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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溫柔比光暖.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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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温柔比光暖/玩火
作者:疯子三三
编辑推荐
网络连载名:《玩火》VIP季榜超人气作品,一部包子女的心酸暗恋史,演绎最催人泪下的爱情 。她不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却甘愿捧出真心。他本是薄情男,为何愿意为她变成忠犬男?他曾给过的温柔,如光一般温暖了她此后的时光。
★代孕妈妈吸引关注,附赠独家番外
故事围绕着一个代孕妈妈展开,小说一连载就在网上获得好评,设定受到大家热捧。出版小说附带网络上无发表过的独家番外,敬请读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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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与顾安宁番外)
白先生“装瞎”记(上)
番外之 呆萌呆萌的二小子诺诺
白先生“装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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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书番外
☆、第一章
天色渐沉,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稀疏的光线并不分明,林晚秋提着刚刚从超市买回的东西,紧贴着墙根往上摸索。
这栋居民楼快被拆迁了,物管也早就撤走,现在还在住宿的人家少得可怜,从楼道上走过,几乎看不到一丝微光。
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六楼,她低头从包里找钥匙,胸口却沉沉撞在了一个障碍物上,硬梆梆的,还带着细微的温度,是人!
鼻端萦绕的浓郁烟草味,她险些控制不住叫出声。
心脏跳得厉害,耳边都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
“嗒”一声脆响,眼前亮起一片细小的光亮,打火机的光晕里,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阴鸷眼眸,黢黑凌厉,却带着极度的不耐与暴躁。
林晚秋攥着购物袋的手指收得更紧,指尖用力陷进掌心的嫩-肉,深深汲了口气,这才开口:“有事吗?”
男人手里的打火机早就适时熄灭,两人沉默的站在门口,黑暗吞噬了一切。他沉吟片刻,只开口提醒:“开门。”
林晚秋这才如梦初醒,站在门口急急忙忙从包里找钥匙,越是心急,手便抖得越加厉害。
修长的手臂忽然穿过她的腰际,结实的胸膛贴了上来,她的呼吸滞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眼前黑黝黝的光影浮动。离得太近了,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那一片热源,一路蔓延进她心底,烫得她胸口发痛。
他沉默的站在她身后,一手探进她手包里。
明知道他在找钥匙,明知道他不是有意要触碰自己,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眼眶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控制不住流下来。
耳边传来他微沉的呼吸,还伴随着钥匙的清脆声响,她傻乎乎的呆怔在他身前,似是拦了他开门的动作,他没有耐性的低斥一声:“让开。”
她慢半拍的挪开身子,站在一旁无声等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好像生怕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门板应声打开,接着是迎面而来的刺眼灯光,她闭了闭眼,缓过那阵尖锐的刺痛才慢慢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他安静立在门口的英俊面容。
林晚秋心脏狠狠跳了几下,急忙垂下眼,一刻也不敢和他对视。她费力的拎着购物袋往里走,放到圆桌上才沉沉吁了口气,想到身后的男人,心又不自觉提了起来。
转身,注视着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要喝水吗?”
白沭北看了眼这陈旧的屋子,榕城多雨,屋里有股难掩的霉味,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的情绪更明显了,他不回答她,反而直接表明来意:“萌萌生病了,吵着要见你。”
林晚秋一怔,带着细汗的脸颊,刷地没了颜色。
她瞪着眼,焦急的往前一步,离他有些近,却完全没注意他嫌恶的眸光一闪而过,只是气息不稳的追问道:“严重吗?最近总变天,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她。”
白沭北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林晚秋被他的神色蛰到,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距了,指尖拧得更紧,垂眸退开些许:“对不起。”
白沭北别开眼,每每看到她这副故作柔弱的姿态就心情烦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恶毒。
“她想喝你煲的汤,去煮。”
白沭北说着,顾自往她的双人沙发坐定,刚刚坐下就压到了不明物体,他眉心拧得更紧,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只黄色的塑胶小鸭子。
“这是它们的妈妈。”林晚秋咬了咬唇,小声嘀咕,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那鸭子,宝贝似得收进旁边的抽屉里。
白沭北沉着脸看完她所有动作,鼻子里溢出一声冷笑:“怎么?你还指望有一天,它能和那群孩子团聚?”
