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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劍修來到西幻大陸.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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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剑修来到西幻大陆》(原名:东云西雨)
作者:捂脸大笑
内容简介:
修仙世界穿越到龙与地下城奇幻世界,CP为 剑修X黑暗精灵。
剑修乌发雪肤状若好女,年幼时曾被拉去当男宠调教,
黑暗精灵则是银发乌肤优雅美丽,生长在一个女性至高的环境里,当过不折不扣的“种马”。
男宠和种马都是他们曾经的身份,无法更改,但是他们都冲破了身份的牢笼,
美貌是他们的天赋属性,但是他们都强大而危险。
他们的相遇充满了误会,相识有着数不尽的怀疑和冲突,但是他们的故事终将成为传奇。
-第一卷:仙缘-
1、楔子
元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
后巫族祸乱,女娲补天,炎黄战蚩尤于涿鹿,天下始定。亿万年间人神共居,仙凡互往,各族杂融。黄帝一统后千余载,天突降大雨,神鬼共避,生灵涂炭,轩辕氏六代玄孙禹乃出,力挽狂澜,息洪水,定九州,得九鼎以镇天下,夏始焉。
大禹之后,神消仙隐,遭圣则兴。桀有昏德,鼎迁于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没泗水,伏而不见。天下无共主神器,仙凡殊途,无有触焉。
秦统天下,始皇巡泗水,寻九鼎不得,招方士出海寻仙。次年,始皇崩,秦二世而亡。
2、(1)卖身
汉建平三年
自高祖立汉,至今已近二百载,大汉经文景之制、汉武盛世之后,盛极转衰,隐有颓唐之势。先帝成帝耽溺女色不思朝政,朝野内外党同伐异、外戚擅权,地方豪族更是借大族贵戚之名,谋夺田产逼良为贱,万幸丰年颇多,才未有陈、吴之流举旗谋反,勉强保住了一方治平。
却说河南郡崇高县中,就有一位高姓豪奴。他原名赵材,是县里有名的泼皮儿,先帝赵皇后荣宠天下时曾投入赵氏门下为仆,然先帝驾崩,赵昭仪畏罪自尽*,他见事不好转身投了临县高家,做起了高县尉的伴当,由于惯会来事,倒也被县尉大人视作心腹,常唤去处理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这日,他在几位泼皮儿的簇拥下,来到了城外一处农户前。
这农户只有两间破房,屋顶茅草都未覆满,门已堪堪欲坠,虚掩着遮住室内光景。高材冲身边的泼皮儿使了个眼神,众人马上嚷叫起来。听得动静,从屋里冲出了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妇人,直扑在高材脚下,瑟瑟抖个不停。
高材和颜悦色唤那妇人起来,妇人死活不依,仍死死跪在地上,高材见状撇了撇嘴,也不再虚礼,径直说起今番来的目的。
“徐氏,前日说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
那妇人听得这话,猛然一颤,大力摇起头来,语声哽咽回道,“高君,我家仅剩柱儿一子,求你开恩,放过柱儿一马,奴愿自卖己身,为你结草衔环!”
“可笑!”高材喝到,“你那亡夫欠下我家县尉十金*有余,岂是你一个贱婢就能抵得!”
那妇人再次一颤,漫不顾地上土石用力磕起头来。“求高君开恩!求高君开恩!”
“娘!”从屋内冲出一个七、八岁的童子,飞奔到妇人面前,奋力想拉她起来,却被她一把护在身后。高材见状不由啧啧作声,“你这糊涂婆娘,有如此佳儿,还怕什么债务。快把这孩儿送与我家恩主,说不得再赏你两匹布,等改嫁时还能落个嫁妆。”
那妇人却哭道,“高君,吾家虽贫,却世代良善,怎能让我独子行此苟且之事。”
“无知妇人!”高材啐道,“哪个苟且?!我大汉自高祖而下,哪代不是男风盛行,高祖有籍孺,孝惠有阂孺,文帝独宠邓通,武帝更不用提,就连先帝爱赵家姐妹如斯,不也有张放随侧!当今天子去岁还拜御史董恭之子为黄门郎*,想那董家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这些哪个不是权势滔天享尽荣宠,岂是你个贱婢能胡乱嚼舌的!”
徐氏面上已失了颜色,只能牢牢护住儿子,结结巴巴想要反驳,却被再次打断。
“再说我家恩主只是置些幼童加以□,待长成之日再送与贵人,将来免不得一个富贵,岂不比你自卖为奴为婢要好上百倍。待到汝子发迹衣锦还乡之时,也能给你个母凭子贵。别人八辈子盼不来的事情,你到推三阻四!”
