁厉害?
外号“虎爷”的雷寅双一拍胸前的小笼包:当然是老虎厉害。
外号“兔哥”的江苇青冲她露出两颗洁白的小兔牙,笑得又乖又萌。
什么是实力?
出身地位是实力,聪明才智是实力,用不完的好运道也是一种实力。
既然重活一世,那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自然要守牢了,至于前世并不属于他的,比如那只傻虎,江苇青觉得,既然今生有缘先遇上了,那她就是他的!
内容标签: 甜文
主角:雷寅双,江苇青
作品简评:
作者语言朴实,人物塑造生动自然,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是这炎炎夏日里颇值得一读的消暑佳作。
☆、第一章·虎爷
前卷·天元十八年【十年后】
第一章·虎爷
时节已进入三月,却因连着几日阴雨,使得气温骤降,叫人很是领教了一回倒春寒的威力。
雷寅双缩着双肩进到厨房里时,大厨胖叔正满头大汗地擦洗着一口铁锅。见她进来,胖叔立时不满地把手里的抹布往锅边上一摔,叉腰冲她嚷嚷道:“你瞧瞧你瞧瞧!谁家大厨还管刷锅洗碗的?赶紧把大牛还我!要不,我可撂挑子不干了!”
雷寅双滴溜溜地转着两只眼珠,看看那些从前面店堂里撤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剩饭,一边动手把那些饭菜拼凑到几只大碗里,一边冲他敷衍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回头我就写个招人的告示。”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食盒,将那几只大碗装进食盒,又以无名指搔着鼻尖,看着那食盒不满意地摇摇头,然后便在厨房里翻箱倒柜起来。
说话间,他忽然看到雷寅双的手伸到那只正在灶台上保着温的笼屉上,胖叔立时上前一步,蒲扇似的大手一把按在那只笼屉上,冲雷寅双瞪起眼,“咋?!你又想干啥?!”
一激动,胖叔那已经改了多年的老家口音竟都给带出来了。
“有也不能给你!”胖叔一口回绝。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双双啊,咱家开的是客栈,不是济贫院,你拿剩菜剩饭去救济那些乞丐,叔说过你一句没?可这馒头是要卖钱的!健哥儿这次进京赶考,万一中了,往后哪里不要用钱?钱从哪来?不都是这一饭一菜里来的?别人花过钱的,吃不下的,你拿去叔不拦你;可这些要卖出去的东西,叔可不许你动!”
雷寅双看看那只按在笼屉上的手,抬眼笑道:“我都瞧见了,就只剩下两只馒头了,卖了也发不了财,不如给我吧。”说着,拨开胖叔的手便又要去揭那笼屉。
“哎,你这孩子!”胖叔急了,下意识施出小擒拿的功夫去叼雷寅双的手腕。
雷寅双嘿嘿一笑,“叔你打不过我的。”说着,手腕一翻,肩头一耸,竟叫曾做过十来年打家劫舍生意的胖叔都没能看清她的动作,那胖胖的身躯就不由自主地被她推得倒退了三步。
“就两只而已,别那么小气嘛,只当是我吃了的。”雷寅双-飞快地从笼屉里抓出那两只馒头,又抄过那只食盒,不等胖叔反应过来骂她,便提着食盒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孩子!”胖叔冲着她的背影跺脚喊了一嗓子。
蹑在门后看他有没有追出来的雷寅双听到他的叫声,不由撇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早不是孩子了。”
这一年是天元十八年,雷寅双十九岁,嫁人都已经有两年了,可在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人们眼里,她仍是个“孩子”。
*·*·*
厨房的后门外,是龙川客栈宽敞的后院。过了后院,一道窄小的黑木门后,是一条又窄又短的暗巷。巷里别无人家,只角落里堆着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破箩筐。此时,暗巷里早已聚了几个小乞儿,正巴巴地望着那客栈紧闭的后门。
小乞儿们和雷寅双一样,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缩着肩,一边看着客栈后门的动静,一边搓手跺脚地抱怨着这出人意料的倒春寒。忽然,巷底那堆破箩筐边似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个小乞儿无意中看到,不由吓了一跳,探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破箩筐的缝隙间挤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再细一认,这才看清,那团黑物竟是个人。且还是个跟他们一样衣衫褴褛的人。
单看那人蜷成一团仍有只箩筐那么大,便可断定,此人应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小乞儿立时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乞儿,冲那角落呶了呶嘴。于是几个乞儿全都回头看向那团黑影。
似乎是他们的目光惊动了那人。那人忽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看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立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警惕地扯着另外几个乞儿,将他们全都拽到靠近客栈后门的地方,一边小声告诫着众人:“别看别看,当心他恼了打人!”
