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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君大人,請自重.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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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狐君大人,请自重
作者:春城无宵夜
文案:
她慵懒的倚坐在树上,海蓝发丝散落开来,晶莹流光般的发簪缠绕其中摇摇欲坠,一双凤眼溢出满是笑意。
他仰望着高高坐在树上的她,仿佛可以看到她脸上安然一世的光彩。
他是九尾狐神君,年少得志飞升风神。她是上古魔神,卿本风流。
上一世没抓住她,放她泪眼婆娑决绝离别。
若有来世只愿君心似我心。
这一世历尽沧桑他才问道:女君可还心悦我?
再次伤她最深,剜她双目,毁她修为。
三生三世,最终她赤目白发归来,与君不死不休。
☆、第一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风呼啸,苍鹰盘旋着,狂风吹起卷起乱雪,纷扬弥漫了整个荒漠戈壁,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
月颜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一时竟想不起湛蓝的天空该是何样,她扭头对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将军,淡然的说道:“将军,你们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那将军停住了脚步,怔了怔,切了一声,表现出对这位唤月颜的女子极其不满的情绪。
通过这几天对这新抓回俘虏的观察,此女子唯一令人过目难忘的就是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其余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从沧月国回来的探子却都说这沧月国的君王最喜看她笑靥如花,配上她脸上的两个梨涡,浅浅一笑便能勾魂慑魄。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探子的话也是有虚假夸张罢了。
只见将军一把拽起月颜淡紫色白纱衣的前襟,用力将她挥甩出去,整个身子和脸都埋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将军狂笑道:“不过是个宠妃!猖狂给谁看!拿你试试皇帝还有他英勇的弟弟有何不可?若是得不到好处,再杀了你也不迟!”
“报!禀将军!沧月国的西顾将军亲自来谈判了!”前来报信的小士兵狂喜万分的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将军。
月颜原本淡淡无谓的表情出现崩裂,嫡仙般风姿绰约的脸变得煞白,狠狠咬着下唇,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殷虹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雪地上如绽开的红梅。
她站起身来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抬手轻撩起散落的碎发,如落入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讪然一笑,悠悠的走过还在为这个消息欢喜的将军和侍卫身旁,快而准的偷到了侍卫身上的匕首,藏入宽袖之中。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无旁骛的向谈判的营房走去,飞舞的乱雪中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清然的薄荷香。
将要步入军帐那一刹那,听到军帐里传来了熟悉不过催促的声音,她将匕首用力刺入了胸膛,蛮夷之地的刀,锋利且伤人,还没感到痛楚蔓延开来的时候,月颜抬手掀起门帘。
想要看到的终将还是看到了,得不到的谁也没得到。
月颜任由一个箭步冲上来的西顾抱在怀中,已经听不清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了,心里笑道,也就在此刻才能不再顾及累人的君臣之礼,现下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西顾在自己耳边失控而撕心裂肺的嘶吼,月颜留恋的抬手抚着他的桃花眉眼,何物打湿自己的手?
罢了,痴了这一生,误了一生,换来他的泪也算是值得了。
清泪顺着脸颊滑下,低语道:“西顾,若有来生,只愿君心似我心。”
手落,气绝,魂离。
月颜手抚着忘川河一路盛开的彼岸花,蹲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自己通透却能依稀分辨的手,心道:这冥界也是清冷至极,没带路的也就算了,还听不到凄厉的呼喊声,四周还被这红花点缀的一片鲜红,不都说死后要排队喝汤么?仿佛自打来了冥界地府就没看到过一个魂魄。
环顾四周连个踪影都没有,就在刹间,一道黑影最猛烈的从头顶压了过来!月颜抬头被吓得惊呼出声,整个人没立稳,向后倒退着,跌躺在地上。
面前出现一老妪,消瘦而憔悴,脸上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伸出如枯槁的手,顺势将月颜拉了起来,不知为何老妪眉间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
老妪用沙哑的嗓音真切的说道:“哎,好好的神君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快些喝汤回去吧!若有一日想起来,别来找我,去找冥王御史,这都是他的主意。”
“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的月颜,想着难不成喝碗汤还是需要裙带关系才能得到?这不是欺负她没死过么?一手接过老妪的汤,痛快的饮了下去,很快她瞳孔里变的茫然空洞。
月光皎洁,星海闪烁。
喝下汤的月颜宛如空中璀璨星子,周身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碗汤淡了情,忘却了凡间二十年的经历。
只见月颜原本如夜黑发的成了海蓝色长发,一双杏眼变成了海蓝色飞俏的凤眼,媚眼如丝,肤若凝脂,脸上却没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她双眸困惑不已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瞥了眼站在旁边忐忑不安的孟婆,抚着额头,无力道:“咦?孟婆也在啊,奇怪了,我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就到冥界了?”