“行了!徐家徐家,不过一届方士!当年始皇帝没灭尔等满门已是天幸,莫不成还想拉出徐福的幌子招摇撞骗?徐家,哼!再要聒噪,便跟我一起见官吧!”
被这一喝乱了心智,那妇人忍不住软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她怀里的童子略作犹疑,推开了母亲的双臂,踏前一步。
“你就是高家那狗材?”
这孺子说话毫不客气,高材一阵大怒,只是想到这小子以后的身份,勉强忍了下来。若不论那讨嫌的利口,他倒是天生一副好皮囊,纵使骨瘦嶙峋也难掩丽色,才几岁的孩儿就貌若好女,自成风流。啧,真是天大的造化。
“若我跟你去,是否我家所欠债款就一笔勾销?”
“那是自然,还会锦衣玉食好好养着你,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
童子恨恨从牙缝里挤出句,“又与养猪何异!”他回身看了看母亲,“你也会给我娘盘缠,放她离去?”
妇人顿时大哭起来,一把抱过儿子,“柱儿!娘绝不离开你,你且等娘去寻些营生,等赚得钱娘就带你一起走!”
“哼,十金的营生!”高材冷哼一声,“莫不是没本买卖?”
妇人浑身一颤,更加死死搂住儿子。那童子窝在娘亲怀中,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小手轻轻环抱,埋首在她颈间,如此停了片刻,他毅然挣开母亲的怀抱,向高材走去。
“我跟你去!借券拿来!”
“何止是借券,还有你的身契,签了身契入我家恩主门下,才能勾销债款。”
“先把借券给我娘亲!我跟你走,这里如此多七尺男儿,还怕我个孺子赖你不成?!”
高材看看面前双目赤红的小儿,突然哈哈一笑,“也罢,拿去。”一枚简牍和两缗钱随手扔在徐氏脚下,“你我两清,这孩儿我就带走啦。”
徐氏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声,膝行两步想要抓住儿子的衣角,却被一旁的泼皮儿一脚踢开,在母亲的嚎哭声中,童子被高材用力牵着,一步一回头的踉跄而行,直到母亲的身影再也不见,他终于低下了头,一滴泪顺着面颊落在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注1:说的是汉成帝死在赵飞燕之妹赵合德床上,赵合德畏罪自杀之事。注2:货币单位,一金等于一万钱,也就是十缗,当时一亩良田也不过一金而已,算是一笔大财了。注3:咳,大家都懂的。此时乃是汉哀帝年间,哀帝刚刚碰上他家董贤。不过这都是背景,跟故事不怎么沾边_(:з」∠)_
3、(2)娈宠
进了高府,立好身契,高材唤过两名婢女,带徐柱去内宅安置。高家宅邸很是宽绰,行了约有一刻钟,三人才来到府西的小院,却见几位童子正立在门前探头探脑,其中一个见到徐柱后大喜过望,疾步上前。
“你就是新来那小子?”童子比徐柱大上四、五岁,已到舞勺之年,身材微微抽条,杏眼明眸,腰肢纤细,着一身茜色深衣,显得分外娇俏可爱。“我叫高瑗,是此间老大,以后你唤我大兄即可。”
徐柱冷冷扫他一眼,并不作答。那高瑗却也不恼,哈哈一笑对身旁童子们大声道,“无碍,刚离了亲娘,谁人不是这副模样。”身后立时传来一片哄笑,徐柱握了握拳,头也不回随婢女向院内走去。
到了屋中,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徐柱换上簇新的襦裙*,挽起垂髻,几缕碎发落在额间,衬得小脸愈发秀丽动人,一个婢女吃吃笑着捏了捏他软嫩的脸蛋,“生得这样好,不知要有多少小娘子为你伤心。”
另一个则打趣道,“伤心的是娘子还是郎君也未可知呢~”
两个婢子笑作一团,浑然不顾他越发冰凉的面孔。
待饭毕安枕后,徐柱孤身躺在从未睡过的软榻上,枕着从未枕过的硬枕,久久不曾合眼。
隔日清晨,高材早早聚齐了内院少年,当众指着徐柱道,“新来的小儿,你们可唤他高玘,以后就是你们五弟了。”
说罢高材转头盯着徐柱,看这烈性小儿会不会当场发作,谁知徐柱一声不吭,默默认下了新名。高材哂然一笑,见了锦衣玉食雕梁画栋,自然就忘了亲娘,黄口小儿,又懂得什么。
