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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天下.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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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你决定了吗?”叶振风沉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书房里。巨大的落地窗上覆盖着紫色秀金窗帘,幸存的一屡阳光从窗帘的间隙中荡漾开去,形成工整的梯形,为原本灰暗的房间染上一分诡秘。
沉默......
叶凌轩不急于回答,而叶振风似乎也不急于得到答案。他双目微闭,轻抬右手,将那狂放的狼嚎停在半空,时间仿佛静止。
“是的,我要娶她!”声音响起,饱墨的狼嚎也触及到雪白的宣纸。叶凌轩墨色的眼眸中映出父亲健硕的身躯。挥毫泼墨,龙飞凤舞。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的一生足以写成一部厚厚的传奇,出身黑道,浮游商海,威风八面,风月无边。不及而立,便位列富布斯富人榜前三甲;未知天命,便膝下育有九子。作为这个传奇人物的嫡子,是幸还是不幸?
“好,我答应!去吧!”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凌轩鞠躬,转身离开。
“别给我丢脸!”这是叶凌轩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月后,梵蒂冈举行了一场空前的世纪婚礼。新郎是世界著名的叶氏企业嫡子,新娘虽美绝人寰却身世神秘。
六年后...
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奔驰在德国黑森林蜿蜒的柏油马路上。驾座上的叶凌轩一身米色的休闲装,一脸轻松。身边的白须老翁更是怡然自得。后座上的绝美少妇,搂着两个晶莹剔透的小女孩,。“歌儿,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其中一个稍显活泼的女孩腻声道。“不行!大了就该分房睡了。”少妇柔和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威严。“不嘛不嘛,我就喜欢跟歌儿一起睡,一定要!”小脸涨得红红的,耸耸可爱的小瑶鼻 ,死死的盯着少妇,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灵儿!”叶凌轩出声道,“不许胡闹”。仿佛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有放柔了声音诱哄到“不过你们可以一起洗澡嘛。”灵儿不服,一头扎进美妇怀中不停的蠕动着。那个名叫歌儿的女孩儿不由得发出“咯咯”的娇笑,脆脆地说“只有我才能帮灵儿盖被子呀!她一蹬被子我就能感觉到,比那帮侍女好多了。是吧,外公?”说着,还不忘向老者无辜的眨眨眼睛。老者好笑的看看她们,点点头。这下父母只好妥协,两女孩同声欢呼,如出一辙的笑脸上洋溢着愉悦的欢笑。
突然,一棵参天大树毫无预兆的倒下,正砸中轿车。歌儿和灵儿还未及改变表情就双双晕了过去......清歌(一)
我叫叶清歌,是叶氏家族的嫡长孙女,世界著名财阀的未来掌权人.我的一生注定不会与平凡为伍.尽管我也曾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五岁以前的记忆就像是一场迷梦,有慈祥的姥爷,似严实宽的爸爸,温柔体贴的妈妈,更有与我长相一样心心相印的灵儿.但当我从渺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仅有数见之缘的爷爷.他用她冰冷的声音告诉我,爸爸,妈妈,姥爷还有灵儿都死了。我的平静令他赞赏,他将我带进叶家主宅,风暴的正中心。
叶家的主宅建在美国西海岸,庞大的建筑群格外引人注目.那堪比凯旋门的大门前,仿佛正在开顶级轿车展销会.而它们的主人正神色恭谨的排着队,仿佛在等待着谁.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从林荫道的尽头驶来.车停,门启,走出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身青色的长衫更显得他风度翩翩.而更令众人吃惊的是,他左手牵着一个约莫五岁的白衣小女孩.
秋日的阳光亲吻着她漆黑的发,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泽.微扬小脸,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里,并无同龄人的天真,只有看破世事的淡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整个人净如瓷,润如玉,明如月,清如水.众人一时间不觉痴了.
我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人们,衣冠楚楚,举止优雅,甚至有几个张得颇像爸爸.我喜欢观察人,自幼就有超出常人的异能,包括看破人心的能力。看见我,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闪过一丝恍惚.我知道自己很美,妈妈以前就常夸我和灵儿是上帝精心的杰作.而现在….
爷爷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左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其实我不喜欢他的碰触,他的手太凉,而我从来就是一个体温偏低的孩子.
那群人恭谨的把我们迎入大厅,他们向爷爷请安.我也依次见礼,向我那八位叔伯们.形式并不复杂,因为他们都只是爷爷的私生子.
最后,爷爷亲自向我引见了一个人,老管家斯密斯先生。这位风度翩翩的老人带着真诚的微笑向我行礼,我觉得我不讨厌他。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作为财阀唯一的嫡系继承人,繁重的精英教育接踵而至.但影的陪伴使得这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他是一个温暖的大男孩,是斯密斯先生为我千条万选的伴读。他们俩通过了我的读心术考验,成为我相信的人。
我慢慢的长大,那些亲人们的耐性也被一点点磨光。我很清楚,他们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让我成为历史.对付他们其实很简单,在爷爷的眼皮底下他们并不敢大张旗鼓的扔炸弹,暗杀是他们的首选.而我的摄心术足以让任何一个见过我的人在两秒内将我的音容笑貌忘得一干二净.
看见那些杀手们在寻求目标无果后,撞进保安系统,失手被擒.这情景让我不禁想起跟灵儿玩捉迷藏的日子,美好的回忆让我漾起一丝微笑.神出鬼没的老管家常说这样的我仿佛凌尘的仙子.而同样神出鬼没的影则会露出疼惜的笑容.
