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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嬌顏.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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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娇颜
作者:小神乐
文案
野心勃勃的祁王爷李夜秋有个终极目标,皇位。
去南诏时,他买了个八岁大的胡人小丫头回府,从那天开始他忙得不可开交,得照顾这小丫头的水土不服,还得教这小丫头讲中原话。
什么?皇位?李夜秋挥挥手,只能暂时抛诸脑后了。
乖,先叫声夫君来听听。
王爷家的小颜落养成记。
李夜秋(胡语):落儿,在上京,你不能唤我的名字。
颜落(胡语):那我应该唤你什么?
李夜秋:“夫君。”
听不懂中原话的颜落一脸懵X(胡语):“那是什么意思?”
李夜秋(胡语):“就是胡语兄长的意思。”
架空唐,人物全部杜撰,所以不要考据,不要考据,不要考据,重要的事说三遍。
求收藏,求专栏收藏,么么哒。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甜文 情有独钟
主角:颜落、李夜秋 ┃ 配角:水玉、江离、李慕歌、唐诗、李宏轩等等等 ┃ 其它:甜宠文
第1章 初章
生于皇宫这个尔虞我诈之地,李夜秋自小便怀有野心勃勃,他认为,论才智,太子之位对他来说那必定唾手可得。
但皇帝偏偏立了董昭仪那个不太灵光的儿子。
按理说,她娘是德妃,按理说,他文韬武略,按理说,怎么也该立他为太子才是。
十二岁时,李夜秋被封为祁王爷,那时心里必然百般不愿,但事后他娘德妃说:“不要觊觎那个皇位,自古,皇帝十个有九个都是短命鬼。”
话很在理,于是,两年后,短命的父皇在焚香沐浴时,因脚底打滑,后脑门磕上了台阶,昏迷小半月后,驾崩了。
先帝驾崩,那个不太灵光的太子李宏轩守孝过后,便顺理成章即位,董昭仪变太后,德妃变姚太妃,而祁王爷还是那个祁王爷。
李夜秋在皇宫里进进出出,明着是去姚太妃跟前尽一尽孝道,暗地里其实就是想去瞧瞧那个短命鬼,从十四岁一直瞧到了二十岁,很不幸,这次又应了姚太妃的吉言,李宏轩便是那十个皇帝里唯一不短命的。
李宏轩即位的六年来,本朝局势还算稳定,重臣大多数还算衷心,皇城外的百姓过得还算风调雨顺,一切不起也不伏,直到那由南诏来的紫穗公主入了宫,不仅把后宫搅了个不得安宁,连朝廷的局势也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起初,南诏气焰十足,派使节来上京屡屡宣战,可最终都损失惨重,这大概便应了空有狼子野心的老话。战败后,南诏归顺朝廷,并献上厚礼以示臣服,其中的厚礼包罗万象,但唯有一样是南诏国最珍贵的,那便是南诏那个最小的公主紫穗。
紫穗刚满十四,年纪虽小小,但脾气却不小,那双褐色的瞳仁,动不动就瞪得人背后直冒冷汗。
她说:“本公主花了大半年习你们中原的皇宫礼仪,可不是为了来当妃子的,本公主要当后宫之首,本公主要当皇后。”
话罢,寝宫内便再无一样完整之物。
而此时的皇后,也只能缩在云锦被中咽咽呜呜。
紫穗公主在后宫中是蛮狠不讲理,可在南诏使节面前却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说中原皇帝待她不好,说后宫妃嫔个个都欺负她,总之,胡说八道就对了。
这便是李宏轩目前最头痛的事情。
南诏王初听时好声好气劝导紫穗,既已归顺,就莫要再胡搅蛮缠,皇后同妃子只不过一个头衔罢了。
紫穗不依,那个南诏王子左森也不依,他道:“我们已归顺与他,可他这般待穗儿,无疑是拂了父王的面子。”
此后,左森天天在南诏王耳朵边软磨硬泡,南诏王那颗归顺的心开始在动摇和后悔之间反复徘徊着。
边关有异动,这自然传到了上京,也自然而然传到了皇宫。
