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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難為.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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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难为》
作者:湛清
第一章
一条偏僻的两线道上没什么车子,偶有一、两辆机车经过外,连辆汽车都见不到。路上只有一名抱著一个大纸袋,挥汗独行的女人。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偏僻的鬼地方,连辆计程车都没有。难道一定要这样惩罚我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吗?”
女人身材细长,看起来骨架纤细,而手里抱著的大纸袋显然很沈,教她在这冬日里都能热出一身汗来。
终于,再也受不了,季尘琳将纸袋往路旁的机车上一搁,停下来喘息。而一放下手里的重物,她就不想前进了。她腿很酸,手也很痛,真的累死了!
她忍不住想诅咒起刚分手的男友,这男人求婚不成反翻脸,把一堆她借给他的书籍全扔回给她,然后把她丢在这偏僻的地方,教她求助无门。
求婚?真是见他妈的鬼了!
那男人哪有可以结婚的条件?身上是光鲜亮丽没错,开的也是不错的车子,站出去是副精英样,她当初就是误会他是个可靠的人,才会跟他交往。可是她慢慢地就发现,这男人把钱全花在自己身上,满身名牌,开名车,却欠了一屁股债,根本毫无理财观念。
结婚?这年头女人不能想著有个肩膀靠,有人养,幻想著过少奶奶生活也就罢了,一不小心,还会得到一个想靠你养的男人。
罢了罢了,她早该死心放弃寻找合意的男人了。她的朋友曾经说,她想找的不是男人,是英雄,是那种危难时可以扛起一切,拯救到底的英雄。她不知道这年头要求一个男人有肩膀、负责任算是严苛了,而几段恋情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难找到理想的男人了。
“小姐,让让,这是我的车。”
一个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季尘琳的沉思。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好看的眼眸中。接著打量起这男人的脸,看著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皮肤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有一堆人会迷恋年轻的花美男了。他五官细致而迷人,看起来简直像个俊美的天使,害她小小失态了下。
“抱歉。”她喃喃著退开,只见男子将钥匙插进机车开始发动。
“等一下!”季尘琳抓住他机车大喊。
“什么事?”项擎朗转过头来,对著她猛皱眉。
“呃,请问你要到市区吗?”不管对方的不耐烦脸色,她抓紧机会问。
“关你什么事?”这下连皱眉都省了,他的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不管对方是不是好心人,她这是半强迫人家当好人。
“不要。”他的回答还真简单俐落。
“拜托你了,只要到市区就好。”她说著赶紧把那袋书往他脚下的踏垫放,然后跳上机车后座。
项擎朗不可思议地瞪著这个女人,第一次见到不怕他发火的女人,他的脸色都已经那么不好看了,她居然还敢跳上车?
“你没戴安全帽。”项擎朗试图跟她讲道理。
“不会那么倒楣啦!万一被抓到我会付罚单的,快点走。”她还拍拍他的肩膀,简直把他当马夫了。
项擎朗皱著眉,挣扎了两下终于发动车子往前骑。罢了,他今天没有吵架的兴致,反正就是到市区,载她一程罢了。
但是事实证明,好人是不能当的。
“先生,行照驾照拿出来。”一转到大马路,警察拦下了他们。
项擎朗皱著眉,从皮夹掏出驾照。“行照没带,这是我的驾照。”
“行照没带?我看你脑袋也没带吧?居然自己戴著安全帽,让女朋友冒险?你这算男人吗?”警察先生忍不住数落他。
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霾,季尘琳开始冒冷汗,决定在他抓狂之前出面缓颊。“唉呀,警察先生你误会了,是我忘记带安全帽出门,正要回家拿呢!还有那个行照也是放在我皮包里,结果我换了包包忘记拿出来了,对不起,可不可以原谅我们一次?”她露出哀求的眼神,那双大眼闪亮亮的,真是够动人。
“放心,看在你面子上,我就不扣车。”警察先生马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转头面对项擎朗时,笑容马上消失。“我不开你没带行照的单,可是安全帽这张单一定要开,算是惩罚你自己戴安全帽却让女朋友冒险。”
季尘琳干笑两声,简直不敢回头看项擎朗的脸了。
警察开完单后离开了,但项擎朗却迟迟不肯往前骑。
“好啦,我会帮你付罚单的,我说过的嘛!可我身上只剩四百,你可不可以直接送我回家,我会把车资五百加上罚款五百一起给你。拜托你!”季尘琳低声说著。
“这里已经是市区,车资免了,给我罚单的钱就可以,因为这不是我的车!”项擎朗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这是朋友的车,罚单会开在朋友头上,他才不管这女的,直接把人踢下车。倒也不是他缺那五百块,而是这女的说那什么话,身上只有四百却开口说要给五百车资,这分明就是诈骗!
