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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貪官難為.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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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贪官难为
作者:时镜
姜笑川,一名贪官,被双规之后重生。
然而,他发现世界太坑爹,因为这个时刻他已经染黑!
上天给了他后悔药,却不给人后悔路。
上一世他因错爱误入歧途,这一世却不愿重蹈覆辙。
于是
贪与反贪的斗智大戏,终于开演。
政客,黑帮,商贾,鱼龙混杂;
陷害,举报,勾结,各施手段。
做官难,做个贪官更难,
做个悔改的贪官是难上加难!
备注:
1V1,HE;受文。
剧情流;披张官场皮谈感情;力求正三观。
虽然是架空,但脑残作者还在恶补官场知识,有错漏请包涵。
内容标签:重生 平步青云 高干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笑川 ┃ 配角:越青瓷,连城,容少白,薛延,魏来 ┃ 其它:重生,高干,三教九流,试水文
☆、第一章 双规
然而,再冷,也冷不过他的心。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做的时候明知道是错的,可是却为着那一点点的快感和巨大的贪婪将自己置身深渊悬崖之上。
“姜笑川,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走吧。”
站在走廊尽头的是中央纪委一位高官,竟然让这样的人来请他,姜笑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那人的年纪看上去比姜笑川要小那么一些,官职虽没他大,可现在姜笑川早已经是臭名昭著,不死不足以平民愤,是个即将走上死刑台的囚徒,所以并不跟姜笑川的无礼计较,对于将死之人,他们都很宽容。
笑够了,他看了看自己周围站着的许许多多荷枪实弹的警卫,嘲讽地笑了笑,他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呢?
他也曾经是个好官,他也曾经廉政爱民,他也曾经体恤下属以身作则,只可惜都是曾经了。
没有人理会这个可怜虫。
他收敛了一切情绪,表情淡漠地跟上前面那年轻人,在进入审讯室之前,他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是个正直的好官吗?”
那青年没有想到姜笑川会这样问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而就变得愤怒,大声回答道:“当然是!”
姜笑川想想,他也许比自己还小得多,前途无量。明明是很眼熟的人,也许曾经代表纪委的下来视察过工作吧?只可惜后来他应酬的人太多,已经记不得那些了。这样坚定的话语,曾几何时,他也是有的。
他朝他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审讯室。
里面早就有人在等着他。
央纪委向来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证据确凿,必是要把人拉下马踩到底,不让黑的继续假扮成白的,不让白的被黑的染黑。
“姜笑川,昨晚睡得还好吧?”
审讯他的是央纪委某个很大的官了,据说就因为反腐,这一位遭受过许多次暗杀,连自己的老婆都死在了一次看似意外爆炸中,然而这个人从来没放弃过他这份在所有的同僚眼中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姜笑川的笑是很好看,很有亲和力的,他名字里有个“笑”字,似乎天生就该如此。
然而,此刻的笑却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淡漠的笑,“最后几个晚上,再不睡好,恐怕就没机会了。”
“昨天说的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章青对姜笑川这种笑容已经熟悉了,审问他的这一个月来,这种笑容在姜笑川的脸上已经出现过许多次,每次出现,就代表姜笑川又想通了一些东西。
姜笑川这个人的资料,在纪委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无法磨灭的伤痕。
“华信的钱,我收了六百万,这我之前交代过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被手铐烤住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样,看上去沉稳而睿智,从来不是那种和大腹便便扯得上关系的贪官。
章青皱着眉,为什么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华信建设集团的豆腐渣工程是姜笑川落马的诱因,连环追查下来才牵出姜笑川这个巨贪,华信集团那边的证供称给了姜笑川三千万,可是在姜笑川的银行卡里只有六百万,再也没有多的,那剩余的二千四百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姜笑川在说谎,还是华信那边出来问题?
