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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將寵.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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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将宠
作者:蜜丝年糕
第1章 赐婚(修改)
宣威将军大败南翎国得胜回朝啦!
皇帝大喜,然功高不赏,欲赐婚宣威大将军。
到底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呢?是右相家的大小姐,还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姑娘?或许又是工部尚书家的三姑娘?
宣威大将军宁祁生得一表人才,虽是武将,却兼通文史经书,乃是难得的儒将。且出身名门,行止做派也是大不同于其他武将,自有一种贵气优雅在里头,传闻京中闺阁女子无不对其芳心暗许!
不知圣上最终会赐婚于哪个名门的淑女,成就一段英雄配美人的佳话,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城西巷子口的馄饨摊上,几个刚从脚夫行下工回来的汉子围桌而坐。
“听说没有,右相家的大小姐定亲了!今儿新郎官家的聘礼都下了,就雇得我和几个兄弟挑的担子,刚送进右相府。”
“这有啥,昨个吏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和工部尚书家的三姑娘一起出的阁,摆了一条街的排场你没瞧见呐?”
“什么,不是说这仨姑娘早对宣威大将军芳心暗许,为了大将军的的一篇诗稿抢得头破血流,这会儿怎么成亲了!”
“谁知道呢。这仨姑娘也是真没福气,好不容易熬到大将军回朝,结果却嫁给了别人,真是命运弄人呐!”
锅盖子一掀,灶上大锅白花花的热气儿就迎面涌来,钟意拿了大勺往里头一拨拉,捞出一勺馄饨,拎着勺轻抖了几下,便将勺里的馄饨不多不少地均匀抖进了了四个备好的碗里,撇上葱花,端上一旁的桌上,回去继续包馄饨。
摊上暂时一阵寂静,只听哧溜哧溜吃馄饨的声音,钟意手上飞快地包着馄饨,心中想着方才脚夫的话却是暗暗嗤笑了一声。
谁说那仨嫁别人的姑娘就是一定是没福气了?暗中人家姑娘说不定正松了一口气呢。
谁都知道如今边境未稳,战事连连,虽说这一回在云凉山大败了南翎,两国互递了国书休养生息不再战,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休战的国书连草纸都不如,指不定哪天又要开始打仗。
那宣武大将军年少有为看着前程似锦的确好像是最炙手可热,但身为武将就要上战场,上战场就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断胳膊断腿又断头。
本朝出过多少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就出过多少遗孀,东平巷口的承武将军府一门就老老少少六个寡妇放在那里,去年才又添了一个,前后七年一门男丁统统战死沙场,当初一门武将英姿勃勃为国建功,曾也是何等风光,大小姑娘前赴后继抢着做将军夫人,结果现在呢?
一门寡妇哭哭啼啼。
简直给了那些思慕战场英雄,妄图嫁入将门的姑娘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嫁给这种属于战场的男人,岂非就成了寡妇预备队的队员么?随时准备披麻戴孝。
否则皇帝既然大喜,大将军又这么好,怎么不直接尚个公主出去而非要从朝中大臣的家里头挑?
这其中套路深深深几许,也不知这回哪家姑娘要栽跟头。
“老板娘,收钱!”
一会儿的功夫,那几个脚夫就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倒进了肚子里头,往桌上扔了几个铜板,拿袖子一抹嘴,拎了搁在脚边的竹扁担子各自去了。
钟意收了钱,又收了碗,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左右也不像会再有生意的样子,便熄了灶火,收拾了摊子往家去。
夕阳淡淡,落在永平巷中,映衬了一地的烂菜烂叶,终年不散的奇异酸腐味道伴着几家炊烟袅袅,却丝毫不影响孩子们蹿巷而过细小打闹的声音。
“意丫头回来啦?”
“嗯,回来了。”
“意丫头今儿这么早收摊啦?”
钟意提着篮子走过巷子,一路上笑着应了各家婶子阿婆的问候声音,直到走到一家刚刷了新漆的门前,推门而入,喊道:
“二叔?”
