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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包子之侯門紈絝.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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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包子之侯门纨绔/纨袴膏粱》
作者:宁小哥
文案:
齐慕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成了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恶行无数的魏国公府大公子。
因品行不端与爵位无缘;因终日胡闹而没半个知心良友。
【本文属性】:男男生子、权谋争斗、狗血淋头、不甚考据内容标签:石子 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宅斗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慕安
第1章 一穿穿进国公府
此时已近日暮,天子脚下魏国公府邸却如同炸开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头一个收到消息的是齐老爷的老婆阮氏,这位阮夫人出身江南鼎鼎有名的丝绸世家,自小娇生惯养如珠如宝的,如今人还不到三十岁,因保养得好,看上去更加面色红润显得年轻。
可这会儿她一张沉着秀美的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种极复杂的情绪,跟惊喜是绝搭不上一点儿边的,倒更像是不悦。
“当真又活了?白天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不行了的!”
看着自家主子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的样子,前来报信的大丫鬟落梅吓得本来就挺白皙的一张俏脸又更加白上了几分,二话不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回太太的话,此事说来邪门,方才咱们是一屋子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眼瞅着大爷不成了,最后宋妈妈还探了他的鼻息,确定已经归了西。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竟喘了口大气跟个没事人儿似地一骨碌坐了起来,倒把宋妈妈吓得当场翻了白眼儿,奴婢们也唬得不清,唯有先来回明太太再做定夺。”
阮夫人轻蹙着眉头略一沉吟,“罢了,你先起来吧。老大屋里几个,最妥当的就是你,你说的话我是信的,恐怕当真是那小子命不该绝吧。老爷恐怕还有一会儿才得到家,你命人到二门上候着去,把这天大的喜讯好好给他老人家说一说,柳妈妈随我到老大屋里走一趟吧。”
落梅听她主子嘴里说着什么“天大的喜讯”,心里却明白不过都是装装样子罢了,忙伶俐地答应一声退下。
这里阮夫人身边的红人柳妈妈方凑上悄声道:“太太做得对,老爷往日里虽深恨大爷不学无术终日里斗鸡斗狗是个荒唐的,可到底是他的嫡长子,这几天看他四处寻医问药烧香拜佛的,可见心诚。这些年太太将大爷养在身边无微不至,老爷方尤其爱重于你,今儿又特特派人出去迎他老人家,恐怕心里会更加敬重太太。”
因柳妈妈是阮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陪房,因此与她是当真无话不说极其忠心的。
阮夫人听了她的话却恨声叹了口气,眉眼处不知不觉带出几分醋意与扭曲来。
“老大的亲娘福和郡主出身高贵贤良淑德,当初她和老爷这金童玉女的佳话良配在本朝上下传得还少么?我在家做闺女的时候可就听说过呢!如今郡主虽然死了,可她还有一兄一弟全在朝里当着官儿,老大说起来是个没娘的孩子,可我这个商女出身的后妈哪里就敢委屈他半分了?但凡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肚子苦水往回咽罢了!”
说着便红起了眼圈,柳妈妈忙缓言劝她,“太太可断不能妄自菲薄。大爷的舅家再怎么显赫,他自己这般不入流的人品还能如何?您想想,这一趟大爷伤得这样,那两位府里也不过各派了人来问过一两回,可见只是情面上的关怀,做不得数的。再看看从太太您肚子里出来的二爷和三爷,哪一位不是文武双全英姿朗朗的翩翩佳公子?老爷更加对二少爷宠爱有加赞不绝口,依奴婢看,将来这袭爵一事,大爷是断断没有指望的。他是长子,若是老爷看重他,怎么会拖到如今已经二十岁了还不为他上折子?”
论理说一个仆妇就算再怎么有体面也不该这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闲话,可这柳妈妈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虚理直气壮的,可见阮夫人一向纵得她如此。
她说的这些阮夫人自己心里也都有底,不过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么宽慰自己,心里便又觉得有底气了不少。
因此便换下了方才的愁容站起身道,“你说的不错,趁老爷还没回来,咱们先过去看看那小子到底耍的什么幺蛾子也好。”
主仆俩揣着忐忑的心情携手风风火火往齐慕安所住的榴香园赶,却并不知道那刚刚才清醒过来的正主儿正一脸错愕、目光呆滞地坐在镜子面前天人交战呢!