按理说姜笑川更多的事情都承认了,这两千四百万对于即将被判处死刑的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不可以承认的问题,他眼前这个已经三十出头的男人早就知道自己是会死的了。
“可是华信那边的人说是三千万,剩下的两千四百万是个巨大的数字,你知道我们这边必须调查清楚的。”章青只能继续劝说他,“所以我希望你接下来的话都是真的,这两千四百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两千四百万没在我手里。”姜笑川叹了一口气,看着章青,却突然问了一句,“章书记,你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官场吗?”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正义。”章青只是笑着这样说,官场,在姜笑川的眼中,官场也是很黑暗的吧?姜笑川曾经是一张白纸,浸在这官场里,却不知不觉就这样染黑了,无法抗拒地,接近死亡地,行走在黑与白的边缘,其实姜笑川肯定也很痛苦。
正义?曾经他也以为是有正义的。
姜笑川仰起头,看着明亮的嵌着灯的天花板,脑子里划过很多场面,觥筹交错,起坐喧哗,眼神的闪烁之间,流淌的是欲望和金钱,那种不熄灭的东西,永远生长在人性最恶劣的地方,却像是沙漠里骆驼刺一样根深蒂固和顽强固执,足以在人脆弱和动摇的时候掐灭一个人所有的正义。
姜笑川没有妻儿,父母也在几年前去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竟然也同贪污扯上关系,这背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呢?
章青叹气,“你又何必这样固执?那边的调查很快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已经响了一下,接着被推开。
门外的警卫还是一排排站着,那是一个逆光走过来的青年,穿着服帖的西服,手里握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还有一份老旧的档案袋。
他走到了审讯的这张桌子旁边,“章书记,这是调查结果。”
青年站在桌子旁边,回头看了姜笑川一眼,却没有笑,“姜省长,我想我们之间应该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我叫连城,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里也许有一份,能够让你找回自己的东西。”
姜笑川只是摇头笑,“连副局你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他自己?他什么时候不是自己呢?
他压根不想看那些东西一眼。
然而连城看他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却帮他拆开了档案袋,拿出了一份看上去有些年份的纸页,“这是保存在档案局的东西。”
他将那一页纸,隔着半张桌子推给了姜笑川。
姜笑川嗤笑,随意一低头,却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表情就逐渐地变化了,两手握得更紧,最后却展开了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在调整情绪深呼吸。
他仰过身去,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整个审讯室里静悄悄地,他的手终于从脸上放了下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使劲一眨眼睛,已经不再颤抖的双手拿起那一页纸,仔仔细细地看着,看着看着却又哭了,又笑了。
章青跟那个连城都没有说话。
“我说,我都说。”
他终于还是放下了那陈旧的一页纸,手指指尖触摸着大理石桌面的冰冷,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其实是热的。
姜笑川的的确确是说了,完完整整地说了。
然而章青真的觉得姜笑川说对了,如果他没有如实交代就好了。
他在纪委工作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如此荒谬。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录口供,上庭,判刑,等死。
如果没有那一次相遇。
姜笑川跟连城走在一起,他穿着条纹杠的衣服,却觉得浑身都轻松自在。
连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前面的走廊上押过来一个人,同样是条纹杠的衣服。
那个人停住了脚步,姜笑川也停住了。
这人的眉眼还是如当年初见时一般充满了阳刚之气,就算是戴着手铐,他的一举一动也如当初那个英武不凡的军官。
越青瓷。
他姜笑川的同党,一起贪污的共犯,曾经都是光鲜亮丽的人,一转眼就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
姜笑川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越青瓷答:“从来没有,只是利用。”
短暂的对话之后各自别过。
姜笑川抬头看着蓝蓝的天,小小的天,“连副局,那天你给我的东西,还能让我再看一次吗?”