年纪最小的那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问着他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大孩子偷偷瞅了一眼仍蜷在角落里的青年,低声道:“你又不是没吃过亏,这些年纪比我们大的,最爱欺负我们这些打不过他们的了。上次你讨到的馒头,可不就是这么被人抢走的?可记住了,遇到这样的,什么都别说,赶紧走开。知道吗?”
几个小乞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青年,小声道:“以前在镇子上没见过他,怕是个新来的吧。”
“那虎爷会给他吃的吗?”另一个小乞儿问。
“不会。”大孩子道,“虎爷有虎爷的规矩。他那样的,虎爷才不会搭理他呢。”
说话间,陋巷外陆续又进来几个乞丐,却不是老残就是幼弱,再没一个像角落里的那人一样,是个青年的。
显见着这些乞丐彼此间都是认识的,看到角落里的陌生青年,这些或老或小的乞丐们似乎全都很是忌惮于他,都离他远远的,凑在一处低声议论着。有人道:“我去把虎爷的规矩跟他说一说,不定他就走了。”
之前被大孩子告诫过的小乞儿忙道:“万一他打你呢?”
那人道:“这里他不敢的,我一叫,虎爷肯定出来。”又道,“现在不把他支走,万一等虎爷进去了,他回头抢我们的怎么办?”
一个老乞丐忙道:“那就更不能告诉他了。”他小心看看角落里的青年,又侧过身子背对巷底,压低声音对众人道:“现在说了,不定他就得到外面等着我们了。倒不如叫虎爷看到他。只要虎爷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我们就再不用怕他欺负人了。”
一番话,说得其他乞丐们一阵频频点头,然后全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当那巷底的青年不存在一般,只耐心地守着客栈紧闭的后门。
今儿虽没再像前些天那般阴雨连绵,可仍是个阴天。那阴阴的天色,再加上暗巷两侧高高的围墙,一时竟叫人分不清此时的时辰,只能感觉到那穿堂风如刮骨钢刀般,刮得人连骨头缝里都在生痛。直到陋巷里聚集了约十来个老弱病残的乞丐,那客栈的后门才“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这里闹哄哄的一团,那巷底的角落里,青年这才伸直一条右腿,撑着手臂,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以手扶着那潮湿的墙壁,才刚要挪动冻僵了的双腿,忽然听到客栈后门里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得了得了,少拍我的马屁!都把碗收回去,按照老规矩,排好队,一个个来,不会漏了谁的。”
——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就在那青年发愣之际,那些老弱病残们已经全都规规矩矩地排好了队。青年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捡起属于他的那只破碗,便撑着墙壁,缓慢地挪到那队乞丐的最后面。
排在他前面的是个小乞儿。感觉到后面有人,小乞儿回头看看他,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看看他那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个头,小乞儿到底没敢开口,只缩着脖子扭回头去,悄悄往前靠了靠。
随着前面的乞丐一个个领了食物走开,很快的,青年乞丐排到了能够看到客栈后门的地方。
直到这时,青年才看清门里站着的人。
门里站着的,是个年纪约在二十上下的青年女子。女子脑后梳着个妇人的圆髻,那宽宽的额下,生着两道英气十足的剑眉。剑眉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这会儿,那圆圆的眼正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
“别急,人人都有份儿,少不了你的。”女子接过一只几乎杵到她鼻尖前的破碗,冲那性急的小乞儿笑道。
那个差点把碗杵到雷寅双鼻子上的小乞儿看着雷寅双不好意思地笑了。
“虎爷”雷寅双也冲他笑了笑,然后将那只装了食物的破碗递还给他,一边对众人解释道:“今儿前头生意不太好,剩下的东西不多,大家伙儿且将就着些吧。”
排在小乞儿后面的一个老乞丐听了,立时念了声佛,道:“虎爷仁义,我们这些人,能有口吃的活命就够了,哪有什么挑捡的。何况虎爷一照顾我们就是这么多年。”
另一个已经领到食物的老乞丐也回身过来冲着雷寅双拱手道:“是呢,这些年多亏了虎爷的救济,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喂狗了。”
