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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王.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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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目录(1)
赌博神童/5
在各个行业中,都有一些极有天分的人,他们与生俱来就死爱着这个行业,仿佛他们是为这个行业才出生的。
名噪澳门/17他是后来居上者,将前辈辛苦积累的经验轻而易举便推翻了。要不怎么说后生可畏。
欲擒故纵/27傅老榕不愧一代赌枭,他本来求叶汉心切,要是一般人肯定在叶汉主动来投靠时,心花怒放,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傅老榕却冷若冰霜,一副要把叶汉拒之门外的架势。
东山再起/68寂静无声过后,是骰子在骰盅里发出的零乱响声。这时,叶汉终于发现了疑点。暗想:莫非谭通有那种非凡神功?
鸟尽弓藏/80叶汉大破谭通的赌术之后,名震赌坛,成为澳门的新闻人物。然而,功高震主,他在傅老榕手下还能呆下去吗?
落难他乡/86老板把叶汉排挤到上海,等于炒叶汉的鱿鱼。可是,叶汉却把上海看作是东山再起的好地方。
名震上海/108叶汉凭着他天才般的听骰能力,几个钟头下来,分辨出塑料骰子和象牙骰子发出的声音恰恰截然相反!他的雄风再次从上海崛起。
人生如赌/137人常常弄不明白自己在生活中所处的位置和前行的方向。生活的艰难也就是判断的艰难。泛泛地说人生痛苦或幸福,这种哲学和诗学的空话并不能解决我们遭遇的各种实际问题。抒情往往是空泛的。沉思对哲学家来说是积极的行动,对普通人来说一味地沉思就会失去行动的机会。
赌徒的精彩之处在于他果断的一次性判断,并敢于为自己判断的失误付出代价。
愧对痴情/158“我妈妈若不是越南人,境况也许不会如此惨,最起码,做白崇禧或者陈济棠的姨太太,也能风光半生。”
老赌亡命/176傅老榕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桥头上的一块牌子,上书三个大字:“奈何桥”。
驱走澳督/188叶汉为了独霸澳门的赌博业,发动攻势,赶走了支持旧赌博势力的澳门总督。
再欠情债/199叶汉派鄢之利到葡萄牙打通关节,没想到好色风流的鄢之利又和新欢难分难舍,狗扯连环,险些误了大事。
《赌王》目录(2)
陷入圈套/209
解典趁着一个深夜来到叶汉房里。刚坐定,叶汉劈头问道:“解典,是不是高可宁又派你来监视我了?不然,作为他的心腹,你怎么会背叛他?”
四大天王/217薛、贺、叶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整个小客厅里,叶汉成了唯一的主宰。就像当年他练成“听骰”绝技,他就是赌场的“上帝”,别人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搭顺风船。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显示自己非凡的本领,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恢复自信,处于亢奋、勃起的阶段,雄视一切!
叶汉脸上的肌肉搐动一下,伸出一只右手,笑道:“高先生明天见!”
最后反扑/249一代赌王虽然死了,但他的强大影响还在,他的人马还在。他们向叶汉集团发起疯狂的反扑。
又换对手/258叶汉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望着贺明高,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多么天真,多么错误,他现在的敌手就是他的合伙人贺明高。
一山二虎/269“葡京酒店”是一幢十几层楼高,圆形通体玻璃的雀笼式建筑物,选址、朝向和建筑形式十分迷信风水,处处充满风水玄机。它的外形酷似“雀笼”,是寄意凡是雀鸟飞进去之后,势必被困,难以跳出樊笼。
再度辉煌/282狗仔破涕为笑,语气也响亮了:“好呀,我给你打工,有一份工作,就不愁没女人了。”
叶汉鄙夷道:“没出息的东西,活一辈子转来转去就为了女人!”
赌博本身就是一种人生经历,其精髓就是永不言悔!