在大部分重臣眼里,如今的皇帝勤政爱民,福泽百姓,是个难得的明君,但朝中还是有小部分大臣认为,若不是当初祁王爷李夜秋主动请缨剿了南诏的嚣张气焰,现在的上京还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先帝驾崩,即位的理应是祁王爷。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也不过说说罢,有些话,走哪说哪,到了跟前,还不照样得把当今的皇帝捧得高高。
一边是南诏的蠢蠢欲动,一边是后宫里头紫穗的胡搅蛮缠,再加上皇后性子娇柔,受不得一丁点委屈,稍有错话,立马就哭得稀里哗啦,为此,李宏轩焦头烂额。
于是当天夜里,李夜秋被传唤进了宫。
在群臣面前,李宏轩会唤李夜秋的王衔,但现在寝宫里并无他人,于是李宏轩便满面愁容唤了他一声:“皇兄。”
这次深夜前来,完全是在李夜秋意料之内,他清楚,要灭了南诏起兵宣战的念头其实很简单,有紫穗公主作为筹码,再加上经过前一战,南诏早已没了先前那股子嚣张气焰,想要彻底剿了南诏并非难事,只不过,若如是夹杂了儿女情长便成了最大的难事。
李宏轩对紫穗有情,即便是紫穗三番四次大闹皇后寝宫,并扬言要让父王起兵宣战,这些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小孩子无理取闹罢了,这应算是宠溺。
所以,他现在头疼的很,如果再一次剿了南诏,那紫穗很有可能离他而去。
这种妇人之仁,正中李夜秋下怀,他抿唇轻笑:“皇上只管回去安抚娘娘即可,南诏有意再次起兵宣战之事就交由臣来处理。”
李宏轩把眼前的皇兄当做一颗黑夜里闪亮的明珠,只不过,这颗闪亮的明珠却把李宏轩当做自己坐上皇位的一块垫脚石。
第一章:南诏初遇
腊月里,白雪如絮覆盖了大地,凛冽的寒风扫过,冰冷刺骨。
这里是南诏的冬日,跟上京没多大区别,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刺骨寒风吹来,冻得人脸颊发青发紫。
卖铜器的年轻小贩在人快要绝迹的街边叫卖,片刻之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呼啸而来,车身是金色的镶边,在白茫茫的雪景中,特别显眼。
小贩还没来得急多瞧上一眼,那车轮下溅起的雪水便糊了他的眼睛,等擦拭过后再瞧过去,那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莫要羡人富,小贩在手中哈了口气,直到有了暖意,才再次开口叫卖。
奢华的马车停于南诏最热闹的茗月楼跟前,一直站在门外的男子上前撩开车帘,冲里面的人弯了弯身子:“祁王殿下。”
闻声,李夜秋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坐在身旁的少年将盖于他腿上的月白毛毯拿开,探头瞧了瞧马车外:“王爷,雪停了。”
李夜秋缓慢地下了马车,他抬眼将茗月楼里外扫了一遍,轻笑:“他还真是有这等闲情逸致。”
门前的男子侧身:“祁王殿下里面请,王子已恭候多时。”
迈步入内,浓郁的花粉味扑鼻而来,李夜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皱。
圆台上有琴师抚琴,歌姬在一旁跳舞,轻薄的赤红纱衣如同火焰在圆台上飞舞着,那眼中的波光潋滟,嘴角时不时扬起的清浅微笑,引得台下欢声不断。
李夜秋轻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回。
上了二楼,楼下厅内忽连声欢呼,原来是那歌姬将赤红纱衣除去。李夜秋抬指想按一按眉眼,可却在转弯处身子微微后仰,险些滑倒。低头一瞧,也不知是谁将蜜枣撒落了一地,引路的男子连忙嚷嚷起来:“这是谁干得好事!?”
一旁的茗月楼管事伙计忙跑来哈腰赔礼。
瞧见男子连声斥责,李夜秋起初是观之,随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眉稍皱了皱:“带路吧。”
“是,是。”男子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莲花阁:“殿下请。”
管事伙计脸色不大好,待看到眼前三人都进了莲花阁内,这才将茗月楼扫了一圈,并冲着那缩在柱子后面的小身影用胡语低吼了一声:“又是你!”
