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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俠魂.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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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侠魂》
作者:陈青云
引子
中原武林自少林寺灵空上人倡议七大门派结盟,共维武林正义,结束了纷扰之局,十年来,道长魔消,平静无波。
灵空上人圆寂之后,由武当玉虚真人接掌七派令符。
日久则顽生,由于各门派私心自用,加之各门派滥收徒弟,良秀不齐,而又后继无人,趋于没落,令符逐渐丧失约束力,七派之盟,成了有名无实。
俗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成了中原武林的真实写照。
先有三才教崛起于南方,接着,是金龙帮兴起于大河以北。
于是,群雄纷纷崛起,据地为尊,当然,其中也不乏正义之士。
各江湖帮派之间,为了本身的利益和野心,互相争伐兼并。
于是,中原武林又复为血雨腥风所笼罩,回到了十二年前熙攘纷争的局面,情势犹如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代。
这期间,许多残酷血腥的故事便应运而生,但也有可歌可泣的侠义故事涌现在这逆流当中。魔势猖狂,如果没有那些侠义之士,视生命如草芥,一心维护侠义之道,作中流砥柱,武林天下,岂非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背上“侠义”之名,所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
第一章舍身救孤
朔风呼号,灰蒙蒙的天空,低得像要覆压下来。
阵阵黄尘,使大地变成了一片混饨,鸟雀潜踪,路少行人。
两骑顶着刺骨寒风,在黄尘滚滚的开封道上疾驰,马儿鼻息咻咻,口喷白沫,不断地打着前失,看来这两匹马已奔驰了不少路程,已到了精疲力尽的程度。不久,黄尘止息,天空却飘起鹅毛大雪来。
视线较前开阔了些,这时,可以看出马上是两名三十岁的武士,遍身血污狼藉,形状狼狈不堪。其中一名武士,右手控缰,左手抱着一个两尺长的布包。
一声悲嘶,一匹马倒了下去,把那抱布包的武士掀了下去。接着是“呱呱”
的婴儿啼哭声,原来那布包里包的是一个婴儿。另一骑忙勒住马,焦急地道:
远远地,雪花迷茫中,出现了数点人影。
“师弟,追兵到了!”
“我们只有舍马而行。”
“不,你换乘我的马,带着少主从小路快逃!”
“师兄,你呢?”
“我挡住追兵!”
“别管,你快走!”
“师弟你要做不义之人吗?”声音凄厉得令人颤栗。
黑点移近了,可以看出是一帮快马。
“师弟,少主交给你了,你必须抚养他成人,投名师,习绝艺,去吧!”
“少废话,我们一齐走,决逃不了,我必须把对方引上别的道。”
那做师弟的被迫无奈,抱着婴孩上了另一匹马,悲呼道:“师兄,愿天保佑你!”
字字悲壮,语语断肠,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要为之落泪。
做师弟的双腿一夹马腹,高大路从斜刺里疾驰而去,追兵更近了,几乎可见马上人的衣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着数声暴喝,十余骑马围了上来,马上人一色的黑色劲装,衣襟上绣着一条小小的金龙,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文士,青色儒衫,肋下斜挎一个招文袋。十余武士,纷纷下马,围成了一个圆圈。
中年文士嘿嘿一笑道:“范文昭,你们的脚程很快,令师弟吴方呢?”
那叫范文昭的武士,滑下马背,喘着气道:“申叔和,当真要赶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来春必另发,范文昭,对敌人宽大,便是对自已残忍,你懂得这道理,令师弟呢?是否已经先行了一步?”说完,在马上摆了摆手,道:“你们分一半去追!”
立即,有八名武士,跃上马背,风驰电掣而去。
“唰!”地一声,长剑出鞘。
“嘿嘿嘿嘿,别口出不逊,区区是念在你兄弟成名不易,所以好言相劝。”
“鬼手秀才,我斩了你!”
话音一落,一剑挥了出去,剑风飒飒卷得雪花向四外流散。
鬼手秀才申叔和单掌一挥,一道阴风卷处,范文昭连退了三步,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去。同一时间,两名武士的剑尖,已抵住了他的后心。
“住刚范某恨不能把汝等剑剑诛绝。”
“可惜,阁下办不到了,是吧?”
“你准备把本人怎么样?”
“阁下当知擒虎容易纵虎难?”
“范某人并无视于生死!”
“死得有价值吗?”
“当然。”
“哈哈哈哈,范某人是家奴,你呢?是家奴还是走狗?”
鬼手秀才脸色一沉,喝道:“带走!”
范文昭身形一动,背后的双剑穿皮入肉,剧痛钻心,禁不住地哼出声。
他被反剪双手,挟带上马,一声呼哨。数骑马上了道。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灰暗的天空,使人分不出什么时辰。
“没有发现。”
鬼手秀才申叔和沉吟了一会,道:“传令分成六队,严搜五十里之内!”
