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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飼育指南.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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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饲育指南》
作者:玄楼重霄
文案
据说上古神兽霸王貔貅,主外辟邪镇宅,主内纳食四方,只进不出。
可凡是有得必有舍,貔貅也是要吃饭的,金银财宝吐出来,它只能“吃人”管饱了。
****************
“你们貔貅不吃人的食物,吃什么?真金白银?”
“分两种情况。”
“有条件的情况下吃金银财宝?没条件的情况下吃石头玛瑙?”
“那是什么?”
“你不在,金子玉石的凑合吃。你在,只吃你。”
****************
古玩少爷金主受×貔貅神兽护主攻
赌石相关,攻宠受,金手指,故事杜撰性强,考据党慎入。
本文原名《兽身如玉》
内容标签:平步青云 奇幻魔幻
主角:杜子聿 ┃ 配角:沈石 ┃ 其它:赌石发家致富金手指攻宠受
上卷:吾家有兽
第1章 墨翠貔貅
凌晨3点钟,320国道上行车寥寥,一辆明黄色的吉普尤为扎眼,更令人咂舌的是这车火烧屁股一般的速度。
“杜少你再坚持一下,也就不到一百公里了!”开车的大哥操着本地口音,扭脸朝后座上的男人讨好地笑笑。
“我说杜少爷您还能行么?我看你这不像是晕车啊!有点癌症晚期那意思呢?”说话这人叫李戊,是杜子聿的姐夫。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浓眉大眼的,长得倒是周正,就是嘴上没个正经。他帮着杜子聿捋了捋背,满脸戏谑:“你这出儿要是让你姐看见了,心不心疼先放一边,我反正多少得被她剥掉层皮!”
“行了,她知道不了。”杜子聿白了李戊一眼,气若游丝的。
车窗外蓝色指路牌一晃而过。瑞丽,56KM。
杜子聿吁了口气,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上一枚玉扳指,上好的羊脂白玉润泽如膏腻一般,血红血红的沁色脉络似的盘满玉面,透出一股子妖冶的魅惑。
云南瑞丽,中缅边境的一座小城,国内缅甸翡翠最大的流通地,正是他们此行目的地。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们就不埋怨咱出来的太早了!看吧!到时候整条街上全是货头,随便挑!”司机大哥黝黑的脸上笑出了褶,一脚油门,车速直逼150。
最好如此。
杜子聿按了按眉心,对司机口中那个“中缅翡翠一条街”倒没太大的憧憬。
说起他们杜家,其实算不上文玩世家,家里是做进出口生意的,从爷爷那辈发际到现在,父亲接管爷爷的生意,一直做得风生水起,吃穿不愁。
这回来云南,是他三姐的意思。三姐经营着一家拍卖行,说最近几年翡翠行市不错,年年看涨,这就让姐夫来这边踩踩点。他杜小少爷呢,从小跟着三姐混大,耳濡目染对玉石翡翠很是衷爱,自己也开了一家小古玩店,如果这次有看上眼的好东西,正好可以补补货。
——
“李哥、杜少,这位先生姓茅,叫他阿茅就成!缅甸国籍,流着中国人的血!”司机大哥眨眨眼,把人引荐给他们:“翡翠他可是行家,比我高上好几个段位呢!”
“汉人,不吃苦。”阿茅笑呵呵的朝着李戊他们摆摆手:“下次,早来,抢货头!”
所谓货头,就是这一批货里品质最高的,来晚要被人挑走的。杜子聿随着人流细细打量着摊位上的货品,多是手镯、平安扣、戒面这种工艺简单的饰品,还有很多未经切割的毛料原石或者只切开一角的毛玉。阿茅把他们带到一个小铺位跟老板说了几句缅语,老板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全是一只只翠绿透亮的手镯。
“老坑,冰糯种,满绿。”阿茅指了指货品,裂开嘴笑起来。以现在的行市,这种品质的手镯,如果是真品,起码上百万。
既然只是踩点,李戊没打算多进货,他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手镯仔细把玩了一会儿:“什么价格?”