钟意的眉梢不由得一挑,只见堆满了杂物的院子里头,自己家的二叔钟文正站在屋门前头眼巴巴地望着推门而入的自己,那眼神,羞怯中带着一些期盼,期盼中又带着一些委屈,眼眶子里含着不住跳越的水润莹泽,唇瓣微微颤抖着,状似泫然欲泣。
钟意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钟文背在身后的手忽的拿出一块搓衣板来摔在地上,噗通一声就跪了上去,老泪枞横地嚎道:
“意丫头啊,二叔对不起你呀!”
嗯?
钟意见此,眉心猛地一蹙,一把抄起了门边的烧火棍子握在手里,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钟文,眉宇间透着一种非常低调且蓄势待发的杀气,语气却是淡淡:“你又去赌了?”
一阵晚风轻拂,钟文柴火似的身板儿在风中几不可见地抖了抖,面上的神色愈发悲戚,却非常迅速地解释了重点:
“没有。”钟文顿了一下,又加强了一句,“真没有。”
“哦?”钟意眉宇间的杀气减弱,“那你丧着脸做什么?在衙门里打盹偷懒又被上司抓着了?”
钟文摇头:“没有。”
“哦?”钟意有些奇怪了,那这回会是什么?
真不怪钟意第一反应是钟文出去赌了,实在是过去的十年里头自家二叔着实没有少干这样的事情,将原本就不算多的家产输得一干二净还叫债主追上门来,差点连这么间小破院子都输没了。
幸好钟意及时领悟了隔壁卖猪肉的林婶子用剁肉刀子顶在丈夫脖子上,而成功解决丈夫多年来在外喝花酒的恶习的精髓,如法炮制,以烧火棍子的力量,成功帮助钟文克服了赌桌的诱惑,实乃钟意这十九年来最大的幸事。
“嗯。”钟意应了一声,钟文虽然不成器,但好在当年钟意他爹还在的时候替钟文在兵部职方司里谋了一个主事的位置,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地方,但好歹还能混两个俸禄。而那个宇文大人,便是职方司里官职最高的那个。
钟意的一手叉腰,冷冷道:“不小心就说了出去。”
钟文语毕,鼻子一抽,哽咽着嗓子就嚎道:“意丫头,二叔毁了你的一辈子,二叔对不起你呀!”
把她的生辰八字和画像递进了宫里?钟意想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宇文大人的险恶用意。
这是意图让她嫁给宣威大将军,进入遗孀预备队候选呀!
“意丫头,”钟文抹了一把眼角,眸中忽然迸发出令人生畏的坚定意志力,“你放心,二叔肯定不会送你进那火坑的,二叔就算是求,就算是跪死在大将军面前,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二叔。”钟意伸手拍在了钟文的肩膀上,对着钟文那悲伤又愤怒又坚定的眼睛,非常认真地用小手指尖比出了米粒儿的大小:“二叔,你觉得以你的官职品阶,需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让皇上,让大将军从底下的旮旯里头扒拉出我的生辰八字?”
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司主事的侄女,和一群王公大臣的贵女,那一沓画像与八字她连垫底的资格都不够。
钟文闻言,眸中的悲伤蓦地一顿,钟意已经掸了掸自己的裙子跨进了屋里,以至于没有听清钟文嗫喏着不敢大声的话:
圣旨赐到眼前的时候,钟意觉得,皇帝和大将军的眼睛很有可能是倒着长的,否则为何能够看到应该压箱底的自己的画像和八字?当然也同时想起来了她那个十余年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的爹爹,龙威大将军钟武。
说来他们钟家也勉强算半个簪缨之家,这近百年内战事频起,她爷爷那辈就是混兵营里头当百夫长的,后来她爹也从了军,一路拼杀立了军功,当年在边关军营里也算是个说得上的虎将,她娘死得早,家里又没有女人照顾她,所以她打小在军营里头混。
后来平关一战战事惨烈,钟武没能挨得过战死沙场,边境线上乱成一团,当时正好跟着援兵过来的钟文就把她接回了京城里头,之后战事平歇,朝廷论功行赏的时候,追封那一群战死平关的将领时,钟武给追封了一个龙威将军的头衔。
死后哀荣是听着无限,但那时战事方平,国库空虚,钟武衣冠冢上青草都长老高了,自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赏赐了,所以对于已故老爹的这个头衔钟意着实是从来不曾在意过的。
“意丫头,二叔对不起你呀!”
