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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公寓.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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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公寓 / 秣马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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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介绍:
李华年住进了好友的公寓。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因此而改变。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7天。
在这里他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发生的事不可思议,也无法解释。
他遇到自己的挚爱。
他找到一个箱子。一切的谜底是否就在这箱子里?
七个人。七把花锁。七个心结。七个碎片。
7天转瞬即逝,
正文 第一章 无依
更新时间:2010-5-16 8:39:05 本章字数:3743
第一天
天空乌云纠结,却迟迟没有落雨的打算。而我也并不真的希望。
我空着双手,站在路边一动不动,路过的行人对我侧目,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玉树临风,因为我不是。我凝视着面前白色的七层建筑物,四层一个窗子敞开着,偶尔能看到浮动的蓝色窗帘,心中涌起莫可名状的思绪。
十分钟前,我在办公室窗前俯视街道。
十分钟后,我在街上仰望办公室窗子。
脑中现在还是昏昏沉沉。有点记不起因为什么我说了“我辞职”。但那一刻老板脸上凝结着惊愕和愤怒着实让我感到物超所值一把。全球范围经济危机的大环境下,周围还有那么多国家地区地震海啸,天灾人祸,贸然辞职怎么对的起世界人民,更有违自己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宏伟目标,但男儿膝下有黄金,顶天立地男子汉,怎可为区区五斗米折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还可以投八路。八路不留,铁路总是有的。这一瞬间,心中略微有点沮丧。毕竟没有打听过现在卧轨的条件好不好,事后算不算在意外险中,心中有点忐忑。
大学毕业一年,我失业。
走的时候安安静静,送行的同事眼中大多飘过的是怜悯和惋惜,当然主要是针对我的行为而非尊容。我没有找到下家,纯粹是凭着一腔热血和一时冲动,颇不符合时下流行的跳槽法则。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眼神,心中暗笑你们懂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懂。我此刻独自站在路边,听着汽车在拥堵的街道上徒劳地嚎叫,突然觉得很疲惫,慢慢走向公交站台。500米不近不远,但我不赶时间。貌似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再看一眼四楼办公室。微微有点感触:其实天天爬楼梯上下四楼也不是很累。
在身上摸索一阵无果,终于想起今天忘带钱包。衣袋里只有昨天吃饭剩下的找零,还是几个硬币。我凭手感粗略估计一下面值,靠,复数的硬币居然还坐不起空调车。一个花胡子乞丐,颇有点要推销如来神掌的派头,举着个搪瓷缸子走到我面前,冲我点头一笑。无奈我囊中着实羞涩的很,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再仔细一看有点眼熟,不是昨天刚给过钱么?我说您老好,孔夫子和列宁教育我们要日行一善,昨天给了您两块,今天还给我一个坐车行不行?他一惊愕,突然变得义愤填膺,简单地骂了句我不能写出来的俗语,直奔下一个客户去也。
……
居然被乞丐严重鄙视。
远远驰来一辆绿色巴士,我一看这趟也能回家。不过车开得东倒西歪,莫非今天油箱里烧的不是汽油,是酒精?车上人山人海,停车时司机用个漂亮的漂移,公车滑行了半米分毫不差地靠在站台前,里面一个乘客的头还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车门一开,人如潮水般涌出,又如潮水般涌入。我本来对于这辆车的过硬的性能以及司机拉风的技术相当犹豫,却身不由己被人潮挤了上去,更没想到居然在最后排找到一个空座,还靠窗。没有人在乎那个位置,我走过去时大家友善的对我笑着,我心中着实感激。原来大家看出我心情不好,要让座么?我差点热泪盈眶,谁说现代没有活雷锋?这不都挤到我这辆车上。道声谢坐下。
……
椅子上有水。
谁家小孩这么爱开玩笑?是不是偷着乐那个?嗯?抱他的大姐干嘛偷偷掖了掖他尿布?
