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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雙城故事.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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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这几天一直是艳阳高照,风也很大,入秋以来一直未见下雨,人被太阳照着,突然就有种很烦躁的感觉。就好像此刻施鲁的心情。
相处四年的女朋友下午跟他说分手。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施鲁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她,她眼中有一丝不忍,又有些不舍,或许也有些解脱。施鲁心中略略的抽痛,随即恢复了正常。
“好吧。”施鲁转过头不再看她,语气中有淡淡的遗憾。但事实上,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点感觉也没有。
相处四年,两个人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却没有激情。施鲁有时候甚至想,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大四毕业那年学校惨淡的离愁别绪,那种在空气中都能品尝到的青涩的忧伤,让人都会变得多愁善感,所以寂寞的两个人急切地找寻着依靠。后来一起在学校读研,到今天快毕业又是一场分别。
分开的时候她的眼角有泪,施鲁非常配合地说了祝福的话,尽量让分别看起来不那么伤感。她说她在上海联系到了一家好单位,过几天就要起程了。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她问。
“我?留校吧。学校已经批准我留校实习了。开学我就到系里的二级学院做助教。”
不是没有想过去大城市,只是觉得自己太懒,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研究生,就那么读下去,没想过要做别的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考博太累,或许还会那么读下去。对未来,果真是没什么想法的。
其实这样也不错。施鲁微笑着看着前女友走出自己的视线,安慰自己。不用想太多,在象牙塔里,至少可以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
可是还是莫名地烦躁。他拉了拉衬衣的领子,再抬头看看天空。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就积起了乌云,风也变得狂躁不安,不多时,居然下起雨来了。
施鲁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路边的冷饮店里。大学到现在整七年,一直都喜欢这样两脚伸展地坐在露天遮阳伞下的桌边看着林荫树下斑驳的阴影以及过往的人群,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和寝室的兄弟们围坐在一起,要上几瓶啤酒,对着走过的美女品头论足,嬉笑怒骂。多么值得怀念的时光。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雨,所以路上的行人特别少。施鲁无聊地闭上眼睛,细细地听那雨点落在伞上、窗上、地上的声音。落在不同的地方声音是不一样的,在伞上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窗上声音稍微悦耳一点,掉落在地上则是啪啪的急促的声音。
无聊,确实无聊。
就在施鲁无聊到几乎爆发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那双眼睛眼波流转,宛若深潭,微弯着,带着淡淡的笑意。
丹凤眼的主人说:“师兄你好,请问东区12号楼往哪个方向走?”
他叫他,师兄。
施鲁坐正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橘色条纹短袖衬衫,浅蓝的牛仔裤,屐着凉拖,确实很像个懒散的师兄。看来得好好考虑下自己的着装问题了,不然开学那班新生就会不知道“尊师重教”四个字怎么写了。
施鲁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悬挂的校区地图,示意丹凤眼自己看。但他抬头看了两眼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然后依然是用那清脆的声音说:“对不起师兄,我眼睛比较近视,没戴眼镜看不清楚。”
施鲁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我带你去。正好顺路。”
丹凤眼显然欣慰的笑了笑,轻声说谢谢。说谢谢的时候还微微弯了弯身子,冲施鲁点点头,教养很好的样子。
雨还在下,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比刚才还大了一些。施鲁走在雨里,由于没打伞他走路步幅很大,走得也快,后面丹凤眼急冲冲跟上来,想要和他共打一把伞却无奈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走了大概有五分钟施鲁便听见耳后微微的喘气声音。听那声音似乎有些吃不消了,却一声未吭地跟着,脚踩在水里噼啪地响着,后来索性把伞也收了,依旧一声不吭地跟着。
安静的孩子。施鲁这样想着,放缓了脚步,让后面的人跟得不那么吃力。突然想起跟前女友一起在校园散步的时候,她笑着责备他:“你这哪是散步,简直是赶着去投胎。”
有些好笑,施鲁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人提醒道:“前面就快到了。”却不料被他撞了个满怀。原来这孩子一心只盯着脚下跟随施鲁的步伐,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转身。
被那个圆圆的脑袋撞到肩膀上,有些疼。那孩子也捂住头轻轻地“哎呀”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施鲁,有些委屈的表情,但片刻又变成了歉意的微笑。
红扑扑的脸,浅浅的粉色的唇一张一翕似乎在说谢谢。
施鲁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东区12号楼,以前施鲁读大学的时候也住过,是校区里历史相当悠久的男生宿舍,当年还是古旧的红砖房,现在已经翻修过,看不出原来沧桑的颜色了。
施鲁朝丹凤眼指了指前面那栋楼:“喏,就那儿。”
丹凤眼笑眯眯地对他道谢,兴冲冲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施鲁看了看他的背影,很纤细的男孩子,有些像这雨,清凉的,柔和的。他穿着黑白条纹长袖带帽兜的运动衫,深蓝色的牛仔裤,腰间系着红白蓝三色的布质皮带,虽然瘦,但穿衣打扮刚好弥补了这一不足,给人赏心悦如沐春风的感觉,连走路的样子都透露着一份阳光般的喜悦。
年轻真好啊!施鲁突然发出这种感叹来。自己当年才入大学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懵懂的,喜悦的,清澈的。可是如今,在大学里面呆了快七年,自己已经荣升为老油条一只,什么懵懂、清澈,都与自己沾不上边了。甚至就连喜悦这种心情,好像也很少了。自己,真的那么麻木了吗?