“你还不快点走,刚刚那警察看到我们不走,又回来了啦!你还想被警察关切吗?”她压低声音,半警告半哀求地说。
当车子往前冲,她的唇边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这个男人其实还满可爱的嘛,虽然脸色一直很差,出口的话也不好听,倒是不曾真的拒绝她。
好在一路上没再碰到警察,终于车子在她家楼下停下。
“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钱马上下来。”她掏出皮夹,把里面的四百先掏出来。“这是押金,先给你。谢谢你!”她抱起那一箱书,笑得可开朗了。
项擎朗被这女人的灿烂笑容搞得头晕,咕哝一句,冷著脸看她转身走进公寓。望著手里的四张百元钞票,他忽然觉得好笑。如果被认识他的人发现他跟一个路人耗了这么久,拿了几百块车资,大概会笑死。
他不打算拿车资,倒是非要拿那五百块罚金不可。这是原则问题,这部分是她的责任,他才不会替她负担。
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就在他等得不耐烦,打算离开时,季尘琳回来了,垮著肩膀、愁苦著一张脸站到他面前。
项擎朗凉凉地看著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载你去任何地方。”
“不是啦!”她一脸无奈地回望著他。“我刚刚才发现,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刚问过管理员,已经找人来开锁,你等我一下就可以拿到钱了。对不起!”
“把钥匙忘在家里?”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确定你不是诈骗集团?这是新的骗术吧!”
“算了,当我倒楣,剩下的钱不跟你要了。”他发动机车准备闪人。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项擎朗徐徐地转过头瞪她。
他的一双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凶狠地眯起眼问她。“多少钱?别跟我说四百。”
他死盯著她愧疚的脸蛋看,然后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她刚刚给的那四张百元钞票扔给她。“不用找了。”
她才接过钞票,他连人带车像是子弹一般喷了出去,大有逃难之姿。
无奈地叹口气,她转身上楼。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跟那男人,到底是谁比较倒楣了!
“三十一巷、三十一巷是这里,那五弄呢?”
季尘琳一边看著手里抄写的字条,一边找著门牌号码,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软墙。
季尘琳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圆圆的女孩子左右手各提两袋食物,腋下还挟著一包邮件,先是邮件掉到地上,然后手里的提袋掉了一边,里面的盒子滚出两盒,于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踏前一步,接住即将滚出袋子的第三盒纸盒。
“没事吧?对不起,我撞到你了。”季尘琳赶紧蹲下身子,帮她把物品从地上捡起来。
“不是你撞到我,是我袋子的提绳先断,然后你才撞到我的。”那女孩朝她笑笑,笑起来的模样很亲切。
“你的东西还真多,你住附近吗?我帮你吧!”尘琳将她断掉的提绳打了个结,就稳稳地把提袋提起来了。
“谢谢你,我就快到了,那就麻烦你了,好心的小姐。”女孩还是笑眯著眼。“小姐住这附近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我叫做杜小曼,你叫我小曼就可以了。”
杜小曼看了看眼前这位小姐,莫名地就喜欢她。她有一张瓜子脸,五官清秀,一头漂亮的鬈发夹在脑后,给人一种既漂亮又干练的感觉。身上是简单的衬衫加上西装裤,脚上则是短跟的包鞋,给人一种平实的感觉。
“我姓季,季尘琳。我不住这附近,我是来这边办事的。”尘琳陪著杜小曼走了一段,就跟著她在一个巷口转弯。“啊,对了,你知不知道三十一巷的五弄在哪?我刚找很久都找不到五弄。”
“我知道啊,我们办公室就在那儿,可以顺便带你去。”杜小曼开心地说。“等等,你不会是要来应征的吧?”
