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陌上美娇娘:压倒败家夫》 作者:夏阳白 第一章 卑微如蝼蚁 孟夏记得自己姓孟,排行老二,没有名字,八岁的一个夏天被逃难的父母卖进相府,相府从上到下都管她叫二夏,在相府识得些须几个字,她就私下给自己取了个大名孟夏。 相府的二小姐死活不肯嫁给寻王爷,在出嫁那天,被相爷灵机一动,用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孟夏代替了他的二小姐。 相府二小姐,之所以寻死觅活地闹,就因这寻王是当今圣上最不喜欢的一子,据说朝中大事,他一事不通,寻花问柳、养鸡遛狗才是他的正事,是当朝最最没有前程的一个王爷。 但是对于曾经连饭也吃不饱,又在相府为婢六载的孟夏,却是一步登天的大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喜床上,顶着喜帕,熬到下半夜,也没见着什么寻王爷,孟夏再也熬不过,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到天亮。 孟夏是被饿醒来,走到门口喊了好几声“有人吗”,才见一个老婆子端着些吃的进来。 老婆子冷笑一声,假假拂了一下道:“王妃娘娘请用午膳。” 孟夏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几个所谓陪嫁丫头全是相爷临时从外面买的,主要是怕相府里的丫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且这会儿孟夏一个没瞧见,也没当过主子的她立刻变成讨好的口吻问:“王爷呢?” 老婆子不耐烦地提醒道:“娘娘,这寻王府的后院,原本是荒芜的,因为要娶王妃娘娘,是王爷临了让人收拾出来!” 孟夏一看房间果然还留有些未除净的蛛丝、尘埃,只是孟夏不太明白,自己冒充的是相府的二千金,这二千金除了妾生,是当朝有名的美人胚子,否则怎么会下嫁给这个声名不雅又没前程的寻王,难不成这寻王会神机妙算,知道自己是冒充? 见那老婆子要走,孟夏忙问:“那…那…我的几个丫头呢?” “王府人手不够,王爷把娘娘的陪嫁和丫头都用到王府需用的地方去了。”老婆子说完便走了。 孟夏才发现不仅仅是丫头没见,连相爷做为补偿,陪嫁的十几个箱笼,也一个不见,孟夏从没想到这寻王居然还贪她这点陪嫁,果然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孟夏才为自己前程担忧,虽然活了十四年都如蝼蚁般卑微,那并不意味着蝼蚁就得坐以待毙。 院子跟房间一样的荒芜,甚至还有地方倒塌,孟夏除了长得象相府二千金,骨子里全是蝼蚁的苟且,脱下喜服,她几下就攀上院中的古树,拿眼往外一看,竟是一条偏僻的后巷,看着那处倒塌的院墙,孟夏有了主意:如果这个寻王爷果然不是…,自己就… 孟夏回到房里把冷饭冷菜吃饱,看着渐暗的天色,孟夏怕那王爷再生贪心,把尚剩在身上的头饰首饰归拢一番,藏在枕头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只有早早地躺在床上,只是朦朦胧胧中,听到外面传来的激烈的厮杀声、惨叫声,孟夏睁开眼,看到外面火光乱窜,各种叫喊声更甚,似乎还有撞击大门的声音。 孟夏在相府,并不是孤陋寡闻的,知道当朝一直在和农民义军在打仗,而且情形不容乐观。 孟夏一古脑从床上翻了起来,似乎就听到大门被撞开了。 第二章 逃过一劫 孟夏除了长得有几分象相府二小姐,却没有半分二小姐的知书达理与娴静,立刻跑到院中爬上那棵大树,探头一看,果然是义军冲进了王府。 孟夏赶紧回到屋子中,把枕头下的小包袱和桌上没吃完的几个剩馒头用张布一包,做成一个包袱往身上一背,再扯上那件搭在床边的喜袍,重新回到院子里,她把喜袍用劲往那有些塌的地方一扔,造个假像是屋里的人从那里溜走了,然后再爬上古树,躲到古树上。 没一会一队人在一个便冲了进来,在屋里没有找到人,后来发现倒塌的地方有件衣服,叽里呱啦地说什么逃走了之类的,便有人发了话:“上面有吩咐,王府腾出来给李将军住,王府所有人都覊押起来,等侯发落!” 于是那些人把收出来的人都带走,孟夏看到给自己送饭那个老婆子也在被押人之列,老婆子哭天叫地,再无自己昨日所见的那样嚣张了,然后就见一个义军用刀背给了老婆子一下,老婆子立刻闭嘴了。 孟夏看得那个才叫爽快,巴心不得自己也化身成义军中一员,再给那老婆子两个嘴巴,才解气。 不过看着这些被押走的人,都是王府的下人,而自己却是寻王府的当家主母寻王妃,虽然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但这种状况下,自己如果落入人家手里,估计情形不容乐观。 等那些获胜的义军兴高采烈地押着人走了,院子里又折腾了一气,终于在三更天的时候归于平静。 孟夏才从树上爬下来,想着自己这当家主母喜床都还没坐热,王府都让人端了,主母也做不成了,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去找到那个寻王爷,与他同进退,好象没那个必要了;回相府,估计不会比王府好多少。 再想到这王府马上要给什么李将军住,孟夏知道这里已经停留不得,回房间从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出一件灰不灰、蓝不蓝的袍子换上,然后把头发束成男子,在天亮的时候,就顺着那面倒塌的墙爬了出去。 孟夏所生这个朝代名为大鹄,之所以称为大鹄,那是有原因的,这大鹄国成事据说与一只仙鹤有关,而大鹄的开国皇帝姓贺,没成事的时候名唤做个贺小毛,是个什么都敢干的江洋大盗,成事后,觉得名字不雅,改为什么贺凤翎,建国大鹄,鹄通鹤也。 这段野史,是孟夏在相府为婢时,听下人们讹传的,就以孟夏那点学识,认为贺小毛远比什么贺凤翎好听,而且也好记得多。 不过大鹄皇帝是毛也好,是翎也罢,都已做古,他的子孙远没有他那身匪气和治国的本事,吃喝玩乐一个赛一个,治理国家却一窍不通,个个娇贵到骄横,喜欢攀比炫富,那一项一项都是要银子的,银子从哪里来,就是从老百姓身上榨来,田里的税赋加了又加,老百姓奴役再奴役,这榨得太狠,果然出大事了。 第三章 决不做寡妇 街上比王府更糟糕,城里显然是经过一番残酷战斗的,到处都是尸体,有大鹄的士兵尸体,还有义军的士兵尸体。 昨天夜里发生的是大事,少有人入睡了,但街上却有不少起早的人,不少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自发在为义军清理这些尸体。 孟夏知道眼下的自己,必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甚至连行情都没摸清楚,干脆混在清理尸体的人群中。 对于尸体,孟夏还是十分惧怕,只是混在这群自愿的人群中,是得到了义军褒奖的,到了中午,还有义军给大家发热气腾腾的粥和热馒头馒头,孟夏知道大热天的食物放不住,趁人不备把新发的两个馒头藏到小包袱里,把昨天晚上剩的吃掉一个。 孟夏正喝着热粥吃着剩馒头,想着自己难不成真要跟着这群人运几天的尸体,忽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锣声,然后有人扯着嗓门发布义军的通告,孟夏听了个大概:午时在西街头看处决重要人犯! 孟夏一看众人激昂,都往那西街街头涌去,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往那里跑。 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处决那些平日渔肉百姓的王公贵族,孟夏做梦也没有想到,象这样经动不动就打死她们下人的人也会被砍头,听着被押上来的,有太子、王爷、有这个官那个将的。 孟夏紧张地看着,虽然那个寻王不待见自己,但好歹是和自己拜过堂的男人,自己才嫁过给他一天,他就做了刀下鬼,那自己不就成了寡妇。 想到寡妇,孟夏吓了一大跳,自己可不想十四岁当寡妇,她骨子里没有相府二小姐的知书达理、娴良淑德,一想到寡妇,以后断不再用二小姐的名讳了。 这样想了,孟夏才有勇气继续观下去,只是看得眼睛酸疼,也没看到那个寻王爷。 那还未被杀的,胆大点的哭天抢地,胆小的吓得尿裤子;那已被杀的,人头掉地,看不清表情,颗颗都血肉模糊,刚开始还弄些噱头,什么开镗破肚、什么五马分尸…,但后面杀得没了乐趣,全部都是一刀解决问题,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 孟夏在相府,没有少受那府的少爷、小姐们的刁难、责骂、处罚,和这些面呈菜色、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们一样憎恨这些喝他们血吃他们肉的王公贵族,但看着这些似乎还见过一次或两次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头身分离、血溅五步,还是很受不了的,如果不是想打探有没有那个不待见自己的寻王爷,孟夏怕在砍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溜了。 西街头的刑场终于在申时鸣锣不杀了,孟夏没看到那个寻王,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名义上是寻王妃,城里显然不是久留之地,应该早些出城去才是正理。 孟夏隐隐记得自己的家在长州,一个叫孟家寨的地方,不过那时候她太小,和父母如何逃难到的都城,都经了哪些个地方,完全记不清楚了,同意代二小姐嫁时,相爷是把那张卖身契退给她的,有了这张卖身契,她回家,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第四章 捡个妖孽男1 孟夏拿定主意,见天色已晚,出过城的她,知道这个时辰的城门已关,露宿街头是肯定免不了的,只得往比较偏僻的巷子里找了一会,寻到一处墙角,有些破竹架子,竹架下有一堆干草。 () 干了一大早体力活,又观了一下午杀人的孟夏,又累又饿,一屁股坐到那堆干草上,想着那幕血淋淋的行刑场面,她没有一点胃口,便靠着墙睡着了。 孟夏是被一阵响动弄醒的,这乱世,她本也不敢睡得太熟,所以十分警醒。 响动是身后发出来的,孟夏一转头,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看见坐着个男子,头发蓬乱,面目看不清楚。 孟夏在那相府,最初的时候是十几个小丫头住通铺,因为机灵,混到二小姐身边,是几个丫头住在一间房,虽然她有过想法,想混成二小姐房里的大丫头,就算混成大丫头,那也是两人一间房,所以在这乱世,干草堆里还躺了个人,实属正常。 孟夏小心地用手按紧自己腰间系着的全部家当,如果这人有什么歹意,她就跟这人拼了,只是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孟夏不敢再睡,只靠着墙休息。 夏天的夜短,孟夏没有靠多久,就听到鸡叫,然后天边开始发白发亮。 孟夏是出过城,也仅限于陪二小姐进过两次香,城门几时开几时关,并不十分清楚,只想赶早不赶晚,又一夜未吃,自然饿了,想着不知要赶多久的路,当然吃饱了才好,她便小心地摸出一个馒头来,正要往嘴里送,总觉得脑后有双眼睛盯着她,这兵荒马乱的,这顿吃了还不知道到哪里找下一顿,孟夏装没感觉,咬了一口觉得不自在,一转过头,那双眼睛却盯着天上。 借着晨曦的微光,孟夏一下认出这个脸有些花的男子,正是相府二小姐不愿意嫁的寻王爷。 孟夏为什么认识这个寻王爷,道来话长,曾经也就是去年,她陪相府二小姐进香回来时,城里最有名的“蕊香楼”正在办一件大事,就是“蕊香楼”的头牌娆娆要结亲,这是花楼几十年传下来的老规矩:老鸨要为那经过各种比赛胜出的娆娆找个各方方面都出色,当然主要是有银子的男人破瓜。 当时这个唤做贺中珏的寻王,可不是眼下这副脸花花、发乱乱的样子,做为贺小毛后代的他,就算是不受宠,因为祖上的荫德,也有寻常人家没有的资本,穿红色的贡品柔缎,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武,带着几十个同样穿红着绿的跟随,一脸得色往“蕊香楼”去结亲,那能送进宫的人,估计模样不会比“蕊香楼”的娆娆差,所以这贺中珏应该完完全全传了他母亲的姿色,生得极是齐整:肤色白晰,朱唇轻抿,眼角微挑,一双多情眼就跟浸了水的黑水晶一般,嗔视怒笑都带足一股风流相,端的是个天上不多,人间没有的美男子。 但孟夏在相府为婢六载,第一次听到二小姐悲愤地讲了一句脏话:“无耻!” 第五章 捡个妖孽男2 孟夏比二小姐小两岁,对那男女之事,还没完全通透,自然不明白这知书达理的二小姐为何会悲愤地讲这样一句脏话。 但贺中珏的俊美却把孟夏惊艳了,在没认识贺中珏的时候,孟夏只知道相府的表少爷是个美男子,见着贺中珏,才知道这世上的男子还可以生成这样的,分明是个妖魅,直把她看见过的什么相府表少爷以及形形色色的男人都通通地比了下去。 年岁稍长,孟夏才知道这个已行冠礼的寻王贺中珏:会写诗谱曲,只是写的谱的都是些淫诗艳曲;会吹萧抚琴,只是吹的抚的都是麋麋之音;喜欢斗富,王府有良田万倾,他经常挥霍到捉肘见襟;喜交结朋友,只要对了胃口,府上的丫头、姬妾随意便可赏了领去… 贺中珏干过许多荒唐败家的事,就是还没正经地成家,他的皇帝老子就钦定了相府庶出的二小姐为寻王妃,只等二小姐及笄,便成亲。 大鹄国的女子,年十五及笄开妆,只是二小姐死活不肯嫁,这婚事拖了一年后,用孟夏顶了,才了结此事,现如今孟夏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顶,大约是这大鹄的气数已尽,贺中珏那皇帝老爹说话也不中用了。 眼前这贺中珏,没半分当日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架式,就算光线还不太明亮,孟夏也能看出他不太干净的脸有些苍白,甚至他那双多情而高傲的眼睛还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冷馒头。 这一眼让孟夏有些欢欣鼓舞,这个没给自己揭喜帕的败家子,是自己正儿八经拜过堂的男人,在孟夏心里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却在看她手里的馒头,孟夏犹豫一下,把馒头递了过去。 贺中珏看了一眼,却一抬头很高傲地把眼睛转一边去了。 孟夏可就气恼了,一口气把馒头全吃到肚里,想着昨日下午的行刑场面,知道那不是闹着玩的,就算这败家子生得妖异俊美,也不想再与这败家子有瓜葛了,吃完就独自往城门口走去,只是到了城门口,才知道京州城还在戒严,不允许寻常百姓进出,孟夏不得不在城里待着,她是被父母卖到相府的,在这京州举目无亲,无处可去,贺中珏那处破草堆自是首选。 孟夏蹩了回去,刚走看到那堆破草,就见一个乞丐正对一个边打边骂:“还不快滚,这是我的地盘!” 孟夏一看挨打的正是贺中珏,于是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把那乞丐扑到地上道:“你干什么?” 那乞丐岁数也不大,被孟夏一扑,就摔了个狗啃屎,站起来想反扑,看着孟夏与贺中珏是两人,没有胜算,就指着孟夏道:“有种你等着!”说完一溜烟跑了。 等小乞丐跑了,孟夏不由得怪道:“你怎么不知道还手?” 贺中珏没有回话,孟夏只得提醒道:“你还不跑,他一会带人来,你就没命了。” 贺中珏终于开口了:“我的腿跑不了!” 孟夏便问:“你的腿怎么了?” “摔…了!” 孟夏忙伸手扶住贺中珏道:“也得跑,怎么也比挨打丢命强。” 贺中珏借肋孟夏的手站了起来,两人刚一拐弯,就听见那小乞丐的声音:“在这儿,就在这儿,看他那身打扮,莫不是漏网之鱼,抓了送义军是有赏的!” 孟夏扶着贺中珏赶紧加快步伐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第六章 宫斗很残酷 大鹄皇朝和历史上的王朝演变历史没有太大区别,贺小毛开国的时候倒是励精图治,国家兴盛了两三代,然后他的子孙要么被这个权臣拿捏,要么被那个悍相控制,也就是说皇帝想娶谁、想宠谁不由皇帝说了算,能接近皇帝的女人都不是皇帝喜欢的,皇帝们在龙床上的激情自然大打了折扣,传到贺中珏的爹允治这一代,人丁已不兴旺,而允治帝一共就生育了三个儿子,太子贺中立、寻王贺中珏、布王贺中珉。 太子贺中立的母亲就是悍将王子烈的妹子,因为有王子烈的扶持,允治把贺中珏原本是皇后的母亲废了,立了王子烈的妹子为后,然后又立了王皇后的儿子贺中立为太子。 现在看来这果然是“祸兮福之所伏”,如果贺中立没有当太子,也不会有前些日子血溅西街口的惨剧了,弄不好正和贺中珏一样躲藏在某处,看着别人被砍头。 民间也有另一版本流传,说那贺中立实际上被悍将王子烈救走,其实被砍头的只是个假太子,当然有这样一种版本,源于老百姓善良又喜欢以讹传讹些传奇来打发原本苦难就多的日子。 再说那布王贺中珉,据说其母只是允治皇帝身边的一个婢女,贺中珉五岁的时候,王皇后主持了后宫,寻了个罪名就把那婢女治死了,婢女死了,这贺中珉,王皇后看他是百般不顺眼,但他是允治的骨血,总不能象婢女那样随意处置,一时寻不着他的不是,找了个借口,养在身边,但凡脑子好使的人都知道王皇后把那贺中珉留在身边的目的,后来有了贺中立,贺中立就把那贺中珉当奴仆使用,贺中珉这奴仆一当就是十三年,在十八岁被立为王,允治本是要封“英”字,但那王皇后一句话说其母太婢,用“英”不可,只能用“布”,于是被立为布王的贺中珉搬出宫去,还是经常被贺中立传回宫里当奴仆呼来喝去的。 最后讲讲寻王贺中珏,他的母亲本是允治皇帝喜欢的女子,其父在朝里也是有地位的,被允治隆重迎娶入宫后诞下贺中珏,贺中珏三岁的时候,允治要娶王皇后,贺中珏的母亲就顺应帝意,顺应将意,自请废后为妃,把位置腾出来让给了王子烈的妹子,就因为她懂事、乖巧,被降了后,王皇后同意允治之意,封了个惠妃,本来有几分忌惮她有个儿子贺中珏,偏这贺中珏打小就不争气,正儿八经的东西都不喜欢,就喜欢个邪门歪道不正经的东西,允治越看越不中用,十八岁封了个寻王就打发出了宫,为何封“寻”,也是王皇后的意思,暗有“寻常”之意。 贺中珏因为其母的身份,并没有让王皇后轻心,只是贺中珏不在宫中,连惠妃也管束不了,所做的事越发荒唐,王皇后才放下心来,专心扶持她的儿子,只想熬到允治老头儿一死,太子当上皇帝,她就做个有实权的太后娘娘,王氏家族的荣华富贵就高枕无忧地稳妥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宫里的斗争消停了,天下却大乱。 第七章 王会重重赏你 只做了一天寻王府当家主母,还没被揭喜帕的孟夏,哪知道这贺家的各种阴暗勾当,此会儿最关心的是食物,贺中珏三两口就吃掉了她的两个馒头,孟夏又自豪又肉疼,你寻王怎么样,不给我揭喜帕又如何,还不是要吃我的馒头,只是包袱里就这么多馒头,吃一个就少一个。 这两个馒头放在平时,是贺中珏所眷养的鸟雀都不稀罕的食物,但此一时彼一时,贺中珏接过孟夏讨要的水一饮而尽,一碗水虽少了点,精神气到底恢复几分,抹了一把花脸才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本…,会重重赏你!” “我叫孟夏!”孟夏自然不会报相府二小姐的名字,听见“重重赏你”几个字,很怀疑贺中珏还能赏出什么,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本…,我叫王玉!” 孟夏识的字不多,并不知道贺中珏把“珏”字拆为“王玉”,想这贺家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把姓改了,也少惹麻烦,又问:“你的腿怎么摔的?” 贺中珏自然不能告诉孟夏,这是昨天夜里义军进“蕊香楼”,他从娆娆房里跳下来摔的,只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看没有摔伤。” “扭着了。” 孟夏一听只是扭着了,松了口气,如果摔断了,这个时候让她到哪里找郎中,最主要是到哪里找可信的郎中,如果可以出了城再看,那再好不过,想想出了城,自己还要为贺中珏那条腿花银子,孟夏又一阵肉疼,当初这败家子不把自己那点子陪嫁给黑了,自己也不至于只有几样首饰这样寒酸,于是便没有好声气地问:“我是要出城的,你呢?” “本…,当然我也是要出城的!”贺中珏显然知道眼下这皇城对他来讲是最不安全的,孟夏便没有说话,想这贺中珏是寻王,被抓住了,铁定是要被砍头的,本不想再搭理这个明显是拖累的败家子,一想到他的头会被砍下来挂在城楼上瞪着她,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他带出城去。 贺中珏连盖头也没给孟夏揭,自然不认识孟夏,只以为这孟夏是哪里的穷酸小子,放平日是断断不愿搭理的,但这个时候只能当小厮将就使唤。 孟夏哪知道贺中珏这个败家子险恶的用心,与贺中珏寻了处避风的地方先躲起来。 义军占了京州城后,刚开始还是发了些利民利已的条规律令,又把京州城里的贵族、富户的粮食开仓济了穷人,天天有粥饭和热馒头发给孟夏这类的穷人,十分得城里如孟夏这类穷人的拥护。 孟夏便恋上这样的日子了,什么不用做,就因为穷,每天就可以到义军安置的济民署分到吃的,秋至那日,孟夏还分到两件半旧的袄子和半袋杂粮,那件两件旧袄子一件红花,一件灰白,这把孟夏欢喜昏了,从寻王府逃得太急了些,除了那点头饰,她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带,不过每次孟夏乐滋滋领回这些义军济民的物品,那贺中珏总是不屑、仇恨。 第八章 逃出皇城 这种眼神,孟夏不喜欢,把红棉袄往身上一裹道:“若你不中意,大可冻着!” 贺中珏嫌那棉袄不干净,宁可把自己那件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夹袄紧了紧,孟夏哼了一声道:“这义军是咱们穷人的义军,当然...”孟夏想到她与贺中珏本质的区别,把后面听来的话吞了回肚,没想那贺中珏却讥讽道,“这所谓义军的首领原叫刘占三,和他起事的兄弟叫李北,原都是琼州一带的混子,杀了人秋后要处决的,从死牢里逃出来,就占山为王的,怎么可能是穷人的义军?” 这话让孟夏很气恼,认为贺中珏是仇视抹黑农民义军首领。 可是接下来有些乱了,因为分配不公,有两位将军打了起来,闹得京州城几夜不得安宁;然后又有谁霸了谁的妾,什么那李北又不服,把精兵良将从京州城里拉扯走了一部分… 孟夏字识得少,但到底在相府待过六载,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贺中珏不是在给义军抹黑,贺中珏做为曾经大鹄王朝的一个不怎么样的王爷,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当然孟夏不愿意在贺中珏面前示弱,只是赶紧把这些日子分得的半袋杂粮从两人藏身地方挖出来,又用一对鎏金银簪子中的一只兑了三百钱,本来京州的东西就贵,平常那高粱面的馒头是一文钱两个,白面馒头是一文一个,现在都翻倍了,孟夏一咬牙,用那半袋杂粮和十五文钱,换了六个白面馒头和六张高梁玉米面大饼和一小袋子炒面,就带着贺中珏往那城门去了。 贺中玉那条扭着的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但走多了路还是有点瘸,急于逃命,寻根棍子拄着,他不太明白,眼前这个一直想在京州过神仙日子的瘦黑小子孟夏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不过贺中珏知道在京州待着,对自己是极不利的,义军大约忙着分割各种利益,所以没有精力去追捕象他这样的漏网之鱼,如果分割清楚了,就很难讲了,而贺中珏还明白义军首先不忙着抓他这样的漏网之鱼,而是忙着分割利益,正是他们的软肋。 城门这阵子是时开时禁,孟夏和贺中珏的霉运大约过了,所以运气不错,是可以通行的时段。 城门口挂了不少通缉令,孟夏想着那杀头的血腥场面,有点后悔带上这个连盖头都没给她揭的贺中珏,想和贺中珏走得分开一些,可贺中珏拄根棍子,把她跟得紧紧的,孟夏又心软了,好在那些通缉令经过风吹雨晒,早就不成样子,盘查得没有想象中严苛,孟夏也没看清上面有没有贺中珏的通缉令,就带着贺中珏稀里糊涂地出了京州城。 出了城门,孟夏一看后面没人,撒开脚丫就开始跑,贺中珏也一拐一瘸地跟着跑。 这一口气跑出几里地,最后是在贺中珏的叫声中,孟夏才停住脚,转过身看着贺中珏问:“王玉,你又怎么了?” “我是跑不动了!”贺中珏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第九章 一碗素面 因为两人一直在官道上跑,身边不是有城里出来的人经过,孟夏到底顶了个寻王府当家主母的头衔,不跑远点,心里觉得不妥,用袖子抹把额头的汗,急问:“你怎么了?” “走不动了。 ” “才走三里路,你就走不动了?” “脚疾未好,怎么走!” 孟夏听了这话就来火了,在相府为婢时,别说是扭着脚,就是才挨了鞭子,也断没歇着的时候,这贺中珏还当他是娇贵的寻王爷,不过孟夏认为这正是甩掉贺中珏的好时机,忍着气,从袋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贺中珏,贺中珏不满地道:“又是馒头!” 孟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腾”地又升了起来,想当年和父母一起逃难,能讨来一个玉米面的馒头,一家人一人分一小块,那是跟过年一样,贺中珏如今这叫落魄,甚至是有人追杀的落魄,还嫌白面馒头不好,真是天理难容,于是不搭理贺中珏,把那馒头往贺中珏手里一塞,自己掏出个高粱玉米面饼子咬起来。 贺中珏拿着白面馒头叹口气道:“如果有碗素面就好了!” 孟夏没搭理贺中珏,把高粱玉米面饼子咬得咔嚓响,贺中珏才叫气,当初自己,不!就是大半个月前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饭得看是什么饭,衣是什么衣,不中意,一脚就踢过去,那王府上下没一个不抖如糠塞,如今落魄了,不就想吃碗素面,这么个脸黑黑,瘦精精,连给自己当小厮都不配的黑瘦小子,就敢跟自己蹬鼻子上脸,贺中珏真想上脚。 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贺中珏恨恨地想,不过象这样奔波,流了一通臭汗的他,肚子确实没有东西,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受过这些苦,这些日子被饿狠了,只好委屈地咬着馒头,仇视地盯着嚼着高粱玉米饼子的孟夏:等本王有天翻转过来,看本王如何… 孟夏从心理是上支持义军的,自己当年逃难到京州,就是家乡遭了虫灾,沉重的租子让父母不得不带着她和一个兄长、两个弟弟逃难,谁知京州这样的地方,更不是穷人待的地方,反正闺女是迟早得嫁出去的,父母来了一趟京州,就用六两银子的好价钱把她卖给相府。在相府,孟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尤其是刚开始,挨骂挨打几乎是每日的事,好在她逃过难,见多识广,人机灵,吃得苦,被二小姐相中,做了二小姐房里的丫头,虽还是受大丫头的气,但相对以前已经好了许多。 在孟夏心中,贺中珏是主子,甚至是比相府二小姐还尊贵的主子,看贺中玉发乱乱的,脸花花,身上的衣服早没本来色泽,独那双风流多情的黑水晶眼睛这会儿恨恨盯着她,到底不忍,只寻思着如何把那各奔东西的话说得委婉一点。 孟夏啃着饼子,心里寻思着事,一阵马蹄疾响,她一时没有回应过,那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见有人挡道,手中的鞭子一下挥了过来,孟夏已经躲不过,只准备硬生生挨这一鞭子,忽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击中,她一个趔趄倒地上,那马鞭落了个空。 第十章 被触着了 那人见孟夏跌倒,冲行走的路人,扔下一叠揖捕令大声喝道:“揖拿太子党余孽,凡有阻挡者杀无敕,凡有捉拿余孽者,赏!”说完那人带着一队人马骑着马继续疾驰。 孟夏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四下寻去,除了那从城里逃难出来的三三两两的人,都畏畏缩缩躲在路边,就只有那个脸花花、发乱乱的贺中珏继续委曲地咬着馒头。 孟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余孽,惊魂定了,才捡起几张飘落在身上的揖捕令,有好些个人的图像,其中居然还有自己曾经的主子二小姐的爹,孟夏吓得心扑扑跳,上面的字不用看,也明白大概意思,她忙把揖捕令扔到一边,再看向贺中珏,吃完馒头的贺中珏却站了起来,往旁边不远的一条小河走去。 贺中珏,捧着河水喝了两口,想着京州城的突变,想着很有可能已经遭了毒手的母妃,黯然伤神,喝了几口水,才用水把半个月都没洗过的脸给洗干净了。 孟夏便见着一张冠玉般的脸来,虽然还远没洗得和娆娆结亲时那么干净,但这张脸确实是京州无人能比的,孟夏只有幸远观过一次,这次隔得近,发现那眉目除了生得无比端正,自带一股惹女人喜欢的风流相。 然后贺中珏在河边坐下来道:“有什么话,你讲吧!”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这个传闻得有些糟糕的王爷,还是很敏感的,不过他把梯子递过来,自己已带他出了京州,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与他绝决,从此以后便互不相欠。 “对,你我萍水相逢,既然相识一场,这些你留着吧,我得回家去了!”说完孟夏见贺中珏没动,便把东西放在贺中珏脏脏的袍子上,站起来便走了。 孟夏跑了半柱香,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折了回去,却见贺中珏还如刚才一般呆坐在水边,忽地站起来就往水里走去。 孟夏见了,立刻扑过去一把抱中贺中珏叫了一声:“王玉,你要干什么?” 孟夏这一扑,贺中珏一下回过神来,被孟夏一抱,就坐到水里,孟夏怕贺中珏想不开,赶紧把贺中珏往岸上拖。 孟夏这一抱,贺中珏的手臂一下触及了她的胸,虽然不大,却软绵绵的,贺中珏这些天都沉浸在义军杀了父皇,占领了京州的各种悲哀之中,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与这父皇不亲近,但是他的荣华富贵,是这不亲近的父皇给予的,兔死狐还会悲一悲,遑况死的是他亲爹,所以根本没注意过这个脸黑黑,人瘦瘦的孟夏。 贺中珏的这一触,立刻感觉不对劲,孟夏也吓得松了一下手,她侍候过相府大小姐沐浴,那大小姐有一对特别丰满的胸,她看见过相府表少爷偷偷捏过大小姐。 第十一章 你是个女人 大小姐和表少爷那一幕让孟夏脸红很久,脸红之后就想起了自己胸脯,跟那大小姐是没得比,但孟夏侍候得更多的是比自己大两岁的二小姐,二小姐那胸脯虽不如大小姐,但至少也有男人一个拳头大,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也有主婢之分。 () 孟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脑里闪过的是相府表少哥捏大小姐胸脯的举动,当时大小姐看上去是相当地欢愉,嗷嗷地叫着,然后迫不及待和表少爷躲回房间了,而这会儿的孟夏没有任何欢愉,突被贺中珏突然触及,因为她怕贺中珏淹死,死命抱住,贺中珏那手肘,反把她的胸脯反硌得生疼。 贺中珏猛不丁地问:“你是女人?” “你管我是男是女,只是你在干什么?寻死?”孟夏避开贺中珏那双漂亮的眼睛,贺中珏被河水一泡,那原来的面目立刻出了来七八分,孟夏不由得在心里叹道:这败家子真可惜了这副皮囊! 孟夏因为急于去救贺中珏,红花棉袄也未脱,这会打湿了,挺重挺沉的,她赶紧脱下来,里面那件打湿的衫子便贴在身上,那跟小荷一样才露出尖尖角的东西被凸现了出来,也有半个拳头大小,贺中珏的目光正好顺着孟夏的脸看了上来,目光停在那半个拳头大的东西上,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孟夏发现贺中珏的目光不对劲,一低头尖叫一声:“你个下流胚子!”然后一个耳光挥到贺中珏脸上,贺中珏才回过神,自己长这么大,虽然那允治老头对自己诸多不满,但都没动手打过自己,还打自己的脸,贺中珏大怒:“你才是个泼妇,来...” 