“老妈,今天有什么指示啊?”施鲁笑嘻嘻地扯着大嗓门儿问。
“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老娘我准备去买只鸡来烧,你要是跟莎莎一起回来我再买点菜。”母亲是个豪爽的人,说话干净利落,嗓门儿也奇大无比。
“回,不过我一个人回。您看着买就成了。”施鲁苦笑。莎莎?莎莎刚跟我分手。
“你又欺负人家了?怎么不跟你回来吃饭了?你个死小子!”
东区12号楼。
姚乐熙站在楼底下,抬头看了看三楼最尽头的那个窗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快步跑到前门,趁着守门的老大爷不注意,悄悄地溜了进去。一路小跑着过去,得胜似的瞄了一眼鼾声隆隆的看门老大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现在离开学还早,东区12号楼上住的主要是大四毕业生,基本已经搬空了。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道里,乐熙感到有些刺激,又突然觉得有些惆怅。
上楼,左拐,走到尽头,推门进去。
四人间的宿舍,原来据说能挤下八个人。雪白的墙壁,空无一物的床。无法想象,原来人满为患喧闹的样子。
据说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大家会围坐在一起吃西瓜,那西瓜都不用刀切的,直接用拳头砸开,一人一块,大块朵颐。大家聒噪着在水房冲凉,神侃,嬉笑怒骂。如今,空调、独立卫生间,什么都有了,但,住在里面的人,是否还能有那种热情?
乐熙径直走到窗前的那个床位,蹲下来,用手抚过光滑的墙壁。
八人床位的话,下铺就应该在这个位置。
眼中突然就有了蒙蒙的雾气,手指留连,低声说:“祁辉哥,我也到这个学校了哦!你在哪里?”
是不是还在美国?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
这面墙上,你说你曾贴过我们一起照过的照片。可是如今,什么都没留下。你曾描述过的,在这个宿舍的生活,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乐熙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安慰自己,毕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会留下呢?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忍不住要去想念。
八月的城市
八月的L市,有着别样的美丽。这里没有家乡的炎热,早晚还需要穿长袖。中午的时候阳光强烈,天空是一贯的蓝,蓝得彻底而纯粹,连风都是和煦的。最近几天天气还不错,偶尔还会有阵雨,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雨后,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外面高大的树木绿油油,懒洋洋地把叶子伸展开来。
乐熙买了一块蓝底带白色花纹的窗帘,5块钱。还是昨天去东区12号楼回来之后上网时在学校论坛跳蚤市场里看到的。看上了,然后按照帖子上留的电话号码给对方发短信,约好第二天在图书馆外交易。对方是大二的学姐,才把校外的房子退租,于是“贱卖”自己的东西,还问他要不要炊具和参考书。
站到椅子上把窗帘挂上去,跳下来时有些头晕,差点就崴到脚,幸好扶着椅子才站稳了。可能有些感冒吧?乐熙思忖着。毕竟到达L市才不到一周,并且在飞机上因为晕机吐得几乎虚脱,抵达时几乎都是被抬下来的。到达之后休息了两天便马不停蹄地找房子,学校外面的房子非常抢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愿意出租的。房子是老式的筒子楼,两个房间是分开的,中间隔了一条公用过道,卧室是一个小间,另一间是卫生间和厨房。交了租金租下来,然后又购买生活用品,整理房子。再加上昨天又淋了些雨。
乐熙打开行李箱找出药箱,量了量血压和心跳,还好都在正常范围。取了几颗感冒片吃了,便坐到床头打开笔记本上起网来。
乐熙买了炊具自己开伙,做的简单的饭菜。可能是愿意做饭的男生少吧,买菜的时候旁边胖胖的大娘还一直夸自己,让他小小地得意了一番。
吃完午饭给C市的好朋友张子捷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才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接起来就一顿震耳欲聋的咆哮。子捷骂他,说走的时候都没通知他,还当不当他是朋友?乐熙把电话远离自己的耳朵八厘米,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一边心想,哼,还说我不通知你,你自己当时跟陈松两人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人间蒸发,我到哪去通知你啊!不过这只有想想罢了,哪敢真地说出口?说到后头子捷也累了,语气稍缓些了,乐熙才嘻嘻哈哈地跟他聊起L市的风土人情。
“乐熙,你啊!”子捷颇有些无奈。
“怎么了?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你家陈松又触犯家规啦?”