☆、第2章 赐婚②(修改)
“意丫头,二叔对不起你呀!”
接了圣旨,送走了宣旨的太监,钟文鼻子一抽眼泪鼻涕开始嚎,“是二叔不好,是二叔害了你,
钟意的心中也是懵懵的,高门大户里头这么多贵女小姐,皇帝的眼睛是咋长的怎么就能看中她呢?就钟家如今破落户的模样,皇帝将她赐婚大将军真的没有膈应的意思吗?
钟意思不明白,但又细思极恐。
古来那些名将就容易功高震主然后跟皇帝面和心不合,皇帝将她赐婚大将军,会不会就是膈应的意思?为将来的鸟尽弓藏做下铺垫?
“小意,意丫头?你怎么意丫头?”一旁的钟文看着钟意凝向墙角的懵然神色,眼睛一溜循着看去正好对上了搁墙角的砍柴刀子,猛地神色一变两步就冲上去抱住的钟意大嚎道:“意丫头你别想不开啊,快来人呐,救命呐!救命啊!”
钟意叫嚎地一哆嗦,使劲去扒拉钟文的手,“二叔你干嘛?走开,走开!”
巷子里的人家户连着户,钟文那一嗓子嚎地浑厚有力,只一小会就招来了隔壁家晒衣服的林婶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钟文一面扯着钟意不放手,一面嚎道:“大嫂子快来帮忙,意丫头要想不开了,快来帮忙!”
林婶子一听,拍了大腿就仰头扯了嗓子开嚎,“哎呀意丫头,有啥事儿想不开呀,你说你要是死了你二叔可怎么办哟!”
谁想不开,谁要死了!
“行了!”钟意一把拍在钟文的脸上,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往外推,“都瞎咧咧啥?谁想死了?二叔你今天不用去衙门应卯啊?”
“诶?”钟文一愣,霎时撒了手。
钟意一下将钟文推远,“再不去,迟了可是要挨鞭笞的,你自己想好吧。”
“出摊。”
人生几多艰难,柴米油盐酱醋茶,圣旨却不能变成白馒头。
锅里的滚水白烟蒸腾,钟意准备好了葱花蛋皮儿,拿着擀面棍子飞快地擀出一张张雪白的馄饨皮儿。
今儿早晨为了那圣旨晚出摊了好久,这会儿的时辰不上不下,馄饨摊上正是冷清一片,正好刚在街上订的馅肉也没送来,钟意便先擀着面皮,一会儿晌午做生意时能利索些。
“老板,来一碗馄饨。”
蓦地,一道低沉清越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钟意从案板上回过头去,身后三张桌子的最后靠路口的那一张边上,一个身穿靛色锦袍的青年不知何时已在桌边坐下。
钟意看着那个青年,虽然她不曾出入高门大户,可在街上混迹了这么些年还是能看出些门道,那衣料子是织锦,腰带上镶的玉颜色透润,应该是上好的老坑翡翠,还有那鞋好似没什么大花头,可鞋面隐隐流光,是玄色的锦缎上绣了暗纹。
可真是俊哈。
“馅儿料还没到,客官您恐怕得等等。”
姑且不管这本应在皇城周围圈子里徘徊的贵胄公子怎么跑这城西小旮旯里头来了,既然上门就是客,银子还是要赚的。
贵胄公子抬眸直勾勾看着钟意,然后应了一声,“好。”
难得上门一个贵公子哥儿,长得这么俊还那么认真地追着她的眼睛说话,吊在花季少女尾巴上的钟意不得不承认心肝还是跳了那么一小下子,回过身去擀面皮儿的时候不禁回想了一下自己今日出摊的仪容。
俩大辫子,粗布裙子,面前还围着一围兜,上面有些成年累月积累的油渍,总体还算干净,没给城西棚户区的百姓们丢人。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送猪肉的大壮提着一篮猪肉过来,这大壮名副其实,身材跟他们家的营生也极是相映成辉,纵向横向均衡发展,圆溜溜地到了钟意的摊前把篮子往案上一搁,掀了上面的盖的布中气十足道:“妹儿,瞧,今天猪肉哥都给你剁好了。”
“谢谢大壮哥啊。”钟意笑着道谢,一面立即着手取了馅料出来开始往里头拌调料。
大壮站在边上,瞧着钟意忙乎的样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小声道:“妹儿,听说皇上把你赐婚给宣威大将军了?”