孟婆见月颜魂魄已经恢复过来,忙吃力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少卿君上,你吃酒过多,回来的路上错到了冥界,躺在轮回镜旁睡了去,轮回镜本就是吸魂勾魄,您的魂魄被引了出来,在外游荡将近二十天了,枫兮殿的神君们可是一顿把您好找,才在冥界寻到您的真身,还请君上快些归位啊。”
少卿呵呵干笑了两身,见自己是魂魄也扶不起孟婆,脑中灵光闪现,狠敲了脑袋一剂,便凑到孟婆耳边问道:“我知道你嘴严,莫要把我是女君的事说出去。哎,都是十五万岁了,吃酒吃的这般丢人,没人再看到我这副样子了吧?”
少卿心想着估计是自己的容貌把老太婆吓到了,勾肩搭背,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别在这里墨迹了!别跪了!还不快点带把我放回真身去?”
孟婆一路上都神思飘荡的带着路,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本就残破的身躯越发觉得不中用起来。
少卿跟着孟婆走了几步,便到了自己真身所在的地方,不远处蹲放着孟婆所说的轮回镜,里面似乎有着无法经受起的诱惑力,多看两眼就有想冲进去的**。
见真身还是少年的装束,少卿长长的松了口气,扭头对孟婆又叮嘱道:“莫要说出去!你也知道我在外的名声不好,拆了冥界我也干的出来。”
孟婆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再多看一眼这少卿君上都觉得自己在折寿,脸上的沟壑又多一道,心里把冥界的御史大人骂了个千百遍,见少卿君上的魂魄入了身子,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少卿久久站立,一头海蓝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天风吹起自己柔软的长发。天色才微微透亮,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如今梦醒了一般。
远远的望到朝自己奔来的三个徒儿,欢快的抬起手用力向他们挥动招呼,微微笑了起来,喊道:“我回来了!”回头再看孟婆,已经没了踪影,少卿撇了撇嘴:“真是个大忙人。我还说再谢谢她呢。”
可等徒儿们到了自己跟前,完全不是少卿脑袋中想象出的热泪盈眶,相拥宽慰的场面,没了相聚的喜悦,反倒多了催促之意。个个火急火燎不耐烦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赶紧回枫兮殿,你的事务都快堆积如山了,若是再不处理,魔界的乱套了。”
一头雾水的少卿连拉带扯的被推搡回了忘川河源头的枫兮殿中,悻悻的站在自家门口,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回家么?至于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冥界有我仇人,躲都躲不及。”
☆、第二章 魂归兮来情何去
少卿在枫兮殿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长袍,没去注意神色紧张的三个徒儿,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依旧残留的酒香气,叹了口气,道:“我堂堂一个上古魔神就被几瓶子仙酒给弄得丑态尽出,罢了,回来也好,免得在外丢人。-”
回了枫兮神殿的少卿如过往一般,马不停蹄的处理完魔界事务,美美的睡了一觉,待起来的时候,夜幕已经拉下。
她随意的披散着及腰的海蓝色长发,悠然地高高的坐在自己院中的梨花树上,月白色的长袍到了膝间就飘荡开来,吹着一枝短笛,晃荡着脚腕上的铃铛在月下发出细碎清响。
感觉甚是清雅,向下看去,见一直与自己打理事物的凤君银羽徒儿路过,慢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银羽啊,为师拜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白凤神君银羽张大了嘴巴,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尊少卿,抬手佛开映入眼帘纷纷飘落的梨花花瓣,难以置信的问道:“师尊?你还要去找东华君上算账?”
少卿掩口笑了起来,脚腕上的银铃轻响,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的说道:“他当这那么多神君的面,白打我的脸?别以为他去应劫就了不得,谁没应过劫难?我喝那么多酒,魂魄游荡二十天的苦难,是因谁而起?”
银羽扶了扶头上暴跳的青筋,懒得搭理整日胡来的师尊,翩然离去,心道:你给他人的折磨可比一耳光来的实在多了。
见银羽没再接自己的话,少卿焦急的喊道:“喂!喂!你去哪?”
少卿看了眼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用笛子抵着自己的下巴,叹气,喃喃自语起来:“天界变的真热闹,最近年轻人也是好本事,一万年飞升成神君,两万年就上神了。人家都是喜事,怎么到自己就这么倒霉,去哪说理去?”