其实我并不怕死,也不过份珍视自己的生命,但我的生命是我爱的那些人曾经活着的唯一证明。我不愿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堙灭在风里,所以我必须活着,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另外,我总觉得灵儿还活着,我能感到她的存在。
从我八岁时,斯密斯先生就开始秘密的教授我武功,影同样是陪练.他送了我一个精巧的手镯.尽管可以鉴别天下的材料,我依然不知道它是什么造的.那手镯很美,也很有用,可以从中抽出一根拇指粗的银色丝带,当丝带的边锋掠过敌人颈项之时,生命就此灰飞烟灭,杀人而无血。
我遭遇暗杀的次数越来越多,但那些杀手实在不够分量,他们只是让我徒增怜悯。
清晨的阳光分外明媚,我再次坐在钢琴前,手指划过键盘,跃出一串优美的旋律.
我自幼喜欢钢琴,当乐谱已经不能满足我时,我就学会了自创.一曲既了,余韵缭绕.走到窗前,静看那良辰美景.”
你做的?”
”是”.我转过身微笑的看着爷爷.
我们依然是久不碰面.我长大了,他却没有老,依旧精神矍铄.
”十五了,嗯?”
”下周满”我从容的回答道.”
出去见见世面再回来吧”.
”好”.
每十年一次的家族巡查是叶氏企业的传统,作为叶氏核心层与其下属企业联系的纽带,在巡查主持者的选择上可谓是慎之又慎,身在此位的人在叶氏通常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此次的巡查中,叶振风出人意料的将重任交给了年仅十五的嫡孙叶清歌,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也标志着叶清歌正式进入叶氏以及叶氏权力斗争的开始。
影站在林荫道的左侧,似乎正静静的等着谁.一身白色的西服让他更加儒雅高贵,完全无视周围人的惊叹,他只将目光投向林荫道的尽头.
她来了,影心道.沉静如水的面容上终于漾出一丝微笑.她踏着轻盈的步子从远方走来,树叶间隙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若明若暗,恍若神妃仙子.她那如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在雪白的长裙下若隐若现.冰肌玉肤,其白胜雪.三千青丝与之形成黑与白的经典.一双如墨的眸子里盛满了神秘不可测得平静,仿佛银河系深处的一抹精光.清丽绝伦,秀雅无双.那便是叶清歌.
我走在这条熟悉的林荫道上,嗅着熟悉的清香,竟有一丝感动.一年了,一场全球性的巡查终于落下帷幕,我也终于回到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我看到了影,那个一直追随着我的人.他是一个俊雅的男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除了灵儿外我最挂心的人.他也看见了我,走上来向我行礼.
”都准备好了吗?”我问,扬起一抹难得的微笑。
”随时可以开始”.影恭谨的答道.
我颔首,望向窗外,今天的阳光很明媚.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三叔引我和影走进主宅最大的厅堂,说是要用最高规格的仪式欢迎我.仪式很神秘,不能多带随从.
我一笑置之.
走进厅堂,正上方主位上坐着爷爷,一袭长衫的依旧充满了帝皇之气.他的身边站着风采依然的斯密斯先生,下首依次坐着我的几个叔叔,个个衣冠齐楚.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像康熙皇帝,坐看九龙夺嫡,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最优秀的就是首当其冲的,比如我爸爸.
我想众长辈行礼后,就带着影好整以暇的坐着.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而我从来不缺乏耐性.
他们再也坐不住了,这一年以来我利用众人之间的矛盾,不断分化瓦解他们的势力.其实,我现在也只是让他们看见所丧失的一部分权力.若让他们了解了全部真相,他们未必还有与我一战的勇气.
”歌儿”.五叔唤道.
我颔首,示意他继续.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啊,不愧是我当初所选的突破口,这么快就发难了.
”你这一路辛苦了,不如好好休息几个月如何?”一言既出,七个叔叔纷纷附和.
一会儿,屋里又静了下来,爷爷和斯密斯先生都置身事外,而我选择沉默.沉默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我观察到几个叔叔都脸色微微发青.
正当他们要再次询问的时候,我淡淡地开口”几位叔叔和爷爷老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小丫头,你说什么!我不过看大哥死得早,让你几分,看来是该送你去见你爹娘了!”火爆的七叔冲了上来,似乎想将我一举击毙.
素手轻杨,一道银光闪过,七叔应光而倒,脸上神情未变.
我对二叔一笑”当年的事就是二叔,五叔,七叔的杰作吧.”
不等他二人反映,影就欺身而上,瞬息间结果了他们.
再看向其他几个叔叔,三叔九叔面色一凌,拍手数下,但久不见回应.
我淡淡地笑了,道”出来吧”.这时,屋里迅速站满了黑衣的暗魅使.作为我的嫡系部队,他们的办事能力不容小觑,片刻间,五位叔叔就永远的成为了植物人.
最后,我抬头看着爷爷,他永远镇定无比.就好像我刚才杀得不是他的儿子,只是几只蚂蚁.
”爷爷累了吗?”我温柔的问.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将头偏向斯密斯先生”你也是他的人吧?”
斯密斯先生恭敬的行礼道”作为叶家的老人,我非常关心家族的下一代,老爷累了,而孙小姐也已经长大了.”
爷爷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你没有令我失望”.说完,他便随斯密斯先生走进了我精心为他准备的安乐园.
我轻轻地舔舔下唇,离开厅堂.
是该重新洗牌的时候了.