老板比了个五,李戊挑起眉,掏出强光手电,去照翡翠里的杂质。杜子聿扫了一眼旁边摊位,摊主是中国人,难得摆了几件雕刻的吊坠,杜子聿随手捡起一只白底飘绿的貔貅吊坠来看。
“你这个霸王貔貅倒还算新鲜,这些就算了。”杜子聿还是摇头。
“小老板你别急,看看这个!”摊主拉住杜子聿,从自己口袋里又摸索出一块,这块料子黑黢黢的,虽说雕刻的也是貔貅,可这颜色就古怪了:“小老板,这个可是稀罕货,全看你识不识货!”
“看什么呢?”李戊这时候凑过来,瞥了一眼杜子聿手里的东西,瘪嘴道:“黑翡翠?”
“不是。”杜子聿眼睛微微眯起来,拿着强光手电打在貔貅上,本来是黑色的地方透过光呈现出墨绿色,几个人都是一愣。
这可是墨翠,矿坑打到了低,翡翠挖绝,才会挖出来的黑色透绿的翡翠。
“诶!杜少你要是喜欢墨翠,让阿茅多找几个咱们挑!”司机大哥拉了拉杜子聿,对他耳语:“这家新来的,不知根知底,不好做生意的。”
杜子聿看着手心里的貔貅,强光之下,料子清透干净,几乎不见杂质,绿色也非常均匀。关掉手电,自然光下,又是黑得发亮,润泽如发。
这挑东西也是看眼缘的,杜子聿也是生在古玩之都,好东西没少见,真正让他能一眼看上的东西,可是不多。但偏偏这只墨翠貔貅,竟是越看越可心。
“出个价吧。”杜子聿叹了口气。
“这就要了?”李戊不由得一愣,抓了抓杜子聿的胳膊:“小爷爷你可别看错了货回家跟你姐姐哭!”
“不会。”杜子聿勾勾嘴角,倒是自信得很,目光扫到摊主身上,朝着他摊开手。
这是北方古玩市场出价的规矩,买家握住卖家的手指,卖家在买家手心里比划数字,不唱价。
摊主笑呵呵地在他手心里比了一个二,又比了两个零,竟是开价二百万。杜子聿不动声色,忽然摊开手,轻笑:“你玩我么?”
“老板你是懂行的!”摊主也不生气,对着杜子聿挑起拇指,继而手一伸,让杜子聿再次握住。这一次,出价砍一半,方才那番狮子大开口,并不是诚心卖货,只是测试你懂不懂行的。
两个人轮番比划了好几次,摊主愈发面露难色,杜子聿最后一次出价后,摆了摆手,表示没得讲了。
“我这个价钱已经很客气了。”杜子聿冷眼打量着摊主:“别把内地人全当冤大头,你这块料值多少自己心里清楚,我给的高是出于对雕刻师傅的尊重,的确是好手艺!”杜子聿说着,嘴角忽而勾起来:“但要真论手艺,内地藏龙卧虎的玉雕师多得是,你这个不算上等。只是我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说罢,他看向李戊:“姐夫,你挑的怎么样了?”
李戊点点头,立即懂了杜子聿的意思,拍拍摊主的肩:“差不多得了!我们这就去拿钱,跟这个一起结了。”
——
天还没亮就出门,等到拿了货回到车上,竟然已经是中午了。
“赶紧找个地方吃饭,下午不出来了!”李戊一上车就让司机打开空调,他抹了一把汗,扭头看见杜子聿还在摸那只貔貅,哈哈笑出声来:“一会儿你就研究它吧,没准能治晕车!”
