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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橫犬.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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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
作者:巫哲
文案:
第一次见面时,他俩在对方眼里一个是盖世骗子,
另一个是绝世渣男,四目相对时脑门上都写着四个大字,为民除害。
这是一个被渣男与被骗子感人肺腑感天动地感冒发烧的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年下
主角:方驰,孙问渠
编辑评价:
第一次见面时,他俩在对方眼里一个是盖世骗子,另一个是绝世渣男,四目相对时脑门上
都写着四个大字,为民除害。然而,再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和交锋当中,两人之间竟然都对方产生出不同寻常的情愫,这种变化让读者不禁好奇:一个被渣男与被骗子的关系从水火不容到感天动地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作者善于从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寻找题材和角度,文章故事真挚感人,行文流畅自然。故事
开篇往往是以各式各样的冲突和反差作为起始,迅速吸引住读者眼球。随着情节推进,事
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却都在情理之中。角色方面,作者通过细节对话和动作将故事中人物刻画得惟妙惟肖,通篇故事平凡中蕴含感动。
第1章
山里的初秋是睡觉的季节,特别在这种淅淅沥沥下着秋雨的清晨,要起床了都感觉对不住老天爷。
孙问渠扯扯被子,翻了个身,把脸埋了进去。
窗外传来早起的工人准备开工干活的嘈杂声,门外的走廊里也有脚步声,他努力地想要找回一点点退散下去的睡意,他是一个善良的人,非常不愿意对不住老天爷。
但似乎没有成功。
孙问渠睡眠一直不好,入睡很难,唱个摇篮曲数个羊好容易把自己哄着了,屋里蚂蚁打个嗝他立马就醒。
自从被老爸扔这破地方来了之后,三年他都没睡踏实过。
早上六点被工人吵醒,不被工人吵醒也会被隔壁张经理吵醒,就算这些人都没动静,对面平房那儿养的鸡抽个疯四点就能开嗓把他弄醒。
打个鸣儿打得跟笑似的。
还笑得停不下来。
今天照例是睡不下去,不仅睡不下去,迷糊都迷糊不成了,他屋子的门被人敲响了。
哐哐哐三声,然后是中气十足地一句:“孙经理!有人找你!”
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老梁,从老爸这个采陶土的工地弄起来那天就在这儿了,说话跟打雷似的,打架都不用出手。
“谁找他?”张经理的声音响起。
“一个叫马亮的。”老梁说。
“马亮?”张经理明显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在思索。
亮子?
孙问渠猛地从被窝里拔出了自己的脑袋。
张经理不认识马亮,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此时此刻有着相当不一样的意义,能让人瞬间一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光身子穿个裤衩就打开了门的那种意义。
“马亮?”孙问渠看着门外的老梁又问了一遍,从走廊灌进来的冰凉的秋风吹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在哪儿?”孙问渠转身回屋从床边的椅子上扯了衣服裤子就往身上套。
“就在工程部办公室。”老梁说。
孙问渠没再多问,拿了外套边走边穿地出了屋子跑下楼,直奔宿舍楼对面的工程部办公室。
这个工程部,以前叫指挥部,他来了之后给改的,挖点儿高岭土还弄个指挥部,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挖战壕呢。
马亮就站在办公室外面,戴着个墨镜,老远就能看到他一脸绽放的笑容。
“跑这来干嘛?”孙问渠走到他跟前儿直接一抬手把墨镜拿了下来,“口条本来就不好还装瞎子。”
孙问渠没出声,抬手想看时间,发现手表没带。
“走。”马亮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到他手里。
“现在?”孙问渠把墨镜架回马亮脸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张经理正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他。
“我刚起来,还没洗漱呢,”孙问渠搓了搓脸,“你怎么来的?”
“开车。”马亮指指他手里的车钥匙。
孙问渠看看车钥匙,又扭头冲身后二楼看了看,张经理正边打电话边往尽头的楼梯口走过去。
估计是报信了。
他皱了皱眉,一拍马亮的肩:“走。”
“东,东西不拿,啊?”马亮问。
“不要了。”他说。
虽然在这儿待了三年,但他屋里基本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还有一堆的高岭土资料,地图什么的,他闲着没事儿会翻翻,都翻得卷边儿了,看上去跟翻了百十来年的家谱似的。
他在这儿就是闲呆着,不用他管账,不用他管人,也不用他管土,张经理一般就拽着他上工地去转悠,这土怎么怎么样,这批有多少多少,质量如何如何,老爸就是憋着他而已。
说好三年,他就待够三年,今天是10月9号,正好三年。
本来琢磨着过两天就跟马亮联系让他想把办法过来把自己弄走,但没想到马亮比他着急,顶着时间就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马亮,不愧是能为了他被老爸一脚踹出“师门”的铁子。
不过俩人走出院子之后,孙问渠一看门口停在土堆旁边的车就愣了:“这什么玩意儿?”