“为什么?”看杜小曼那样神秘,季尘琳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在这儿上班?福利不好吗?”
“你是来应征项先生助理的,对吧?”见尘琳点头,杜小曼又继续说:“我跟你说,项先生是个恶魔,千万别当他的助理,你会被折磨死的。”
“杜小曼,你在做什么?”一个压低的男性嗓音响起。
两个交头接耳的女人一起抬头,只见到一个瘦高的男人走出来,眯著眼瞪著杜小曼。
“凯哥,我说的是实话。”杜小曼小小声地说。“季小姐,这位是我们工作室的设计师之一,他叫做高凯。”
尘琳赶紧点头打招呼。
但显然高凯比较在意跟杜小曼的对话。“小曼,你再把人吓跑,谁来拯救大家于水深火热?你知道的,再找不到助理,每人要轮流去当那个魔鬼的奴隶,你想想,光是早上叫他起床的痛苦,你有胆吗?”
随著高凯的声音顿挫,杜小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可怕喔!”她想了都打哆嗦。“听说昨天啸虎哥得到一个黑眼圈,到现在都还不肯出现在大家面前。怎么办?明天换我了喔?”
“知道就好,所以还是赶快找个助理,否则我们都会很惨。”高凯转身朝季尘琳露出亲切的笑容。“小姐里面请,现在有人在面试,可能要等一下。”
季尘琳好奇地在等候的地方坐下,杜小曼朝她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就接过她手里的提袋,往屋子后面钻了。
她忍不住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这个由住家改装的公司真的很有设计感。屋子前的日式造景搭配上木头桌椅很有淳朴的味道,透明的落地玻璃将阳光引进办公室,挑高的天花板给人舒服的宽阔之感。就连她所坐的椅子都各具特色,很有设计感。
其实她有点好奇项擎朗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刚听他们这样一说,似乎是个满难搞的老板。不过因为她个人很喜欢项擎朗的设计,包括装潢跟家具,甚至是橱窗的视觉设计,她都很喜欢。所以这次看到他的工作室征人,她才想来试试,说不定有机会接触到这位从不拍照的设计师。
显然跟她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光在外面排队等面试的就有好几个人。不过有些人可能也是学设计的,想跟在项擎朗身边做事,即便不是做个设计师,只是一个小助理,说不定都有机会学到点什么。
“季尘琳小姐。”
她起身,朝那扇紧闭的办公室走进去。才一踏进那办公室,她都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办公室的陈列跟设计,就看到那个朝著她猛皱眉头的男人。
那天好心载她回家的男人,此时正隔著一张大办公桌瞪著她。
“你是来应征的?”项擎朗皱著眉头沉声问道。
“对,没想到你就是项擎朗。”尘琳想到项擎朗有三十二岁了,但这男人那张令女人发指的好看脸蛋,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难怪刚刚杜小曼会说她老板有天使面孔。光看他那双好看的双眼皮眸子,还有那挺直的鼻梁、秀气的唇,就是标准花美男长相,真的是天使面孔哪!
难怪项擎朗不肯曝光,不肯拍照,不肯接受面对面采访。如果这张脸曝光,没人会相信他是享誉国际的名设计师吧?
“那你可以滚了,不送。”项擎朗把脚跷到办公桌上,拿起烟盒点了根烟。
“那不是我写的,是高凯帮我过滤履历的。”他顿了一顿。“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会用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只见项擎朗那修长的指在那张钞票上敲了两下,然后从皮夹掏出五百块扔给她。“车费我本来就不打算跟你拿,但车子是借的,罚金一定要给。五百找你,现在两不相欠,不送。”
“如果你坚持不肯收车资,那我就谢谢你的帮忙了。不过这跟录用我是两回事,你都还没跟我谈,怎么知道我不适合这职务?”