突然觉得这世界挺郁闷。
风从半开的车窗涌进来,至少让我表面舒服很多。窗外形形色色的车流人流奔腾交错,大家忙碌的很,疲于奔命。而现在我刚刚失去奔命的资格。
我需要份工作。我要生活。
现在住的房子是刚毕业时与同学合租的,后来他们一个个找到门当户对的工作,人去楼空,房租竟然成为我的个人重担。应征新房客不果,我却也没时间找新房子。人家每月工资还房贷,我每月工资交房租。杯具啊杯具。现在没了工作,缺了工资,唯独多出了时间。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哪个银行可以办理这种业务?讽刺。
被房东扫地出门前,找个窝比找份工作当然容易的多。
收拾收拾,闪人吧。
回到住处,沿着昏暗的楼道走上四楼。楼梯自打建成后就养成无人打扫的好习惯,还有人耐不住路途寂寞,边走边吃东西。所以晚上走在这里务必要小心脚下,因为灯早坏了。有几次开门时拧了半天钥匙,我就是打不开门,不料门却自己开了,露出一张满是戒备的大叔脸,手上估计还有什么防身用品,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三楼啊。这种事再一再二再三,最后居然和三楼混了个脸熟,彼此还打打招呼。可见黑灯瞎火也能促进居民和谐。
走上四楼,见到门上夹着一张水电费催款单。根据警告的日期,两天前就该断水断电了。我心中暗暗嘲笑这帮人的办事效率。打开门,一拨墙上开关,不亮。恍然,原来政府机构办事还是需要缓冲时间的。上个厕所,冲水时发现明显疲软。幸好我只是小打小闹。若是大动干戈,只怕色香俱全,缺水的马桶一时消受不起。
无论如何今天就得走人。
房东大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拍开她的门,跟她实话实说,她一拍健硕胸膛,二话不说要我交违约金。我说您别逗了,您不是不知道,我是每月工资不尽战斗不止,身上衣服脏了都没替换的,扛上被窝就算搬家,对待厕所里卫生纸都省吃俭用,哪来钱交违约金?再说交了这月房租,不是还富裕一周么?给足您时间找下家。早听说您是好人,网开一面,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我不是个屁,您该放就放了吧。房东脸露黯然之色,轻轻关上门。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再次出现时房东大姐默默递过一个信封,我热泪盈眶,说您太客气了,咱们交情还用给礼物。打开信封摸出一张租房契约,白纸黑字,违约金一千八百和违约处罚条例用红笔划了着重号。
……
我说不过少住一个月,您至于么?现在跟您讲一声是客气的,惹急了我拍桌子瞪眼,一走了之,您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一扬手中的原件,那里面还有我身份证的复印件。
我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给您钱,点一点。
世间险恶,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临走前看这家徒四壁,有些留恋。不过想想厕所,毅然向楼下走去。
下到楼下就后悔。可恶,自己莫非真的秀逗了,不应该先找房子再搬出来吗?现在拖着个皮箱站大街上餐风饮露算什么事。鉴于身无分文,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身。平日里广交朋友,现在终于体现出价值。多个朋友多条路么。拿出手机开拨,连续十几个都不在服务区。我说苏州就这么大,哪来这么多青山埋你们那把忠骨?莫非各个都在黄泉路?好容易一个号拨通,响了七八声,对方似乎接的很犹豫。谁啊?我说废话,你来电显示呢?老子声音也听不出来?他犹豫一下,说这不正忙着呢,啥事啊?我说老子刚辞了工作,手头有点紧,能找个居让哥们先蜗两天?他一听声音都有点颤,说哥们太幽默了,谁不知道就你富可敌国?再说小惠和我住一块儿也没啥地方,晚上你不嫌吵么?
我一愣,说你丫行啊,追了小颖两年多,说扔就扔啊。对方一愣,说小颖是谁?然后声音变得很严肃,问阁下贵姓?
我仔细一看拨打的手机号,其中两位顺序不对。暗骂一声操,冲着电话提高嗓门,好小子见利忘义重色轻友,老子跟你绝交!以后少打老子电话!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挂断。
生活中毕竟需要一点智慧。
这次确认了两遍电话号码,发现手上不争气的的摩托罗拉电池见底,估计也就一个电话完事,还别超过一分钟,要不然电量会代替中国移动终结你。孤注一掷地按了拨号键。那是大学时一个同寝室的死党叫陈良,曾经一起风里来雨里去,有着过命的交情。毕业后工作原因住的颇远,很少交流,只知道依然在姑苏奔命。
电话居然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了起来,“老李?”
只因我虚长几个月,寝室人对我的爱称。
我感激涕零。神到最后果然不愿意抛弃我,虽然到现在我并没有打算相信你们任何一个。我是一个并不坚定的无产阶级**员,没说过吗?