“他哪敢!?”子捷恶狠狠地说,“他要敢造反看我怎么收拾他!”
“收拾谁啊?”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陈松懒洋洋的声音,之后又有些可疑的象声词,乐熙有些脸红。
“滚啊!少粘到我身上来!”子捷又开始咆哮。
“哎呀!”乐熙揉了揉耳朵,若是再被他这样河东狮吼般地吓上几次,自己可能就小命儿不保了,“我说子捷,麻烦你给我点提示再吼好不好?我心脏不好耶,想吓死我吗?”
乐熙无奈地摇头,跟子捷说了几句报平安的话便知趣地挂断了。估计电话刚断那边就该开始缠绵悱恻的激情戏了吧?
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突然胸口有些闷闷的,又有些恶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乐熙捂住嘴冲到卫生间的马桶边“哇”地一声吐了。中午吃的一点儿没剩全吐了出来,吐得实在没吐的了便开始吐酸水,好不容易止住,铺天盖地的晕眩却又不期而致。身上冷得厉害,眼前突然看不清东西,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声音,他扶住墙慢慢坐到了地上,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等待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去。好一阵那种无力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了,身上却是汗湿重衫。摸摸额头,居然起烧了。
真是倒霉。
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走回房间里,乐熙取了几颗药丸服下,坐了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社区卫生院里人很多,大都是感冒病人,估计都是昨天那场雨惹的祸。乐熙跟医生说了下自己的症状,医生又拿起听诊器在他胸口这听听那听听,琢磨了半天才挥笔写药单。
“输液吧,啊?”尾音转了一转,让人越发地冷。
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那时候他喜欢给祁辉哥打电话,每次生病了都会用气息奄奄的声音跟他讲电话。祁辉哥的声音很低沉,仿佛通过电波都能感觉到他皱起眉头的样子。他对他撒娇,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你的宝宝都要病死了。哥会安慰他,宝宝乖啊!别胡思乱想,很快就好了啊!他说,哥,这针扎得我好疼啊!哥会说,不疼,来把手伸到电话跟前哥给你吹一吹,吹一吹疼疼就飞走了。
像哄小孩儿似的。
“不舒服了就叫我啊!”小护士笑眯眯地对他说。
“好着呢好着呢!”乐熙堆出一个轻松的笑脸。
输液历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无聊到让乐熙开始玩手机里早已经玩得不耐烦地游戏。旁边坐的是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看穿衣打扮应该是一位高级白领。只是她说话的口气却并不像淑女。一会儿嗞哇乱叫着,似乎是在训斥部下,一会儿又极温柔甜美,可能是在跟客户沟通感情。
不过确实很吵就是了。
乐熙有些乏,索性靠在椅背上打盹。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在做梦,梦里是小时候跟祁辉哥在一起的样子。那时候自己才六岁,祁辉哥已经在读高中了。他穿着学校发的校服,白衬衣和蓝色长裤。别的学生穿起来都那么丑,唯独祁辉哥,身材匀称而挺拔,那么帅气。
那时候家里很穷,身边就只有妈妈和姥姥。小小的自己问妈妈,爸爸呢?我要爸爸。妈妈就会用那种特别忧伤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渐渐的也就不问了。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工作,只好推着请卖废铁的大叔焊的手推车在路边卖小吃。姥姥在旁边打下手,调的调料好好吃,很多人都会照顾生意。妈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便让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腿上搭个木板写字。后来遇到了祁辉哥。哥是给他妈妈买小吃来了。兰姨每天都会买上几块钱的东西。其实她自己是不吃的,买的东西都给自己店里看店的姐姐们吃了。
兰姨会做漂亮的旗袍。开着一家很大的时装店,给有钱人订做手工的旗袍。
后来梦里就出现了小小的自己和哥并排坐在兰姨店里休息室写作业的样子。凳子太高,哥把他的字典拿来垫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兰姨在一旁笑:小辉,你不是最爱自己的书本了吗?怎么舍得让乐乐坐了?哥就会望着自己笑,宠溺的笑,揉揉自己的头发:宝宝快写作业,不懂的问哥啊!