她纵身一跃跳下了梨花树,收拢了一下长袍,在半夜的寒气中打了一个哆嗦,用力在脸上揉了揉,可再怎么揉捏也解除不了身上的困乏,重重打了个哈欠。
心里盘算了一遍日后怎么把白清顾的贺礼补上,怎么和东华暴打一顿之后,甚是心满意足的向房内走去。
就在少卿睡得浑浑噩噩,不知时日的时候,听到有人急急的轻唤道:“师尊,师尊,起来,快起来!”
见少卿依旧坚持的裹着被子,蒙头大睡,少女一边摇晃着少卿一遍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了起来:“师尊!东华桑阳君上,来枫兮殿求你的聚魂灯!”
一听到东华,桑阳这两个词,少卿就来了劲,噌的一下坐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最小的徒儿千月,问道:“他要聚魂灯做什么?”
忽然好奇心起,少卿怎么能忍停顿下,拙计的拍打着锦被,又怕吓到小徒弟,忍不住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你快说啊!”
这话一出,少卿几乎从床上跌下来,不耐烦的说道:“你银羽师兄的话,比我的话管用?”
千月迟疑了半晌,抬起头来,脸红红的,坚定不拖拉的说道:“不是!当然是师尊!东华他要救在凡间过世的爱人。”
少卿听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的整个房间,忽的用力咳嗽了两声险些岔了气,拍着胸脯断断续续的说道:“告诉他,我的聚魂灯被我喝醉弄丢!让你银羽师兄打发他走。”
千月连忙挥挥手止住手舞足蹈的少卿,提醒道:“师尊,今日枫兮殿就剩下你我二人了,我看东华桑阳的表情凶的狠,我不敢去打发。”
千月年岁还小怎么都无法理解师尊为何这么记仇,可这神界的神君们却都知道,但凡是东华桑阳和魔神少卿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必有一伤,被教训的皮开肉绽的必定是少卿君上,十五万年受的罪终于翻身,自然想庆祝一番。
少卿笑眯眯的忍不住伸过手去,轻轻摸了摸千月绵软的红色头发,拉着她的手洒然的向大殿走去,掐诀将自己化作了少年的容貌,漫不经心的说道:“待会若是打起来,你记得躲的远远的。”
千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袭淡紫色身影,身上气息亦是威严而飘逸。白发被高高绾着,神色中带着颓废,但英俊容貌依然掩饰不住,脸部的线条利落俊美,见到少卿之后,紫色的双眸闪过一丝欣喜。
少卿松开千月的手,看着桑阳,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凛然的问道:“不知道你这海里出来的王八蛋找我这无可救药的顽石有何用?”
站在一旁的千月听了师尊的话,被气得直跺脚。本是想到茶桌前给两个人斟茶,有话慢慢说,没想到师尊是个不压事的主,一开口就是挑衅之词,现下还怎么谈?
桑阳也不是吃亏的主,挑眉轻笑道:“骂也骂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少卿霸道的坐到首位的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拇指食勾成圆圈,其余手指敲打着扶手,决绝的说道:“你说拿就拿?凭什么!你不就比我虚长三万年?同时上古神君,我也没比你矮一头!”
见桑阳手指动了动打算掐诀,想是这东华又想控制自己,少卿站起身迅速的幻化出了真身,不屑的说道:“又想把我怎么样?今日我不斗法术,直接肉搏。我就不信,此次我吃亏!”
只见十丈长的海蓝玲珑石点化而成的龙身,背后竟然生出一对白色凤羽,长龙通体如海蓝色的晶石,连片片龙鳞都闪着迷人的蓝光,龙角是如弯月一般的牛角,千月哪见过这阵仗,就连师尊的真身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脱口喊道:“师尊!你这样真好看!”
桑阳也没想到上次打了他的事都过去一个月了,少卿气还没消下来。
许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己在凡间将近三十年,自然觉得时间久了些。本想置之不理,可一想到那抹倩影还有机会回到自己身边,也迅速化出自己的青龙真身,怒视着少卿开口道:“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快把聚魂灯拿出来。”
☆、第三章 为情而困之所伤
少卿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飞到桑阳身边与他眼花缭乱的缠斗起来,张开锋利的龙爪,招招向桑阳的龙头上抓去,怒不可遏的说道:“聚魂灯早就被我砸了!神灯是我造出的法器,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没见过打了人还跑到人家神殿来抢东西的!你打了我的脸,我自然也要打回来!”