二人的话,引得那些已经领到食物、以及尚未领到食物的乞丐们竟全又都聚了过来,纷纷向雷寅双表达着感激之情。
要说雷寅双自小就是男孩般的爽利性情,于她来说,跟人动手容易,口舌上的事她却实在是应付不来,哪怕是被人夸奖。她不自在地拿无名指搔了搔鼻尖,然后挥着手笑道:“得了得了,都别吹捧我了。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是靠着这家小客栈糊口罢了。能给你们的,也不过是那些客人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倒掉也是倒掉,可当不得你们这一声谢。得了,快都别说了,下一个下一个!”
也正因为她的不自在,所以之后给那些乞丐们分食物时,为了不让人看到她发红的脸,她一直低着头。因此,她一时竟都没注意到,那些已经领了食物的乞丐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散开,而是仍三三两两地聚在后巷里,且还一边悄悄注意着那个排在队伍最后面的陌生青年。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这排在最后的,竟是个陌生的乞丐。
且还是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她不由耸起剑眉,将那乞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你多大了?”她冲那青年乞丐不客气地一扬下巴。
青年乞丐没吱声,只默默望着她,竟叫从不关注人长相的雷寅双一下子就注意到,那青年生着一双极漂亮的眼。眼珠是深邃的棕褐色,眼白则像个孩子似的,微微泛着些许的蓝。
旁边一个老乞丐上前推着那个青年道:“虎爷问你话呢!”
他的手才刚碰到那个青年,青年便条件反射似地一把推开了他。老乞丐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快,且还这么激烈,一时没防备,竟险些被推了个趔趄。
她的教训才刚起了个头儿,那青年忽地抬眸看她一眼,然后一转身,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直到看到他一手扶着墙,缓慢而艰难地挪动着那条僵直的右腿,人们才发现,原来这青年的右腿竟比左腿短了一截。
“哎!”她赶紧把头探出后门,冲那青年乞丐的背影叫了一声儿。
那青年乞丐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许是之前他蜷在角落里的时间长了,那条伤腿才僵直得厉害,随着他一步步走开,那条右腿渐渐的活动开来,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行动困难了,以至于雷寅双这里不过是犹豫了一下,那青年就已经快要走出后巷了。
雷寅双不由又咬了一下唇,冲那青年乞丐叫了一声,“喂,你等等!”便提起裙摆向着那个青年追了过去。
直到她追上那个青年,青年依旧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着。
“喂!”雷寅双猛地往那青年面前一横,拦住他的去路,看着他的双眼道:“我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你的腿有毛病。”
“没毛病,只是坏了。”青年淡淡道。
“什么?”雷寅双一愣。
这还是青年头一次对她开口说话。她看这青年长得年轻,便以为他的声音应该也挺年轻的,却不想他的声音竟极是低沉。这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令她的耳朵里面产生一阵奇怪的麻痒。她险些就想伸手去掏一掏耳朵了。
青年一阵沉默,然后就那么抬眼默默看着她。
雷寅双不由又搔了搔鼻尖。她知道,怕是她这直白的话,伤了这青年的自尊了。
“你那里有我能做的活计吗?”青年忽然道。
“啊?”雷寅双一时没能反应得过来。
“你说得对,我有手有脚,只要你愿意给我活做,我养活自己应该不难。”青年道。
雷寅双狐疑地看看这青年,一时搞不清他这话里是不是带着点讽刺的味道。她眨了眨眼,又偏了偏头,道:“那你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收留
第二章·收留
雷寅双把那青年乞丐领进厨房后门时,胖叔的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指着那青年乞丐,瞪向雷寅双。
“那个,”雷寅双的无名指再次搔上鼻尖,冲胖叔憨笑道:“叔不是说你这里缺人手嘛,让他试试呗。”
便这么着,胖叔不客气地把雷寅双连同那个乞丐一同赶出了他的厨房。然后他跟个门神似地,堵在厨房的后门处,双手叉在胸前,冲雷寅双恶狠狠地道:“你再胡闹,我可要去叫三姐了!”