不过贺中珏那声“来人”没有叫出来,因为他身边除了个孟夏,无人可来,于是气极:“你居然敢打本..,你吃了豹子胆了,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 不过孟夏不知道别的王是如何,眼前这个王却绝对是个软脚虾,自己只使个扫螳腿,就把他绊个狗吃屎,那被绊到地上的贺中珏无招可使立刻拍着地大叫:“我...” 孟珏才哼了一声,偏那胸口由痛变得麻酥酥的,她赶紧把另一件灰棉袄拿了出来穿上,灰棉袄显然是件男人衣服,她穿在身上明显大了,她把红棉袄一裹指着贺中珏掉在地上不远那小手帕包裹道,“不走,你继续叫,走,就赶紧,趁天亮的时候赶路!” “赶路,往哪儿赶?”贺中珏不满地坐了起来,以前府上那些小丫头,多少,有多少他都记不得了,想着法子来勾引他,而眼下真是今非昔比了,无意识看了一眼,竟招来奇耻大辱,更辱的是自己还跟着她混了这么久的吃喝。 孟夏把红棉袄往身后一背,又抓把土往脸上一抹,没看贺中珏一眼回了一句:“长州!” “长州?去那里做什么?”贺中珏所接近的女子个个都是极珍爱自己容颜的,孟夏拿把土往脸上抹的举动,吓了他一大跳。 “我是长州人,这里在打仗闹事,我自然要回去,否则你想去哪里?” “我?我没地方去。” 看着贺中珏那张俊俏的脸可怜巴巴的,想着到底是跟自己拜过堂的,而且这贺中珏比相府那个表少爷生得端正得多,如果是这样的人…,孟夏一想到表少爷摸大小姐胸脯的场景,脸不由得就红了:“那你要不跟我一起去长州,想到去哪儿再说。” 第十二章 各奔东西 这个女人虽然有两分姿色,可贺中珏并不想跟一个女人跑,只是不太明白,孟夏讲这样一句话,为什么会脸红红的,刚想说句长志气的话,有逃难的人经过,贺中珏便摇摇头说:“我不去长州!” 孟夏一听就把小包袱扔给贺中珏说:“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你好自为之,别再跳河了。” 贺中珏只差点没让这句话气得吐血,孟夏说完就向路人打听长州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扔下贺中珏上路了。 贺中珏看着走得精神抖擞的孟夏,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孟夏不带着贺中珏走得比刚才快得多,不过天黑就来到了一处小镇,名曰京宝,是出了京州往北去最大的一个镇集,孟夏去长州本是要往东的,但走官道,必须经过此镇才有路往东折去。 到了京宝镇,天色已经微暗,孟夏不由得着了急,怕晚了没个落脚处,不过京宝镇并不清静,因为战争,有大量的流民、难民,这些流民、难民也不知道往那里去才能安生,所以往京州去的,还有从京州出来的,很多都聚焦到了京宝镇,因为没有钱,就寻处人家的屋檐蜷着身子打发这已经有些寒冷的秋夜。 孟夏在京宝镇上寻了一圈,才发现除了两三家门面大且阔的客栈做着生意,那些小的客栈不是没开门,就是被洗劫一空,不知道是义军所为还是难民所为,而那家大且阔的客栈,孟夏知道是要收许多钱的,她逃过难,过过苦日子,知道钱这东西宝贵,干脆也学那难民寻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一夜,只是寻来寻去,都没合适的地方,见天色已暗,她打小机灵,能爬善攀,干脆翻进那家一家大客栈的后院,寻到马厩堆放干草的地方,这家客栈喂马的干草,一面靠墙堆在一大间只有个顶棚的地方,离马厩不远,还处在下风,味道不算太好,不过在不算暖和的深秋,这自然是好去处。 孟夏便爬进草堆翻进靠墙那面,把红棉袄往草堆里一塞,将身上的灰棉袍子一裹,便躺了下来。 孟夏带着贺中珏从城里逃出来,心情是紧张的,为了救贺中珏,还掉进了河里,衣服打湿了大半,又奔波这整整一日,早就累得不成样子,躺下没一会,就在干草堆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孟夏是被人说话的声音惊醒的,毕竟这睡在外面,担心着贴身的那点家当,睡得并不踏实,说话的声音不大,是从马厩里传出来的,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问:“爷,为什么不下通揖令直接抓那寻王?” 听到“寻王”两个字,孟夏一下清醒地来,那是自己拜了堂的男人,她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哼道:“刘占三是这么个鼠目寸光的东西,脚根还没站稳,就忙着和李北内讧,如今再下通揖令,已经晚了。” “爷,你也太瞧好这寻王了,他的名声,京州是何人不知,而且小的听说他从‘蕊香楼’是跳楼逃跑的,一身的行头,连靴子都让随从给抢光了。” 第十三章 拜了堂的男人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逃得这么丢人,一想到这个败家子还是自己拜了堂的男人,就脸红,却听那深沉的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他的母妃徐惠妃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为了避那王子烈的锋芒,自请废后,暗里却把其弟徐昭放在北方的军中,现在徐昭在军中已经有些威信,如果我没推断错,贺中珏…,不一定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糟糕,如果逃出城一定会北上去寻他母舅徐昭,我们只需把北上的路严加盘察,尤其是云州的云河镇,那是他必经之路。” “可是爷,您亲自出来揖拿那寻王,这京州城…?” 然后有人来报:“爷吩咐的人都准备好了。” “出发!”声音低沉的人吩咐道,孟夏还想听得仔细一些,只是那说话的人很快上了马,然后是客栈大门打开的声音,听着一行人除了点马蹄声,再无多余声音地往北去了。 孟夏一下没睡意,那家国大事是不懂,但清楚明白听出这群人是要去抓贺中珏的,当然这贺中珏除了与她拜过堂,其余没有任何瓜葛,所以被抓也好,被杀也罢,那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不过孟夏偏偏就睡不着,争权夺利的事,她懂,自己和二小姐那大丫头明里暗里交过无数次手,就是想获得二小姐更多的青睐,然后吃好些,住得舒服些,挨打挨骂少许,骂别人打别人多些,虽然刚才那个男人把贺中珏讲得挺是那么回事,但贺中珏那张妖孽般的脸在她面前一浮过,孟夏就觉得那个男人言过其辞了,贺中珏肯定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想想贺中珏有可能在他们所讲的云河镇横尸街头,孟夏认为那毕竟是自己拜过堂的男人,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好歹也该知会他一声,别傻乎乎往北去寻什么娘舅,然后被人逮个正着,就算不愿意和自己去长州,那大可以往西或往南去。 于是孟夏一刻也睡不着了,干脆把自己的东西一收拾,正准备翻墙而出,却听到有人喝问:“什么人?” 那人不知道何故没叫出第二声,即便没有第二声,那客栈的护院立刻追了过来,不过快要追到的时候,好象又遇上什么,都扑腾扑腾的跌倒了,孟夏赶紧借着这空档翻出了墙,双脚一着地,就踩什么上了,然后听到有人闷哼一声,孟夏才知道踩着人了,忙说声:“对不住了!” “我的脚,我的脚!”那人一出声,孟夏吓了一大跳,借着客栈远远的气死风灯一瞧,自己居然又踩在贺中珏那条瘸腿上。 第十四章 第一次压倒 “怎么是你?”孟夏问道。 “怎么是你?”贺中珏回道。 “你不能往北去,跟我去长州!”孟夏不容分说抓起贺中珏的手道,“现在就走!”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跟你去长州!”贺中珏搂着受伤的脚一边嗷嗷叫一边跳还一边不甘地叫着,孟夏很想说:就凭是你跟我拜过堂,我就不能让你去云州送死。 不过孟夏不想做寡妇,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去了,于是不发话,干脆在手上用力,一拉,贺中珏差点被她拉爬下,大约贺中珏不服,偏就不依孟夏,孟夏再使劲全身力气,没拉动,孟夏大怒,想这败家子敬家不吃吃罚酒,不跟自己走,就让他去云河镇送死算了,一松劲,没想到贺中珏的力道没退,孟夏一松手,贺中珏立刻往后倒去,孟夏没想到这败家子这么不经事,这么摔过去,怕不是腿有问题,那脑子估计也得摔出毛病来,一急,赶紧伸手想去拉贺中珏一把,到底她是个女子,还是比较单薄的女子,这一拉不仅没有拉回贺中珏,还被贺中珏带着一块跌到了地上。 于是很不幸这一跌倒,孟夏的嘴就和贺中珏磕到了一起,孟夏的嘴唇和牙齿一阵猛烈的疼痛,想那贺中珏也是如此,然后两人同时捂了嘴,又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你占我便宜!” 孟夏一撑,从贺中珏身上就爬了起来,贺中珏赶紧翻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呸”了一口,贺中珏认为是奇耻大辱,自己怎么可能占这个一脸脏泥的孟夏便宜,送给他,他都…,不过想想在河里看到的孟夏,那张清秀的小脸,活灵活现的眼睛,还有那被湿衣服凸现出来的小胸脯,好象也没那么糟糕,还有刚才那张樱桃小嘴如果不是磕得太狠,还挺香糯的,只是嘴里一股子血腥味,贺中珏捂着摔得剧痛的后脑勺又呸了两口。 孟夏更认为是奇耻大辱,就这么个从窗户跳下来崴了脚逃过义军追捕的男人,自己会占他的便宜,他也不撒泡尿自己好生瞧瞧,不过想想那张有点倾倒众女人的脸,算了,权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跟他计较了,只是这只狗咬的太不是地方,也呸了五口,才用袖子把嘴唇一擦道了一声:“走!” “不走!”不过贺中珏刚一讲完,那院里抓贼的大约听清这边有动静,又叫嚣着往这边来,还有人叫,“把门打开,把贼堵在过道里!” 孟夏一听撒腿就跑,贺中珏见了,一手捂着后脑勺,一腐一拐地跟着跑,跑出那条过道,惊起了沿街不少屋檐下的难民,两人跟那些难民也没什么区别,往里一混,那追的人,自然找不着了,贺中珏才喘着粗气捂着后脑勺问:“你真打算去长州?” “对!” “可我去那里做什么?”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种地!” “啊!”贺中珏还想辩解,贺中珏忽然一伸手把自己给贺中珏的那个小包袱抢了回来,贺中珏不由问,“这又是做什么?” 第十五章 无良妇人 “不跟着我走,你就饿死!”孟夏把小包袱往怀里一塞道。 “你…,你真是个无良妇...!”贺中珏瞧瞧周围还有人,就把那个“人”字生生吞了回去。 孟夏没有搭理,也不顾贺中珏那气喘得那么粗,见追的人不见了,站起来径直往前走去。 贺中珏思量再三,大约身上身无分文,不跟着,似乎行不妥,才一腐一拐,嘴里念念叨叨追了上来,孟夏隐约听见贺中珏恨恨地念:等有一天本王翻身了,非把你… 孟夏不由得一撇轻蔑地一笑,在心里道:那就等你翻身再讲吧! 一路上的流民、难民、饥民特别多,显然义军此番的义举并没有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反让更多的老百姓流离失所。 这样不过行了半日路程,那贺中珏的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孟夏,这么走何时是个头,能不能租辆马车?” 孟夏如果不是考虑到贺中珏会被人在云州灭了,非扔下他不可,狠狠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孟夏只恨自己不是贺中珏的娘,否则真想扇他两个耳刮子,不过夜里没睡得怎么蹋实,走得快至中午了,孟夏也累了。 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掏出准备好的干粮高粱面饼啃了起来,见贺中珏盯着她,就问:“吃了东西走不走?” 贺中珏嘴一噘道:“走不动了?” “走不动,那就饿着!” “非怎么样?” “夏,我是脚痛,火辣辣的!”贺中珏到底知道今非昔比,而且他日还是个没影的事,恨了一会妥协了。 孟夏听是有原因的,才站起身走到贺中珏面前,脱了他的靴一看,那脚底打起了好几个血泡,孟夏虽是个丫头,也是相府的丫头,平日也没这样走路的,脚上也打起了血泡,心里就纳罕自己一个女子在这种状况下,都可以咬牙顶着,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娇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歇也不是好地方,只得道:“你再撑会子,找到有人家的地方住下再想法子。” “夏,我饿了。” 孟夏就把给贺中珏准备的馒头递了过去,贺中珏看了孟夏手中的高粱面饼子一把抢过来道:“为什么你每次吃的都与我不同,分明是把好吃的藏着自己吃。”说完贺中珏咬了一口,然后赶紧吐出来,呸了两口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孟夏看着这个连高粱和白面都分不清的败家子,真正的无语,居然还认为自己一直偷吃好东西,把不好的给他。 孟夏更恨自己为什么会心一软把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败家子带上了,一路上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见败家子看着她,便一把抢回自己的高粱饼子,继续啃了起来。 因为落水事件和高梁饼子事件,那贺中珏不知道是忘了自己是贺小毛的子孙,还是因为有一个女人陪伴,精神振奋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第十六章 要死人了 当然这个连喜帕都不给孟夏揭的败家子,多起来的话也是配合各种无赖动作的,或是往石头上一躺,或者往某一建筑上一靠,...: “夏,我饿了!” “夏,我渴了!” “夏,我走不动了!” “夏,咱们坐车吧!” …… 如今孟夏一听见贺中珏唤声“夏”,她就头皮发麻,懒于搭理,贺中珏还是颤颠颠地跟着没拉下。 孟夏认为这已经不容易了,两人这些日子毕竟全凭脚走,不是贺中珏脚上有血泡,孟夏就算是相府的丫头,那也最多在相府里跑跑腿,同样脚上也生出了血泡。 这往东都走了二十来日了,孟夏想应该与那追杀贺中珏的人分道扬鏣了,见着一户村子,便带着贺中珏走了进去。 村子虽没有十室九空,人也不多,寻了户人家,只有一老乡妇带着一孙子,孟夏许她三十个铜子歇两晚,到这里的钱就相对金贵些,老乡妇喜出望外地收了三十铜子,答应给两人三日吃住。 贺中珏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有些怀疑老乡妇能管出什么样的吃住,他往一条长条单凳上坐就叫了起来:“夏,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刚把两人脚上的血泡处理了,那老乡妇唤了声:“两位公子用夜食吧。” 大鹄寻常百姓人家,一天只吃两餐,朝食和夜食。 老乡妇家那张破木桌上很快摆了一碗白水煮老南瓜,半盆子自己家腌渍的酱菜,饭是陈米混着红薯叶、高粱面的。 已吃了太久馒头的贺中珏看见有米饭,当惯主子的他立刻坐到桌边,端起饭就吃,只是那饭入口远不象他寻常吃梗米或紫米煮的饭,他是在逃亡,但馒头一直没少吃,所以觉得这陈米实在不合口,于是那眉头又皱了起来。 孟夏的家乡长州在京州东南,习惯吃米饭的,虽在她心目中贺中珏是主子,但这些天与这主子相处得早没什么尊卑了,也就坐了上去,端着碗就吃了起来,贺中珏一看孟夏吃得香,就不敢把自己的不满表示出来。 老乡妇和孙子各盛了半碗带锅巴的陈米混杂饭在一旁蹲下,带着一脸卑谦地笑容,贺中珏终不满地嘀咕出来:“就这东西?” 老乡妇有点惶恐道:“公子,家中只有一点酱菜,其余的都是去买的。” “那不能买好点的,是不是钱太少了,夏,多给点。” 孟夏瞪了贺中珏这败家子一眼,那老妇人便道:“村里人能卖的就这些。” 孟夏猜测这不是虫灾就是水灾、旱灾,加上现在的兵灾,就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不是乡里人家太缺钱才肯卖出来的,又瞪了贺中珏一眼道:“现如今这年头,有口热饭吃就很不错了。” 贺中珏那个郁闷,将就咽了半碗饭就要歇了。 吃过夜食,老乡妇家拢共只有一间空余的房,收拾了一下给孟夏和贺中珏住,贺中珏从“蕊香楼”跳下来,一直到今日才吃到一顿热饭,而这顿热饭还这样的不如意,所有的奢想彻底都没有了。 第十七章 明媚动人 乡下的蓝花布被子早就没有了原本的颜色,床下垫的是稻草,上面铺了一个薄薄的破褥子,孟夏铺好床看了贺中珏一眼。 贺中珏有相当的时间没有睡过床了,见孟夏铺好了床,立刻就躺了上去,只是这和以前铺着厚厚褥子、盖着锦缎被子的床是根本不能比的,而且这床和褥子都一股子酸臭味。 贺中珏倒在床上叫了一阵这痛那酸的,孟夏没搭理,贺中珏才忍着那股味道的不适问:“夏,我们要走多久,你不说去长州?” “对呀,我家在长州,我自然要回家去!”孟夏和贺中珏一路上虽靠过、偎过,但没象眼下这样共处一室过,有些不自在,贺中珏又问:“那可奇了,你既然要去长州,为何一直往琼州方向走,过了这个岔路口,你连转都没得转了,你到底是要去长州还是去琼州?” 孟夏压根记不得当年跟着父母是如何从长州到京州的,而被父母卖到相府后,除了陪二小姐去福云寺上过香,她并没有真正意义出过远门,而那上香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跟随开道断后的,又多少人侍候差使的,那里需要她来探路,日常出相府的机会也并不多,在想甩贺中珏时问了个方向,毕竟是个没有抛头露面的女子,并不好意思打听,到处都是难民、流民,就跟着走,而那路上的一切和六年前都不一样了,本有些心急,听贺中珏一句话,犹豫地问:“这边是去琼州,那另一条路才是去长州?” 已经瘫在床上的贺中珏一听立刻坐了起来道:“夏,不是那条路往长州,是那条路才能折回去长州的方向,这不知绕了不知多大个弯,你不会不识路吧?” “我怎么不识路了,不是你的脚起血泡了。”孟夏可不想被这个败家子比下去了,贺中珏瞧过去,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孟夏又不爱惜自己的容颜,那张脸一直都是灰黑,这会儿洗得干净,在昏暗的油灯下,竟比那天在河里见到的还要明媚动人,贺中珏想到“明媚动人”,恶寒了一下:自己大约是太久没看女人了! 贺中玉到底知道今非昔比,一路上,孟夏话虽不多,但凡好吃的,好住的,首先都让给了他,比那些跟随不知道强多少。 “你把地方说清楚明白了,以后怎么走,就是我王玉的事了!”贺中珏把那没意义的话咽回肚里,讲完这句话,他有些扬眉吐气,贺中珏这一扬眉吐气,同样洗干净的那张脸,以前十分的风流相立刻就回来三四成,孟夏看着贺中珏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相府大小姐为什么喜欢表少爷摸,是不是表少爷是有名的美男子,只是那表少爷却不如这败家子一半的好看,如果换成这败家子… 想到这里,孟夏不由得脸一红,那败家子连日赶路,显然累得不行,扬眉吐气讲完那话,就倒在刚才被他念得十分不堪的床上睡着了。 孟夏轻轻地吁了口气,赶紧把两张长条凳子拼在一起,搭个简单的床,二十来日的奔波,红棉袄早就干了,她就穿着红棉袄,盖着灰棉袄,躺在上面,虽窄了一点,怎么也好过餐风露宿。 睡的地方略舒服点,孟夏不由得想起好久没见过爹娘,不过,她都有些记不太清楚爹娘的模样了,她被卖入相府,自然是通过媒子卖的,否则就以逃难爹娘低贱的身份,如何能知道那相府要不要人,因为爹娘和媒子是签的是生死契,也就是说孟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爹娘。 第十八章 贴得太紧 不过两夜,贺中珏与孟夏就告别了老乡妇,孟夏才讲家在长州孟家寨,贺中珏便道:“长州十几个郡都知道,却没听过这孟家寨,到长州再打听吧!” 孟夏也没有更佳的法子,便依贺中珏所言,跟着他折向东。 大约两人的苦日子到了头,在京州与长州交界处,居然看到一匹马。 贺中珏看到那匹马,眼一亮叫了一声:“夏,有马!” 孟夏对马可没什么好感,在相府为婢的时候,那个喜欢偷捏大小姐胸脯的表少爷,私下调戏过她不少次,孟夏尚小,又未开窍,不象别的丫头个个都去讨好那表少爷,个个都以被表少爷调戏过为荣,所以表少爷极恼孟夏不解风情,一次大小姐出府,表少爷骑马随行保护,孟夏在一旁侍候,那表少爷使坏,让马尥了一蹄子,踢中了孟夏的大腿,表少爷却说是孟夏使坏,惊了马,想害他摔下马,大小姐大怒罚孟夏在被踢的大街上跪三日,如果不是二小姐求情,孟夏估计得跪死在大街上,那腿上还被踢青了一大片,好些日子都行走不便,所以孟夏从此对那马与表少爷都敬而远之,也就是那时,二小姐把她讨要了过去。 那马没主人,只有嚼头,连马鞍都没有。 贺中珏见孟夏没有任何兴奋,有些不解地问:“夏,有马,有马就可以不用走路了。” “我又不会骑马!” “原来你不会骑马,我会呀!” “只有一匹马,你会骑,又如何?” “我带你!” “那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以前有多少丫头想我带呢?”贺中珏言下之意是我带你,那是看得起你。 “孤男寡女,使不得!”孟夏和贺中珏共处一室已经不自在了,再共乘一骑,那自己想不当寡妇都难了,固执地回拒,贺中珏不由得就笑道,“既然是孤男寡女,我们一路行来,还共处一室,怎么有省脚力的东西,反扭捏起来。” 孟夏想着这几日,果然是共处一室,现在扭捏,倒真是…真是心怀鬼胎一般,不过又有几分怀疑地问:“你…你果真会骑?” 贺中珏哼了一声,走上前将那马缰绳牵住,那是一匹驯服的马,没有什么野性,贺中珏一牵住它的缰绳,它就乖乖地走了过来,贺中珏又道:“只是不是什么好马,又没有马鞍,坐着稍微难受一些。” 孟夏虽然没有骑过马,但平日善爬善跳的,又不愿意在贺中珏面前露怯,见贺中珏牵着缰绳,那马又老实,便鼓起勇气往马身上爬,第一次没有爬上去,等贺中珏再吆喝住马,她几下便攀了上去,只是那马一动,把孟夏吓得差点跌了下来。 贺中珏一看可以把孟夏吓着,得意地笑了起来,孟夏刚要发怒,他却一翻身上了马,孟夏没想到这个败家子,上一匹没有马鞍的马,远比他走路利落得多,还没寻思过味,身子就与贺中珏的身体贴在一处,那听贺中珏竟无耻地道:“夏的身体好暖和!” 孟夏吓了一大跳,想骂人,贺中珏却吆喝了一声:“驾!” 马一动,孟夏又害怕了,然后一门心思倒在马身上,倒忘了与她贴紧且说她身体暖和的贺中珏了。 那匹马就驮着两人跑了起来,孟夏才觉得真比走路快得多,对那马熟识了,又觉得与贺中珏贴得太紧,好象不妥当,但不知这败家子是不是故意的,却又分不开,这样坐着,几番挣扎,想是已经拜过堂,就作罢了,只是怎么也淡定不下来。 有了马,虽是匹不怎么样样的马,那脚程自然比两人用脚快些,而一路败家加无赖的贺中珏反而没有那些无赖的举动,这让与他贴得极近的孟夏松了口气。 第十九章 心如鹿撞 不过数日,就到了长州的州府长州城外,这一带远离了京州,义军活动少,所以寻常老百姓的日子依旧苦,却比京州那边的秩序好许多。 到了长州城外,贺中珏翻身下马,让孟夏下马,不用脚走虽然轻松些,但多日都和贺中珏挤着在匹没有鞍的马上,还是有诸多不便和不适的。 孟夏也赶紧翻身下了马,却见贺中珏在那马屁股上一拍喝了一声:“去!” 那马便跑了,孟夏一见急问:“为什么把马放了?” “到了地方,还留它干什么?” “一匹马呀,就算差点,以后没有用处,也可以卖不少银两。”孟夏这一路行来,对马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恐惧了,立刻用居家过日子打算,看着跑远的马,无不惋惜地道。 “马,不是寻常人家有的,我看了,它的掌上刻得有‘周记’两字,这是应该人家走失的马,咱们借用了这么久,也没必要花功再为它找失主了,如果你拿去兑银子,一旦被人家捉住去告官,在大鹄可是重罪。” 孟夏从心里是瞧不上贺中珏这败家子的,只是贺中珏此话一出,她有些另眼相看了,这无赖加败家子的贺中珏好象并不如传闻那般糟糕,识得路,会骑马,还知道卖有主的马会犯法,这一另眼相看,难免就多盯了两眼,贺中珏忽一抱胸靠着棵老树调戏起孟夏:“小妮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思春了?” 孟夏没想到这一盯,这败家子又无赖上了,只是那张又重新花花的脸带着那风流的举止,偏又让孟夏心如鹿撞,不再搭理,只道:“我们先在长州城找处住的地方,然后再打听!”说完抬腿就往前走。 长州虽不如京州,却也是个繁华的地方,进了长州城,孟夏那三百大钱早用得七七八八,不得不又把另一只银簪子兑了,不过同样的簪子,在长州却比京州多兑了十个铜子,这让孟夏非常地开心,话才多了起来:“王玉,你来过长州?” “长州的桃花有名,赏过几次花。”贺中珏斜视了为十个铜钱高兴的孟夏一眼,心里不满:十个大钱就能乐成这样! 经过几番挣扎后,贺中珏无法抵挡越来越寒冷的天气,矜持一番穿上了那件灰棉袄,只是这会儿那件灰棉袄早不成样子,这并不影响他双手一背,漫不经心,很那么回事地走着,孟夏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知道长州怎么走,原来人家做王爷的时候,还是很奢侈的,跑这么大老远来看桃花,想着这么奢侈还贪自己那点嫁妆,正好走到一处不大且门没有开在正街的客栈,孟夏又不由得一边往里走,一边撇了一下嘴:吹吧! 不过经过贺中珏一讲,孟夏倒想起孟家寨就到处是桃树,每年一开春,那漫山的桃花,粉艳艳的十分好看,却听贺中珏又道,“这长州的桃花,却属果岭沟的最有名,比别家的都红一些、娇艳许多。” 一听见果岭沟,孟夏一下激动起来,那果岭沟正孟家寨的一条山沟,一天春天,就满山的粉红,绚烂无比,她身在其中,当年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却没想到却能让这些王公贵族折腾那么远来观赏。 “那果岭沟离长州并不太远!”贺中珏跟着孟夏一边走进客栈一边道,见客栈有桌,油乎乎的,不过跟着孟夏这一路也没住过什么象样的地方,他也习惯了,往长条凳上一坐,拿着人家茶杯正在犹豫地看那杯是否干净,孟夏却忽然道,“我们走!” 贺中珏不明白刚才才说在长州住下再慢慢找孟家寨的孟夏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章 吝啬妇人 贺中珏只是放下茶杯追了出来问:“夏,这又怎么了?” “你知道果岭沟离得又不远,还不抓紧赶路!” 贺中珏一听就不满了,一路上孟夏节俭得得异常,现如今大约又想省那住客栈的银子了,看看快要黑下来的天色,明明刚刚才兑了三百一十个大钱,虽然贺中珏以前没使过铜钱,这个曾经打赏下人,最差也是银子的主,那百十个大钱,在他眼里真不算什么,但这一路逃来,贺中珏知道这么些大钱可以不让自己餐风露宿,可以让自己喝上杯热茶,吃上口热饭,见孟夏吝啬,那个才…愁肠百结:早知道如此,刚才自己还看什么茶杯干不干净,走这大半晌,又冷又饿,好歹那是壶热茶。 不过两人这一路过了快两个月,贺中珏也知道孟夏那小性子执拗得狠,讲再多都没用,而且孟夏越接近长州,那虽然花着,但尚算明媚的小脸,越发惴惴不安,于是把那“人”字又咽回肚里,怏怏地跟着孟夏出了长州城。 冬天的日头本来就短,两人出了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孟夏寻了家农户,给了少许的大钱,随便找个地方住了一夜,第二日卯时就催着赶路,贺中珏只觉得不过刚刚睡暖和,郁闷、痛苦、失落,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而孟夏更不明白这贺中珏叫国仇家恨,按理应该痛苦无比,他似乎只有刚开始有那么点纠结,然后一路上都是对吃喝住不满意,孟夏终于知道什么叫扶不上墙的稀泥,败家子终归就是败家子,大鹄也难怪是气数尽了,有这样的皇子皇孙,不尽都怪了。 第二日,孟夏催得狠,到了下午,两人终于到了果岭沟,那果岭沟变化不大,儿时的许多事,孟夏都想了起来,果岭沟不大,孟夏立刻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人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步子也加快了。 不到傍晚的时分,孟夏和贺中珏终于到了孟家寨。 孟家寨不过是几十户人家的一个村子,此时是深冬,到处都是桃树的孟家寨,没有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田里、屋顶都覆着雪,反出现出一片萧杀的景色。 到了孟家寨,孟夏就更为熟悉了,直奔家门口,却见当年就破旧不堪的院子,似乎没有什么改观,在孟夏的记忆里,庄稼收后的日子,门口两边都要挂些豆荚、高粱之类的,而现如今是空荡荡的,显然还不如以前的年景。 孟夏激动之后,到底离家六载,她推开破破的木门,迟疑地叫了一声:“爹、娘!” 贺中珏一路上到底增了见识,这样的人家一路上借住过不少,甚至有些人家连这样的院落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惊讶了。 孟夏又叫了两声,终于出来个端着簸箕的肤色偏黑,头发干枯,穿着一件黑粗布袄,布袄双肩上还打了两个补丁的妇人。 第二十一章 家里有妖精 那妇人大约是听见孟夏的叫声出来的,所以出来就盯孟夏不停地瞅,孟夏却一眼认出,那就是她亲娘余氏,忙走上前又叫了一声:“娘!”然后就哭了起来。 余氏好一会才不确定地问:“你是二丫头?” 孟夏见余氏认出自己来,“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余氏放下簸箕,把孟夏搂了过去,也哭了起来:“真是娘苦命的二丫头?” 这余氏当年是签了生死契卖的孟夏,所以哭过之后急问:“你可是逃回来的?” 孟夏忙摇摇头道:“是主人家放的。” 余氏才松了口气,但又不确定地问:“真是主人家放的?” 孟夏又点点头问:“我爹可好?” 余氏抹了一下眼睛才叹口气道:“前年就没了。” 孟夏一听,虽然她对那个挺喜欢动手打她的亲爹早没有太多印象,为了表示孝心,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却听到有人“哟”了一声,然后道:“大姑,这可是咋回事,哭得象死了爹娘一般!” 孟夏一抬头,见一个面若桃红,眼如春水,皮肤白晰,唇如朱红,丹凤眼、水蛇腰,穿着绿葱袄子、暗红罗裙,双手拢在袖里的年轻媳妇,那年轻媳妇除了穿得光鲜,打扮得也光鲜,梳了个凤尾髻,插着两只镏金的簪子,侧面配了几朵红色的小绒花,耳朵上还吊了两个闪亮的珠子。 贺中珏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收拾得利落且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一路上见得太多的难民,那些穿得破破烂烂,面呈菜色的人,一日三餐尚且发愁,哪还有什么心思打扮,也都分不清什么男女了,所以这女子突然出现在这穷家破户的孟家门口,往那一依眼神轻佻、举止轻浮,穿得又艳,就跟戏里的妖精一样,很有些不衬对,当然如果这穷家破户住个落魄的书生,那倒是一出好戏了。 孟夏有些迟疑地问:“娘,这是嫂子?” 余氏便道:“果是你嫂子,不过是你表兄余顺儿的媳妇儿桃樱。” 那叫桃樱的年轻媳妇问了话,见没人搭理,有些不开心,从怀里摸了把瓜子,边嗑边打量着孟夏和贺中珏。 孟夏身上那身红棉被早就看不出颜色,一路奔波,都扮成个男人,脸上不是灰就是泥,显得又瘦又小;贺中珏那身灰棉袄除了看不清颜色,还有几个破洞,他也不太明白,这棉袄本与孟夏那棉袄差不多新旧,穿的时日也相差无已,自己怎么就会穿出些洞来,当然脸上和孟夏差不多,除了高大一些,给桃樱的感觉就是两难民。 本嗑着瓜子的桃樱,忽收了瓜子,用手在小巧的鼻冀边扇起来,还非常不满地道:“这都是什么味呀?刚才还没有。” 第二十二章 兴风作浪 余氏便道:“闺女,你可记得,曾有个大舅,一家原本在京州,做些小生意,当年,我们逃难去京州时,还去过他家。 ” 孟夏大约记起来,去京州的时候,是到过一个舅家,只是好象不在京州城,也不在京宝镇,到底在哪儿,她是完全记不得,但却记得,那舅母的脸色特别地难看,自己一家当时是在屋檐下蹲的第一夜,好象也是冬天,京州城的冬天可是长州没得比的,非常寒冷的,天上还飘着雪,最小的兄弟就是当时冻病的,好象第二日给个住处,房里冷清得连盆火都没有,那舅家是有个男孩子,总是欺侮自己的兄长,所以没住几日,父母带着一家又往京州去了,小兄弟一直不好,就把她给卖了,却听余氏道继续道:“你舅母讲什么京州乱了,出来避避,只是路上一家人又走散了,只得你嫂子和舅母找来了。” 桃樱没想到自己话还是没人搭理,很不甘一边扇着一边脆声问:“哎哟哟,大姑,你这打哪又来个闺女呀?” 余氏才道:“顺儿媳妇,这是大姑六年前卖到京州的二闺女,曾经还托你公公,我那兄长在京州打听过的,可是我那兄长一直没找着呢。”余氏讲完番话,孟夏才知道余氏是打听过,心里一暖,用不善的眼光看着那个想给自己下马威的桃樱,那桃樱却不屑地道:“大姑,这可是什么话,这事我可听婆婆讲过,那京州城有多大,你晓得吗,你以为是这孟家寨呀,一眼就可以从村头望到村尾?” 余氏去过京州,知道不小,便讪讪道:“那是!那是!” 桃樱占了上风还不依不饶地道:“也不知道是卖到城里还是城外,一日两日如何寻得到,怕一两年也寻不到呢。” 余氏又道:“是这个理呢!” 孟夏越看越觉得这个桃樱象极了相府少爷、小姐房中的那大丫头,平日最会寻人刺挑人短,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瞪着桃樱不肯开口唤人。 那桃樱见孟夏不肯唤人,哼了一声炫起自家的学问来:“既是被卖了,那如何家来了,莫不是逃出来的,主人家寻来,那可是杖毙的事!” 余氏忙道:“是主人家放出来的。” “放出来的,那契约呢,主人家放出来的,那是有契约的。”桃樱讲着伸出青葱似的五个指头,讨要契约,余氏也怕这事,忙道:“二丫头,快拿给嫂子瞧瞧,嫂子是识得字的。” 孟夏对逃难中的舅家无任何好感,对这不怀好意的桃樱更无好感,便道:“我没带身上。” 那桃樱一下拍起了巴掌:“天哟,没带身上?大姑,你这闺女怕来路不正,到时候,她找死不打紧,这一大家的人可都是要挨捋子的。” 桃樱这一叫把南屋里的人惊动了,贺中珏就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那妇人衣着虽素净些,但明显比余氏穿得要齐整得多。 孟夏立刻认出这妇人正是当年那冷眉冷脸的舅母顺儿娘—王氏。 第二十三章 他是我男人 桃樱一见婆婆王氏出来,便叫了起来:“婆婆,大姑这二闺女回来得不明不白的,我们还是到长州城的客栈去住吧,省得到时候受牵连!” 孟夏还真巴心不得这婆媳赶紧去住什长州客栈,那王氏瞅了孟夏一眼没继续讲去什么长州城客栈住的话,却跟风地道:“大妹子,顺儿媳妇这话可不假。” 余氏就有些紧张了,忙叫了一声:“二丫头!” 孟夏偏就不想把契约给这桃樱婆媳看,又要安慰余氏,便道:“娘,那主人家既然放了我,自还了契约,如果他要来拿人,自然得向官府出示契约,如果出示不了,拿什么人,娘只管放心!” 余氏见孟夏镇静,心才略稳,那桃樱婆媳没想到孟夏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主,以她们的见识居然没有拿捏住,王氏的眼光就落到贺中珏身上问:“大妹子,这个难不成也是你闺女?” 桃樱却不怀好意一笑道:“婆婆,怎么这个不象大姑什么闺女,倒象大姑这莫名其妙闺女领回来的野男人。” 贺中珏以前生活在宫里,那宫里的莺莺燕燕为了接近他那父皇,争风吃醋、争权夺利,比这婆媳的手段和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去了,在王府,那些女人的伎俩,也是一个赛一个的,见桃樱婆媳没镇住孟夏,心里正为孟夏叫好,没想到两人眨眼就把火引到他身上了,他便盯着桃樱看了两眼,那桃樱一见贺中珏盯着她,以为是个没见识轻薄的人,立刻轻轻一唾道:“果然是个没规矩的东西。” 余氏才想到孟夏还带着个男人,也不由得紧张地问:“这又是?” “娘,这是我男人!” 贺中珏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一下变成了孟夏的男人,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原来这一路好吃好喝侍候,当然只是相对于她本人来讲好那么一点,难不成早就怀了鬼胎,不过在眼下的架式,如果孟夏不这么讲,那对婆媳还不知道如何地泼脏水,以后孟夏也不用在她家里混了,自己就不计较了,屈就给她当两天男人。 孟夏这句话可是句大实话,贺中珏还真是她的男人,只是她怕砍头,从心里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在眼下这种状况,她不得不拿贺中珏应应急,免得被让对长舌妇婆媳捉去了把柄。 大家一听是孟夏的男人,不由得眼睛全盯向了贺中珏,贺中珏可不是没见识的人,就在这种风口浪尖的地方长大的,虽他认为孟夏心怀了鬼胎,想谋自己做她男人,但一路上她这么照顾自己,但凡稍好吃点的东西,住得舒服点的地方,她都首先给了自己,这会子,自己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拆她的台,于是把那个已经是几个洞,早没颜色的破棉袄一紧一抻,又把那张脏得完全没有本来面目的脸一抬,于是他就听见那桃樱不屑地一呸,然后就很夸张地笑了起来:“婆婆,别说还挺般配的呀!” 第二十四章 莫不是私奔 余氏一听是主人许的,自己中意不中意,好象都由不得,闺女是自己卖的,那是生死的契约,孟夏讲这番话,原本只想证实自己真是主人放出来的,让这樱桃别再乱嚼舌根子,没想到那樱桃不怀好意一通笑说出更厉害的话,“大姑,我看是你这闺女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什么主人放了,还许配了男人放的,空口无凭,谁信呀?怎么我怎么瞧着,你这闺女莫不是与人私奔回来的。” 那王氏立刻附合道:“正是,正是,这事可糊涂不得,大妹子,如果你这闺女嫌这一干人等都没有份量,那就让寨里的族长来验证,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是大事。”显然这王氏刚才在屋里把孟夏与桃樱的对话都听了去。 余氏本是个耳根软没主见的人,否则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千里之外,把自己的亲生闺女给卖了,一听桃樱婆媳的话,再看孟夏两人的模样,还真就有桃樱说的那么个意思。 孟夏一见余氏犹豫不相信自己的亲闺女,反要相信那桃樱婆媳,一腔回家的热情,一下变成了失望,一转身见贺中珏那漂亮又多情的眼睛竟然盯着桃樱,还一眨不眨的,孟夏想着刚才把贺中珏说成自己的男人,更觉得丢人。 桃樱见贺中珏又盯着她,既得意,又恼恨,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为了吸引男人目光的,但并不是为了吸引象贺中珏这么个难民的目光的,虽然这个男人是那个来势汹汹的孟家二丫头的男人,但却不是自己的下酒菜,于是不屑地呸了一声骂了一句:“无耻!” 孟夏没想到这桃樱一个商贾之媳居然和那高贵的相府二小姐对贺中珏的骂法是一样的,只恨贺中珏这败家子果然…果然就是扶不上墙上的稀泥,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对稍有姿色的桃樱动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下流、下佐… 孟夏一见余氏做不了主,似乎拿不准要不要迎自己这亲生的闺女回屋,贺中珏又那么不明事理,自己千里迢迢费尽千难万苦才回到卖自己的家中,却是这样的下场,悲愤之余,转身就要走,贺中珏一见孟夏走了,他巴心不得孟夏不回这样的家,和自己一起住破旧客栈、偎那屋檐角、山石后,比这畅快不知道多少,立刻冲桃樱轻佻地一挑眉,然后喜孜孜跟着孟夏往院外走,只是孟夏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媳妇背着一大背篓柴进了院子。 那媳妇中等身量,模样不十分出彩,大约常年劳作,那脸让风刮得粗燥,腮上泛着潮红,穿了身蓝粗布的袄子,系条蓝花围裙,头上戴了张蓝布的帕子,大冷的天,额头上竟有汗珠。 第二十五章 添油加火 媳妇把大背篓搁在磨盘上,看见院里多了两个跟乞丐一样的人,忍不住道:“婆婆,村头的庆祥叔家就让人抢了。 ()” 余氏便惊讶地问:“你庆祥叔家怎么会让人抢了,是个什么缘由?” “现在外面到处是要饭的,就让这种人抢的。”那媳妇说话间,拿眼往孟夏和贺中珏身上瞅。 孟夏才知道这媳妇的话是针对自己与贺中珏,更加悲愤,这孟夏是余氏六年前卖的亲闺女,被桃樱婆媳一挑,见闺女要走,心里到底是不忍的便道:“芦花,这不是要饭的。” 那叫芦花的媳妇看了桃樱婆媳俩一眼问:“难不成又是她们家什么亲戚?”芦花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余氏有些气恼芦花的大声,忍不住斥道,“她们是你舅母,嫂子,你这是什么话?” 孟夏才知道这叫芦花的不是针对自己和贺中珏,而是针对那桃樱婆媳,只是纳闷自己的母亲余氏怎么反听桃樱婆媳的。 贺中珏走到孟夏身边,见孟夏停了脚,也就站在她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孟夏见贺中珏靠她太近,立刻往前挪了一下,贺中珏也跟着往前挪,孟夏一扭头瞪着贺中珏,贺中珏就冲孟夏笑,那张花花的脸,虽然实在没什么诱人的地方可言,但偏就那么笑着看着她,而这种看着,似乎与看那桃樱又完全不一样,而这种笑,让到长州就开始惙惙不安,刚才种种失望的孟夏莫名地心安,也许,刚才贺中珏并不是有意看看桃樱的,怕是自己…多心了。 “大茂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那王氏听了芦花的话不高兴起来,孟夏一听“大茂”两字,倒还记得,正是自己兄长的名字,那眼前这人应是自己的长嫂。 芦花摘下围裙一边拍着身上的草籽、树枝,一边又大着嗓门道:“舅母,现在这年头,我小叔子都在长州城当学徒,家里哪养得起那么多闲散的人。” “哟,哟,哟,哟….”那王氏一下就“哟”了十几声,然后一拍巴掌道,“大妹子,大妹子,你可凭凭理,凭凭理哟,当年你们逃难到长州,住的谁家,吃的谁家,如今我们有事了,来避避,也就只是避避,就拿这样的话给我们听,再说我们是闲散人吗,我一百多大钱可给了你大妹子没?” 余氏见王氏几下就扯出钱的事,那芦花不听自己,早就上了火,这王氏一拍巴掌,她操了根柴火棍子冲那芦花就撸了过去,嘴里还骂道:“你这张嘴没遮没拦的,除了会乱嚼舌头,还会干什么,看老娘今日如何收拾你!” 那芦花被几棍子打得嗷嗷叫,桃樱却把嘴一撇跟着添油加火道:“象这样的没教养的、下佐的东西,大姑早就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本来要走的孟夏一看这架式,立刻转回了身,一把拉住余氏的手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余氏又撸了一棍住了手,才叫一声:“再多嘴,打不死你,还不赶紧去烧火煮饭去!” 第二十六章 柴房 芦花哭哭啼啼就往灶房去了,看着芦花的背影,孟夏倒觉得芦花讲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话,受那桃樱婆媳一挑,遭来不明事理余氏的狠打,当然看着家里的状况,知道余氏极有可能是因为桃樱婆媳那百来个大钱,于是恨了桃樱婆媳一眼,那桃樱见孟夏一阻,把那出好戏给搅了,也正恨着孟夏。 两人对恨一会,孟夏才抓住余氏的手道:“娘,刚才嫂子讲得可是正理,这一路可不都是流寇就是难民,注意点,也是正理!” 余氏对这个早些年卖掉的闺女到底是欠着的,芦花这一搅和,她赶紧拉过孟夏道:“那快去收拾收拾。”说完又叫道,“芦花,给你小姑去收拾间屋子,收拾身衣服出来。” 挨了打的芦花就在灶房里瓮声瓮气地大声道:“只有柴房了。” “那就让她先住你和大茂了房间。” 孟夏便生了心:非把这对讨人嫌的婆媳从家里打发掉不可,咱可不是什么大家大户,容不下这两尊神。 贺中珏一看孟夏往柴房走,忙不迭地就跟了上去。 孟夏推开柴房,这柴房和大户人家的柴房可没得比,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四面还有些漏风,地面也很潮,柴禾倒堆得不多,大约用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么冷的天,芦花还不得不上山去拾柴禾。 孟夏刚一推开门,贺中珏就挤了进来,一打量这间屋就问:“夏,这能住人吗?” 孟夏想着刚才贺中珏盯着桃樱看的眼神,竟眼一红道:“又没人让你住这儿!” 贺中珏低下头道:“那就当我没问好喽。” 贺中珏一路上挑三捡四的,孟夏早就习惯了,这贺中珏是个什么主,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看了桃樱几眼,自己端端地伤什么心,瞪了贺中珏一眼,便开始收拾起柴房,贺中珏一看孟夏又瞪他了,立刻认为孟夏不生他的气了,因为一路上不管他如何地惹怒了孟夏,只要孟夏肯瞪他,那就表示原谅他了,于是又问:“夏,这真能住吗?” 贺中珏跟着孟夏逃了一路,见证了奇迹,孟夏似乎没有什么地方不能住,没有什么时候找不到吃的,所以这话很依赖,孟夏没说话,把四散的,数量不多的柴禾拾到一堆,收拾出块空地,刚收拾完,芦花抱了一堆干秸杆进来。 孟夏接了就放在收拾出来的空地上,正要铺开,见芦花打量她,孟夏便站起来道:“嫂子,你忙你的,我自己铺就好。” “你可真是大茂讲的那个妹子?”芦花问,孟夏才知道兄长孟大茂是提及过她的,眼一热道,“真是,只是嫂子,为何没有见我的兄长?” 第二十七章 住一屋睡一床 芦花便道:“族长在农闲的时候修老宅子,大茂给他家里做工去了。 ” “夜里也不回吗?”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族长家的老宅不在这里,做两个月,管吃管住,还给五十的工钱。”芦花很满意地道 “年前也不回吗?” “腊月二十八就回。” “嫂子,你先别伤心,等兄长回来,自会为你做主。” “桃樱比村里最厉害的女人还会说,族长说她们是有见识、有规矩的人,村里的人都信。” 孟夏才知道这桃樱婆媳才一个多月就把持了村里的大局,心里不服,却见余氏在叫:“芦花,你又死哪儿去了,锅里都烧糊了。” 芦花忙站了起来道:“一会,我再给你送床铺盖!”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孟夏刚把那些干秸杆铺好,贺中珏一屁股坐在上面问:“夏,今晚,咱俩睡这上?”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但因为天已经黑了,柴房又没点火,贺中珏也没看见,坐在那堆干秸杆上从屋顶的缝隙望出去道:“夏,我们俩住一房,睡一床,还可以看星星,我欢喜!” “谁让你睡这里了。”孟夏刚要站起来,那贺中珏却伸手拉住她,孟夏一下没挣开,却听贺中珏嘻皮笑脸地道,“我不睡这里,明日你如何去解释你男人不和你睡一间屋,一张床?” 孟夏接过被子道:“嫂子,我们赶了好些日子的路,想烧些热水清洗一下。” “这个…,家里就这些柴禾了…,刚才做夜饭还用去了大半。” 孟夏忙问:“那要多少钱一挑?” “一挑要两个钱呢?” “嫂子,那就麻烦帮买两挑。”孟夏说着掏出二十个钱塞到芦花手里,芦花一数吓了一大跳忙道,“哪须这么多,用不着哩。” “还麻烦嫂嫂帮我们找两身衣服。” “随便找两身旧衣服就是,哪里要给钱的?” “以后麻烦嫂子的还多了。” “以后你花钱的地方不会少的。”芦花说着取了四文,要把剩下的钱塞回给孟夏。 “嫂子,我要花钱,我如何不知,如果没有,也断不敢给嫂子。” “那妹子是有的,我就先收下了。”芦花听了孟夏这话,以为孟夏宽裕,便收了下来。 孟夏又道,“嫂子,夜饭,我们就不去用了,有多余的就给我们留点,一会有了柴禾,你告诉我,我自己去烧水。” 等那芦花高高兴兴地应着离开了,贺中珏才问:“夏,这又是干嘛,难不成吃她们剩的?” 孟夏生气地道:“如果你喜欢去,只管去就是。” 贺中珏忽然一把抱住孟夏道:“夏,怎么了?一路上,你从没这样对我?” “我就后悔了!”孟夏刚说完,贺中珏立刻道,“我知道你恼什么?” “我恼什么了?”孟夏气乎乎地回完,芦花送来盏油灯,然后端着吃的来到柴房道,“今日的夜饭吃晚了,这盏旧灯,是大茂用的,你们先将就用着,饭菜是我从锅里先盛起来的,你们先吃,等她们吃过了,我收拾了就去挑柴。”说着芦花又点了盏油灯道,“赶紧吃,吃完了就熄了,灯油用多了,婆婆是会骂的。” 孟夏没想到芦花想得这么周到,没有端剩的来,反是把吃的先送来,还送了盏油灯过来,在这样的家里,是件非常奢侈的事,十分感激。 第二十八章 菜里有肉 芦花一走,孟夏便把芦花端来的东西打开,不过是些农家简单的吃食,贺中珏不满地嘀咕一句:“灯油能花几个钱?”不过他这一路跟着孟夏,倒知道那农户家里在夜里能用上油灯的都不多,所以不满了几句,倒也不敢再胡说八道,贺中珏坐了下来问,“夏,都有些什么吃的。 ” 这句话,一路上,孟夏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贺中珏每顿饭前必问,所以也懒得回答了,盛了饭,递给贺中珏。 贺中珏虽嘴里问,心里却知道跟着孟夏,绝不可能是上好的粳米,能吃到自己以前喂马的陈米,而陈米饭里能不加什么糠、高粱、豆渣、红薯、老南瓜…,那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昏暗的油灯也看不清饭里有什么,贺中珏往嘴里一刨,果然又加了什么东西,陈米入口感觉已经很差了,再加上他一直没分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不是饿狠了,他半分食欲也没了,不过贺中珏吃着吃着,倒高兴起来。 贺中珏这个人也是一路的古怪,说他是个王子皇孙,吃不得苦吧,孟夏不止一次使性子扔下他,他都把自己跟得稳稳的,讲他吃得苦吧,一路上叫累叫苦叫不好吃,就没停过,就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子,想到一个及冠男人象没长大的孩子,孟夏不知道他这会又高兴什么,伸手给贺中珏夹了菜,贺中珏吃到一块肉,有些惊奇地问:“刚才的是什么,好象是肉!” 孟夏夹给贺中珏的那菜确实是肉,菜里总共只有两三块,还埋在菜底下,应该是为过年留的干肉,不知道是不是芦花特意藏的,孟夏听了便把碗里还藏的几块也一并夹到贺中珏碗里,贺中珏又吃了一块,忽把剩下的都夹回给孟夏。 孟夏有些吃惊败家子的举动,一路上这厮对吃的都在挑来挑去的,当然一路上确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好不容易吃到几块肉,他居然会夹回给自己,那真堪比壮士断腕了,然后孟夏又听见贺中珏道,“夏,你这么瘦,才该多吃点。” “我...我不太喜欢吃肉!”孟夏讲完这句话,都觉得太假了,却听贺中珏“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孟夏有几分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贺中珏才收起笑道:“夏,这一路上,你对我真好,我会报答你的!” 孟夏虽从没指望过贺中珏报答,但听了这话,心里还是舒畅的,连他刚才盯桃樱的不舒服都没有了,不过却在心里道:你只要不被人抓去砍了头,把我们这一家子都牵连了,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贺中珏借着昏暗的油灯看到孟夏的表情,便用肩膀碰了孟夏一下道:“夏,你不相信我?” 孟夏假笑一下,懒得搭理这个败家子比自己还天真的胡言乱语,把肉塞进口里,不由得在心里叫了起来:真香,真好吃,等有一天自己挣了许多的钱,就天天吃! 贺中珏看着孟夏吃肉的样子,又笑了,一路有孟夏这个明明比自己小许多,却处处充大的小女人,还真不寂寞。 第二十九章 王爷烧水1 吃过饭,孟夏赶紧去灶房烧水,贺中珏一个人待在黑摸摸的柴房里又冷还甚是无聊,也跟到了灶房,在灶边一坐,看孟夏在灶间忙碌,火光映着孟夏的一张花脸,看上去竟没有什么的不舒服,反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芦花收拾完,把一捆柴打开道:“小姑,买来的两挑柴,这捆柴有点湿,先不要使,放灶边烘两日才好用,你先用那三捆干的。”说完又要去挑了两桶水,孟夏看着流一脸汗的芦花十分不舍地道:“嫂子,这些水已经够用了。” “你们那身跟个泥猴子一样,我们长州缺钱缺米,最不缺的就是水,村边就有河,咱家附近还有口井,又走不了多远。” “今天就多谢嫂子了,我们把水用了,明日让王玉去挑满就是吧。” 贺中珏吓了一大跳,好在芦花道:“都一家人,客气什么。”芦花刚说完,那桃樱尖着两个的指,端个木盆走到灶间来问,“芦花,水烧好没?我婆婆要洗漱了。” 芦花放下扁担一边把桶里的水往缸里倒一边道:“你自己烧。” 桃樱一听把那木盆往地上重重一放道:“哟,哟,哟,芦花你有仗恃了,有小姑仗恃了。” 芦花刚要与桃樱对骂,孟夏拉了一把芦花道:“麻烦嫂嫂帮我一把!”说完孟夏用勺子把大铁锅里的水全舀到芦花刚倒空的两个水桶里,芦花起先没明白,不过见孟夏把大铁锅从灶上端起来,立刻明白过来,拿根扁担便挑了起来道:“不是我仗恃小姑,是小姑一个人拎不动这四大桶水!” 那桃樱立刻又叫了起来:“呀,呀,我呸,她不是有男人,你让她男人挑,你给我烧水!” 芦花没理会,孟夏也拎着一桶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灶房,桃樱见贺中珏还在灶房,立刻指着贺中珏叫道:“你…,你给我烧水。” 贺中珏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 “对,你给我烧水,烧满满一锅!”桃樱极瞧不上这个脏脏的贺中珏,不过因为他是那个让人万分不舒服的孟夏的男人,桃樱就有心思把这个的男人变成供自己驱使的人,让孟夏好好吃吃味,并且这个男人刚才盯着自己看的那几眼,分明就是个贪恋美色之徒,应该好拿捏,于是极不客气地吩咐了起来。 孟夏放好那桶热水,返回屋子再拎另一桶时,正听见贺中珏笑嘻嘻地问:“我给你烧水,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桃樱的声音一下尖锐起来,孟夏又听贺中珏厚颜无耻地道,“亲亲,成吗?” “你...”桃樱大约没想到贺中珏不是贪恋美色,而且还是个有实际行动的浪荡之徒,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了,孟夏更想跳,不知桃樱是不是有什么不善的举动或脸色,贺中珏又无耻地问:“不能亲呀,那摸摸、抱抱,可使得?” 孟夏气得一下走了进去,本来已经爆跳如雷得要跳起来的桃樱看见孟夏,没爆跳起来,反香糯软滑地道:“死人,都答应了,就赶紧烧呀!” “好呀!”贺中珏又嘻嘻一笑,却没有动作,桃樱不由得急了道,“那你赶紧呀。” “赶紧干什么?” “烧水呀?” “怎么烧?” “用锅烧呀。” “哪个是锅?” 孟夏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路上的贺中珏,这桃樱找他烧水可算是找对了主,于是看也没看这两人一眼,拎着另一桶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赶紧的,一会水就凉了!” 第三十章 王爷烧水2 桃樱一听孟夏让贺中珏去沐浴,立刻往孟夏端起来的那口大铁锅一指道:“那不就是。” “可是我端不动。” “你一个大男人端不动一口大铁锅。” “路上跑了几个月,没吃过几顿饱饭,哪有力气?” 桃樱怕贺中珏被孟夏叫走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落空,走上前去把大铁锅费力地端了起来往灶上一放道:“那你生火加柴禾总有力气了吧。” “这个力气有。” 桃樱从水缸往锅里舀了水,贺中珏便有一搭没一搭往灶里扔柴。 孟夏和芦花把水兑好,还不见贺中珏,转身回灶房,只见灶房里青烟缭绕,不停地传来贺中珏与桃樱的咳嗽声,以为着火了,吓了一大跳,却又听到贺中珏一边咳一边道:“这可奇了,刚才夏就是这么加的柴禾,怎么...怎么变我,就不成了。” 孟夏和芦花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贺中珏往灶里加个柴,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然后那灶房又是两人一阵猛咳,芦花赶紧端来灯,两人一边扇着烟一边往里走。 好一会,孟夏和芦花才从烟雾中隐约看清那贺中珏正把芦花晾灶边的那捆湿柴使劲往灶膛里填,本来添个一根两根,灶膛里的火旺,也不碍事,偏那贺中珏至少把半捆都塞进了灶膛,灶膛里原本很旺的火全压熄了。 孟夏和芦花大眼瞪小眼,然后听到桃樱猛烈的咳嗽声,灶膛口冲门口方向,所以贺中珏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水缸在最里角,桃樱站在靠水缸的地方,自然就在最里角。 孟夏和芦花,在青烟中并没看见桃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因为她讨嫌,又做作,两人都不愿搭理她,孟夏只赶紧把贺中珏从那间青烟缭绕的灶房拉出来,贺中珏还不甘地叫道:“夏,夏,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也是这样往里放柴禾的吗?” 孟夏哭笑不得,芦花心疼那捆柴禾,仅管被烟薰得眼睛都睁不开,把油灯塞给孟夏,又返回去,从灶膛里把那半捆湿柴禾往外捞,贺中珏揉着眼睛讲了一句:“芦花嫂子,放在灶膛里烘着,明日不就干了,还取出来干什么?” 芦花便道:“那哪成,后半夜里要是缓过来了,燃起来,这半捆柴不就白瞎了。” 等那芦花把那半捆湿柴全从灶膛里刨出来,灶房里的青烟更大,孟夏又听到桃樱猛烈地咳了出来,然后呼天叫地地:“什么...什么...咳咳...什么东西把老娘的腿绊着了,咳咳...老娘的腿怎么了,怎么动弹不了了,咳咳...救命呀!” 芦花刨完湿柴,跑到灶房外咳了一气,孟夏已经缓过来了,不想进去救那桃樱在外面咳继续装咳,这孟家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灶膛这一折腾,桃樱一喊救命,余氏、王氏都从房里急急走了出来。 王氏一听是她媳妇桃樱,也顾不得一屋子的烟,赶紧进去,把那桃樱从灶房里连拉带拖地弄了出来,桃樱站的那位置是水缸旁边,本来旁边就湿,芦花夜里又挑了几担水,倒的时候,难免洒得四处都是,那就更湿,被王氏拖出来的桃樱,可没有贺中珏初见着的妖精样,头发乱了,脸也花了,衣服也脏了,还不停地咳,而且不知何故还站不起来,王氏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三十一章 王爷沐浴 桃樱吃鳖,孟夏特别舒畅,却道:“如果是老天爷,她是嘴恶毒,那应该是讲不出话来,为什么偏是站不起来?” 贺中珏一听若有所思地道:“夏,言之有理。” “赶紧去洗吧,一会水就凉了。”孟夏开心地回屋里拿了芦花送来的旧衣服递给贺中珏。 贺中珏到了洗澡的地方一看,实在是...实在是太简陋了,四面透风,也就是在茅房上面搭块板子,茅房一边还养着几头不大的猪,除了那哼唧的猪叫声,其中的味道就无法言表了,贺中珏皱着眉,而且他长这么大连帕子都没挤过。 孟夏一看贺中珏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模样,真是又气又恼,如果自己不侍候,他非把那两桶宝贵的热水给折腾完,还不一定能洗完。 贺中珏恨死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味道下沐浴,见孟夏恨着他,就委委曲曲地把那件没有颜色的破棉袄和同样没有什么颜色破夹袄脱下来,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说脱就脱,一下就露出上身。 孟夏侍候过大小姐、二小姐,那都是女主子,偏就还没侍候过男主子,猛地见一个男人的身子,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却听贺中珏叫了一声:“夏,水!” 孟夏只得低着头,给贺中珏舀水,因为还没来得及兑水,她就在半瓢热水又掺些凉水给贺中珏往身上冲,忽听贺中珏笑嘻嘻地问:“夏,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孟夏没有搭理贺中珏,又舀了一瓢,却听贺中珏道:“一会,我也帮你淋水?” 孟夏吓了一大跳,竟忘了瓢里的热水还没掺凉水,一下就浇到贺中珏身上,贺中珏烫得叫了一声,孟夏才想到是瓢烧开的水,吓得瓢一下掉到了地上,好在刚在在灶房里折腾了一阵,这桶里的水到底不象刚出锅时那么烫,贺中珏这一声,引得余氏房里传来声音:“在干什么呢?” 余氏那声音在乡下的夜里显得相当突兀,贺中珏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声,大约比余氏这声音还突兀,只是忍着痛,低下声道:“你想烫死亲夫。” “你是谁的亲夫?” “那谁说我是你男人的。”贺中珏恨恨地把中裤也脱了,自己抢过水瓢道:“为了不被你烫死,你亲夫还是自己来吧。”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猛地把中裤也脱,脸更红,一听贺中珏要自己来,赶紧溜了出去,溜到外面,那心还扑扑地跳,想着刚才贺中珏裸露出来的身体,似乎不象他那张脸那般妖孽和娇气,竟是很强壮的,还…,想到这里,那心跳得更猛了。 在茅房上搭块板沐浴,灯光昏黄,四处透着风,在冬日的夜里,这风绝对不含糊,这绝对没有他在王府宽大浴池里沐浴的舒畅和享受,这是贺中珏一生中最糟糕的沐浴,他只得胡乱地洗了一番,换上干净衣裳走了出来,一出来看见孟夏站在门口,便道:“你快些去洗吧,一会子水全凉了。” 发呆的孟夏好一会才赶紧走进去,贺中珏又跟着回来说出一句让她更惊悚的话:“快脱了衣服,我给你淋水!” 贺中珏拿过瓢道:“我怕你冷着,热水都留给你了。” 孟夏有些不相信这是一路上都挑三捡四、怕饿怕累的寻王爷贺中珏会讲出这番话,不过看他拿过瓢,又叫了起来:“不!不要!” 贺中珏舀了水道:“什么不要,这大冬天的,四面透风,顶上没棚,等你自己弄完,没事都折腾出病了。” “什么你我的,你折腾出病了,谁来侍候我?” “啊!”孟夏没想到是这个原由,失望地瞪着贺中珏,贺中珏却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快点,快点,都丑时了,再折腾下去就四更天了,人家都要起来,你还睡不睡?” 在昏黄的灯下,孟夏才发现贺中珏这张好看的脸,有些消瘦了,还犹豫着,贺中珏放下瓢,一把给她把红棉袄扯了下来,又去扯孟夏的亵衣。 孟夏轻轻“啊”了一声,贺中珏见了便松了手,却舀起一瓢水就给她淋了下去,孟夏身上一热,小寒风从四面墙壁一吹进来,身上那热气很快就没有了,贺中珏又给她淋了一瓢水道:“夏,别住家里吧,我们住长州城,在那里找地方住,好不?” “为什么?” “你跟人讲我是你男人,既然我是你男人,那你有男人,还住在家里,这算什么话?” “你知道就好!”孟夏哼了一声,贺中珏郁闷地回了一声,“我知道什么?” 孟夏没有搭理,却见贺中珏的眼睛又停在她的胸口,她身上那件亵衣,被水一淋湿,就全贴在身上了,虽穿却犹如未穿,孟夏不由得抢过瓢叫了一声:“你出去!” 孟夏脸更红,挥着瓢就要打这败家子,贺中珏一看孟夏动了怒,只得退到门边道:“夏,我讲的是真的,咱们明儿,当然或者后儿搬长州城去吧,我不喜欢乡下。” 孟夏再一次举起瓢,只是一举起,才觉得已经淋湿的身上衣衫单薄,身形毕露,且还挺不暖和的,又道了一声:“出去!” 贺中珏只得贪恋地看了孟夏一眼,才出去,退到门边又不忘叮嘱一句:“水一会全凉了,快些!” 伤心、生气的孟夏听着又略气顺些,天真的很冷,她赶紧胡乱地洗了,然后穿上衣服,身体略暖和一点,看见扔在一旁两人的旧衣服,衣服是旧了些,也脏了些,但明日收拾出来,洗净晾干,也可以做换洗衣物,两人身上这身衣服总不能一辈子不换,赶紧把两人换的脏衣服都捡进盆里,又把水桶、水瓢放回灶房,然后才端着一盆旧衣服回了房间。 