羽翼扇起的飓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千叶伸手下意识捂住了脸,被大风吹得连退三步。
“师尊呀!别打了,再打宫殿都会让你吹散了!银羽师兄回来又要说教了!”大风里,传来了千月的惊呼。
千月透过指缝,本要看着四周雕刻精美的宫殿是否有事,可看到大殿上空的两条巨龙时,忽然脱口惊呼。
只见青龙桑阳君上已经用龙爪钳住少卿的巨大羽翼,不服气的少卿剧烈扭动着身躯想要脱离,扑簌簌扇动的翅膀因想强行脱身被钳住的地方鲜血直流,然而,少卿在一声长鸣之后,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反复想要挣脱开来,眼见着少卿雪白的羽翼被血染的鲜红,上面还多了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看得呆了的千月,怔怔站着,眼泪指不住的往出流,扑通跪在地上,央求的说道:“桑阳君上你放开我师尊吧!再这样下去她的羽翼就折了!”
见自己小徒儿伏地祷告的模样,少卿心里一股股的发紧发疼,奋力朝千月嘶鸣之后,打算折了羽翼和桑阳拼个你死我活。
桑阳使出全力的想遏制住少卿,没想他竟然还是倔到不会求饶的脾气,竟然还想着通过自损来逃脱。
只见一道光影直直撞到桑阳的身上,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硬生生的分开来,再一细看,大殿空中多出一只长数十丈,似狮似虎却头顶一对犄角,周身月白色毛发透着缕缕寒光的神兽。
神兽对着哭成泪人几乎要晕厥的千月,喊道:“没出息!求他作甚?枫兮殿的人还能这么让人在自己的底盘欺辱了!桑阳!今天我就咬烂你,给我师尊出气!”
桑阳眯了眯狭长的龙眼,威严的说道:“饕餮银月这几日你咬的人还少?别以为我不在神界这一个月,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今天我要是不把你们二人都收拾了!日后指不定你们师徒在这神界翻出什么花来!”
只见少卿趁着桑阳没留神,嗖的一下飞到大殿院外的枫树旁边,羽翼扑扇着引起激烈的旋风,搅得散发着阵阵魔红光芒的枫叶,如飞雪飘满整个院子,在空中飞舞而不见落地,洒然道:“好啊,想着要教训我们!你敢动我徒儿们一下,我就将这带魔性的叶子撒到凡间,别忘了我是魔神能驱除魔根,自然也能带人入魔!大不了我再苦累几万年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饕餮银月和千月,万万没想到师尊会用这种方式威胁桑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被红光血雾围绕的海蓝色飞龙少卿,齐齐的喊道:“师尊不要啊!”
桑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看着豁出去的少卿,听着风里翅膀巨大的扑扇声,化回了人身,看着少卿鲜血直流的羽翼,他闭着眼睛,叹声的问道:“少卿,你当真把灯砸了?”
见桑阳没了举动,化出人形,风终于在一阵狂啸后离去,纷扬半天的落叶也渐渐落下,落入净土之中没了踪影,视线重新清晰起来。
停止扇动羽翼的少卿在空中蓦然冷笑了一声,道:“聚魂灯想也别想!我也不可能再造出一盏新灯!”
说完便也化出人形慢慢悠悠的朝自己的寝殿飞去,眼睛毫无生气的躺在了院中的梨花树下,苍白的脸上仰着天空,摸了摸生疼的后背,举着殷红的手,少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枯萎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翕合:“疼死爷了,混蛋桑阳,再等个三两万年想灯的事吧!”
目眩神迷的感觉渐渐的在身上腾升起来,最终倦怠战胜了身上的痛楚,少卿浅浅的合上了眼。急急跟着少卿来的银月和千月分别忙跑到少卿的两边,一个嘴里骂着桑阳给少卿疗伤,一个蹲坐在边上直流泪。
耳边响起嘤嘤的呜咽,心道,这还没死呢,若是哪天自己应劫殒灭了,小千月还不哭瞎了眼?银月又闯祸了可怎么办?很快混沌的神识跌入了黑甜的梦乡。
“啪!”仿佛听到院子里的梨花蓦然震落而下的声响,少卿猛地睁开眼睛,然而看到的却是满头大汗焦虑不安的银羽,再看四周自己已经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
见银羽在面前立定,却没有说话,少卿尴尬的搔了搔头,闲扯道:“嘿嘿,银羽你也回来了,过几日我也给白清顾送贺礼去,你同我一起可好?”