用最快的速度述说了目前的遭遇。对兄弟有些话并不一定说出口。什么叫兄弟?至少要有心有灵犀的潜质。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即使所有人都抛弃我,他也不会的。上大学时还替他点过名哩。
“不。”
……
我心里已经在盘算要不要像电视里这种处境下的主人公一样,把手中的机子在地上摔个粉粉碎。
“你误会了。”他的语气平和而冰冷,“不是不行,是不可能。”
什么意思?我如是想,并且在手机的话筒前面宣布出来。
“因为我已经死了。”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在这七个字里听出多少遗憾的成分。
正文 第二章 公寓
更新时间:2010-5-16 8:39:06 本章字数:3595
希望对方不会听到我牙齿打架的声音,不过如果他说的是实话,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我脑中飞速运转,平日里那么多片子可不能白看,里面的角色都是怎样处理这种情况的?越想越悲观,因为毛片儿主人公不具备处理这种状况的经验,而恐怖片里有机会处理这种场面的人只能出现在配角名单中,基本不会撑到剧终。
我果断的挂断手机。
safe。如果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前挂断就更完美了。我暗暗后悔。
电话响了。平时愉快的铃声现在听得颇为惊心动魄。
哈姆雷特如果有手机,此刻也会认为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我心里还在天人交战,手一得瑟,居然给接通了。条件反射般的将手机贴近脸庞。里面传来的是轻松地笑声。说你丫痴呆了吧?玩笑都听不出来?
我使用半分钟的时间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看在手机电量的份上留了点口德。他说不就住的地方吗?好办。先来兄弟这儿呆两天。管吃管住。谁叫兄弟一场。告诉我他家在哪,并约好在哪见面。我说你可一定在那儿等我。他侃道多大一人还怕走丢不成?哥哥要不在你还不得吓死。我说少陶醉了,你他妈要在那儿给我出打的钱。
……
他说你小子太会过了,这么远你不坐公交?有直达的。
我说废话,身上但凡有钱还用的着打的?
想我李华年也算戎马小半生,方毕业即找到一份工作,踌躇满志,正当壮年。没想一朝失业,还混不到低保。如果这是一部长达七八十集的电视剧,头二十五六集就算第一部的话,还真是挺他娘的有悬念。因为主角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怎样发展。
出租车司机属于阿叔级别,很客气问我抽不抽烟。我很激动,原来好久不坐出租车,车上服务竟变得这么热情,谦虚一下说您太客气,他立刻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问我抽不抽二手的。
天上愁云渐散,阳光犹犹豫豫重回人间。一路上两边景色杂沓,恍惚而过。车子的计价器稳健地跳过了起步价,而我出人意料地并不心疼,因为不是我掏钱。陈良说住在天心小区,按位置讲在开发区。所谓开发区,就是以前是不毛之地,现在此地不毛。估计是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去处。车窗外,两侧厂房林立,偶尔会有三两民工打扮的人提醒我这里果然正在开发。
车子停下。我一看外面,呵,远山裙黛,湖广人稀,莫非我上了黑车?劫财还是劫色?不过远远就看到陈良站在路口跟我打招呼。我说装什么孙子,还不滚过来给大爷结账。后者嬉皮笑脸奔过来,掏出一张50递过去,大方地说这年头都不容易,别找了。司机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觉得他眼神不对,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莫非这里以前死过人?很多很多人?而司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恰好知道什么内情?于是我支开陈良,走到驾驶位那边,俯下身子,小声说:“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司机面有难色,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指着计价器道:“还差五块钱。”
……。
说陈良是哥们儿,并非说笑。一个寝室关系最好,考试时也基本结伴飞过及格线,所有科目均形影不离。由于小可成绩不佳,连续数年死在一个老师不同科目之下,渐渐那老师都被一系同窗冠以“华年杀手”之名名噪天下。其实众同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一起被杀的人当中就有陈良。下铺的兄弟,志趣尚算相投,无话不谈,当然话题基本集中在同时代的女生身上。毕业之后倒没我这么狗屎运一下找到工作,过了几个月无所事事的生活,天可怜见在开发区觅得一伯乐,搞物流的,企业小有名气,单位还管吃住。结果到那儿一看,整日只做搬货运茶水的苦工,还真对得起咱这一身学历。这不是侮辱烫金的学位证么?虽然没拿到。