到了柴房,孟夏不由得又合计贺中珏所讲的话,自己的这个家,显然母亲余氏做不了主,只是去长州城置一个家,那得要多少银子,自己手里的饰物也不多,银饰只有五六样,已经兑掉一对了,还有两样金饰,就算在长州能租个房子,在没有想好营生的状况下,能维持多久,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自己到长州城讨生活还要带着贺中珏这么个败家子? 想到这里,孟夏轻轻叹了口气,想想没了的爹,虽喜欢打自己,如果他在,肯定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孟夏推开柴房,柴房里没有声音,她以为贺中珏睡着了,柴房比刚才沐浴的茅房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多个顶棚而已,刚穿上衣服觉得暖和一点,在寒风里一吹,这会只觉得更冷,孟夏赶紧想把头发弄干,只是这大冷的天,连张多余的干帕子都找不到,自己和贺中珏的旧衣服实在太脏了。 孟夏正愁自己不知道要几时才能睡时,没想到屋角突然地亮了起来,一看是贺中珏把自己刚才拢在一起的柴禾点了起来道:“夏,冻坏了,快来烤烤。” 孟夏真的是冻坏了,她不知道贺中珏刚才在灶房用湿柴弄的一屋子青烟,怎么又能在连灶都没有的柴房生上火,当然最让她不明白的是贺中珏突然的体贴,让她有些…,难道是自己为了应急,说他是自己的男人,他就自做多情起来…? 还没把贺中珏的种种想得清楚明白,贺中珏忽一把把孟夏拉入自己的怀里道:“还好,这柴还不太湿。” 孟夏没有想到贺中珏这么猛浪,突然会把她拉入怀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逃亡到现在,以为缓过来了,那平日的猛浪就又按捺不住了,于是想挣开,没想到没有从这个曾经被她一脚就扫地上的败家子怀里挣出来,只听贺中珏又道:“没有冻着?” “冻着了。” “冻着了,还不赶紧烤烤。” 火光照亮了柴房,也映着了贺中珏终于洗干净的脸,脸上那双黑水晶的眼睛这会更象寒星一些,不知道是不自己冻得太厉害的缘故,不过那火光没一会就把那两点寒星变暖和了,贺中珏那张俊朗的脸又妖孽起来,而且那张倾倒众生的脸离她这么近,把孟夏看得小心肝一个劲地颤,却听贺中珏又道:“我这么抱着你,你就暖和得快些。”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并不是什么猛浪之举,而是怕把自己冻着了,贺中珏的身体又特别暖和,孟夏犹豫了一会,竟有些贪恋这个怀抱,想他本来就是自己的男人,被自己的男人抱着,似乎于礼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便安静了。 那柴就算不太湿,也有不少烟气,贺中珏见怀中的孟夏终于不动了,才拿起一根没放在火里的柴把四周散着的柴往火里拢拢道:“烧柴不好,再干也有烟,烧碳好些,不过一般的碳也不好,我喜欢用竹炭,竹炭没有烟,烧起来一屋子的清香。” 第三十二章 王爷的怀抱 孟夏知道贺中珏讲的不是假话,二小姐是个讲究且有品味的人,也喜欢竹炭,只是竹炭昂贵,二小姐也是偶尔才用,因为相爷就算最宠爱二小姐,但二小姐是庶出,那掌管着府上的一切又说话才算话的相爷夫人,实际上是想着各种法子刁难二小姐的。 贺中珏没有听见孟夏回话,便道:“夏,你家里不待见你,明儿或后儿,咱们到长州城住。” 孟夏何尝不想,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到长州城里住,那得要多少银子,然后又做什么营生。” 贺中珏一下没有声,到这会他才孟夏那张脸看得分明,他见过不少美女,身边也不乏各种美女的勾引,但怎么看都不如火光下的孟夏好看,孟夏逃了一路,除了那身体发生了变,这模样也越发出落了,火光一映还特别地诱人。 贺中珏越看越觉得口干,看着越发明媚动人的孟夏,动了情,不由得:“夏,你放心,去长州城,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这话很让孟夏感动,不过感动之后的孟夏很快又回归现实:谁想受苦,你寻王爷别说现在还在逃亡,就算是王爷的时候,也未必待见我,或许还不如我家呢? 不过孟夏到底未经人事,并没发现贺中珏身体的变化和对她的渴望,想着明天就有一堆事的要做,光桃樱那对婆媳,就够自己迎战的,这些日子都急于赶路,心里又紧张,终于是到了家,虽然不如意,但是总算是到了,身心都极为疲惫,于是便道:“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这话却把从没听过男人甜言蜜语的孟夏吓了一大跳,虽然她渴望,但从没渴望这种话是从贺中珏这个败家子嘴里讲出来,低下头道:“不早了,赶紧歇了吧!” 贺中珏讲那番话的时候,除了有不同于别的女子的情愫,还有种感觉就算以后自己娶妻生子,怕最最忘不掉的却是和孟夏这两个月逃亡的种种,但他没想到孟夏却如此波澜不惊,当然他不知道孟夏对他的烂名早就如雷贯耳,认为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贺中珏的手松了,孟夏便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虽然她有那么一点不舍,她小心地灭了柴火,便来到那张现铺就的简易床边,孟夏往被窝里一钻,只觉得褥子薄,被子单。 贺中珏一番表白没有得到回应,撇了一下嘴,见孟夏熄了火,也一下就钻进被窝里。 孟夏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这么冷,你不会让我睡地上吧?” 孟夏没想到就一瞬间的功夫,那贺中珏又变成了无赖,不过一路上都宁可苦着自己,不让那贺中珏受苦,到家自然也不会让贺中珏睡柴房的地上,只是孟夏没有想到,到家实在比自己想的要糟糕得多。 孟夏正伤神时,贺中珏忽然伸手搂过她道:“你还不累呀,睡吧,别胡思乱想了,把衣服脱了睡。” 孟夏又气恼了:这个败家子难不成太久没有猛浪了,前面对自己讲那样的话,这会又… 却听那贺中珏又道:“我见过好些人,多苦又难都没事,一舒服反而病了,而且还都是重病,你这么裹着衣服睡,明日出了被窝,你就会觉得凉。” 孟夏没有搭理贺中珏,两人就算一路多次共处一室,但从没象这次般挨得这么近,贺中珏见孟夏不搭理他,就把他那件棉袍子脱了下来,盖在那床薄被上,然后倒下想搂孟夏,但孟夏不给他搂,贺中珏就恨恨地睡着了。 见贺中珏睡着了,孟夏轻轻松了口气,天气冷,柴房又透风,如果是她一个人回到这里,再住这样的屋子,估计就是累得快瘫了,也会一夜不能眠,但有个败家子贺中珏躺在身边,虽然这个败家子是个指望不上的,但就让孟夏安心,最主要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夜,睡着的败家子身上一股暖气,被子窄,就算孟夏要避,也不可能避到被子外去,所以不管她怎么缩,都能挨着贺中珏。 孟夏折腾了好一小会,终于折腾不动了,到底靠着贺中珏睡着了。 睡着的贺中珏才转过身,看了一会孟夏,虽然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他还是看了一会,才伸手把有些冰凉的孟夏搂到怀中,这个丫头瘦小,不占地方,一天小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没有与人同榻的习惯,和孟夏一路逃来,也只有这一夜才真正地睡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两人偎在一起的时候多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不适不反感。 只是在这个简易的地铺上,孟夏怎么折腾都会碰着他,显然不是贺中珏不适应身边有孟夏,倒是孟夏不适应身边有他。 孟夏是被桃樱的吵声闹醒的,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贺中珏的怀里,头还枕在贺中珏的手臂上,这把孟夏吓了一大跳,虽然这个怀抱一路上因为各种原因都有待过,但贺中珏没有哪一次穿得象这会这么单薄,孟夏赶紧从贺中珏怀里爬了出来,一出才发觉外面不是一般的冷,不由得怀念刚才那个怀抱。 但桃樱的声音很大很挑衅,分明还是冲着孟夏来的:“昨晚上,是野猫叫春呀,这不大冬天吗,还没春天呢?” 孟夏小脸一红,却见贺中珏也醒了,懒懒地坐起来问:“春天没到,怎么到处是野猫!”说着把手搭在孟夏肩上问,“女人,和你男人睡觉的感觉如何?” 孟夏赶紧把贺中珏的手从肩上刨开,贺中珏却笑嘻嘻地又搂回孟夏很无赖地道:“夏,你把我谋成你男人,再想把我甩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知道吗?” 孟夏没想到一觉睡醒,就变天了:首先是昨夜含情脉脉的贺中珏变成了以前的无赖;再则是那桃樱昨夜脚不犯了什么症,连站的力气都没了,今日却有力气骂人了! 孟夏再一次从贺中珏的怀里挣出来,想讲什么好象都不占理,自己…自己哪有想谋这个败家子做什么男人,那不是情急之下,借他用一用,没想到这败家子竟…竟好象赖上自己了,不行,自己必须跟这败家子说清楚讲明白。 于是孟夏把本来就没脱的棉袄也紧了紧,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走到柴房门口又觉得冷,她不知道怎么到了家就变得娇气,一路上比这天气还要糟糕,她也没这么怕冷过,不过又不放心,从门缝向外张望,只见昨夜在柴房站不起来的桃樱,这会站了起来,不仅站了起来,还非常有精力地在那里指桑骂槐:“昨晚扰得四邻不安,这会儿,大家伙都起来时,他们倒安静了….” 孟夏不由得拉开柴房门,只是柴房门一打开,一股寒风灌进来,孟夏忍不住又想往回缩,但她最终还是坚持走了出来,却又没见了桃樱,那余氏和芦花都起来了,芦花和余氏正在灶房忙进忙出。 余氏一见孟夏便责怪道:“这都快晌午了,昨夜你才回来,也就罢了。” 那桃樱撑起南边屋子的窗户插了句,“我说二妹子,你和你男人打哪来呀,怎么比那京州城里的人还会耍子,大半夜的一起洗香汤,还打情骂俏的。” “快莫提昨夜了。”余氏老脸一下就红了,不是余氏脸红,孟夏的小脸也一下通红,昨天夜里不过是怕冷,与贺中珏互相帮衬了一把,全怪贺中珏,不时招惹自己,自己不得不提高声气吼过他几句,可那跟打情骂悄有什么关系,自己连亵衣都没敢脱,胡乱洗完的,这个桃樱,大约自己前世招惹了,所以今世一见着面,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正下不了场的时候,芦花却道,“婆婆,早食好了。” 余氏便道:“吃过早食,我有话和你讲。” 孟夏大约知道余氏会跟自己讲什么,心里有些惙惙的点点头,却见桃樱的眼惊诧起来,再然后就直了,而那眼光是冲着她身后。 孟夏一转头,却见贺中珏穿着她兄长大茂的旧袄子从柴房里走了出来,他那张洗干净的脸,曾经可以颠倒众生,并没有因为落魄就失去了魅力,它依旧可以颠倒众生,虽然这会的贺中珏只穿了寻家人家的一件旧袄子,但是在那富贵人家浸淫的时日久了,他的举手投足自然就带着一股子寻常人家没有的尊贵。 贺中珏那张可以颠倒众生的脸和漫不经心的高贵举止,不是桃樱盯着不放,孟夏也喜欢看,大约这正是自己一路上没有真正把贺中珏的甩掉的主要原因,只是自己没有有见识的桃樱那般大胆,象只苍蝇一样的盯着。 桃樱的这种看法,让孟夏心里非常地不舒服。 第三十三章 戏弄 曾经,在贺中珏身边不乏各种尤物级的美女,他除了善于败家,就是善于和形形色色的女人打交道,贺中珏立刻就感到桃樱那解风情的眼睛在瞄自己,虽然这桃樱有几分姿色,但确实不是贺中珏的下酒菜,如果有得选,他宁可跟不解风情的孟夏在柴房里瞎耗,不过孟夏不给他机会,贺中珏恼极孟夏的不解风情,漫不经心回过头看了桃樱一眼,妖孽就是妖孽,这一眼就把桃樱小脸看红了,桃樱做梦也没有想到,收拾干净的贺中珏竟有这么一副倾倒众生的皮囊,那是她男人余顺儿翻筋斗云也撵不上的,对于孟夏这么个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有这样皮囊的男人,桃樱不服气,贺中珏那一眼也让她猛地回过神,立刻收回有些发直的目光。 但贺中珏这一眼也把孟夏那张小脸看气恼了,正要说几句刺贺中珏的话,芦花用肩碰她一道:“怪说妹子大半夜都舍不得睡,你这男人这么俊俏。” 孟夏才觉得冤枉,自己和贺中珏明明就是夜里洗浴一番,偏从谁人的嘴里讲出来,自己跟贺中珏都象做了半夜苟且之事,想到苟且之事,孟夏又挺好奇这男人和女人做的什么事才算苟且之事,象表少爷和大小姐那样你捏我一下,我碰你一下… 孟夏还没把苟且之事想得明白,那余氏、王氏在堂屋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堂屋只有一张饭桌,余氏、王氏那坐姿和方位,贺中珏一看,就没设自己的位置,当然不是没有他的位置,其余人等就没有给设位置。 余氏与那王氏看到走进来的贺中珏也有几分吃惊,这贺中珏居然是如此俊朗的男子,不仅是俊朗,他那举手投足,别说孟家寨,就是那长州城怕也找不出几个可以堪比的。 余氏本对这样女婿是不满意的,压根没有要敬重之意,那王氏更没把余氏这逃难回来的女婿当回事,大鹄这桌上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讲是男人上桌,女人不上桌,但两人没把这贺中珏当回事,那桌边就没有设贺中珏的位置,只是两人看到这样的贺中珏,一时又都愣在那里,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才应该上桌坐主位,说话算话才对,不过贺中珏到底是穿着一身破烂衣服逃难出现在这里的,两人也就是恍惚那么一下,然后都没动。 芦花和桃樱各自侍候完自己的婆婆,芦花左手端着一个大碗,右手拿个黑乎乎的东西,蹲到屋檐下吃了起来,那桃樱撇着嘴不屑地看了芦花一眼,偷偷瞄了贺中珏一眼,端了个小碗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贺中珏一看那早食还没与孟夏一路上吃得好,不过一大盆高粱熬的糊,配些个红薯,一大碗咸菜,仅管很饿,偏就没了一丝胃口,没坐就没坐,反正一路上,对于这些穷人不讲究,没规矩,刚开始惊奇、不习惯,当然早就没人对他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了,现在他不仅习惯了,连吃也不想吃,见没位置,便直接坐到堂屋外的屋檐下。 当然芦花坐的是右边屋檐下,贺中珏坐在左边,芦花就好心地提醒道:“那个妹丈,早食不多,一会就没了。” 贺中珏对那早饭半点兴趣没有,没有说话,孟夏知道那早饭又不合贺中珏的胃口,心里气恼这个败家子到这种境地了,还这么挑三捡四。 余氏和王氏从贺中珏的外表中回过神来,余氏便示意孟夏坐身边,孟夏只得在余氏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王氏便道:“哟,大妹子,好象你那姑爷恼了?” 这次桃樱终于没有立即附合她那婆婆,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乖乖地喝着碗里的东西,贺中珏也没有掩饰他的不悦,所以就连芦花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于是孟夏没有争辩,那王氏又道:“大妹子,你这姑爷不象你们家的人呀,你可得当心些!” 王氏这话的意思只差没说:你们这样的人家哪配有这般俊俏的姑爷。 孟夏胡乱吃了几口,到底心疼贺中珏没吃东西,孟夏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心疼这个败家子,便盛碗高粱糊糊,等余氏与王氏吃得差不多,又拿了两个没吃完的红薯,当然她也没得挑了,大土碗里仅剩这么两个了,还都不大,见锅里还有糊糊,又盛了一碗。 孟夏端着碗走到贺中珏身边,把其中一碗糊糊递了过去,贺中珏才懒懒伸手接了。 孟夏这会才注意到贺中珏的手,当然一路上两人的手没干净的时候,贺中珏伸出来的手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他的手很匀称,反正不象孟夏见过的庄户人家男人的手,庄户人家男人的手过于粗糙;也不象相府表少爷的手,表少爷的手过于阴柔。 孟夏把两个红薯也都递给贺中珏,贺中珏恼恨地看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孟夏一眼,孟夏不太明白贺中珏为什么恼恨,白了贺中珏这个不懂事的败家子一眼。 贺中珏才委曲地吃了起来,不一会把孟夏不解风情的事扔一边,边吃边问:“夏,长州就吃这样的东西?” “那你想长州吃什么样的东西?” “不吃馒头、饼子,啃红薯?” “好些人家怕连这都吃不上。”孟夏要把自己碗中的糊糊擀一半给贺中珏,贺中珏便道,“好了,都我吃了,你怎么办?” “你是男人,不经饿。” “说了让你吃,就你吃!”贺中珏几口把碗里难以下咽的糊糊喝掉,孟夏没想到这个败家子一路娇气,这会居然还很男人了一把,于是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忽扯过孟夏小声道,“如果你再少骂我几句,少瞪我几眼,我就更不饿了,全省下来给你吃。”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借机就调戏自己,不由得又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立刻眉开眼笑地继续道:“夏,你瞪人的样子特别好看!” 孟夏却听到芦花“噗哧”一声,一抬头,那芦花已经吃完端着碗进屋去了,孟夏脸一下通红,也不敢再瞪贺中珏,把碗里的糊糊就着咸菜吃了个干净。 孟夏早就饿坏了,刚吃完,贺中珏忽递过一个小红薯,孟夏有些惊奇地问:“你没吃?” “我哪象你那么贪吃。” 孟夏刚想回击,听见余氏在叫她,忙把小红薯塞回给贺中珏,转身站起来,却看见桃樱双手拢着,正依在堂屋的门边,拿眼正往自己和贺中珏坐的地方张望,一看见她起身,立刻就把眼挪向了别处。 孟夏不喜欢桃樱,但更不喜欢桃樱这一大早数次盯贺中珏的的举动,于是示威地看了桃樱一眼,一侧身就走了进去,芦花正在堂屋收拾桌子,那余氏正往房里走,孟夏追上问:“娘,你唤我?” “娘有话问你。”正往屋走的余氏没有停步子,孟夏一看余氏终于长脑子,没有在桃樱婆婆面前问,便乖乖地跟着来到余氏的房里,等余氏一坐下先道,“娘,你问。” “你和你男人有什么打算?”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昨夜就猜到余氏会有此问,看到家里的状况,知道余氏也未必能容他们太久,便道:“娘,我们不会在家里待太久,稍做调整,我们就会去长州城做些小生意。” 余氏松了口气道:“二丫,家里的状况你都瞧见了,也只有几亩薄田,你阿兄快过年都还没着家,你还有一个兄弟…,在城里当学徒。” “娘,我知道,我不是有两个兄弟,怎么…?” “那一个得了病,用你换了二两银子,也没救得了他。”余氏抹了一下眼睛。 余氏又抹了一下眼睛道:“闺女,娘知道,娘知道,娘只是告诉你家里的状况,那柴房你住着不觉得屈就,就多住些日子,想好了营生,再搬出去。” 孟夏见余氏并没有立刻要撵自己之意,稍松口气,知道余氏所讲的都是有道理的,却听余氏又问:“你那男人以前都会个什么营生,我让你小兄弟到城里打听打听。” 余氏这话可算把孟夏问住了,就贺中珏那败家子除了吃喝玩乐,自己真不知道他善什么营生,只得道:“娘,我和王玉也是战乱,主人家要逃命,指的婚。” 余氏看了孟夏一眼,孟夏立刻从余氏那一眼看到了难过和同情,想想也是,自己的爹好歹还能种个地,带着一家人逃个难,这贺中珏…,真是什么都不会,自己的前景果然…果然是一片惨淡。 第三十四章 招惹人的主 不过孟夏原本也没有指望过贺中珏,于是避开余氏的眼光问:“娘,当年我们逃难到京州,那舅母对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 “唉,二丫头,你舅母住在这里,每月给我一百个大钱,一百个呀,你阿兄给族长做两个月的工,还给不了这么多,你且就多担待她们一些。 ” 孟夏当然知道这一百大钱在全靠一亩三分地没有任何多余进项的乡下人意味着什么,心里叹了口气,却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仔细一听那声音好象是桃樱的,好象是在与贺中珏说笑,孟夏那血一下就涌了上来,见余氏不停用眼看她,便与余氏说了声:“娘,我去看看。” 却听余氏叹口道:“你那男人怕是个招惹人的主。” 孟夏当然知道贺中珏是个招惹人的主,不再和余氏讲什么,转身出了房间,却见只有桃樱一个人站在院子,脸绷着,眼不知道在瞅哪里,却又没见贺中珏的身影。 那芦花把灶房的事忙活完了,站在一旁看那桃樱哼哼唧唧一会,就背着大背篓出门了。 孟夏冲进柴房,果见贺中珏在柴房,坐在那堆秸杆铺就的地铺上,孟夏把柴房门一摔上问:“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贺中珏眉一挑道,“在这样的地方,我能做什么?” “再如何?” “如何?” 贺中珏摸着脸,郁闷地叫了一声:“臭丫头,把我谋成你男人,不准看不准摸,这般没味道,我当你什么男人?”说完把孟夏推开,起身走到外面,孟夏生气地抓根秸根在手里剥了起来,但外面没有传来桃樱招惹贺中珏的声音,也没传来贺中珏招惹桃樱的声音,想那家中还有两个老人,两人到底不方便在这院里互相招惹,所以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孟夏没由地一阵伤心,直到听到芦花背着东西回来,她才回转过来,这一大家子人,全是芦花一个人在忙,那桃樱婆媳是给了一百个大钱的,自己可是分文没给余氏,当然做闺女,还无所谓,余氏把自己嫁了,如能侥幸嫁到好人家,还能得笔丰厚的聘礼,可现如今…自己是带着男人回来的… 孟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出柴房,见芦花正在拿水桶,便端起一大盆子昨天换下来的衣物,把那棉胎拆出来道:“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好呀!”芦花自从那桃樱婆媳来了,事情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因为那对婆媳的挑唆,她没少受气挨骂挨打,而这小姑一回家,就给了她二十个大钱,买了两挑柴,还剩十六个,又处处帮衬她,这是她男人的亲妹子,本就比那婆媳亲,这下就更亲了。 两人来到井边,芦花从井里摇起一大桶水给孟夏把衣服泡上,孟夏便道:“嫂子,我记得村里以前没有井。” “以前是没有井,有井全因果岭沟的桃花。” 孟夏有些没明白,芦花又道:“因为果岭沟的桃花,长州城的有钱人,甚至京州城的有钱人都喜欢来观赏,因为他们要观赏,路过这里,难免就要讨个水喝,城里的人讲究,嫌咱们乡下人从河里打来的水不干净,也不知道谁在这里彻口井,否则挑个水洗个衣服得走大老远了。” 孟夏知道打一口井在京州城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没想到那果岭沟的桃花这么有名,而来那看桃花的有钱人又这么多。 却听芦花叹口气道:“前些年,看桃花的多,可热闹了,今年怕是…没什么人看了。” 孟夏知道那跟天下乱了有关,没有吱声,默默地搓洗起自己和贺中珏的衣服。 芦花一天不止挑一担水,所以装满桶就回去了,因为要过年了,在井边洗洗涮涮的人不少,孟夏来的时候人不多,没一会就来一堆的村妇,没人见过孟夏,就七嘴八舌地聊开了:“这是谁家小媳妇,生得可真够俊俏的了,没见过呀。” “就是,比大茂家那表嫂还好看。” “就是,就是说她干甚,瞧这小媳妇的手,跟葱白一样,哪里是乡下人的手,怕都没做过活。” …… 孟夏听有人夸奖自己长得漂亮,还长得比那桃樱好看,很有几分窃喜,再听人讲自己没干过活,又挺郁闷的:自己在相府一直没嫌着过,当然到二小姐身边,因为二小姐觉得她机灵,端茶递水跑腿传话的事做得多些,那洗衣做饭的粗活做得少些,但怎么也不象没干过活的,不过那井水刚打上来还好,没一会子就冰冷得手都不愿意伸进去。 孟夏一腔热血回到家,结果都不知道还能在家里住几日,便没有参与这样人的问话,只听又有人道:“这小媳妇岁数好象不大。” “我怎么感觉不象小媳妇,倒象个没出阁的姑娘。” “孟家寨没出闺的姑娘,咱扳着手指也能算出有哪几家,可有这个?” “但孟家寨新娶媳妇的人家也没有呀。” 村妇们正说着,又有新的村妇加入,其中有人道:“我看见芦花那表兄了,神仙般的男人。” “芦花那表嫂的男人?” “正是呀。” “在哪里看见的?” “在村口遇到的,和芦花表嫂在一起的,嗳哟,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孟夏有些纳闷,自己才从家里出来不过一会子,难不成那表兄余顺儿就来了,村妇们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时,芦花挑着空桶回来,村里的女人自然都认识那芦花,便有人问,“芦花,你男人还没回来?” 芦花急着挑水,一边打水一边道:“二十八才回呢?” “你男人会挣钱哟,这要过年了,还在挣钱。” “那是,他识文断字,哪家抄抄写写不请他。”芦花自豪地回答。 孟夏见一村妇有几分好奇地问:“对,芦花,你男人的表兄到了?” “哪有,我出来的时候都没见。” “我在村头看见你表嫂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孟家寨不大,谁家有个什么动静,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不过一顿饭功夫,就可以传遍全村,所以芦花有些纳闷,没来得及与孟夏打招呼,装满水就往家去了,孟夏也想回去看个究竟,最主要是想看桃樱那种女人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赶紧地洗起了衣服。 只是等芦花一走,那群村妇冲着芦花就议论开了:“人大茂中意的是族长的闺女,寨子里谁人不知,不给工钱怕都想去,还以为真是她家大茂会写几个字?” “是呀,芦花怕是蒙在鼓里的。” “原本,这大茂和族长闺女还算般配,可大茂家太穷了,族长哪会看得上。” “说是开年族长就要嫁闺女了。” “族长把他闺女许给长州城的首户周家,那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光聘礼就是几十挑,亮锃锃的白银还有两百两。” “可族长是极敬重大茂那个表亲家的。” “说是那表兄家是有来头的。” “有什么来头?” “说是大茂那舅母家姓王,跟京州城一个大官家有些关联。” “嗳哟,乖乖,那怪说不得呢,咱们孟家寨从古到现今,最出息的,也就庆祥叔家的儿子,在长州城做捕头。” …… 孟夏越洗越冷,听着村妇们讲芦花的坏话,想出头,好在村妇没一会就更乐于讲方士算命之类的事。 孟夏也不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了,正觉得冻手的时候,有人往她盆里倒了桶水道:“刚打上来的水不僵手。” 孟夏抬头一看是芦花,挑了几桶,额头上还冒着汗珠,芦花一伸手,几下帮孟夏把衣服洗完了,孟夏听见有人惊诧地道:“那小媳妇是芦花家的,是小三媳妇?” 芦花立刻大声道:“她是我家大茂失散多年的大妹子!” 众村妇都“啊”了一声,孟夏知道她们“啊”什么,但芦花不知道,而是很得意地夸道:“我这妹子长得俊吧,村里有比得过的吗?”芦花夸完担心灶上煮的猪食,帮孟夏拧完衣服,又挑起一桶水就走了。 孟夏在一片惊讶声中也端起了木盆往家里走去,洗完的衣服泡了水,就算拧干,自然比来时要重,孟夏觉得冷还累,身体好象还酸胀,端着变重的木盆离开水井,自己了了回家的心愿,不幸把这贺中珏带家来了,以后要如何打发,而打发了贺中珏后,自己又如何才好...? 想着心事,沿着芦花走的路往家走,因为芦花挑了水,虽然她挑得很稳,但大约那桶有些个渗水,一条泥路多多少少都被打湿了。 走了一会,在一户人家的墙壁旁,孟夏竟有些走不动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这么娇气了,知道一绕过这面墙便可以看到家了,便把木盆放到地上想歇息一番,却听到桃樱的发嗔的声音问:“你真叫王玉?” 第三十五章 风姿绰约 然后孟夏听见贺中珏轻佻而慵懒的声音:“我干嘛要骗你?” 孟夏没有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勾搭成奸了,心里一阵冰凉,这狗还真改不了吃屎的性,桃樱就一堆臭狗屎,贺中珏就是条狗,就好这一口,这才不过半日,…,到这会,孟夏才明白过来,那群村妇所讲的所谓桃樱的男人正是指贺中珏,她们误以为是桃樱的男人余顺儿了,心里顿觉得憋闷,看着木盆中的衣服,孟夏很气恼,自己居然…居然还给这败家子洗衣服,不给他洗,让他天天穿脏衣服,看他还拿什么去勾搭那堆臭狗屎! 孟夏真想把盆里这贺中珏的衣服拿出来砸到他脸上,不过转眼又想这贺中珏连盖头都没给自己揭,他连认识都不认识自己,到这会怕还在认为是自己想谋他,孟夏小嘴一噘: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就你这么一个逃亡王爷,谁稀罕谋你! 想到这里,孟夏猛地端起木盆走了出来,贺中珏半个屁股坐在那家农户的木栅栏上,那木栅栏本不结实,但人家大约为了摆出一副迷人的、勾搭人的优美姿势,偏就坐了,坐没坐实,那么坐着舒不舒服鬼才知道,桃樱站在那条路上,身体向前倾着,用那双孟夏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贺中珏的一举一动。 贺中珏是面对着孟夏的,孟夏端着木盆子一出来,他就看见了,非常妖孽地冲孟夏一挑眉,孟夏当没看见,从桃樱旁边擦了过去,桃樱才知道有人来了,吓了一大跳,看清是孟夏,更是吓了一大跳,看着孟夏端着盆继续往前走,才收回惊魂地道:“王玉,她真是你的女人?” “此话何讲?” “我觉得她一点也配不上你。” 贺中珏听了立刻一拍巴掌欢喜地问:“真的吗?” 孟夏都快让贺中珏这个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的人气疯了,就算自己长得不漂亮,不好看,刚才在那些村妇嘴里,自己怎么都还好过这个桃樱,孟夏很想把木盆放下来,好生教训贺中珏一通,不过孟夏终没这么做,只是放慢了步子,听那桃樱夸张地笑道:“真的,她一看就象个乡里的农妇。” “那我呢?” “你不叫王玉吗,你还真如你的名字,看上去就象一块美玉!” 孟夏没想到这桃樱这么无耻,她好歹是有男人,婆婆也还在身边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和贺中珏这败家调情,她比那相府的表少爷还龌龊,还不要脸,那相府的表少爷和那大小姐虽然明摆着有奸情,但都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地这么伤风败俗。 孟夏再一次想放下木盆给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点颜色,却听贺中珏那败家子又开口了:“哎,桃樱呀,你不知道,并非天下你都有你这慧眼。” “王玉,此话何讲?” “有些人,我说是有些人,捡了宝都不知晓,让人伤心呀!” 孟夏总觉得贺中珏这话是话中有话,不由得在心里轻呸了一声,继续往家里走。 然后孟夏又听到贺中珏夸赞道:“桃樱表嫂就是有眼光,虽也在乡下,偏跟某些乡下没眼光的妇人就是不一样!” 那桃樱立刻纠正道:“谁是乡下妇人,我可不是!” 贺中珏大约从那栅栏上跳了下来接着道:“我这块美玉吧,还是镶在我女人这件破衣服上面,比较流光溢彩些!” 孟夏还没明白贺中珏莫名其妙的话,贺中珏却突然窜了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木盆,就往院子里跑了,孟夏手里一轻,心里莫名地舒服,只是贺中珏跑得太快,那地被芦花挑水打湿了,有点滑,所以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他一个趔趄就扑进了门,手里的木盆自然就飞了进去,然后孟夏听到王氏惨叫数声后骂了起来:“哎哟哟,挨刀的冒失鬼,砸着我的脚,我的脚,我的脚呀!” 