小身影抖了抖,包在嘴里的蜜枣险些整颗都吞了下去,拍拍胸口寻声探头:“怎么了?”
管事伙计两三步走过去,插腰厉声:“你说怎么了?方才不是让你乖乖待着别乱跑吗,你怎么又不听话,还把蜜枣撒得到处都是,要是有人摔着了,你担待得起吗。”
小身影是个约莫八岁大的小女孩,大大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窝,白皙肌肤像是凝脂般,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捏破,她舔了舔唇边蜜枣的余味:“我没有乱跑,兴许是我刚刚摔了一跤,掉了些蜜枣,我下回......”
“还想有下回?”话未说完管事伙计就接了去:“再有下回,要是让兰姨发现,她准保会拿鞭子抽掉你一层皮,再把你关进柴房饿上三天三夜。”又将刚刚捡起的几颗蜜枣放回小女孩手中:“你去唤青青,让她一会去莲云阁唱个曲。”
“可是......”小女孩将蜜枣小心翼翼一颗颗塞进怀里:“青青姐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
管事伙计郁闷的很,又不舒服?
他也想通情达理,何奈这茗月楼不是自个的,于是只能道:“你同她说,签了卖身契就没有不愿的道理,更何况只是去唱个曲罢,她若是能明白,就不要在眼下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般语重心长,小女孩没找出反驳的理由,双手在腰上蹭了蹭,回身晃晃悠悠地走了。
莲云阁内,左森笑迎来人:“祁王殿下近来可好?”
李夜秋敛衣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抿了口浅笑:“倒也不差。”
左森挑眉一笑,冲引路的男子打了个手势:“林,你去门外候着。”
林应了声,想来是一人候门会颇有些寂寞,临走前还想再拉个陪候,于是笑嘻嘻瞅了一眼那个像木头一样杵在李夜秋身边的少年,谁知话未开口,却被少年一口回绝。
“我要待在王爷身边。”
李夜秋听后笑了一声,偏头:“水玉。”
水玉满心不愿,但最终还是退出了莲云阁。
茶杯放下,一声轻响,左森随意地将坐着的椅子向后一推:“小王都已将嘴皮子磨破,可父王迟迟下不了决心,想来还是在意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样就够了。”李夜秋又抿了口茶,云淡风轻道:“本王只是想让那个皇帝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罢了,你若当真想要起兵宣战,你觉得本王会置之不理?”
左森愣了一瞬后大笑:“当然,殿下的领兵之术小王早就见识过了,比起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王爷可谓是有勇有谋,先帝没有传位于你,实属不该。”
好话听多了,李夜秋也只是笑了一笑:“本以为这次异动会使得他焦头烂额,不过现在看来,一个紫穗公主就够让他难以应付的。”
他要的是皇位,但他并没有打算明抢,毕竟李宏轩声声喊了他十多年皇兄,虽说儿时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但血浓于水,总归还是有多多少少顾忌,就像她娘,也就是现在的姚太妃所言:“亲人这玩意,死一个少一个,鉴于你父皇生前没留下太多,你掂量掂量。”他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倘若能让李宏轩主动退位那再好不过,倘若这法子行不通,其实死上这一个也没什么可掂量的。
左森手指轻敲桌面,想起紫穗在王宫时的那股蛮横劲,头微疼,他放声大笑:“紫穗那丫头从小娇蛮,在南诏王宫里没有谁不宠她,不惯她,嫁给皇帝,她本就不愿,现在,若当不上皇后,我想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若是说李夜秋想要的是皇位,那左森想要的便是王位,目前看来,他的地位可算是岌岌可危,南诏王有六个儿子,左森便是那最小的,但南诏王偏宠爱最大的,也有意将王位传给那大王子,这情况跟李夜秋儿时的经历相同,你是块玉,哪怕是块无价之玉,人家喜欢石头你也无可奈何。
玉石也好,石头也罢,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得靠自己不是,左森深知李夜秋的能耐,在战场上见得他的第一面就知道,那一仗他必败。
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搏?只要李夜秋坐上皇位,凭这层关系,就让父王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当得南诏王的人。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后因左森有要事回了王宫,话终住了。
水玉望着左森与林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便回身进了莲云阁,顺手刚将门带上就听见了门板轻敲的声音,再打开一看,他着实愣了一下,瞧着门外那个抱着五弦琵琶的小女孩,水玉盯着看了好一会才道:“做什么?”