据他所云,单位住的是集体宿舍,厕所浴室居然还是男女分时共用。我们听了都流哈喇子,说哥们儿你爽了,美女不都被你看光了。当时恰好喝了几瓶啤酒,陈良闻言脸色一青不知想起什么,哇一声将刚喝进去的掺了点料送了出来,只多不少。我们心下戚戚然,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看来只有那处均被拔光,从此不再以此开玩笑,怕影响食欲。没多久此君即申请搬出另住,单位说不发补助,他说要我交钱都行。于是乎在不远处一个叫天心小区的地方意外找了一房,还真不贵,背山面水,单人独卫,有厨有网。后来听说还遇见一女朋友,也不知怎得勾搭起来,而此时工作原因彼此见面机会也少了许多,至于许久不曾联络。
我说你女人呢?他说你小子抗战年代转学过来的吧,用词这么时代感?就好了一阵,后来见不着了。说到此处气氛总是有点尴尬,我说你够美的了,老子活这么大连女人手都没摸过。他嘿嘿一笑,说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不希望你吐出象牙,也别处处淫词秽语,毒害祖国花朵。我说你要是花朵,国家基本没苗子了。
我俩现在在一条沿湖柏油路上边走边扯淡,道边无非是些野草树木,散房民宅,偶尔能看见民营小超市一闪即逝。沿着路渐行渐远,眼前青山轮廓愈发清晰,怀疑这小子不是住到某山某洞吧?我对陈良说山大王,咱是不是过啦?陈良笑骂一声,说恁的没耐性,这不到了?我一看,马路道左林木葱郁,隐着一个公交站台,背后是碧波荡漾的湖面。道右是一道灰黑色的钢铁巨门。他掏出一张卡对门上一高级仪器晃了晃,门分左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地葱葱郁郁,间中插了几座七层楼房,样式颇新,墙体涂料不鲜不艳不新不旧。石子小径交通纵横,车道两旁遍植树木,不远处有一花池,池内莲影丛丛,游鱼点点,池边还立着一处凉亭。
我说你小子疯了住这种地方?莫非陈公公你把俩肾都卖了?他给了我一拳,说这里原来是一疗养院,地方太偏。后来不是建开发区吗?把这地方重新翻了一下,不过离市中心还是远,交通太差,罕有人问津,所以房价不贵。此时已来到一幢楼下,一层居然是个亮堂堂的大厅,有沙发,小几,绿植,正面有一部电梯。与其说这是公寓,看这陈设更像宾馆。这地方物业费没准就不少交。
上电梯,四楼。楼层走道明亮,采光很好,白天无需日光灯。两侧门门相隔,颇有旅馆味道,现在几乎中午时间,周围很安静。说来奇怪。进这小区后,还没见几个人哩。陈良解释道,这里一来人少,二来住的基本都是附近企业的蓝领白领,中午不会回来的。要不你小子来,老子也懒得回。到上班的地方还两站地呢。说罢已走到404门前,他掏出一个钥匙,麻利的插入锁孔,门应声而开。
我说你小子连个钥匙链都不准备?莫非连车钥匙都没有?他反问我你有车?我没好气道有车用得着找你?这房子连个防盗门都没有?他嘿嘿一笑,说这小区治安贼棒,处处摄像头。贼还到不了楼门口就得被一帮便衣保安摁倒。
房间空间不大,却五脏俱全,和他形容的基本一致,除去厨卫,卧室客厅也算具备,一张单人床,一个黄色橱柜,上面立一台一看就不止二手的电视,一张棕色沙发床,一张黄色茶几,上面散落几份报纸,日期居然还是去年九月的,上面一层浮土。我说你太牛逼了,敢情不与时俱进啊?他脸色一变,笑的很尴尬,道你知足吧,要早来几天,还能看到放了俩月的剩饭呢。
我看这一亩三分地,说那我晚上就勉为其难,睡沙发。不许对我想入非非。他说我先去吐一会儿,你看看自己尊容反省一下。我正要出差,不多不少一星期,下午就走。你运气好,要晚联络一会儿就见不到我了。这两天就睡床吧,别做什么奇怪的事,要做的话请到厕所,床下有几本书或许用得找。我踢他一脚,他一闪身退出门外,钥匙和门卡已顺手留在茶几上。定睛看了我一眼,说哥们好自为之,我得走了。我觉得他有点奇怪,道快滚,什么管吃管住,还不是要我自己动手。
他脸色稍微有点白,笑了笑,走了。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再也见不到这哥们了。
正文 第三章 外出
更新时间:2010-5-16 8:39:06 本章字数:3323
我打开厨房的煤气,试试,打不着火。莫非坏掉了?其实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做饭。试试火只是去除一个自杀条件而已。厨台上兀自放着一个平底锅,两只碗两双筷子,以及油盐之物,同样布满尘土,看上去几乎和这张老厨台一个岁数了。厨台边一个单门绿色小冰箱,让这个小厨房显得十分局促,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情打开一看,热气扑面而来。刹那之间还以为这是伪装成冰箱的烤箱,特意跟我开个玩笑。也不知这个设备断电了多久,里面放着一盒未拆封牛奶,两个一次性饭盒,半打鸡蛋,两听啤酒。想我两袖清风,不远万里一心一意来此混顿饭吃,谁曾想陈良没将义气进行到底,还没来得及让我宰一顿,一拍屁股出差去也。我还得活着呀,所以得像只饿狼一样在冰箱里找羊。里面的情况实在让我失望,看看牛奶的生产日期,去年九月,经过这大半年的摧残估计都变固体了。鸡蛋即使不打开我都知道要不得,再看那两个饭盒,实在不敢想象,不过所谓奇文共赏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打开第一个,红油之中依稀认得胡萝卜丝的样子,看来原身是鱼香肉丝。嗯?那是什么东西在里面一出一冒?