钟意小心地把盐倒进肉馅里拌,应道:“是啊,你也知道了?你不是每天寅时就去摊上了吗?”
永平巷里住的大多全是菜市上或者街边上摆摊做生意的,日日都是起早贪黑,寅时就开始出工摆摊,是以今日有太监往钟家宣旨赐婚这样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有引起围观什么的。大壮就是隔壁林婶的儿子,家里头是专门卖猪肉的,钟意馄饨摊上的肉馅一直是他们家进的。
大壮道:“刚往家去了一趟,我娘说的。”
大壮声音一落,摊上桌边坐的锦衣青年落在钟意身上的眼神倏然一沉,然后默默移开,耳朵却是竖得更用力。
大壮看了钟意一眼,满眼睛写着“我能不清楚咋回事你就别嘴硬了”的意思。
“行了,跟哥你就别逞强了,哥能不知道咋回事么,你不老早跟哥说过,那大将军前后左右都是个短命鬼,嫁给他不是当寡妇就是陪着砍头,哪个姑娘嫁过去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祖坟埋错地儿了。”
锦衣青年的剑眉动了动,侧过头去又看了钟意一眼。
“好了。”钟意的馅料终于完工,擦了擦手开始着手包馄饨,一面瞪了大壮一眼压着声音恶声道:“行了,你可给我闭嘴吧,把我跟你说的烂肚子里,现在可是我要嫁过去,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了!”
“我当然盼你好了。”大壮扬了声音道,却又压低了嗓音,道:“不过要是他真死得早,哥等你。”
钟意掀了锅盖子将馄饨扫进滚水里头,脚下一脚往林大壮踹去,“滚,二叔说的一百两银子的聘礼的凑得齐么!”
林大壮往旁一躲,到了钟意的对面,“还差五十两,你再等个一年半载,等我们家那头母猪下了崽,把崽养大了卖了,往别家借借,马上就要凑齐了。”
钟意冷笑,“等你家母猪下了崽再说吧。”
馄饨在滚水中翻滚,钟意拿大勺捞了放碗里,撒了葱花蛋皮,往后边的桌上端去。
“多谢。”那个锦衣青年转过头来接过了钟意手上的碗,然后对着钟意的眼睛,笑着道了一句。
转过身去,林大壮还在那里杵着想对钟意丧夫之后的人生做出规划,钟意包着馄饨,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已经在这儿有一盏茶多的时辰了,再不回摊上,我就告诉你爹你偷懒让他削你。”
林大壮的脸色一变,“妹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滚蛋。”
目送着林大壮一溜小跑地滚蛋,钟意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不能不说不感慨,林大壮长她两岁,又是这么多年的邻居每天还给他送馅肉,这么多年的感情下来,永平巷的大多数人都预言她今后肯定会嫁给林大壮,馄饨与猪肉馅的结合那是多么的般配,连她自己都仿佛要信了,但钟文却是出奇地坚定。
堂堂龙威大将军之女,怎么能嫁给卖猪肉的?就算现在钟家没落了,但好歹还是个官宦之家,找夫君起码从举人起步。
然,偌大的城西旮旯里头连个儒生都没有,哪里去寻适龄的举人老爷?就这样,钟意生生熬到了十九岁还没嫁出去。
“老板,收钱。”
钟意正兀自心神遨游,那边锦衣青年已经扫干净了碗里头的馄饨,都是刚出锅滚烫的馄饨,一会儿就下了肚子,论速度竟然丝毫不比那些皮糙肉厚的脚夫慢,这嘴也是够耐烫的。
钟意不由多看了一眼,“两文钱。”
青年拿了钱出来,却没有立即给钟意,反而开口问道:“不愿嫁给宁大将军?”