银羽给少卿斟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平静的说道:“不用了,清顾神君已经在大殿中等了你三天三夜,求你的聚魂灯。”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了,接过茶杯,咽下一口热茶之后,少卿好奇的问道:“他要这灯又是做什么?”
银羽愣了愣,一语带过的说道:“自然是救他在凡间应劫时的爱人。”
想到青丘九尾狐族的人,但凡应劫成仙成神都是要应情劫,雷劫天火都是皮肉之苦,渡过去了也就恢复过来,可应了情劫的神君,哪个不是身上都憋着内伤?渡过去了心里留下的是抹不去的伤。
少卿心软了下来,翻了翻身子,结果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的直呲牙,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再动弹,咬牙说道:“那就让他拿去吧,别让东华内个混蛋知道!”
银羽看着少卿狼狈的模样,试探的问道“他们要救的是同一个叫月颜的女子呢?”
“恩?托!一定是托!白清顾什么时候也成了东华的托了!从今以后凡是借灯的!都给我哄出去!告诉白清顾他从九尾神君飞升成风神我自然是贺喜!其他的一律免谈!”
银羽没再理会少卿,直直走到房间的工具柜子前,取出巴掌大小的梨花木罐子放在手中,再一细看罐中还放着研磨用的木锤,撩起长袍坐在茶桌前,将长长的白发披散在颈后,把方才收来的梨花,一朵一朵的开始研磨成粉,身如玉树静静的做着手中的事,薄薄的汗透从额头渗出来。
忙完之后,他有从怀里掏出手指大小的玉瓶,将里面的仙露滴撒的梨花粉末上,粉末如有了生命一般规律的滚动起来,慢慢的变成了一颗玉白色的香丸。
银羽将这梨香凝丸递到少卿面前,不客气的说道:“明日开始自己疗伤。”
☆、第四章 定不负卿相思意
银羽扶着额头,揉了揉双眼,看着自己又可恨又好笑的师尊,无奈的说道:“银月师兄被东华路过龙神水晶宫告了状,昨天被龙神拉回去思过去了,至于千月见你一次哭一次,我让她歇息去了。”
少卿不服气的跳下了床,指着窗外,愤慨道:“银月不过是用真身撞了一下他,说了些狂言,东华就去告状了?”
银羽见她白色的内襟背上还有残留着将将伤口扯开的血迹,随手拿起摆着床边的长袍披在了少卿身上,宽慰道:“你魂游二十天的时候,银月师兄挨个把三十天前看你笑话的神君家里扫荡了,顺带每人给了一耳光。他们惹不起枫兮殿,自然是找惹得起枫兮殿的东华君上告状。”
少卿有些乏累的往床上走,轻唤到:“银羽。”
“恩。”
待她躺在床上时,将锦被安好的盖在自己身上,闭眼问道:“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
“恩。”
少卿扭头淡然的望着对面窗外的风景,萧索的说道:“刚好你我应劫的日子也快到了,抓紧修炼吧,待我伤好了便给你打造应劫的法器。从今以后枫兮殿所有人深入简出,万不得已都不出门。”
银羽愣了愣,向少卿行了跪拜之礼,凌然的说道:“但凭师尊吩咐!我定会交代妥当。”
少卿顿了顿,脑中回想着自己从冥界回来后做的一堆浑事,心里一股子烦躁,与其说在找人算账,不如说自己在宣泄心中淤积的怒火,找宣泄的出口,仿佛身体里种着一颗随时破土而出的祸根。
从少卿房里走出的银羽脸上却是困惑迷茫的神情,望着洁净素雅的梨花树站立了许久,才挪动了脚步,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步伐中透着坚定。
在大殿里等候的白清顾,魂不守舍的望着枫兮殿外的枫树叶在天空昼夜不停地纷飞飘落,落地之时没入土地悄失不见,心想这魔神也够风雅逍遥。
清顾却不知飘落枫叶所散出的红光,带着魔性,诱发出人的心中所想所念。
三天前自己随着银羽神君来拜访他的师尊少卿君上时,这里还是一片狼藉,大殿门外蹲坐这一位抱头哭泣红发少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向银羽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但又听少女话里之意,东华桑阳并未拿走聚魂灯,再次生出一丝希望。
清顾信手拈来空中的一片红叶,叶面泛起淡淡的红色的光晕,像是感知到他的神力瞬间红光陡盛,恍惚中他看到自己在凡间身穿银袍铠甲得胜归来的模样,脸上丝毫没有得胜的骄傲与喜悦,反倒像打了败仗眼中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失了心,丢了魂。
幻境消散转换再次看着作为西顾将军的他,提着敌国将领的头颅为月颜祭典之后,决然的选择了自刎在她的坟前的情景,仿佛让清顾再次死去一遍。转眼间飞升成上神时,谁能懂他脸上的欣喜?那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自己狂喜,月颜有救了!只要寻到她的魂魄,何愁让她复生?