来的时候三缺一,现在副驾坐了个缅甸华人,刚好凑一桌。
第2章 陌生男人
点踩过,货也进了,一车人心放宽,困倦随之而来。车窗外下起了雨,豆子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动静,杜子聿倚靠在后座一角,昏昏沉沉打起瞌睡。
他梦到一个男人。
这人身着靛青长衫,墨色锦袍,锦缎料子上金丝绣龙,衣角则是一团一团的祥云,一头乌黑长发齐腰,背身而立,左手反手背在腰间,手心里不知握着什么。
男人孤身伫立在一团雾气召召之中,浑身散发着庄重威严之气。雾气一团一团飘过,隐约可见男人脚踩黑色长靴,似乎是站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上。
杜子聿在一震剧烈的晃动之中惊醒,还没完全从梦中情境脱身,额头就是闷声一响狠狠撞上前面座位,接着细碎的玻璃渣砸落在他身上,然后便是天旋地转,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就听耳边有谁骂骂咧咧地喊道:“妈的翻车了!”
杜子聿整个人倒立着窝在车里,从破碎的车窗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小片柏油路以及洒落一地的玻璃碴子和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很快,他被人从车里拉出去,所幸没受伤,只是眉骨被撞出一片乌青,而且刚刚从车里爬出时,手不小心压到玻璃碴,虎口那里破了个口子,蹭的玉扳指上满是血。
“我艹这车翻下去了!”李戊站在盘山道上往下张望,山道下几十米的山涧里,一辆皮卡车一头扎进去,刚刚他们就是和这辆车相撞的,没人出事真是命大。
司机大哥开始打电话报警,杜子聿也走到李戊身边,皱眉朝下巴望,他们距离皮卡车足足有三层楼高,也不知里面人的死活,正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下去救人,就听见阿茅喊他们。
“过来看!翡翠原石!”阿茅蹲在地上,一手拿着一块石头,神色竟然有些雀跃。再看这片公路,以他为圆心,散落了大大小小十来个相似的石头。
李戊也是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翻倒的吉普,一个挥手:“赶紧把车翻过来!先弄上车再说!”
说也怪了,他们的吉普虽然打了个滚儿,却只伤了皮毛,发动机什么的都没事。等到救援队赶来,警察向他们询问情况时,皮卡里的司机已经重伤昏迷,被救护车拉走了。
“杜少,还别说,是不是你买的这只貔貅真能辟邪招财啊?”做好笔录,回市区的路上,李戊开起杜子聿的玩笑:“来!给我摸摸!壮壮财运,待会儿回去好好验验那几块白捡的原石!”
“杜少、李哥,咱今天不急着‘开天窗’。”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司机大哥回过身劝道:“好手艺的工匠不在市里,等咱开过去,他们也收工了。咱们啊,安心吃饭,打麻将,睡一觉,明天一早直接奔城外!”
“开天窗”是行内术语,说的就是切开原石,看里面翡翠的成色。
司机大哥说得不无道理,今天为了抢货头,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大家也需要休息。杜子聿和李戊交换一下眼神,纷纷点头。
“那行!咱们先住下!”李戊拉着行李往酒店里走,到前台直接开四间房:“别跟我客气,咱都住这儿,晚上我屋里搓麻将,谁也不许跑!”
“幸好杜少这只貔貅还没开光呢!”司机大哥打趣道:“要不咱谁敢跟他打麻将,找输钱呢?”
“怎么开光?”杜子聿听得兴起,眨了眨眼。
——
到底还是当地人精明,直到几圈麻将打完,司机大哥才把貔貅开光的法子说完,只可惜杜子聿天生财运极好,就算貔貅不开光,他照样大杀四方,十三幺、大三元轮着胡,几把下来,其他三个人输的烟都抽了好几盒。
“不玩了不玩了!唉!杜少你还是早点回去给貔貅开光吧!”司机大哥叼着烟,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杜子聿赢了钱,高兴得很,等司机和阿茅走了,把一沓子钞票分成两份,推给李戊,扬了扬下巴:“临走时,给他俩当小费算了。”
“嘿!你倒是大方!”李戊眼睛都瞪圆了:“这里头可有不少我输的钱呢!”
