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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殲情記 作者:雲中嶽.txt

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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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 一 章 魔现起风云
“当!当!当!”三声金锣的震耳鸣声,在夕阳中震荡,山谷为之轰鸣,乌兽惊得骚乱
不止。
群峰林立的山谷中,有一座四角形的石造古堡,占地约五六亩,高有三层,雄伟壮观。
堡的四周,突出四座碉楼,上面设有堞垛,各树了一根幡杆,上悬一面七星大纛,在杆顶迎
风招展猎猎有声。
堡的大门朝南,两扇铁叶大门上,刻着云拥七星图案,巨大的铜铸兽环触目。石阶共九
级,每一级的两侧,搁了一个石狮子,十八个石狮大小不等,但神态无一类同。由古堡的巨
大工程看来,古堡的主人身份不凡,但走遍所有的建筑,找不到半个字影,基石上全刻了些
怪物云雷的图案,就是没有字。整座古堡阴森森的,似乎罩上了一袭神秘的外衣。
“当!当!当!”又是三声锣声。
原来是天亮了,是报晓的锣声。
铁叶大门突然悄悄地开了,人影出现。
那是三男两女,四个身穿劲装的人,和一个穿葛袍的中年大汉。五个人踏出大门,在台
阶上站住了。
葛袍中年人手中挟了四把剑,神情爽朗而和蔼,像貌堂堂,他含笑向两侧的人注视。左
面,是一对壮年男女,女的约二十七、八的年龄,清丽脱俗,风韵极佳。男的年约三十左
右,剑眉虎目,留着八字胡,精壮雄伟,象一头猛虎般强壮结实,堂堂一表人才。但两人的
脸上,都神色凛然。
右首,一双男女也是英俊美丽,三十左右的年纪,同样也神色凛然。
葛袍中年人一面轻抚着手中的四把长剑,一面微笑道:“这些天来,敝堡招待不周,堡
主责成在下多向诸位致歉,尚请包涵些。”
左首青年人冷哼一声,气愤地说:“葛某人多谢堡主人盛情,不敢或忘。”
“唐某夫妇,自不能免俗,多承款待,没齿不忘。只是未能面辞令堡主,深感遗憾。”
右首青年人咬牙切齿地接口,相当不友好。
中年人仍脸泛微笑,毫不在意地道:“好说,好说,在下定将老弟的谢意禀告堡主。目
下天色大明,诸位该上路了。哦!各位来时不辨方向,不知路径,在下遵守堡规不能远送几
位了……”
“这是贵堡待客之道么?”姓葛的少年冷笑着抢问。
“哼!咱们也不蒙你远送。”姓唐的也冷笑着接口。
中年人仍保持友好的神情,笑道:“本堡送客,就是这种仪式,各位别怪。请听在下说
出路径,各位可以斟酌斟酌。请看,这儿出山有四条峡谷。对面是南谷,但本谷称为阴冥
路。小河叫做奈河,相当刺耳。东面,叫轮回谷,称为极乐天。后面是北,叫做地狱岭。至
于各位想往何处走,悉从尊便。”
四个男女脸色大变,葛姓的青年抽口冷气问:“总管,这么说来,贵堡就是传说中的九
幽堡?”中年人含笑点头道:“不是传说,而是铁的事实。”
“贵堡主就是九幽天魔李文宗?”葛姓青年往下问。
“不错。”
“在下不信,九幽天魔不会如此年轻。”
“信不信在你,敝堡主今年确是五十岁了,只是护颜有方,看去与各位年岁相若而
已。”
“看来,咱们得向人间告别了。”葛姓青年绝望地说。
“不,各位仍有机会脱险的,不可小看了自己。”中年人接口,似在善意地鼓励他们。
姓唐的青年强按心神,问:“阁下能否示知四条峡谷所通的处所么?”
中年人摇头道:“恕难奉告。各位如果能出山,不消打听也可知道。”
“奈河流向何处?”
“水流通大海,恕难奉告。各位的兵刃原壁奉还,可以凭你们的造诣出山。不送了,愿
能再见,祝福你们。”
中年人将剑—一递过,唐姓青年突然拔剑叫:“葛兄,擒他带路……”
“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人发出一阵狂笑,人影一闪,笑声未落,人已进入了大
门。“砰”地一声大震,铁门闭上了。
“铮铮!”葛姓青年追之不及,用长剑向铁门连挥三剑发泄,火星飞溅,毫无用处。
“走吧!葛兄,咱们闯。”唐姓青年只好劝阻。
“如何走法?”