那时候母亲已经因为心脏病过世了,自己和姥姥相依为命。兰姨心疼自己,便把自己带回家认了干儿子。当时兰姨就已经跟祁叔分居了。人家都说家庭不和的孩子,会很忧郁,但哥他却像一缕阳光。那么多难过的日子,可是他总会笑着看着自己。
只是,后来哥考上了外地的大学。
后来,哥要去美国留学。
后来,哥要留在美国接管家族公司在国外的生意。
很多事情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盼望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拒绝的却一再出现。会不会不去想,就不会伤心?会不会不去期望,就没有失望?
模模糊糊地,乐熙听到有人走过来,似乎在和自己身边一直讲电话的那个女人说话。听声音是一位老大妈,声音好大,好吵。
别吵啦!太烦了!哥都不在梦里出现了!乐熙想要跳起来大声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沉沉的,不想睁开眼,就这么向着更昏沉的梦里陷了进去。
小盐巴和鲁智深
“医生,快来看看!”严霜打断了施妈妈说话的声音。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很不好,额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她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脸试图叫醒他,但一直叫不醒,触手很湿很凉,不由心中一惊。
“怎么了?”医生赶过来,看了看歪在椅子上的乐熙,简单地检查后说道:“可能是虚脱了。”一边让小护士招呼病床上的病人滕个床位,一边扶着他坐起来。无奈瘦小的老头儿手上没什么力气,乐熙软软地靠在老头儿肩上几乎让两个人都摔倒。
“阿鲁!来,过来帮医生一个忙!”施妈妈慌忙扶住乐熙,朝着病房外跟邻居聊天的施鲁喊道。
“妈,你又叫唤啥啊?”施鲁无奈地探了个头进来,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老妈。这位退休特级教师,一点都没有当老师的修养,整天大喊大叫地,简直就像是街道妇女主任一样。
“快来,有人晕倒了!”施妈妈急道。
施鲁快步走过来,接过母亲怀里的男孩,按照医生的示意把他抱起来放到了病床上。男孩儿很瘦,抱在怀里有些硌手,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放到床上的时候施鲁无意间碰到了输液架,男孩轻轻地呻吟了一下,施鲁定睛一看,咦?挺面熟的。
小护士一边委屈地解释着,一边帮助医生给乐熙做简单地急救。片刻之后乐熙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看天花板,然后费力地转了转头,一双墨似的眼睛正对上了施鲁。
一丝脆弱的神情一闪而过,然后轻轻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战抖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攥紧胸前的衣服。放在胸前的手手指修长,手臂细白,隐隐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还有哪不舒服?”医生取出听诊器听了听,仔细地问乐熙。
“有些气闷。”乐熙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医生示意护士取了氧气枕过来。插管的时候有些不适,乐熙抗拒地偏了偏头,让医生有些冒火。施妈妈过来握住乐熙的手鼓励他,轻言细语地和他说话,这才让他平静了下来。
“是学校的新生啊?怎么这么不小心生病了?真是可怜的孩子,离开家跑这么远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施妈妈伸手摸了摸乐熙的额头,缕顺了他被汗湿粘在额前的头发。那双布满茧子的温暖的手触感很想自己的母亲,乐熙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在药物的作用下乐熙很快昏沉起来,但他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中途感觉有人把他从病床上挖起来,靠到一个很温暖的怀里,有人对他说:“来,张嘴,把药吃了才会好得快!”那个人的声音恶狠狠的,很生硬的样子,乐熙极不情愿地张嘴吃药,又被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又有似乎听到有人问护士要病号服,不一会儿便被人摆弄了一番,有人抓起他的手臂给他换衣服,动作很生疏,拉得他手腕生疼,他皱了皱眉呻吟了一下,衣服换好之后又被人用被子裹起来,身体突然变轻,像是被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不多久又被抱回来,身下的床单好像被换过了,干爽而又温暖。