一旁高瑗拱手回道,“请管事放心,我等一定照顾好五郎,让他早日通晓府中规矩。”说罢还向徐柱眨了眨眼,露齿一笑。
看看几人状似和睦的模样,高材挑起嘴角,冷笑一声,“如此甚好。月末的功课也要尽心尽力,家主因何豢养尔等,切不可忘。”
貌似平常的一句话,徐柱却发现身边几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只有高瑗还笑盈盈的答道,“自不能忘家主大恩,请管事放心即可。”
目光从几人脸上一扫而过,高材挥了挥袖子,喝退了众人。徐柱看了看身边几人,也不想多话,径直向房间走去,却被高瑗拉住。
“来来来,阿玘,跟兄长们见个礼。”徐柱人小力薄,如何能挣过高瑗,被他一把拽到了人前。
“这是高琬,”高瑗指着左起面容最白皙的童子说道,“今年十二,我们六人中行二。他身边是高瑾、高瑜,乃是双生,今年都是十岁。”双生子一起冲徐柱微笑,便似一人,连徐柱都不禁多看了两眼。“最后则是高琳,比你小上一岁,去年到的高家。”最右那童子看来比自家还瘦上两分,一副娇弱病容。
高瑗摸了摸徐柱的发髻,“今后你在高家,可要和兄弟们好好相处,切莫惹旁人笑话。”
徐柱并不理会,奋力一挣,就想脱身离去,然而高瑗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乖乖听话,我就帮你打探你娘的消息。”
徐柱顿时动弹不得,双目直视高瑗,目中渴求之色再也无法掩住,高瑗轻笑了下,伸手牵起他的小手,向书房走去。
其后几日,徐柱晨间便跟几人一起学诗、礼二艺,下晌则练字习琴,虽不劳累,却也需花费许多心神,只是徐柱天资聪颖,进益飞速,深得夫子称赞。转眼半月即逝,到了月末,高瑗突然把徐柱唤到院西一间小屋内。
这房虽在院内,但是往日从不开启,徐柱还是首次走进此间。只见屋里大概十丈见方,摆着些奇怪的器具和案塌,高瑗把他带入房内,转身就插上门闩,徐柱顿感不妥,惊疑的望向高瑗。
高瑗并未理会,径直走到窗下桌边,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那木盒仅有五寸见方,由檀木所造,雕工精美,他顿了一顿,翻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枚白玉制成的玉柱,此物只有手指粗细,下端坠一红绳,挂着枚晶莹玉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高瑗拿着玉柱捻了一捻,沉吟片刻,终于抬头对徐柱道,“此物唤作庭驯,乃一种触器,专用于男|风之事。未经人事的雏|儿,把它置于谷|道内,幼时每月一次,一季加粗一分,略大几岁改为每旬一度,加以脂膏揉按,以后房|事时用后|庭承|欢就不会受伤了。”
徐柱顿时蹬蹬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高瑗。高瑗苦笑一下,“我们是家主养的娈宠,不做这个,还当作何?”
徐柱却咬紧牙关,恨声道“怎堪受此之辱?!你还帮他们助纣为虐,良心安在?!”
直直盯着高瑗的杏目,徐柱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如此不堪的言行,这高瑗却说得慢条斯理,仿佛再无比这更天经地义之事。他咬紧牙关,只想这人再进一步,就跃起跟他厮打一架,杖刑也好,送命也罢,绝不受此折辱,可是还未动作,高瑗突然说道,“还想听你娘的消息吗?”
徐柱僵在原地。
高瑗淡淡说道,“那日你进府后,你娘在高府外哭了整整五日。后来县东的赵屠求娶续弦,为了守在崇高,她应下了婚约,三日前已经嫁过去了。”
徐柱再也按捺不住,嗷的一声向高瑗扑去,却被对方一把拉住衣襟,掼在一旁的矮榻上。
“想要与我搏命吗?就你现在这样,又能打得过谁?”他冷笑一声,“你也大可一死了之,你娘亲又待如何?赵屠前妻死时骨瘦如柴,伤痕嶙峋,只因不堪虐待上吊自尽,若你也死在这里,不过让你娘白白多受几年苦罢了。”
徐柱猛力用袖子蹭了一下双眼,狠狠擦掉泪痕,怒道,“那你又想怎样?!”