钻进车前,姜笑川回头看了一眼,“那么,连副局,我希望等得到你。”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车已经开走了,后面还跟着其余几辆坐满了警兵的车。
刑场是什么模样,姜笑川早就想象过无数次了,然而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觉得看了一眼就记不住模样,整个眼力只有那片蓝的发白的天空,像是洗过了头的幕布。
子弹穿过他头颅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它在自己的大脑里穿行的轨迹。
倒在地上,闭上眼之前,他看到那飘落的一张陈旧的纸页。
然后,知觉全无。
一个巨贪就这样被一枚子弹结束他风云的一生。
那一张纸,重新被一只干净的手掌捡起来,上面陈旧的字迹被懒洋洋的天光照着,越发显得模糊了,却还有当年残余的淡淡墨香。
那是那个贪官曾经的宣誓。
忠于自己,忠于自己心中的善良,正义,和深埋的真理。绝不畏惧,从不畏惧,向一切一切的邪恶宣战。
……
☆、第二章 后悔药
他似乎又看到了以前。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可惜,最后还是错了。
写在了纸上的,都是实现不了的谎言。
一枚子弹的轨迹,如此清晰而冰冷。
如果不遇到那个叫做越青瓷的男人,他不会平步青云,却也不会掉落深渊。
他的人生,就像是那枚子弹,在阳光下划过冷艳的一条直线,然后坠入泥泞的血肉深渊。
头疼欲裂。
人都快死了,还能疼,这世界,就是这样残忍。
姜笑川睁开眼,天花板上华丽暗昧的吊灯轻轻旋转,流动的绚丽灯光带着暖晕投射在四壁,将暗金色的墙纸映亮,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水味,还混杂着烟酒的味道,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思维停滞了许久,整个大脑才开始缓缓地运作起来。
胸前是微凉的,房间里似乎开着空调,有些冷。
他伸出手,遮了遮自己的眼,挡出头顶那太过浮艳的光,才发觉自己竟然只是裹着浴袍。
他一下子坐起来,眼前这房间很是眼熟,他肯定是见过。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伤痕,子弹呢?
姜笑川心中翻江倒海,俊秀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他大约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此时的场景,他是经历过的。
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疼,似乎是因为酒醉。
他看了一眼虚掩着的浴室门,有些心神恍惚。
脑海里无法克制地想起他受审时候看到的那一纸宣誓,不管如何,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了。
他其实,不是个天生的贪官。
推开门,脚步有些蹒跚,腰带松松地系着,神情还继续恍惚。
然而姜笑川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人拉住了,“姜市长,您怎么了?”
姜笑川转过脸,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市长,只是刚刚当选了副市长,中国人的习惯就是喊高一级,喊人副市长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一般都将副的喊成是正的,这样大家都高兴。
他一抬眼,恰看到眼前是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大概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二十八、九岁,头发墨黑,双眸明亮,不薄不厚的嘴唇,略略弯起来,勾出一抹虚假的笑意。他有些怔忡,有些话已经到了舌尖上,却又被他一卷咽了回来,“容会长有什么事?”
眼前这俊雅的年轻人名为容少白,是容氏会所的会长,刚刚继承了家族产业没几年,他对这个人的记忆比较深刻,因为他这个贪官,曾经跟容少白之间有过许多场交易。
不过容氏会所只是个幌子,容少白一家都是黑道的,成州地底的老大,说一不二,就算是政府也是忌惮着他的。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他是重生到了自己刚刚当选为副市长的时候,只是这些记忆已经太过久远,开始混乱起来,他还想不起全部的事情,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重复上一世的错误。
越青瓷已经亲口承认只是利用他,他所以为的那些情爱都是虚幻迷惑的,从来只是假的,不曾存有一分的真实。
他的错误,起因虽然是越青瓷,可是贪婪能够麻痹人的良知,越青瓷永远只是诱惑的因素。他的良知,就在那一张就任时的宣誓书上,如果上一世不是连城将这个宣誓书给他,他他是不是会说出来呢?
而眼前这个容少白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上一世,一开始的时候姜笑川就避免与之接触过深。
像是容少白这样在道上混的人,与他这个官接触久了,自然会惹人非议,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也会被人凭空捏造出什么来,更何况是他跟容少白之间的确是存在一些不清不楚的交易呢?
这一世,他要与这些危险的人物通通撇清关系。
姜笑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他从容少白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掌,拢了拢自己的浴袍,他还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容少白很平静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几分考量,“姜市长不是答应了准备留下来好好休息的吗?会所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看,还有人在等您呢。”
容少白扬了扬那削尖的下颌,眼神越过姜笑川落在他身后,姜笑川刚刚出来的房间里。
姜笑川转头看去,之间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随意裹着浴袍就从那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房间里没人,有些惊讶,又带着些着急,她寻了一圈,待看到姜笑川正跟自家老板一起站在门外的时候表情立刻变得惊喜,连忙走出来,行动之间那雪白圆润的大腿若隐若现,当真是风情款款。
姜笑川只觉得脑子里一根弦绷得紧紧地,这女人每说一句话他那根弦就嗡嗡地震动,一番话说下来,他已经听得脑子里一片浆糊,顿时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那女人离他远些。
那妖艳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容少白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姜笑川是新上任的副市长,成州是省城,有一个市长,九个副市长,姜笑川分管的部门已经定了下来,正好是公安、司法、法制、人民武装和消防以及残联那些的工作,正好是他们道上所说的“克星”,他们混黑道的,就怕在政府里面没人,一不小心就要出事,他们容氏家大业大可禁不起折腾。
这个姜笑川,原来是市政府司法局调上来的,前些日子在人大上被推成了候选人,之后顺利地升成了副市长,是换届之后他们需要巴结拉拢的一号人物,如果能够把姜笑川拉到自己这条阵线上来,以后容氏在成州几乎就是横着走。
之前他邀请了姜笑川,这人的脸上还带着那种略显得故作的老成,可是一举手一投足已经有了副市长的风范,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不过很多时候政府里也是有潜规则的,姜笑川手里的权力制约着他容少白,他容少白又何尝不制约着姜笑川?