小女孩听不懂中原话,于是只能用胡语瞎蒙道:“唱曲。”
话落,水玉懵了,而屋内那个精通胡语的李夜秋,听见个奶声奶气的娃要唱曲,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转身看过来。
等不到回答,小女孩头歪歪再次试探:“青青姐生病了,我来替她。”想了想:“要是客官不需要听曲,那我就回去好了。”
小女孩每说一个字,水玉就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带着一头雾水回头,只见李夜秋唇畔勾起一个好看的微笑,随后,水玉又被石头莫名砸了好多下。
“既然来了,那我就姑且听一听好了。”
很少有客人会说胡语,小女孩吓了一跳,但很快她便抱着五弦琵琶走进来,摸索了好半天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那模样让李夜秋差点笑出声音。
见她将琵琶横抱在胸前时,李夜秋其实还挺期待的,等她伸手去拨弦,乐起,李夜秋拿起茶杯准备好好品茶,品曲,结果她一开嗓,李夜秋手一抖,茶杯竟从手中滑落下来,杯中茶溅出,湿了大片衣袍。
有生之年,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等奶声奶气的“靡靡之音”。
“颜落!”门外,管事伙计一脸不可置信,这歌声暂且不给予评价,但真没想到她竟胆大到这个地步,居然抱着五弦琵琶跑这来冒名顶替了,管事伙计边向李夜秋赔礼道歉,边走到颜落身边用胡语低言:“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刚挨了鞭子,这就忘了?”
“青青姐真的不舒服。”颜落一双大眼眨了眨:“我跟着青青姐学了好久,她都说落儿好厉害哦。”
管事伙计哭笑不得,可不是吗,确实好厉害,听她唱一曲,那声音,可以绕梁不绝好几日。
“还请这位客官别跟她一般见识。”管事伙计拉着颜落要走:“我这就去请青青姑娘来给客官唱曲。”
正要迈出雅阁,李夜秋将斜倒在桌面之上的茶杯摆正,起身道:“那位姑娘倘若身体真有不适便没必要再强人所难,我看她也可以。”
管事伙计回头,半响才愣愣道:“客官的意思?”
李夜秋指着颜落笑了一声:“留下她即可。”
水玉脸上痛苦万分,这下耳朵可是要遭罪咯。
第二章:买下颜落
管事伙计弯弯身子,带着一脸不明退出雅阁,颜落抱着五弦琵琶站在离门很近,离李夜秋很远的地方,眼珠子也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转个不停。
李夜秋侧目看着,一言不发。
眼前的小人儿,肌如白雪,眉目如画,望上一眼就不想再挪开视线。
水玉默默瞧在眼里,当下不知该如何说,王爷看起来似乎怪怪的,他向来对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更别提这只是个胡人小丫头。皇帝十七时,便有了第一个小皇子,而自家王爷如今却连王妃的人选都没定下,背后免不了会被闲来无事的大臣议论纷纷,说祁王殿下有断袖之嫌。
屋子内安静了片刻,终于,颜落站不住了,毕竟个头小小,力气小小,那五弦琵琶都有她大半高,抱着有些吃紧,往上提了好几回,就在快要拿不住时,李夜秋伸手扶住。
颜落拿它当宝贝,自然不能被旁人拿了去,连忙好好护在怀里,可这小小的举动却惹得李夜秋笑出声。
他的笑声并不算大,笑出声很快便收了回去,但在寂静的屋内却被颜落听了去。
颜落嘴快,因为这个没少挨兰姨的鞭子,前些日子,只因多了句嘴,屁股被抽得两天没下得来床,这才刚好,又不长记性了,看来,兰姨下的手还不够重。
“茗月楼里那些喝醉酒撒泼的人,可比我好笑多了。”
话刚说完,估摸着是知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抱着五弦琵琶往后缩了缩,胳膊肘撞到了椅子,原本那好好揣在怀里的蜜枣掉了两三颗下来。
李夜秋这下算是彻底笑了出来,他蹲下,拾起蜜枣瞧了瞧,眼尖的水玉道:“蜜枣,方才的蜜枣一定也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夜秋抬手给制止了。
将蜜枣送入口,甜而腻,不仅枣核没有剔除干净,还有一丝酸苦,李夜秋皱眉看向颜落,她竟拿这个当宝贝一样藏着。
水玉拦都没拦得住,眼睁睁看着李夜秋将掉落在地的蜜枣送入口中,那秀气的脸早已拧巴在了一块。
“王爷......”