……
我有点起鸡皮疙瘩,没敢往下想,盖上盒子。为了将来的食欲和这辈子的幸福,决定不再观看下一个盒子的表演,直觉告诉我那是同一时代的产品。此时我已对陈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我哥们,差一点就能达到我的水平。我将冰箱电源插好,这样至少过会儿还能有冰镇啤酒喝。
厕所条件不错,是坐便器。淋浴设备齐全,但用的是燃气灶,看来热水澡是没戏了。
我在电视橱柜里找到一电热水壶,先喝点水压压惊。蓄满水插上电源,一低头看到边上的废纸篓里,躺着一页纸,似乎是从哪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有揉过的痕迹。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只有三个醒目的字:
我错了
看起来正是陈某人的字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写的,不过肯定和我无关。
肚子发出咕咕声,我不想去西天礼佛,寻思吃点东西。而喝热水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忽然留意到大门口躺着一个信封,似乎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谁会干这种事不问可知,信封没有封起,先抽出一张信纸,果然是陈小子的字迹:
忘记你小子已经绝粮。给你留了俩钱,先凑合几天。回来请你搓一顿。
你放在这儿的箱子我还留着
不过不要打开
箱子?什么箱子?小子秀逗了吧?现在已经是夏天,莫非发晚春?刚刚里里外外包括窗外都看了一遍,哪来什么箱子?有生之年,怎么不记得留给你什么箱子?我空手而来,也没什么箱子啊?果然幽默。不过还真够朋友,看信封鼓鼓囊囊,手感绝不似一两张。倒出一看,五元一张,共十张,一张还缺了个角。另有四五张一块的纸币,最后又几枚硬币哐啷啷掉下,一个砸到地板上,滚到橱柜下面。
……够兄弟。
我试着拨他电话,准备好了一套可把死人也骂的无地自容的说辞,不料手机中只有一个男中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王八蛋这么多话费怎么只给我留50块?还分了十张?越想越不值,看看时间,快一点了。还是先对付咱这胃吧。将手机连上充电器,我出了门。依然半个人没有。寂静的廊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来到电梯前,按了“下”,抬头一看一楼的灯亮着,等着吧。这电梯显然是新式的,液晶显示屏,有数字显示,这样的电梯出现在办公楼里还比较正常。
电梯迟迟不动。锈死在一楼了么?算了。万般无奈的我只能走旁边的消防通道。
来到一楼大厅。现在仔细端详这里,发现布置的还真不错。消防门这边有消防疏散示意总图,层层结构几乎一样。墙角立着一座颇有旧时代风情的座钟,旁边就是电梯。沙发边上有株盆栽,小几上有个干干静静的烟灰缸。靠近楼门的位置有个独立的单间,似乎是门房,透过玻璃橱窗看,先是一张长桌,上面散着几张旧报纸,还有台小电视,旁边一只烟灰缸挤了二三十只烟蒂。靠里墙有张床,被子叠得十分粗放,当然你说没叠也行。现在没人在里面。不太负责任吧?门房与大厅沙发之间是条甬道,不过由于一楼有大厅的原因,这条廊道明显很短,不可能有住户,尽头有个拐角。甬道两侧有几个房间,仔细一看上面的标志,靠,厕所。我想要是有台电视,我能在大厅中生活一辈子。
小区的门大开,也许刚刚有什么车经过也说不定。此时空中云开,天光大亮,我的心情不错起来。依稀记得来时在路边看到过一个面店,我要求不高,身上满载着五块一张的伙食费,心中暂时忘记仇恨,只有食欲。
看来记性不错。店的规模不大,前进不过一个柜台两张长桌,连伙计都省了。我先盯着墙上明晃晃的价目表研究,看来如果不想在一礼拜内饿死,那每顿只能吃一碗肉丝面或鸡蛋面,别急,还不能包括早点。喊了声老板,从里进慢吞吞转出一个大娘,口大腰圆,长相无法恭维,腰际围着一条沾满血的围裙。这是厨师还是屠师?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哩!
在我跑路之前,她开口,一口参差的黄牙,笑起来倒还不难看:“吃点什么?”