被这样折腾了一番乐熙终于沉沉睡去了,但被老妈逼着照顾病人的施鲁却是很不开心。刚喂这个小东西吃药的时候就被老妈骂了,说“你态度这么凶狠,哪像是在哄病人吃药的?”严霜也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他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想:怜香惜玉?拜托你看清楚,这是个男孩子好不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变态啊腐女!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倒不敢真说出口,要知道最近老妈也有点被严霜“带坏了”,开始喜欢李俊基啊,山下久智这一类的。哎,真是没救了。
“我说小花花,你现在真是一点爱心也没有!”施妈妈突然对儿子说。很满意地看到了儿子额头爆起的青筋。
“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花、花!”施鲁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的母亲。这个老太太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是恶趣味不改,喜欢给人乱起外号,还美其名曰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想必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学生了。
“怎么了?敢跟老妈较劲了?这不就在小盐巴面前叫叫你吗!再敢给你老妈我使脸色小心我下次在大家面前叫了哈!”施妈妈阴险地笑到。
“花花!你也有今天!”严霜用手指指了指施鲁,指尖控制不住地战抖,一幅似笑非笑憋到内伤的表情。
花花这个称号,还得从施妈妈怀上施鲁说起。施爸爸是山东人,所以给儿子生下来理所当然地叫了施鲁。而施妈妈当时是准备了一大堆非常具有文采的名字给儿子的,因此为了名字两口子还吵了一架。加上后来施鲁长得又肥又壮的,所以施妈妈丰富的想象力让她很直接地联想到了《水浒传》里的花和尚鲁智深,所以施鲁便这样莫名其妙地得了花花这个爱称。
施鲁对这样的称谓是相当反感的,所以施妈妈也只是偶尔拿儿子开涮时才这么称呼他。而这样的称呼某一次被严霜得知后,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严霜是施鲁将近十年的同窗,这个女人虽然有一个非常“冷酷”的名字,但事实上却是一个相当八卦的人。有句话讲“外表稳重,内心骚动”,完全就是她的真实写照。朋友们都不相信他们俩同窗十年还没有发展成同床关系,无论施鲁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但严霜的一番总结性发言却让大家无话可说。
那番话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当然必须配合严霜严肃的表情,标志性动作就是冷笑一声,推推金丝边眼镜,淡淡地说:“现代人的关系,你们知道有几种吗?其实可以总结为吻关系,性关系和没关系。我跟施鲁,是连吻关系都没到的,怎么会有另外两种关系。就算是有吻关系了吧,你们能想象我们接吻是什么样子么?”
集体恶寒。
乐熙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接近傍晚了。液体早就输完,针头也被拔了下来,他抬起手看看手背上青紫的痕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自己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坐起来换衣服。
衣服被汗湿了,皱巴巴的。乐熙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地穿好衣服,系好鞋带,站起来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看见“小盐巴”站在门口抽烟,看到乐熙出来便对他说:“你醒了啊?以为你还在睡呢。怎么样?烧退了吧?”
严霜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把手伸了过去。乐熙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严霜挑了挑眉:“怕我吃了你不成?来,让姐姐试试你额头的温度,看看退烧了没有。”
乐熙红了脸,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定,让严霜摸了摸他的额头:“嗯,退烧了。”
“是,谢谢你。”乐熙说,“下午谢谢你照顾我。”
严霜摆摆手,做出不以为然地表情:“谢我做什么?谢谢施妈妈好了。下午是她在照顾你。她刚走,回家做饭去了。走吧,她刚来电话,说你如果醒了就一起去她家吃饭。”
“可是什么啊?走啦!”严霜过来拉他,牵住他的手往前拖,“施妈妈是学校的退休老师。以前她还当老师的时候,好多学生都去她家吃过饭,受过她照顾。你若不去,她会很失望的。”
刚被拉出门,便看见施鲁牵着潇潇过来。潇潇一看到严霜,用奇怪的语调,仿佛才学会说话一般口齿不清地问:“小盐巴是妖怪,还会吃人的哇?”