这可有意思了啊!
睡前他还是个努力工作热爱生活的新时代的新青年,怎么就这么两眼一闭一觉醒来就穿到这个历史上也毫无记录可考的架空朝代来了?
从与身边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他基本上已经了解了自己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不过为什么头痛得要死还缠着纱布,整个人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等等却又不知道了,想问吧,又怕说多错多穿了帮。
不过对着镜子摸摸这张即使在病中也称得上面如冠玉的脸,齐慕安心里又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算起来老天对他也不薄啊,前世只是个样样普通的小伙子,这一世愣是摇身一变成了标准的高富帅官二代啊!
看这房子!金光闪闪的!
看这家具!闪闪金光的!
再看这丫鬟!满屋子俊俏秀丽的!
这可不是红楼梦里贾宝玉过的金冠绣服,艳婢娇童的好日子嘛!这还有什么话说?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呗!
想到这里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两三分喜色,这时有个身穿桃红色夹袄系着月白色石榴裙的丫鬟过来奉茶,他一心想跟她也搭上两句话再把敌情了解得通透一些,因此便和蔼地主动伸手去接,谁知却把那丫鬟吓得两手一哆嗦,一杯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朝他大腿上扣了下来。
还好他闪避得快,并不曾真的被烫到,不过半边袍子还是不能幸免地给浇了个透。
那丫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家大少爷衣袂处那块深色的茶渍就跟看到了血渍似的,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也不等齐慕安说什么,立刻便匍匐在地上砰砰砰地直磕响头。
“映棠该死!映棠该死!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大爷饶命!”
这么点儿小事就吓成这样了?莫非这副躯壳的原主是个残暴的人?哎呀,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真真浪费了这般俊美的好皮囊啊!
齐慕安懊丧地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那个叫做映棠的丫鬟起来,可手还碰到她的胳膊呢,就把她吓得朝后跌坐了过去并流着眼泪拼命往后头直躲。
这时候在外头候着的两个丫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也一前一后赶了进来,一看映棠的样子,不由分说也双膝点地跟着跪下求起情来。
顿时满屋子令人惬意的珠围翠绕就成了尖锐刺心的哭声不断,齐慕安头皮一紧:这哪儿成啊,难道以后都要在这群一惊一乍的小丫头堆里过日子?
她们过得战战兢兢,自己过得也不舒坦啊!
因此干脆把心一横蓄足了中气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不许吵了!”
三个哭哭啼啼的丫鬟立时便齐齐收了哭声,只是依旧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
齐慕安深吸了口气壮了壮胆大声道:“不瞒你说,我一觉醒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别说我过去为人行事如何,就是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我也记不全了。刚才不过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值得要死要活的,你们都别哭了,哪一位去给我拿件干净衣裳来换了就完了。快去吧快去吧都别哭了!”
一番话说得三个丫鬟总算抬起了头来,却还是犹豫着不知能不能起来,不过彼此面面相觑,脸上皆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齐慕安不由气得悄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我说老兄啊你以前到底是有多凶狠啊,把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吓成这样,可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这里正僵持不下呢,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扬起嗓子大喊了一声:太太来了!
这可是来了特赦令了?三个丫鬟的脸上都不约而同浮上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太,太太是谁呢?
齐慕安这时已经顾不上她们几个了,不由自己在心里瞎琢磨,既然他是少爷,那他老婆是不是应该叫少奶奶?这太太显然不是他老婆,莫非是他妈?
娘嘞,可算见着一个亲人了!
齐慕安心里既紧张且雀跃着,正要好好看看自己这一世的娘亲长得怎么个慈眉善目的菩萨模样,却只觉得面前香风一阵,自己就被一个妇人紧紧搂在了怀里,嘴里连声“我可怜的儿,你受苦了啊!可把娘心疼坏了!”云云。
来的人正是阮夫人。
她虽然出身商户,可毕竟做了国公府十几年的女主人,还是十分知道进退的。
比方说方才哭得哀切,可整个人却并不走样,而且在一顿相拥而泣的母子相聚之后很快便收起了眼泪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坐在了齐慕安对面的太师椅上,齐慕安这时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起她来。
第2章 继母 父亲 兄弟
只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自己少说有二十上下,而这位太太最多最多超不过三十岁,方才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耳边唠叨什么国公爷年近五十没想到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此老夫少妻,恐怕并非原配,也就是说这位恐怕并不是自己的亲妈。
不过看她对自己这般关切的模样,看来自己合该命运两济,不但出身显贵自己长得英俊,连后妈也是神仙教母那个类型的!