清顾嘴角泛起浅浅地笑容,轻唤道:“月颜,你的西顾来接你了。此生定不负你相思意。”
躲在大殿后面的千月和银羽透过镂空的屏风,隐约能瞧见这清顾神君脸上情迷的神色,千月正要抬腿走出去,忽然感到手腕被一股大力拉住。
千月惊诧的看着拉着自己的银羽,低声道:“师兄,我看着清顾神君定被殿外的枫树魔障住了!”
银羽轻微地松了松手中的力道,接着他微微淡笑道:“你沉不住事,我怕你一不小心,把师尊失踪二十天的事说出去。如今看来,在明显不过师尊就是这两个神君疯找的月颜。”
千月此时身体是静止的,眼神也仿佛完全凝固。金色漂亮的眼眸闪着不可思议光亮,目光亦没有片刻转动。
银羽肯定的点点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向千月做了禁声的手势,揉了揉千月红色的长发,看了一会儿站在殿里自言自语的白清顾,他才笑着叹口气,朝清顾走去开口说道:“不知清顾神君在想些什么如此入神?”
声音,语调都没破绽,带着浅浅的歉意,以及些许怅然。
走到清顾身旁时,宛如离弦的利箭,迅速掐诀对清顾使出清心咒,见清顾迷离的双目渐渐变得清明透彻,叹了口气道:“清顾神君在枫兮殿莫要动魔树灵的枝叶,会乱你心神,扰你清修。”
清顾将手中枫叶弃置在院中,身形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地低头凝视着没入土地的枫叶。心里有些不舍的想起方才看到月颜的情形,直到看到眼前摇晃的手时,才意识到是自己产生了妄念罢了。想到在枫兮殿等候的目的,忙开口问道:“不知少卿君上是否已经醒来?”
银羽低头,嘴角弯出歉意的笑,极为惋惜为难的说道:“三天前东华君上粗暴的讨要这聚魂灯,着实气坏了师尊,师尊不堪受辱,回了屋子便将神灯砸碎了。”说完银羽顿了顿,将手搭在清顾的肩上,愧疚道:“此灯世间唯有一盏,不可复制。”
清顾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在发呆,却又不是,他的精神仿佛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银羽脸色凝重的望着清顾,不再言语,生怕再刺激到白清顾。情爱这种事他没有过,也不懂,师尊少卿也是如此。
只见清顾轻轻地吐了口气,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动,双睫低垂,看不真切他眸中神色,缓慢启唇,声音微哑地道:“少卿君上的脾气可谓真性情,是我求的太多了,如此也好。”
日光透过院中树冠遮天的枫树,照在他身上映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明明是置身于暖意满满的大殿里,包裹在清顾身上的却是萧索颓败的冰冷,清顾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投影。
“如此也好。”他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很是郑重地,好像是在说服谁一般。
☆、第五章 两生花开两生悲
正午的日光慢慢偏斜,看着清顾的背影一点一点的缩小远去,没入冥界的永夜之中,银羽才转身回了枫兮殿…
“天地之所载,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上有三十三重天的天界,下有十八层的冥界,执管凡间秩序,六道轮回,唯有魂魄未灭,方能死而复生转世。”
桑阳自是明白,鬼彻上那一段话的意思,寥寥一段话就能断了自己的念想,那还要应劫作何用?桑阳抬头沉着脸不甘的说道:“我去找过吴少卿了,他说聚魂灯被砸碎了,我看找月颜魂魄的事还是要交给你们冥界代劳了。”
鬼彻一听桑阳去找过少卿君上时,心就开始突突狂乱的直跳,生怕是自己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让桑阳发觉了什么,后又听是聚魂灯的事,整个人都送了口气,故作出痛惜的神色,道:“这天地间唯一的聚魂灯也没了,看了少卿君上又要费心在炼造一盏新灯。”
鬼彻惋惜的话,直直刺入桑阳的耳,他的嘴唇张开一线,然而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沉默了许久,苦笑道:“少卿还在记三十天前的仇,三天前与我见面便厮打了一番,他还放言以后再也不会做聚魂灯了。”
鬼彻从桌案上站起,从十八丈高的台阶,一层一层的慢慢飘下,站稳脚后踱步站到桑阳身旁,赤红的双目如弯月般眯着,他嘴唇弯起完美的笑意,嘴角微翘着,显出仿佛心情极好的模样,嗤笑起来:“去了凡间三十天,你脑子让驴踢了?少卿他是什么?是块顽石!你知道就因我用法术涤洗冥界没顺带他忘川河上游的枫兮殿,你猜做了十五万年邻居的他都干些什么?”