见好就收/297“新东方公主”号用的色情交易,出奇刺激,吸引了大量赌客,让他们的对手们狼狈不堪。
《赌王》引子(1)
今天,人们把澳门和香港都称为亚洲繁荣之地,但在历史上,澳门的繁荣远比香港为早。
16世纪下半叶,澳门成为东方富庶的海港城市。明廷鉴于倭寇为患,在嘉靖年间曾禁绝了与日本的贸易,葡萄牙人便趁机成为中日贸易的中间商,大获其利。葡萄牙人以澳门为据点开辟了几条亚太地区利润最高的贸易航线,使它的海上贸易极为发达,海上交通日益繁忙。
17世纪中叶以后,葡萄牙在国际航运业的地位虽然有被西班牙、荷兰取代的迹象,但作为中国通商口岸的澳门,却依然繁荣。在康熙二十四年以后,由于只准广州单口通商,澳门因毗邻广州并未衰落。当时的澳门就成为广州的港口,所有外国商船必须停泊和经过澳门才能进口贸易,澳门成为各国与广州贸易的基地。广东海关派员在澳门收取税饷,一切进口船只,须在澳门雇用领航员,也从这里启程回国。冬天,在广州做生意的外商,必须在澳门过冬,等候下一个贸易季节的来临。由于清政府不准外商携女眷到广州,澳门便闲居着大群富商的女眷。俗话说:“无事生非。”又说:“温饱思淫欲。”那么多吃得好穿得好的男女闲着没事,干什么呢?于是,他们想到赌博。
澳门成为赌博业的温床,成为东方的蒙迪卡罗,赌博成为澳门最具活力和获得超额利润的特色行业,其中发生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啊。
1847年,葡澳当局正式宣布赌博合法化,弹丸之地已拥有赌档200余家。赌档均系江湖人物开设或控制,各路人马经常在赌档内外火并,冤冤相报,流血事件时有发生。
1872年,香港严禁赌博,一些嗜赌之港人见澳门交通便利,蜂拥而至,澳门赌场生意一派兴隆。
1896年,葡萄牙政府在国内宣布禁止赌博,但对澳门却网开一面。
随着香港的崛起,澳门正常的经济活动和进出口贸易数量相对减少,赌博业富了少数开赌场的人,而葡澳当局却囊中羞涩。于是,澳门总督决定对赌业实行立法管理。其方法是由政府出赌牌民间竞投,投得者必须按照与政府签订的合约,在指定地点开赌,并缴纳赌税。民间的私自聚赌属于非法。
澳门赌博专利权最早由卢九获得。到1930年合约期满,卢九仍不死心,联合范洁朋、何士等人,再次参加竞投,竞争十分激烈,各方后台与势力在暗中进行较量。为了竞投获胜,卢九、范洁朋、何士等人,拉出广东银行行长霍芝庭和香港康年银行创办人李声炬做后台。
霍芝庭乃广东南海人,少年时在香港做商店杂工,后继承其父在广州开设“福利”铁锅店,结识了广东水师提督的军需官,合伙经营旧军械投机生意,从而敛得大笔资产。龙济光入主广东时,霍芝庭与之结识。1914年,广东发生大水灾,龙济光以救灾为名,设立“水灾善后有奖议会”,在全省公开投标招商承办山铺票。大富商麦竹寰中标承办,设总厂于广州。霍芝庭与另一位叫植梓卿的人合办了江门、佛山两地的分厂。霍芝庭与龙济光暗中勾结,吞并了广州总厂,承办全省的山票和铺票赌博。
1918年至1920年,桂系军阀入主广东,大肆倡赌。霍芝庭以每月缴饷3万元,承租广州市番摊赌博最热闹的地段,设立了“明生”、“荣生”、“广恒”、“广益”四大番摊公司。陈炯明杀回广东后下令禁绝烟赌,霍芝庭逃往香港。
1923年,桂滇军又入据广东,开放烟赌。滇军招商承办全省山铺票,战事尚未结束,各赌商不敢冒险投承。结果霍芝庭以月饷51万元承办。滇军与他约定试办3个月,期满后再行协议。霍芝庭在试办的3个月,获纯利20万元。期满后,政局稳定,省财政厅收回山铺票的投承权,公开招商承投。结果霍芝庭又以月饷10万元中标。是年,霍芝庭获纯利近百万。霍芝庭对赌业兴趣愈浓,每年都设法投得山铺票的承办权,并雄心勃勃,时刻想染指香港、澳门的赌博业。霍芝庭认为,若要在赌博行业干出一番辉煌的业绩,最佳地点是在澳门。
《赌王》引子(2)
1930年初,卢九为了投得澳门赌场的经营权,主动找上门来,希望得到霍芝庭的支持。霍芝庭喜出望外,联合香港康年银行创办人李声炬鼎力支持卢九,使“豪兴公司”再度投得澳门赌场的经营权,并成为该公司的主要股东和后台。
霍芝庭发现卢九虽热衷于赌业,实际上并无经验,且无大志。澳门赌业所以停步不前,正是因为没有雄才大略之人。
霍芝庭已有几分醉意,便毫无顾忌地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经常过来?澳门也算是我的一块地盘,我当然会常来!”