“遵命。”那武士应了一声,跃上马背,回头驰去。
鬼手秀才申叔和左右顾盼道:“到道旁林中去。”
数骑武士拨马人道旁林中,择了一个空地,把范文昭绑在树上。
鬼手秀才申叔和狞笑一声,道:“姓范的,说出你师弟藏身之地。”
“不知道!”
“不说?”
“姓申的,你这话问的多余!”
“啪!啪!”两记耳光,打得范文昭口喷血沫。
“说是不说?”
“范文昭,你不想尝试在下的‘鬼手搜魂’吧?”
“你有什么酷毒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大不了一死。”
“想死吗?死不了呢?”
“我范文昭死了变成鬼也要追你等之魂,”
“有种!”随着喝话之声,鬼手秀才挥手一指,范文昭顿时惨号起来,身躯扭曲;额头汗如雨下…那捆绳由于拼命地挣扎,陷入肉内,血水股股而流,惨不忍睹。“说是不说?”
“办不到!”
伸手又是一拂。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范文昭口鼻溢出血来,面孔已失去原形,目毗尽裂,血水顺眼角而下。“说了吧?”
惨号逐渐减弱,变成了牛喘。
鬼手秀才申叔和不知想丁什么主意,竟然出指解了范文昭“鬼手搜魂”的禁制,范文昭长喘了一口气,头垂在胸前,看来与死去整不多。“姓范的,你是存心舍身取义了?”
“范文昭,最后一句话,你说不说出那小孩藏匿之所?”
“不说!”
鬼手秀才申叔和退后一步,厉声道:“六号剑手!”
一名武士应声而到:“弟子在!”
“砍掉他的足掌!”
“遵命!”
“六号剑手”向前跨了几步,手中剑一扬,朝范文昭双足踝扫去。
“哇!”
一声惨号,震得在场的人心族摇摇,头皮发麻。
一条灰影疾掠而过。鬼手秀才申叔和大喝一声:“什么人?”
弹身便向灰影追去,他的反应,不谓不神速,但灰影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可思议,追出一段,什么也没看到,折返现插,只见地上躺着“六号剑手”的尸体,捆在树上的范文昭不见了,树身上印了一个狐狸头的粉记。在场的武士,全都直了眼。
那武士面上一红,尴尬地道:“是的,请问狐狸头是何人的标记?”
鬼手秀才申叔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听说过‘野狐禅’这名号吗?”
“野狐掸?!”
武士当中有人惊讶出声,但大半数仍是一脸茫然之色。
那原先发问的武士道:“属下孤陋寡闻,请问‘野狐禅’何许人也?”
“哦!”
“野和尚?”
“也许是偶然,也许和‘流云双剑客’有什么渊源。”
鬼手秀才申叔和脸色一变,道:“此时不论这事。”
就在此时,一骑马疾冲入林,马上人高呼一声;“金龙令!”
所有的武士全部神情肃然,鬼手秀才申叔和躬身道:“接令!”
武士收了令旗,掉头驰出林去。
叱喝声中,两名黑衣汉子出现桥头,拦腰一站。
那怪人站住了,却没有抬头。
两壮汉之一喝问道:“长眼睛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怪人沉声答道:“这不是佟家别墅吗?”
壮汉一翻牛眼,冷笑一声:“不错。”
“也是‘金龙帮’新成立的分舵?”
两壮汉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剑柄,那问话的道:“朋友晕有为而来?”
“当然!”
“什么来路?”
“不必问,区区要见你们的申师爷。”
“什么,要见我们的申师爷?”
“不错。”
“有何贵干?”
“这不是你们能问的。”
那壮汉又是一愕,但随即冷笑了一声:“朋友,至少你得报上姓名。”
怪人抬头,挺腰,掀帽,两道如电目光,直射在壮汉面壮汉心头一震,颤声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流云双剑客之一的吴方。”
“慢着,要申叔和出来见我。”
那壮汉怔了一怔,转身奔入庄中。
工夫不大,一个中年文士后随着八名“金龙帮”的武士匆匆奔出。
双方在桥头照了面。八名武士散了开来,各占了方位拔剑在手。
吴方冷笑道:“不必紧张,区区不是来流血的!”
鬼手秀才申权和一摆手:“你们都退后。”
八名武士齐齐退到桥头另一端。原先那壮汉下桥回到哨,位。鬼手秀才前行两步,距吴方八尺站定。
吴方嘿嘿一笑,道:“感到意外吧。”
“感到十分意外!”
“区区此来,是为了一桩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鬼手秀才愕然大震,继而哈哈大笑道:“阁下这是明智之举。”
吴方沉声道:“什么意思?”
“那是为什么?”
“区区说过是为了一桩交易。”
“哦,愿闻。”
“交换师兄范文昭!”