徐柱不再言语,牙关紧锁,唇间渗出血迹。高瑗见状笑了一笑,“解开你的下裳,伏在榻上。”
徐柱双手颤抖,缓缓拽开衣带,撩起了自己的下裳,慢慢转身跪伏在榻上。一个温热的物体触上了他的臀|缝,“放松,我会先给你涂层脂膏,不会太痛。”那个声音轻轻说着,语气和缓,接着一抹凉意沿着臀|缝伸进了谷|道之中,徐柱抓紧了身下的塌案,指甲扣入半分。“这脂膏是上好的杏仁猪油,不会伤身,吸口气,会好的。”徐柱深深吸了口气,感到那根冰冷光滑的玉柱慢慢从后|庭推了进来,越推越深,直至全部没顶,下面悬着的玉珠轻碰腿间,带来一丝冰意,一片布块掩住后|庭,绳索穿过腰间,挽个环扣,束了起来。
伸手轻轻抚了下徐柱的发髻,高瑗把他从榻上拉将起来,为他穿回下裳,系好腰带,然后拉起他的手,向外间走去。
徐柱几乎一步一颤,埋在体内的玉柱被绳索束着,随着动作向内挤去,□一片疼痛,渐渐失去了知觉,他茫然的被带到了庭中,只见高材站在院内,双手背在身后,看到两人的身影,轻佻一笑,对身边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上前两步,撩起了徐柱的下裳,露出腿间的那枚被红线悬着的玉珠。高材仔细看了看,道了声好,向下人吩咐道,“这两日给高玘多进些汤水,就不要上干食了,等两日后课业结束,再好生补补吧。”
高瑗微微一笑,“谢管事爱惜五郎,我会好好教五郎该学之事。”
高材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院去。看着他的背影,徐柱几乎瞪红了双目,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盖在他脸上,遮住了眼睛,掌心冰凉。黑暗中,有个声音轻轻说道,“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汉代襦裙男女通用,小柱子穿襦裙更显嫩吧=w= PS:来,跟我默念几遍,柱儿是攻,柱儿是攻>_>
4、(3)热症
徐柱从坐榻上起身,收拢桌上书简。半年间,他又长高寸余,每日锦衣玉食,着实圆润不少,颜色更是娇艳几分,只是身段尚未长开,欠了稍许姿容。然则半年来,他脸上表情越来越少,终日不发一言,看人都带三分寒意,院内几位童子渐渐与他疏远,只有高瑗一人不厌其烦,每每找他作伴谈笑,还时常帮他打探娘亲的消息。如此倾心相待徐柱怎能不懂,只是每月那番折辱始终让他无法释怀,对高瑗冷颜相待。
不过随着年岁增长,高瑗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据说总有贵客招他相伴,不得脱身。这旬也有三五日未曾见过他了,想到此处,徐柱面上又冷了几分,此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人闯了进来,徐柱冷眉扫过,发现来人正是高琬,只见他一脸急色,“大兄受了伤,快随我来。”
徐柱一滞,张口问道,“什么伤?”
高琬略作迟疑,还是作答,“后|庭撕裂,发了高热。”
徐柱顿时僵住身形,愣了瞬息,咬牙随高琬同去。来到高瑗房内,只见青灯一盏,阴冷幽暗,院内童子齐齐聚在高瑗床前,各个面色焦急。高瑾、高瑜看到徐柱身影同时抱怨一声,高瑾急道,“终于来了!管事已经唤我等多时,说大兄得罪了贵客,要我兄弟和阿琬同去作陪,大兄今夜病的凶险,须得人好好照看才是,阿玘你记得若见他出汗,便用布巾多多擦拭,万不能让他汗湿褥榻。”
徐柱点了点头,双生子便拉着高琬匆匆离去,徐柱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高琳,轻声道“你也去睡吧,此处有我。”
高琳含泪点了下头,快步奔出门去。
室内终于静下,徐柱看了看高瑗绯红面色,挽起衣袖,拿过汗巾。他爹当年病重之时,他经常榻前侍疾,倒也做的顺手。但当掀开被褥之时,徐柱手上一滞,呼吸登时急促几分。只见高瑗周身青紫,血痕斑斑,连身下小雀都红肿交加,股|间榻上更是血红一片,简直惨不忍睹。他闭了闭目,稳住手腕,开始擦拭起来。