助理美其名叫做助理,其实说穿了就是打杂的,既然是项擎朗的个人助理,显然专门打他的杂。为了怕自己的经历全写出来太吓人,她只挑了无关痛痒的写几下,但应征个助理应该绰绰有余才对,她不懂自己哪里不够格了!
项擎朗把椅子转了个方向,起身按熄手里的烟。
“想知道吗?有那么难懂吗?那我就说给你听。”他一副施恩的表情望著她。“首先,你是个骗子。”
“我哪里是个骗子?!”季尘琳跳了起来,这男人一开口就说她是骗子,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你说要给我五百车资,但明明你身上只有四百块,还是你连这都骗我,那天你身上不只四百块?不管怎样,你都在骗我,当然是个骗子。”他毫不客气地指控,态度就像是指出天空是蓝色那样的理所当然。
“拿钱?”他的声音略略扬高。“这个就更吊诡了。你为了让我送你到家,当你免费的司机,说要带我回家拿钱,可是结果呢?为什么我连四百块都被拿回去了?还说你不是骗子?”
他越说,她的脸越红。
“对,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太迷糊了,把自己锁在家门外,这是你第二个不适任的原因,我的办公室不需要一个迷糊的家伙。”他很有条理地说完,然后朝她咧开一个笑,顺便拉开门,做出送客的姿势。
季尘琳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门把,然后再度把门关上。“我拒绝就这样被打发。你有你的解读,但总该给我申诉的机会。”
“喔,申诉的机会?”他讽刺地挑挑眉。
“对。”季尘琳挺了挺肩膀。“我承认那天我是有点迷糊,但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头脑不错,做事情更是有条理,不用我会是你的损失。”
她原本也没这么想要这份工作,毕竟这工作无论是职位还是薪水都大大比不上她以前的,可是这么被瞧扁她就很不服气,非要得到一个机会不可。
“好吧!”项擎朗耸了耸肩,她闻言眼睛一亮,但他下面的话马上浇熄了她希望的火花。“我认赔,我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他不相信这女人能有多大的耐性,让他这样东刺一刀西讽一句,还能继续坚持。他可不想再跟她搅和在一块,他怕自己干出杀人的恐怖事件来,对工作室的名声有害。
“这样无法说服我。除非你给我机会,试用过后你若能找到我不适任的理由,我就心服口服地离开。还是项先生你怕我证明你是错的?”她挑衅地双手插腰,朝他扬高下巴。
“试用?”一抹光芒闪过他精锐的眼眸。这女人当真想送上门让他折磨?“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机会。试用三个月,但须满试用期才能领薪水,否则就算做了两个月又二十九天,还是一毛钱都领不到,这样也可以?”
“可以,我接受。”她挺起胸膛,目光迎视著他,一点畏缩的迹象都没有。
两个人的眸光在空中交会,激出许多隐形的火花来。
第二章
季尘琳望着眼前这个长相好看到令人发指的男人,非常清楚的看到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脸上浮起。
“那正好,我楼上的工作室很乱,你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整理它。这儿的注意事项外面那个胖妹会告诉你,就这样,开始工作吧!”他说完就怡然放下自己的双腿起身,然后越过她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阿凯,暂停所有面试。”项擎朗斜倚在高凯的桌前说。
“找到人了?就是这位季小姐?”高凯看起来比当事人还高兴,他终于可以暂时结束这些杂事了。光是帮项擎朗过滤履历跟安排面试,就让他累死了,因为项擎朗可是个龟毛的家伙。
“我说的是暂停,懂吗?”项擎朗睨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
高凯直起身子。“那是要暂停多久?”
季尘琳恼怒地隔着一段距离瞪他。这家伙是不是恶魔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他是个浑蛋。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想吓退她,她就偏要做他的助理。哪怕唯一的意义是让他难受,她也愿意。
“小曼,能不能请问你,那家伙的工作室在哪儿?”季尘琳走到呆站在旁边猛皱眉的杜小曼旁边问。
“尘琳,你真的要做喔?”小曼赶紧背对着项擎朗的方向,双手朝她猛比个叉。
季尘琳差点笑出来了。看来不仅项擎朗不喜欢她当他助理,就连小曼也不赞同,只是两人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罢了!