这话里的意思,即使她不够聪明也读懂了。
白沭北疑惑的看她一眼,她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拿了桌上的食材钻进了厨房。
白沭北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却无处纾解,他烦躁的摸出烟盒,可是目光在她屋子里找了半晌也没寻见烟灰缸,只得将不远处的垃圾桶拽了过来。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药盒,他定定看了一会,目光很快挪开了。
关心她?他莫不是疯了!
-
厨房里响起哗哗地水流声,她大概在清洗食材,白沭北昨晚在医院照顾了一整晚女儿萌萌,这会脑子沉得厉害,烟只抽了两口就迷糊着阖上了眼。
林晚秋把瓦罐放在炉子上,又加了小半个玉米进鸡汤里,这才擦干手走了出来。
一进客厅就看到他长腿长手的搭在沙发外面,他个子高,身材结实颀长,睡在窄小的沙发上并不舒服,一直皱着眉头。指间居然还夹着燃了大半的香烟,她踮着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从他手里拿过烟蹄。
他以往都很浅眠,随便有点声响便能吵醒他,这时候却好像睡得很沉,她蹲在他身前这么久都没被察觉。
看着他熟稔的面容,她鬼使神差的探出手,在他眉心上一寸又缓缓停住。
他以前说过的话她还牢记在心,他不喜欢她碰他,他说恶心的。
林晚秋眼神微暗,垂在半空的指尖慢慢蜷了起来,往事一幕幕如黑白胶片般划过脑海,全身都剧烈抽痛起来。
沙发上睡着的男人,忽然蓦地睁开眼,黑沉的眼底浮起一阵阴霾,目光阴沉的看着她还未来得及抽走的手臂。
“林晚秋。”他却喊住她,声调冷冰冰的。
林晚秋用力扣住手指,几乎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果然白沭北一字字清晰地吐出口,带着警告的威慑力:“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记住你的身份,你永远只能是林晚秋。”
心底好像有什么破碎了,可是奇怪的是并不疼,林晚秋轻轻阖了阖眼,认命的点头:“我知道的,一直知道,你不必费心提醒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白沭北心里,住着的一直不是林晚秋。
-
林晚秋的动作很快,白沭北带她到医院时萌萌正眼巴巴的看着病房门口。看到林晚秋时就差从床上蹦起来:“大姨!”
林晚秋几步走过去,伸手用力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萌萌身上还有些发热,想来烧的很严重。她担忧的探她额头,把自己的额头也贴了上去:“还难受吗?”
萌萌笑眯眯的摇头,肥嘟嘟的胳膊圈住她的颈项就不舍得松手:“大姨这么久不来看我,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林晚秋心里一痛,鼻头也酸得厉害,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保温桶在孩子面前晃悠一下:“萌萌不是想喝汤,大姨有新口味哦。”
萌萌一听有吃的,双眼亮汪汪的好像剔透的水晶,歪着小脑袋坐在病床上,嘴角始终挂着甜甜的笑意。
白沭北站在病房门口没进来,看到女儿和林晚秋这副模样,他心底的火气更甚,直接出了病房走到楼梯口,点了烟叼进嘴里。
萌萌这时候完全顾不上老爸,缩在林晚秋怀里,被她一口口喂着,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满足的靠在她肩头:“每次生病,爸爸都好笨,大姨,我的妈妈呢?爸爸说她不在了,不在是去哪了呢?”