雷寅双的辩解还没说出口,胖叔就又瞪她一眼,回身利落地关了厨房的后门,且还顺手给上了门栓。
听着门拴的响动,雷寅双知道,胖叔是不会向她妥协了,不由塌了塌双肩。
她的身后,那青年乞丐沉默着转过身去,缓缓向后门的方向走去。
“哎,你去哪?”雷寅双回头叫道。
青年没有回头,只低沉着声音道了句:“谢谢你的好意。”
雷寅双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阴阴的天光下,那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等等!”就在那青年的手碰上客栈后门的门拴时,雷寅双叫了一声,然后三两步赶过去,将那青年的手从门拴上拉开。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青年,青年便如闪电般地缩回手,避开了她的碰触。
雷寅双意外地眨了一下眼,歪头看着那青年道:“你不喜欢人碰你?”
不等那青年答话,她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放弃啊!胖叔嫌你脏,你洗洗干净不就得了?你等着!”说着,一边卷着衣袖,一边走向厨房旁边的杂物间。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犹豫不决,挪动那只残疾的右腿,跟在她身后,来到那间杂物间的门口。
门口的青年默默眨了一下眼。虽然他跟这位“虎爷”才刚认识,却已经领教了好几回她的口没遮拦了。这叫从小生活在口蜜腹剑中的他感觉很是新鲜。
“嘿!我就知道在这里!”这会儿“虎爷”似乎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便抱着那东西走过来,将仍站在门口的青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比我健哥矮,也瘦,这件衣裳你大概能穿得的。”她将怀里抱着的衣裳放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回身又在杂物间里东翻西找了起来。
青年则扭头看向那张桌子上放着的衣裳。
那是件青灰色的衣裳,看起来针脚有些粗陋。不过显然是件从来没人穿过的衣裳,那衣料上仍带着不曾下过水的平整。
“好了,我去给你打水。”
忽然,“虎爷”无声无息地走到青年的面前,不等青年后退,她那里就塞过来一只小木桶。然后,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青年只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等他回过神来,他跟“虎爷”已经交换了个位置,他站在了杂物间里,“虎爷”的背影则已经嵌在了杂物间的门口。
青年低头看看怀里她塞过来的那只小木桶,这才发现,木桶里装着两块巾子,还有皂角胰子丝瓜络等物。
这时,外面传来“虎爷”跟那个胖厨子的声音。胖厨子不客气地数落着“虎爷”,一边再次威胁着要去找“三姐”告状。“虎爷”则憨笑着跟那胖厨子打着马虎眼儿,然后硬是推着那个胖厨子挤进了厨房里。
等“虎爷”提着两只装了热水的木桶从厨房里出来时,胖厨子也提着只木桶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还喋喋不休地唠叨抱怨着。见“虎爷”要往杂物间去,胖厨子赶紧将手里的木桶放下,一把拉住她,皱眉道:“你把他留在杂物间里?!”又拿手指顶着“虎爷”的脑袋教训着她道:“人心叵测知道不?!杂物间里那么多东西,若叫他偷了去怎么办?!”
“哪能呢,”雷寅双憨笑着避开胖叔的手,又冲胖叔挑着眉梢,压低声音笑道:“你当我真傻啊!他腿有毛病,就算偷了咱家什么东西,凭我还追不上他?倒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测一测他人品如何。”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看好他。不食‘嗟来之食’,凭着这志气,姚爷爷若还活着,定然也会喜欢这小子的。”
胖叔看看她,叹了口气,道:“当年姚叔就说,你这孩子跟头野地里的兽崽子似的,人的好与不好,你闻都能闻得出来。我且信你一回吧。”他弯腰才刚要去提那木桶,却忽地又抓住雷寅双的胳膊,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把他放在杂物间里洗澡?!杂物间里堆了那么多东西,万一叫他打湿了怎么办?赶紧挪到柴房里去!”