孟夏见贺中珏急急慌慌地,本来捂着嘴想笑,没想到贺中珏这猛地摔一跤,却把桃樱婆婆的脚砸了,自然不好再笑,赶紧走过去扶起贺中珏,贺中珏是个男人,还是个成年的男人,孟夏使出吃奶的力气,贺中珏才扶着她站了起来,不过一站起来,立刻又把手搭她肩上叫了一声:“夏,夏,我的腰!” 贺中珏那声音不比王氏的惨叫声小,孟夏只得赶紧把他扶进柴房问:“你的腰怎么了?” 贺中珏往那秸杆铺就的床上一爬便道:“摔着了,好痛,好痛!” 院里王氏在叫,柴屋里的贺中珏也在叫,孟夏无暇分出身,只得问:“王玉,你摔在哪儿了,哪儿呀?” “腰上,反正腰上一圈都在痛,你给我揉揉吧。” 孟夏只得给贺中珏揉着腰,一边揉一边问:“是这儿吗,是这儿吗?” “是,是!” 孟夏揉着,只是院中那那王氏的叫声实在惨绝人寰,她一边揉着一边又忍不住想探头看那王氏到底被砸着哪里。 孟夏被贺中珏缠住了,在灶间忙碌的芦花装没听见,外面的桃樱不知道是不是离得有些距离,所以王氏惨叫好一会,也没见人搭理,终是从地里回来的余氏有了询问声:“嫂子,这是怎么了?” “可砸伤了?” 余氏便叫:“芦花,你去庆祥叔家,把你庆祥叔请来瞧瞧。” “我盯着,你去,赶紧去吧!” 芦花才应着走了出去,孟夏看着芦花走了,一转头,见刚才叫得欢的贺中珏也正和她一样探着头往柴房外看。 “没有什么,夏,赏亲一口呗!” 孟夏一挥巴掌拍在贺中珏的腰上,贺中珏立刻又嚎了起来:“我的腰,你男人的腰!” 那庆祥叔还没来,桃樱先进来了,一听王氏被贺中珏砸伤了,冲柴房这边看了一眼,赶紧进了南边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子,芦花就带着个慈眉善目、白发白须的老头进院来。 孟夏倒记不得村里有这号人了,只是回到家不过两日,就听到芦花和井边的村妇提及过,显然在村上也是有些名气的,既然余氏让请,应该有些手段,想贺中珏也摔了,便想起身去请那个老头来给贺中珏也诊治一番,只是刚一站起来,就被贺中珏拉住了问:“干什么?” “娘让嫂嫂请庆祥叔给舅母看伤,想这庆祥叔是会治伤的,你不也伤着了,我让他也给你看看。” “我这伤不用他看!” “为什么?!” “只要你帮我揉揉就好,我可没你那舅母娇气。” 孟夏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却又加了一句道:“如果你再给我亲两口,我这腰就好得更快了!” “你…你这个无赖!”孟夏本来揉着的巴掌一下变成拳头就砸在贺中珏的脊柱上,贺中珏低叫了一声,“你想谋杀亲夫呀,你个狠心的妇人。” 孟夏知道贺中珏是装的,想着自己那盆被贺中珏摔出来的衣服,还得去重洗,赶紧站了起来,走出柴房,刚把那散落的衣服捡回木盆里,那庆祥叔已经出来了,余氏送至门口,孟夏怕余氏训斥自己和贺中珏,赶紧躲进灶房,看芦花正在忙,却听余氏把贺中珏“冒失鬼”、“挨刀的”乱骂了一通,然后心痛地吩咐道:“芦花,你赶紧去长州城,到三儿那药铺子,给你舅母抓副药!” 孟夏才知道自己那小兄弟是在药铺子当学徒,芦花很不情愿,磨蹭着,孟夏倒想见自己这个小兄弟,便道:“嫂子,你告诉我铺子吧,我去抓药!” 芦花不满地一撇嘴道:“顺儿媳妇不是也没事,为什么不能让她去,偏让你我去。” “嫂子,我好久没见三儿了,我想去看看他。” 芦花才道:“是这个原由,那中,我去拿药方,顺便跟婆婆讲一声,你等着。” 孟夏等了一会,芦花就拿着药方和钱回来了,递给孟夏道:“庆祥叔说是砸伤了脚背,幸好没有伤及骨头,已经涂了膏药,是那舅母偏不依,非要抓副什么止血化瘀的药回来敷,舅母正屋子里骂你男人和你,婆婆让你快些去快些回。” “那嫂子,你忙,我现在就去。” “这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你的脚程如何,怕回来都到深夜了,我做了些菜饼子,你带两张在路上吃。”说完芦花给孟夏包了菜饼子,又拿出一条麻布围巾递给孟夏道,“你到村口瞧瞧,看能不能搭个车,如果搭上车,会冷,把这个围上。” “谢谢嫂嫂。”孟夏想着村妇讲大茂的事,心里喜欢这个嫂子,显然这个嫂子却不一定如她那阿兄的意,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孟夏围着围巾,带着饼子刚一拐出村口,就见穿着旧袄子的贺中珏背着手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仅管穿了件旧袄子,还是件不合身的旧袄子,但并不妨碍人家那姿势风姿绰约。 第三十六章 第二次压倒 孟夏见了,脸一沉道:“你在这儿干嘛?” “夏,你这都没看出来,人家等你嘛。 ()”贺中珏非常不满,不满自己摆这么好看的姿势,这孟夏就没有…,而且用脚都用想到自己站在这里的举动,偏这孟夏却不明白。 “你等我干什么?” “你一个人进城,我如何放心得下,自然是陪你了。” 这长州城到孟家寨,孟夏走过一遭,知道就算自己走得快,回来估计天也黑了,有人能陪自然好,而且贺中珏刚才摔那一跤貌似摔得挺大快人心的,便没作声,继续往前走,贺中珏一下跳到孟夏前面道:“夏,你答应了,也得点个头吧!”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才点了一下头,贺中珏立刻得意地跟了上来。 一路上,那贺中珏不时拿眼看孟夏,走了一段,孟夏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我看你呀!” “你为什么总看我?” “夏,我发现你把这张脸洗干净了过后,特别好看,比京州城‘蕊香楼’那个娆娆还好看。” 贺中珏前面的话还让孟夏一喜,但凡女人,特别是芸英未嫁的女子,没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被人夸好看,十有八九都会开心,但后面的话,却又让孟夏气恼,贺中珏这败家子,在这会儿这境界,还忘不了他在“蕊香楼”的相好娆娆,居然还用那娆娆来跟自己做对比,于是没搭理贺中珏,加快步子往前走,只听贺中珏气恼地道了一句:“真是个没味道的。” 孟夏走得更快,贺中珏忽然也加快撵上孟夏,伸手把孟夏一抱,孟夏吓得大叫一声:“王玉,你干什么?” “我不是你男人吗,你男人今天还偏就要偿偿你是个什么滋味。” 孟夏吓得使劲拍打起来贺中珏,这个曾经被她一腿就绊成狗啃屎的败家子,这会子的力气却特别大,孟夏几下都没挣得开,反被贺中珏拿住了手脚,一口就亲在她的唇上。 然后孟夏就象被火烫着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脑里全是表少爷和那个大小姐的情景,贺中珏搂她的地方,正好是个小土坡,孟夏第一次没挣开,那是贺中珏有了准备,贺中珏亲着了,孟夏身子一软,贺中珏就放松了,没想到那孟夏却不甘又用力一推,贺中珏正好站在土坡下面一点,孟夏一推他就倒了下去,但贺中珏搂孟夏的手却没有松开,于是两人一起往斜坡下倒了下去。 自然是贺中珏先着地,好在是泥土地,虽被摔得七晕八素的,可他还是没松手,孟夏被他一带自然就扑到他身,两人这会最接近的是嘴唇,这一碰一撞,孟夏满嘴都是血腥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嘴唇被碰破了,她忙不迭地从贺中珏怀里挣了出来,贺中珏才伸手捂着后脑勺从地上爬了起来。 孟夏大叫了一声:“王玉你要干什么?” “不就是想亲你一口!”贺中珏说完突然一下扑过来,又在孟夏嘴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捂着后脑勺得意地看着孟夏。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又亲了她一口,贺中珏用的力道并不大,但刚才被磕得不轻,嘴唇火辣辣地疼着,她不知道该羞愧还是该气恼,把贺中珏一推,立刻往前跑了起来。 孟夏跑了几步,感觉贺中珏没有跟上来,转过头一看,身后竟没有人,孟夏才松了口气,停下步又有几分失落,不是相府表少爷认为自己不解风情,就贺中珏也觉得她是个没味道的人,大约觉得陪她进城也没什么意思,独自一人回去,想想贺中珏回去能干什么,弄不好又去勾搭那个他认为有味道的桃樱。 想到桃樱看贺中珏的眼神,想到桃樱寻着机会就勾搭贺中珏,孟夏就气恼,仅管百般不舒服,也没回头,继续往长州城里赶。 未时,孟夏终于赶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口停着几辆牛车,不是知道是送人的还是送货的,那几辆车都是空的,显然不管是送人还是送货都送到了,车主应该在附近的茶馆歇脚。 孟夏经过,其中一辆牛车上突然发出了声音:“都睡了一大觉了,你终于到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却见贺中珏从其中一辆牛车里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翻下牛车道:“你真慢!” 孟夏没想到一路逃亡都比她走得慢走得有各种原因的贺中珏,这次居然跑到她前面来了,不仅跑到她前面,而且还象快了许多,自己走得汗流浃背,人家却已经睡了一家,不过贺中珏在认为她没有味道的状况下并没有折回去与那有味道的桃樱苟苟且且,她又莫名地欢喜,不知道是不是到底这贺中珏名义上是她男人的缘故。 孟夏还在胡思乱想中,忽听贺中珏叫了一声:“快点吧,否则回去非下半夜去了。” 到了城门口,孟夏松了口气,最主有了贺中珏这个伴,她也没有刚才那样怕太晚了回去,正好走累了,还饿了,在一辆牛车边坐了下来,贺中珏便笑嘻嘻地问:“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要我背你?” 孟夏掏出菜饼子,想了想这贺中珏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便递了一块给贺中珏,贺中珏接过饼子又笑嘻嘻地问:“你不恼我?” 孟夏没回答,自行咬起饼子,贺中珏见了也咬了起来道:“呀,真奇怪,在你家里怎么吃不出味道,经你这手一拿,我怎么吃着就这般地香。” 孟夏知道这贺中珏除了无赖没个正形,就是那张嘴有功夫,高兴的时候跟抹了蜜一般;当然不高兴的时候,比那毒箭还伤人。 孟夏懒得接茬,贺中珏咬了几口口中说香的饼子,便四处张望,任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个所谓香的饼子,其实对他来讲是万分难以下咽的,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又在张望什么,只见贺中珏张望一阵就朝茶棚走去,没一会端过一大碗热茶对孟夏问:“渴了没?” 孟夏走这半天,当然早就渴了,贺中珏把茶碗递过来,她没有客气接过去,喝了一大口。 孟夏喝了水解了渴,抬头见贺中珏正盯着她,孟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太渴,喝得太猛的缘故,在一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有二小姐那淑女的风范,虽然这个男人是二小姐寻死觅活不想嫁的败家子,她还是脸一红。 贺中珏却夸了一句:“夏,喝水的样子都这般地与人不同,好看!”说完才接过茶碗也喝了一口。 孟夏脸更红,心里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恼怒,她也分不清这贺中珏到底是讲的真话还是取笑话,不过因为隔得近,孟夏才看清贺中珏的嘴唇有些红肿,想刚才应该是他的嘴唇被磕伤了,贺中珏一边盯着她一边咬起了饼子,见孟夏盯着他的嘴唇,一撇嘴道:“撞成这样,你就开心了?” 想起刚才贺中珏的偷袭,她恼怒地低下头。 贺中珏又撇了一下嘴,两人再没讲话,吃过饼子,贺中珏还了大茶碗,两人就进了长州城。 上次,好些年没有回家的孟夏心里乱,想着回家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对这长州城连看也没多看两眼,这次是心已定,而且她还得为今后谋出路,不由得注意了起来,那长州城远不如京州城华丽、气派,却韵味十足,如果说京州城是贵妇,那这长州城就是温婉的少女,最让孟夏惊讶地是,长州城同样有京州城的“蕊香楼”,同样有京州城的“四同客栈”,只是相对于京州城来讲,规模小一些,也没那么霸气,却比京州城精致秀美。 贺中珏顺着孟夏的眼光看去,看到是“四同客栈”,便问:“夏,你累了?” 孟夏忙摇摇头,贺中珏又问:“这‘四客栈’还经营‘四同酒楼’我曾经住过、吃过,还挺舒服,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一夜。” 孟夏恨了贺中珏这个疯子一眼,继续往前走,贺中珏不明白地撵上问:“夏,虽然你是在恨我,看起来怎么风情万种的,但是你为什么又要风情万种地恨我呢?” 孟夏气得站住脚道:“王玉,你听着!” 贺中珏立刻规规矩矩往孟夏面前一站,孟夏就咬牙彻齿地道:“你喜欢你就去住,只要你住得起,然后你别再跟着我!”说完孟夏就气冲冲往前走,心里恨恨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以为你还以以前那个花天酒地的寻王! 只是身却传来贺中珏的幽幽的声音:“又是银子,你个吝啬小女人,有一天,我会让你住上‘四同客栈’,吃上‘四同酒楼’,还让你到‘蕊香楼’搂香抱玉!” 孟夏简直快让贺中珏这魔音气疯了,加快步伐往前走,按着芦花写的地方,找到了“东瑞药铺”,一脚迈进去,觉得身后没有魔音了,一转头,哪还有贺中珏的踪影。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是不是贪恋那“四同酒楼”的食物或“蕊香楼”的美色,以至于流连忘返,竟走丢了,于是心里又愤愤道: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别去什么“四同”或“蕊香楼”,否则被人打出来,你别怪我狠心不管你! 第三十七章 出尘男子 那“东瑞药铺”在长州城还有些名气,虽铺面没在正街上,而在巷子里,孟夏还是很快打听到了。 () 孟夏一脚迈进“东瑞药铺”,就有人道:“这位姐姐,是来买药的吗?” 孟夏抬头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大约是药铺的药倌,不过这个药倌生得好看,唇红齿白的,眼够机灵,嘴又甜,招呼着她还不忘招呼别的进铺子的人,孟夏点点头道:“我是来抓药的。” “姐姐都抓些什么药?” “跌打类的。”孟夏一边说一边掏出药方一边问,“请问你认识孟小全吗?” 那药倌一愣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孟夏不由得一个激灵问:“你就是孟小全?” “你是…?” “我是你二姐!” “二姐?!”那药倌果然是孟小全,显然孟小全对孟夏还是有印象的,“二姐,真的是你?” 孟夏点点头,孟小全打量了一会孟夏,才拉住孟夏的手道:“二姐,你…你是如何回来的?娘怎么也不捎个信来?” “我是昨日才到家的,娘怕还没来得及。” 孟小全正要再问,听见里有人在问:“小全,怎么不招呼客人?” 孟小全便道:“姐,你且等等,我去和东家告个假!” 孟夏忙拿出药方递给小全道:“我今日也是客人,是来抓药的。” “家里谁病了?”孟小全一边看药方一边又道,“三七、香附…,家里谁伤了,娘还是阿兄、大嫂?” 孟夏没有想到这个仅比自己小一岁的兄弟居然认得药方上的字,而且看了那几味药,就知道家里有人受伤,孟夏又惊又喜,刚要回答,里面的声音就不悦了:“小全,讲你不听吗?” “东家,这就来,就来,这客人也抓药,不认识上面的药名。”孟小全示意孟夏坐着等等,就拿着药方赶紧进去了。 孟夏走了一个中午又加大半个下午,也累了,虽然贺中珏失踪了,有几分忿恨、不满,但这么顺当地找到了小全,又松了口气,便在药铺边上的长条凳上坐下来等候,正等着时,一个身穿捕役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叫道:“小全,给我抓副药。” 孟夏没有想到离开相府后,遇上的男人都生得这么好看,先是贺中珏,已经是人间妖孽,现在进来这个男子,虽穿着捕投的衣服,却俊朗得有些出尘,当然一个捕役怎么可能出尘,只是这个男人有一种与贺中珏完全不同的清逸,让孟夏一下想起二小姐偶给她讲的传奇书里对战神。 孟夏不由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子穿这身衣服的缘故,其实这人如果不是穿着捕役的衣赏,更象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由得就笑了出来。 孟夏这一笑出来,那男子回转头看到了孟夏,见是个女子,还是个好看的女子,就轻轻一颔首,孟夏的脸一下红了,自己刚才莫名的笑声,在人眼里还不知道是多孟浪,不知道多见笑,她赶紧就低下了头。 好在孟小全拎着孟夏的药很快就出来了,一出来就道:“咦,书同哥,你怎么来了?” “给我抓副服药。” “怎么书同哥的属下又受伤了?” “是呀,昨日抓贼受了伤。” 孟小全把药递给孟夏问:“还按以前的方子抓?” “是,还是被刀枪所伤!”男子说着拿眼睛瞅向孟夏,孟小全便道,“这是我二姐?”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你二姐?”男子有些惊奇,孟夏一听孟小全介绍自己,赶紧站了起来福了一下,孟小全又道,“我二姐如何回来,我尚还不清楚,正告假和二姐一叙呢?” 孟小全便对孟夏道,“姐,这是徐书同徐三哥,他就是庆祥叔的三儿子。” 孟夏这药方是庆祥叔开的,而且在水井边也听到那群妇人说庆祥叔有个儿子在城里做捕役,没想到这么巧,于是又福了一下。 “那小全你赶紧与姐去叙旧吧,我找你东家就好。”徐书同说话间又用眼打量了孟夏一眼,小全却道,“三哥没事,别人又得管你要药方,我熟悉你的药方,我这就去抓,一会就好!” 孟小全和孟夏说了一声,赶紧又返回去给徐书同抓药,一下只剩下孟夏和徐书同,虽然是不认识,毕竟是一个寨子的,那徐书同假咳一声才道:“小全人很聪明,才做了三年学徒,就可以抓药了,别人做十年都不成。” 孟夏回过神,知道徐书同在夸的人是孟小全,是自己的兄弟,于是才道:“是,小全本就是我家里最聪明的一个。” “我听说你家里把你卖在京州城,京州不是乱了,你怎么回来的?” “京州正是乱了,主人家都没有了,就回来了。”孟夏没想到长州也还有人关心着京州乱的事,徐书同又问,“这一路上可乱吧?” 孟夏点点头,徐书同又道:“回来就好!” 正说着,孟小全拎着徐书同的药出来道:“书同哥,药都抓好了。” “谢谢小全。” 那徐书同又和孟小全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走了,走的时候不由得又看了孟夏一眼,等徐书同走了,孟小全才道:“姐,这几日长州北面闹匪,铺上特别忙,铺主只许我半个时辰的假。” “你还没吃吧?” “我晚上在铺子上吃。” “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吧,姐请你吃。”孟夏在京州城,那地方繁华,各种店铺多,所以身边的小姐妹家里或有这个那个在做学徒,所以知道,象孟小全这种的学徒,一般是家里太穷,养不起,送出去,运气好可以学门手艺,运气不好,有人给口饭吃,能活下来,所谓铺子上管吃管住,那是吃得最差,住得最糟,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事,被当下人用,还不给工钱,孟小全听了有点不好意思道,“姐,铺子上是管晚食的,你自己吃就好。” “走吧!”孟夏小时就与两个兄弟的关系好,只是没想到那一个兄弟就没了,看着这个兄弟,心里一阵难过。 在药铺旁边找了一家不大的食铺,姐弟二人坐下来,孟夏一路和贺中珏逃来,因为贺中珏那个难侍候的主总嫌这不好吃那难吃,贺中珏实在闹情绪不肯吃的时候,她也不得不带贺中珏进食铺,但那是心不甘情不愿,是一肚子气恼的,请孟小全,她是真心的。 于是进就点了两个她记忆中孟小全喜欢吃的菜,卤猪脑肉、素炒鸡蛋,一大碗米饭,用纸包了一些卤肉,便推到孟小全面前道:“小全,饿了吧,快吃!” “姐,一起吃!” “我在城门口就吃了嫂子带的饼子,我陪你吃点就好!”孟夏把筷子递到孟小全手里,显然药铺管那饭食不会太好,这个年纪正吃得的孟小全接过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了,一边吃还一边道,“姐,真好吃!” 孟夏给孟小全又夹了一筷子菜道:“那就多吃点!” “姐,你也吃!”孟小全当了三年学徒,眼睛是看事的,人也是机灵的,一看就知道孟夏是心疼他的,立刻也就关心回去,孟夏觉得到底还是家人好,虽然自己的母亲软弱了些,但这嫂嫂和兄弟都是向着自己的,于是也开心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小全,你怎么到了药铺当学徒的?” “姐被卖了,小四又没了,爹的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爹走了后,阿兄还没有成亲,不如爹会做活,娘又拿不出大主意,家里十分窘迫,说来全是徐三哥,他认识瑞东药铺行的东家,知道我们家里的状况,就和药铺行的东家讲了,把我送到这里来做学徒了。”小全一说,孟夏就想起刚才那个出尘清逸的捕头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徐三哥还是这样热心肠的人。” “是呀,徐三哥和庆祥叔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虽然他们是外来户,村里的人都喜欢他们,即便连那族长遇到大事也会与徐三哥、庆祥叔商议拿主意。”说到这里孟小全忽想到什么问,“对了,姐,你还没讲这药是给谁抓的,家里谁受伤了?” 孟夏才道:“是给那个母大虫抓的!” “母大虫?”孟小全一会就明白过来,“是舅母,早知道,我给她加几味药,让她多难受几日,对了,她们可有为难你?” 孟夏没有说话,孟小全就叹道:“哎,娘呀,就是个拿不了主见的人,这俩人,我没见过,估计不是省油的灯,我听村里的二楞哥讲,自打她们来后,家里没清静的时候,嫂嫂隔三岔五就要挨娘打,爹在就好了。” 孟夏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全怪娘,家里太穷了。” “娘呀,就是没有主心骨。”孟小全不满地道,“阿兄现在…,哎,我只想快些长大。” 孟夏没有想到孟小全不大,却非常明事理,一眼就能看到家里的状况,不过孟小全毕竟只是个学徒,又是家里老小,说不上话,只是不知道大茂怎么了,便问:“阿兄怎么了?” 第三十八章 王爷迷路了 “他…,没什么。”小全又吃起食物来,孟夏只得道:“小全,你快吃吧!” “姐,我吃好了,你赶紧回吧,天一会就了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姐,怎么了?” “你一个女子,赁房子做甚么?” 孟小全听了哦了一声,知道大鹄的规矩,这成了亲的女子自然该住在婆婆家,他居然忘了问孟夏怎么回来的了,不过一看告假的时辰要到,赶紧接过孟夏递过来的油纸包道:“姐,我会帮你留意,我先回铺子上了,年关近了,铺上特别忙,腊月二十九,我才可以休长假,回去再好生说话,你路上要小心点,要不,我找徐三哥想想法子?” 孟夏忙摇摇头道:“不用,都说了城门口有顺路车。” 孟小全见孟夏讲得笃定,看自己告假的时辰到了,赶紧走了。 孟夏付了钱,把给包好的卤肉和药拿了,走出食铺,就看到贺中珏靠着那铺子的门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手里的一根稻草,孟夏吓了一大跳问:“你怎么在这里?” 贺中珏也跟着回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孟夏一听立刻扭头就走,贺中珏赶紧跳到孟夏前面委屈地道:“这都瞧不出来,人家不是在等你?” “谁让你等。” “胡说了吧,这天都黑了,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我能放心。” “谁让你不放心了。”孟夏一想到贺中珏经过那“蕊香楼”的眼神,然后又消失这一阵,还不知道干什么龌龊的事去了,于是又道,“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这话就算让孟夏用脚想,都知道这贺中珏是在撒谎,第一,这贺中珏明明识路,还不是一般的识路,否则从京州到这长州那么远的路,他都记得;第二,世上再巧也没有巧到如此,按贺中珏所讲,他是识不得路,可自己一吃完饭出来就遇上了贺中珏。 于是不等贺中珏讲完,孟夏又继续往前走,贺中珏眨着眼睛,三分委屈七分讨好地解释:“夏,夏,你听我讲,我只是拉在你后面一点点,然后真的跟丢了,再然后我记起你说的这家药铺,我七拐八转,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结果药铺的人说你们姐弟走了,于是我赶紧又四处寻你,这饭铺离那药铺又不远,这下还真凑巧了,我一转身就看到你们姐弟了,只是看你们相谈甚欢,我就没进来打扰你们罢了。” 前面的话,孟夏有五分怀疑,但后面的话,贺中珏又不象讲假话,因为孟小全只告了半个时辰的假,找的这家食铺离那药铺确实不远,孟夏一时拿不准主意要不要相信贺中珏,那贺中珏却道:“夏,再不走,天全黑了,这大冷的天,赶夜路,可是冷得狠的。” 孟夏知道贺中珏这话没讲错,原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赶夜路回去,虽然拒绝小全去找那个清逸出尘的男子想法子,心里还害怕的,没想到走丢的贺中珏在关键的时候又出现的,虽然此人无太大用处,但这一路上至少是个伴,那就多份胆,孟夏莫名的慰籍,便道:“那还不赶紧。” 贺中珏便笑道:“夏,我觉得我越发喜欢看你这副小模样了,越发离不开你这小模样了,咱们现在就恩恩爱爱把家还吧。” 孟夏一看这贺中珏是逮着机会又开始出那淫声浪语,知晓他的名声,没有搭理,怕关城门,加快步伐往城门走。 贺中珏又一次调戏未果,郁闷得翻了翻眼睛,恨恨地吐了一句:没味道的东西! 终是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门,孟夏才松了口气,却见原本停在城门口的牛车,只剩一辆了,那车主也在收拾准备走,一直怏怏跟在孟夏身后的贺中珏忽走过去问:“老乡,请问回哪里呀?” “孟家寨。” 孟夏一喜,那贺中珏立刻又问:“我们也是孟家寨的,老乡能不能捎一程呀?”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新近回来的。” “那赶紧上车吧!” 贺中珏忙冲孟夏一招手,两人讲话声音又不小,孟夏自然都听得清楚明白,有个男人,问个路找个人比自己一个女人家到底要方便不少,而且这样搭人家的车,心里也不用害怕赶车人使坏,于是赶紧上了车,贺中珏也坐了上来,一坐下那车主就驾着牛车走了。 坐下的贺中珏伸手就要去抱孟夏,孟夏忙警惕地往后一挪瞪着贺中珏,贺中珏忙道:“夏,你这会子是走热了,眼下大冬天,从这儿到孟家寨,至少是一两个时辰,非冻坏不可。”说完不顾孟夏瞪眼,也把她抱入怀中道,“这样,两个人才暖和许多。” 孟夏知道贺中珏这话也不是假话,而且贺中珏这个怀抱,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待过不少次了,而且赶了这两个多时辰的路,她也觉得累,于是没再挣扎,贺中珏把孟夏一拢,孟夏整个身体除了头,都被贺中珏拢到怀里了。 孟夏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这么近,彼此听得到呼吸,听得到心跳,而妖孽一样的男人的怀抱很暖和,比她想象的要暖和得多。 于是牛车一晃,昨日夜里就没睡好又赶这大半日路的孟夏,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撑了不过一小会,就在贺中珏的怀里睡着了。 贺中珏不由得伸手摸着孟夏的脸,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样的一个女子搂在一起。 回到孟家寨,自然天全黑,车主吆喝一声:“停!” 孟夏就惊醒过来,一抬头就碰到了贺中珏的头,再一看贺中珏除了搂着她,额头还抵在她头上,人也睡着了,两人这睡姿实是有违大鹄的妇德了,孟夏忙推开贺中珏,这一推开,冷风就灌进了身体,孟夏差点又没骨气地缩回去贺中珏怀里,但因为到了村口,又有妇德问题,让她没有再敢缩回去。 贺中珏被孟夏一撞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就懵懵地问:“这到哪儿了?” “到村口了。”孟夏拿着卤肉包和药跳了下牛车,才发现自己原本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这会裹在头上,大约是贺中珏怕夜里的冷风吹了她的头,就用围巾把她的头包了起来,孟夏的心不由得被这败家子暖了一下,只是这个长不大的败家子,现在越来越贴心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天到晚都琢磨着要不要甩掉他,他多少感觉到了,所以害怕了、担心了,于是就处处体贴起来,于是孟夏被暖的心有点乱了。 贺中珏伸个懒腰才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他跳下牛车的动作远没有下马的动作潇洒利落,还被牛车栏给绊了一下,差点是扑下车的。 刚心有点乱的孟夏不由得又摇摇头,顾不上贺中珏,赶紧往家里走去,贺中珏冲没理会自己差点摔倒的孟夏的背后挥挥拳头,然后赶紧才追了上去。 “嫂嫂,我那闺女不回来,她在城里哪有落脚的地方?” “大姑,你那闺女哪会顾我婆婆死活,你觉得她没落脚的地方,说不准她这会儿带着那王玉,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听到这话,孟夏恨恨地推开门,那王氏躺在床上叫着,余氏坐在一旁在面有难色,桃樱站正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孟夏走过去愤愤把药包往桌上一放。 突然进来一个人,把大家都唬一跳,然后是孟夏自己唬了一跳,因为她从小全手里接过的药是三包,而她愤愤往桌上一放的药只有两包。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在牛车上,那车太晃,就把另一包药给晃了下去,当然她并不笨,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讲出来少一包药,那桃樱婆媳肯定跟自己没完没了,于是没说话,放下就转身往屋外走,不过心里却纳闷:这三包药,小全明明是扎在一起的,要晃也是三包都晃下去,怎么可能只晃下一包,而另两包没有晃下去呢? 第三十九章 被牛偷吃了 孟夏刚走到门口,却听母亲余氏叫了起来:“芦花,芦花!” 孟夏不满地道:“娘,大嫂忙了一整日,这会怕是睡下了,你还唤她做甚么!” “是王玉把你舅母的脚砸伤的,芦花不起来给你舅母煎药,难道让王玉来煎。”心疼买药钱的余氏有几分怪怨地道。 “娘,我来煎就是!”孟夏一听余氏是在怪贺中珏,想着贺中珏此次失手是一次大快人心的失手,忙接过药包走进了灶房,但芦花已经被余氏的声音惊醒了,一边扣着袄子一边往灶房来,孟夏便道,“嫂嫂你都睡下来了,还起来干什么?” “我把火封上了,怕你不会弄,明天一大早又得去借火种。” 芦花干活利落,没一会就把那包药煎上,然后有些气恼地道:“那个妖精什么也不干,她婆婆的脚伤了,她也不伸个手。” 孟夏知道房子不隔音,把包的卤肉递给芦花道:“嫂嫂辛苦了,也怪王玉,毛手毛脚的。” 芦花对这小姑子是相当满意的,买两挑柴,多给十几个大钱,这会儿还拿一包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的卤肉给她解馋,一边接过来一边道:“怪什么你男人,你男人那细皮嫩肉的,一看怕就没干过这些事。” 孟夏没想到这芦花虽然是乡下人,却生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到了贺中珏的本质,这贺中珏何止是没干过这些事,分明他就没什么事会干,见芦花吃上了才问:“嫂子可好吃?” “好吃!”