钟意闻言一愣,想是方才她和林大壮的窃窃私语走漏到了他的耳朵里。
鉴于是皇上的赐婚,愿不愿意的话岂是能随便讲出口的?钟意想了想,选择回避直面这个问题,迂回反问道:“瞧公子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关于大将军的事情想必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知道得更多一些是不是?”
青年爽快地“嗯”了一声。
钟意的眼睛忽然直勾勾地盯住了青年,清亮的眼眸中眼神很是凝重深沉,直看的青年心中一阵儿的发虚,这是不是被看出来什么了?不可能,他和当年长得一点都不像。
就在青年心中转过万般绕绕的时候,钟意终于开了口问道:“传闻那个大将军二十五高龄屋里还没有个人到底是真是假?”
高龄?青年的眉梢抖了一下,心中松下一口气,非常真诚地点一下头答道:“是真的。”
钟意笑了笑,道:“那你说,我和他两个高龄未婚凑一块,算不算天残地缺?”
街上熙攘,锦衣青年付了钱便径直走了,一直拐出了街口的时候,方有一身着银色甲胄的青年牵了马过来,笑嘻嘻道:
“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南征北战里暗悄悄惦记了快十年都没说上一句话的姑娘,这会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得说说话了,怎么就待了这么一小会儿?难道人家姑娘竟然看不上?
宁祁没有说话,翻身上马。
他心爱的姑娘,他知道她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只说上一句话就能觉出,她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德性。
嘴欠。但是他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第3章 将军是个有钱人
钟意同青年正聊着,摊上已来了另外的客人,钟意回头招呼,那青年便默默把钱放在桌上离去。
有了生意,忙了起来,钟意老早便将那青年丢到了脑后,一日忙碌,早早收摊回去,却是见钟文坐在屋里翘着腿儿喝着酒,一边摇头晃脑喝着小曲儿。
钟意很奇怪钟文为何回来的如此早,原是皇帝的圣旨一颁,钟文在衙门里的待遇霎时有所提高,上司宇文大人亲自奉茶跟前,又准了他早早回来。
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钟意冷笑,“二叔,你还记得棺材板里的我爹吗?你难道不想想晚上怎么和他交代吗?”
大约是因为赐婚来的太突然就像暴风雨,圣旨刷拉一下就过去了,导致钟意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深刻的感受,所以在第二日晨起钟意收拾了东西准备出摊的时候,就有人来帮助她彻底理解并且记忆了。
十余个身着甲胄腰配宝刀的官兵敲开了钟家的大门,呼啦啦就往里抬了一箱一箱又一箱的东西,然后哗啦开了盖子,金灿灿银晃晃的颜色顿时照耀了钟家小院的天空。
身前一溜盔甲男儿朔气铮铮,箱中的金银珠宝金银金银的,钟文勉强立住了身子,脸色却掰不过来,僵硬着问道:“这是?”
来送礼的领头的白袍俊朗小副将却不看钟文,只是对着钟意笑呵呵道:“这是将军先给姑娘的见面礼,待日子定下,再送聘礼过来。”
看着已是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金子银子,瞧着刚阵势跟下聘礼也没甚区别,若这只是见面礼,那么下聘礼的时候是打算把箱子排到门口去,还是垒到天上去?
钟意想了想,打算给他退一半回去,毕竟面还没见一下就收人家这么多钱,总有种乡下佬没见过世面贪财的样子,退他一半,也算是有礼了。
钟意推辞的话尚未出口,那小将却仿佛洞察先机,笑眯眯地开口就截了,道:
“将军说了,请姑娘安心备嫁,莫要为旁的事情操劳,将来成亲,将军一定会好好待姑娘的。”
这是让她不要再出去摆摊的意思。钟意瞬间领悟,毕竟她是要嫁给大将军,再摆摊也不好看,可以理解。
这是不是属于情话一类的嗯?