卢九、范洁朋等人一愣,心底涌起一阵不快,只是不表现出来,慌忙用碰杯来掩饰。谁知霍芝庭根本不在乎众人怎么想,继续说:“大陆市场虽大,但太容易受政治牵制,今天一个样,明日一个样,一惊一乍,没个稳定。香港呢,市场比澳门大,英国政府也禁止赌博,比较起来还是澳门好,自开埠以来政府一直倡赌。这条路子很对,弹丸之地又无出产,不靠赌如何发展?我早就有了一个构想,在大陆与澳门两地都开设赌场。如大陆不禁赌,可以放心大赚;若大陆禁赌,大陆赌客自然会涌入澳门,还是大赚,哈哈!”
卢九脸上肌肉搐动,皮笑肉不笑说:“如此可进可退,霍老板总是立于不败之地,高招,真乃高招!”
霍芝庭又是一阵大笑,拍着卢九的肩,又拍范洁朋、何士的肩:“你、你,还有你,好好地干,发展澳门赌业,到时我不会亏待你们。什么时候大陆换了老板,不喜欢霍某人了,我就把总部从广州移来!”
霍芝庭的心腹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快,慌忙劝道:“老板,你醉了,不可以再喝了。”
“目下我霍某人是大陆当之无愧的赌王,如果我不得已移师澳门,这赌王的位置谁敢跟我争?”霍芝庭为了证实自己是澳门赌王,用手指着身边一位客人问:“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那位客人把头一扭,走了。霍芝庭感到懊丧,此时他才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理他。他清楚自己有点醉了,因此也不责备谁。众人也在谈论谁是澳门赌王的话题,并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但就是没有他霍芝庭的名字,似乎大家把他给忽略了。
突然,现场开始骚动,有人大叫:“赌王来了!”
受到冷遇的霍芝庭有点火了,冲上台去揪住这位“赌王”的衣襟叫嚷:“这话是我说的,我才是赌王!来人啦,把这个家伙轰走!”
《赌王》引子(3)
霍芝庭叹了口气,把所梦之事说了一遍,侍从问:“你可记得那个‘赌王’长得什么模样?”
霍芝庭摇摇头,又点头,说:“对了,那‘赌王’长一颗大脑袋,特别是一对招风耳其大无比,比面颊还大!”
侍从说:“世上哪有这种长相古怪的人,想必是老板醉了,睡梦中出现幻觉。梦兆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想老板大可不必信。以你如今的地位,不来澳门则罢,若过来,谁敢跟你争霸?”
霍芝庭叹道:“干赌博这一行业,是最要迷信,凡种种预兆,都能应验。休要多说了,快去皮箱里寻《周公解梦》,我要算算凶吉。”
侍从取来《周公解梦》,霍芝庭卜算有许,惊道:“这一课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1)
一条古老的麻石路将小镇分成东西两半。
街面上店铺杂陈,写着各种字号的小旗在阵风中断断续续地卷动。麻石路上走动的人不多也不少,但多数是一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偶尔有穿绸着缎的商客,就立即吸引了两街店铺中的目光,这些目光大多是揣度商客来自何方,身家多少。
——这便是1906年的广东江门。
在江门麻石街参差不齐的建筑中,有一栋两层楼小砖屋,楼上是住房,楼下开着一间陶瓷铺。从铺面的装饰及掌柜的衣着可以看出,这是当地的中上等人家。
掌柜的姓叶,30来岁,头年冬天老婆怀了孕,到现在正是预产期。
这家陶瓷铺是叶掌柜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当然希望老婆能生下一个儿子,继承这份家业。
1906年7月10日,一阵男婴响亮的哭声从叶记陶瓷铺二楼传出,这时候街上恰好也响起了一阵炮竹声,接着便有人大叫:“开啦!开啦!快去看哪!”