“车啊。”马亮说。
“你就开这车进来的?”孙问渠看着面前的车眼睛都快不会眨了,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确定自己没看错,“你把辆甲壳虫开这儿来了?你挺能耐啊!没把底盘给你刮碎了啊!”
“我不开这玩意儿,”孙问渠转身就往回走,“这开半道肯定就剩个壳儿了,我不想走路,还下着雨呢。”
孙问渠站住了,看看院子里,又扭头看了看通往外面的那条路,最后一咬牙上了车。
“你怎么不开。”发动车子之后他问了马亮一句。
“你老,老手,你开。”马亮说着还有些担心地往后瞅着。
“我三年没碰车了,”孙问渠把车开了出去,刚开没十米就碰上个坑颠了一下,他差点儿咬了舌头,“这路比我来的时候更烂了。”
就这么把车开出了小路,一路颠着到了“大路”上,这路也就比工程部院子外面的那条宽了半米,曾经是水泥路,现如今除了泥和石头就是坑洞。
“你手,手机没,拿吧?”马亮突然想起来,一边揪着安全带颠着一边问。
“除了人什么也没拿,”孙问渠看了看后视镜,没人追上来,一条黄泥石头路在车后延伸着,空无一人,“那手机我平时也不用,拿不拿都无所谓。”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
按说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么突然离开,像他这种人,怎么也得有点儿感慨,但居然没有,只有快点离开这一个想法,车一边颠着一边冒雨开得嗖嗖的。
路两边都是灰和土,长出来的草和灌木丛叶子都是白的,一早从昨晚上到现在都下着雨,也没能把叶子原本的绿色洗出来。
自己居然在这么个地方待了三年,真有毅力。
跟自己亲爹较劲能较到这层次的估计除了他没别人了。
“为什么不拦着他!”孙正志拿着电话吼了一声,又往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
在一边会客沙发上坐着的孙遥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杯子差点摔到地上,她站起来走到老爸身边,冲他摆了摆手。
孙正志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转头看着她:“这事儿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孙遥皱皱眉,“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让亮子去接他啊。”
“那就是你妹!”孙正志怒火有点儿压不下去,狠狠往椅子上一坐。
“也未必就是嘉月,”孙遥过去给他倒了杯水,“亮子跟他关系那么铁,去接了也不奇怪。”
“他车哪来的?张兵说他开的是辆甲壳虫!马亮哪儿来的甲壳虫,他就一辆破面包还是二手的!”孙正志又一拍桌子。
孙遥没说话。
“一个个可真行!”孙正志额角的青筋跳动着,“真行!”
“你别帮着他说话!”孙正志拍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我说待三年,没说三年完了他就能回来,我现在就让人弄他回去再待三年!这个不成气的玩意儿,待三十年也不算长!”
“那又怎么样,”孙正志看了看她,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得他会回家过年?”
孙遥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交待了一下门外的秘书送杯参茶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孙问渠都没说话,甲壳虫底盘太低,这路要再下两天雨,他跟马亮肯定会陷车,没准儿接着就被老爸的人逮回战壕修建现场去。
而且这路的颠簸程度,他也怕说话一张嘴磕着牙,他这口整齐洁白的牙不能伤,以前还正经有人来找过他拍牙膏广告呢。
在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颠上了平路之后,他才舒了口气,拉了拉安全带,冲马亮问了一句:“车哪儿来的?”
“借,借的,”马亮说,也拉了拉安全带,摸了根烟出来叼着准备点,“给你借,的,你开就是。”
“别跟我扯,”孙问渠伸手把他嘴上的烟拿下来扔出了窗外,“说吧,我二姐的还是我妈的。”
“不是。”马亮把烟盒放回了兜里。
“我不要,”孙问渠啧了一声,“跟坐鞋盒里似的。”
“问吧。”孙问渠看了他一眼。
“渠。”马亮把话说完了。
“你就不能直接说话么。”孙问渠没忍住乐了。
“认什么错?”孙问渠一脚刹车踩下去,把车停在了路中间,“我有什么错?我喜欢男的有错?我不愿意做陶有错?我就不喜欢那些个瓶子盘子罐子有错?我都上山沟里待三年了我还错?”
“我知道你意思,”孙问渠把车重新往前开着,“他不就觉得我不成器么,我就成不了他要的那种器不行啊?”