我寻思如果回答“我不饿,再见”会不会被剁了,犹豫再三说一碗肉丝面。她应了一声转入后进。我听到煤气灶开火的声音。看来这条命应该保住了。片晌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我面前,面汤上飘着几根人眼难辨的肉丝。老板娘转入后进,听着里面响起当当的声音,是菜刀与案板撞击的轰鸣。莫非这是家黑店?
我站在饭桌前,手中举着筷子,面前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质量先不提,我要吃饭是不是少了什么?莫非要我学孔乙己,站着吃么?这个难度系数可大多了。他不过喝酒,我却要吃面。于是鼓足勇气,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有凳子么?
刀声骤停,我立刻将筷子正手握住,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从里进贴地飞出一个圆凳,在我面前正正停下。我暗赞一声好俊的身手,不过吃饭逃命要紧,慌不择路消灭这碗肉丝面。一抹嘴(不敢要餐巾纸),将面钱放在桌上,嘀咕一声老板娘钱放桌上我走了,不待对方答应奔出了面馆。没跑出两步一回头,老板娘一手提着菜刀追了出来。我心道光天化日这还了得,手一把便被她捉住。我心一横,闭上眼睛。
只听她说:“找你钱。”
能不能下次别带刀?
接过钱,她饶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问:“你住前面那院儿?”
我说嗯,怎么您看不像?
她不置可否,摇摇头。
我一头雾水,不过对她恶感稍减。还想再问人已经走远了,晚饭时再说吧。
走不几步已来到大门前。大门紧闭。我看到对面的公交站台,忽然想起反正要在此处蹉跎一段时日,何不到大超市购得一些生存必需品?多屯一些方便面显然是首选。大学期间曾因误入网吧寻欢,惊醒时发觉身上伙食费只余百元,距离父母发饷日尚有月余。无颜恬着脸向父母要钱,就硬是靠着超市的方便面结束这段辉煌的岁月。陈良冲着奄奄一息的我一挑大拇指,我挤出一个笑容,说看哥们下次续写辉煌。
这里地处偏僻,公交车站也人丁寥落。唯一的一辆公交车似乎刚走,长椅上不要说人,狗都没有半只。我大喇喇的朝长椅一坐,这天才晴了一会儿,在太阳暴晒下椅子就相当热情。夏日的阳光刺的身上生疼,我不得不向旁边的阴凉处挪挪。
这才发现原来树荫区域,坐着一个老妇人。
正文 第四章 老妇
更新时间:2010-5-16 8:39:06 本章字数:3392
老妇人年过七旬,身着黑色裙服,胸口别着一只蓝色花型胸针,一头银发纹丝不乱,面庞瘦削,嘴唇紧闭,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平放膝上,双目无神,直直的盯着地上。我看着她的打扮神态,暗忖说不定年轻时是大家闺秀,整体感觉极有淑女风范。不过岁月毕竟不饶人,弹指一挥间人已黄昏后。
我心中暗骂自己眼拙。这么大的人,何以刚才竟没看见?
天又渐渐阴了下来,远方天际一片云团似乎来者不善。周围的空气不再闷得无法呼吸,反而有些凉意。话说现在的天气,和小孩儿的脾气一般反复无常。公交车左等右等,就是不到,我渐渐心焦,腹中又空。幸亏刚垫了一点,否则过会儿车来只能看到一具尸体卧在长椅上。
老天爷比我还没耐性,居然一副要下雨的的样子。我说您别啊,在下一把伞都买不起,不给面子?偷眼观瞧老婆婆,后者对周围的变化完全无视,目光聚在地上,竟似痴了一般。她在看什么?地上不过两只蚂蚁,结伴寻食罢了。我想老婆婆应该没有心情聊天,我也根本不会和人聊天,再说她面色苍白如纸,一副别有心事的样子,还是少惹为妙。
凉意渐盛,空气中荡漾着湖水的潮气,我望着湖水上飘起的涟漪,远处小舟已绝踪迹,心想今天想去超市是没戏了。我站起身打算回去,脖子一凉,一点雨滴已经滴入后颈。正要撒开脚丫子向小区跑,忽然想起还有个老婆婆,回头一看,后者仍然在长椅上坐着,双目紧闭,颊上似有泪迹。
我心中不忍,回到长椅坐下,问道:“老婆婆?下雨啦,我看您也没带伞,您不走么?”