想想心头不由慢慢放松下来。
这时只见阮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的儿,这会子醒来身上可觉着如何?还有哪儿不爽快,回头你好好给大夫说说,可不许藏着掖着白吓坏了我和你父亲。”
她话音刚落,柳妈妈便接着赔笑道:“可不是么,我们太太一听说大爷醒了,心里头那个高兴啊!立时便派人去请了苏太医,恐怕不多时便要到家。”
苏慕安忙学着古人谦逊有礼的样子坐直了身体向阮夫人笑道,“儿子不成器,叫母亲费心了,全是儿子的不是。”
可一句寻寻常常的话听在阮夫人和满屋子的丫鬟仆妇耳朵里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即便沉稳如阮夫人,脸上也是微微一顿。
苏慕安刚装回肚子里去的小心肝又开始颤啊颤了,按理说这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公侯人家,培养出来的公子哥就算人后荒唐点,难道人前的礼数也不懂?看她们打量自己的古怪表情,敢情这原主本是个薛蟠一样的呆霸王不成?
听说古人五岁开蒙就要延师上学了,国公府嫡长公子这样的身份自然更是要读书明礼上进的,怎么就长得歪成了这样,看来是双亲溺爱过了头了。
因此更加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想着还是先看看阮夫人说什么,多看少说,以静制动比较保险。
倒是映棠出人意料地主动上前一步解了他的围。
“回太太的话,大爷不知是不是伤在头上损了身子,方才已同奴婢们说过,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
阮夫人愕然侧过头,苏慕安立马很配合得朝她点了点头,并且一脸的沉痛。
“不瞒母亲说,如今儿子见了母亲心里唯有觉着有一股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意,可除此以外便什么也记不得了。至于这几个丫头,儿子更加谁也不认识。”
“我的老天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阮夫人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直发抖,柳妈妈忙搀扶住她,“太太莫急,一会儿等苏太医来了请他老人家好好给大爷看看便是了。”
阮夫人依言点了点头,脸上担忧的情绪很快一扫而空,又拉着苏慕安简单介绍了几句家里的人事便露出了疲乏的神态。
这时柳妈妈又发话了,“太太为着大爷的伤成夜的成夜的睡不着觉,便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老天保佑大爷可算是醒了,您也该回去歇歇,若是为着大爷把您自己的身子给弄垮了,叫大爷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这句话说完,苏慕安倒不得不对这个高颧骨、吊眉梢、满脸透着精明的柳妈妈多多留意上几分了。
她从跟着阮夫人进屋来到现在通共并不曾说过几句话,可每一句却都在强调和表达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阮夫人很重视很疼爱他这个大儿子。
可天底下的事往往是越没有才越需要强调不是?日常和和乐乐过日子的一家子,谁没事儿总让下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当然未必是阮夫人授意她这么说的,但她说的这些话肯定是阮夫人爱听的,毕竟这些在主人面前跟进跟出能说得上话的老妈妈,有哪一个不是一肚子算盘最会察言观色的人精?
跟着又听见柳妈妈吩咐老老实实立在一边的映棠,“家里的人啊事啊你且缓缓说与大爷听听吧,我先扶太太回去歇着,回头再来。”
说完便扶着阮夫人的胳膊径自走了,映棠和另外两个丫鬟哪里敢怠慢,都跟着送出去老远方回。苏慕安心里直嘀咕,这阮夫人的心可够宽的啊,要真心疼爱儿子,儿子都失忆了她能一点儿不犯愁啊?