“往北,沿河走,也许可以有出路。”
“好吧!咱们生死同命,可合不可分,手中有四把剑何所惧哉?即使九幽天魔亲自出手
阻拦,咱们不见得怕他。”
四人沿堡墙绕至堡北,沿小径向北走,穿过不少怪石古林,却毫无异状。也不见有人出
面阻拦,更未发现设有机关埋伏。只是小径曲折,岔道甚多,幸而可由天色分辨方向,倒不
至于迷路。
穿过一座古林,小径不见了,小河流入峡谷,谷口龙首一座石壁上,刻了四个大字:
“地狱之门。”
葛姓青年在石下上步,沉色地说:“唐兄,这是天下魔域之一,传说中的九幽堡,为何
在出山谷口留下这几个字?难道说,这儿不是出山之路?”
唐姓青年摇头苦笑,有点惨然地道:“据家师所知,九幽堡乃是七大绝域之一,进入绝
域的人,除非接受驱策,便永远不会活着走出了。绝域中的人,另有秘道出山,所以不愿受
驱策的人,出山的路便是死路,叫做地狱之门并不足怪。”
“唐兄,贤伉丽是如何入谷的?”
“唉!谁知道?愚夫妇祖籍湖广保庆府,敝姓唐,名华。湖广武林世家无敌神剑唐公景
隆乃是家父,葛兄当曾耳闻。”
“哦!失散了,原来兄台是景公的公子。在下江南广信府葛建,草字春帆,这位是贱内
萧明谨。”
“原来是快剑葛兄伉俪,久仰了。兄弟月前,曾与贱内邀游三湘,沿途留连忘返。在南
岳铁佛寺,却无缘无故晕倒,醒来发觉倒身在这鬼堡中。那位自称堡主不通名号的青年人,
要愚夫妇参拜神案上的七星旗,要歃血加盟做他的党羽,兄弟自然不愿,反脸动手,一招来
到,双手就擒,两把剑接不上那青年的一掌一指,真惭愧。”
葛春帆摇头长叹,道:“愚夫妇更惭愧,在太湖湖滨,只感到浑身一震,便知觉全失,
醒来便在这儿做阶下囚,不肯加盟,在神案前动手。那家伙扣指一弹,愚夫妇在八尺外便被
指风打穴术制住了鸠尾大穴。”
“怪事,咱们不肯加盟,他们为何放咱们走?他们的底细又只字不提,确实令人莫测高
深。那九幽天魔乃是传说中的人物,江湖中从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是否真有其
人,谁也不敢肯定的答复,他要咱们加盟,又不说出原委,这为什么呢?”
“兄弟疑心他是使用幻术驱策愚夫妻。”
“不会的,这家伙的手底造诣,确是已臻化境了。”
“春帆,瞧!那是什么?”萧明谨惊叫,向石上一指。
刻着“地狱之门”大字的石崖,距离约有十丈左右,崖上荆棘丛生,怪石参差,奇石林
列。石缝棘中,悄然站起两个青色怪物。一人提枪,一人持叉,十分吓人。
“地狱之门!”二个怪人同时举枪举叉大叫,声调低沉而刺耳,怪腔怪调,尾音拖得悠
长颤抖,动人心魄。
“地狱之门!地狱之门!地……”山谷震声轰传,令人心动神摇。
凫凫余音未落,怪人的钢叉突然脱手飞掷,居高临下,来势凶猛,一闪即至。
四人左右急分,脸色大变。
“克嚓”钢叉插入地中,入地尺余,三股叉尖已不见了,钢柄仍在抖动。
四人惊魂刚定,抬头向上看去,石崖上,哪有甚么怪人?两只白颈乌鸦正站在先前怪人
立身处的怪树上,神态悠闲地用嘴剔羽毛。
用眼看来,上面不可能将高大的怪人藏在细小的石隙中,这两只乌鸡又是怎么回事呢?
假如刚才上面有人,乌鸦难道不怕?
“快走,这地方凶险!”葛春帆低叫,向谷中急走。
“不,咱们要死中求生。”唐华断然地说。
葛春帆不住摇头,绝望地说:“咱们无法和他们拼命。再说,那座鬼堡四周,布下凶险
莫测的奇门阵,可出不可入,回不去了,不信你可以回头瞧瞧!”