叶掌柜借口铺面无人照料,匆匆将儿子还给接生婆,走下楼。从此,心底便笼罩着一丝驱不散的阴影。
以后,叶掌柜也没有找算命先生,他知道儿子这种面相很不吉利,担心算命先生说出更不吉利的话来。
做“三朝”那天,长辈拿了很多玩具用碟子盛着让婴儿抓,并有意将笔、砚、书本、印泥摆在最上面,谁想这小家伙独独从盘底下摸出一枚骰子。
联想到他出生那天镇上有赌馆开张,叶掌柜摇头叹道“这小畜牲长大只怕是一条赌棍!”
按规矩,新生儿做完“三朝”就要起名。
叶掌柜说:“让他叫叶汉好了,只望他能长成一位男人,不敢有大的期望。”
幼年时,叶掌柜夫妇出于复杂的心情,对叶汉的管教有点放任。
当时正值民国初立,社会形势混乱不堪。广东先是由胡汉民、陈炯明控制,接着又长期被外来军阀割据霸占。
这些外来军阀垂涎广东的财富,大肆开赌贩烟,聚敛资财,特别是以前从未禁绝的赌博,更是风气日盛,泛滥成灾。
江门镇上,赌馆赌摊林立,每天听到的新闻是某某穷光蛋一下子赢了几多,那可能是规矩人家一年辛苦到头也赚不到的大笔金钱。至于大多数的输家,这常常是被人忽略不计的。
指望赌博发财,几乎成了许多人的愿望。
处在这种环境下,能做到坐怀不乱是十分艰难的,但叶掌柜就是这种人,他认为赌博是发不了财的,“十赌九输”这是一条万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他的儿子叶汉对赌博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爱。还在他光着屁股的时候,就能在赌摊前一站半天,直至父母寻来将其拽扯,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大约是六七岁的时候,叶汉在镇上的“觉觉学校”读书。这所学校在当地非常有名,校风严格,但还是无法抵挡赌风的侵扰,校门口的古荔枝树下就摆满了各种赌摊。由于家里开着陶瓷铺,母亲常常给几个零钱,这些钱叶汉是绝不用来买零食的,一律充做赌资。
随着赌瘾日重,叶汉不再满足校门口赌摊的小玩意了,经常跑到镇上的大赌馆去。
当时江门镇最有名的赌馆叫“大宝”,此处经常聚集大群五花八门的赌客,生意十分兴隆。
大宝赌馆的“荷官”谭通,据说是一位通晓赌道奇术的高人,由他摇骰能百分之百控制骰子的点数,一般进入大宝的赌客,没有不输得精光而返的。对赌徒而言,往往越输越不服气。谭通的名气一经传出,四方赌林高手蜂拥而至,非要一见高低不可。
数年间,由佛山、深圳、珠海、广州携巨资慕名而来的赌棍,无一例外地都败在谭通的手下。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2)
凡精晓赌道的人都知道,再高明的赌枭不外乎在赌桌上做手脚。谭通不同凡响之处正是他敢于公开承认自己在赌桌上做手脚,但就是无人可以识破。
江门镇上,到处流传着谭通种种神奇的传说,有的说谭通的绝招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的说谭通小的时候在一个大雨天借伞给一位受困庙宇的老人,老人受其感动,传授一套只赢不输的奇招异术给他。但谭通对这些讳莫如深,从不谈及。
耳濡目染的叶汉,从小就把谭通作为偶像,并希望自己也能学成这套赌术。青少年时期是最富幻想的年纪,叶汉也希望能与一位世外高人相逢,像谭通一样学成只赢不输的奇术。
在这种奇遇未能出现的情景下,叶汉一有空便跑到大赌馆,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谭通摇骰,但总是看不出半点破绽。当时曾有人认为谭通可能在骰子上做了手脚,于是换上赌客提供的骰子,结果仍然是庄家稳操胜券。