萌萌皱了皱眉,可是看林晚秋一副为难的样子便不再多问了,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林晚秋不忍心孩子难过,把汤碗放置一旁,将小家伙的身体紧紧箍在胸前,小声呢喃一句:“萌萌这么乖,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萌萌汲了汲鼻子,小手紧紧攥着林晚秋衣服一角,嗫嚅许久才几不可闻道:“妈妈的味道肯定和大姨一样,要是大姨是妈妈就好了。”
林晚秋没听到孩子的话,只是眼神茫然的看着窗外发呆,窗外树影婆娑,微风撩动着叶子发出窸窣声响。
又一个夏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写了好几遍,晚了些,这文算是微虐吧,女主貌似看起来有些包子,但是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今天我请假只更一章成么?明天还是双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妹纸在,有兴趣的求先收着 T T 谢谢大家!鞠躬~~
☆、第二章
萌萌住的是儿童病房,床很小,除了还有一张双人沙发之外,就剩一个扶手椅可以休息。白沭北回房之后就大喇喇的霸占了那张双人沙发,他不屑搭理她,手臂搭在额间,一直闭目养神。
林晚秋喂孩子喝完汤,又拿了故事书给她讲故事,刚说到一半小家伙也睡着了,小手竟然还死死抓着她的袖口不松手。
她眼底不自觉蕴了笑,轻轻把孩子的胳膊放回薄被里,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回身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
不知道白沭北这意思,是不是默认她可以呆在萌萌身边一晚了,即便如此林晚秋也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这之前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萌萌了,这次之后,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看到孩子。
小家伙偶尔吧唧下嘴巴,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林晚秋微微俯身聆听,很快就辨认分明,孩子是在梦里喊“妈妈”呢,小脸上满是委屈的情绪。
以前萌萌就不止一次问过她,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
林晚秋心酸的闭上眼,低头在萌萌汗湿的额头吻了一下,指腹轻揉着孩子的眉心,小丫头这才撇了撇嘴满足睡去。
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夜里萌萌醒过好几次,白沭北哄不住她,孩子总是张着小手要换她抱,林晚秋站在一旁,非得等白沭北眼神默认了才敢接过孩子。
“大姨。”萌萌撇着小嘴缩进她怀里,低声嘟喃,“痛痛。”
“大姨看看。”
林晚秋细心的给孩子揉着肩膀、四肢,舒服的力道,小家伙没一会就垂着眼趴在她肩头昏昏欲睡了。
孩子软绵绵的身躯,抱在怀里很舒服,林晚秋贪恋的抱着萌萌,有些舍不得放手。
“你抱着她,她睡不舒服。”白沭北冷漠的声音在边上阴沉的响了起来,好像一道闪电,硬生生劈开了她幻想的世界。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轻轻把孩子放回了病床上,浑身汗涔涔的,尤其前胸抱着孩子的部位,衬衫浸湿了一大片,黏腻的贴在肌肤上。
里面的白色文胸若隐若现,她尴尬的拽着衣角避到一边。
白沭北给萌萌掖好被角,看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忍不住讥诮道:“放心,我清醒的很。有些错犯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这话意思太多,林晚秋脸色瞬间胀红难堪,萌萌已经睡了,只剩他们俩呆着就越发的尴尬不自在。
她垂着头坐在扶椅里,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包饼干,沿着修长的手臂往上,入目的是他依旧冰冷木无表情的英俊面容。
“谢谢。”她接过,用力攥在手里。
白沭北冷淡的脱了外套,继续躺回沙发上就不再管她了,只是过了几秒才道:“你向来都不做亏本买卖,好好照顾萌萌,她高兴了,我不会亏待你。”
林晚秋将唇肉咬得几乎渗出血来,眼眶胀痛得厉害,可是怎么都不敢落下泪来,不能哭,哭了,只会被更加讨厌。
-
林晚秋不敢吵着他,隐忍着强迫自己睡过去,迷迷糊糊做了很久的梦,那些繁冗沉重的梦境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梦里恍惚还哭了,骨血分离的刺痛感拉扯着她四肢百骸的每一根神经。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倏地睁开眼,眼底惊魂未定,脸上也冰凉一片。
窗外晨曦微露,原来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林晚秋先微微俯身查看了一番病床上的小丫头,肉呼呼的四肢摊成大字型,睡得正香甜。
她回头看了眼白沭北的方向,他还在睡,暗自吁了口气,抬手一触脸颊,果然湿漉漉的净是泪痕。
胃里饥肠辘辘,昨晚那包饼干她没舍得吃,他给的,她总是特别宝贝。
她悄悄收好东西,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这时候还很早,医院里的早餐不好吃,路上的又不卫生,而且白沭北一定会嫌弃,这男人的洁癖很严重。