这可如何是好?果然,王爷就不该来这样的风月场所,都要怪那南诏的王子左森,王爷在府里什么时候吃过这些东西?
还是捡来吃?!
“南诏小王子已经在王宫附近安排了府邸让王爷今晚住下,王爷还是早些过去歇着罢?”
再让王爷多待一刻,水玉他真的无法想象。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嘈杂声,颜落听到声音,抱着五弦琵琶就要往外跑,撞到门,稳住身子垫脚将门打开后,晃晃悠悠寻着声音去了。
“王爷。”水玉唤了一声,见李夜秋似乎有意要追出去,他又唤了一声,等李夜秋真的追了出去,水玉只能空唤了一声:“王爷......”
在出门的左侧转弯处,围着好些人,其中就有那个管事伙计,他冲人群里正泪眼婆娑的女子摇首轻叹了一口气,等看见颜落晃晃悠悠小跑过来时,他扶住那小身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颜落耳边传来兰姨与青青的交谈声,但两人并非说的胡语,她听是听了,但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她问道:“我听见青青姐的声音了,可她为什么在哭?”
青青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泪水,她紧捏着手里的钱袋:“你当初说的,只要许肖筹到一金就可为我赎身,可这才过了不到半月,你竟又生生加了一金。”泪水一下没忍住掉落下来:“徐肖为了筹这一金,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我得去照顾他。兰姨,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好不好?我以后定会把剩下的一金还给你。”
兰姨冷面一哼:“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跟你说吧,昨个有位客官看上你了,人家出了六金要买你回去,多出的五金,兰姨我没道理不赚是不是?念你在茗月楼也待了快有一个年头了,赎身的钱我只要两金,只要你现在能拿出来,大可随时离开,如若没有,你就明个乖乖给我跟着那客官回去。”
兰姨知晓她无法拿出两金,所以话语里明摆着是不会再给青青任何退路。
李夜秋双手抱臂看着,水玉在一旁看着他抱臂,隐约觉得准没好事,果不其然,这想法还不到片刻,李夜秋便走上前。
“王爷!”
水玉轻唤了一声,本期待着李夜秋回心转意,可却换来了李夜秋的一句“待着”。
颜落干着急,在管事伙计那听得七七八八,想要一头挤进去,可因为五弦琵琶太大,挤到一半又被推了出来,想找个地先放一放,也不知哪来的好心人接过琵琶并道:“我帮你拿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琵琶递过去,身子却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挣扎了一会,等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她道:“你是刚刚那个客官?”
李夜秋回身将她手里的五弦琵琶丢给一脸无奈的水玉,再转身,浅笑:“是。”
见颜落左扭右扭要下来,李夜秋轻声问:“想帮她?你觉得自己帮得到她什么?平时一定只会添乱吧?”
虽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个大实话。
颜落今年八岁,六岁时被胡商卖给茗月楼当女奴,说来,她比青青资历还老些,兰姨当初看她是个胡人,长相又特别漂亮,想着过不了几年的倾国模样,这才买了她,哪晓得这小丫头皮厚得很,鞭子抽在身上时倒见有怕的表情,可过不了几日又死性不改,头疼的很。
“青青姐待我好,她说来茗月楼也是逼不得已的。”
颜落一挺胸,非常义气地道:“我想帮她,大不了,我将自己那份卖身契签成死契就是了,一金总不至于到死都还不完吧?”