这些内部资料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套不出来了,以后慢慢研究吧,先整点儿官方信息充实下再说。
因此便暂且丢下对阮夫人这位继母的疑惑,把映棠叫到面前来细细盘问起其他家中事务来。
也不知是不是感激他方才的“仁慈”,映棠对他的疑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比方说关于他的生母福和郡主。这位郡主的出身算是非常显贵了,算起来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妹,她的母亲寿康大长公主便是先帝同母的胞妹,与圣上的情分是极亲厚的。
因此当初给这位福和郡主指婚的时候可算大费了一番周折,皇上跟皇后两位圣人千挑万选几乎把满朝的青年才俊都给挑了个遍,那阵仗就跟正正经经的公主选驸马也可以说是差不多了。
最后福和郡主嫁入了魏国公府,与当时还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齐老爷过了好几年的恩爱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郡主身娇体贵底子太弱,生下齐慕安之后当晚便大出血死了,齐老爷为此伤心了好几年,后来还是在几位族叔族兄的牵线搭桥下又娶了江南阮氏的女儿做填房。
这阮氏本是商户之女,就算是做填房,能嫁入国公府为媳也是天大的福气高嫁了,这里映棠不曾细说,不过齐慕安思忖着估计阮家的财富不是一点半点,否则是绝对进不了这个家门的。
说来阮氏是个有福气的,进门几年便生了一女二子。女儿今年十六,闺名颂雅,是家里的大小姐。儿子一个排行第二叫做慕文,一个排行老四叫个慕礼。
老二齐慕文今年十四,老三慕礼还小,只有六岁。
除了阮夫人生的孩子,家里另外还有两位小姐和一位公子,分别为二小姐颂娴和三小姐颂贞,都是齐老爷身边姨娘们生的,这些在古代应该都不算什么奇闻吧,毕竟一个有着三妻四妾的家庭儿女成群也没什么,可说到那位三公子慕和的时候却让齐慕安惊愕得几乎合不上嘴去。
原来他的那位三弟不是阮夫人也不是府里任何一个姨娘所出,而是一个男人生的!
天啊,磨蹭了半天,他总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时代什么都跟正常的古代世界相差不多,可有一点却灰常独特,那就是这里男风盛行,许多男人不爱红装爱武装(汗,这句话貌似不该这么用,不用还真tm贴切啊!),而且男男相恋与男女之情一样并不避讳,同样可以婚娶成亲,甚至男人可以育子,只需喝一种叫做延嗣水的药水就完了。
但这又并不是一个全民bl的世界,毕竟他齐慕安清醒到现在还见了这许多女人不是?
所谓婚嫁,便要以夫为纲放弃自己的姓氏,都是七尺男儿,有几个人肯就?更别说违反自然规律去生孩子了,那可得比女人多遭百倍的罪。
因此这男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大多也只止步于风流韵事,真正一本正经成婚甚至育子的那是少之又少。
齐老爷的性取向算是很正了,爱的大部分都是女人,不过据说当初那位何氏小君(小君=男妾,少君=少奶奶,大君=太太,汗,全是小哥的雷人称呼,下面不再重复介绍啦)生得极为出挑,十个美女加在一起都没有他的一个脚趾头好看,因此便把齐老爷彻底给掰弯了一次,不但摆酒算命正正经经地抬进门来做了小君,还跟他生了个儿子。
不过那何小君并不是什么有福气的,在三公子慕和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一病撒手去了,从此齐老爷再也不曾纳过男宠。
齐慕安端着一杯热茶默默在心里咀嚼着这些信息,不由感慨万千啊,这不就是个搞基不被歧视的完美世界嘛,泥煤的比他前世的现代还要文明还要发达好不好!
作为一个gay,他森森感觉到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映棠絮絮叨叨说完了家里的人物介绍以后便默默侍立在一边不再做声,还是齐慕安自己开完了脑洞以后总算想起点正经事来问她了。
“家里这么多孩子,老爷心里最喜爱谁?”
映棠沉默地咬了咬下唇,主子们的事哪里是她一个奴婢好随口议论的?