1919年,叶汉13岁,将从“觉觉学校”毕业。父亲早露出风声,为了改掉儿子的赌博恶习,准备送他去广州读书。也就是说,以后会离开江门,再也没有机会学谭通的奇术了。
是年秋天,叶汉积了点钱,趁一天提早放学,来到大宝赌馆由谭通主持的赌桌前。谭通由于名声日盛,这些年敢与他赌博的人渐少,他的赌桌开始出现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景象。
叶汉那一对其大无比的招风耳是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加之数年来他一直围着谭通的赌桌转,两人早已熟络。叶汉为了摸出点门道,把几十枚铜板分多次押注,几圈下来,自然全落入谭通的钱袋里。
叶汉的赌瘾刚刚上来,摸摸全身,再找不出钱来了,解开领扣脱下长衫揉成一团放在赌桌上,说:“这是竹布的,花一块大洋,才穿了几次,抵五角洋钱怎么样?”
此刻,对叶汉来说已不再是过赌瘾的问题了。他涨红双颊,索性连包带书全部押上,说:“也抵五角洋钱,赢了你把长衫还我。”
谭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兼轻蔑之色,熟练地摇动骰子,落桌时有意使骰子停下来,让叶汉看到,结果,以为稳操胜券的叶汉一下子连书带包全部输光。
其时天色向晚,叶汉身上仅剩下一套单薄的内衣裤,步出赌馆,打一个寒颤,肚子也感觉饿了。第一个念头是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躲过父亲一顿暴打;第二个念头便是深悔明知要输,为什么还要赌。
街那头不断有人向“大宝”走来,似乎那中间有父亲的身影。叶汉此刻不再有什么念头,拔脚向街东奔跑。当时的江门市区很小,没跑多远便是镇外,因担心父亲追来,绕过一条河又来到一面山坡。
附近有一座古庙,穿过一片杨桃树就发现了那座立于山顶的庙宇。夕阳于西山上浓浓的云层透出几束余晖,照着古庙上的翘檐,那厚厚的青苔依稀可辨。
步入古庙便有了踏实感,这时他才大感意外:原以为此处无人光顾会肮脏不堪,想不到里面干干净净,连佛像上都少有尘埃。
佛像后面较暗,叶汉担心会有狐、鼠之类的东西,只在祭台下收拾一块地盘躺下。夜幕悄悄降临了,风从壁隙、门缝钻进来,叶汉开始瑟瑟发抖,想起一个夜晚很长,心就发虚了。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3)
叶汉醒过来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前的是一位平凡得近似猥琐的老人。
叶汉惊奇地问道:“你也赌?”
老人苦笑地点点头。沉思良久,问叶汉:“古人有一首《戒赌诗》,你可知道?”
老人说罢,便吟出一首诗来:贝者是人不是人,只为今贝起祸根,有朝一日分贝了,到头成为贝戎人。
叶汉听了摇头,老人便解释说:“贝者合为赌,今贝合为贪,分贝合为贫,贝戎合为贼。这赌、贪、贫、贼四个字,便是一个赌徒的下场。”
叶汉明白了,这老人一定是把什么都输光了,然后落到这个下场,便说道:“阿公,我们镇上有一位谭通,得高人密传,学会赌博的奇术,如果你也学会了,就不会过这种日子。”
老人摇摇头:“没用的,如果大家都学会了,去赢谁的钱?赌博不是好事,你回去向家人认个错,还来得及,不要落到我的下场。”
老人说完,流露出无限神往和追悔的眼神,很久,才摸着叶汉的大头说:“汉仔,你想不想回去?”
叶汉点头又摇头,说:“阿公,以后我就跟你住古庙算了。你收下我吧!”
老人摇头说:“你不能跟我,我是不可救药的了。你还年轻,如果你已经后悔,并发誓今后不再赌博,我可以教你一招,打败谭通,把衣衫和书包赢回来!”