李夜秋沉默片刻,道:“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要同这种地方签下死契,那倒不如跟我回去。”
颜落没理明白:“嗯?”
李夜秋没有再说话,他笑着将颜落放下,向前一步,未挤进去,只是倚着走廊边的褐色圆柱在外淡淡道:“六金就想买一个人回去?未免也太少了点吧?”
话音刚落,四周视线全部聚集在了李夜秋身上,兰姨第一眼瞧见是个中原人,再瞧一眼,细打量了那身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刚想说点什么,管事伙计上前贴耳轻语了几句,兰姨一惊,有些怯怯地上前低头道:“原来是......”
李夜秋打断她的话:“没必要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只是想问你买两个人。”
兰姨猛抬头:“买两个人?”
李夜秋唇边轻蔑一笑:“当然,我绝不会让你做亏本买卖。”他回头:“水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水玉只能无奈一笑,走上前,将琵琶放于脚边,然后从腰间掏出钱袋,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六金加六金就是十二金。”他准备拿十二金,哪知,大气的李夜秋竟直接将钱袋甩给了兰姨,平时点点节省的水玉咬着唇,有点疼。
心疼。
沉甸甸的钱袋,兰姨一打开,那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圆,舍不得再多看上一眼就急忙揣入了怀中,生怕谁抢了去,她笑吟吟道:“不知客官看上了哪两个姑娘?”
李夜秋指了指还在那哭哭啼啼的青青:“麻烦你将卖身契交还于这位姑娘。”
青青愣住了,兰姨也愣住了。
李夜秋看着青青道:“拿了卖身契你只管离开这里,那一金你留着,不过,往后遇到任何事都需再三思量,没有人救得了你两次。”
青青擦了泪,跟着管事伙计回屋取卖身契,兰姨有些好奇,低声问:“那另一个是?”
李夜秋将沟通有障碍的颜落拉到跟前,轻描淡写:“她。”
兰姨一时没说出话来,隔了好一会才道:“客官你说要买了颜落?可她只是这茗月楼里干杂活的小瞎子。”
“没错。”
李夜秋忽冷了面:“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明也好,暗也罢,只是从这刻开始,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间,心里便装下了某个人,在改变她的同时,也逐渐改变了自己。
第三章:不恶非善
半个时辰内,赚了一袋金,兰姨眉开眼笑,还亲自去把颜落的衣物拿来,不过,李夜秋连瞧都没瞧上一眼。他抱着颜落要走,颜落却在他怀里伸出了小手:“我的琵琶。”这是青青送的,所以她宝贝的很。
水玉也不知她在说什么,等得到李夜秋提点,这才将手里的五弦琵琶给颜落递了过去。
颜落抱着琵琶,李夜秋抱着颜落,水玉抱着斗篷撩开马车帘,待主子上了马车,他又回头瞧了一眼还候在门外的兰姨,鼻子一哼,也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南诏的街上疾走,偶能听见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但很快就在耳边消散。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左森在王宫外准备的府邸,车夫识得路,所以很快便到了。水玉跳下马车时,府邸门前站着两个府里的下人,因不知李夜秋何时会来,所以一直在外候着,耳根子早已冻得发红。
“祁王殿下。”下人弯腰行礼,将面前人带入内。
这里的府邸不比祁王府,李夜秋抱着颜落只是淡淡扫了眼,而后扭头看向水玉:“你去买一身她穿的衣裳来。”
见李夜秋朝着屋内走去,水玉仰天无声长叹。
府邸里的屋子还算整洁,李夜秋将颜落放下偏头挥手遣了下人,再回过头来时,颜落抱着五弦琵琶正用鼻子欣赏屋内的各处,闻过桌椅软榻,摸过香几书画,等碰到床榻边,索性将琵琶好好搁在一旁,自个麻溜地爬上去,脸在柔软的牡丹锦被上蹭了两下,这才想起要寻李夜秋在哪里。
“客官?”