钟意仿佛看到了戏文中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许下的海誓山盟,可这不是应该属于小两口私底下*用的么?这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让副将来传达这样的话真的可以吗?
“大将军真是有心了,下官谢过大将军。”钟文拱手拜谢道。
副将笑着还了一礼,然后同钟意道:“礼已送到,那么末将回去复命了,告辞。”
说着转过身去一抬手,跟来的兵甲们便齐刷刷地转身,跟着鱼贯出了钟家大门。
钟意转头冷眼睨着钟文:“二叔你今天不用去衙门了?不怕又被人逮住啊?”
钟文全副心神在金灿灿的小黄鱼上头,眯着眼用力感受铜臭的芬芳:“他们不敢,宣威大将军是我侄女婿。”
“啪!”钟意伸手一下将木箱盖子拍下,正好夹住钟文的手指。
“哎哟!”
那日宁祁送见面礼之后,钟意便没有再上街摆摊,自然在家中的日子也不会闲着,成礼的日子隔日就送了过来了,跟着上门的便是京中最好的裁缝来量尺寸裁制嫁衣,绣娘拿了一沓花样戳到钟意面前,从嫁衣裙摆胸口的主纹样一直到扣子的样式,每一处地方都请钟意亲自挑选,磨着钟意一张张看图纸,完了还有首饰铺子的老板也是一样,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图纸拿上门。
钟意哪里看得懂那些,自然是要不停请教了才好开始选,晃眼过去就挑了五六天的图纸,第七天的时候正式下聘礼,还是之前的那个副将上了门,这回只抬了两箱绫罗绸缎,以及,一沓纸。
钟意近些时光看纸看得有些心慌,颤颤巍巍地接了那一沓纸,只见每一张上都写着字儿,有几张还图文并茂。
除了上头一叠五百两银票,下边的一沓是各种田契房契,连起来起码能凑小半个京城。
钟意看得恍恍惚惚,果然是达到了能让圣上功高不赏境界的大将军,这个宁将军不是一般的有钱呐。
除了物质上的聘礼,还有一个精神上的活聘礼,附赠了一个小丫鬟,据说是宁将军在凯旋的途中收留的,知道钟意没有丫鬟,所以特意先送过来培养培养感情。
钟意不由得问道:“将军送你过来,可有交代过什么?”
“有啊!”
小荑应的甚是清脆,叫钟意眼睛一亮写满了期待,期待宁将军派她过来是有重要作用的。
“将军让奴婢过来陪姑娘解闷,让姑娘在出阁前每天开开心心的。”
钟意觉得,这个宁将军此举听着貌似还是甚是贴心的一件事情,好想抱着他的大腿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一番,可看着推着满院满屋的东西以及媒婆说的那些高门大户理不清的礼节规矩,难道宁将军就没有想过让她这个马上要过门的媳妇看着温婉端庄大气贵气一点来稍微装点一下下门面吗?
倒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到对于即将出征深宅大院生活却依旧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单纯的自己,钟意只想抱着宁将军的大腿空哭流涕。
兵法中有云: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想要打胜仗,重点是情报很重要啊,想想话本中那些描写深宅大院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再看看小丫鬟那纯天然傻大妞的气质,天时地利人和在哪儿呢?
钟意深深地感到了忧伤,不过这样的忧伤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备嫁的一个月时光走地脚步轻盈,转眼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绸招展,大红花轿临门街头巷尾人山人海。
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得人耳朵发麻,钟文在屋门口候着盖了盖头被喜婆丫鬟搀扶出来的钟意,鼻子一抽眼泪哗啦啦就止不住往掉。
钟意摸着瞎,拍了拍钟文的肩头安慰替自己哭嫁了的钟文,想想也是一家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就要分开了,心中也有点酸酸的:“二叔,你放心,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钟意拍在钟文的肩上的手默默落下,然后缓缓低下头,瞅准了那新做的薄绸缎面靴子,抬脚用力地踩了上去,碾了碾,然后扶着喜婆的手出了钟家的大门。
身后的“哭嫁”声愈发情真意切,钟意弯腰,钻进了花轿里头。
“起轿!”