“柴房的门坏了,漏风呢。”雷寅双抗议道,“那孩子生得那么单薄,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正说着,二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些不一样的动静。扭头看去,只见那个瘸腿乞丐正吃力地拖着那木盆从杂物间里出来。
见“虎爷”和胖厨子都瞪着他,青年默默看了那二人一眼,便又继续用力去拖拽那只木盆。
这已经不是雷寅双头一次领教“这孩子”的自尊心了。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两只水桶放下,道了句:“算了,我来。”
她绕过那青年,只单手一夹,便将那只沉重的木盆夹在了腋下。
青年乞丐被她的怪力惊得呆了呆,又回头看看一脸见怪不怪的胖叔,这才回身去杂物间里提了那只小木桶出来。
他跟在胖叔后面来到柴房时,雷寅双已经将那只木盆放下了,正不满意地拿脚踢着柴房那扇关不严实的门。
“早说要修的,”她对胖叔道,“偏健哥不许我动,非说等他来修。他修我修不都是一回事嘛。”
胖叔道:“怎么能是一回事呢?这原就是该男人干的活,你抢了去,他多没面子。”他放下手里的水桶,抬手虚点着雷寅双道:“双双啊,别说,这一点,你得跟小静学学,得学着有个女人的样儿。男人嘛,面子第一。什么事情你都能自个儿做了,那还要男人干嘛!你得记住,便是健哥打不过你,你也得装着是你打不过他的样子。知道吗?别整天跟人逞强。女孩子,就该柔顺着些。”
雷寅双不以为然地一撇嘴,“你们男人真怂,比不上我们女人,就叫我们女人装着比你们弱!你怎么不叫健哥努力学着怎么打败我?凭什么要我装着打不过他?!”
胖叔笑道:“动手,健哥儿确实是打不过你;可动嘴,你可就比不上他了。你俩斗起嘴来,啥时候见你赢过他一回?”
“哼,”雷寅双冲着胖叔伸了伸拳头,扬着下巴道:“一力降十会,我吵不赢他,能打赢他就行。看他敢不服!”
胖叔哈哈笑道:“亏得健哥儿从小就宠着你,让着你。若换作别人,你动手打你丈夫试试?早八百封休书休了你了!”说着,他转过身去,却被身后跟着的青年乞丐给吓了一跳。
他那么逗着雷寅双时,一时竟忘了身后还跟着个乞丐了。见乞丐听到他打趣雷寅双的话,他不由不满地一拧眉,白了那乞丐一眼,然后远远地绕过那乞丐,回了他的厨房。
雷寅双自然看不到胖叔给乞丐的脸色,且她也没觉得胖叔打趣的话被这乞丐听到有什么不妥。她一边拍着手掌上的灰,一边朝那青年乞丐走过去,道:“等一下我从外面给你把这门拴上。等你洗完了再敲门叫我,我再给你开门。”
走过青年身边时,她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去拍他的肩。那手还没碰到青年的肩,她忽地回悟过来,缩回手,笑道:“哦,对了,你不喜欢人碰你。”
青年愣了愣。一般来说,当有人想要碰他时,他的身体总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就先行做了避让的动作。可这一回,直到“虎爷”话音落地,他才发现,他明明看到“虎爷”的手拍过来,身体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他根本没看到她的动作一般。
雷寅双走出柴房,并回手带上门。可那门只带上一半,就遇到了阻力。她以为是什么东西卡住了门,便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那青年的手正抓着那扇被她带上一半的门。
“怎么?”她问。
“这,”青年指了指那套被他放在木桶里的衣裳,“是新的。”
“是啊。怎么?”