叶氏内部出现裂痕,总裁叶振风为八子所设计,心灰意冷之下不再问世事.将总裁一职传与孙女叶清歌.八子尚在逃亡途中,行踪不明.三月内,叶氏内部进行了大规模人事调动.总裁叶清歌因身体缘故退居幕后,由其特助叶影代理一切事务.清灵(一)
“哭什么?你是何其幸运,可以看着家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们。”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心中阵阵悸动。女孩渐渐停下哭泣,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入眼便是一双九厘米黑色高跟皮靴勾勒出主人小腿完美的线条,然后是修长纤细的大腿和同样包裹在黑色皮裤中凹凸有致的美臀,盈盈一握的腰肢略显单薄却紧致有力,上身黑色高腰紧身衣贴在主人饱满的胸前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肩,却又被主人及臀的如黑色丝绒般飘逸的长发勾勒得若隐若现,正可谓冰肌玉骨。再配上一张妖冶魅惑中难掩清秀精致的脸,天使的圣洁与魔鬼的堕落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致命的诱惑。一双璀璨如星辰的黑眸中偶尔闪过一缕紫光,“想见你的家人吧?”来人轻柔地问到,紧盯着女孩仿佛在俘虏者她的灵魂,性感的朱唇勾起一抹仿若温柔的笑,粉嫩的小舌从口中稍稍探出头来在不经意间滑过下唇,魅惑而优雅。女孩愣愣地点头,灵动的大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一道极细的银光闪过,女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已经结束了自己短暂得可怜的人生。来人撩起秀美的长发轻盈转身,缓慢而平静地走出房间,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对于我五岁前的记忆是很模糊的,我似乎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关心我家人有幸福的生活,但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太遥远,以至于我常常会以为那是一个梦,一个可笑的童话。不必太惊讶,对于一个从六岁开始就每天面对残酷的杀戮接受无数或无辜或绝望的眼神洗礼的杀手而言,幸福根本就是世人自我安慰自我欺骗的无聊借口,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优胜劣汰是世间一切生物生存的潜规则,自古便是如此。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记住姐姐就好了,对于其他的人我可没有多余的情感和精力花在他们身上,越早意识到这一点,越能让我在这个生存游戏中成为强者,活得更久。
我是一个强者,这不是我自愿的,但在我生存的世界里是必须的。我不清楚自己有多强,但当我七岁的时候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被带到一片森林中作生存训练,我徒手杀死一只几分钟前还狂性难耐的野生老虎时,我在其他队员的眼中看到了畏惧,就是畏惧。不必问为什么,要知道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不论曾经过什么样的训练,想要杀死一只发狂的老虎都是不可能的。但实事是,那只老虎在死前已经诚服般地跪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直到我用匕首割破它的动脉,而他们的眼神只是对于强者一种变相的认可和崇敬。我很惊讶也很迷惑,不过我不会花精力去想为什么,我基本上是个很懒惰的人,对于训练以外的事我都不会过问,凡事只要知道结果就好,那只老虎死了,而这种能力在不远的将来会让我的生活好过很多,这就够了。
在那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我拥有超出别人很多的速度和力量,可以说在这方面我天生就不受女性身体的限制,不论在学习格斗还是各种暗杀技巧我都可以轻易地做到完美甚至达到前人所未触及的境界。我对于杀手所需的各种知识有人及其精准的领悟力,甚至天父教给我的“帝王学”和“厚黑学”也不例外。与此同时,我的“力”也在不断的成长着,我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强大,但我从不在执行任务时用它,也许是我的猎物太弱小,也许是我潜意识里不愿将它露于世人,总之,就像天父说的,韬光养晦总是没错的,我可是个好学生。
人太过于特立独行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麻烦会自动找上门,这句话还真是正确。在训练营里,每半年会进行一次实力排名,由下位者向上位者挑战,被挑战者不得拒绝,战斗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在受到同界学员不厌其烦的骚扰和挑衅后,一向懒惰的我不得不选择挑战位于榜首的那个人,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们玩无聊的游戏,弱者唯一的用途就是成为强者的垫脚石。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猥亵的眼神勾起了我强烈的战意,我对着他微笑,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完成任务是我学会的第一课,美貌也不例外。在他被我的倾城一笑搞得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时,瞬间我的“银翼”已经吻上他脆弱的咽喉,没有一刀毙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躺到在地,呼吸间痛苦地挣扎,生命的流逝变得无限漫长,在生与死之间,我想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我要传达的意念:犯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我终于十五岁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为“曼华沙珠”而战栗。这个史上最年轻的世界杀手榜前三甲之一的杀手,拥有暗杀十二位各国皇室成员,二十位顶级政客,十四位世界巨富等共计一千六百四十二人的辉煌战绩,且失手率为零,每一次都干净利落,令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警方束手无策。曼华沙珠,荷花的一种,通体血红,喜阴,不同于一般品种,绽放于夜晚而非清晨,乃尤为罕见之极品。人如其名,作为世界顶级杀手,仿佛是天生的暗夜精灵,黑暗赋予我强大的力量和无上的尊容,我就是这个地下王国的王者,让整个世界成为我证明自己强悍的后花园,让无数人的血成为绝美曼华沙珠绽放的祭品。也许是终于达到了天父的要求,在以雷霆手段扫除一切障碍后,我登上了当今世界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天凌”之首,成为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歌(二)
你可以说我敏感,但我确实总能感到她的存在。
以前我以为是爷爷藏着她,以便有一天作为要挟我的资本。但从这两年他的表现来看又实在不像。
爷爷这两年很平静。有一次我偷偷去看,他坐在夕阳的余晖下打棋谱,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那恬淡的表情令我失神。
爷爷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我读不懂的人,他有太多的传奇,太多的秘密。或许他就是一个冷血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都一样冷酷无情。
就好像十三年前,即使他知道叔叔们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他也会看着自己的亲身儿子走进陷阱而不作出任何行动。
我不想向他寻求解释,就向他现在所作的一样。“失败者没有任何权利”,这是他对我的教诲。
如果我是为了复仇,那他的反应会令我悲痛欲绝。很幸运的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恨过他。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应该帮助谁的,相反,要对付一个人却有足够多的理由。他的不作为并不违反我的道德,我不怪他。只是,若我想发动最大的力量去找灵儿,他就必须让位。而他并没有作出太多挣扎,或许他真的老到自愿放权的地步了吧。其实他在借刀杀人的那天就已经老了,已没有当年杀父弑兄的霸气了。