“去去去!小盐巴是你叫的?没大没小的!谁告诉你我是妖怪!”严霜摆出生气的表情对小女孩说。
“你是腐女,腐女是不是喜欢吃坏掉了的东西,所以才叫腐女的?”小女孩不知死活地说。
“谁告诉你我是腐女的?!”
“不告诉你!”
“潇潇乖,告诉我我给你买巧克力!”
“你还想吃啊?你又胖了,要减肥了哦!”小女孩不甘示弱地说着,表情像个严肃的成年人,还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施、鲁!你又乱教小孩子对不对?!”严霜对施鲁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哼!花和尚!鲁智深!别以为你了不起了!”严霜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人吵吵嚷嚷地斗起了嘴,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被晾在一旁的乐熙。施鲁停下脚步回过头叫他:“快点跟上啊!”
妈妈的孩儿们
快点跟上来啊!
听到这句话乐熙有些怔忡,眼前这个人的身影跟那个像生命中的阳光一般向他微笑的人的影子重叠。夕阳下眼前的身影被光照耀着,包围着,仿佛披上了金色的光辉,亦真亦幻。乐熙觉得眼睛酸胀,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了?”严霜也回头看,说着捅了捅身边的小女孩,“潇潇,去!去把哥哥牵上一起走!”
晚饭是饺子,胡萝卜粉丝,韭菜鸡蛋,猪肉芹菜三种馅儿。乐熙第一次吃到胡萝卜粉丝馅儿的饺子,很是好奇,吃的时候总是把饺子咬上一小口,再把饺子凑到眼前看一看,似乎是在研究里面的成分。
“好好吃饭啊!小乐。”施妈妈笑眯眯地又给他夹了几个饺子,说,“你这孩子吃饭还没潇潇厉害呢。多吃点身体才能好,不然老是生病。”
“哦!知道了。”乐熙红了脸老实吃饭。最开始进到这个家门的时候乐熙还很不习惯,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但后来在施妈妈的热情感染下渐渐放开,也慢慢参与他们的对话中去,甚至跟潇潇做起了游戏。
交谈中乐熙了解到,小盐巴的真名叫严霜,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职员,号称一个人就能创造几千万的产值。但她的理想是当一家租书店老板,于是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书店,经营一些大学生比较爱好的漫画小说杂志之类的。
“你又要上班又开店,能忙得过来么?”吃完饭几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乐熙问严霜。
“请伙计呗!反正是在学校跟前,找勤工俭学的学生来打工很容易的。”严霜啃着施妈妈卤的鸡爪子对乐熙说,“书店这种生意,主要是学生下课放学的那几个时间段比较忙,其它时间嘛都比较清闲。所以不用太操心的。你注意看学校周围的那些店铺,都是那几个时间段比较忙的。”
乐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说什么,便听见严霜的手机又响了。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提高了嗓门:“有没有搞错啊?又要加班!我都连续加了一周的班啦!”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似乎就挂断了电话。严霜骂骂咧咧的收起电话,抓起衣服跟在厨房切水果的施妈妈道别,急冲冲地要走。乐熙也借口时间不早了要回去,谢过施妈妈后也准备要走。
“阿鲁,送送小乐吧。”施妈妈把垃圾袋递给施鲁,又对乐熙说了好些话才开门送他出去。末了还在门口目送他们下楼。
入夜后有些凉,乐熙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紧了些。出了门之后乐熙突然发现与施鲁竟然有些无话可说。
“你母亲是个好人。”乐熙打破僵局,顿了顿,又加了句,“你也是。”
“是么?”施鲁笑了笑。
“嗯。那天你还给我带路来着。”
“呵,你还记得。”乐熙一直没提,施鲁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嗯。记得。”乐熙点点头。他总能记得别人哪怕一点点地好处,母亲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时候小小的他并不太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知道,对自己好的人,自己必须加倍地对他好。
“我女儿?谁啊?”施鲁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潇潇?她是我们家助养的小孩啊,每周末才到家里来。她耳朵不太好,据说是才生下来的时候发烧打针打坏的,你没发现她听人讲话都是偏着头听的么?而且说话也不太利索,就是因为耳朵的原因,装了助听器之后她才开始学说话的。”
“是么?”乐熙有些惊讶。突然想起母亲过世后自己寄住在祁辉哥家里的事情来,那时候兰姨对自己也是很好的。姥姥当时还说,乐乐,兰阿姨是个大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可是自己最后,是怎么报答的?