叶汉不相信地望着老人,说:“赢不了他的,谭通真的好有本事,好多外地高手都败在他的手下。真的,他有奇招异术。”
“什么奇招异术?”老人眯缝着眼睛。
叶汉摇着头想了半晌,说:“阿公,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可以打败他?”
老人从叶汉的口气里听出几分不信任,也不计较,继续问:“有了奇招异术又能怎样?”
叶汉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能吃香喝辣,发大财,一辈子受用不尽!”
“那么,”老人追问,“我且问你,那个谭通现在有多少身家,怎样个风光法?”
说到此处,老人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忙打住。
叶汉从他的谈吐里听出不凡,追问道:“阿公,你叫什么名字,如果真的有奇术,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叶汉点点头,在风雨飘摇的夜晚于古庙中睡了一夜。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4)
叶汉辞别老人,心里极想知道红绸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担心一旦露底就不灵。这时,老人又追了过来,对他说:“汉仔,你得在老朽面前发个誓,今后若继续赌博愿接受上苍何种处罚。”
叶汉正要信口开河,说出“遭雷打”、“断腿”什么的,老人马上认真地说:“在老朽面前起誓是很灵验的,你可得考虑清楚。”
叶汉想了想,说:“我今后若不听阿公劝告,继续赌博,这一辈子都脱不了身!”
老人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诚心戒赌,也好,听天由命罢。记住我的忠告:不论什么行业都是邪不胜正,赌博亦不例外,左道邪门的东西不可过分依赖,过硬的功夫总是得来不易的,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叶汉似懂非懂,但老人的原话却记在心里了。
中午时分,叶汉怀揣小红包来到“大宝”赌馆。
赌客们见大耳男孩又要跟谭通较量,纷纷围拢来看热闹。
下注前,叶汉对赌客们说:“今天你们大可不必怕他,身上带多少钱只管跟着我押,保证各位赢!”
众人暗笑,都认为叶汉痴人说梦,谁也不押注,只在一旁观看。
“空罩!”叶汉叫道。
谭通冷笑一声,揭盅时又从袖管弹出三枚骰子,说道:“怎么样,还赌不赌?”
叶汉咬咬牙,说:“我赌!”
谭通又哼了下鼻子,说:“你没钱了,用什么赌?”
“用我的大耳朵赌!”叶汉一字一顿说,“输了我自己割下来给你,不用你动手!”
“我可没耳朵赔你。”谭通被叶汉的气魄慑住了。
“我不要你赔耳朵。”叶汉对众人说,“有大家做证,输了只要你把衣服、书包还给我。”
谭通此刻已被逼得没有了退步之地,一想,觉得这小孩不可能有破他邪术的招数,胆子一壮,便摇起了骰子。
又是故伎重演,罩盅时把骰子扫进衣袖,叶汉冷笑一声,飞快地按住盅盖,叫道:“还是空的!”
谭通一惊,但仍然心存侥幸,分辩道:“你把手放开,我揭给你看!”