在茗月楼里时,李夜秋要带颜落走,颜落起初还不大愿意,后将事情了解大概,她倒一副要替青青报恩的模样,所以,现在一声客官,似乎显得理所当然。
李夜秋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他走过去坐下,将颜落腰间那个快要掉落的蜜枣不动声色拿起放在一旁:“你已经离开了茗月楼,我不是客官,你也不是干杂活的小丫头。”又将颜落发上那俗不可耐的簪子取下:“你可唤我的名字,李夜秋。”
颜落那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嘴里用胡语念叨了几遍,觉得挺拗口的,但还是颔了颔首。
李夜秋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夸道:“乖。”
水玉买来的衣裳李夜秋一件都没看上眼,但眼下也只好将就,选了件还算看得过去的浅粉衣裙摆放在床榻上,想留下,又觉哪里不妥,最后还是转身出了屋,将门带上,他向水玉道:“去打盆水来。”
待水玉退下,李夜秋立于门前,这时的半空忽飘下小雪来,很快,细碎的小雪将院中的石桌落成了纯白色,此时,四周静得很,闭上眼,耳畔仿佛可以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么静心欣赏雪景,当下,似乎是第一次。
从记事起,他想要的东西就必定要得到手,无论他娘如何同他讲,你站得越高,倘若要是哪天摔下来,就只会粉身碎骨,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姚太妃是不愿见他们兄弟之间为了皇位而厮杀,所以,这是告诫,也是说服。但,对李夜秋而言,他认为,自己向来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既然闯进去,他就没打算再向后退,因为,他不会输。
他目不转睛盯着落下的雪,耳边传来某样东西碰倒的声音,他回身,无意朝半开的窗户内瞟了一眼,心中便顿时怔了怔。
屋内,颜落光溜溜地趴在床榻边,用手摸索着倒在地上的五弦琵琶,要将其扶起,上面光溜溜,下面光溜溜,一道道褐色的疤痕触目惊心,正在李夜秋皱眉之时,颜落蹭一下站了起来,这下,身子看得可谓是清清楚楚,李夜秋手抵唇,偏过头,正巧水玉从对面过来,他快速地将窗户轻轻合上。
水玉停在李夜秋眼前,看了看那不太自然的神情,想了想道:“王爷......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颜落换好衣裳,擦了脸,干干净净,可李夜秋觉得这身衣裳不衬她,于是决定明个一早就回上京,给她做个十件八件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李夜秋让颜落坐在自己身上,颜落荡着腿,李夜秋卷起她的袖子看着那些新旧伤痕,一道一道,像吃饱了的虫子,攀爬在手臂之上。
颜落倒还乖巧听话,李夜秋问她什么,就回答什么,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自个定是生来目盲,所以才会被家人卖给胡商,其实这在西域并不算什么,但凡家中条件不宽裕的,都会将女娃卖给胡商当女奴,她讲起来轻飘飘,还掰着手指算自个被转手卖了几次。
“五次。”她问:“你会不会把我又卖掉?”想了想又说:“没关系,你到时只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省得会认错人。”
没关系,她像是在自我安慰,没关系,她大概也早已习惯了。
李夜秋听后只是笑语:“很可惜,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两人用胡语,你一句我一句的,站在一旁的水玉已经听木,可却还要装出一副好像听懂的模样,时不时还点点头。
到了晚上,雪还是纷纷扬扬在往下落,月光映在轻薄的雪面上,如同一层轻纱。府邸的下人从院外接二连三端着盘子走进来,掀开,香味扑鼻而来。
等下人全部离开,水玉看向李夜秋道:“这小王子倒挺会拍马屁的,竟命人做了琼玉楼里的八仙宴。”
颜落站在桌边,瞧不见,闻得着,想吃,但多少也知分寸,于是鼻子闭气,改用嘴巴出气,可肚子不争气地传来咕咕叫。
李夜秋失笑。
水玉明白,于是早已命人多备了副碗筷,他很自然地将李夜秋身旁的椅子拉开,接着伸出手轻轻将颜落抱上座。
李夜秋瞧了瞧他,道:“你也坐下吧。”
“小的承蒙王爷厚爱......”
水玉的一番慷慨陈词未说完,李夜秋揉眉打断:“这虽不是府中,但你也没必要给本王来这套,还是说,你觉得本王有苛刻待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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