唐华扭头回望,两里外先前的古堡不见了,但见雾气蒸腾,白茫茫一片雾影。
“好吧,咱们只有闯!”他咬牙叫道。
说闯便闯,四人分成两对,前后相隔两丈,向北急走,去势甚疾。
“地狱之门!”后面吼声又起。
“地狱之门!地狱之门………”回声震耳,久久方绝。
四人一阵急走,绕过两座山嘴,狭谷时宽时窄,不久到了一处松林蔽天的狭谷中。钻入
森林半里地,林木忽尽,出现了一处怪石如林的谷地,长约半里,右是奈河的河床,两侧是
有塌方的黄土山。这种塌方高有三十丈,黄土中间有沙石,时松时软,如果往上爬,不随土
而下才怪。
这算不了怪,怪的是危险峻陡的塌方上,零星地支了不少木柱,木柱上吊着一具又黑又
灰的风干尸体,难分男女。崖根下,积了不少白骨,令人看了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四个人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发毛。尤其两位少妇,看了这些恐怖的尸体,更是吓得粉脸
泛灰。
“吱溜溜………”怪石耸中啸声刺耳,令人闻之心向下沉。
“快走,冲!”葛春帆拔剑沉喝,首先冲出。
一座怪石后,忽然传出一声刺耳怪叫,黑影疾闪,一个瘦骨磷峋如同干尸的黑皮肤怪
人,头面干枯形如厉鬼。一双利光闪闪的怪眼,几乎占了脸部的一大半。手提一根六尺长的
双头狼牙棒,赤着上身,忽然迎面冲来。
“呔!”四人同声大喝,挥剑急上。
怪人一声号嚎,狼牙棒狂挥,风雷俱发,内劲直迫入八尺外,迎面冲到。
“铮铮铮!”剑鸣震耳,人影急分。
“哎!”首当其冲的葛春帆惊叫,被震飘八尺外,“砰”一声,背脊撞在一座怪石上,
痛得他呲牙咧嘴,几乎晕倒。怪人一冲之下,四支剑如同波开浪裂,四面飞退,被狼牙棒震
得他的手臂酸麻,虎口发紧。
怪人并不追取他们的性命,忽冲出三丈外,绕右后掠走,一闪不见。
四个人惊魂初定,只感到浑身发冷。怪人似乎并未用全力,也无意取他们的性命,一冲
之下,四支剑毫无用处,不仅无法进招,而且返不了身。广信府葛家以快剑享誉江湖,快剑
葛春帆竟然没有进招的机会,可知怪人的委实高明,使四个男女吓了一大跳。他骇然说道:
“九幽堡的人,都是一流高手,看来,今天咱们要栽在这儿了。”
“咱们必须及早脱身,这鬼地方如果在日落前无法出围,危矣!”唐华心有余悸地说。
“好,兄弟在前开道,唐兄断后。”葛春帆说,领先便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两女在
中,向乱石耸中闯去,提心吊胆向北急掠。
葛春帆剑尖向前伸,凝神戒备以防不测,领先掠出五丈外,眼角忽见石侧巨石秀灰影入
目,似乎向身后扑来,而且臭气冲人。
“吠!”他大吼,旋身长剑疾挥 只觉手中一震,中了,剑刺过灰影的腰部。
但中剑的人并未倒下,他吃了一惊,飘退八尺,看清了中剑人,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的妻子闻声知警,纵上声援,看清了灰影,她突然尖叫一声,狼狈地急退丈外,毛骨
悚然,粉颊泛青。
葛春帆又一剑击中灰影怪人的右胁,这才倒下灰色怪人的尸首。葛春帆也感到毛骨惊然
心中发冷。
他扭头便走,绕过一道石壁,突见前面红影入目,一到大红拜帖搁在石壁上,十分触
目。他走近一看,清晰的看到帖上写着:“葛、唐两位大侠亲启。地狱守门人拜。”
他翻转帖后,打开摺角,念道:“前进一步,即为死所,退回壁前,听候发落。如不遵
命,后悔无及。”
他将拜帖搁在原处,向后叫:“唐兄,贤伉俪有何高见?”