我一直相信,仇恨是属于活着的人的,但这并非我杀了叔叔们的原因,我不恨他们,因为我从来没爱过他们。
看着他们冰冷的遗体躺在冰凉的棺材里,我的心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叶氏运行得很顺利,我每天大部分的工作是阅读暗魅使的密报。这些从全世界发来的消息都只与寻找一个人有关,那就是灵儿。
尽管我从未忘记过她,但也从未像现在一样思念着她。今年六月八日就是我和她成年的日子,我和她曾在幼时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那时的我们哪里知道即将面临的是长达十三年的分离。
夏日的火热使得所有的人都烦躁不安,但叶振风仿佛不受影响,静静地站在红木桌后练字。黑色的长衫,银色的发,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眼神闪动一下,抬头望向门口。
门上依偎着一个美丽的少女,轻盈如风,灵动如水,美丽的眼睛里蕴含着神秘的光彩。雪白的长裙上只系了一条银色的腰带,如夜色般的长发也都被束缚在一条银色丝带之中。
她竟是,满身素缟。
我依门而站,不像打搅他的清静。但我并没等太久,他就发现了我的到来。
“爷爷所练何体?”我淡淡地打破沉默。
“楷书”。他简洁地答道。
我不以为意,叶家的人似乎都喜欢书法。爸爸以前也有练字的习惯,只是记不起是哪种字体了。
我本人并不推崇楷书,对飘逸的隶书情有独钟。
“我想去看看父母和姥爷”。思量一下我决定单刀直入。
“也好”,他表明了态度,依旧没有感情波动。
我本就是来知会一声的,行礼过后也就去了。
叶家的祖坟在中国西部一座并不清秀的山里,路途繁复,极难找到,不知玄机者,即使到了门口也进不去。大概就因为这个,叶振风发达之后也未搬迁。如若不然,想想也挺别扭,叶家的阳宅如此美轮美奂,阴宅却简陋至此。
六月八号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山间穿行,山风在我耳边呜咽,月光透过树叶和岩缝,留下斑驳的痕迹。
不一会儿,我走过一道天然的石门,来到了叶家世代祖先的息居地。石门后先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像是一个小广场,叶家每十年一次的祭祀就在此举行。随后陡峭的山壁上便是祖先的灵位和骨灰。
叶家是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家族,有自己的族谱和宗祠。然而叶氏一向潦倒,在古代,科举不能中,经商不能赚,从军不能升,实在是一贫如洗。直到爷爷这一代又突然咸鱼反身,创下不世家业。
我将带来的纸钱化了,行过礼数后,就静静地站着,感受这一刹那的平静。
山风吹乱了我的长发,白色的长裙也在风中招展着,站在叶家阴宅的正中间,我回忆自己短暂而快乐的童年。
怔仲间,不知哪里来的乌云挡住了天地间的月华,四周突然变得更加阴暗诡秘。强劲的山风也染上了几分森然的鬼气。
我嗅到四周空气中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缥缈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右手安上了左手手腕,从那手镯中取出丝带,静待他(她)的下一步动作。山风一波波袭来,仿佛在继续着力量,我和那暗夜中的精灵也同样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终于,山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袭来。一片银色的亮光划破黑暗,撕裂夜风,以最凌厉的姿态飞向我的咽喉。我淡淡的一笑,手腕一翻,一条雪白的光华迎上前去,丝带的尖部对上了那刀锋。一片耀眼的白光从交锋处扩散开来,仿佛月光重回大地。
刹那间,我看清了来人的脸。那是我看了整整十八年的容颜。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的心里延展开来。
“灵儿!”正是我晕倒前最后的声音。
山风还在吹着…..灵(二)
清灵(二)
黑夜总是拥有无限的神秘感和强大的包容力,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那些天生与阴暗如影随形的堕落和诱惑便在夜的每一寸土地上疯狂滋长。在黑暗的笼罩下,人们脱去了白天冠冕唐璜的美丽外衣,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与发泄,以此来安抚他们躁动的灵魂。这里没有天使没有圣灵,这里是恶魔的天堂,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可非议的,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阴谋家,唯一的不同只在于有人高明有人愚钝。
一辆银色玛莎拉蒂MC12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飞驰,几个堪称完美的S型漂移后及其嚣张地在这座位于骊山山顶亚洲首屈一指的旋转餐厅门口。玛莎拉蒂流畅的线条,耀眼的银色车身以及强大的动力系统无一不彰显着世界名车的尊贵与不凡,在来人媲美职业车手的娴熟驾驶下更是谋杀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球。半晌,车门开启,走下一个身着黑色紧身露背晚装的女子,肌肤胜雪,腰若细柳,指如纤葱,朱唇皓齿,亭亭玉立。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刚才飙车的疯狂之举联系在一起。早已恭敬地等在门口的侍者正要上前询问,却不期然间撞进了那双仿佛将全世界的黑暗都汇聚在一起的深不见底的眸子,竟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由脚底窜进骨髓,接踵而至的便是无边无际的绝望。那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径自从侍者身边走过,进入电梯,门被关上,发出”叮“的声音。
开着自己心爱的跑车在公路上狂飙了一把后我感觉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骊山山顶的旋转餐厅,上前来领路的侍者在看见我的时候竟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懒得叫醒他,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得太多太多。看着那一双双流露出恐惧的眼睛,我有的也只是麻木而以,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曼华沙珠”是暗夜的精灵,这样黑暗之气又岂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径自从他身旁走过,按了电梯,思绪早已飞向远方。
三年了,天父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我继承“天凌”以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即使是两年前的那次内部暴动以至于差点对“天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他依旧没有出现。这个神秘而强悍的男人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即使他从我五岁进入“天凌”的杀手训练营就开始悉心地教导我将我引向权力的巅峰,但我仍然能感觉到他在隐瞒着什么等待着什么。我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一个他亲手挑选的接班人,还是一颗他精心布置的棋子?面对一个创建了“天凌”这样世界级的杀手组织,而自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的男人,我实在无法将他的一举一动和单纯的目的画上等号。这一次,三年之后的再次出现,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电梯的门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富丽奢华的大厅,恍惚的烛光下银制的餐具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悠扬的钢琴曲在席间轻柔地跳跃,窗外缓缓移动的万家灯火更是安静地诉说着这法国式浪漫与典雅。美人红唇比顶级葡萄酒更加甜美诱人,男士们也丝毫不吝啬他们的赞美和温柔,好一幅经典的浪漫画面。有些无奈地撇撇嘴,怎么会定在这里见面呢?