“跟你说实话吧,”她笑着指了指那衣裳,“那原是我悄悄做给我家那口子的,可不小心做小了。我怕他们知道笑话我,就给藏了起来。反正健哥也穿不了,不如送你了。”她拿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道:“可不许说漏嘴了,不然我会揍你的!”她冲他晃了晃那只其实并不大的拳头,然后回身拴了门。
青年看着那门又愣了愣,直到听到雷寅双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回身走到木盆旁,低头看着那在倒春寒的天气里冒着热气的洗澡水眨了眨眼。那洗澡水的热气,瞬间熏湿了他那浓黑修长的睫羽。
☆、第三章·兔哥
第三章·兔哥
雷寅双回到厨房门口时,只见刚刚被她升任为店小二的大牛正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洗着那些碗盘,胖叔在一旁一边擦着灶台,一边颇为苦口婆心地劝着他重归后厨。
雷寅双这才皱着鼻子憨笑着推开门,却并没有进厨房,而是站在厨房的门边上,对胖叔道:“我听到你忽悠大牛回后厨了。可我已经答应让他做小二了。新来的那个,腿脚不好,小二是做不了的,在后厨帮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胖叔瞪着眼道:“你打算让他进后厨帮我?!你打算让他那么脏的手碰我的灶台?!我的锅?我的碗?!”
雷寅双不解道:“刚才我就说了啊,要留他下来帮忙的。你不也同意了吗?”
“什么事情要找我啊?”
胖叔的话音未落,前面店堂通往厨房的门帘后,就响起了姚三姐的声音。
胖叔立时过去挑起门帘。
只见那门帘下站着个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媳妇,看样子要比“虎爷”大上两三岁,只是那衣着打扮,看着竟是个寡妇的模样。
“虎爷”雷寅双看着来人眨了眨眼,立时皱着鼻子露出个讨好的笑,凑过去推开胖叔,对那小寡妇殷勤道:“三姐怎么有空过来?”
“还不是听到你的新奇事,过来瞧热闹的。”姚三姐斜着双细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我有什么热闹可瞧的。”雷寅双懵懵然地摊着两只手。
“可不有热闹瞧了!”姚三姐抱着一条手臂,施施然走进厨房,又拿脚踢踢仍蹲在地上的大牛,大牛立马机灵地一猫腰,头也不回地钻出了厨房。
胖叔不甘心地瞪了大牛的背影一眼,回头问着三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三姐靠着那灶台,看着雷寅双冷笑道:“我才刚开店门,就听到街上的乞丐说,咱们虎爷收留了一个年轻乞丐。你们且想想,虎爷的丈夫才离家多久,她就往家里收留了个年轻男子,这岂不是叫人浮想联翩嘛!”
“我。”三姐冷冷道。
“什、么?!”雷寅双一愣。
“我说,是我那么龌龊!”三姐冷冷又道。
胖叔看看雷寅双,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回头对三姐道:“亏得有你。我再没见过像雷哥花姐那样宠孩子的,还有健哥儿也是。这小老虎,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对的!我看她早晚要被他们宠坏了,亏得还有个你能镇得住她。你好好说说她吧,我先去买菜,再晚可挑不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又拿手指虚点了雷寅双两记,扯过一个大竹篮子,回身出了厨房。
直到听着胖叔走远的声音,三姐才从门帘上收回视线,扔抱着一条胳膊,歪头看着雷寅双道:“说吧,你又怎么烂好心了。”
“人呢?”三姐打断她。
三姐冲她微皱了一下眉。
“还说!”三姐皱眉喝了一声,“当年你救那个世子时,可觉得他是个坏人了?”
雷寅双不吱声了,只沉默地垂下头去。
三姐一把握住她紧紧捏着的拳,看着她道:“这不怪你,那时候你才九岁,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何况,便是我爷爷,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毛病。”
她又叹了口气,道:“天网恢恢。那个什么世子,听说正被朝廷通缉着呢,总有他落网的一天。听说他亲爹都已经不认他了,还把他从族谱中除了名。抓住他也只是迟早的事。”她又摸摸雷寅双的头,“只是,你这烂好心也该收一收了,都上过一次当了,竟还敢把不知底细的人往家里领。”
“是,便是别人骗了我们,那也是他们的不对,佛祖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的。”三姐接着她的话道,“干娘生前总爱那么说。”顿了顿,又在唇角挂了丝冷笑,“可惜啊,我看佛祖忙得很,等佛祖想起来时,那做恶的早不知道在这世上逍遥快活了多少年了。”
三姐横她一眼,“你怎么倒反过来问我了?这不是你梦里话本上的打油诗吗?”