“是返回头听候发落么?”唐华问。
“只有仗剑而死的广信葛家子弟,没有听候宰割的葛家子孙。”葛春帆一字一吐的答。
唐华冷冷一笑,举步便走,一面道:“当然唐代世家,百年来未出过一名怕死的唐家子
孙,决不向人低头乞命。走!兄弟领先。”
唐华向前疾走,他的妻子仗剑后跟,又绕过一座怪石。
唐华并未介意,夫妇两举步疾走。突然,又出现一个怪人。唐华夫妇双剑挥出,快如闪
电。谁知剑光一闪,怪人便以鬼蹑幻形似的奇怪身法,闪入石后不见了。
“哎………呀!”唐华夫妇同时狂叫,两人向侧冲出五六步,以手掩住左臂,掌缘鲜血
往下滴。
“呔!”后面的葛春帆跟踪便追,但怪人已经失踪了。他跃上怪石顶,突然石顶角一
松,连人带石向下滚落。“啊!”他大叫着,以雁落平沙身法落在另一边,惊出一身冷汗。
他心惊的不是自己苦学有成为何站不牢,而是不知从何处袭出的雄奇力道,这种神奇劲,令
他惊得冷汗直流。
唐华夫妇胁下开了缝,胁骨各断了三根,创口深入内腑,已经倒在一座岩石下,气息奄
奄。
葛春帆夫妇心胆俱落,但仍分别抢救唐华夫妇。在危机四伏中,仍不顾一切替他们上
药,撕衣裹伤。
唐华不住喘息,脸色青灰,突然抓住葛春帆的手,他的手已经有点脱力,喘息着道:
“葛兄,你……你走………走吧!前………前途多……多艰………”
葛春帆熟练地替他包扎伤口,一面道:“唐兄,咱们患难相依,不必说这种话。”
“不………不行了,内腑已损,短期间如不速治,完……完了。再……再说,我已
无………无法行走……”
“兄弟背你上路,不必说了。”葛春帆毅然地说。但他心中一阵惨然,他知道,唐华已
活不了多久,而他自己是否能逃得性命,毫无把握。但为了武林道义,不能只顾自己逃命,
更不能见死不救。
“华……”唐华的妻子虚弱地叫。
“淑真!……”唐华大叫,挣扎着推开葛春机全力向他的妻子滚去。
他滚到淑真身边,被葛春帆的妻子萧明谨按住了,触动了伤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淑真伸出了纤手,突然抓住唐华的衣袂,虚脱而又狂乱地厉叫:“华!是……是你么?
是………”
显然,她已支持不住了,瞳孔已开始呈现散光之象,她比唐华伤得更重。
萧明谨知道她死期已近,回天乏力,只感到一阵惨然,以沾满了血迹的手蒙住脸面,泪
下如雨,倒入了葛春帆的怀中,痛哭失声。
唐华伸出颤抖着的手,抓住淑真的玉腕,哀伤地叫:“淑真,是我!是你的……你的
华……你你………”
两人倒在一块儿,互相抓得紧紧的。淑真苍灰色的脸膛,突然泛起了一抹淡红,幽幽
地,虚弱地喘息着道:“华哥,不……不要在……在外面流……浪了,回……回家,回……
家抱……抱我们的孩……孩子……”
蓦地,一阵腥风刮到,沙石飞舞接着一阵咆哮,黄影纷现,五六只白额吊睛老虎从北往
南疾走,出现在四人之前。虎群看到他们了,且走走停停。
葛春帆夫妇拾剑飞跃而起,掩在唐华夫妇身前。
最先头猛虎一声咆哮,突然飞扑而来。
“呔!”春帆也怒吼,挥剑跳出迎上,剑发风雷,狂野地挥出一剑。
猛虎似已通灵,突然止住冲势,飞爪连抓,“铮铮”两声暴响,猛虎的右爪连挡雨剑,
爪伤毛落,接着,猛虎挫身后退,不住低吼,总算软了虎威,不再进扑。
六只猛虎在附近巡走,咆哮声震动山岳,许久方退去,春帆夫妇惊出一身冷汗,暗叫:
“好险!”
等他们回到唐华夫妇的身旁,淑真已经在唐华的怀中溘然长眠。唐华像个疯子,死死地
抱住淑真逐渐变冷的尸体,不住喘息,不住狂吻淑真的头面。
葛春帆一阵惨然,半晌方道:“唐兄,嫂夫人已经平安地去了,人死……”
“不!我不信她死了,淑真!淑……”唐华嘶哑地喊叫,突然抚尸大哭,泪下如雨。
谷地四周怪石顶端,几乎同时出现八名脸上涂了彩粉,奇形怪状的黑衣怪人,一手举着
黑幡,一手拿着三枝长香,青烟凫凫。
昏眩中的唐华突然咬牙切齿,一声狂叫,抓起地上的长剑,疯狂地冲向最近的一名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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