初时高瑗只说胡话,一会儿喊着娘亲,一会儿又苦苦哀求,辗转反侧,无法安睡。徐柱见状,只得用冷水镇住他额头,湿巾不停擦拭,过得几刻,他突然哀嚎起来,浑身乱颤,热度骤升,徐柱见事不好,心中焦急,但手边缺医少药也毫无办法,只得在他耳边轻唤,望能唤回他神智。谁知此法居然大大有效,片刻后,高瑗慢慢停下了惨叫,睁开眼睛,确见那杏目中一片水雾,双目无神,怔怔看着榻前之人。徐柱心中一喜,赶忙端过茶水为他润唇,高瑗却毫不理会,只是目不转睛的直直看他,突然唤了一句。
“阿玘。”
“我在。”
“你娘还在等你。”
徐柱一愣,应道“我知。”
“你也想护着你娘。”
“正是。”
“你们母子或能重逢,地老天荒,再不分离。”
“但愿如此。”
喃喃说着,高瑗合上双目,沉沉睡去。徐柱愣了片刻,眼中一点泪滴突然滑落,溅在高瑗遍布淤青的手腕上,他赶忙伸手拭去。
室内一灯如豆,窗外夜色如墨。徐柱静静坐在榻边,呆愣半晌,弯下腰肢,把脸轻轻贴上那滚烫的掌心,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高材来卧房转了一圈,骂了句“倒是命硬。”就扔下几剂汤药,转身离去。
靠着这几幅药,高瑗的病情终于好转,脸上慢慢带出惯常笑容,徐柱也未曾多言。如此过了旬月,一夜,徐柱正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安睡,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他翻身跃起,发现屋中多出一人。
那是个道童,看来十五岁上下,手持一柄白玉麈尾,足不沾地踏在飞剑之上,在一片银白月光中,大袍宽袖,衣不胜风,一派仙家气度。
徐柱愣了片刻,突然想起方士典故,旋即翻身跪倒,叩伏在地。“拜见仙童!”
“你且起来。”那仙童不紧不慢的一挥麈尾,“你可姓徐?祖籍琅琊徐氏?”
“正是。小子乃徐氏嫡出,徐福老祖九代玄孙,名唤徐柱。”
那仙童粲然一笑,“小子,你仙缘到了。”
5、(4)遇仙
这话直如晴天霹雳,震得徐柱一阵发懵,他从小就知自己出身方士世家,但是爹娘从未显过任何手段,老祖徐福也早被斥作骗子败类,名声扫地,只能聊作谈资,未曾想仙童居然真个出现在面前。徐柱心头大喜,猛力向地上一叩,“仙童救我!”
“蓬莱!”徐柱忍不住高声接到。
仙童莞尔,“不错,正是‘蓬莱’两字。”
“自从黄帝一统后,仙凡殊途,天路绝断,昆仑封界,瑶池闭关,世间仅存的仙家道统,只有蓬莱一处。若非大机缘,大毅力者,又如何能寻到蓬莱,证得大道。却说老祖登上仙岛后,得仙法一卷,耗费百年光阴终于修成元丹。前些日子,老祖突然心头一动,发觉一道机缘应在自己后人身上,便命我来寻你。”他微笑看着面前目怔口呆的徐柱,轻轻言道,“有此大运道之人,数百年间,仅你一人。你可愿与我同去蓬莱,共登仙道?”
徐柱眼中闪烁光彩,正想继续,却见那仙童微一皱眉,冷声喝到,“自是不可。”
一盆冷水泼下,徐柱顿时僵住,仙童继续道,“仙缘其是可分薄共享之物?当年我等千余童子随老祖共渡东海,数番险死还生,百不存一,全靠吾等向道之心甚坚才有此境遇。如今老祖怜你气运甚佳,出手相助,已是千载一无的天大机缘,汝还想携亲带友共享仙缘么?!”
“放肆!”仙童一甩袍袖,“修仙之人尽斩尘缘,过往种种皆化朝露,哪还容得你思前顾后。仙缘仙缘,一朝得获,仙凡天堑,百余年后你修道有成,父母亲友早就化作黄土一掬,还等你来一一照拂么?!”
仙童大笑三声,“若鸡犬都能升天,仙界只怕早已无立锥之地了。徐家九代两百年间,除了你一人之外,老祖又曾照拂过谁吗?莫做他念,速速与我同去蓬莱吧。”
然而徐柱直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过得良久,他突然低头一叩,“恕难从命。”
仙童顿时双眉倒竖,目若雷霆,“你说什么?”