“你终于到了!”依然是一顶巨大的黑色斗篷将身体紧紧地包裹住,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好久不见,能再看到您还真是让我意外啊!”径直走到吧台的高脚椅上坐下,再给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细细品尝。
“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天父默契地赞到。“看来这些年你过得还不错!”
“我过得怎样你应该早就一清二楚吧!”我回敬,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消失三年又突然出现不会只是要请我喝酒吧?”
“当然,有一单生意要你亲自去做。”走道我身边坐下,绅士地倒上一杯酒,却只是拿在手中晃动,空气中悄然生出一抹诡异。
“哦,什么人值得让神秘无比的天父来下命令,还指定要我亲自出手?”我颇有兴趣地挑挑眉,要知道世界上能让我“曼华沙珠”看上眼的对手可说是屈指可数啊
“到时候就知道了,这是资料,你好好准备吧。”扔给我一张磁碟便消失在房间。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人也没有出现过。叶家祖坟
隐身在这个不大的院子唯一的制高点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一轮明月高高挂起,真是杀人的好天气,我无聊地想着。我不喜欢所谓的月黑风高杀人夜,我一向认为杀人也是需要好心情的,人们通常只知道生的伟大却不懂得死也是一件极为庄严的事情。所以杀人是一种艺术,不论死者生前是多么的罪大恶极,面对死亡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都应该得到最完美的引领,享受对恋恋红尘的告别礼,血腥残忍的屠杀只是对这份庄严的亵渎。
对于今天的猎物倒是让我颇感意外,叶氏企业神秘的年轻女总裁,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露过面,除了她及其信任的叶氏高层人员无人见过她的真实容颜。接手叶氏短短两年,以铁血手腕对叶氏进行了大力改革,创造了任何男儿都难以望其项背的辉煌业绩,更将叶氏推向了自前总裁叶振风创建叶氏以来的又一个高峰。想起这个跟自己同样站在顶峰俯视世界的女人,虽然我们选择的道路不同,但我还是不自觉的对她产生一丝欣赏,我想如果她不是我的猎物,我不介意跟她来一次深层次的交流。
突然,我的警觉告诉我有人朝着这里来了,迅速做好准备等待她的出现。果然,片刻之后一袭白色的倩影出现在院子里,纤细窈窕,月光轻柔地安抚着静静矗立的丽人,让她的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银辉,柔和而缥缈。她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她的脸,但那修长的身影却给我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心在一瞬间仿佛漏了一拍,狂躁的跳起来,这是我出道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更是杀手面对敌人的大忌。不论对手强大与否,保持平静无波的心态才能以不变应万变,一击即毙马到成功,这是经过无数血与泪的教训后得出的结论。强自按耐住不平静的心,我在等待一个瞬间,一个变化的契机。
集会
清歌篇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悠悠醒转。
这是哪里?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下半身都泡在水里,而上半身的白色衣裙早已被河畔的污泥弄得污秽不堪。
我下意识的用清亮的河水洗了洗,等等,清亮的?现代哪里竟有如此干净的河水?我四处观望了一下,这河并不宽敞与长江相去甚远,河水却清澈如斯,两岸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听见人声渐近,我没有来一阵心慌,飞快的跳到一棵树上,茂密的树叶给了我安全感。我不自禁的伸出头去观察来人。一看之下,我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涟漪。这些人都衣着古怪,既仿汉服,又类唐装。看他们的神情,倒像是出游踏青之人。
我心里不觉一阵痉挛,真的是她吗?她为什么要杀我?她在哪儿?
想到这儿,我镇定了一些,我现在八成是掉进了什么时空隧道,而那个疑似灵儿的女子并不在我身边。我现在应该下去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可我这身长裙在古代恐怕是不能见人的吧。
忽然,树下响起一阵水声,一个赶路的书生正在洗脸。我瞥了一眼他的行李,伸出舌头舔舔下唇,嘴角渐渐弯起。
五月最适宜出游,洛水的秀丽更是引来了各路游人。一位青衣书生沿着河畔款款走来。青色的长衫裹住了他曼妙的身材,容貌之美,虽世间万物亦难描述其万一,他的双眸就像初生的太阳,带着让人无从探索的神秘,充满了生命的温情与热度。微风掠过,青衫曼起,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如非一身男装,众人皆以为是那长居洛水的女神现身人间,驾凌红尘。
灵儿还活着。这个未经证实消息令我振奋不已,我真的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一定有团聚的一天。我完全无视周围人痴迷的视线,始终微笑的向城中心走去。
我绕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古城,城墙的坚固,城门的气派都绝非古装戏里的道具可比,市中心宽阔的车道上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时,我注意的有不少穿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都向一个方向聚集,心念一动,就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城中有楼名星月,天下才子聚一堂。待君金榜题名时,只索一书当酒钱。
这星月楼果然气派非凡,更难得的是能洗净铅华,不落窠臼。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金钱可以买到奢侈,但决买不到优雅。”
坐在二层靠窗的角落里,凉风吹得我很惬意。喝下两杯涩茶后,我精神稍济。二楼没有任何隔间,显得朗阔,便于交流。摆设尽是些琴棋书画,文气极重。正中有一八仙桌,大概就是讲学人的座位吧。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它所悬挂的地图。让我惊诧的是,这地图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难道我回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这时四周静了下来,主讲座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白须老者,他清咳一声,讲座开始。
“月国自始皇建圣月皇朝,距今已八百余年矣。圣朝伊始,始,明,文,景四皇乃天纵英才,兼励精图治,终创“贞元盛世”。后八皇,才能虽不及先祖,然恪守礼仪,殚精竭虑,亦不让贤德之名也。及至矛皇,八王作乱,国运转危。后皇者皆碌碌无为,终难保祖宗基业,令月国惨遭外族蹂躏三百年之久。二百年前,中兴六皇哀民生之多艰,休养生息,月国渐有回春之色。今上奋六世之余烈,推新政,重科举,在座诸位,报国有门矣!“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不同的是,才子们是惊喜,我是惊异。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时空不属于地球,而我的历史知识也全部宣告无用。正想着,白须老者站了起来,立于地图左侧。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我国地理位置特殊,北与夜国接壤,东与东瀛岛国隔海相望,西又与麒,麟二国一衣带水。四国之中,麒麟二国恪守中立之道,一向为我国之盟友;而夜国狼子野心,更让我国蒙三百年之辱;东瀛岛国,水师强悍,倭寇常犯我海岸,亦乃我天月朝之心腹大患。各位才子虽不精于武艺,但望各位不忘国忧,竭尽所能为国家谋福!”