叶汉道:“别玩这一套了,我已识破了你,不会灵了。”叶汉说完,放开了手。谭通认为叶汉是小孩,只要瞒住众赌客的眼睛就行了,揭盖时又从衣袖里弹出三枚骰子。
这一幕被在场的赌客全看到了,众人明白原来一直在受谭通耍弄,群情激动,有输得多的冲过来就要讨回公道。谭通见势不妙,破窗而逃。
赌客们追了一阵见追不上了,返回来围住叶汉,追问他是用何种招数破了谭通的邪法。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5)
赌客们这才不再追问,恰在此时,叶掌柜闻讯从陶瓷铺赶来,将儿子拽回家去。
叶汉本想在天黑前将小红包送还古庙,这一天台风很大,高处的树木都被刮倒几株,人无法在路上行走。
过了一天,叶汉趁上学之机绕道去了那个山岗,一日不见,古庙居然被台风吹倒,那位老人自然早没影踪了。
赌瘾就像烟瘾一样,一旦染上,就很难戒除。叶汉找不到给他“红包”的老人,不久又赌瘾复发,开始出入赌场。
有了“护身符”,以后每赌必赢,叶汉的名气迅速取代了过去的谭通,甚至远在佛山、宝安的赌徒都知道江门出了个“赌博神童”。
大约在叶汉16岁那年,江门有名的“大宝”赌馆决定正式聘用叶汉做荷官。“大宝”赌馆属于广东赌头霍芝庭的产业,当家的亦是霍芝庭的亲信,他找叶汉的父亲交涉,但遭到拒绝。
尽管镇上风传叶汉每赌必赢的奇术,但叶掌柜不相信。
而此时的叶汉心里非常矛盾,一边是害怕父亲,一边又难以抑制赌瘾。
1924年,叶掌柜送叶汉去广州读中学。为了管住儿子不再赌博,特意选了校规最严的南武中学。
南武中学原是海堂寺,但寺庙里早已没有了和尚,当局把它改做学校。学校清规戒律极多,尤其对学生参赌管制最严,一旦发现,非开除不可。
在广州读了几年书,叶汉于1930年回到江门,这时他已24岁,书没读好,又无一技之长,父亲总算明白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但心里反而平静了。
他对叶汉说:“读不进书我也不勉强,但总得找份事做。干别的你也干不来,就跟我开陶瓷铺吧。”
叶汉不置可否。这些年他在广州见了世面,常常趁夜深越墙进入就近的赌馆。大赌馆的气派令他神往,时刻想着等毕了业筹得一笔钱就去开赌馆。
回到家里,他决定重操旧业,请出古庙中老人传给他的“小红包”,偷偷焚香奉供,准备杀回赌场,先以江门为基地,等名气大了以后,再向佛山、广州等大地方发展。
叶掌柜见儿子并没有按他的意思安心在陶瓷铺做事,而是神秘兮兮地在外奔跑,他并不知道叶汉在外面忙些什么,只是将不满变成喋喋不休。
叶汉开始还能忍耐,慢慢就产生厌烦,最后干脆向父亲摊牌说:“你非要逼着我开陶瓷铺,我也没办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陶瓷铺我迟早会卖掉,开一家赌馆!”
叶汉估计父亲最起码会拿棍棒打他一顿的,见扬起的巴掌放下了,于是大胆地说:“爹,赌博有什么不好,政府不正在倡导吗?这哪里是什么坏事,依我看开赌馆比开陶瓷铺赚钱。”
叶掌柜抬起头,不认识似地盯着儿子。
叶汉见父亲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感到不自在,下意识地在脸上摸了摸,问道:“爹,你这样看我干吗?”
叶掌柜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越看越显得情绪激动,抬手指着门口:“你、你给我滚!”
“莫名其妙!”叶汉嘟哝着悻悻离去。
叶掌柜见儿子消失在麻石路上的人流里,慌忙爬上楼,郑重其事地对在忙针线活的老婆说:“你有没有注意你儿子的面相?”
“面相?什么面相?”叶太太不解地问。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6)
叶掌柜搓着手叹道:“大头、大耳朵,算命先生都说这种长相最不吉利。”
叶太太总算听明白了,放下针线问道:“怎个不吉利?”
“兜风耳不载财,头大高颧骨是败家相。”叶掌柜面露忧色道,“他刚才扬言要把铺子卖掉开赌馆。这可是我们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家当呀,如果真被他充赌资输光了,后半生我们靠什么过日子?”
“这话该问你自己,你养的好儿子!”叶掌柜气愤道。
叶太太说:“光我一个也养不出来呀,你也有份。依我看他是在广州学坏的,当初不该让他去读中学,这也是你做的主。”
“好了好了,别唠叨这些,我看该想个办法,不但不能让他学陶瓷生意,连留在家里也不可以。万一他在外面赌输了,这间铺子还得卖掉抵债。”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不留在家里,你叫他去哪儿?”