徐柱这时已直起身来,目光平静悠远,“娘亲生养之恩,朋友照顾之义,若连此都无法报偿,我修仙又有何用。”
那仙童也不劝解,只是冷冷看他半刻,突然冷笑,“这天大机缘,你真要为他人推拒?你可想好,世上绝无后悔药可吃。”
“我意已决,求仙童应允。”徐柱深深跪伏在地,不再起身。过得片刻,室内再无声息,徐柱慢慢起身,抬头看去,哪里还有飞剑、道童,月色如雪,满地银辉,妄如大梦一场。他在地上跪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慢慢回到榻上,把头埋进了被褥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取自汉代淮南王刘安(当然刘安是被干掉的没成仙),所以柱儿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秦代的道童直斥无稽。
6、(5)剑
隔日。高瑗推开房门,看到那小小身影还蜷在榻上,他轻笑一下,走到榻边。
“阿玘,日上三竿,再不起身小心被人责罚。”
榻上小人儿动也不动,高瑗探□去,仔细看了看他面上颜色,却见徐柱面色铁青,眼下黯淡,像发了重病一般,用手探上额间,却未有热度,高瑗犹豫了下,轻轻问道,“阿玘,你可是身上不适?”
徐柱紧闭双目,并未作答,只是唇抿的已经发白,显是早已醒来。高瑗再在无法安坐,霍然起身“我去找人来!”谁知还未站直便一个踉跄,转头一看,却是衣袖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
他慢慢坐了回去,轻抚徐柱面颊,“阿玘,你可是有心事?”
如同被他的手烫到,徐柱往后一缩,睁开了眼睛。
高瑗微微一哂,“当世寒门,又有哪个不需求人?就算学富五车、力压群雄,想要出人头地,仍得寻一主公,为他献计出力才能求得富贵。更勿论我等卑贱小儿。”
慢慢靠在高瑗颈间,淡雅香气从衣襟中传来,如若抚慰,过得片刻,徐柱低声道,“我名叫徐柱,不是高玘!”
一声柱儿,叫的童子登时红了眼眶,忍了几忍,他终于抬手拥住身边之人,低低应了声“好。”
几日后,寻得一无人时机,高瑗递给徐柱一个小匣。打开匣盖,确见里面放着一柄尺余长的短刃,拿在手中掂掂,约有一斤重,徐柱目露惊喜之色。
高瑗微微一笑,“这是许久之前贵人所赐,并非名器,却也堪堪趁手。你人小力薄,现在用它正是妥帖。只是书房里从未见过兵书、剑技,如何习剑我亦不知,只得你慢慢摸索。”
徐柱拿着剑轻轻挥动两下,也露出一丝笑意,“无妨,武艺不外力大、迅猛,只要我多加习练,总会有所进益。”
看着徐柱难得的笑颜,高瑗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说道,“习剑之事,切不能让他人知晓。你我本为娈宠,做的是皮肉买卖,若是此事外泄,莫不得引来祸事。”
徐柱收起手中之剑,向高瑗深深一揖,“大兄放心,我自晓得。”
看着徐柱郑重表情,高瑗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发顶,转身离去。
7、(6)离
拿到短剑后,徐柱几乎剑不离身,把全部心神都用在磨砺剑技上,每晚劈斩腾挪,勤练不缀,连夜间都抱着剑柄,持刃而睡。许是他天资所致,三个月后竟然把短剑使得似模似样,不由得大感欣喜。只是习剑本是自家秘密,无法跟他人倾诉,只有高瑗一人可以谈起,可每每提到此事,高瑗都神色淡然,辩不出喜怒,久而久之,徐柱也不愿惹他不快,只想同他坐在一处,听他闲谈笑语即可。
这夜,徐柱练功完毕,盘膝坐下正待休息,高瑗突然推开门,闯进他房中。徐柱已有三日未曾见过高瑗,确见他此刻面色惨白,浑身瑟瑟,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连忙上前扶住他手臂。
“大兄,你可受了伤?”徐柱略带焦急问道。
高瑗却似缓过神来,恢复往日笑颜,“年龄大才好,也许几年后就能放我出府从良。”
这一刻,徐柱却哑口无言,只觉胸中一股热意翻腾,似有万语千言不知如何言说,不由抓紧高瑗衣袖,面上已带犹疑之色。高瑗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我走后,你还要习剑吗?”
“那是自然。”徐柱毫不犹豫答道。
高瑗嘴唇一抖,“还是为了你娘亲?”
徐柱认真点头,续而又摇了摇头,“不但为娘亲,在这世间,没有钱财、没有身家,只能被人欺之辱之,然则出身却是命中注定,上天机缘。”说道此处,他突然恨恨一咬牙,像是想起什么,“唯有才智勇力,只属自己。我无苏秦之才,却有聂政之志。待剑技大成,必能斩断诸身枷锁,脱得自由!”
高瑗莞尔,“又有何处,比这高府更难?”