“你放心吧,我见过的场面比你想像的多。现在你可以帮帮我,提点我该去哪里整理他所谓的工作室吗?”尘琳笑笑地问。
“老板要你整理他的工作室?”杜小曼讶异地睁大眼。“他平常是不准我们进他工作间的。这整栋楼都是老板的,一楼是大家办公的地方,二楼是老板的住处,三楼是老板的工作间,四楼则是储藏室。基本上平常二楼以上是不开放的,如果没老板同意不能上去。”
“基于他刚刚要我去整理他的工作室,那这该算是同意了。我了解了,我先上去了。”尘琳朝她点点头,就直接往楼梯走去。
杜小曼露出一抹同情的眼神,季尘琳已经看不到,或者是说不想看了。毕竟无论横在眼前的是什么,季尘琳都不打算放弃。
不过才上到三楼,她一看到屋子里的状况就忍不住呆住了。这乱七八糟的地方就是项擎朗的工作间?
一大片三十几坪的屋子完全没有隔间,只有靠墙摆放了几个柜子。柜子的抽屉每个都被打开,而墙上钉着一整排挂工具的架子,只是架上剩下的工具不多,因为其他的显然都散落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工具的种类繁多,举凡木工、金工、水电等各样器具都有。而此时工具扔得到处都是,更别说屋子里或大或小各种尺寸的木块了。
这大概就是项擎朗最新设计的作品。
“虽然他是个浑蛋,但确实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尘琳叹息着说。
基本上项擎朗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不同的材质创造出艺术品,无论是单纯的艺术品,或是装潢设计,甚至是家具等他都可以设计。只要业主出得起价格,说得出自己想要的风格,他就有办法设计出让人赞叹的作品来。想一想,如果这些美丽的艺术品就放在家里,还具有实用价值,那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他是一个把艺术跟生活结合得很好的设计者,这就是她欣赏他作品的地方。他的设计常常让她觉得感动。
“不过这幅雕刻作品这么大,怎么出得了这个门?”她很好奇,这巨幅的雕刻品届时怎么交到业主手上?难不成要业主想要看的时候就来一趟吗?不可能的。只是她现在也想不出运送这作品的方法。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必须整理这个工作间才行。她望了一望屋子里的杂乱,试图把工具先分类归回原位。
四十分钟后,她终于把所有器具归位,衬衫袖子己卷起来,头发也绑好了。不过苦力的工作才要开始而已,因为屋子理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木块,她决定按照尺寸分类摆放,然后再来清扫地板。
不过屋子里面到处是木屑,幸好她在角落看到一顶鸭舌帽,顺手拿起来拍了拍往头上套。嗯,大了点,但勉强可用,她可不想搬动木头时连头顶都洒满灰。
两个小时后,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偌大的空间里环视着四周,嘴角还忍不住浮起一抹满足的笑。
就在此时,项擎朗的身影出现在三楼楼梯口。
他的眼睛眯起,发现她居然在这一团混乱中找出规则,工具全都上了架,而用剩的木料也全按尺寸归类排好了。甚至洒满木屑的地板此刻都光鲜亮丽到可以闪人。
“我做完了。”季尘琳双脚岔开,一手插腰,一手朝他比了个V字,对着他露齿而笑。
刹那间,她那光灿的笑容让他像是被闪电打中似的。
为什么他会忽然觉得这女人很美?