林晚秋赶了地铁回到家,准备给萌萌做早餐,待会还得记得跟公司请假,她一路盘算着,刚刚打开客厅的门锁,迎面便有不明物狠狠砸了过来。
力道不算很重,似是发泄。
玻璃杯摔在脚边的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林晚秋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才有些清醒过来。她慢半拍的看过去,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气色消沉的林知夏。
-
糟了,她昨晚忘记知会林知夏一声。
林知夏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清冷的面容似是覆了一层寒霜:“去哪了?”
林晚秋并不看他,只是蹲下-身,把那些玻璃碎片全都一块块捡起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林知夏的火气腾一下燃得无法控制,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疾步站在她身前,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紧攥着她的手腕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她太轻了,站起身时还踉跄了几下才稳住。
林晚秋惊恐的看着他,林知夏的眼底都是赤红的,薄唇抿出狠戾的弧线,一瞬不瞬盯着她:“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又去见他了是不是?”
林晚秋紧紧攥着手里的保温桶,坦然点头:“对,萌萌病了。”
林晚秋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的刺目惊心,整个人好像被谁兜头浇了一湾凉水,刺骨冰凉。
林知夏知道刺到了她的痛处,可是他停不下来,他一想到她居然又去那父女俩了,心头的肉就好像被针尖细细密密的扎着。
林晚秋看他浑身戾气,不想和他争执,复又蹲下继续收拾那些残片:“你站远一点,小心扎到脚。”
林知夏胸膛剧烈起伏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他只要微微垂下眼便能看到她黑黝黝的发顶,明明那么单薄的女人,为什么心底就有那么固执的情绪?
他忍不住大声吼道:“林晚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林晚秋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纯黑的眸子带着安抚的微笑:“知夏,我只是关心萌萌,没有别的意思。”
林知夏沉默的瞪着她,拉满血丝的双瞳看起来可怖慑人,和他不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林晚秋把那些玻璃残渣收拾好,这才小心的搀住他胳膊:“吃药了吗?我看到你扔在垃圾桶里的药盒才想起药没了,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昨天刚去医院把你的药取回来,应该还能撑不久。”
林知夏看她温和的语气,心底郁积的怒意总算舒缓不少,还是别开脸哼了一声:“我死了不是更好,再不会连累你。”
“知夏!”林晚秋喝住他,杏眼圆瞠。
她这些年早就被岁月磨平了锐性,逆来顺受,极少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林知夏微怔,高大的身形在她跟前忽然错觉矮了几分。
林晚秋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强硬:“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最后的亲人,记住了,我从没觉得你是负担。”
林知夏微垂着眼,看着她精致清丽的五官,心里酸酸胀胀的,一时不能自已,情不自禁伸手扣住她单薄的肩头:“晚秋。”
他哑了嗓音,也再不是之前那暴躁不安的模样,眼底换了温柔虔诚,扣住她的力道也带了几分难言的暧昧情愫。
“你知道,我不想做你的亲人。”他说着就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诱惑着他不断靠近,胸口那个地方,满足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林晚秋呆滞的看着他贴上来,在离自己唇瓣很近的地方才猛醒,她用力推了他一记,自己也被惯性攮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自己不稳的粗重喘息。
借口都快被她用烂了,林知夏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他用力握了握拳头,也不想再逼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先去休息。”
林晚秋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我,还想给萌萌送早餐。”
林知夏眉心微蹙,英气的五官染了不虞之色,可是看着林晚秋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睡一会,我帮你做。”
林晚秋唇角抿了笑,轻轻点头:“谢谢你,哥。”
林知夏脚步滞住,林晚秋这才意识到自己喊顺口了,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他缓缓转过身,专注的视线沉沉落在她脸上。