“什么小孩子,都24岁了,若是个争气的早该成家立业了!”叶掌柜愤愤道,一想到如何安排儿子的具体去处,就感到难办。
夫妻俩想了一会,总不得法,最后叶太太说:“你不是说等几天汉仔他世叔伯要来么,他去的地方多,熟人也多,不妨求求他。”
叶掌柜认为也只能这么办了,说道:“等他世叔伯来了再说吧,我要下去照看铺子了。”
叶汉的世叔伯叶作鹏是一位长袖善舞的角色,目下正在佛山经营一家很大的杂货公司。杂货公司有一个陶瓷专柜,那些货物便是从江门叶掌柜的铺里带去的,因此,两家交往颇深。
叶作鹏最敬佩的人是赌王霍芝庭,每回从佛山过来,都会带来有关霍芝庭的新闻。叶汉从小就听到叶作鹏与父亲谈论霍芝庭,内心倾慕不已。
1930年5月下旬,叶作鹏从佛山来到江门,准备从叶汉家进一批陶瓷回去。
叶掌柜夫妻热情款待。这次的热情除了正常的生意交往之外,另外还多了一层意思。
席间,叶太太不时借故递眼色给丈夫。
从没求过人的叶掌柜几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
叶作鹏很健谈,天南海北地神侃。以他久经世故的精明,走进陶瓷铺便察觉出叶掌柜一定有什么事求他,所以一直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同时亦在心里揣度对方所求之事是否会让他为难。
在一边着急的叶太太不再指望丈夫,趁着上菜的机会把话挑明了。叶作鹏听说是要他帮叶汉求个差事,用手绢擦擦额头,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面上的表情很快轻松自如起来,用关心的口吻问道:“世侄可有什么特长?”
叶掌柜看一眼妻子,说:“他能有什么特长。”
叶作鹏沉吟良久,说:“没特长,爱好总是有的吧?”
叶掌柜红着脸说:“不瞒世兄,你侄儿没有正当爱好,独独喜欢赌博。”说完,便难为情地搓着手,等着听叶作鹏为儿子惋惜。不想叶作鹏非但没有惋惜,反而认真地问道:“听说江门出了个赌博神童,说的可是世侄?”
叶掌柜苦笑道:“那是外人取笑他的,当不得真。自家人不说外家话,小弟正是为这个孽子求助世兄。他自幼好赌,为教他改邪归正,送他去学校受管束,现今他回来了,学问没学成,恶习不改,前些天他还扬言要把铺子卖掉赌博。世兄是知道的,小弟做的是小本生意,辛苦半辈子挣下的家当,还不够他上次赌桌。你来得正好,带他去外面见见世面,吃吃苦头,等碰得焦头烂额,什么时候知悔了再回来也不迟。”
叶作鹏抿了一口酒,把嘴唇咂响,说:“贤弟如此相信为兄,我就不客气了。有些话可能使你不大高兴,但我并无恶意。你做的是小本生意,一辈子图个温饱,这当然是一种活法,也未尝不可;只是世侄从小就有赌博天才,只要他不拿家中的钱去赌博,你何不网开一面,任其自然?说不定日后我们叶家也会出一个像霍芝庭那样风光的赌王。”
《赌王》第一章赌博神童(7)
叶作鹏的话固然使叶掌柜倒胃,但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便说道:“世兄若能带他出去,他在外面干什么我当然不愿管,只是万一输了,不可连累这家小铺。”
叶作鹏脸上露出轻蔑之色,说:“凡真正有出息的人赌得起也输得起,绝不会连累他人。若世侄是那号没用的人,我自会打发他回来。老弟,都什么年代了,如今连政府都倡赌,好多人正是靠赌博步入上流社会的,对了,世侄呢?我正想见见他。”
叶太太说:“他早该回来了,可能又在外面赌吧。”说着,伸长脖子向街那头张望。
“他就是逆子。”叶掌柜说,“叶汉,还不叫你世伯!”
叶作鹏摸着叶汉的大脑袋说:“最近澳门的卢九成立了一个‘豪兴公司’,投得了澳门的赌场经营权。你爹说要把你交给我,你愿不愿意去澳门赌场做事?”
叶汉一时还没有思想准备,问道:“世伯在佛山,怎么要我去澳门?莫非世伯也去澳门?”
叶掌柜夫妻异口同声:“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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