项擎朗冷静的目光浏览过她的低跟包鞋、西装裤,到她挽起袖子的衬衫,还有微乱的发丝。她有点狼狈,脸颊上沾着不知道哪来的污垢,头发蓬松,颊边的发丝带着点汗贴在她那细致的肌肤上。
可是她的笑容是那样得意,带着点娇憨味道,傻气中的得意居然可爱得紧。
“我做完了。你以为我会被你吓跑,对吧?”季尘琳浑身酸痛,但是丝毫不减她脸上的笑容。
这家伙就是想让她做这些劳力工作,目的就是吓跑她,可惜她早猜到他的诡计,她会撑下去的。等到她做满三个月试用期,领完那三个月的薪水,让他发现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员工之后,她就要辞职。这才是她的报复。
“你头上戴的那个是什么?”他忽然眯起眼问。
“谁让你碰那顶帽子的?你知不知道那顶棒球帽全球限量一百顶?”他的声音开始往上扬。
“喔?那想必很值钱了。”她耸了耸肩,然后把他的手当帽架,随手把帽子挂到他伸出来的手上。“那以后不要乱丢了,我差点丢进回收垃圾去了。”
“忘记我名字了?”她的嘴边浮现一抹好得意好得意的笑容。“我好心跟你说一次吧,我叫做季尘琳。啊,五点了耶,我想我该下班了,明天见。”她说完就轻快地转身,越过他下楼去了。
“季尘琳!”项擎朗手里抓着那顶棒球帽,对着楼梯间猛吼。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还有,他有说五点下班吗?哪有这么随便的助理?老板都还没走,她倒是比谁都走得快。有种明天就不要来,不然他肯定给她好看!
虽然前一天因为过度的劳力工作让季尘琳酸痛,但她还是准时九点钟进办公室。为了预防他又派给她什么苦力,今天她穿的是棉质上衣加牛仔裤,看起来比一般上班族要休闲一点。
“早啊,各位。”尘琳将咖啡放到一张空桌子上,据说这是她的办公桌。
“十一点?”尘琳接过小曼递给她的一本行程表,里面记录了项擎朗的一些重要约会。“可是现在才九点,地点是在幸安建设办公室,离这儿很近,应该十五分钟可以到。那十点再叫他可以吧?”
小曼猛摇头,而坐在旁边的高凯则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老闻通常是睡到中午,呃,应该说看他前一天工作到几点,但因为我们没人知道,所以通常早上都见不到他。如非必要,没人想要早上见到老板,因为他的脾气会很吓人。”小曼低声解释。
“可是显然现在是必要的,因为他订了一个早上的约会。幸安的案子肯定很重要,否则他不会答应,既然如此那就该叫醒他。”尘琳分析道。
“呃,事实上这是上一任助理被fire的原因。”小曼吞吞吐吐地说。
“因为订了这个约会?”尘琳瞪大眼睛。“喔,那他的脾气肯定比我想像的坏很多,这真是坏消息,不过好消息是这吓不倒我。”
“尘琳,老板很难叫起床,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小曼好心地建议。
“既然这样,他干么不自己设闹钟算了。”尘琳咕哝着。
“那个设计我知道,还得过奖。不过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尘琳困惑地看着高凯。
高凯露齿一笑。“厂商送了一箱的闹钟给项擎朗,不到一个礼拜,全部被摔坏了。且尸体都很可怕,碎到差点认不出是闹钟。”
“这家伙这么暴力?”尘琳咋舌。“那我还是打电话好了,楼上有电话吧?”
高凯抄了一串号码给她,然后同情地拍拍她肩膀。“祝你幸运,基于下礼拜还有一次早上的约会,建议你早点找出方法叫他起床。任何时候需要我帮忙,在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我都会帮的。”
这工作室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季尘琳可以做下去,因为项擎朗没有助理时,倒楣的都是他们几个。如果不是尘琳在,今天要去叫他起床的,可能就是高凯了。他深深感谢季尘琳救了他一命。
“不可能这么难的吧?”尘琳眨了眨眼,决定现在就开始叫他起床。
但是十五分钟后,她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话筒,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已经打了十五分钟的电话,坐在这儿都可以听到楼上电话在响,但是某人不接就是不接。
“呃,你可能需要先煮一壶咖啡,但记得要保温。老板起床后如果喝下咖啡,脾气会好一点。”小曼好心的探过来告诉她。
她叹了口气,起身卷起袖子。“我先去把他挖起来,等他去梳洗时我再来煮咖啡。”
然后她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姿态上了楼,她在二楼的门口敲了好多下的门,也不意外她一点都没得到回应。掏出备用钥匙,她打开大门走进去。
屋子同样没有实质的隔间,只有用柜子隔开厨房,其他一整个房间就只有矮柜跟床,而那张特大号的床上,此刻正酣睡着的正是她的新老板。
“项先生,起床了。你今天早上跟幸安建设董事长有约,起床了。”她边朗声喊,边走过去站在他床尾。
那个男人光裸着上身趴睡着,被单盖住他的臀部,但看得出来上身很结实,原来她的新老板不只脸蛋很天使,身材还很魔鬼。
然而此时根本不是欣赏猛男的时候,她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项擎朗,项先生,起床了。”
“你他妈的谁准你上来的?滚出去!没我的允许,敢进屋子,你被fire了。”他的吼叫没有半点停顿,还没说完就埋头回去继续睡。
尘琳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随即瞪了他一眼。“我也不想上来啊!如果你肯接电话,我又何必跑这一趟呢?”