杜子聿嘴角一勾,施施然站起来,眼神扫过他:“行了!明儿那几块破石头有你赚的!”说罢,捻着貔貅打道回府。
按照司机和阿茅的说法,想要貔貅认主就必须开光,而这开光也是麻烦,先要用无根水或者阴阳水给貔貅净身。无根水指雨水,阴阳水指井水,哪种水现在也弄不到,杜子聿把玩着貔貅,开光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他打了个呵欠,放下貔貅,起身走进浴室。
李戊还算地道,酒店选得不差,杜子聿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舒坦地闭目养神。没多久,客房里传来古怪的动静,杜子聿眯起眼,外面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客房服务?还是进贼了?
杜子聿哗啦一声站起身,简单围上浴巾,穿上拖鞋走出来,眼神蓦然一沉。
“这是唱的哪出?”杜子聿好看的眉头锁紧,瞥一眼房门和窗子:“谁让你来的?李戊?”
“当地人?”杜子聿为美色所惑,态度缓和了几分,不由得伸出细白的手指顺着男人瘦削的侧脸蜻蜓点水般滑到下巴窝。
啧,这张脸真是性感!
男人表情木木的,呆愣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一般,并不回答。杜子聿失笑:“缅甸人?不懂中文?”对面这个男人身材精壮有力,不像是当地人那么干瘦,可肤色又比缅甸人浅很多,还真让人猜不透来历。杜子聿耐心用尽,叹了口气:“先去洗澡。”说着,把浴巾拽开丢给男人,自顾自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拿出手机微信打给李戊几个字。
你弄来的这个人不错,没病吧?
发送成功,杜子聿一抬眼,男人还愣坐在那盯着自己看,他忍不住挑起眉:“怎么?”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看够了吗?”
忽然,手被他抓住,杜子聿有些惊讶,用了些力气抽手,却被男人拗着劲儿带到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杜子聿眉头一抖,又用了些力气,可是男人依旧不放手,嘴唇沿着扳指慢慢移动到虎口,那里的伤口没有处理,只是凝成血痂,男人的舌头覆上来,温柔地吮吸着伤口,血痂被他舔掉,唾液接触创口,带来细细的刺痛。
杜子聿左耳上带着一颗黑曜石的耳钉,男人的舌头就在那里流恋打转,不多久,竟就这么用牙齿一咬,把耳钉叼了下来,杜子聿不满地张口,但很快又因为耳垂被男人的舌头温柔地讨好而将斥责化作喉咙里细微的一哼。
很好闻。
床头,手机屏幕亮了亮,是李戊回的一条微信:
第3章 血玉扳指
哗哗水声中,杜子聿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从头淋到脚。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个洁癖的人,因此在情事上也很挑剔,这不仅仅指挑剔情人,还有他做那种事的奇怪癖好。
比如他不喜欢接吻,不与来路不明的人上床。
杜子聿懊恼地捋了一把头发,水流温柔地冲刷着他身上的痕迹,并带走残存的热度,理智随之恢复,浴室特有的香气熏得他头疼,便又忍不住回味起外面男人身上干净的气息。
这仙人跳玩得可真溜!一场大保健而已,竟丢了祖传的血玉扳指!
——
“查监控,报警,画人像,我不信找不到人!”杜子聿身着丝绸睡袍,翘起二郎腿,冷脸坐在沙发里,手里死攥着墨翠貔貅,狠狠摩挲。
李戊双手插肩站在他身侧,眼底发青,印堂发黑,顶着个鸡窝脑袋连连点头:“查查查!骗财骗色骗到我们陆少身上,不长眼!”
杜子聿白了他一眼:“挤兑我是吧?当我听不出来?”