鬼手秀才面色微微一变,心想,看来范文昭被野狐禅救走的事,吴方并不知道,显然,他们师兄弟并无联系。心念间,阴阴一笑,道:“阁下背的筐子,想来便是幼婴?”
“不错。”
“阁下暂时见不到令师兄了。”
吴方双目一红,大声道:“什么意思?”
“敝人以人格保证,令师兄无恙。”
鬼手秀才竟然毫不动容,淡淡他说:“阁下未免辱人太甚了。”
“如此交易作罢。”
鬼手秀才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阁下在近日内必可与令师兄见面。”
“我难以相信。”
“那倒是件难事了。”
“敝人可以人头做保。”
鬼手秀才一抬手:“且慢!”
“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还是交出婴儿的好。”
“办不到!”
“姓吴的,天下虽大,恐没有阁下的藏身之地。”
“咱们走着瞧。”
“并非危言耸听,自阁下现身之后,本帮弟子已奉命向此地集中,此刻,十里之内,恐怕已寸步难行。”
吴方目中杀光一闪,道:“要截击区区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话不假,但本帮已决定不计代价,同时,现在敝人当不会坐视阁下离去。”
“区区已考虑到了。”
“但阁下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背上婴儿的安全。”
吴方怔了一怔,咬牙切齿他说:“我与之共存亡!”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江湖兴替,自古皆然,阁下通达之人,何必执迷不悟,一个幼儿,寿夭贤愚尚在未知之中,‘宏道会’行将成为武林史上的陈迹,阁下到头来得到什么?”
吴方不禁有些动容。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献出幼儿,清了过节,还自由之身,如不甘居人下,自可另创事业。”
吴方浓眉紧蹙,不言不语,看似已被说动了心。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阁下此来,纯系为了令师兄的安危,而令师兄已逍遥而去,阁下献出幼婴,并不违背初衷,此言当否?”
鬼手秀才指天发誓道:“敝人可以指天为誓,范文昭不在敝帮手中。”
鬼手秀才皮笑肉不笑他说:“阁下正当英年岂能轻言退隐!”
就在此时,鬼手秀才身后,,出现了四个黑衫中年人,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胸前都绣着一条张牙舞瓜的金龙,几乎占了整个衣襟。
从四人眼中所露的精芒,可以看出是非比寻常的高手。
八道目光如八支电炬,直照在吴方的身上,鬼手秀才并不回头,示威似地用拇指往后一指,道:“这四位是敝帮的‘金龙护法’。”
“金龙护法”在“金龙帮”中是特级高手,平时决不轻易现身,当然更不用说出手了。现在一出现就是四人,用意不言自明了。
以吴方的功力,独战四名护法可能非常吃力,必得全力以赴,再加上鬼手秀才与八名金龙武士,结果不难想象。
吴方面上出现惊容。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阁下,在与令师兄谋面之际,盼能劝说令师兄,敝帮虚位以待贤。”
吴方以断然的口吻道:“我师兄弟此生将终老林泉,不再过问扛湖是非了!”
“当然,当然,人各有志,只是惋惜两位的身手而已。”
“申叔和你言而有信,我师兄安然无恙?”
“敝人以指天为誓,身为武士,信誓重于生命!”
吴方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无知幼儿?”
鬼手秀才阴阴地道:“这由帮主裁夺。”
“幼儿何辜,难道非要他命不可?”
“想来不会。”
“宏道会自会主南宫宏道以下,总共三百多条人命,这血已流得够多了。”
“江湖争伐,非此即彼。”
“这解释很好!”
吴方脸上下阵抽搐,从背上放下筐子。
吴方厉声道:“不许靠近!”
四大护法止住脚步。
鬼手秀才嘴角噙着一抹阴笑,双目盯着那竹筐。
吴方伸手从筐中抱出一个白胖的婴儿,看上去还不满周岁,泪水从他的面上滴落,汗珠滚滚而下,双手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婴儿。
鬼手秀才阴冷道:“如何证明这小儿的身份?”
吴方双目圆瞪,黑眼珠几乎突出眶外,目眦欲裂,口唇白里泛紫,急速地抖动,那份悲愤激越之情,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鬼手秀才也为之心头泛寒,把头点子点,道:“交给我吧。”
吴方惨厉地道:“申叔和,我吴方今天做了这为人不齿,为神不容的事,情非得已,愿你们稍存人性,勿加杀害!”
鬼手秀才再阴狠,此刻也不由动容,沉声应道:“敝人尽力在帮主面前说情。”
吴方低头,深深看了那小儿一眼,泪水又滚滚而下。
是痛悔?
是愧疚之泪?
幼儿无知,竟然吮着手指而笑。
吴方大叫一声:“拿去!”
这两个字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迸出口,比哭还要难听。
幼儿身上放了一把镶珠砌玉的连鞘短剑,这是“宏道会”
的象征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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