满座才子皆山呼万岁,情绪激动。我莞尔,这位老者虽貌不出众,但别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儒者风度。我一向认为,男人的风度和内涵比外貌重要。打个比方,女人华而不实尚可做花瓶,徒有其表的男人恐怕是连光也不能见的。
老者缓步离开讲台,众才子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以示尊重。他也并不急于离场,与一些才子同座交谈,众人皆向他围拢,一时间竟造成交通堵塞。这情况,直到第二场讲座快开场时才略有好转。
第二位上场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容俊美,风度虽不及刚才的老者,倒也一派学者风范。我现在有点明白了,这座酒楼的后台只怕就是官府。否则,再开明的帝皇也不能容忍有人在公共场所如此畅谈政治。这样的话,这两位讲师的身份又得重新估计了。
中年讲师所讲内容是关于东瀛的,他先从东瀛的历史着手,再向政治,水师,文化等各方面展开。他讲得到也不错,只是这个东瀛与日本太接近。我对日本知之甚深,自然不会对他所讲的感兴趣。
我眼波一转,掠过窗外的芸芸众生,掠过天上的白云飞鸟,掠过城外的悠悠洛水。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即便我一直就习惯独处。咽下一口茶,凉茶甚苦,直苦到我的心里。我长叹一声,轻声吟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时,我发现左边射来几道灼热的目光。不觉讶然,以我方才的音量,若非武功卓绝者断不能听清。抬眼望去,不远处坐着两个白衣公子。按现代心理学,穿白衣的男子大多有自恋倾向,而这两个男子绝对具有自傲的资本。容貌俊雅自不必说,难得气度优雅犹如王侯。然而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如冰。真是奇怪的组合。接到我坦然地回视。他二人明显一愣,继而射出更加审视的目光。我不想再理他们,毕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我心里冷笑,当年的唐朝也曾有过这样类似的慷慨。可是回报呢?是那南京城里的三十万冤魂,还是731部队屠刀下的无数怨灵,真真养虎为患。卧榻之策又岂能容他人酣睡。无论如何,岛国的天性里就具有侵略的因素,即使现在温良恭谨,千年之后呢?祖先又岂可为子孙埋下如此祸根。
我不属于这个时空,对天月皇朝更没有公民义务。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决不能忘记日本对祖国的暴行。这种刻骨的民族仇恨让我绝对没法容忍第二个日本在我的眼皮底下为非作歹。
就在讲师开始憧憬由两国联姻创建的同盟战线时,我的忍耐力彻底告罄。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款款站起,冷冷的注视着他,我完全无视他的惊慌失措,道:“很抱歉,但你刚才所说得实在是一堆废话!”
我一惊,竟有人同时说了同样的话。转过身去,只见对面窗边站着一个白色的曼妙身影。有着与我完全相同的容颜,体态。一瞬间,天地仿佛焕发出新的色彩。我心里一动,脸上不自觉绽出欣喜的笑容。逢
清灵篇
当我从黑暗中醒来,清楚地感觉到额头丝丝的抽痛和一阵晕眩,该死!看来是我太久没训练因而身体的适应能力开始下降,真是大忌啊!!
这是什么状况?四周连绵的青山环绕,两山之间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顽皮的浪花冲上了山岩,叮咚有声,煞是可爱。与小溪相平行的是一排整齐的白杨树,一条石土铺就的大路,平整宽阔。我不记得叶家祖坟的附近有小溪和大路! 出任务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我的习惯,勘察地形规划逃生路线是必备的一项,但这次的是太过诡异,我的大脑告诉我它需要更多的资料以便对当前的情况作出最准确的评估。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但是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晕倒后再醒来就发现周围的世界变了,自己竟然身在一个人人都穿古装满口之乎者也的时代,试问谁还会有闲情逸致看帅哥把美眉外带观光纯天然的风景名胜!!老天,我不是真的遇到了“那个”吧?!极度无力地再三确认周遭情况后非唯物主义论者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老天爷一个喷嚏不知打到那个该死的时空中了,开玩笑,连我自己都可以天生灵力,为什么就不会发生穿越这种事?
在不算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看看自己一身足以让人喷血的黑色劲装以及那九厘米高的黑色皮靴,我不知道这样出现在那群古董面前是先被人认作妓女还是定为刺客。看来得先改改装束了!然后再一探究竟,最重要的是看看歌儿是否也同我一样来到这里,我们同时晕过去,想来降落的地点应该相距不远吧!