桑阳感到莫名的扭头看着脸上满是唏嘘的鬼彻。
下一刻,鬼彻又很快地道:“他命饕餮银月把我十八层的魂魄放了出来,然后用幻术让魂魄们把我的冥界打砸抢烧一番后,而后又把魂魄关了回去,扬扬洒洒的给我留了张字条。”
说完鬼彻开始在长袖中,掏寻了会儿,将一张字条塞到桑阳手中,他摊开字条,上面写道:“记得连枫兮殿顺带清洁哦。”
桑阳顿时将字条揉成一团,砸向地面,咬牙说道:“混账!”
鬼彻却满不在乎地笑道:“唉,我们邻里间,还是我有求于他比较多。他就爱素净,这点是我没想周到罢了。我只是想说告诉你,我们这个上古的混世魔神,就是这样三句话不对就翻脸的性子,你不哄骗他也就罢了,还和他厮打,他没和你同归于尽已算是幸运之极了。聚魂灯没个两三万年,你是别去想了。”
说着鬼彻站在辨善恶的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前额碎短的黑发,指着十八丈高的桌案和地上堆成山的事务,无奈的说道:“回去吧,冥界里我会给你留意,你瞧我的事务,每日都是这样海多,更别说离开职位三天的你。”
桑阳走后,鬼彻身心疲惫的坐在台阶上,揉了揉眉心,心叹道,好邻居这次给自己闯的祸到底多久才能完结,将神君的魂魄被勾入轮回镜去凡间历劫,唯有天命下达指令才能如此做,谁知道糊涂蛋少卿,喝醉酒能睡到轮回镜旁?
事情一旦败露,自己要受天罚也就罢了,少卿君上要是看到自己在凡间,活得窝囊脓包到不得不自刎,不把冥界砸了才怪。
鬼彻就这样坐了很久,直到看到前几日应劫归位失魂落魄的白清顾,手掌用力的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连眼皮都不想抬的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清顾板着脸凛然的问道:“我问你,方才出了冥界的东华桑阳君上,是不是凡间的西诀?”
清顾冲着鬼彻就是一通宣泄的喊道:“在凡间我要这些有何用?!凡间时我便只求月颜!现在我亦是如此!还有!不是说我是破军星么?怎么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鬼彻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这不是少卿君上也下去了么?否则原本完美的应劫命数,怎么会全乱成一锅粥?
清顾满是怀疑的夺过簿子看了看,嘟喃道:“你不会是瞒了我些什么吧?还有我去找过魔神少卿君上了。”
鬼彻刚刚绷住的淡然姿态,瞬间崩溃,急忙问道:“你去找他做什么?”
“借灯,结果被他砸了。”清顾埋头研看着方才抢来的簿子,随口说道。
鬼彻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背上出的全是虚汗,有气无力奄奄的问道:“你过去可曾见过他?”
清顾抬头看着鬼彻,有些疲倦懈怠的表情,走上前去轻拍他的肩膀道:“我倒是没见过少卿君上,毕竟我也是刚飞升为上神,只听说他是海蓝玲珑石所化的龙身凤羽,爱胡来,做事混,分明是少年容貌却惑人惑心,反正极少听过有夸他的事。”
没想到这白清顾竟然是个比东华还难打发的主,感谢少卿君上的无数差评再次挽救了局面,鬼彻叹气道:“我这邻居是神经病,少接触为妙,没见过就别见了。至于魂魄的事我已用心寻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孟婆,冥界的魂魄没有比她更了解的了。我无能为力了。”
现在的自己哪来的闲工夫去管少卿君上的事,再说怎么看这少卿君上也不是好客之辈,瞎凑什么热闹?清顾不满的将簿子放回到自己长袖中,道:“你给我留心找,否则我就将你让孤魂附身凡人二十年,未曾察觉的事揭发了!我去看孟婆。”
说完也就没再抬眼看鬼彻,也没开口,自顾自的低头出神起来,走出了判官殿。鬼彻苦着脸,目送着白清顾,感觉现在的自己还不如被天罚来的痛快。
奈何桥边的孟婆不愧是经历些年岁的老人,装傻充愣本事也算是一绝,一边给魂魄们舀着清汤一边念念有词的说道着从未见过清顾所说的魂魄,忘川河里忘川水,忘川河边望眼人,圆日在天穹之上走过了每日的轨迹,逐渐稀落,光线也逐渐黯淡昏黄,再配上开在忘川河两边开的似火的彼岸花,不过是一时的浮华之美,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三途川永不断绝的哀嚎哭诉。
清顾转身看了看孟婆和她手中的清汤,缓缓的将碗佛开,将头侧过去,不再看她,眼睛低垂着,笑了笑道:“你惯会哄骗人,这分明是忘情水。我狐族自是有要记住与要忘记同时共存的法子来应付这锥心的情殇。”
☆、第六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银羽迅速的接话道:“为何不告诉师尊?”