唢呐锣鼓,白马花轿,长长的迎亲队伍摆了足足一条长街的排场,抬轿的轿夫身上绑着甲胄,乃是宁祁的亲兵,一步一步整齐划一,抬着花轿是绝对的稳当。
花轿兜兜转转,绕城一周,在一阵倏然密集热烈的鞭炮声中落地。
钟意坐在轿子里头,隐约能听到外边喜婆唱喝的声音,接着眼睛底下就一亮,一只大手伸到了红盖头的下面。
☆、第4章 成亲
那只大手的手指修长好看,可摊开的掌心上却明显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子,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
钟意看着那只手,沉了沉气,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大手上面。
大手等到了小手,一下便收拢包住,磨在钟意手上的是意料之中的粗粝感觉,厚厚的茧子有些干燥开裂,钟意摸着油然就好想给上头抹一坨猪油润一润。
大手往回一带,将钟意带出了花轿,接着钟意的手中便被换上了一团红绸子。
不知是钟意的错觉还是如何,那大手在放开她的时候轻轻捏了捏,有种貌似留恋不舍的味道,但这节奏不大可能啊?钟意暗暗搓了搓手,或许是大将军嫌她的手硌着他了?
没有多余留给钟意多想的余地,红绸得了另一头一用力就带着她往前走去,跨火盆,进正堂,唱礼,拜天地高堂,接着送入洞房。
喜房有点远,钟意叫丫鬟喜婆扶着往内院里去,左兜右转,这心中也慢吞吞地开始有了类似紧张,担心,焦虑等等煎熬心灵的情绪,直到听到有下人行礼的声音,钟意终于被带进了屋子坐上了喜床,接着有喜婆低声问了宁祁一句什么,宁祁答了一句等等,再后来,便听到了脚步声往外头去的声音,屋门也一道关上了。
门一关上,小荑的声音便在钟意的身旁响起。
钟意长长地送出一口气,挺直了的脊背松懈下来,伸手就把盖头给掀了。
“诶!”小荑一惊,“夫人,你怎么把盖头掀了!”
“嘘!”钟意连忙伸了手指比了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儿,等会儿把人都引进来了。”
“哦。”小荑乖顺地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夫人你想干什么?”
钟意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道:“我的嫁妆呢?有没有抬进来?”
小荑闻言,往大床边上的一个大箱子指了指,“不是不那个?”
钟意瞥了一眼,眼神晶亮,忙道:“对,就是那个,快,你去把箱子里藏的那小匣子拿过来。”
钟家蓬门小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嫁妆来的,迎亲队里的那十几台嫁妆,都是宁祁之前送到钟家来的见面礼和聘礼,都是宁祁的东西。
钟意留了一些金条给钟文,然后又塞了一箱自己的衣服并着些提贴身物件做了贴身嫁妆,其余的箱子这会儿应该都原封不动地进了宁祁的库房,也算是还他的嫁妆了。
小荑从那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过来,通身漆黑的小匣子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周身散发了一种肃穆神秘的气息,小荑觉得,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这一定是那个二叔伯传给夫人的关于如何套住大将军心的重要秘宝。
“夫人,这里面是什么呀?”
钟意微淡笑不语地接过了匣子,开了上面的扣锁缓缓打开,不大匣子内,两张撒着绿色葱花的葱油饼子跟下头垫的油纸相映生辉,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芝麻葱油的香味儿。
小荑愣住了,然后猛地伸出手抱住了木匣子,“对门孙家的葱油大烧饼!”
钟意挑了挑眉,“来一块?”
小荑点头如捣蒜,正要伸手的时候,屋门却突然被人叩响。
钟意的心中一跳,刹那间反手将匣子合拢塞进了身后的百子千孙被下面,抓了盖头就盖回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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