他管着的就是城市治安,官员求的就是政绩,政绩好了,步步高升;政绩不好,后浪拍死前浪,平平庸庸很快就会被排挤出核心的权力圈子。姜笑川的政绩要看他容少白合不合作,容少白的业绩好坏也要取决于姜笑川肯不肯行个方便。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需要大家相互帮助,想必姜笑川也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他请姜笑川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只不过,现在姜笑川这是要反悔?
容少白心里的弯弯绕不停地打着转,最后他还是勾出一抹儒雅的笑来,“姜市长,您是不舒服吗?”
姜笑川的确是不舒服,他现在就想离开这里,他是重生了,现在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想,没心思花在跟容少白的周旋上。他身手按住自己的额头,闭了闭眼,酒精对他的大脑具有一定的麻痹作用,之前一定是喝了不少,他有些晕,“抱歉,容会长,我真有点不舒服,恐怕得先行告辞了。”
他们之前谈过什么?
姜笑川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记忆还处于混乱的状态,一想事情脑子就跟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姜笑川脸色几乎立刻就惨白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容少白口中说的交谈。他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立刻站立不稳退了两步,眼前一黑,就直接一头栽下去人事不省。
容少白哪里想到这人说着说着话就直接倒了,那一瞬间就算是经历过许多大阵仗的他也手忙脚乱,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能晕倒?好歹这还是个副市长,如果是在自己的会所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为自己开脱了,到时候他面临的将是巨大的困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会所里的医生给我找来!”
大医院暂时不能去。
容少白手指按上自己的嘴唇,狠狠一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怀里揽着的姜笑川放平躺在地上,不敢乱碰,副市长的浴袍散开,他伸手去为他系好,然后等待着医生到来。
☆、第三章 来电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地方,空气不是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他脑子里滑过这个概念,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食指上套着银白的戒环,然后扶起了他,在他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
姜笑川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看见了这人的脸。
容少白。
“刚刚我怎么了?”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似乎连做梦都没有过,跟睡了一觉没什么区别。
容少白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解释道:“你晕倒了,现在是在会所的医务室里,医生说你是操劳忧心过度,精神状况很糟糕。”
他有些难以想象,像姜笑川这样的人,才刚刚坐上副市长的位置,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各方都恭维逢迎着他,他怎么可能是忧心过度?可是医生说的话是没错的,这个医生是他从大医院挖过来的,虽然目前只是会所医务室的,可是实力在那里摆着,不可能有误诊。
实在是难以理解。
不过姜笑川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在狱中的那些日子,哪一天不是煎熬?真正睡着的那些晚上简直是屈指可数,长期下去精神肯定就萎靡不振了,只是在狱中最后的那段日子,他的心是安静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思维很清晰,也记得许多东西了,只是这些记忆都太陈旧,需要他找个时间好好的清理。
他默然了许久,才笑了一下,“抱歉啊,容会长,我给您添麻烦了,能麻烦您派人开车送我回去吗?”