可看齐慕安正一脸求知地看着她呢,只好咬咬牙期期艾艾道:“二爷书念得好,嘴也甜,老爷平日里倒是爱多夸他两句。”
换而言之,老爷最钟爱的儿子是二公子慕文,而非齐慕安这个原配留下的嫡长子。
跟着又安慰他似的加上了一句,“不过太太虽不是大爷的生母,心里最心疼的却是大爷,这一点阖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第3章呆霸王 风流债
“奴婢只在府里伺候了五年,从前的事儿也是听有年纪的妈妈们说的。想当初当初太太刚进府,大爷还小,不过五六岁上下。太太怜惜大爷年幼无母,便将您抱回自己房里去养,跟着她生了大小姐,顾及不暇却舍不得委屈了爷,倒将大小姐交给了妈妈们照管,就连二爷也不曾有福气跟着太太睡过呢!三爷年纪小,倒有得太太亲自教养了好几年。”
映棠不疾不徐地解说着,一面又体贴地给齐慕安的杯子里添上了新茶。
“不是奴婢巴结主子,满府里从老爷起往下数,说起我们太太来真真没有一个人不竖大拇指的。就这么一个单单弱弱的人,偏能把一个上下百来口人的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子女们也慈爱有加教养得好,多少出身高门的官家贵女也都及不上她呢。”
看来这个家里的丫鬟们对阮夫人是打心眼儿里的崇拜啊,齐慕安微微点了点头,对阮夫人的理家天分倒并不惊奇,毕竟她出生商家,那些钱财往来账目上的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啊。
倒是子女的教育上略见微妙,她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还小就不谈了,另一个连丫鬟都隐晦地提过了,最会上进最懂事明理,最得老爷宠爱。
而她最最宠爱的自己却略不成器啊,凶悍粗俗的呆霸王,跟这个家得多不搭调,轻易还真不容易培养出来呢!
或许阮夫人真在自己身上狠狠用了一番心思,只不过跟别人眼里见到的慈母心思不同,或者正好相反罢了。偏生她在人前又半点错处没有,你看,亲自教养原配的儿子,自己的子女反而靠后,嘘寒问暖无所不至,这孩子就算长歪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天生就是个歪苗子。
齐慕安毕竟是个穿越来的,对待这魏国公府里的人与事反倒有种抽身事外的超脱与客观,因此这么一番剖析下来对阮夫人其人倒是更加不敢小觑了。
想想不由一阵头疼,这才想起自己的脑门上可还有道大口子呢,想必这身体的原主就是这么伤重不治的,因此忙又问那映棠,“你说说,我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映棠白皙的面皮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过到底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纵使大姑娘家不好意思,还是吞吞吐吐说了起来。
“前些天大爷看上了一个卖唱的小倌儿,便要买回家里来单伺候大爷一人。谁知道人家不愿意,爷一动气就动上了手,谁知与那厮一同卖艺的是他表哥,很是孔武有力,便是他伤的大爷。”
听了这话齐慕安自己都觉得脸红起来了,这算什么,强抢民女?哦,不,民男?嗨,不管叫个什么名堂,总之是相当地不光彩、不入流就对了!
这种恶霸死了也没人可惜啊,映棠说得算客气了,毕竟是自家奴婢。
因此便追问,“那那两个卖艺的现今如何了?”
这里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在门口探了探脑袋,但并没敢进来。
映棠见了他便向齐慕安道:“他叫六福,是常跟着大爷进出的贴身小厮,轻易不许到里头来胡乱溜达的,恐怕有话要回,爷要不要叫他进来问问?”
齐慕安点点头,“也好,你叫进来吧。”
映棠便走到门边朝外头招了招手,那六福哪里敢抬头,按着下巴一溜小跑奔了进来。
“大爷,明月公子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小的们怎么劝他也不听,死活要见大爷!”
明月公子是谁?
齐慕安疑惑地皱了皱眉,映棠忙压低了喉咙在他耳边提示道:“就是那位卖唱的公子。”
什么?齐慕安惊呆了,这还是神马威名赫赫的国公府吗?怎么还真把人弄家里来了,这原主不懂事,难道全家都不懂事?齐老爷也肯答应?
六福见他惊呼出声忙劝他,“爷快悄悄的吧!太太为了遂爷的心愿可费了老大的周折才瞒着老爷把人给弄了来,也不敢放在里头,如今安置在爷外头的书房里呢。前几天倒还老老实实的,这两天不知怎么了,死活要见大爷,不给他传话他就不吃饭。小的们本来以为他不过使使性子,谁知道真的就这么不吃不喝起来,人本来就瘦,今儿一看连嘴唇都发青了!小的们唯恐要出人命,只好斗胆进来回一回,不知大爷的意思如何?”