“我昨晚回来,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给你打电话永远是无法接通。”林知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一刻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一切,和六年前何其相似。晚秋,我真怕你扔下我不管了,那一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第三章
林知夏是晚秋继母的儿子,晚秋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那时候真的很小,连名字都是继母给取的。
继母很善良,并不像传说中的后妈一样苛刻霸道,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疼她、宠她,当真将她当宝贝。
晚秋的童年还是很美好的,父亲和继母虽然是半路夫妻,可是感情非常好,她从小就在和煦的氛围里长大。林知夏也从小护着她,看到她被人欺负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将她拦在自己身后。
所以晚秋小时候并没有体会过离异家庭带来的伤害,相反,她感受到的是比有些正常家庭还要和睦的家庭温暖。
继母去世那年,晚秋四岁,知夏六岁。
当时晚秋并不知道继母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只隐约记得她后来有一段时间总是在吃药,家里哪里都充斥着一股中药味。
继母离开之后,父亲好像一夜间老了许多,黯然神伤,一直呆在灵堂舍不得离开。
晚秋当时不太懂“死”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这个字的意义时,第一个面对的,便是父亲的死亡。
父亲睡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明明还是那个慈爱温和的男人,可是他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任你在他忙前哭闹神伤,他都不会再睁眼看你一次。
晚秋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当时依旧只剩知夏陪在她身边,他干燥的手心温暖宽厚,紧紧包裹着她不断发抖的手指。
晚秋那一刻才明白,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林知夏一个亲人。
晚秋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时想着知夏说的话,她的确不该再对白沭北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白沭北从头到尾教会她的,只有“面对现实”这四个字。
想起知夏满脸伤感的说着“以为她不要他”的时候,她心里背负了深深的负罪感。知夏自生病之后就异常敏感,尤其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他依赖她,可是又无法抛弃男人的自尊心,于是只能这么别扭的挣扎着。
晚秋叹了口气,翻身准备小憩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好像什么重物落在了地板上。
晚秋吓了一跳,匆忙趿拉上拖鞋就跑了出去,知夏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昨晚又没休息好,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客厅里毫无异样,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晚秋的心脏狠狠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知夏?”
林知夏站在厨房中央,头微微垂着,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幽沉的视线,整个人有些怪异可怖。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许多不美好的记忆纷繁踏来。
晚秋脚步滞住,不自在的想往后退,可是林知夏还是很快发现了她,抬起眼时,他眼中果然充斥着残暴和凶狠。
晚秋吓得瞪大眼,转身就想往外跑,林知夏个子高,腿往前迈开一步伸手就钳住了她的马尾,指尖微微用力就把她拽回了自己怀里。
“知夏!”晚秋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她双手捂住后脑,纾解着头皮的麻痹感,紧咬着嘴唇直摇头,“知夏,你冷静一点。”
他的嗓门极大,晚秋被他一通吼,耳膜都快破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林知夏已经手上用力把她甩在了地板上。
晚秋很瘦,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肉,这一下肩胛骨狠狠磕在了冰凉的地砖上,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疼得说不出话,抱着胳膊弓起身子。
林知夏好像完全看不到她的惨状,抬脚往她脊背上用力踹了一脚:“你为什么看不到我,我哪里比不上白沭北!啊?”
晚秋被他那一脚踹得闷哼一声,下意识严严实实的护住脸和头部,不能受伤,受伤就不能去上班了,不上班就没有钱。
没有钱,她怎么活?