我一连问了两声,老婆婆想是耳朵不好,都不睁开眼睛瞧我。这时我听到背后吱一声,公交车偏偏在我背后停下,前门哐当一声打开,露出司机一张木然的脸。我一脚踩上公交,回头看看椅子上的老婆婆,后者好像做着梦,不愿醒来。司机看我犹豫,不耐烦问道:“上不上车?”天空乌云滚滚,要去超市还是赶紧。不过看一眼长椅上的老婆婆,心里终究放心不下,摇摇头收回脚。门关的同时听到司机小声骂:“不上车一个人在站台干嘛!”公交车扬长而去。
我心道服务态度且不说,莫非你们眼睛瞎了?再看老婆婆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么大年纪,必定经了不少风霜,头脑不好也是常有的。起了点小风,看看天,雨势在必行。我叹口气,如果能够送她回家,也不枉少去一趟超市。何况说不定有家人在着急。轻轻抓住老人的胳膊,微微一晃,凑近她耳边,大声说道:“老婆婆,要下雨了!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去?”
这回老妇人终于睁开眼,缓缓回头看着我,却并不说话。她双眼浑浊,目光中不带任何感情,看得我遍体生寒。
我心里有点着急,在这小区头一回见义勇为就不顺利,这是传说中的老年痴呆症么?忽然见到老婆婆有所动作。我心中一喜。
长椅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我放眼四顾,周围已陷在一片白雨化境之中,哪有人影?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莫非自己,遇上了什么不吉祥如意的东西?雨肆无忌惮的打在我身上,我一个哆嗦,想起手上还拿着她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手心里只是空气。
完蛋了。这回可算栽了。安安稳稳做了二十七年无神论者,不到十分钟就被打破了信念。我科学地认识到一点,这个世界有没有鬼?凡是说没有的人,都是没见过鬼的人。眼见为实。道听途说怎能相信?所以一定要相信实践出真知,贯彻科学发展观。
也没心情再等公交车,我失魂落魄的走过柏油路,面前铁门矗立,我呆呆的希望它中分而开,却是纹丝未动。大雨中站了好一会儿,打个冷颤才反应过来,敲敲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没出息,就算遇着什么东西又怎么样了?人家又没把你怎么样。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也就是说,只要你这辈子都做好事,即使人家来找你,多半只是聊个天喝个酒唠个嗑啥的。
心中一宽,还是回家要紧。洗个澡,睡个觉,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想起这门要开还需要关键物品。哑然失笑。伸手入怀一掏。
我没带钥匙卡。
面前这扇钢铁巨门高两米有余,与围墙齐平。目测厚度十公分。电子门控。我从来不是个传说,做不出电影中需要吊钢丝或是CG技术才能实现的动作。没有高人相助下,只有老老实实叫门了。
电子读卡器边上有个麦克风类似的装置,貌似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对陌生人开玩笑,对着它讲了一声“喂”。十秒钟过去,一点反应没有。一阵风吹过。雨点打在我脸上。
如果里面有人,那心理素质一定奇高无比。此时此刻我将大门拍的哐哐作响,照这个进度持续做功,十年之后估计能拍出个洞。我心里愤愤不平,无可奈何之际,忽然注意到旁边传来一声咳嗽声。一回头,一个看起来既瘦又弱,文质彬彬,戴副眼镜的中年举着一把雨伞,正一脸诧异的望着我,眼神似笑非笑。手里正拿着一张钥匙卡。
我一点不脸红地大方让出位置,脸皮的厚度直逼城墙。他没多少废话,钥匙卡轻轻一划,大门应声中分。科技就是力量啊。
那人不着急进去。看了我一眼:“找人?身手不错啊。”
我说刚住进来,钥匙卡忘房间里了。您眼光也不错。
他一笑,说:“这里还没配门卫,除非上下班,没多少人进出。你运气不错,我回来拿东西。”
我说您过奖。他把伞倾过来一部分,算是和我共打一把伞。雨这么大,其实我现在打不打伞已经看不出区别,不过怎能弗人好意,说声谢谢笑领了。他问我住哪一栋楼?