芦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年头想吃点肉可是不容易的,不过,小姑,嫂子也想问问,你那男人,到底会点什么,你们以后打算做什么营生?” “嫂子和阿兄可以种地,我们也可以种地呀。” 芦花觉得有些难,便没再讲话,两人煎了药,给了那桃樱,才各回房了。 地上铺着的那被窝被贺中珏捂得暖暖的,又累又困又冷的孟夏也就不再和妇德问题天人交战了,赶紧缩进被窝,一缩进去,那贺中珏立刻伸手把孟夏的手抓过去道:“这手真冰。” “你怎么还没睡?” “在车上睡了一觉,哪里还睡得着。” 孟夏同样在车上睡了一觉,可还是困,却听贺中珏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孟夏打着呵欠道:“还好意思讲,都是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贺中珏有几分不解地问,“我做了什么好事?” “你把那母大虫的脚砸了,不给她煎药,她哪肯依。” “你娘也怪怨你了?” 孟夏点点头忽问:“药怎么少了一包?” “少了一包?”贺中珏做沉思状问,“我也睡着了,怎么知道?总共有几包药?”贺中珏边问边重新倒在孟夏身边,孟夏便道,“三包,两包内服,一包外用,内服的少了一包。” “可能被颠下车了吧。” “三包药是扎在一起的。” “那可奇了,难不成那拉车的牛饿了,偷吃了一包?” 孟夏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大约这世上只有贺中珏这败家子才能想出牛偷吃药这样荒谬的话来。 孟夏一大早又是被桃樱吵醒的,她是从贺中珏怀里爬起来,好象贺中珏的怀抱现在也待习惯了,没有初初时的大惊小怪,孟夏侧着耳朵一听,那桃樱正拖着腔象唱山歌一样:“哟,哟,哟,昨夜我们吃的都是白菜萝卜,今早可奇怪了,灶房灰堆里居然有猪骨头,婆婆,人家拿着我们的钱,偷偷在这里吃独食呢!” 孟夏大约明白是芦花昨夜里吃的肉里有骨头,被这桃樱发现了,刚要爬起来去替芦花说话,贺中珏却一把拉住了她,孟夏有些没明白,贺中珏忽然指着她的底裤,孟夏一下看到灰色的底裤上有些血迹,孟夏没有明白是怎么弄脏的,贺中珏见孟夏的表情不由得笑问:“夏,莫不是长大了。” 孟夏还是没明白,贺中珏才拉过孟夏,在她耳朵小声说了句话,孟夏脸一下通红,想起二小姐染过血迹的白底裤,相府的庶夫人种种举动,有个贺中珏在身边,她的小脸红得几乎快燃起来了,贺中珏见了便道:“怎么,傻了!” 孟夏才一下跳起来,跑了出去。 孟夏逃也似地出了柴房,却把她平日当成宝贝一样的小包裹掉在了地铺上,贺中珏伸手拿了起来,里面不过几样式样简单的金银首饰,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贺中珏打开那张纸条,看到是一张契约,再看到契纸的内容,贺中珏的眼跳了一下,想想孟夏一路无缘无故对自己好,也许这张契约就说明了一切,但又有诸多解释不过去的地方。 听到声音,贺中珏把契约折好,按原样把所有的东西放回了小包裹。 孟夏毛手毛脚把自己的初潮处理好,才发现平日跟命根子一样的小包裹不见了,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回柴房,贺中珏没在柴房里,自己那小包裹就在地铺上,她捡了起来打开,看几样首饰都在,还有那张契约也在,孟夏松了一大口气,心思才又重新回到院子的争吵上。 那桃樱正站着上风,余氏被她乍乎出来了,冷着声在审问:“芦花,这些骨头是怎么回事?” “是小姑昨夜从城里带回来的。” 桃樱立刻接了话道:“就你那小姑,回来时蓬头圬面,跟个乞丐一样的小姑,昨日会从城里带肉回来给你吃,你哄谁呀。” “这是真的!”芦花大着声音叫了起来,“小姑,小姑!” 孟夏用手按了按还有些发热的脸颊,赶紧走出去道:“嫂嫂,有什么事?” 芦花气恼地指着桃樱道:“她…,她…,她不相信我讲的。” 孟夏便道:“娘,这些卤肉确实是昨日去看三儿时,我看他吃得不好,所以买来请三儿的,没吃完就带回给嫂嫂的。” 那被砸了脚的王氏不方便出来参与,也撑着窗户探出头来,桃樱立刻道:“大姑、婆婆,你们信吗?还有大姑,你这闺女来历根本就不明不白的,原来她不仅来历不明不白,还是个骗子。” 孟夏对这对逃到她家避难的婆媳实在厌恶,白了桃樱一眼道:“如果娘实在不信,现在就可以让人进城把三儿叫回来,当面问清就是。” 余氏见孟夏笃定,自打她这闺女回家后,自己就象有了主心骨一样,手里撸起的棍子,不由得就放下了下来,那桃樱一看余氏的棍子放下了,立刻就叫了起来:“大姑,这算什么话呀?是撵我和婆婆吗?婆婆!婆婆!” 孟夏听了拉着芦花一步迈到桃樱面前道:“娘,我还有个话要讲,就算嫂嫂吃个肉,也是咱们自家的事,干外人什么事,何况嫂嫂这么本分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吗,娘为什么总听外人挑唆,反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那撑着窗户观望的王氏立刻就气恼了,拍着窗户叫了起来:“大妹子,我们和你闺女,到底谁才是外人?” 余氏忙道:“嫂嫂怎么这样讲话…?” 王氏就拍着窗道:“这不是你闺女问的,现在我可得把话讲清楚了,这家姓孟,这房子是孟家的,大妹子倒讲讲,谁是外人了?” “爹当初是当着大茂爹讲的。” “顺儿爹还和老婆子我讲过,说公公过世的时候,这房子可是留给他的,因为我一家在京州做着大生意,有房有地,顺儿爹见你男人没用,一家连个落脚处都没有,才把这套老房借与你一家人暂住着,怎么,你一家借住了几十年,倒成公公留给你家的了?” 余氏老脸一下又红了,这次不是羞红的,而是气红的,不由得道:“我爹过世的时候,是大茂爹一手操办的后事,兄长连面都没露,我爹如何当着兄长的面留房子了?” “嫂嫂,讲这话就没良心了,你是不是见顺儿爹没个音讯,想赖帐了,如果你不肯认,我们找族长论理去?” 孟夏没想到王氏一张嘴,自己这一家住了几十年的房子竟成了京州那个舅的,虽然明摆着这王氏想鸠占雀巢,但是如果真闹到族长那里去,据村里人讲,那族长是向着桃樱婆媳的,如果没证没据的,一家人还真不一定能占便宜。 孟夏一时无计可施,只得忍下气,那桃樱却不依不饶起来:“对呀,婆婆,咱们找族长论理去。” 余氏气得讲不出来,那王氏哼了一声道:“你个嫁出去的闺女逃了难回来,见识多嘛,要撵人呀,所以,今日,大妹可得讲清楚,到底我们是外人,还是她是?” 第四十章 失了准头 余氏那脸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色,不过没有接王氏的话,手中的棍子又顺手撸芦花一下道:“都是你个贪吃货惹的事,还不赶紧去做活路。” 芦花委曲地走了,余氏又吼子孟夏一句:“还有你个没大没小,挨刀的东西,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孟夏知道余氏这会儿骂她,是为了她好,想把她留下,孟夏很不甘,但在这节骨眼上,还是不得不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不过孟夏心里也纳闷:这地叫孟家寨,自己爹姓孟,怎么这房子却是母亲家的,反姓余呢? 王氏和桃樱占了上风,一个哼哼唧唧骂了几句,一个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一场风波才平息下来。 孟夏气冲冲回了自己的柴房,一进去一屁股坐到地铺上,正恼时,芦花走了进来,孟夏便道:“嫂嫂,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可娘没有外公留房的字据,说来就是空口无凭,闹到族长那里怕也讨不到便宜。”孟夏想着村妇们所讲的话。 “如果真闹到族长那里去,可怎么好?” “舅母既然刚才没闹过去,她肯定还没十成的把握。”孟夏恨恨地揪起一根稻草道。 “婆婆如果不收留她们,就好了。”芦花不满地道,孟夏扯着那根稻草叹口气道,“我娘哪是她们的对手。” “今早,我听见婆婆管那舅母要钱了,那舅母却讲什么钱都在舅身上,说要等到舅来才给,婆婆有些不高兴,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 “那就是了,她分明是不想给钱,就闹这么一出。” “可不是吗,她们一来,婆婆处处忍耐,真的以为迎来了财神,谁知才不是那回事,想让那舅母拿出钱,怕比那登天还难。” “问题是眼下她婆媳还想谋我娘的房子。” “钱没收到一个,反谋起房子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世上就有这样的人。”孟夏想起相府那些使奸耍滑的丫头、婆子、小厮,两人正在难过的时候,听见余氏叫了一声芦花,芦花忙走了出去。 孟夏不知道余氏唤芦花做什么,正竖着耳朵听时,那贺中珏却蹩了进来,贺中珏自打住了这柴房,似乎经常都是这个进门的动作,只是今次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怪怪的,那眼神有几分耐人寻味,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怎么突然这样的眼神,好一会想起初潮的事,脸一下通红,贺中珏那怪怪的眼神也消失了,如以往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问:“刚才好吵,又生什么事了?”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道:“如果你那木盆不是砸了人脚,是砸了人脑袋就好了。” 贺中珏哈哈一笑道:“都怪我这跤没摔好,失了准头,下次摔跤时,注意点,一定不能摔失了准头儿。” 孟夏没想到摔跤还有摔失准头的,只有贺中珏嘴里才能讲出牛偷吃药,摔跤失准头的事,白了贺中珏一眼。却听见余氏气哼哼地吩咐芦花年前收拾屋子、擦门擦窗、拆洗被褥… 芦花一一应了,把她房里的被褥也拆了下来,孟夏便把笑得怪怪加莫名其妙的贺中珏扔在一边,起身走到门口,见那桃樱依着南屋的门框嗑着瓜子,嗑的声音大且不说,吐瓜子皮更夸张,全朝着干活的芦花那方向,跟那得胜的大公鸡一个样子。 芦花闷着头在拆那被子、被褥,不一会装满了两个大木盆,那桃樱立刻把自己的一件裙子一件袄衫扔在木盆里道:“芦花,你反正要洗被子,把我的也顺带着洗洗呗。” 芦花白了那个挑衅的桃樱一眼,把桃樱的裙子和袄子扔到地上,端起大木盆往外走,桃樱哼了一声道:“在我家屋里,白吃白住,连活都不干,迟早把你撵出去。” 孟夏忙走出来道:“嫂嫂,我跟你一起去!”说完端着另一盆跟着芦花一前一后往水井边走去,听到身后那桃樱“呸”了一声,然后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长州的腊月天,绝对不算暖和,和京州的冷还不太一样,因为长州的雨多,所以阴凉阴凉的,孟夏还有些不适应。 跟着芦花来到井边,那里早聚了一堆来洗衣洗菜的女人,大家正七嘴八舌地道:“就是老余家,以前逃荒到咱们村那个老余家,光景了些年的那家,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后来还招了个姓孟的女婿。” “是呀,他那女婿虽然姓孟,好象不是咱们孟家寨的人。” “听老人讲,好象是这样,他家不是出了个大茂吗,也没折腾出什么名堂!” “哟,你们不知道吧,他家的闺女回来了,还带了个姑爷,呀,他家那闺女俊,那姑父更是…,啧啧…完全不象我们乡下人。” “比得过庆祥叔家的徐三哥吗?” “不一样,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呀。” “我就不信呢,那徐三哥在长州城都有名的美男子了。” “如果说模样,还真有得一比,但我看那品行可比不过徐三哥。” “此话何讲。” “昨日,大家伙不都以为是余家的表兄回来了,谁知道竟是姑爷,这姑爷和表嫂在一起…,还拉拉扯扯的…,徐三哥哪会做这样的事。” 村妇们哄笑起来,孟夏听得脸红了又白,没想到贺中珏这么招人喜欢,而且这人还真是招惹是非的主,在京州就不用讲了,连她这种陪二小姐居深闺的婢女都知晓,到了这偏僻小村子,他一下撵上那个出尘男子成了“名人”。 芦花把木盆子一放,袖一撸立刻嚷了起来:“背后乱嚼什么舌头?” 正闹得起劲的村妇听见芦花的声音,再看见孟夏,一下全禁声了,然后那洗完没洗完的,都一溜地走了个七七八八,芦花冲她们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道:“一个一个,做农活时都跟个怂包一样,嚼舌根子,却一个顶十个!小姑别理会她们。” 孟夏倒不怨村妇们,如果不是贺中珏和桃樱不检点,谁人又会讲他们,心里虽不舒服贺中珏与桃樱,放下木盆还是道:“嫂嫂,人都走了,算了。” 芦花才收回目光道:“对了,你先慢慢洗着,我还得把水缸里的水挑满,这会没人,我正好可以打快些!” 孟夏想着家里的事全是芦花一个人在做,十分愧疚,忙道:“嫂嫂,你莫急,慢慢挑!” “你一看就是个没干过这些活路的人,慢慢洗着,我很快就来。” 水井边有棵老槐树,从那巨大的树干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孟夏见那地方避风,她端着木盆就躲到树后搓洗,除了是怕冷,还想避开寨里的人,被卖了六载,突然回到家,孟家寨现如今是没人不知了,但凡看见她,免不了都要评头论足一番,孟夏不想给人评头论足。 不过一小会,井边就又聚了些村妇,妇人们一年到头除了辛苦劳作,也没有什么娱乐,东家长西家短地传话倒成了她们打发辛苦的好消遣,而眼下最让村妇们感兴趣的话题就是余家新回来的姑爷堪比她们公认的美男子徐书同,所以没一会村妇们又把话挑到两人身上:“庆祥叔的儿子从长州回来了。” “说是升大捕头了。” “可真出息,人生得俊,放长州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上门说媒的,把庆祥叔家的门槛都踩破了。” “但人眼界高,连族长的闺女也没看上。” “肯定是想娶长州城里的姑娘,乡下的女人哪有城里的闺女好。” “徐三哥可不是那样的人…,和那余家的姑父一看就是一路。” 村妇们开起了荤玩笑,起先,孟夏脑里出现的是那个清逸出尘的男子,那眼神,就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象相府里冬天的雪松,又象相府里春天的杨柳;然后,孟夏脑里出现得更多的是贺中珏那双风流多情的水晶眼,还有些恼,同样都是男人,人家徐书同就那么多好评,而这贺中珏从来就是干什么,什么不成,才到孟家寨两三日,就被人讲得如此不堪... 孟夏一恼把劲都使在手里搓洗的被子上,忽听有人问:“你在恼?” 孟夏吓了一大跳,一抬头,眼前的人竟是刚被村妇夸赞的徐书同,转回到自己手上,才发现手里揪着被子,使劲地搓一个地方,都快搓烂了,脸一下通红,好一会才道:“是你,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欲拒还迎 “是,要过年了,衙里歇假了。”徐书同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不象京州城见过的凶神恶煞的捕头,倒象…倒象一个读书人。 “那可好,忙了一年,总算可以歇了。”孟夏说完竟再找不出第二句话,一时沉默,徐书同还想讲什么,手脚利落的芦花却挑完水回来叫了两声,“小姑!” 孟夏忙嗳了一声,芦花才道:“怎么躲到那里去了?快端过来,我来洗!” 那棵老树,正好把徐书同挡住了,芦花自然没有看见,孟夏生怕芦花看见徐书同,忙端起木盆回到井边,那些村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 芦花接过木盆道:“你赶紧回去给我盯下火。” “嫂嫂水挑完了吗?” “够用了,用了早食再挑!” “那我先回去了!”孟夏往那棵老树瞄去,却发现徐书同已然不在树下。 孟夏急急往家走,只是没想到在上次那拐弯处,再次听见贺中珏与桃樱嘻笑的声音,真不能怪村妇们的猜忌,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臭味相投,自己就去洗个衣服这会子功夫,就凑在一堆了,选的这地并不是寨上最繁华的地段,甚至还有些僻远,但从水井边回自家,却是必经之处,孟夏想绕开都不成,这会子是桃樱在问:“王玉,你真是京州人吗?” “怎么,你觉得我不象吗?”贺中珏和桃樱在一起的时候,声音总是那么懒洋洋的,而今天他这声音懒得很暧昧,大约这种暧昧让桃樱捕捉到什么不一样,所以声音比往日都嗔,嗔得孟夏恶心,“听你的口音有些象。” “什么叫有些象,本来就是,好不好,倒是听你的口音,不象京州的呢?”贺中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那桃樱继续解释道,“我们本是京州人,但因为公公做生意,时常不住在京州,口音也杂了。” “怪说不得我听你的口音更象兰坊一带的,兰坊离京州可就远了。” “你去过兰坊?” “兰坊是因为花楼而闻名天下,兰坊靠近云州,快出京州的地界了。”贺中珏的语调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样子一无所长的贺中珏还是有善长的,对这大鹄的花楼分布状况分明是了然于胸。 贺中珏“一不经意”就把桃樱冒充京州城人、抬高身价的事给揭露了,好在周围没人,那桃樱没任何不妥当或害羞,继续追问:“你既是京州人,你在京州都做些什么事?” “我?”贺中珏大约没有想到桃樱会问这样的话,孟夏也吓了一大跳,难不成这桃樱不是勾搭贺中珏,而是来探贺中珏底的,却听贺中珏思虑一会道,“好象没什么一定要做的,每日遛遛鸟、斗斗鸡、喝喝花酒、吃个花饭、弹个琴吹个萧…,好象就这样。” 这番话,贺中珏讲得大言不惭,孟夏却替贺中珏讲得这么没遮没挡的而脸红,不过这些好象就是贺中珏当王爷时过的日子,只是孟夏觉得贺中珏对自己的荒唐日子还少讲了一桩,如果再加上“败败家”这一桩,就更符合京州城对他的传闻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谁知那桃樱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讲得你在京州过的日子跟官家子弟一样?” 却听贺中珏“嘿”了一声道:“你不信我,懒得理你了,困了,回去睡觉。” “这跟我女人折腾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女人会折腾你,这才大清早的,你怎么就困了。” 贺中珏这次与这桃樱在一起,和上一次还不太一样,两次的语气都是轻佻而慵懒,上次的轻佻和慵懒带着拒绝,这次的轻桃和慵懒带着迎接。 这种迎接和早上贺中珏那眼神一样,都让孟夏不喜欢,只觉得贺中珏与昨日不同,与一路逃亡时不同,不过她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愿意再听两人苟苟且且的话,便走了出来,见那贺中珏今日是爬在栅栏上,背对着自己这个方向,那桃樱在他旁边,那头几乎快触到贺中珏的肩上,这一幕看得孟夏两眼都要喷火了。 听到声音,桃樱一下回了头,看到孟夏,就装若无其事的,连身体都没移一下,贺中珏正调笑着:“想知道我女人昨夜怎么折腾我的吗?” 孟夏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走了过去,又不想放过总在给自己丢脸的贺中珏,于是吩咐道:“王玉,嫂嫂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她挑几桶水。” “啊!”贺中珏才回过头来,左右看了孟夏一会才无辜地问,“夏,又怎么了?” “让你去挑水。” “挑水?到哪儿挑呀?” “到水井那边挑。” “我不会挑!”贺中珏更加无辜地道,孟夏便加重语气道,“不会,就学,我们在家又不是只住一日两日,就嫂嫂一个人做活,哪里受得了!” 贺中珏听了好奇地指着桃樱问,“她们也不只住一日两日,为什么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她们是她们,她们吃白食吃惯了,我们可不能学她们。” 桃樱柳眉一竖走到孟夏面前问:“孟老二,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孟夏闻到一股子桂花头油味道,她用手扇了一下毫不示弱地迎上桃樱的眼光,桃樱哼了一声道,“别忘了你们一家这叫寄人篱下,我婆婆这大的屋子拿给你们一家子住着,你一家干点活,还觉得亏了不成,觉得亏了,我叫上婆婆,咱们找族长讲理去。” “别动不动就拿族长出来威胁人,我看真到族长那里去了,有些人怕要被沉塘。” “孟老二,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今日给我讲清楚!” “我讲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整日缠着人家的男人,沉塘不是迟早的事。” “我缠着谁家的男人了?”桃樱拍着栅栏叫,孟夏哼了一声道,“你心知肚明。” 桃樱还要叫,贺中珏却冲桃樱迷人一笑道:“好了,好了,女人吵架是最难看的。” 桃樱一见贺中珏冲她笑,娇哼了一声怪怨道:“还不是孟老二,没事找事!” “我女人让我去挑水,我们以后再聊吧!”贺中珏笑得更倾倒众生了,那桃樱忽也妖妖一笑地挑唆起来:“王玉,你是男人,怎么反听你女人的话。” 贺中珏觉得有理,立刻转向孟夏道:“就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孟夏看贺中珏与那桃樱眉来眼去,被桃樱一挑唆,居然这样讲话,气得掐死贺中珏的心都生了,不过更多是觉得委曲,看了贺中珏好一会,扭头就回家去了。 桃樱一见把孟夏气走了,立刻伸手来抓贺中珏道:“别理她,我们耍子去!” 贺中珏因为那张契约,有些摸不准孟夏的来路,不过孟夏刚才哀怨又委曲的那一眼,把他心看得象被什么戳了一下。 孟夏看完火,回到自己的房里,从小包裹里数了一百个钱,找了张纸包上,重新回到灶房,刚把芦花放在灶边的豆子剥完,贺中珏就拎着一桶水走进来,那拎水桶的动作,和孟夏当初拎热水的动作是一个模样,那是因为自己的个头小,力气也差些,仅管如此,自己也不象贺中珏拎桶水,手忙脚乱,裤脚打湿,孟夏没搭理,贺中珏却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不满地道:“夏,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才道:“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你说了我是你男人,哪有女人不关心自己男人的?” 孟夏便低下头洗菜,贺中珏立刻把脸凑过来叫了一声:“夏!” 孟夏还是没搭理,贺中珏忽然伸手就抱住了孟夏,孟夏吓了一大跳:“王玉,你发什么疯,我娘和嫂嫂会看到的,赶紧松开。” “如果夏不关心我,我就这么抱着不松,让你娘和你嫂嫂看到!” 孟夏急了,一边拍着贺中珏的手一边道:“你不是有人关心吗,都快把脸关心到你脸上了。” “夏吃醋了,好酸呀!” “谁吃醋了!” “不过夏吃醋的样子真好看,我喜欢!” 第四十二章 王爷挑水 孟夏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认为这是耻辱,那贺中珏忽松开手,提起桶往缸里倒水,他一边往缸里倒水一边道,“夏,今日,我多挑几桶水。 ” “为什么要多挑?”孟夏不知道贺中珏一松手怎么从吃醋又转到挑水上了,贺中珏倒完水一抹汗道,“夏不想再再洗热水澡?” 孟夏脸一红,不过她还真的想洗洗,这初潮弄得她手忙脚乱的,身上还特别不舒服,然后又听贺中珏啧了一声道:“明明是很中意,偏装出这副样子。” 孟夏回过神才问:“你担水为什么不扁担,反用手拎?” “不知为什么,用那东西挑着,水全漾出来了,还没走几步,这桶里的水只有一半了,我看挑不到家就会漾完,所以干脆一桶一桶地拎回来。” “有人关心,难道就没人教你吗?” 贺中珏装出几分不解地问:“那夏想不想她教我?” “那关我什么事?”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却见贺中珏的眼里有坏坏的笑,不由得拿起水瓢想往贺中珏身上招呼,贺中珏轻轻避开又道,“可我不知怎么的,别人怎么教都听不明白,夏快告诉我是什么原由吧?” 孟夏手中的瓢到底没有落下来,她是知道贺中珏这败家子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犹豫一下把手探入怀中,就听到桃樱在院里的笑声,那笑声分明是冲着灶房里的贺中珏的,孟夏忽伸出手冲桃樱笑的方向恨了一眼道:“在水里放个瓢或者一片树叶就不会漾了。” “果然,夏一教,我就明白了,只是你怎么不早教我?” “我怎么知道你连这不会。”孟夏看着贺中珏一头的汗,轻轻叹了口气:这可是皇子皇孙,竟沦落到亲自挑水的境界。 孟夏不由得走过去用袖子把贺中珏额头的汗给擦了道:“你放着吧,一会我去!” 贺中珏一笑道:“夏,你对我真好。” 孟夏猛地想起刚才贺中珏与桃樱那暧昧的举止,一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却听贺中珏又道:“听人讲过女人这个时候不要太操劳,也不要总摸冷水。” 孟夏当然知道贺中珏口中的“女人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脸更红了,好在贺中珏说完拎着空桶就走了,走到门口忽又转头道:“夏,我去挑水了。”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立刻喜孜孜地道:“夏一瞪我,我就特别有力气。” 孟夏哭笑不得,还有喜欢被人瞪的人,本来恼着贺中珏与桃樱苟且不清的,因为他这一番关心的话,心里又暖暖了起来,反正… 贺中珏尚算得上可造之材,把另一桶水拎回来后,便拿起扁担,好一会,终于笨手笨脚地挑了两桶水回来,但只是挑了半桶。 经过几次实战后,贺中珏把裤脚、鞋子全打湿完,终于成功地把满桶水挑回了灶房,只是他这几桶水挑下来,把从井边到孟家灶房的路全打湿了,那余氏进灶房、出灶房都在用怪异的眼打量着挑水的贺中珏。 孟夏叫了一声“娘”,那余氏回过神,啧了好几声又摇了好几下头,才焦虑地问:“你这男人,以后怎么过日子?” 孟夏也不知道以后怎么过日子,只是知道这家是待不了一辈子的,迟早是要出去的,不是余氏担忧,她自己也担忧。不过,照贺中珏眼下的情形,也许不用到离开家,他就会与自己分道扬鏣,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一直没拿定主意,以后离开家要不要带贺中珏一起,现如今似乎越来越明朗了,光一个桃樱就能把贺中珏勾搭走,她却又十二分地不舒服。 余氏见孟夏不开口,叹了口气,孟夏见余氏担忧,便从怀里掏出那包好的一百钱递给余氏,余氏打开纸包一看,吓了一大跳推回给孟夏问:“你这是做什么?” 孟夏便道:“娘,我和王玉又吃又住,如何好意思?” 孟夏摸着余氏的肩道:“娘,我如何不知道,所以这些钱你无论如何且先收着,这样我和王玉住着不愧疚,还可以堵那些长舌妇的嘴。” “只是你哪里来的钱?” “原来女婿家竟是殷实人家。”余氏一听立刻夸赞起来,“怪说不得,娘看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原来竟是公子哥。” “等那乱子过去,再托你舅到京州去打听打听。” 孟夏不知道兰坊离京州有多远,自己被卖到相府,那舅尚未打听过,怎么又可能帮着打听贺中珏家,不过孟夏可不希望他去打听,因为这都是自己编造出来的,于是嗯了一声,余氏才面有喜色地收了钱。 等余氏走了,孟夏抹了把汗,叹了口气,然后就看到贺中珏在灶房门口探出头,孟夏吓了一大跳问:“你怎么在这里?” “挑完水,在这里歇呢。” 孟夏不知道自己与余氏的话有没有被贺中珏听去,如果听去了,那可真是件臊人的事,自己为了堵这样那样的嘴,越来越把贺中珏落实成自己的男人了。 这一顿早饭,吃得并不欢畅,余氏与王氏坐一张桌上,互不搭理,余氏见贺中珏依旧坐到屋檐下去,用个碗捡了两个大个的红薯递给孟夏道:“男人吃得。” 余氏的这一举动,让王氏和桃樱吃惊,让芦花也吃惊,孟夏忙谢过余氏,舀了碗糊糊给贺中珏端了过去道:“这是娘给你的。”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那眼神让孟夏很不好意思,这种待遇本是自己拿出一百钱换回来的,所以瞪了贺中珏一眼,把那食物塞到贺中珏的手里,本想转身回屋里,看见贺中珏打湿的裤子和鞋子不由得又问:“不冷吗?” 贺中珏看着孟夏摇着头道:“你一瞪我,我就不冷了。” 于是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转身回了屋子,吃过早饭,那王氏和桃樱就到院子里晒太阳了,孟夏怕累着芦花,忙把桌上碗筷捡完,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把这对不做事只吃喝的婆媳打发出去,芦花拿了一条大茂的旧裤子道:“你男人的裤脚全打湿了,你就不怕把他冻着。” “谢谢嫂嫂。” “快去给他换了吧,这里我来。” 孟夏才接了裤子回了柴房,那倒在地铺上的贺中珏一见孟夏立刻叫了起来:“夏,我的肩好痛,你给我揉揉。”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把裤子递给贺中珏道:“快换了。” 贺中珏立刻爬起来把身上那条裤子脱了,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说脱就脱,不由得叫了起来:“你…你怎么也不背过去?” “为什么要背,我是你男人,这可是你自己讲的。”贺中珏拿过孟夏手里的裤子,嘻皮笑脸地又抓住孟夏的手道,“夏,帮我揉揉肩,犒劳犒劳我吧,我今日好辛苦的。” 对贺中珏有些气有些恼还有些心疼的孟夏,真想甩贺中珏一巴掌,一个大男人挑几桶水,还有不少是半桶,就辛苦来辛苦去的,还要揉揉,那芦花每天干那么多事,谁给她揉? 贺中珏却不知道孟夏想甩他巴掌,抓住孟夏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快,快!”一边催着孟夏揉肩一边把裤子往腿上套。 看着贺中珏笨手笨脚套裤子的动作,孟夏想到人就算落魄了也曾经是皇子皇孙,还是个连衣服都没自己穿过的皇子皇孙,却沦落到给自己家挑水,才在手上用起力给贺中珏揉起肩膀来。 贺中珏立刻美美地哼了几声,然后讲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夏,我觉得你对我很莫名其妙。” 孟夏有几分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会对我恩爱有加,一会对我又冷若冷霜,一会还轻蔑不屑…,你认识我吗?” 孟夏已经感觉到这个败家子王爷不如传闻那样笨得跟白痴一样,反是非常敏感的,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恩爱有加过,好一会才道:“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又或者你不认识我,然后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又不能不和我在一起,如果是,能不能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第四十三章 不解风情 “都讲了,是你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思?一路上,你不是想甩我许多次,为什么最后又都没有?”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总的来讲如果不是因为那张卖身契,他认为孟夏算是个极单纯的小姑娘。 “我哪有?是你自己走得慢,我不耐烦而已。” “然后明明要甩我,却对我又非常地好,舍不得我冷着热着饿着。” “我哪有,给你吃,是因为我自己也要吃,给你找地方住是因为我也要住。” “那就是夏中意我。”贺中珏忽然话锋一转,厚颜无耻地道,孟夏的手一下就拿开了道:“我要去帮嫂嫂干活了。”