“乐熙?”施鲁试探着开口。朦胧的灯光下乐熙的表情有些忧伤,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好象整个夜空都遗失在了他的眼中。
“嗯?啊,我到了。”乐熙抬头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来,但这个笑在施鲁看来却饱含着无奈。她指了指前面那栋楼:“我住三楼,以后有机会来玩。”
施妈妈参加了一个叫做千姿俏的老年艺术团,每周有三天晚上要去团里参加排练。乐熙傍晚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施妈妈跟几位老太太一起往外走。施妈妈穿着黑色的练功服,手里提着舞鞋,荣光满面地跟老太太们聊天。
乐熙突然想起了兰姨,兰姨以前也爱好舞蹈,虽然不是专业舞蹈演员,但在C市也能算是小有名气。
为什么总是会因为眼前的人和事想起曾经的过往?乐熙有些无奈。这种回忆往往会让他陷入痛苦与恍惚中无法自拔,就好像喜欢自虐的人一样,明知道残害身体会带来疼痛,却沉溺其中甚至自得其乐。
不是应该忘记的么?不是答应了要好好生活么?
乐熙甩甩头,想要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在脑后。
“小乐!”施妈妈热情地招呼他,声音洪亮,惹得她身边的老太太们都回头注视着他。
谁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漂亮,怪心疼人的。
诸如此类。
“小乐,去看阿姨彩排吧?过两天是我们艺术团成立五周年纪念呢!我们打算录一张光碟。你去帮我们提提意见啊!”施妈妈说。
“不懂没关系,去看看吧。给我们这些老太太们加油助威也成啊!”
“妈!”施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了看他母亲一眼,有些无奈地说,“人家不想去算啦!你自己自娱自乐就好了!”
“哼!你自己没艺术细胞也就算了,人家小乐不像你!五大三粗,鲁智深!”
“妈!你有完没完?!”施鲁瞪了瞪眼睛,几乎跳起来,哪有母亲这么说儿子的?
当GAY的潜质
老年艺术团表演的是根据爱尔兰著名舞蹈《大河之舞》改编的舞蹈《黄河之舞》,老太太们跳得有模有样的,神情十分专注。但是乐熙看了之后觉得有些不足,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问题出在服装上面。老太太们打算穿着黑色的长裙表演,而因为年龄的原因身材都有些走样,而且长裙与踢踏舞的力与美不相匹配,影响了整体的美感,到时候站在舞台上,由于光线的原因黑裙子就会显得太过单调了。
答案是,乐熙会。乐熙说他从小就跟着干妈学裁缝,会一点手艺。但事实上并不是“一点”而已。简单的黑色练功服上缝上宝石蓝的亮边,用同色绸缎裁减而成的百褶裙边往腰上一系,不仅弥补了身材上的不足,更让人眼前一亮。
于是二十几号人服装改良的重任便落到了乐熙身上。
“小乐,来,歇一会儿。尝尝阿姨冰镇的西瓜。”施妈妈端着果盘走到乐熙旁边,对埋头于一堆衣料中的乐熙说。
“马上好了阿姨。”乐熙回头对施妈妈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在了衣料上。还好施妈妈家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不然乐熙就真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咦?看不出,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施鲁也凑过来看热闹,见到乐熙把裁得乱七八糟的布料用缝纫机突突突地缝上就成了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拿起一块布料仔细打量,这么不规则的布,怎么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了呢?