我一想还真没留意,向前一指,这回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疑。这中年人倒没说什么,哦了一声。“这里也是发生过几次事件,出入还是小心些为好。我叫汪泽洋,汪洋大海的汪洋,泽被苍生的泽。就住前边四号楼。”
我还真没想过要向陌生人说自己名字,但他都说了,自己再藏着也没啥意思。自报家门后说您名字真饥渴。都是水。
他哈哈一笑,说小时候父母听一江湖术士说我五行缺水,得在名字里找回来。父母也是实在人,没想到最后整出这么一个大手笔。三十几年我自己都觉得挺酷。
我把自己住进这里的前因后果一解释,他倒是听得饶有兴趣。我说这小区样子不错,住这里的人都是成功人士吧?其实是想恭维一下他。
他摇头一笑,说成功人士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基本都是周围企业的职工和白领。这里这六幢楼建了四五年,几乎无人问津。现在房价低的可以。自己住,倒也不用挑什么。
我问,您一个人住么?看着不像啊。
他一愕,脸上神色一变。我暗忖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他脸色铁青,道行了,我到了。
我一看,果然走到楼下,向上一瞧,楼门上标着一个大大的“四”。我说了声再见,他不说话,转身上楼去也。雨还没停,骤回到雨中竟然不适起来,打个喷嚏,是不是感冒了?我向新居所跑去,脚步在地上的水滩中激起水花。
七。
正文 第五章 噩梦
更新时间:2010-5-16 8:39:06 本章字数:3119

好像有点怪。如果没记错,汪泽洋刚刚说过,这小区“六幢楼”。莫非听错了?不过现在身上湿的一塌糊涂,回屋要紧。走进门厅,我没有碰电梯。而是向左边门房走过去。为什么?废话。老子没拿钥匙。
透过玻璃,能看到写字台上的电视开着,不过屏幕上尽是白色雪花点。烟灰缸除去五六只烟蒂,边上还有刚熄灭的半截香烟,烟还未散去。房间里没有人。刚出去么?这个大叔没事干乱跑什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这里我一脸坏笑。话说回来,我运气太差了吧?人品太次?
绕到侧面推推门,毫无疑问是锁着的。看一眼大厅角落里嗒嗒作响的座钟,现在时间2:15。还是坐在沙发上等等吧。沙发边上有一株盆栽植物,看起来碧叶青葱,我也算在江湖上混了一段时日,却叫不出名字。实在孤陋寡闻。实在无事可做,一双眼睛四处乱晃,忽然看到面前小几的烟灰缸下面,压着一张旧报纸。
我怀疑是否有人会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或许这只是一张普通的报纸,表面已经泛黄,只不过作为一个纸垫。我抽出报纸,当头一条信息很是恶心:
七旬老妇在家自杀尸体七日后在浴缸中发现
一看标题就不想再读下去。如果看完全文的描述只怕吃饭都会不香。放在烟灰缸下面,这是吸烟有害健康的一种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我看着这张报纸,日期是07年,百思不得其解。
……
哐。
……什么声音?
哐。
声音不大。我犹豫一下,还是睁开眼睛。脑子里不太清楚。我刚才,睡着了么?
声音来自对面的电梯门。每隔一会合上,轻轻的哐一声,又打开。坏了?
座钟时针分针定定指在6:05。不会吧?我睡了那么久?再仔细一看,钟原来停了。脑袋昏昏沉沉。我摇摇头,感觉略微好一些。
楼门居然是关闭着的,仔细一看,几道铁门紧紧咬合,牢不可破。
我记得楼门是玻璃的。
不对劲。
莫非我在做梦?
整间大厅有点静。不,不是一点。日光灯在头顶放射青色的光芒。身边的植物好像塑胶的,一动不动。只有时不时的“哐”声。反而映衬着此时此刻寂静。
我看看大厅,越发觉得不协调起来。墙壁好像年老了几十岁,昏黄发霉,部分墙皮脱落,还有些翻卷出来。门房的玻璃窗像是涂了一层黄色浆糊,恶心异常,里面自然看不清。隐隐约约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是来自甬道方向,像是水滴落入水滩的声音。也许是卫生间水管漏水?地砖样子也很奇怪。我记得是米黄色房地转。现在的则是长形方砖,闪着诡异的青黑色。
我有点不明所以,只希望过一会就醒来,盯着座钟寻思自己怎会做这样的梦?
电梯门又是哐一声,分开来。
视线自然而然飘过去。发现自己一直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电梯持续开合不是没有原因的。
……
一只手,手心向上搭在电梯与地板的结合处。
五指纤纤,手掌纤小,应是一只女子的手。指甲略有留长,看起来很干净。这是一只很漂亮的女人手。
电梯门呼的合上,哐地夹在手腕处,又打开。
我怀疑这手是不是已经被夹碎了?每夹一下,我仿佛感同身受。里面的女子怎样了?正常人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默不作声?脑海中遥遥冒出一个想法,我一个激灵,赶紧阻止自己朝下面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个与先前迥异的声响。微不可闻,但我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声音?
呵嗒。?
手掌已经翻转过来。
我瞪大眼睛。不错,我已经看不到手心。怎么回事?不禁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那只手。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电梯门乖乖的靠了两边,不再关闭,一瞬间,周围落针可闻。
没有异动。一滴汗液从我额上滑落。
手的食指抽搐一下。
我的心跟着猛颤。那五根手指的骨节突然磕磕巴巴作响,一只本来还算性感的纤纤素手现在忽的五指打开,贴住地面。
我全身汗毛倒竖。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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