马亮叹了口气,手往口袋那儿摸了摸又停下了。
“想抽抽吧,”孙问渠说,“窗户开开。”
孙问渠半天没说出话来,转过头很认真地看了看马亮:“你得亏嘴不利索。”
本来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路上一烂,车一直开到下午才到了孙问渠自己的住处。
这次接他回来的事儿,马亮没跟别人说,所以没有以前他上哪儿一回来就一帮人给他接风接尘的热闹场面。
虽然孙问渠并不喜欢酒桌上一帮人连吹带扯的,但现在站在自己房里客厅里却猛地觉得有点儿冷清。
几个屋里转了一圈之后愣在客厅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我收拾了。”马亮在一边说。
“看出来了,都没落灰。”孙问渠手指往桌上划了一下,很干净。
“钥匙给,给你,”马亮掏出他进山修行之前留下的钥匙放在了桌上,“那套你记,记得要回来。”
“嗯?”孙问渠看了他一眼。
他有两套钥匙,走之前一套给了马亮,另一套给了李博文。
“要回来,”马亮说,“要不就换,换锁。”
“他带人来了?”孙问渠边问边进了卧室,桌单被罩看得出都是马亮给他新换的,他又拉开柜子看了看,里面除了他没带走的衣服,还有两套女人的裙子,他给拎了出来,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操,你怎么没给扔了。”
“留着你过目。”马亮说。
孙问渠又检查了两遍,没再有别的发现,估计要有也都已经让马亮收拾干净了。
“我旧手机呢?”他问马亮。
马亮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手机递给他,已经充好了电也开了机。
他接过电话准备拨号,马亮拦了他一下:“先,先吃饭,我请。”
“给我接风啊?”孙问渠笑了笑,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就咱俩?”
“我看成,”孙问渠伸了个懒腰,“先说好,我虽然三年没吃好东西了,以前吃腻的那几个馆子我还是不去的。”
“新的。”马亮点点头。
孙问渠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镜子前瞅了瞅,感觉自己有点儿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山沟里呆三年他都没忍心多照镜子。
就是这发型还得重新弄弄,都是跟张经理去旁边镇子采购的时候在镇上理发店弄的,透着一股子村口王师傅的魔力。
“你开车,”出门的时候孙问渠把甲壳虫的车钥匙扔给了马亮,“我不认识路了已经。”
马亮拿过钥匙笑了两声。
“这车明天还给孙嘉月,我不开这玩意儿。”孙问渠走出门,他这房子在一楼,门外有个七八平米的小院子,他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这三年没回来,马亮照顾得不错,居然都还生机勃勃的。
“我走路行不行啊?”孙问渠说,想了想又转身看着他,“算了,车不还给孙嘉月了,她肯定会说你不要就扔路边吧,车留着,你开。”
没等马亮说话,孙问渠走出了院子,正想往车那边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孙问渠!”
这才刚回来就有熟人?
他扭头朝后边儿看了一眼,一个女人正一步一扭慢慢地往他前面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个男的,个儿挺高,戴了个鸭舌帽,脖子上还挂着副大耳机,看不清样子。
“看看,”女人在他跟前儿站下了,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侧过身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这才多少年没见啊,你爸就不认识我了。”
孙问渠愣了愣,猛地转头看着马亮:“这姐姐说什么?”
第2章
虽然马亮这句话说得挺清楚而且重要部分没有结巴,但孙问渠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什么?”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又问了一句,有点儿跑音,“姐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说完他又往后面那小子身上瞅了一眼,个儿都赶上他了,儿子?
“孙问渠,”女人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往前又走了两步,没等孙问渠退开,她的脸已经凑到了眼前,“你丫记忆力还真是随心所欲啊。”
孙问渠皱着眉往后退开的瞬间,突然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挺意外,还有点儿震惊,这可真不是“这才多少年没见”的概念,一别十来年怎么也得有了。
“方影?”他揉了揉鼻子,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儿让他有点儿想打喷嚏。
女人笑了笑,抬手举高了给他鼓了鼓掌:“好久不见啊。”
方影把墨镜重新戴好,看着孙问渠:“就听说你这几天差不多能回来,我一想,按你的性子,多一秒估计都不会等,还真让我猜对了。”
“真了解我,”孙问渠说,“找我有事儿?”
“这话说的,”方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事儿不能找你?”
“不过还真是有事儿。”方影说。
“那你赶紧说,”孙问渠想看时间,抬起手才想起来表没拿回来,只得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我还有事儿,赶着吃饭呢。”
“那正好啊,”方影的声音冷了下来,“正好边吃边聊。”
“你到底什么事儿?”孙问渠手往兜里一插,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
说实话,他跟方影之间不可能还有没了的事,要真有什么,以方影的性子,这都多少年了,不可能现在才找上门儿来。
但从方影的语气里他也感觉到了那么一丝来者不善。
“孙问渠,以前的事儿你还真是想忘就忘啊,真潇洒,”方影摘下了墨镜,抱着胳膊,手里拿着墨镜一下下点着,“这事儿当着亮子面儿说合适?”