难为她在那一瞬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这个,拳脚如雨点一样落了下来,脊背上、小腹上,就连胳膊上也被他砸了好几下。
一脚接着一脚,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晚秋捂着脸都没敢看他一眼,不断提醒着自己,现在的不是知夏,不是知夏。
这么想着,身上的疼痛似乎才微微缓解一些。
林知夏似是被施了咒的恶魔,口不择言的骂着,而脚下也根本没留半点情面。
林晚秋已经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了,疼痛淹没了她,脑子浑浑噩噩的,全身上下只剩一个意识,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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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是被萌萌的呻-吟声吵醒的,小家伙睁着黑黝黝的眼睛,视线在屋子里梭巡:“大姨呢?”
白沭北也皱眉打量了眼屋子,很快就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保温桶不见了,眼眸微沉,起身大步走到病床前。
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他轻声哄她:“大姨回家给宝宝准备早餐了。”
“真的吗?”萌萌失望的眼睛瞬间亮了亮,露出颊边的梨涡,欢快的搂住白沭北的脖子,“我就知道大姨不会骗我,大姨对我最好了。”
白沭北不说话,只是眸子凌厉冷冽,淡淡扫过门口。
他给孩子穿好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想到孩子大病初愈,便诱哄着:“爸爸先去给你买点吃的?”
萌萌固执的看着门口,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不要,大姨会送早餐过来。”
白沭北沉默地看她一眼,坐在一旁陪孩子等。
只是越等,他的火气就越旺,他当真不该对这女人抱半点幻想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开,难道不能跟孩子打声招呼再走?!
白沭北是最疼孩子的,看不得孩子受一点点委屈,当即拿了手机准备给林晚秋打电话,手指触到屏锁,这才恍悟:自己好像压根儿就没存过她电话。
萌萌在边上还期待的看着他,白沭北抱歉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宝宝乖,大姨今天还得上班呢,爸爸把这事儿给忘了。”
萌萌沮丧的扣着指甲,小嘴撅得老高:“可是大姨昨晚答应萌萌,萌萌病好了就带我去玩的。”
白沭北把孩子举起来托在肩膀上:“爸爸也可以带你去玩。”
萌萌睁着亮汪汪的眸子,双手拽了拽白沭北的耳朵:“真的?爸爸不急着回部队吗?”
白沭北无奈的扯开孩子作恶的小手,揉捏着她软绵绵的小爪子:“当然是萌萌最重要了。”
小家伙显然对爸爸的这番话很受用,一时忘记了林晚秋离开带来的失落感,拍着小手哈哈大笑:“那我要去海洋公园,还要去看电影,还要去吃披萨!爸爸不许再中途走掉,否则我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看着女儿复又高兴起来的神采,白沭北这才翘起唇角:“先去办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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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骨折,都是皮外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银丝边眼镜下的眸子却沉敛逼人,将手里的片子放回书桌上,撑着额角仔细盯着面前的女人。
每次见她,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一个瘦小娇弱的女人,愣是让他产生了职业道德之外的怜悯。
晚秋听他说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一手揉了揉还有发痛的手腕:“谢谢你高医生。”
高赫沉沉看着她,语气微微严肃起来:“晚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哥哥的病情显然不只是身体上的,他还需要看心理医生。”
晚秋怔了怔,低垂的眉眼掩饰了所有情绪:“嗯,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让知夏彻底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睿智清醒,常常会因为未知的事物发火,发狂的时候,就跟没了神智一般,他的思想已经扭曲了,变得越来越易怒暴躁。
高赫看她明显敷衍的态度,无奈道:“疗养院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晚秋抬起头,留有淤青的唇角扯起温和的笑意:“高医生,这是我自己的事吧?我会拿主意,谢谢你。”
她刻意疏离的态度让高赫心头升起几分异样。
林晚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高赫看着她瘦屑的背影,微微叹息:“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欠他,也早就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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