这会儿,门铃响了,李戊立刻去开门,进来的是酒店大堂经理,杜子聿一看他为难的神色,心就是一沉。
“监控没录到人?难道是闹鬼了吗?”杜子聿声音拔高了些,怒意让他有些不冷静,他吁了一口气,朝着大堂经理摆摆手:“行了,等警察来了再说吧。”说完,直接把U盘接到房间商务电脑上,开始专注于录像。
李戊走过去拉了拉大堂经理,示意他别担心,尽管走就好。杜子聿的脾气李戊吃得极准,看着高冷难讨好,其实他生的是自己的气。
说是要找这个偷走玉扳指的骗子哪有这么容易?你连人家名字、来历、甚至国籍都不知道,只知道长得好看皮肤好管什么用?警察来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李戊由着杜子聿对着监控录像瞪眼,去茶水间打了两杯咖啡,端给他一杯:“子聿,听姐夫一句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指不定咱明天的毛石一打开,能值你十个玉扳指。”说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过杜老爷子这一顿毒打,你八成是躲不开了!”
到最后,连李戊都怀疑:“杜少你是不是自己把扳指卒瓦了,怕回家挨打,瞎掰这么个灵异故事啊?”
“滚!”杜子聿彻底黑了脸。
——
老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杜子聿这是情场钱包双失意,没想到还真是老话儿在辙,全从赌场上捞回来了!
这赌,自然说的是赌石。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早早来到玉料场找老师傅开天窗,偌大的玉料场里一家家铺子竟都挤满了人。实际上赌石能否赌涨,解石是一大关键,从哪里下刀能出颜色还不伤料子,都是学问。要不怎么行话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老板,这块料打算怎么切?”阿茅找的是个手熟的老师傅,老头儿拿起巴掌大的石头反复看,却不敢轻易替买主下手,毕竟是动辄上百万的石头。
“擦!”李戊点点头,干脆拽了把凳子坐在老师傅跟前盯着。这边开始解石了,马上有人围过来,这些人看着凑热闹似的不起眼,这石头一旦解涨了,跟着就有人喊价买走,一二百万说给就给。
杜子聿也坐下来,目光落在老师傅手里这块毛石上,这块白沙皮是他们这些毛石里出翠率最高的品种。老师傅铁刷子一刷,石料沙沙掉一层,隐约透出一层白茫。这是解出雾了!
雾是玉肉与皮子之间半透明的石层,有薄有厚,赌石一说赌雾,根据雾的颜色就能推断出里头肉的品相,白沙皮白雾,玉肉水头足,极易出玻璃种或冰种。杜子聿心里欢喜,急切地想和李戊分享,可转过头却发现李戊还死盯着打磨那一处,似乎自己能使上劲儿似的,表情也是专注,丝毫没有看见白雾的惊喜。
“李戊,看见没?出雾了!”杜子聿忍不住提醒他。
“哪呢?哪呢?”李戊一愣,拉着凳子又坐近了些,恨不得一头扎进石头里。老师傅也愣愣停下手里的活儿:“小老板你眼花了吧?哪来的雾?”
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冒出几声窃笑,杜子聿拧着眉,分明就看见那石头上有一层雾。
“接着擦你的。”负气地摆摆手,杜子聿揉了揉眼睛。
老师傅于是又开始干活儿,眼看着雾被擦干净,净透无色的玉肉露出来,水头极好。杜子聿眼前一亮,刚要让老师傅停手,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还真让他说中了,是有雾!白雾!”
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杜子聿戳了戳李戊:“你是不是也没看见肉?”
石头从老师傅手里传到李戊手里,再传给杜子聿,他拿强光手电去照玉肉里面的颜色,立刻发现里面小麻子似的黑点,杜子聿再次看向李戊:“里面你看了?”
“看了啊!一点杂色也没有!上好的无色冰种翡翠!”李戊把石头拿回去又递给司机和阿茅确认,最后石头传回老师傅手里:“师傅,接着擦!”