“你自己慢慢在这儿绕吧,”孙问渠没再说别的,转身就往车边走,“亮子开车。”
孙问渠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没等他说话,方影一指身后那人:“扔个儿子我自己带着,你不闻不问,干的是人事吗!”
方影身后那人始终沉默着没有出过声,甚至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要不是方影这一嗓子,孙问渠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
不过这句话一出来,不光孙问渠愣了,旁边一个路过的老太太也迅速地转过了头,慢吞吞地边走边往几个人身上来回扫着。
马亮一脸凶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她才小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地走开了。
“你再说一遍?”孙问渠觉得自己这人生真是精彩极了,被亲爹扔山里三年,回来第一天都已经记不清长相了的“前女友”给他送过来一个儿子。
“怎么,想不承认?”方影冲身后一招手,“方驰你过来。”
叫方驰?
还挺能配合,跟妈姓?
一直站着没动过的方驰这时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孙问渠也总算是看清了这人的样子。
虽然帽子和耳机把他的脸挡掉了不少,但根据肉眼可见的部分,健康的肤色,高挺的鼻梁和抿紧的嘴唇,挺帅。
不过就算挺帅,也没帅到孙问渠能睁眼说瞎话神智不清认下这儿子的程度。
“不是我说,方影,”孙问渠眯缝了一下眼睛,“你骗人的技术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随便你说,”方影冷笑了一声,“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你不会承认,我要不是实在太难,也不会来找你!”
“我要真承认了我就该去测测智商了。”孙问渠说。
“孙问渠你良心被他妈狗啃了吧!我当年才多大,我才15岁啊!”方影突然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哎哟。”马亮吓了一跳,赶紧往四周看了看,这会儿没什么人,但过一会儿就该是下班放学的点儿了。
方驰猛地抬了一下头,但幅度不大。
“王八蛋!你跟老娘好的时候还没换口味呢!”方影一瞪眼,眼里果然没眼泪,“怎么,后来你喜欢男人,当初自己干的事儿就不认了啊!”
孙问渠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没说话,拿出手机看了看。
是李博文。
“喂。”他接起电话。
“回来了?”李博文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夸张的喜悦,“哎我就猜你可能得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刚到。”孙问渠一想起自己衣柜里那两条裙子就有点儿不爽。
“出来啊,给你接风!”李博文说。
“不去了,改天再说吧,今儿有安排了。”孙问渠看了一眼方影那“娘俩”。
“安排?什么安排?这才刚回来就安排上了?”李博文有些不满。
孙问渠没说话,方影走了过来,盯了他一会儿,说:“先把咱们的事儿处理完了再打电话行不行!”
“谁啊?”李博文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问了一句。
“没什么,明天给你电话,”孙问渠挂了电话,看着方影,“你就直说你想干嘛吧,我还赶着吃饭,没功夫跟你这儿演电影。”
“让我帮你养儿子?”孙问渠看了一眼方驰,不得不说挺佩服这小子的,方影都演成这样了,他还能一脸平静地站着,好像他就是跟着来认渣爹的。
“给我拿点儿钱就成,”方影拢了拢头发,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我也不想跟你多扯,一次性,十万。”
“多少?”孙问渠听乐了。
“验什么验!鉴什么鉴!”方影吼了一声,回手抓着方驰的胳膊猛地一拽,“长得跟他一摸一样!”
方驰本来站着,估计没防备,被她直接拽得一个踉跄扑到了孙问渠跟前儿。
孙问渠也没防备,没来得及躲开,就这么脸对脸地盯在了一块儿。
瞪眼对视了几秒钟。
他看清了方驰一直被帽檐遮着的眼睛,眼眶挺深的,眸子很黑。
不过估计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
这让孙问渠有些不愉快,丫一个骗子,起码也是个从犯,还有脸对着受害者不屑?有脸摆出这种看不上的轻视表情?
演技太到位了!
他又转过头跟方驰脸对脸地盯了一会儿:“这位少年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忒超前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方影抱着胳膊,声音依旧很高,“你不把这事儿给处理了,我让你没好日子过!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怕!”
“这样啊?行,”孙问渠瞅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个微笑,又盯着方驰的眼睛,往前又逼了一寸,鼻尖都快顶上了,“我儿子是吧?来,叫声爸爸。”
“爸爸。”方驰顶着他鼻尖叫了一声,别说一秒钟的犹豫,就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
孙问渠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果然敬业!
定了两秒之后他一转身从马亮手里拿过了车钥匙:“亮子给钱。”
说完他就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马亮从兜里摸出个信封,扔给了方影,然后跟着也上了车。
在车开出去的同时,方影的怒吼声传来:“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王八蛋!孙问渠我跟你没完!”
“给了多少?”孙问渠把车开出小区了才问了一句。
“三千,”马亮说,“早上刚,刚取的,饭钱。”
“那一会儿吃饭还得我结账啊?”孙问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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