额滴神,没想到阮夫人对自己的“溺爱”竟然到了这程度,在外面为了抢个小倌大打出手还被人横着扛回来,这事儿肯定闹得不小,搞不好都街知巷闻臭大街了,这当妈的不说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儿子,竟然还把人弄了回来,准备怎么着吧,等他醒了送进来伺候他?
别人会怎么说?他爹又怎么看?而他可真是得在这条荒唐的大道上越奔越远一去不回头了啊!
好一个温柔慈爱的阮夫人,她其实也是穿越来的吧?她其实姓梦叫那什么鸟吧!
齐慕安心里默默吐槽着阮夫人的离谱行径半天没答话,六福和映棠以为他为难,也不敢催他,谁知他思量了一会儿却抬起头一本正经道:“见什么,还没荒唐够不成?映棠,我屋里的钱都是谁收着?你去叫来,我要现取十两银子出来,六福你拿去交给那个明月,再跟太太把他的身契要回去一并交给他,让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虽然只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光,但大爷失忆的事儿早已在府里传了个遍。
六福起初还不信,可这会儿也不得不信了。这事儿要搁从前,齐慕安一准被把自己挨揍的事儿记在那倒霉的明月公子身上,本来又是自己看上的人,还不变本加厉死命把人玩坏了才算玩回个本来?便是玩儿腻了,也不过挥挥手跟对待个小猫小狗儿似的不拘丢到府中哪一处当杂役罢了,哪里还会想起来额外施恩把身契还给人家,更别说自己掏钱给人留后路了!
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跟了四五年的主子忽然变厚道了,看来这伤得倒不见得是坏事啊!
齐慕安早已对他脸上错愕的表情见怪不怪了,不想再跟他在这事上多墨迹,便伸了个懒腰道:“我才醒来,觉得累得很,想睡会儿。你们俩快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映棠点了点头就去了,齐慕安的零花钱平时都是这屋里最大的丫鬟落梅收着,不过区区十两银子而已,柜子里头的钱匣子里恐怕就能凑出来。
那里头都是齐慕安平时用来打赏的碎银,或有一两二两的,也有一吊两吊的,齐慕安一向生活豪奢大手大脚,这些小钱上倒并不刻薄算计丫鬟们。
六福却犯难了,心说既然开恩将那明月给放了,那他表哥该怎么处置呢?那胆大包天的家伙可是打得自家主子头破血流了啊!
因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请示齐慕安,“那明月公子的表哥大爷看如何处置?当初太太说只等大爷醒了发落,因此人还绑在柴房里呢。”
齐慕安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直抽抽,好一个阮夫人啊,不但纵容儿子掳人为妾,这还准备纵子行凶了啊?要是自己没穿过来,以原主的脾气势必要把那悲催小子拿过来一顿乱棍打死吧,到时候她这个慈母能有什么办法,最多落个溺爱孩子太过的数落,可自己呢?这打死人的事可大可小,搞大了是要填命的,就算往小了说,府里能压下来,那自己的恶少美名可也就更加传天下了。
阮夫人这种看似是猪一样的队友,实际上却是狼一样的对手的人吧,可最叫人头痛了。
齐慕安犯愁地叹了口气,朝六福摆手道:“罢了,你也拿些银子给他,把人放了吧。”
末了又加上一句,“记得悄悄的,尤其是太太那里,这点儿小事不必惊动长辈。”
六福虽然觉得大爷今天的举动怪怪的,毕竟谁都知道他跟太太是最亲的,就连对自己的亲爹都没有对太太那般亲近、敬爱,有什么事都只肯对太太说,可今儿居然特特嘱咐不许惊动太太?
不过想想他到底失了记忆,人反倒比过去没糊涂的时候更明理了,这也是好事,自己一个做跟班的,当然也盼主子好,这样他将来才能跟着讨好不是?