说罢,两人相视片刻,高瑗轻轻一叹,挥袖而去。
五日后,高瑗出府。
8、(7)变
元寿二年
月光下,有一少年肃立在院中,面洁如玉,衣白似雪,手中一把尺余短刃幽光闪烁,渗出森森寒意。静立几个呼吸,他突然双目一睁,踏前一步,手中短刃如闪电般嗤的一声插入身前树中,入木三寸有余。少年露出些许喜色,收回短刃,确见刃锋崩出个米粒大小豁口,不禁皱了皱眉。得此剑已近三年,虽是精心保养,但剑本为凡品,实在扛不住日夜操练,隐有断损之象。少年凝神听了听院外喧闹之声,暗下决心,拿起一个小包揣在怀中,裹上一件杂役袍服,端上木盘向院外走去。
这少年正是徐柱。却说几年来,高家之主终于攀上豪门,依附于光禄大夫董恭门下,凭着媚上逢迎手段,去岁从县尉迁至县令,做起了崇高当家之主。作为邀宠之物,院内几位童子也走的七八,高琬被赠与本郡太守,双生子随了家主去往长安,不知进了哪家深宅,再加上病逝的高琳,如今西院早已改了一番面貌。
因这几年有着天子独宠董贤,四年官拜大司马之奇事,使得市井间男风大炽,多少良家子不惜自投高门,只为求个富贵荣华。与这些自投的童子相处,徐柱自是越发难耐,加之十岁起就添加的新“课业”,更是让他恨不得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然则高瑗离府时那番话终是拉住了他的心神,让他暗自咬牙忍耐,直到近日自觉技有所成,又迫于年岁渐长,如若再不行动,恐是走不脱了。如今万事已定,他只需逃出府中,接过娘亲,自可和娘亲一起远避他乡,过起平安日子。
出得院外,只见满府张灯结彩,院门前都插着蒿草、艾叶,阵阵苍木清香飘在鼻翼,今日乃是重五*,高宅内自是满座宾朋,人流如梭。徐柱端着手中那盘角黍,埋头向下厨走去,只要过得下厨,到得后门,他便能脱身。
谁知刚走过两个院落,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高喝,“你是哪院的蠢货!取个角黍都能花上两刻!找死呢吗?!”
“喝,哪家的如此挑三拣四,我这边都等到肚烂,他到挑剔!你随我来,他不要自有人要。”
徐柱犹豫的站起身来,他虽是化了些妆遮住真容,但是容色决计无法全掩,若是被人察觉,恐是再难走脱,若跟这人起了争执或转身逃跑,更是命在旦夕。他想了片刻,终是咬牙跟上,想要见机行事。正在这时,一个清亮声音拦住了他。
“狗材,哪家不要的东西你也敢往自家院里带!”
前面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徐柱则忍不住惊讶的抬起眼,确见发话之人是一位年轻郎君,身长七尺有余,发髻高束,头戴玉簪,着一件浅绿深衣,更显得腰肢纤细,眉目清俊,唯有一双杏目灵动有神。
那男子看也不看跪地求饶的下仆,径自走过徐柱身边,“我亲自去厨房看看,你来带路。”
徐柱一个激灵,快步引着男子往下厨走去。行的几步,就到了一处僻静场所,徐柱终于忍不住转身,正对上男子笑颜,他疾步走了过去,拉住男子袍袖,“大兄!”
“我已准备妥当,今夜就要离开高府!”徐柱满脸喜色,开心道,“没想到会遇上你,大兄,与我同去吧,等我接过娘亲,我们一起离开崇高,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这里有一些散碎银钱,足够我们买车,等安置妥当还可买个小院,大兄!”
徐柱一愣,自然应道,“我曾说过的啊,你莫不是忘了?”
“没忘。”高瑗露出一丝苦涩笑意,“我以为,总有一日,你会忘记。”
哐当一声,木盘应声落地,几只角黍滚落脚边,徐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抖了片刻,方才憋出一句,“你骗我!”
“当年是。”高瑗轻轻摇头,“如今不是。”
“杀母大仇,如何可退!”那声音从他怀中传来,闷闷作响,如同直出胸肺。一双手抓上了他的衣襟,死死攥住,“此仇不报,不堪人子!”
高瑗轻轻闭了闭眼,松开了双臂,只见少年目入烈火,喉腔哽咽,牙齿咯咯作响,被掩去姿容的脸上似乎泛着夺目光华,让人不能逼视。高瑗一滞,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少年额心。待唇角离去,他低低问道。
“你能否杀死那赵屠?”
“我能!”
“你能否护住自己?”