“你听不懂人话吗?滚出去,你被fire了。”项擎朗说着还扔出一颗枕头。
她出于直觉地侧身闪过那颗枕头,气恼地走过去抓起那颗枕头,朝他执着着要继续睡眠的脑袋猛打。
“你难道不能有一点理智吗?起床、起床、起床!”她受不了地朝他吼叫。
她大可以不管他,让他睡过头,但是等他真的起床,恐怕又要发脾气了。既然横竖都要发脾气,不如她就蛮干了。
项擎朗被这一阵枕头攻势给弄得完全失去睡意,他恼怒地弹起身子,一把扯住她手里的枕头。
但是季尘琳一点都不打算放手,顿时间一人扯住一边枕头,怒瞪着对方。
“你简直是一只苍蝇。”他眯着眼瞪着她,周身充满了阴沈的火气。
“那么你就是粪坑里的蛆了,死都不肯离开粪堆。既然我们是亲戚,又何必客气呢?”她没好气地说。
“我说了,你被fire了,滚出去,让我好好睡个觉。”他的嗓音低沉,此刻还含着一抹警告的意味。
项擎朗盯着她看了好久,这才开口。“你只有十分钟可以帮我弄一份早餐,我要半熟的蛋加上一杯咖啡,吐司烤过配上起司跟火腿。”
“我记得你刚刚开除了我。”她好笑地提醒他。
“做完这顿早餐你就可以滚了。”他说完放开枕头,掀开被单,赤裸裸地走进浴室里。
季尘琳望着他裸露的背面好几秒,看着他走动时身体波动的纹路,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等到她起身往楼下走时,才发现腿有点发软。
唉,连骂人都找不出新词了,她也该喝杯咖啡了。
尘琳算是满幸运的,楼下的厨房里正好有材料可以做早餐。虽然她厨艺不差,但要在十分钟内弄完这些东西还是满赶的。所以当项擎朗在办公桌前坐下,一脸阴雾的盯着端早餐进来的自己时,她半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多花了两分钟而愧疚。
“我说的是十分钟,你超过时间了。”项擎朗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你可以再花五分钟骂我,那你就只剩下十三分钟可以吃东西了。”尘琳把盘子放到他面前,然后把马克杯装的咖啡也放下来。
“马克杯?多没气质。”他冷哼。
尘琳猛翻白眼。“抱歉,老爷。咱们家那套镶金边的英国骨瓷不见了,所以只能用这个。”
项擎朗警告地看她一眼,对她的幽默没有半点欣赏之意。
“请问老板,等一下我需要陪你去开会吗?”季尘琳故意双手在身前交叉,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
项擎朗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发现她那头柔软的须发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漂亮,让他几乎想伸出手去摸摸看是否真的那么柔软。白色的绣花棉衫包裹着她玲珑却凹凸有致的身体,让他也很想看看那柔软的贲起是人造的还是天生的。
“算了,你穿这样带得出去吗?”他凉凉地回了一句。
季尘琳暗自咬牙。这男人嘴贱、性格差,简直是个标准的混蛋!
“你还想杵在那儿多久?”他挥了挥手,像在赶一只苍蝇一样。
她微微抬起下巴,然后挺直肩膀笔挺地走了出去,优雅得像个公主。她没有看见某人的嘴角那逐渐上扬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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