千月脑袋就似上下窜动的火苗,用力的点头回应着,银羽久久沉默不答,也不着急,只是宠溺的笑道:“千月依你对师尊的了解,知道真相的少卿师尊会怎么做?”
银羽也质问过自己,若是毫不保留的对师尊坦白了二十天的魂游,她去了凡间的经历…
一个完全没有凡间二十年记忆的混世上古魔神吴少卿,一个完全不知什么是倾慕,什么是相思的吴少卿。首先想到的会做出的就是把自己在凡间二十年的屈辱全都讨回来,定是不会放过冥界御史,东华桑阳君。
怎么可能再去看懂或是切身体会到白清顾热烈而缠绵的眼神,万一师尊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担待的起?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师尊依旧做着没心没肺的上古魔神?
十五万年师尊都过来了,她是个率真的性子,若是真与白清顾或是桑阳有缘,动了心,生了清,她也会不畏惧直面自己的心。
银羽心中权衡一二,做出对白清顾置之不理,对师尊隐瞒魂离下凡之事,这是对谁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千月一听银羽这么问道也不反驳,脑中闪现的全是三天前师尊浑身是血的情景,身上感到阵阵发凉,心有余悸却又坚定的说道:“师兄如此甚好!放心!我的嘴巴会很严!”
银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千月的头,向后院走去,笑了笑道:“我去看师尊,你去为她准备点吃的吧。”
过了廊道,便能隐约看到少卿院中的万年梨花树。
少卿嘴角含着缱绻慵懒的笑意,一直睡到傍晚才从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背上的伤口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慢慢地洗漱,又在院里的梨花树上远眺了会风景,才看到银羽朝自己的院子走来,欢快的喊道:“处理完了?上来说话!”
银羽纵身飞跳到少卿不远的梨花树枝上,支吾道:“嗯。”
“哦。”
银羽迎风负手而立,享受着早春的微风吹拂,白发清扬,暗忖横竖无事可做,打探一下师尊的口风也好,故作好奇的问道:“师尊,你可知何为情爱?”
少卿知自己对男女的情爱素来心如冰雪,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浮现,也未曾有过能消融心中冰雪的暖意,被银羽这么问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实在无法用自己的经历去解释情爱这个问题,只道:“天不老,情难绝,天若有情天亦老。如此复杂的东西,还是不知的好。”
她好笑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种事了?”
银羽搪塞的说道:“对这两个求聚魂灯的神君们好奇罢了。”
少卿了然的点点头,想着那两个神君的事,确实值得寂寞许久的神界花边些时日,随口问道:“哦,那凡间女子唤月颜?”
“恩。”
闲的无事的少卿开始掐指算起来,此女子的命数,却怎么都没有头绪,叹息道:“这情爱当真是易碎易逝的东西,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哪有心思操心他们?”
“是。”
远处的冥界被夕阳妆点如一抹胭脂的薄媚,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银羽暗道,一切正如白清顾自我安慰催眠的话:如此也好。
而自打回到风清殿的白清顾,每日梦里都会响起了月颜银铃般的笑声。宛如吟唱,缥缈而温柔,拂面而来、将他层层叠叠的包裹,那张俏丽的脸近在咫尺,凑近他的颊边,沉静而温柔地看着睡梦中的他,咀唇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清顾猛的睁开眼,盯着床顶的花纹愣神许久,终于叹息一声,到底是自己修为不够,再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会受不住这甜美的诱惑,堕入了魔道。
起身披上长袍后,他走到与自己等身的铜镜前,开始掐诀可又犹豫不决的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终于承受不住,俯下身痛苦的低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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