“那么,我送你出府。”
听得这一声,徐柱惊愕抬起头来,只见高瑗露出惯常笑颜,“两年前我不敢告诉你实情,怕你妄送性命。如今,我信你能。”
“呵呵。”高瑗轻笑摇头,“我还有几年就可出府,到时娶妻生子不亦乐乎,才不跟你亡命天涯。”
徐柱顿时一僵,觉得心底一阵大痛。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开了手,却被高瑗重新牵起,拉在掌心,五指相扣。
“好了。”高瑗一笑,伸手拭去徐柱脸上泪痕,“快跟我来,时间已是不早,切勿多生事端。”
抹了把脸,徐柱重新低头,紧跟在高瑗身后向府门走去,眼中只剩身前一抹浅绿影影绰绰,过得一刻,终于来到大门前,高瑗一挥袍袖,向徐柱喝道,“什么都能忘记,养你这废物有何用处!还不速速回家取来!”
徐柱唯唯诺诺一躬身,径直向门外走去,出得门去,又行了片刻,他转身回望,却见那抹绿色身影已经远去,高墙大院,层层相掩,再也不见。
一片乌云遮住了漫天星月,街道两边光华灿烂,街道正中却越发漆黑。徐柱在一片黑暗中定了定神,疾步向城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查了半天也没确定端午在汉代怎么俗称,光写五月五一点也不高端哇于是奏这么写啦,角黍自然奏是粽子。
9、(8)杀
从高府走到城东只需五里,然四年未曾离府,幼时又甚少入城,在一片无月暗夜中,徐柱还是失了方向,短短几里路,直到四更才摸到赵屠院前。徐柱挽起衣襟,纵身一跃,翻上了墙头。确见院内一片黑暗,无灯无火,只余屠宰动物的腥臊之气,他仔细查看片刻,跳进院内,然而院里空无一人,卧房紧锁,灶上熄火也两日有余,显是家主出门在外,略一犹豫,徐柱矮身钻进柴房,缩在一堆干枯茅草中,闭目养神,静待仇人到来。
谁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日。眼见日上三竿,又月上枝头,徐柱一动不动窝在柴房,不眠不休,只待赵屠现身。在心底,他已然明悟,此时早就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城门上恐已贴满自己的画像,县令家中逃奴,守城兵卒必不放过,出城已是无望。但是徐柱却无悔意,父母早丧,亲友别离,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泼得命去又有何惜?他只需要再等待片刻,等待那搏命一击。
又过得几刻钟,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徐柱顿时打起精神,拿出怀中短刃,握在手中。片刻后大门就被打开,进来的却并非一人。
一个身高七尺的髯须大汉翁声喊道,“不过是个小儿,老叔也太过小心。”
另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则喝到,“你懂个屁!那小儿娘老子不是嫁过你吗,家主说那小儿八成会来找他娘亲。”
大汉哈哈一笑,“那婆娘都死了几载,个黄口孺子,亲娘长的啥样都忘了吧。”
又一个猥琐声音插入,“嘿!给你个领赏机会你还嫌弃。抓到那小子可有二缗钱能拿,还说只要活口就行,那小子据说一副标致模样,咱们若能抓到,先尝上一尝也无不可嘛。”
“你还别说。”无须男淫|笑一声,“原来那婆娘长得也硬是要得,估计这小儿更不会差。赵哥你说呢?”
大汉一拍大腿,“那婆娘艹起来甚是爽利,就是太不耐艹,可惜了老叔的一番好意啊。”
听着几人污言秽语,徐柱只觉目眦欲裂,脑中嗡嗡作响,他双手握着短刃,从柴房中摸出,沿着院墙向那几人走去,夜色暗淡,火光明亮,那大汉就站在火把之下,如待宰猪羊毫无所觉。他们在找他领赏,他又何尝不是在等他领命。
放缓呼吸,猱身慢行,一步一步凑上前去,待到约有一丈之时,徐柱猛然跨出几步,双臂用力一送,直刺那大汉背心。只听嗖的一声,剑身入体,直至末柄,那大汉嗬嗬发出两声怪叫,双腿一软,轰然倒地。徐柱想要抽剑,却发现手上一空,被大力反挫,登登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确是短刃已断,只留一个剑柄捏在手中。
这一刻,徐柱只觉内心一空,茫然若失,拿着断剑的手抖了一抖,还未等他缓过神,一人已从身后猛力扑上,把他按倒在地,另一个大声吼着,“杀人啦!!!这里有人行凶!!!”
拳脚如雨砸下,徐柱已经全然失去反抗,只奋力捏着断刃,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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