说完孟夏就走出了柴房,心里却道:哼,就你这败家子,我是同情你,才收留你,你居然挺会为自己脸上贴金的。 然后孟夏听到柴房传来贺中珏恼恨的话:“真是个没味道的女人,就算如今长大了,还是这般没味道,不中意算了,我找中意我的去。” 孟夏一听“如今长大”这话,脸一下通红,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加快步子离开了柴房。 孟夏和贺中珏没有什么多余的换洗衣服,孟夏见那旧衣服已经干了,便收了下来,她不知道贺中珏是怎么穿的,可以穿出这么几个洞来,借着灶膛的余火把衣服和贺中珏打湿的裤子、鞋子烘干,又找芦花要了针线和旧布,回到柴房,没见贺中珏才松了口气,便坐下来,把那拆下来的袄子塞回衣服里去,然后用针细细缝上,其实孟夏的女工做得并不好,但是还是勉强能把破的坏的缝到一起,花了好一会功夫,终于把那两件棉袄勉强地缝好了,只是贺中珏那旧棉被上好几个疤,自己的女工又差点,孟夏都不知道贺中珏这败家子会不会愿意穿,不过贺中珏不愿意穿,自己就留着,夜里拿来当被子用。 孟夏刚缝完,就听见余氏吩咐芦花道:“芦花,我屋里的这些东西今日要洗了,还有腊月二十九,你庆祥叔家杀猪,大茂正回来了,你们且去帮帮忙。” 芦花应了,在院里忙完事,端着一大盆东西去了井边,那桃樱的声音就出来了:“哎呀,婆婆,大姑等着那大茂表弟回来,怕就要撵我们了。” “这家里没个男人,等那孟大茂回来,我们正好找族长说个清楚明白。” “大姑,干嘛要等大茂表弟回来,我们现在就可以找族长理论呀,是不是婆婆?”桃樱不甘地叫起了王氏,孟夏听到王氏猛咳一声道,“没规矩的东西,大人讲话,有你小辈插嘴的吗?” “婆婆!” …… 孟夏听了桃樱婆媳这话,这桃樱大约只绘勾搭象贺中珏这样的男人,那王氏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大约知道族长与自己的舅相好,想谋房子,也是口说无凭的事,所以现在闹到族长那里去,这王氏大约也没几分把握,自然就拿话把桃樱弹压下来。 孟夏正想着,忽觉得身后有人,她一转头,就看见贺中珏爬在身后,孟夏不由得抚抚胸口道:“你干什么,吓死人!” “看夏想事情,夏想事情的时候,真好看!”贺中珏嘻皮笑脸地粘了过来,孟夏都不知道这贺中珏是不是嘴上抹了蜜,反正想讨好人的时候,那嘴特别甜;当然想气人的时候,那所作所为又是一般人都做不出来的下佐,不由得瞪了这败家子一眼,却听贺中珏继续问,“夏,在想什么?” “夏,你带着你男人住在这里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不是讲了过了年,就离开吗?”孟夏加重了这个“我”字,但贺中珏却完没听明白一般,非常热心地出谋划策,“夏,我不是早就劝你去长州城谋生活吗?” “我倒想,可我没有一技之长。” 贺中珏忽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跟别人都讲了我是你男人,哪有一个女人总用这样的口气对她男人的。” 孟夏赶紧刨开贺中珏不老实的手,贺中珏却又把手伸回来道:“如果你不许我摸,我就去摸别人。” 贺中珏这个“摸别人”和刚才“找中意我的去”,分明都有所指,孟夏曾经以为相府那表少爷是世上最下流的胚子,没想到这种事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那相府表少爷和这贺中珏一比,还真是小巫见了大巫,于是再一次打开贺中珏的手道:“你愿意去摸,人家又给你摸,你只管去好了!” “夏,这可是你讲的,到时候别又瞪人家。” “你赶紧去,别没摸着,反惹一身骚。” “夏,那摸的事,不着急,待会儿去也行,眼下我们还是商量正经事吧。” 孟夏真想一头把贺中珏撞死,忿忿道:“我跟你没什么正经的事可商量。” “夏,我是劝过你去长州城谋生活,不过,眼下,咱们还真不能就去长州城。” 孟夏赶紧把手抽出来问:“那你讲讲,有什么缘由现在不能去长州?” “当然是因为你那个舅母,我觉得,你这娘怕都不一定是她们的对手。” “那留下,不是更让她有话可讲?”孟夏正愁这事。 “她讲她的,中意,咱们就听听,不中意,咱们就回屋里关上门,喜欢聊天,我们就聊个没完没了,喜欢恩爱,咱们恩爱咱们的,我正好教教你如何做女人,她能奈我何?”贺中珏的手又不老实起来。 “谁跟你恩爱,什么真正的女人,我本来就是女人!”孟夏恨死贺中珏满嘴的不正经,不过就以余氏的性子,她还真担心更压不住王氏和挑樱的兴风作浪,她推开贺中珏的手道,“还有你不许...” “不许什么?” 孟夏最终觉得不妥,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里,怕芦花一个人忙不过来,从没正形的贺中珏怀里挣了出来,就去了井边,只是还没到井边,她就碰上了那个清逸脱尘的徐书同。 徐书同没有穿捕头的衣服,一件浅蓝的袍子,看上去更象个读书人,冲孟夏略一颔首道:“是你?” 只是徐书同眉宇间不象初次见着那样,似乎有心事,孟夏竟有几分慌乱,好一会才点点头,徐书同又问:“回来还习惯?” “还好。” “我听人讲你成了亲?”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开口就问这样的事,慌乱中又有一丝懊恼,自己与贺中珏是成了亲,但贺中珏压根就不知道那新娘是自己,只要自己不提这件事,怕贺中珏这一世都无从知晓,偏偏到了孟家寨,自己却说这个几次都想甩掉的人是自己的男人。 徐书同见孟夏没有回答,于是又问:“他对你不好?” 孟夏凭良心讲,除了不知道这贺中珏与桃樱有没有成事实的苟且,对自己真不算不好,当然也不算好。 徐书同见孟夏还是不回答,叹了口气道:“既然不好,何苦要与他纠缠着一辈子?” “徐三哥,我得去帮嫂嫂了。”孟夏低下头赶紧从徐书同身边走过去,却闻到徐书同身上的味道,这徐书同身上味道和贺中珏身上的味道不同,贺中珏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香用多了,那香沁到他身体里去了,所以就算穿着大茂的一件旧袍子,也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而徐书同不同,就是一个干净清爽的男人味道。 孟夏一气小跑,再回前头没有看到徐书同,才松了口气,刚一抚胸口,却听到贺中珏拍着巴掌的声音:“好香艳,刚才我看到好香艳的一幕!” 孟夏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贺中珏看到什么香艳,“香艳”这词在二小姐那里是绝对不许讲的,因为二小姐说了这是“下流胚子才用的词”,于是孟夏有几分不解地看着从旁边走了过的贺中珏,贺中珏把孟夏打量一番,眉一皱道:“就这副没长开的模子,居然还挺招蜂惹蝶的,怎么,看上徐老三了?”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看到的“香艳一幕”,竟是指自己与徐书同说了两句,如果这就是“香艳”,孟夏认为这世上可称为“香艳”的就太多了,二小姐居然说是“下流胚子才用的词”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贺中珏见孟夏不回答,又哼了一声道:“问你话呢?” “我没有。”孟夏不想跟贺中珏纠缠,贺中珏又哼了一声道,“没有,那我明明看见你们俩含情脉脉的,你看着我,我看你。” “我没有!”孟夏觉得特别冤,自己一直低着头,几时有看那徐书同,贺中珏立刻又得寸进尺地道,“那为了证明你是清白的,以后看到这徐老三,唾他一口,我就信!” 孟夏吓了一大跳,看了无赖的贺中珏一眼,狠狠唾了贺中珏一口,转身就往井边走。 贺中珏用手摸摸脸,用手指着孟夏的背,然后忽一收手又跟了上去。 第四十四章 勾搭成奸了 孟夏和芦花很快就把木盆里的东西洗完,芦花怕灶上的猪食煮糊了,端着一大木盆东西走了,孟夏留下来在井边做还剩的小东西。 孟夏正洗着,忽觉得旁边有人,一抬头,看见是贺中珏,不由得把头气恼地转到一边,贺中珏便道:“夏,我好恼!” “我还恼呢?” “真的好恼。” “你恼什么?” “刚才那个徐老三,居然跟我讨价还价。” “他跟你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他让我把你卖给他。” 听了这话,孟夏的血一下就涌上了头,她六年前被父母卖过,最忌恨就是这事,现在徐书同居然要贺中珏把自己卖给他,自己难道真的就是一件物品,该被人卖来买去的? 孟夏再也没有心情洗东西了,把剩下的一把拧干,全放在竹筐里,扔下贺中珏,端起来便往家走。 孟夏走到刚才遇上徐书同的地方,就听到徐书同的声音:“我是那样的人吗?” 孟夏一下醒悟过来,这分明是贺中珏那个无赖才能想到的事,徐书同这样清风明月的人,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法子侮辱她,想想贺中珏用这样的法子去诬赖人家,孟夏真替他脸红,但她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要用这一招。 徐书同又道:“由此事可以看出,此人形同无赖,你跟着他不会过什么好日子的!” 徐书同此话深得孟夏的心,跟着贺中珏不会过好日子,似乎在所有人意料之内,只听徐书同接着问:“还是日子艰难,他真想卖了你?” 孟夏吓了一大跳,在京州,传闻中的贺中珏送人妾侍是家常便饭的事,但尚未听说过贺中珏有卖妻妾的嗜好。 徐书同接下来说了一句更让孟夏手无措足的话:“如果你无异议,他有此意,让他来找我。”说完这句话,徐书同就走了,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好一会孟夏才回过神,徐书同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孟夏还没想得清楚明白,贺中珏走了过来,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竹篮道:“这么快就勾搭成奸了,春心动荡得连家都找不着了,是不?你信不信我弄个十房八房,让你做最小的一房。” “是不是更想我把你休了,我告诉你,你门都没有!” 孟夏只觉得一切都乱了,贺中珏只是自己用来应急的男人,现在这贺中珏弄得他真的跟自己男人一样,但是事实上这又是真的。 贺中珏很快走到前面去了,孟夏冲贺中珏背影挥了好几下拳头,刚才...刚才分明是一个被村里人都看好的男人徐书同在向自己示好,跟着徐书同,明摆着就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不用寄居在家里受这人或那人的白眼;不用去了城里也茫然无措,即便是落了脚也不知道今后靠什么生活;不用跟贺中珏这个说不准就会让人砍头的人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徐书同就是自己的救星,最主要是徐书同这么好的男人居然…居然… 贺中珏忽然停了脚转过头生气地道:“还敢想那个徐老三?既然如此,我不给你当男人了!” 孟夏气得一跺脚冲到贺中珏前面去了。 孟夏吃过晚饭,回到柴房一屁股在地铺上坐下,那贺中珏却没如往日一般窜进来,纠缠她,孟夏忍着气等了好一会,贺中珏都没进来,孟夏一肚子气没地发,更加郁闷,难不成这贺中珏说不要真的就不要了,可算是逮着机会又与那桃樱勾搭去了。 孟夏便站起来,从柴房门缝往南屋瞧,正好见桃樱端着木盆出来倒水,倒完水把那木盆随手往地上一扔,好象还往柴屋这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回了屋。 孟夏就纳闷了,贺中珏来孟家寨没几日,除了与这桃樱勾搭,他不可能再认识更多的人,这天说黑就黑,贺中珏这个成日喜欢赖在床上的人不回来赖床,能去哪里。 不过孟夏想着从井边回来,贺中珏讲的那些无赖的话,实在生贺中珏的气,收拾一下就缩进被窝里,冰冷的,孟夏不由得有些怀念贺中珏暖过的被窝了。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不是夜里没回来,第二日仍旧不见人影,贺中珏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游手好闲、无一是处,可有可无的人,但吃早食的时候,桃樱用眼没寻到就先开了口:“咦,你男人呢?” 对于桃樱婆媳,孟夏懒得搭理,芦花也道:“小姑,赶紧叫姑爷,这冷的天,饭菜一会就凉了!” “他说了不想吃!”孟夏只得扯了个谎,芦花就摇摇头道,“小姑,你这男人真是娇气,来了这也有几日了吧,我没见他中意过哪一顿饭,我还是留些,给他热到灶上吧。” 孟夏也不知道贺中珏会不会突然钻出来,于是没有讲话,芦花就给贺中珏把早饭留了些,那余氏因为得了孟夏一百钱,自然让芦花多留些,芦花有些惊奇。 起先,孟夏没当回事,没有贺中珏纠缠,除了冷点,心里倒难得的平静。 只是贺中珏这一消失就是两日,孟夏终于有些急了,不知道贺中珏是真的不要自己了,还是在哪里惹了事,又或是被人发现了身份秘密抓了起来。 但孟夏想来想去,除了徐书同,都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打听,干什么都无精打采,一晃就过了两日,余氏要把几件旧衣裳收拾出来,叫了孟夏帮忙拆,孟夏到了余氏屋里,拿着旧衣裳就拆,余氏忽问:“你男人王玉呢,我有两日没看见了。” 余氏的房与桃樱婆媳的房紧挨着,因为开着窗户,余氏一问话,那站在南屋门口嗑瓜子的桃樱就听见了,立刻笑着道:“大姑,我看是你家活路太多,你女婿那细皮嫩肉的,哪里干得下来,肯定给吓跑了。” 余氏看了桃樱一眼,又转回眼看孟夏,孟夏见那桃樱说着就往余氏房的窗边靠,显然两日没见贺中珏,她早就按捺不住,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来打听罢了,孟夏一伸手关上窗,那桃樱没想到孟夏这么闪她,立刻哼了一声讽刺起来:“全是你哄人的吧,什么你男人,分明就是露水夫妻,不知道哪里苟合上的,现在人家腻味,不要你了!” 对于桃樱的狗嘴,孟夏从没指望过可以吐出象牙,对于贺中珏的失踪,她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敢露出来,没搭理桃樱,关好窗便对余氏编了个谎话:“他说到这几日反正没事,正好到长州城看看没有什么合适的营生?”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 孟夏看余氏的表情,听余氏的语气,大约反相信桃樱在外面乱叫的,不由得气闷。 乡下的日子日日都大同小异,贺中珏失踪第三日的时候就到了腊月二十七,这一下,不是家里人生疑,连孟夏认为贺中珏真的是不要自己跑了,她有些急了,贺中珏这败家子还真是公子哥的性格,太不地道了,好歹逃亡路上,自己对他一直照顾有加,回到寨里,用他应应急,他就算腻味了这种日子,也应该把自己眼下这状况应付过去再一拍两散,现如今他就这么走了,自己怎么办,怎么跟家里人解释,怎么应对桃樱婆媳的那两张毒舌,怎么面对村里的风言风语? 而且就贺中珏这么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主,孟夏又担心他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要饭吃,到底这个男人是跟她拜过堂的。 为了避开桃樱整日的风言风语和余氏、芦花各式各样的探询,孟夏更加主动抢着去井边洗洗涮涮,还希望能再次碰上徐书同,托他帮打听打听。 孟夏在井边拖拖拉拉,一直做到中午过,也没见徐书同,不得不郁郁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芦花说要过年了,怎么也该收拾收拾,要烧水洗个澡,问孟夏要不要洗,孟夏因为那月信是初次,弄得挺不利落的,早就想洗,只是因为不方便一直忍耐着,心里很纳闷,以前在相府,大家也有过年前好生洗浴一番的习惯,只是多在腊月二十九,不知道是不是孟家寨的规矩,不过,芦花一提议,孟夏一刻也忍耐不下去,立刻与芦花付诸行动,烧水洗澡。 好在芦花哼着乡间小曲,心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喜悦的事,没心思打探关于贺中珏的事,孟夏还算清静又舒服地洗了个澡,换上自己上次洗干净的红棉袄,孟夏都觉得有过年的感觉了,擦干头发,就坐在尚还阳光的地方,把自己和芦花换下来的旧衣裳用水泡上,然后坐在那里搓洗起来。 芦花把灶上的事忙完,赶紧过来帮忙,因为贺中珏几日不见,她到底忍不住,刚要开口问,孟夏然后就看见一个背着褡裢的年青男子出现在家门口,推门进来看见孟夏有几分惊奇地问:“你是…?” 正搓着衣服的芦花一抬头就高兴地叫了一声:“回来了,她就是你讲了多次的二妹。” 年青男子正是孟夏的长兄孟大茂,听了把褡裢递给芦花还有些不相信地问:“是二妹,你真的是二妹?” 孟夏才知道芦花那日为什么高兴,今日为什么又哼曲又笑的,原来她早知道孟大茂要提早回来,不由得怪嗔地白了芦花一眼。 第四十五章 寻户好人家 这孟大茂曾经是孟夏父亲的希望,所以孟父在的时候咬着牙还是送大茂上了几年私塾,大茂十分中意私塾的日子和人,嫌爹娘取的名俗,也私下给自己表了个字,竹居,读书也认真之极,甚至还生了努个力、谋个功名之类的,只是家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子女也越来越多,孟父不得不终止了他的私塾生涯,还带着一家人到京州讨生活,家里的人谁也没把他表的字竹居当回事,个个依旧叫他大茂。 六载未见,当年分开时,长孟夏不过六岁的大茂,也只是眼下孟夏这么大,整日都沉浸在不能再去私塾的苦恼、伤心中,甚至连孟夏被卖,他都没有回转过来。 但这会儿的孟大茂,让孟夏觉得不象当年给自己表字竹居的孟大茂,当年的孟大茂因为念不上私塾伤心,因为不能谋取功名、出人头地而闷闷不乐,虽然他的眉宇皱着,好象有心事,但他似乎已经非常适应眼下的日子。 芦花接了褡裢,孟大茂又吩咐了一句:“里面的钱交给娘,肉干和干货是族长送的,把那些干货都发上。”讲这番话的时候,孟大茂有些满足,孟夏知道那个为自己表字为竹居的孟大茂断不会因为族长给点钱或物而满足的。 芦花那张本来就有些潮红的脸,更红润了,红润中还带着自豪,一边喜孜孜地应着大茂吩咐的所有事,一边问:“还有肉?” “可不,干货有多的,你发一半,其余的你且都收好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可都是顶顶好的东西。” 芦花又连连应着把褡裢放一边,赶紧打水去了,孟大茂才拿眼打量起孟夏。 当然眼下的孟夏也不是当年被父母卖到京州时的黄毛丫头,虽然穿着一件旧的红花布棉袄子,袄子稍显肥大,但同样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样,孟夏分明不象村里的那些村姑,模样和气质甚至还超过长州城里的那些大门大户的大家闺秀,孟大茂打量完点点头才问:“二妹,你是怎么回来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主人家放的。” “放了就好。” 芦花很快打来水,绞了帕子递过来带着自豪的眼光看着大茂道:“大茂,擦把脸吧!” 孟大茂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又对孟夏道:“既然回来了吧,阿兄会管你口热饭。” 这句话是孟夏回到家中听到的最暖心的一句话,眼一热,轻轻一福道:“妹子谢过阿兄了。” “自家兄妹还谢什么。”芦花接过孟大茂擦过的帕子,一边拎起褡裢道,“我去灶房了,娘知道你今日回来,让炖了一大锅子肉,后日庆祥叔家杀过年猪,还让你去买半副猪头,一笼猪下水呢,三儿也该回了,今年可好,真正的团圆了。” “二妹这举止一看就象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样好。”孟大茂赞叹一声又道:“过了年,阿兄就为你寻户好人家,也不枉你这些年受的苦。” 那芦花立刻笑首接口道:“美人胚子一样的小姑,哪还用你操心,早就成亲了。” “你已经成亲了?”孟大茂吃惊之余,语气中带着失望,“你男人呢?” 孟夏正要说,那芦花接口道:“去城里了,想找些营生。” 芦花刚一说完,就听见桃樱放肆的说笑声:“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你妹夫找什么营生,一看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受不了苦,把你妹子甩了,自己寻快活去了。”说着那桃樱不由得打量起孟大茂,这孟大茂和孟夏长得有几分象,虽然桃樱挺讨厌孟夏,但知道孟夏模样并不赖,还没完全长开,就很勾人了,至少贺中珏那么个男人好象还离不开,所以这孟大茂自然也生得仪表人才的。 孟大茂看见花枝招展的桃樱不由得皱眉问:“你是表兄家的?” 桃樱是个机灵人,孟大茂一皱眉,她自然就感到孟大茂反感她,却嫣然一笑问:“你如何知道?” 正在收拾褡裢的芦花忽叫了起来:“怎么还有两块布料呢?”惊喜过后,芦花有几分炫耀地问,“一深一浅,是给婆婆扯的吗?”那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还有部分没有讲出来,“是给婆婆和我扯的吗?” 孟大茂的心思显然没有在一见着他就喜上眉梢的芦花身上,孟夏还能感觉到孟大茂对不停围着他转的芦花很有有几分不耐烦,孟大茂瞥了一眼那布才道:“族长夫人说舅母、表嫂到我家了,托我带回的,我差点还把这事忘了。” “那可多谢大表叔了。”桃樱立刻满脸得色地看了芦花一眼,伸手就从芦花手里把布料抢了过去,然后冲大茂一福又道,“这族长夫人可真是...,可真是个礼数周全的人。” 孟夏见芦花的脸色立刻暗下来,大茂显然喜欢听桃栅夸赞族长夫人,脸色略缓道:“那是自然,大户人家的夫人,哪是小门小户人家可比的。” 桃樱被夸了,看着芦花绷着的脸,得意地又福了一下,大茂更关心孟夏的成了亲的事,继续问:“你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走了还是找营生去了?” 孟夏刚要接口,那桃樱又笑了起来:“我说大表叔,你那妹夫回来的时候跟个乞丐一样,村里的人谁人不知,地里的事不会做,家里的事做不来,这样的人,你认为他能找到什么营生?” 孟大茂一听这番话立刻有几分不悦地责问:“二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夏真没想到贺中珏在的时候,这桃樱与他眉来眼去,调笑作乐,贺中珏一失踪,桃樱就可以把贺中珏说得如此不堪,真不知道这桃樱的心和嘴是什么做的,不由得气恼地道:“真是奇怪了,你怎么这么清楚别人的男人?” “哟,哟,哟,就你这男人,但凡长了眼的,谁人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主,大表叔,你大约还不知道吧,你这妹夫,是真的走了,他把你妹子甩了!” “果然如此?”这话让孟大茂上了火。 “自然不是如此!”孟夏白了桃樱一眼,但贺中珏失踪了,弄得她也很...很被动,占着上风的桃樱立刻不甘又道,“大表叔,你妹子和她那男人本来就是不明不白的,村里人的话难听去了,现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哪还敢出门呀,咱这脊梁骨轻,可经不起村上那么多人戳!” 孟大茂一听立刻纠正道:“什么义军,以后千万别乱讲,那叫叛匪,前阵子说是溃散到了长州北面,现在四下都在缉拿呢!” 孟夏才知道不过两个来月,这天似乎又变了,原来的义军变叛匪了,于是有几分好奇地问:“在京州的时候,他们让管叫义军。” “那是叛匪编造的。” “那现如今京州不是在义…不在叛匪手里?” “现如今的京州怕更乱了,在谁手里就不知道,反正不在叛匪手里,以后讲话且记清楚了。”孟大茂到这会已经听清楚、弄明白,这未见面的妹夫家里被抢了,是逃难投奔家来的,所以口气中不由就带着上了训斥的成分。 孟夏喜欢当年给自己表字竹居的大茂,不喜欢眼下带着训斥语气的大茂,不由得不满意地撇了一下嘴,那芦花见孟夏被训,赶紧解围道:“夜食都摆好了,赶紧吃吧,一会全凉了!” 那余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见孟大茂立刻叫了一声:“我儿,你总算回来了!” 孟大茂给余氏请了安问了好,便扶着余氏走进了屋,长时间没在家里,他自然有许多话要问余氏。 这顿饭的气氛自然十分不好,自从王氏要谋这房子,余氏与她之间的关系就紧张了。 现如今大茂回来了,在王氏眼里,那就是个男人,而大茂与那族长还相识,虽余氏没在饭桌上提及房子的事,王氏和桃樱已然就处于迎战状态。 贺中珏三日不见人影,孟夏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而因为那两块布料的事,芦花也不高兴,一顿饭沉沉闷闷,这让提前一日回来的大茂很不悦,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带了钱和食物回来,对于穷困的家,那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偏连个夸的人都没有,这让一直认为自己诸事都不顺的孟大茂很没成就感,倒是桃樱站在王氏身边,说几句俏皮话,让沉闷的气氛稍有缓解,本来绷着脸的孟大茂,脸色也才好些。 眼下的孟大茂,不中意芦花,虚伪、势利,见他与桃樱说了几句话,大约这孟大茂连余顺儿当初怎么欺侮他的也忘了,孟夏闷闷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离席而去。 第四十六章 妾与填房 孟夏回到冷冷清清的柴房,在冰冷的地铺上躺了一会,一边恨贺中珏的无情无义,一边怀念有贺中珏的温暖,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冰冷的被窝躺暖和,干脆爬起来端个木盆走到灶房,想烧过点水烫个脚,就没那么冷了,刚把大铁锅架在灶上,却听到灶房后面有说话声。 孟夏仔细一听,先是余氏的声音:“你这个妹夫叫王玉,到底会干什么,你妹子没有讲,只说他家里开着铺子,我看是什么都不会做,现如今说不见人就不见人了。” 孟夏立刻明白应该是孟大茂在盘问自己的事情,果然没一会就传来孟大茂的声音:“既然如此,二妹跟着他肯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还有,这二妹的婚事没有媒人证婚,没有父母同意,光凭王玉一句话,不能做数。” 孟夏有点汗颜,这些话好象都不是贺中珏讲的,反是自己生拉硬扯把贺中珏扯进来的了,只听余氏叹了口气道:“可是大茂,你妹子她…,她讲了是她男人!” “这就是娘糊涂呀,没问清,怎么就让那王玉进了家门。” 余氏没有说话,孟夏没想到自己那一百钱又白花了,余氏分明一下就站到孟大茂一方去了,那孟大茂接着道:“正好如今他不见人了,我明日就去托王二愣他娘,长州城里有几户殷实的人家,就算把妹子许给这些人家做妾,也强过跟着王玉这样的人。” 孟夏吓了一大跳,又听余氏道:“只是你妹子,村里人都知道嫁过人了,人家大户人家肯要吗…?” “妹子那模样不差,应该没有问题,就算大户人家规矩多,不肯纳她做妾,我还知道两户岁数大点殷实的人家,年初没了女人,就算做填房,也强过眼下,真是...真是,就以妹子这模样这举止,真正是可惜了,我当初在家就好,绝不会让那个王玉进家门。”孟大茂讲着十分痛心,“没有这样那样的风言风语,妹子那聘礼怕不会差于...”孟大茂说到这里,一下止住了,然后是一声叹息,孟夏听得咬牙切齿,她在心里无限失望:你可是我亲兄长,一见面说会管我一口热饭,原来是盯着把我嫁出去的那聘礼上! “爹在的时候自然听爹的,现如今爹不在了,我她的长兄,她就得听我的,何况是让她去享福,又不是害她!” 对孟大茂的这番话,孟夏压根不信,就算她年纪不大也不认为做妾是享福的事,在相府的时候,有几个模样出众的丫头做了妾,出府的命运如何,孟夏不太清楚,但是给相爷做妾侍的那几个,孟夏认为还没当丫头自在,那相府夫人特别有手段,象二小姐的母亲是官宦人家,都被她给收拾没了,何况是那几个小小的妾侍,相爷刚纳那几日,还象个宝,之后全被夫人当奴婢使唤,挨打挨骂比她们当丫头的还多,还经常被大小姐和表少爷欺侮、捉弄。 孟夏气恨地放下木盆回到柴房,孟大茂初回家时说要管她口热饭吃,那是他不知道自己嫁人了,多半是有打算的,现如今知道自己嫁了人,而且还嫁了个连维持生计都成问题的男人,自然不愿意再管她什么热饭,孟大茂是这样的势利,让孟夏极是伤心,不过孟夏知道,贺中珏真走了,就把自己放在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一日两日尚可搪塞,时日多了,被人戳戳点点,肯定是难勉的,越往后拖,对自己越不利。 不过孟夏不想给人做小,也不想去做填房,伤心过后,把贺中珏这个没良心在心里狠狠骂了一番,她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她本也没有几样东西,如果不是天黑太冷,怕路上不安全,这个想了六年的家,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一大早,孟夏起来,只等着用过早食就寻着机会离开家,见芦花在灶间忙,想想这个家倒是芦花还心疼自己,自己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与她见面了,忙过去搭把手,却见芦花的脸色不好,不由得问:“嫂嫂,昨夜没睡好?” 芦花闷闷地嗯了一声,孟夏毕竟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芦花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正搜着词想安慰,却听那桃樱在南屋门念叨了起来,孟夏不知道这桃樱又要生什么事,不由得探出头,只见桃樱抖着昨日大茂带回来的两块布料道:“这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么俗气的布料也拿得出手!” 桃樱这举动分明就是故意的,觉得昨日还没威风够,今日又来针对芦花的,想到自己走了,芦花不知还要受这桃樱多少气,孟夏便走出灶房道:“你还有完没完?” “哎哟!”桃樱一掐腰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被男人甩了的二妹子呀!” “你再讲一遍!” “哎哟,二妹子,你莫恼了,我不讲了,不敢讲了,一大早我去庆祥叔家给婆婆讨副膏药,被人把脊梁骨都戳疼了,我哪还敢说呀。” “你!”孟夏想自己是要走的,走之前怎么也要给这桃樱点颜色看看,否则这个家还真没人弹压得下她了,于是往前迈一步,正要出自己在相府练就掐架狠招收拾这讨厌的桃樱一通,忽听到贺中珏的声音:“谁的脊梁骨这么脆弱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失踪了三日的贺中珏,穿着孟大茂那件旧袍子走了进来。 那叉着腰正说得唾液四溅的桃樱一见着贺中珏,脸立刻转成了笑:“哟,是妹夫呀,这些天,你去哪儿呢,可把大家伙都急坏了。” 孟夏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刚才还不停讥讽挖苦,见着贺中珏,又是一副嘴脸,不过贺中珏这厮回来了,她的心堵得难受,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从屋中走出的孟大茂拿眼打量着穿着他旧袍子的贺中珏问孟夏:“他就是你男人?” 孟夏闷闷地嗯了一声,孟大茂又转向贺中珏问:“我妹子说你去城里找营生去了,你可有找到什么营生?” 这话让孟夏脸红,贺中珏失踪前明明讲的是不要她了,孟大茂所讲的,都是她编来应付局面的。 孟夏本怕孟大茂言语难听,贺中珏受不了,当场就生出事端,不知道是不是贺中珏那副皮囊,让孟大茂只是看了贺中珏几眼并没有立刻说出刻薄的话,倒是余氏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到贺中珏也在院子,唬了一跳,指着贺中珏道:“你终见人了?” 贺中珏笑着做了个揖,余氏看了孟夏一眼,又看了大茂一眼,见大茂没有说话,才抚抚胸口道:“你可算是回来了!”说完又吩咐起来,“芦花,人都齐整了,还不赶紧开饭!” 