因此便干脆地应声跑了,齐慕安一个人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想想现在当务之急除了跟阮夫人打太极之外,恐怕还得先把自己屋里的人给整理整理。
当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全都是阮夫人的耳目,不过自己既然穿过来了,自然就不打算顺着阮夫人的意思继续歪长下去,那为了以后的舒坦日子,他就必须从这些耳目里面挑选出那么几个头脑清醒、知道谁才是她们真正主子的来。
落梅肯定没戏,如果他没有记错,刚才他一醒来那丫头就去向阮夫人汇报了,跟着不知被派去做什么了,磨蹭了好半天才回来。这姑娘估摸着就是王夫人身边的袭人,是阮夫人在自己身边真正的“心耳神意”,恐怕是扭不回头的,得趁早找机会充发了她。
映棠看着还成,没多少机心的样子,不过性格还算沉稳。恐怕是被自己的凶暴吓破了胆,今天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待她,她便感激得很,心肠算是厚道。
另外还有焚香和扫雪两个,年龄又小了两岁的样子,性子如何倒还没看出来,反正以后天天都在这屋里呢,所谓日久见人心,总能留意得到。
想得迷迷糊糊地,不知怎么居然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落梅笑嘻嘻地打帘子进来,“老爷回来了,在太太屋里呢。太太说了请大爷过去,顺便把大爷的晚饭也摆在太太那里。”
第4章 继母庶妹唱双簧
听说要见齐老爷,齐慕安心里不由有点小紧张起来。
继母阮夫人他已经见过了,得出的评价是这样的:面酸辛苦、口蜜腹剑而且颇有点手段。
那这老爹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常言道有后妈就有后爹,男人的耳根子在枕边风的吹动下都硬不到哪儿去,再加上自己从前的表现也确实各种不靠谱,恐怕这父子关系也绝不会是想象中的父慈子孝、其乐融融那么乐观。
不过该来的总要来的,他人既然都穿来了,总得去拜拜山头不是?共住一个屋檐下,这想躲也没处躲去。
因此便干脆踏踏实实地下了床,由着落梅给自己上上下下地拾掇,因为天气凉,外头还罩了件灰鼠毛的家常大褂子,出门前匆匆朝铜镜里一掠,还成,比病歪歪躺床上的时候精神。
“爷脚下略慢一些,外头风大,仔细吹着伤口头疼。”
前脚才跨出房门,落梅又追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将他身后的帽子翻起来给他罩在头上,脸上笑得怪甜腻的,还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拿她那两块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胸脯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会勾人似地斜睨着他,脸上带着些许春意。
看她的样子,两个人之间这般不同旁人的亲昵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不,院子里好几个小丫头在扫地浇花呢,她竟也毫不避讳。
没想到竟是这样!
齐慕安因猜测这女孩儿是阮夫人的耳目,因此便是再怎么个天仙美人,对她也打不起兴趣来,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弯的?因此便冷淡地侧身避开了她的亲近,抿着唇一句话没说就径自往外走去。
落梅当众吃了个软钉子脸上哪里还挂得住,立时便又羞又恼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焚香见了忙追着齐慕安出了院子,毕竟大爷失忆了,总得有人给他领路吧。
其实这些传话引路的差使落梅这几年早就不做了,不过仗着自己生得俊俏,又是阮夫人的心腹,更因在齐慕安身边久了,很会拿捏他的性子与喜恶,因此与齐慕安两个早就偷偷摸摸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齐慕安对她也确实比对别人有所不同,二人的关系虽然不曾过过明路,可府里谁不拿她当半个姨奶奶看?
落梅越是寻思心里就越委屈,忽然想起齐慕安失忆了,昨天清醒过来以后映棠陪着的时间最长,莫非是那丫头背地里弄鬼想越过她去不成?