“你是不是有病?”李戊猛的拽了他一下,直瞪眼:“白沙皮壳带白雾的石头,里头还擦出冰种,你要卖?我他妈的想把你卖了!”
“小老板,我出10万,你卖我吧!”
“我出20!”
“50!”
叫价一声高过一声,李戊看这架势,更是打定主意不卖,杜子聿拗不过他,只好让步道:“不卖也行,现在叫价叫到50万,我分13万5,你们仨把钱凑给我,石头归你们,是切是擦是卖,我不参与。”说着,他把石头递给李戊,又从剩下的五块原石里挑挑拣拣,选了一块最小的递给师傅:“这块不用擦。”这么说着,细白的手指顺着一个角划出一条线:“这样切。”
“杜子聿你今天怎么回事?”李戊简直要被他弄蒙了,这小子虽说懂些赌石的门道,可之前没见他这样卖弄过,今天这是撞了邪了?
第4章 赌场得意
杜子聿确实是中邪了。
他之所以选中这块小石头,就是因为在皮壳表面看见一层动人的翠绿,而昨天捡到这些石头时,明明只是沙皮壳子,干净的很,不可能是跑色。
刚才第一次看见白雾到有人喊出“白雾”,师傅磨了十多分钟,第二次从白雾磨出肉,又是十多分钟,擦皮壳子十多分钟就是3-5毫米的量,杜子聿划得那条线,就是这么估计出来的。虽然这样推测太过不可思议,但是一切现象都在说他杜子聿,能看透石头底下3-5毫米的状况。
“李戊,咱俩共事儿我坑过你吗?”杜子聿拉住几乎要跳脚的姐夫,很有耐心地解释:“你第一天认识我?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
虽然长着一张公子哥儿的小白脸,杜子聿做事一向精明谨慎,所以二十出头就接管了杜家三姐的铺面,四五年的功夫就成了店里坐镇的杜老板,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照理说,今天这番莽撞表现,这要搁的平时,李戊做姐夫的也不会计较,可这不是一两万的小物件,赌石一刀切出一两个亿都不是在开玩笑。
杜子聿看他还犹豫,干脆道:“那这样,刚才那块无色冰种翡翠我可以不要,13万5就付切这一刀的钱。真赌涨了,照样大家平分,赌垮了,算我花钱买教训。”
“切吧!切吧!”众人开始起哄,杜子聿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大家也不好拦他,虽说忐忑,谁也难保直接擦擦不垮,既然他这么有信心想切,这又是块小料,那就切吧!
意见达成统一,老师傅一刀下去,当真是碧绿碧绿的一片,李戊赌红了眼,猛的一拍杜子聿肩膀:“靠!你小子这技能,隐藏得够深的啊!”
杜子聿却出乎意料的没什么表情,虽说这在众人眼中更显得高深莫测,可杜子聿自己内心却几乎是崩溃的,真是老天爷眷顾,他不过行善积德二十四载,就功德圆满开了天眼?
“小老板,还切吗?”老师傅赶上经验老道运势好的老板也是兴奋,拿水涮了涮鸡蛋大小的石头块,递给杜子聿。
“卖不卖?”杜子聿征求李戊三人的意见。
“不切了?”李戊皱眉。
“一直切,要垮掉的。”阿茅虽说不擅长赌石,但是缅甸人很信运势,解石每切一刀都是很慎重的,他想了想:“先把这些都解了。”
后面几块石头就没有这么好的品相了,出了一块狗屎种,剩下的都是中档玉料,还有几个带棉带杂质,卖不上大价钱,四个人一商量,阿茅拿出三万块钱分给其他人,自己收了加工成中档首饰卖。
“要我说,这块小料就这么卖了,这块白沙石还得接着擦!”李戊掂量着两块毛石,最终还是把大块儿的给了师傅,毕竟这种白沙石出好料的几率非常大,而且又是擦出冰种,再擦出一个面儿,价格还能翻一番儿。
“换个面磨吧。”杜子聿拗不过李戊,只好找一面看不出里面的让师傅磨,这次大约磨了有半小时,杜子聿还是看不出里面的肉,他皱皱眉,正要说话,忽然打磨面上透出一丝玻璃似的肉来。
“擦出来了!擦出来了!”这次杜子聿没开口,身边的咋呼声已经此起彼伏,随着老师傅越擦肉越多,周围炸开了锅,杜子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竟然和旁人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了?