换上一袭白袍,三千乌丝高高束在脑后,手摇百折纸扇,脚蹬银边白靴,素面朝天,凤眼含笑,顾盼生辉,这是怎生的飘然若仙,灵动慧美的妙人。
再次出现在恢宏的城门前,我俨然已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引来无数少女或羞涩或大胆的暧昧目光,而万众注目下的我却极其恶劣的想象着“天凌”里的人要是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神一般存在的女皇“曼华沙珠”现下正为了一件不知值几块钱的男装而做起了小偷的行当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到他们冰刻的脸上出现东非大裂谷似的裂痕然后集体嘴角抽痉的模样我就有仰天长笑的冲动。
无视那些投向我的眼神,大摇大摆的进城去。什么地方人流量最多?什么地方信息交流最发达?什么地方能让一个脱离时代的人迅速的跟上步伐?答案是茶楼!
城中有楼名星月,天下才子聚一堂。待君金榜题名时,只索一书当酒钱。
顺着刚才被我迷得不知东西的少女纤纤玉指所指的方向,我悠闲的来到这座城中最为著名的星月楼。不理会小二傻愣的奇怪眼神自顾自地走上二楼,在一张靠窗的空桌坐下。向外望去,京城的繁华净收眼底。
一条宽阔的主街可供十辆马车并排而行,将整个京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作为京城的中轴线。宏伟壮丽雕梁画栋的宫殿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勾心斗角,占据了内城。外城东面一达官贵人的豪宅居多,西面则居住着城中大多数的老百姓。由主街四散开来到处是纵横交错的大小街道,林林总总的店铺小摊分布两旁,多为一层或两层建筑,更高的就很是少见。大街上人来人往,伴随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少女的脆笑,青年的高语,不时有马车经过却井然有序,形成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讲授国情的是一位白须老者,身形健朗,慈眉善目,一派大儒之气。从开国盛事讲到帝国衰落再到当今帝皇强国之策,一席话说得学子们群情激昂三呼万岁,而我却在一旁冷眼旁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一个星月楼,它的背后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所谓讲学,不过是帝皇拉拢清流一派的手段罢了,求才若渴固然是一部份原因,但是自古以来民间学子往往是作为民心之代表而存在,获得他们的支持,更可以作为判断一个帝王是否民心所向的重要参考。当今帝皇能以这样巧妙的手段赢得民心,倒叫我有点佩服。
“很抱歉,但你刚才所说的实在是一堆废话!!”令人惊讶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抬眼看去,只见一青衣少年款款而起,同样有些惊讶地向我这边望来,四目相接,顿时正座星月楼响起了一片抽气声。这也不能怪他们,要是一个如仙般飘逸脱俗的人物出现在自己身边就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撼,更何况是两个,而且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我们相视一笑,又是一片惊艳之声。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那位讲授国学的老者,他徐徐来到大厅中间的八仙桌旁,用他沧桑的声音问道:“两位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凡人,既然如此说来,必有一番道理,不知老夫可有幸能听到两位的高论?”
“老人家哪里话,小生不过初生之犊,哪敢说什么高论!只是有些不同于人的看法,见刚才这位先生讲得如此酣畅,便有些耐不住想与人分享。老先生这样说,倒叫我不要意思了!”歌儿走出人群来到大厅,对老者一拜,一番话虽说得谦虚有礼,却不减其自信傲然。
“家兄所言极是,既是先生文气,我兄弟二人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紧跟其后走出人群。
“那老夫就洗耳恭听了!!”老者看了看我和歌儿,眼中流露出难得的赞赏。
只见歌儿美眸一转,缓缓道:“刚才那位先生说到,几百年来东瀛不断侵扰我沿海各城,造成当地人人自危,谈海色变,不知各位可知其原因?”瞟了瞟在座各人,顿时他们脸上无一例外地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许久终于有人答到:“东瀛地小物稀,人民贫穷,故劫我沿海以充其物资。”
“这位兄台说得没错。但我们何不往更深的一层推上一推?东瀛乃岛国,四周环海,无处可依。东瀛民族想要发展强盛则必须有足够的资源保障,这些财力物力哪里来?掠夺我沿海固然能解一时之急,但长久之计却不在此,而在于寻找一个地大物博的内陆作为其依托,与东瀛隔海相望的我国就是其首选!!所以在下认为,入侵我国才是东瀛的目的,虽不是马上但却是必然!”歌儿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我心领神会地一笑,上前一步。
“此其一,其二在于:刚才先生说到派遣工匠等前往东瀛传授技艺,在下也认为不妥。东瀛乃小国,国内人民的生活需求并不高,过快的生产力发展会加快东瀛国力的发展。试想一下,当东瀛国内需求饱和,那他们源源不断的过剩商品要往哪里销?自然是国外,而我国由于地理位置所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也许这听起并不可怕,但想一想,当东瀛国力强盛之时,内部饱和,急需突破的它会选择怎样的途径?当然是侵略,很不幸,我国依然是首当其冲。”说到这里,整个大厅的气氛早已从开始的欢快活泼变成了严肃沉重,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沉思当中。坐在正中的老者眼中更是透出了深深的忧虑。
“但是,东瀛不是派公主来我朝和亲以示诚意吗?”人群中又冒出了这样的疑问。
天真啊,读书人的幼稚还真是恒古不变得特性啊,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要知道,当年教授我政治权术的老头子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世界上最强的武器不是兵器和枪,而是谎言。一个谎言就能让世界为之翩翩起舞,而政治的强悍在于只有你一个人掌握谎言的真相!!政治根本就是谎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政治家的眼中只有利益。
歌儿似乎看出我的不屑,接上我的话说到:“这就是我们要说得第三个问题了。东瀛一族发展至今,可说是外部条件极其恶劣,但他们仍然坚韧的生存下来,这说明他们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顽强性,在历史上的一次次侵略失败后,他们可曾放弃过?没有。历史的事实已经告诉我们他们不具备与我国长期和平共处的诚信,更何况他们骨子里的狠绝能让他们的士兵以一敌十,东瀛人口随不多,但亦不可小觑。况且,据我所知,东瀛女性的地位并不高,区区一个公主在必要的时候我想天皇陛下会毫不犹疑的牺牲她!”