想想就好像有那么点儿影子似地,心里越发不自在,干脆冷着张脸到映棠屋里耍脾气去了。
齐慕安哪里管得了她心里怎么想,跟着焚香一路走一路看,虽然知道魏国公府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显赫府邸,但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富贵繁华,一路所见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乃至奇珍异禽,都够让他狠狠长一长眼了。
到了阮夫人所住的荣华院门口,远远地就有两个身量差不多的小丫鬟恭恭敬敬接了出来。
齐慕安见她们都赶着焚香叫姐姐,对自己更是殷勤得不得了,就知道不过是在外头看院子的粗使丫鬟,因此并不作声。
焚香陪着他上了一侧的抄手游廊,看见阮夫人正房廊下站着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便在齐慕安身后小声道:“回大爷,二爷和家里三位小姐都在。”
齐慕安脚步一顿,朝她赞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丫头倒不错,主子虽然并没有问她的话,但她知道揣摩着主子的需要来应对,倒不能小看她年纪小了。
一进了阮夫人的屋子只觉得阵阵暖香扑鼻,阮夫人和齐老爷并排在上首坐着,底下两排对面摆放的小圈椅上坐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儒雅少年和三个装束差不多的华服少女,年纪大概都相差不了三两岁的样子。
少年和少女们见了他全都站起来各自行礼,而阮夫人一见了他,本来就笑眯眯的脸上也便更欢喜了起来,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去。
齐慕安心里脑补着从前的原主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想必会傲慢地无视弟妹们,然后亲亲热热地跑去跟阮夫人请安,搞不好连带他老爹也抛在脑后。
可惜他已经不是原来住在这副身体里面的灵魂了,他换了主,也换了主意,他想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
于是他首先面带微笑向几位弟妹们还了礼,跟着上前几步朗声向爹妈请安,在没得齐老爷发话之前并没有自作主张跑到一边坐下,而是身体微微倾向他的方向站着不动。
其实这只是一个微妙的小动作,但给齐老爷的冲击却并不小,心想从前一看见自己就顶撞个没完没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儿子,从前自己每天都想掐死他好几回的儿子,今天这往眼前一站,怎么就顺眼多啦?
齐老爷心里犯起了嘀咕,也正好给了齐慕安悄悄打量他这个父亲的时机。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了,不过保养得还不错,看上去也就四十出来的样子,一根白头发也没有。国字脸大浓眉,肩膀很宽,人虽坐着但一双长腿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见身量不小,算是相当标准的硬汉模样。
齐慕安并不是不曾见到众人眼里的错愕,或许从前的自己从未在这些人面前有过一刻谦逊有礼的时光,但从今往后这就是他的人生了,自然什么都得他来做主。
因此便又向齐老爷欠身一字一句道:“儿子不懂事在外头惹了祸,叫父亲母亲担忧挂心了,儿子不孝,今后丁当痛改前非,从前那些是再不敢了。”
要说这大儿子在自己面前认错那是认得多了,哪一回闯祸哪一回挨揍他不是蔫蔫地回来认错,然后自己只好认命地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像今天这种自己还不曾发火他就先服软,而且说得还特别诚恳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见,因此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训示倒是一下子说不出来了,愣了半晌只好闷声点了点头。
“你年纪也不小了,年后就要成亲,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着实令咱们难以向简家交代。还好你母亲考虑得周详,已经将那天在场的人统统打点了一遍,希望外头别传得太难听才好。”
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却不小,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年后他就要结婚了?新娘子姓简?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愁的是那从前的齐慕安貌似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可自己却不是啊,要真娶个女孩儿回来,恐怕得耽误人家一辈子了。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放在自己肚子里琢磨琢磨,古代的制度他虽然不懂,但这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亲事就不可能说给你想改就改的,更何况是国公府这种高门大户,想必对方的门户也不会低,更加不会坐着让你打脸。
因此只好先乖乖应了,回头再慢慢调查调查是怎么个情形吧。
齐老爷见一向忤逆的大儿子今天特别肯听教,心情倒是不错的,便也指了指阮夫人身边的椅子,“你还伤着,先去坐下吧,陪你母亲好好说说话,惦了你好半天了。”
谁知齐慕安这里凳子还没捂热呢,坐在他对面的二妹颂娴却咯咯一笑道:“大哥哥哪里就这样虚弱了,要真是伤得狠了,哪里还有心思听人唱小曲儿呢?”
齐慕安一看她脸上那一股子挑事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不怀好意,因此只抿着嘴坐着不吭气,倒是身边的二弟慕文皱起眉头来像个小大人一样数落了颂娴。
“二妹妹哪里听来的胡话,这也是闺中女儿该议论的?”
谁知颂娴却不依,小嘴一撅就跑到齐老爷面前撒娇去了。
言下之意,齐慕安不仅把卖唱的小子带回家里藏着,还弄得人尽皆知!
齐老爷的脸顿时刷得一下黑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抬着手指着齐慕安半天说不出话来,阮夫人忙站起身来轻轻给他拍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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