他才刚刚上任副市长,公务车还没来得及配下来,上任的副市长是个老油条,因为没政绩所以没能继续往上爬,卸了职还霸着公务车,不到最后一刻估计是不会还回来的。
现在整个市委班子都是这种风气,刚刚开始的时候姜笑川还惊诧这些官员们怎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可是后来就习惯了,大家都是这样,也就见怪不怪。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当他开始习惯班子里的这些怪现象,他就有堕落腐化的可能。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越青瓷也是被这官场染黑的一个受害者,可是这个受害者转眼之间就成了害人者。
容少白听他这样说,也不介意,目前跟姜笑川接触的情况很出乎他意料,这个姜笑川,明明之前看上去城府不是很深,可是睡了一觉起来,他倒觉得这个人的目光睿智沉稳了许多,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看样子,拉拢他的计划需要重新考虑。
于是容少白点了点头,“还是我亲自送姜市长回去吧,之前我们也谈了这么久的事情,本来说邀请姜市长在我们会所好好开心开心,结果没有考虑到姜市长您的身体状况,所以为了赔罪,还请您一定答应我的请求,让我亲自开车送您回去。”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表面上听着彬彬有礼,显出这容少白的涵养很好,可是将这句话掰开了看,却字字都是玄机。
他是在暗示姜笑川,他们之前谈过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不要想反悔;而之后说请了他在会所开心开心,指的是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人--官员嫖宿,这要是捅出去,只怕姜笑川这仕途立刻就要走到尽头。这容少白真是不简单,说句话都能藏这么多的心思。
尽管姜笑川没有真的嫖宿招妓,可是那女人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确是事实,对于官员来说最重的就是名誉,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再加上一些炒作,很快就能成为击倒一个官员的重磅炸弹。
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姜笑川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潭。
以后,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个泥潭呢?
是要重复上一世的醉生梦死,还是挣扎而出从专心洗白自己?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也知道,这个选择很艰难--洗白。
他想要把自己的心洗白。
虽然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容少白这边他已经很难摆脱,不过以后还有机会,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事情,就等他回自己的家,再好好地想想吧。
现在他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好好地睡个安稳觉。
容少白叫人拿来了姜笑川的衣服,然后退出去等他换好出来。
穿着黑衣服的姜笑川看上去皮肤更白,可是更给人一种睿智沉稳的感觉,那一瞬间,看着姜笑川熟练地打领带,容少白竟然生出眼前这人其实是在官场混过了十来年的人,而不是刚刚爬上副市长宝座的愣头青。
姜笑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穿着,至少上一世是这样,其实平时去政府工作的时候并没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式,这一世的姜笑川只是因为刚刚上任,有些紧张,而且还不是很懂这个位置上的一些事情而已。
他穿好了衣服,就跟容少白一起走出了会所,很快地钻进了容少白的黑色豪车。
姜笑川现在还住在政府分配的房子里,因为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是单亲,二是父亲残疾,所以分配给他的房子也有些特殊,是整个一套,不过还是在机关大院里。
容少白的车子很漂亮,如果是曾经的姜笑川,他也许会艳羡两句,然后想起自己贫寒的出身,可是现在他只会想起自己贫寒的出身。正是因为他贫寒的出身,他才能够兢兢业业走到如今的位置来,正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这话用在国家的层面讲得通,放到个人的层面也是很适合的。
可是归根结底也就两个字:诱惑。
抵抗不了诱惑的,不管是红粉骷髅,还是蓝粉骷髅,最终都成了骷髅。
他又开始想起那子弹的轨迹。
见姜笑川一路似乎都在回忆什么,容少白聪明地没有打扰。
他发觉姜笑川似乎有意要跟他疏远,上车的时候就钻进了后座,而并非是副驾驶。他从后视镜里偶尔看一眼姜笑川,然后继续开车。
姜笑川的变化,对他,对整个容氏会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啊。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姜笑川的楼下,他自己打开了车门钻出来,终于有一种自在了的感觉。
他家就在一楼,因为他父亲腿瘸,政府上面的领导是特意关照过这个问题的。
说起来,这个房子还是他在市政直属部门工作的时候老市长要那边的人分给他的。
人事变动,老市长已经是省级干部了。
容少白本来是想帮他开车门的,没有想到姜笑川的动作很快,他干脆就不下车了,摇下车窗,一手搁在窗上,“姜市长,不远送了。”
“容会长已经送了很远了。”姜笑川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转身向着那栋楼的底楼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地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从一扇门里挪出来,姜笑川一看到眼眶就红了。
他使劲地仰起脸,可是依旧止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在狱中那些日子,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父亲,没有他照顾,他要怎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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