这一席说得在场个人哑口无言,众人都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只见白须老者两眼精光暴射,站起身来,口中连连称道:“好好好,我朝竟有此等的少年英才,我圣月王朝强盛有望了啊!!”毫不掩饰心中的击赏,老者来到我俩面前,“老夫乃当朝太傅,不知两位少年可有兴趣到老夫府上一叙?此等佳才,真让老夫心中甚慰啊!”
这怎么行,我可没兴趣跟你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歌儿好好叙叙了。看到我无奈外加哀求的眼神,歌儿对我会心地笑笑以示安慰,然后对老太傅深鞠一躬,柔声道:“太傅大人的好意我们受宠若惊,但眼下我兄弟二人实在是有不得不马上去办的事,不知可否等我们的事告一段落,在亲自到太傅府聍听教诲?”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倚门以待了!”老太傅看看我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冷郁!”应声出现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其后随一位清冷如冰的男子同行。“将通行牌给这两位小友以作识别之用。”前者交给歌儿一个红木令牌,眼神有些复杂。但此刻的我决定聪明的忽略他然后抓紧时间去跟我的歌儿分享心中的千言万语了。府
清歌篇
灵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们的目光穿过千年的时空,越过拥挤的人群交汇在一起。我们自动忽略掉周围人惊若天人的眼神,将彼此眼中沉积多年的思念传达给对方。
这时,那位大儒有些残忍的打断了我们片刻的温馨,礼貌的向我们寻求解释。我和灵儿联手给了众人最佳的答案。那位大儒听完后对我二人毫不吝溢美之词,甚至邀我们过府一叙。
开玩笑,我和灵儿生离十三年,就是天大的事也得排在我俩的叙旧之后(刚才的事属于民族仇恨,比天还大)。
大儒的气度确实非同寻常,被我婉词谢绝后,这位官拜太师的老者非但不怒,还赠了我们家宅通行牌,欢迎我们随时造访。
掂了掂手中有些沉重的红木牌子,下决心不再理会旁人,我和灵儿手牵着手,还算有礼仪的下楼,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刚走出星月楼大门,我和灵儿就同时运起轻工,飞向城门。
冷郁有些惆怅的凝视着阳光下逾行逾远的两道身影,人海中,青的愈发缥缈,白的愈加灵动。白须老者看出他的情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们一定很快就会再见的”。站在他们身后的清冷少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好似松了一口气。
迎着明丽的阳光,我们一路疾驰,越过厚重的城门,最终在洛水河畔停了下来。
灵儿和我相对而立,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力道越来越大,仿佛只有痛觉才能给我们以真实感。
我勉强平静了一下自己战抖的呼吸,道“十三年来,我一直幻想与你重逢,而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儿一边替我拭泪,一边哽咽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你的话我都懂!”我们最终用抱成一团,用身体语言来解决了无言的尴尬。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们才冷静下来。彼此依偎在洛水之畔,我们开始回忆,与对方分享分离后的一点一滴。听到我说起叶家的纷争以及当年的真相,灵儿黝黑的眼珠里射出一道妖异而危险的紫光。而当灵儿向我描述其惨烈绝伦的杀手之路时,我庄重的向灵儿承诺“只要我还活着,就在不会让你独自受苦!”灵儿点点头,给了我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如果可以我们真的就想这样依偎一辈子,但就在夕阳无限好的时候,我和灵儿的肚子双双唱起了空城计。
“该死,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小偷!”灵儿懊恼得说。我亲昵的点了点她的俏鼻子,向她晃了晃那块精致的红木牌。灵儿登时波光流转,望着那牌子的眼睛异彩连连。我轻笑“这下吃住可都有保障了。”
京城中御林军巡逻最勤的地区自然是官宦住宅群,而皇帝老师的家宅更应是其中翘楚。只要了解个中奥妙,冷府实在不难找。几个轻盈的起纵后,我和灵儿双双站在冷府大门口。
冷府大门乃是三间兽头大门,正门未开,只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冷府”四个大字。大门轩峻壮丽,且不多用油彩装点,自有一派古朴的威仪。门口站着十几个衣服华丽的小厮,手中都拿着灯笼,将大门口照得亮如白昼。
发现有人后,立即有四人走上前来。见到我俩的仪容,他们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恭敬地行礼,“两位公子是否我家客人?”我微笑不语,将红木牌递给了他。他先是一惊,后邀我们从西角门进去。
右边有一小偏厅,我和灵儿被安排在此喝茶休息。灵儿将这偏厅打量了一番后,用心声对我说:“这太师八成是个守拙的人”。我颔首,也用心声回应道:“不错,这里的装饰虽不如薛宝钗那样雪洞一般,但也处处简洁,不露锋芒。”灵儿冲我眨眨眼睛“住在一个聪明人家里,安全系数就更高了。”正要回话,突然心生警兆,我们同时将目光投向门外。
一位华服老者领着四个小厮款款踱步而来,一见我们,先行宾主之礼。我和灵儿连忙起身还礼。老者朗声道:“在下管家冷平,小子们不识贵客,冒犯处请二位海涵。老爷,两位少爷和小姐都在正厅等候,问两位可否赏脸一叙。”我含笑道:“主人家客气了,客随主便是常理嘛。”灵儿也上前一步,“平叔请带路吧。”管家满意的一笑,引我们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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