他立刻要来毛石翻过来瞧,刚刚那片打磨出肉的地方,透明翡翠冰清润透,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里头那片满是黑点的玉肉了。
这会儿功夫,这块毛石已经叫上了一百万,四个人犹豫了一会儿,一位江浙老板出价160万买两件,几个人一狠心,索性出手了。
“这回气儿顺了吧?”凭空赚了四十几万,李戊乐开了花,杜家三姐不过是给他个踩点找货源的活儿,这会儿竟然是超额完成任务。李戊美滋滋地朝杜子聿挤眼。
是因为车祸撞到头?回去之后要不要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
“要不咱回去谁也别提赌石的事儿,就说我一百万把这扳指卖了怎么样?”回程的飞机上,杜子聿拉开眼罩忽然来上这么一句。
“杜少我看你是想试试杜老爷子这块老姜还够不够辣是吧?”李戊翻了个白眼,恍惚已经能预见到杜子聿回家被他爷爷追着满院子跑的场景。
六七月份正是家乡的雨季,杜子聿下飞机就赶上了雨,这雨绵绵下了两天,他也只得闷在家消消停停地养了两天膘,顺便按照阿茅说的法子,把身上这只貔貅的光给开了。
收集雨水作无根水给貔貅净身,拿一块红布擦拭干净,再点两滴檀香精油给貔貅开天眼,眼睛对着自己给它认主。接着拿出钞票、珠宝、古玩、玉器让它熟悉味道,最后手掌覆在貔貅身上,从头到脚捋三次,拿红布再包住,放枕头底下,据说要枕着睡上七天,这貔貅就认定了主人,一生不侍二主。
杜子聿刚折腾完,手机就跟着震起来,是他青梅竹马的发小儿发来的微信。
子聿,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一直不联系我作死呢吧!走!老子给你接风洗尘!分分钟给我滚出来!
杜子聿打了个呵欠,微信头像是个挺潮的小伙子,名叫时来,就是时来运转的那个时来。他跟这小子的孽缘从幼儿园就纠缠不清,前半生遇上的所有倒霉事儿几乎都和时来这家伙脱不开关系。
杜子聿摇摇头,从枕头下又拿出貔貅,戴在身上。心里默念一句“带玉保平安”,回了一个简短的“好”,利落地起身出门。
说接风洗尘,还真就去“洗尘”,时来订了个洗浴会所,这里的泰式按摩很不错,每位客人一间个独立套间,更衣室、梳妆台、泡池、桑拿房、按摩房和足疗房一应俱全,全程还有泰国理疗师一对一服务。
“哥们儿挑的这个地儿还行吧?好好enjoy!”时来把杜子聿往房间里一推,朝着泰国理疗师比划了个钱的动作,意思是好好服务,小费不缺。
“腐败。”杜子聿眉峰一挑,嘴上这么说,倒也对时来的安排很受用,摆摆手,径自走进房间。泰国技师帮他脱掉外衣,貔貅吊坠也摘下来,先请他去温泉池泡澡放松。
很久没来泡温泉,杜子聿半躺在泡池里闭上眼,耳边水声潺潺极为催眠,不一会儿就有些瞌睡,迷迷蒙蒙之中,似乎有什么人走过来,他只当是按摩技师,喉咙里慵懒地哼着:“我再泡会儿。”
没人回答,杜子聿也懒得再重复,只是没多久,就有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冰冷的指尖顺着他的发梢摸到鬓角,又滑落到下巴上。
“你这是按摩么?”杜子聿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去抓,却抓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鼻尖继而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杜子聿身子猛然一颤,顿时睁开眼,回过头去,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你是这里的技师?”