她以左手一击右臂,猛地竖起右拳。
三姐看看她那只比盖碗大不了多少的拳头,忍不住又冷笑了一声,按下她的拳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若是健哥在家,你收留什么人我都不会管你,偏如今健哥去赶考了,偏你又莫名其妙收留了这样一个人,你这不是存心给人递话柄吗?!”
“你!”
三姐斜眼看她半晌,然后一撇嘴,道:“人呢?先带我去瞧瞧再说。”
“哎!”雷寅双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便领着三姐来到后院。
后院里,被反扣在柴房里的乞丐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忙伸手拍了拍房门,以那叫雷寅双听了耳朵发痒的低沉嗓音叫了声:“虎爷,我洗好了。”
雷寅双愣了愣。以那乞丐看起来脏兮兮的模样,她以为他会洗很久的,却再没想到,不过跟三姐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他竟就已经洗好了。
“有没有洗干净啊!”雷寅双嘀咕着,过去抽了门上插着的柴枝,一边推开柴房的门,才刚要抬头问那乞丐的话,却忽地愣住了。
盯着那双如孩童般泛着微蓝的清澈眼眸,“虎爷”雷寅双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然后垂眼看看那白皙脖颈上虽不明显,却又确实存在的喉结,她再次用力眨了眨眼,这才一侧身,露出被她堵在身后的三姐。
三姐个头比雷寅双矮了不少,且雷寅双一直堵在门口,叫她不曾看到门里那男子的一根头发丝儿。这会儿雷寅双一让开,便叫三姐看到了这有着张少女般童颜的男子。只这一眼,便叫三姐皱起了眉头,指着他问雷寅双:“他?!你说的乞丐?!”
——别说三姐不信。柴房里的男子经过一番洗漱打扮,这会儿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之前的乞丐模样。甚至可以说,他身上竟还隐隐透着股贵公子般的清雅气质。
她仍歪头打量着那个“贵公子乞丐”时,三姐已经不客气地盘问起那人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有回答,只寻求答案般地扭头看向雷寅双。
于是雷寅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真的回答了他,以无名指抹着鼻尖道:“这是我姐。”
三姐眯眼看向她。那人则谨慎地看向三姐,然后再次扭头看向雷寅双,答道:“我没名字。”
“怎么可能?!”雷寅双叫道,“人怎么可能没名字?!”
那人又沉默了。
她和三姐从小一起长大,三姐岂能不知道,那人的回答又勾起了雷寅双的烂好心。她看着那青年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人一愣,竟像是遭遇到三姐的袭击一般,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三姐却不留情面地冲她皱起眉,“你家里开着客栈,怎么能收留个来历不明的人呢?!总要知道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再叫他到板牙那里做个备案,这样,将来万一出什么事,才能不牵扯上你。”
她话音未落,身后忽然又传来那个令她耳朵里面不自觉发痒的低沉音调:“我没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顿时,三姐和雷寅双同时扭头看向那个乞丐。
他这带着玄机的话,却是叫姚三姐和雷寅双全都理解成:他从小就在街头上流浪着长大的。
二人对了个眼,三姐问道:“你多大了?”
青年摇了摇头。
雷寅双后退一步,凑到三姐身旁小声道:“街头长大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又问着三姐,“你看他多大年纪?我猜他大概十五六岁吧。”
三姐以“你什么眼神”的眼神横她一眼,道:“应该比你大,大概没我大。”
三姐只比雷寅双大两岁而已。
三姐都懒得理她,只又横她一眼,便扭头看向那个青年,问道:“来这里之前,你在哪里?”
“旧都。”青年道。
“也是行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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