“来,盐巴。让他给你也做一条系腰上。遮遮你的水桶腰。”施鲁拿着布条对严霜揶揄道。
“滚!”严霜对这施鲁咆哮,伸手去扯施鲁手中的东西。两个人一言不合几乎就要打起来。
“哗啦!”也不知道是谁带倒了旁边的小木桌,桌上的工具盒掉到了地上,扣子线头撒了一地,施鲁脚下一不小心便踩了上去。
两个人愣了愣,看着乐熙几乎是跳了起来,冲过去看他的宝贝工具盒。
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上世纪用来装大白兔奶糖的盒子。施鲁想,出这种盒装糖的时候乐熙恐怕还没出生吧?这种老古董,土里土气的。可是看着乐熙竟然急红了眼,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看着手里被踩得凹下去一块的盒子,心里便开始犯嘀咕。
道歉吧,争取宽大处理。
一个盒子而已,即使里面的工具坏了,也应该能买到的。施鲁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来回地争论。
乐熙抬头看他,那双眼里竟然有一丝泪光。施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乐熙你别生气啊!我们闹着玩呢!”还是严霜机警,看着乐熙神色不对赶紧打圆场,“工具坏了吗?如果坏了我们负责给你买新的来,你别着急啊!”
乐熙笑了笑,买?从哪里买?这是兰姨的遗物。兰姨用了那么久的东西,即使裁剪的旗袍布料装饰再为名贵,她也喜欢用这个盒子当工具盒,兰姨说,乐乐,以后兰姨再也干不动了,就把它传给你。小辉是不可能继承啦!以后就靠你了哦!
坏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复原?离开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
他轻声说:“没事,东西都没坏。”
那声音恰似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在这捣什么乱啊!”施妈妈站在门口气急败坏地吼道。才转身出去收拾茶几,回来就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最可恨的是改良服装时间紧迫,两个人还不知死活地添乱。
“阿姨您别急,东西收拾收拾就好了。”乐熙站起来安慰施妈妈。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变故就此发生。
刚才还笑着说没事的人猝然间就倒了下来,让身边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乐熙!”施鲁急急地伸过手扶住乐熙突然瘫软的身体。
施鲁抓住乐熙的手臂避免他摔倒,但是仍旧感觉手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往下滑。施鲁索性用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乐熙的脸色苍白,眼睛半闭着,眉毛拧成了一团,靠在施鲁胸前艰难地喘息着。
“怎么了这是?”
施鲁不敢马虎,伸手从他裤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药倒在手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来。”施鲁把放着药丸的手伸到乐熙嘴边喂他服下。冰凉的嘴唇碰到施鲁手掌的时候,施鲁觉得自己的心扑扑地狂跳着。
“要不要去医院?”施妈妈走过来给乐熙盖上毯子保暖,蹲到他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严霜对施鲁说,我发觉你很有当GAY的潜质。施鲁有些不明所以,于是跑去问她为什么。但严霜只是皱着眉头用发现珍稀动物一般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叹口气,摇摇头。
“不对!”施鲁懊恼地捶了捶枕头,把头蒙进被子里。自己现在是被严霜牵着鼻子走了。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牵手的对象是表弟,还是跟老妈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怕弟弟走丢了才让他俩手牵手一起走的。第一次睡在一起的小朋友是以前住在对门的小胖,父母到外地学习所以别逼无奈才去对门的。那死胖子直接占了床的三分之二,睡觉抢被子、打鼾、流口水,恶心死了。而第一次脸红的对象,那就更尴尬了:把人家双胞胎的弟弟当成姐姐,扯住人家的袖子对老妈说妹妹好漂亮,偶要她做偶的媳妇。为此惹了大人哈哈大笑,所以自己才会脸红的!
19岁的老头子
施鲁觉得乐熙说话声音很好听。这个判断来源于乐熙有一天跟潇潇学L市方言儿歌时的对话。
潇潇唱: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乐熙跟着,用方言唱:打透打透,霞玉哺臭。任家又伞,沃又打透。说话绕来绕去的语调让他愁眉苦脸,那样子可笑极了。
为了给老年艺术团制作新的演出服,乐熙和施鲁最近几天都在到处跑着找材料。乐熙想在裙子上加些装饰,施鲁说需要什么他可以帮忙去买,但是乐熙露出一脸的不可致信来:“你对裁缝的材料很有研究哦?”施鲁满脸黑线。
幸好L市的夏天上午还并不太热,两个人便乘着上午的时间到处跑,货比三家,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满大街溜达。施鲁发现,乐熙好像特别喜欢逛街,特别是对民族特色方面的东西,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不过他也发现,乐熙花钱的习惯并不太好,有时候有些大手大脚的。只是看看乐熙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高档货,心想可能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可是却听乐熙说他穿的衣服全是自己缝制的。施鲁瞪大眼睛,露出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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