杜子聿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两个人的孽缘。他干脆站起身,哗啦一声从水池中迈出来,狠狠盯着这人笔挺的脖子,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我的扳指呢?”
第5章 杀鸡取卵
男人依然是一副懵然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杜子聿,嘴巴抿成一条线,一个字都不肯说。
男人不给反应,杜子聿又运一口气:“萨瓦迪卡?”
男人似乎听懂了,几步逼近杜子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杜子聿挣了一下没挣脱,被男人引着摸上他的小腹。手心下是男人光滑而充满弹性的腹肌,杜子聿可以感觉到里面的血液有节奏的脉动,他又挣脱了一下,怒道:“我没心情跟你玩!东西再不拿出来,我真的报警了!”
“肚子怎么了?”杜子聿皱起眉。
“你是想说我的扳指被你吃了吗?!”杜子聿简直要气笑了。
男人这时候立刻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吃了。”
“客人?”女技师说着生疏的中文,目光越过杜子聿看到他身后光溜溜的男人,吃惊地呀了一声:“您的朋友?”
“我的朋友?”杜子聿也是一愣,扭过头一脸猜疑地看向男人:“你不是这里的技师?”说罢,也不等男人回答,拿出手机拨通时来的电话:“阿来,你出来一下,我这遇到点麻烦,我要报警。”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杜子聿话音还没落,电话那头就咋呼开了:“我艹杜少你别害我!来会所你报警,是成心举报呢!”说话间,时来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杜子聿身后也是一愣:“擦!你叫鸭子了?”
杜子聿一阵头疼,回身从房间里又拿出一件浴袍丢给身边的男人:“先穿好。”
时来也懵逼了,看看杜子聿,又看看他旁边的帅哥,半天才嗫嚅道:“你们这是想报扫黄科自首么?”
杜子聿脸色越发难看,终于认输似的叹了口气,把男人往房间里推了推,对着时来招手:“进来说。”三人鱼贯而入,杜子聿门一关,倒是把技师晾在了外面。
“简单来说,就是他把我的玉扳指偷了。”杜子聿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花草茶,喝了一口。
“吃了。”男人认真地补充道。
“哈?”时来笑出声来。
“没有扳指,没关系啊!”杜子聿脸色冷下去,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什么吃了扳指的鬼话,冷眼审视对面这个荒唐的男人,手指在他小腹上画了个圈,然后沿着腹肌之间的沟壑一点点移动到胸口上:“你还有肾、有脾、有心有肝呢!”嘴唇微微颤动,杜子聿一字一顿到:“切!了!给!我!赔!”
像扳指被吃了这种话,正常人都是不会信的。杜子聿这样说,不过是吓唬这人赶紧把东西还回来,可没想到,这人真的油盐不进,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笃定的答应去做胃镜。杜子聿真的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杜子聿急忙跑进诊室,就看见男人捏着医生的手腕,后者一脸痛苦。
“你们这病人我没法看了!手腕差点被他掰断了!”医生把胃管往桌上一丢,没好气道。
“算了,我看你也别装了,咱们直接去派出所立案侦查,东西是卖了,还是窝藏了,你跟警察说去!”时来扭过脸来,一把抓住男人想要拽起来,却立刻被他甩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杜子聿看着自己好好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疑惑地皱起眉。
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来不及去分辨,手腕已经被男人抓住了,杜子聿低下头,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看得人心头发慌。
“真的,吃了。”男人口风不改,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拿起胃管递给医生,似乎在表示自己不会再动了。
如果说他吞掉玉扳指是怕偷了东西没地方藏,为什么还要吞自己不值钱的黑曜石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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