余氏吩咐完,孟大茂就扶余氏进了屋,那桃樱总怕显不着她,尤其是贺中珏在眼前,她更要是要显得与众不同,把那两块布料,用手一摸不屑地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么难看的颜色,非绸非缎也好意思送人,做什么好呢,干脆做垫子吧,天冷垫在屁股下,看暖不暖和些。” 芦花当然听出桃樱这话是糟蹋她居然连这样的布料都中意,哼了一声,招呼孟夏一声就进了屋,孟夏很想问贺中珏些话,但芦花招呼了,她不得不跟着往屋里走。 占了上风的桃樱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布料,刚才叫饿的她却故意拉后了,拉到与贺中珏平行的地方就小声问:“死人,这些日,你去哪里了?” 孟夏也想知道贺中珏干什么去了,所以拉了芦花几步,没想到这桃樱竟比她先问,居然还那样…那样称呼贺中珏:这个桃樱到底想干什么,无耻到都不要脸了吗? 孟夏一怒扭过头去想骂桃樱几句,却见贺中珏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桃樱,桃樱正笑得千娇百媚的,孟夏那个心里才叫恨,于是不再问了,赶紧撵上芦花。 大鹄的规矩,吃饭的时候男人上桌,女人不上桌,都隔开坐另一桌。 但是孟家没有男人,贺中珏来了后,也没人当他是个可以上桌的男人,多数是芦花给贺中珏、孟夏盛了饭菜,两人就端回柴柴房吃。 余氏和那王氏坐定后,余氏开了口:“你们的爹走了,家里没什么男人,平日大茂也是跟我一桌吃饭,就没那么多规矩,一桌吃好了。” 于是余氏这么一句话,孟夏和贺中珏算正式上了孟家的饭桌。 其实就以贺中珏本人,宁可和孟夏回柴房里吃,与这么大一桌人吃饭,他还真不太习惯,以前,除了在宫里,他在哪儿都是个主子,在任何地方,别人上不了桌,但一定他是在桌上的,因为他生下来就是个主子,而且他不喜欢一堆人围坐,就连在宫里都可以胡闹过去。 贺中珏踌躇一下还是一拎袍角在孟夏旁边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发现另一边竟是桃樱,桃樱正抿着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贺中珏忙放下袍角冲桃樱一笑。 一家子人,除了小全应该算是聚齐了,只是孟夏认为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多了那桃樱婆媳,不过这一认为,忽地一惊,她竟没觉得多了贺中珏,心里一阵猛跳。 第四十七章 桌下乾坤 昨夜饭菜比平日丰盛些,但因为各种原因,除了桃樱,大家都没怎么吃,所以芦花就把昨夜剩的饭菜热了,当早食,她把盖在大土瓮上的盖子拿开,豆子炖的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贺中珏回来了,孟夏各种混乱和不蹋实去了大半,心又落回肚里,昨夜本来就没吃饱,只觉得肉香,拿起筷子就想动手,忽想到这和相府那些小丫头吃饭还有些不一样,那比谁快,谁就吃得多,动手慢了或弱一点,就得饿肚子,到二小姐身边,因二小姐喜欢,有些小小的身份,饭菜还能吃饱,但规矩多了,她倒也恪守规矩,这一逃亡,孟夏差点把在二小姐身边学的规矩全忘脑后了,回过神来,握着的筷子到底没有赶紧伸出去,看余氏、王氏动了筷子,她才伸出筷子,伸出去,又觉得身边有人在看她,孟夏一侧头就看见是贺中珏,不由得脸又红了,筷子终没伸向那瓮肉,而是落在自己面前的咸菜上。 倒是芦花心里向着孟夏,等那老的都下了筷子,赶紧站起来用勺子妥了一大勺子豆子和肉放在孟夏碗里道:“怎么吃咸菜,肉多香呀,多吃点肉,你昨夜就没吃多少!” 这话引来桃樱轻蔑地哼了一声,孟大茂觉得芦花的举动,有些丢人,于是咳了两声,芦花明白那咳声的意思后,委曲地坐回了位置。 桃樱一出声,孟夏才发现这桃樱居然坐在贺中珏的另一边,顿时觉得那肉一点也不香了,气恼地用筷子挑着芦花给她舀的那一大勺肉,送进嘴里,半天也嚼不出个香味。 孟夏闷闷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刨进嘴里的少,刨的动作多,一不小心就把筷子掉了,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蹲下去捡,一蹲下去就看到桃樱正用穿着葱绿鞋子的脚轻佻地踢了贺中珏的腿,然后蹭着。 这一幕几乎让孟夏跳了起来,这个桃樱才是真正的无耻,比贺中珏这个败家子还要无耻十倍不止! 孟夏从桌下爬上桌,看那桃樱正假假地小口小口地吃着肉,眼睛却是瞟向贺中珏的,再看贺中珏,那贺中珏平日对吃饭总是叫得欢,孟夏没见过他真正着急吃饭过,以前还以为是饭菜太差,今天有肉,看样子也没特别合他胃口,他拿着筷子,端着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脸上却保持着平日惯有的笑,那种笑不象真笑,又不象假笑,孟夏一直没弄明白,那种笑,贺中珏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这会贺中珏这笑,应该是惬意的,否则他为什么不把腿挪开。 孟夏气得咬呀切齿,忽地一伸脚,踢了贺中珏一脚,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依旧还是那副笑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表情是冲着桃樱还是冲着自己的。 于是孟夏更没有胃口,刚才还觉得桌上只是多了桃樱婆媳,现在觉得那贺中珏也是多余的,因为家里人都是常年不沾荤腥的,本应该饕餮大吃一通的,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桌上的人今天日又特别矜持。 不管贺中珏皮囊有多炫丽,孟大茂还是按捺不住地先开了口:“妹夫,你家里做生意的,可是多大生意?” 孟夏听得出来,孟大茂的语气是充满不屑的,因为在大鹄,农林工商不管做得如何成功,都属下九流,何况孟夏所讲,贺中珏家只是做小生意的,当然这不满意,还含有失去了把自己许给人做小或做填房的机会。 贺中珏醒悟过来是在问他,便道:“还好。” 孟夏有点惭愧,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败家,从未经营过任何生意的皇子皇孙还得继续圆她所编造的谎言,真是挺难为他的。 “这还好是大还是小呢?”孟大茂不依不饶,大约大家对于贺中珏到底是个什么身家都挺感兴趣,于是个个都挺想听贺中珏回答的,连孟夏都想知道贺中珏要如何编下去,偏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不管是大还是小,那不都毁于战火,没了!” 孟夏差点为贺中珏这话叫好了:多么合适的借口呀,这回答显得这败家子是多么地内敛,然后还暗藏了没有讲出来的玄机,我家那生意呀…,弄不好做得是相当地可观。 不过显然孟大茂是有经历的,至少在私塾念过几年,又到京州逃过难,于是继续追问:“妹夫有经手过你家里的生意吗?” 这又是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孟大茂问到了实质:就算你家做再大的生意,你贺中珏没经手过,那就是个不能自食其力的公子哥,现在你家生意没了,公子哥你就当不成了,公子哥当不成,我妹子跟着你一样没有前景! 贺中珏笑了一下没有再回答孟大茂的问话,孟大茂不高兴,他还是不回答,也向孟大茂显示了自己公子哥的脾气。 孟大茂不想讨没趣,心里气,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轻视地看了贺中珏几眼,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夏一眼,孟夏偷听到孟大茂与余氏的说话,自然明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贺中珏也不与那孟大茂争什么长短,被孟夏踢了两脚后,被孟大茂轻视过后,很安静地吃着饭,只是吃得不多,略略吃了几口,而且这几口还吃得很慢,这又让大茂看不惯了:“我说妹丈,你吃饭怎么象个女人一般?” 孟夏倒知道贺中珏这是一种习惯,逃亡路上贺中珏似乎每顿都在问吃什么,其实他就是饿极了,也是这副吃相。 孟大茂这就是在找岔,芦花见了不由得道:“妹夫刚回来,吃饱饭再问吧!” 贺中珏只是轻轻一颔首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孟大茂的话,孟大茂不悦地瞪了一眼打断他话的芦花一眼。 恼着贺中珏的孟夏,只觉得贺中珏这么个皇子皇孙落到如此境界,苟且偷生、寄人篱下,不得不查颜观色、委曲求全,也怪可怜的,而自己的兄长大茂反不如芦花待见自己与贺中珏,心中很不舒服,胡乱地把芦花舀自己碗里的肉和豆子吃几口,放下碗筷回了自己的柴屋。 孟夏双手拢肩坐在地铺上,正黯然伤神时,贺中珏推门走了进来。 孟夏有许多话想问,甚至想痛骂,不过想着桌下那一幕,孟夏又不愿意问也不愿骂。 贺中珏却往孟夏身边一坐道:“夏,有想我没?” 孟夏不屑回答,贺中珏又厚颜无耻地道:“我却有些想你。” 听了这话,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凑过脸道:“夏,真的,本来我是想抛弃你,偏偏没你瞪着我,我浑身哪都不自在,哪都不舒服。” 孟夏真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你挺会为自己人长脸的,是走投无路了,还是混不下去了?” “夏,你太看不起人了?” “你回来怕也不是来讨我瞪的吧?” “不回来讨你瞪的,那是因为什么?” “你自己知道!”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一伸手要去搂孟夏,孟夏一下躲开,但贺中珏的手却更快一些,还是把孟夏搂到了怀里,孟夏一挣没挣开,但她心里恼,还不服气会不是这败家子的对手,用尽全身力气要推开贺中珏,那贺中珏却不松手,孟夏一用力就把贺中珏推到地铺上,自己也压到了贺中珏身上,几下都没挣得开,她就气哼哼地瞪着贺中珏。 贺中珏却伸手在孟夏眼前挥了一下道:“就算我生得端正,这丫头的目光就不能矜持点?” 孟夏哼了一声道:“你回来,很好,那等…,等我们离开家的时候再说。”孟夏已收拾了东西,本准备偷偷摸摸走,现如今贺中珏回来了,她就可以寻个借口,光明正大地离开家,然后与贺中珏各奔东西。 贺中珏反恨恨地道:“等什么,等你跟那个徐老三生米做成熟饭,本来我想给你们这个机会,可是现如今,我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你们。” “你胡说八道,我是讲离开家再说!” “离开家再说!我看等你离开家的时候,分明已经利用完我了,到时候肯定把我一脚踹开,不找徐老三,也会去找别的野男人风流快活去吧。”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想找野女人风流快活。”孟夏虽不知道这“风流快活”到底包含什么,但是她还是见样学样地用话回击了贺中珏,说话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姿势有点不妥当,便松开抓贺中珏的手。 “我才不稀罕找野女人风流快活,我想跟夏风流快活,你又不答应。”贺中珏话刚落音,孟夏立刻扑了上来,就算她年纪不大,但还是知道贺中珏所讲的不是好话,贺中珏一反抗,两人就扭在一起,最终还是贺中珏被孟夏压到那张铺在地上的秸草堆上叫道:“打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东西,打死你!” 贺中珏和孟夏从京州逃到长州,耳鬃厮磨、不止一次的肌肤相触,孟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她却不知道情窦初开后,具体要和自己中意的男人做什么,但贺中珏是知道的,孟夏与他一阵打闹,把他身上那件旧袄子扯得门襟大开,又坐在他身上,因为打闹,反复地磨擦,这直接挑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孟夏的腰。 第四十八章 谁想洞房 贺中珏正要把憋了许久的欲望付诸于行动时,柴房门响了,然后芦花推开门,孟夏吓得从贺中珏身上一下爬了下来,芦花便道:“叫这么大的声音,院里全听见呢。 ” 孟夏的脸一下通红,芦花怪嗔地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是不是才成亲没些日子?” 孟夏的脸更红了,贺中珏在心里挺怪怨着芦花,还是把被孟夏扯开的衣裳撸回来道:“嫂嫂讲的极是,我和夏可不才成亲没几日,洞房还在路上过的。” 孟夏又吓了一大跳,虽不知道洞房具体要做什么,但知道洞房绝对不是寻常男女就可以过的,自己几时跟这败家子在路上洞房过,芦花怪怨地看了孟夏一眼道:“他是男人也就罢了,可你是女人,也不知道节制,好在他们都出去了,否则…,大白日的,真是…连门也不关。”说完芦花就把柴房的门带上了。 芦花一走,孟夏立刻盯着贺中珏,贺中珏也正看着她,孟夏好一会才道:“谁跟你路上洞房了?” 贺中珏抹了一把刚才被孟夏打过、咬过的脸道:“那要不怎么回?” “你…,你是故意的!” 贺中珏立刻委屈地道:“刚才明明是你扑了过来,然后打我、咬我,打我、怎么成了我是故意的!” 孟夏气得再一次想扑过去,把贺中珏直接灭了。 一看孟夏的眼神,贺中珏捂着脸往后缩了一大截道:“夏,你这么凶,以后真想跟人洞房,人家都不敢了。” “谁想跟你洞房,谁想了?”孟夏急得声音又大了起来。 “好,好,好,是我讲错了,是我想跟你洞房,成不?”贺中珏讲完,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孟夏猛地甩开头道,“做你的春秋白日大美梦吧!”说完就象小兔子一样逃出了柴房。 贺中珏从那干秸草铺的地铺上坐起来,有几分失望,见孟夏贴身的小包裹也因为刚才的打闹,掉地铺上了,伸手捡起来,看了一会,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对金镯子看了一眼,塞进孟夏的小包裹里。 贺中珏刚一塞好金镯子,孟夏突然又冲了回来,见贺中珏拿着她的小包裹,一下想起贺中珏谋她嫁妆的事,于是叫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贺中珏“啊”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解释,孟夏一伸手就抢了过来,然后又赶紧跑掉了。 孟夏从柴房里跑出来,只觉得刚才的事让她脸红心跳的,好在院里没人,连芦花收拾完都出去淘洗猪食了,孟夏摸摸滚烫的脸,刚才坐在贺中珏身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到底怎么不对劲,她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想想芦花一个人在忙,孟夏赶紧往井边去,她不过是不想待在屋里面对贺中珏罢了。 只是淘猪食不能在井边,孟夏赶紧去了河边,给芦花做帮手,忙了一身汗,芦花又要沐浴,这还正中了孟夏的意,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反正没人,两人正好收拾,收拾完芦花要做晚食,孟夏便主动去井边洗两人的衣服,孟夏还没走到井边,就在贺中珏和桃樱喜欢待的地方听到孟大茂的声音。 孟夏没想到这地方竟这么炙手可热,大家都喜欢,想着昨夜孟大茂与余氏的对话,孟夏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就听大茂道:“娘,这事就这么定了。” “还是问问你妹子,那王玉...” “听徐三哥的意思,那王玉竟想把妹子卖了,这还有什么可问的。” 听了这话,孟夏是又恼又羞,那孟大茂继续道:“再说连族长都要避上三分,以后即便有什么,连我们都有得靠了,那王玉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否则怎么会有典妹子的说法,到时候许他些银子,还不抵欢喜成什么样子?” 孟夏没想到孟大茂说动作就动作,怪说不得一整日都没见到人,原来连主都给自己找好了,孟夏不知道孟大茂是给自己了一个什么样的前程,是做妾还是做填房,她都不想,等孟大茂与余氏走了,才赶紧去井边,把衣服胡乱地洗干净就立刻回了家。 孟夏离家之意越发定了,只是贺中珏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吃过晚食后,孟夏避开想与她讲话的孟大茂,回到柴房就想把自己的几样饰口归拢一下,看到底能折多少钱,然后在长州能不能做个小本生意,于是点了灯,小心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包裹,只觉得小包裹比平日要重点,她一打开发现小包裹里居然多了两只金镯子,两只很俗气又没什么做工的金镯子,但份量足,在手里一掂,一只果然足有半两重。 孟夏吓了一大跳,长这么大,真没见过什么金子,记得相府的管家试金子总喜欢用牙齿咬,于是也学着用牙齿咬一下,只是一咬在金镯子上留下两颗牙印,孟夏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表示手里的东西是真是假。她忙把自己为数不多和几样小金饰拿出来对照一番,自己的金饰质地倒硬些。 孟夏自然知道多了这对金镯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是做一般的小本生意,而是可以做些象样的小本生意。 但是这对金镯子哪里来的呢,想想早上小包裹落入过贺中珏的手,难不成是贺中珏放的? 孟夏又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当初连自己嫁妆都要谋的男人会把这么大一对金镯子放在自己的小包裹? 本来挺恼恨与桃樱眉来眼去的贺中珏,孟夏握着这对金镯子,又恼恨不起来,连亲阿兄孟大茂都势利对待自己与桃樱婆媳,甚至忘了当年在舅家受的委屈,而贺中珏却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偷偷放在自己的小包裹里,如果贺中珏想与那桃樱勾搭,这对金镯子是多好的本钱。 想盘算自己有多少钱的孟夏知道有这样一对黄澄澄的东西,自己干什么都够了,怕用多了灯油,忙把灯熄了,刚一熄灯,就被人抱住了,她从气息上知道是贺中珏,气恼地打开贺中珏的手道:“你一整日都不见人影,这会儿怎么舍得回来了?” “那不是你不在家吗?”贺中珏的声音和平日不一样,透露着孟夏不懂的暧昧。 “我倒想与你...”贺中珏的声音更暧昧,象糯米一样,听得孟夏心扑扑跳,只觉得贺中珏这“与你...”后面的话不是自己所讲的“眉来眼去”。 孟夏想反抗,只是她一脚绊倒贺中珏这只软脚虾的历史似乎一去不复返了,贺中珏的嘴唇越来越炽热,然后手脚还不老实起来,一手解开她的腰带,就把手探入她的衣服。 孟夏想起了相府那表少爷,大约数次就想做贺中珏现在做的事,于是想叫,但贺中珏没给她机会,而是搂着她一下就滚到那堆秸杆上,孟夏刚要叫,贺中珏一伸手捂住她的嘴道:“村里的人和你家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男人了,今日让我成为你真正的男人,如何?”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却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今日一定要。” 孟夏的手不由得紧紧抓住贺中珏,却听贺中珏又问:“明明中意我,为什么?” “因为你那表嫂?”贺中珏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根本不是我的下酒菜,如果你依了我,以后我断不给她机会爬上我的床的,如何?” 孟夏不由得在心里骂了无数声:无耻,无耻!真正的无耻! 就是没有灯光,贺中珏也能猜到孟夏那张小脸不知有多气,这些天这个明显已经长大的小丫头,实在太招惹他了,上午如果不是芦花,他已经想下手了,这会儿,身上带着皂角香气的孟夏让他更加迫不急待,这次回来,他就是因为孟夏,反正是想带走孟夏,所以在长久没有女人的状况下,贺中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孟夏的裤子扯了下来。 孟夏不懂,这种事她从来没做过,贺中珏没有折磨她太久,伸手抱住孟夏道:“夏,我现在真正成了你男人了。” 孟夏脑子一片乱乱的,因为不懂,所以没觉得什么失落、伤心,只觉得这样与一个男人的身体这么贴近,一丝未有地贴近,于理不合,是件羞人的事。 孟夏想推开贺中珏,却没得逞,贺中珏在这会要长久的快乐,那就得多折腾孟夏,他不想折腾孟夏,只想占有孟夏,渐渐平息下来又道:“你娘家有你那孟大茂,不用我们超心了,过了年,我们去长州城。” 第四十九章 吃干抹净 “不!”明明心意已定去长州的孟夏却不肯这么顺从了贺中珏。 “不许跟你男人这么讲话。” “去长州城,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孟夏没有失身的种种不适,立刻就被贺中珏把注意力转移到去不去长州上了,她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很男人,很固执,还很霸道,心里有些抵触,不过年岁不大的孟夏就算再有主见,千里迢迢回到娘家,而娘家却不待见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败家子一样的贺中珏毕竟是个男人,不管怎么样有这么个男人,自己怎么都多个商量和依靠的人。 “那是你男人的事。”贺中珏轻笑一声道,“大不了,把我卖了渡日。”说完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道,“这会睡觉,反正这乡下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睡觉了。” “不早了,睡吧!”贺中珏笑了一下,其实孟夏真的很好满足。 虽然不知道自己与以前不同了,但才经了这么一件与平常都不相同的事,孟夏如何能立刻睡得着:贺中珏是自己拜了堂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却是官府要追缉的要犯,自己同情他,这个无赖现在居然说什么是自己真正的男人了,难道就是刚才那事,孟夏想问清楚,却不知道问谁,想跺脚,却又是躺在床上,不过身边的贺中珏却非常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睡着了。 孟夏怎么也睡不着,忽听到村子北边传来厮杀声,刚才已经睡着的贺中珏一下坐了起来,从柴房的缝里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看。 孟夏好奇,也从贺中珏看的地方看出去,外面黑乎乎的,乡下的人家一入夜,就是漆黑一片,所以远处的火光就显得极为突出。 “这…这是怎么了?”孟夏想起京州城自己做新娘的那夜,义军进城,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的厮杀声比这大得多,火光也大得多,动静也猛烈得多。 “长州城北边在打仗,这孟家寨不就在长州城北边。”贺中珏看了一会才说,孟夏没想到当初被义军撵得摔坏了腿的贺中珏,这会见着打仗,声音居然如些平静,十分诧异,“是打仗,你不害怕吗?” “怕!”贺中珏一伸手搂住孟夏道,“可是我一搂着夏,就什么都不怕了。” 孟夏才发现两人的身体还粘在一起,赶紧想把贺中珏推开。 “睡吧。”贺中珏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把孟夏搂回被窝道,“离这还远着呢。” 孟夏又翻了好一会,直到外面的声音变得稀稀拉拉,然后终止,天也快亮了,才偎在贺中珏怀里睡着了。 一大早,孟夏是被芦花叫醒的,她揉着眼睛,想爬起来,身体一下触到了贺中珏,才想起了昨日夜里贺中珏霸道做的那事,这会也还搂着她,所以两人的身体粘在一起,小脸一下通红,身体很有些不适,贺中珏却拿起她的衣服道:“你嫂子叫你呢?” “没什么你我的?”贺中珏搂过孟夏调笑道,“昨日夜里和夏做的事,真是舒爽,就是时辰短了点。” 孟夏总觉得昨夜贺中珏做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没出声,用眼瞪着笑着的贺中珏,贺中珏却把孟夏的脸贴到自己脸上道:“早些回来,今夜里我们再做。” 孟夏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一点也不喜欢昨天夜里做的事,之所以最后从了贺中珏,其实在心里还是喜欢贺中珏的,而且这张俊俏得妖孽的脸就和她的脸贴在一起,让她怎么也不能真正地恼贺中珏。 芦花在外面急了:“小姑,快点呀,去晚了,庆祥叔家的猪就杀完了。” 孟夏穿好衣服赶紧出了门,见芦花平日那张泛红的脸,这会子带着平日没有的的欢快,孟夏想着连着两日芦花下午要沐浴的事,心里不由得想,这嫂嫂是不是与阿兄也…,孟夏侍候大小姐的时候,那时候尚小,主要是干粗活重活出力不讨好的活;到二小姐身边,二小姐是个守规矩且未出阁的主子,平日那些嬷嬷稍不注意,讲点上不了台面的话,就要被二小姐狠狠训斥,所以孟夏无从知道昨夜的事,很找人问问昨夜的事,但与芦花毕竟也才认识几日,羞于出口。 孟夏很快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院里除了芦花,还有桃樱依着南屋的门,一副看不上她们去看杀猪都这么开心的举动,不过孟夏没机会看清桃樱那不屑的表情,芦花力气大,一把就把她拉出了院子。 在乡下,谁家杀猪就跟过节一样,村里的人除了去帮忙,就是去看杀猪,也算乡里的一桩喜庆事,毕竟能把猪养到最后自己家杀的不多。 孟夏这年纪原本是贪玩的年纪,在相府里,那是不敢玩,回家思念万分的家,不如所想,一直抑郁,听见芦花一叫,被芦花一拉,也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那热闹,才发现腿脚没有那么灵活,到底昨夜做了一件长这么大都没做过的事。 等孟夏急急地跑了,贺中珏掀开被子,就看到孟夏的落红,只是在灰蓝的被子上并不十分明显,他伸手摸了一下,才把懒懒地把衣服裹在身上,然后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把明明不被家里人待见,偏就舍不得离开家的孟夏带走。 不过昨天夜里北面的声音让贺中珏在还是很快起来了,走柴房就看到桃樱打扮停当,正在南屋门前等候王氏,大约两人又要出门,贺中珏知道这婆媳昨日去了趟城里,今日这盛妆,不知道又要往哪儿去。 桃樱一眼就看见随意披着件衣服的贺中珏,立刻冲贺中珏妩媚一笑,刚想开口,那王氏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她又不得有赶紧伸手去扶,只给贺中珏留了个娇好的背影,贺中珏冲那背影挑了挑眉。 路上,孟夏忍不住问:“嫂嫂昨夜可听见村子北面传来的声音?” “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会听不见,不过大茂说了离我们村还远。”芦花自豪地道,孟夏听这和贺中珏讲的是一样的,芦花显然对大茂所讲的深信不疑,而且她也不关心大茂讲的离村子还远的这打仗这事,看左右没人便道,“小姑,有件事,嫂嫂想问问你。” 孟夏不知道芦花有什么事,嗯了一声道:“嫂嫂,你问就是!” “你那男人王玉不是个公子哥吗?” 孟夏听得一头雾水嗯了一声道:“是!” “是不是去了一趟城里也没找着什么好的营生?” “他回来没有讲。”孟夏想着小包裹里多的那对金镏子,除了贺中珏,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放进去,但贺中珏这么个游手好闲又被人抢了个精光的皇子皇孙,从哪里得来这么样贵重的东西。 芦花又问:“小姑,你男人如果没有找到什么营生,你们以后打算如何讨生活?” 孟夏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眼下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芦花又问:“那你喜欢王玉吗?” 孟夏愣了一下:自己喜欢贺中珏吗,如果不喜欢却又事事顺从了他。 孟夏有些纳闷芦花这会子讲的话,不由得问:“嫂嫂,你到底想讲什么?”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芦花走了几步才道:“你是个实心眼的人,但王玉呢,王玉是吗?” “嫂嫂,你讲话能不能一次讲完,这样真是急死我了。” 孟夏一下想起大茂和余氏的对话,难不成是孟大茂怕自己性子执拗,现在竟委这老实的芦花来劝服自己,孟夏的心一下子沉甸甸的,芦花又说了一句:“小姑,嫂嫂讲的话也不一定全对,但嫂嫂觉得你就是只凤凰,应该择高枝,你千万别死心眼糟蹋了自己。” 孟夏想这芦花对自己的兄长大茂不也是实心眼,听余氏讲家里穷,这方圆几十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大茂,终是芦花不顾家里反对要跟大茂,家里闹到绝交,最后是庆祥叔出面,又帮衬了一把,才成了这桩婚事,孟夏不知道孟大茂是不是因为这些而改变,但她知道给自己找户殷实的人家,大茂是有目的的,而这芦花是没有的,是真心的希望自己好。 路上也有去庆祥叔家帮忙的,见着芦花,招呼着,芦花一心都想快些赶去,见孟夏不回,也不好再劝便加快了脚程。 庆祥叔家住村子另一头,孟夏跟着芦花很过走过自己已经完全熟悉的那半个村子,却见一处高墙大院临着河边而建,虽比起京州城那些大户,这院子显得不算什么,但在乡下看到这样的屋子,孟夏忍不住好奇地问:“嫂嫂,村里还有这样阔绰的人家?” 芦花瞅了那院一眼道:“这阔绰的地方是孟家寨族长的住处。” 孟夏想着井边村妇所讲的大茂与族长女儿的事,忍不住多看两眼才道:“还真是气派。” 第五十章 日日在一起 孟夏不由得问:“嫂嫂不是秋天才嫁给我阿兄的?” 芦花脸一红问:“怎么突然问这干什么?” “嫂嫂才嫁给阿兄不过三四个月,怎么对这族长家如此清楚。” “还不是听村里那些阿姑阿婆讲的,提起这个族长,大家都不喜欢,说庆祥叔才该做族长,可惜庆祥叔是外户,村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家里缺个这或那的,庆祥叔只要能帮到的,都会帮的。” 孟夏才知道这庆祥叔在孟家寨的声名这么佳,却见族长家的角门打开,一个身材曼妙,模样姣好的女子带着一个丫头走了来。 孟夏听身后的村妇道:“那是族长的闺女吧。” “是兰兰,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村妇们对大茂和族长闺女绯异,孟夏生怕生出什么事,不敢在族长家门口多做停留,拉着芦花赶紧走了过去。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庆祥叔家前的坝子,那里已经聚集许多看热闹的人,坝子上支起的两口大铁锅,里面的水早烧沸了。 孟夏长这么大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杀过一头猪,情形已记不太清楚,但却知道,在孟家寨能杀猪,也是家境殷实的一种表现。 孟大茂已经先到了庆祥叔家,孟家寨杀猪的规矩,那猪下水是要送给杀猪匠做酬劳的,其余如猪舌、猪尾也会看状况送给前来帮衬的人。 孟夏想着孟大茂一心想把自己许给大户人家做妾或做填房,心里就恼,连招呼也不愿意打,头一扭,结果就看见了徐书同,徐书同冲孟夏轻轻一点头,那眼里竟带着笑。 这笑很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孟夏怎么都觉得这笑里多了些与井边不同的意义,但又讲不出哪里不同,这把孟夏笑得毛毛的,难不成自己一早起来,因芦花催得急,胡乱洗了一把脸,脸没洗干净的缘故。 孟夏想问芦花,没想到芦花推了她一把就躲开了,孟夏差点被推到徐书同身上,她赶紧抹了一把脸,徐书同就温和地问:“来了!” “来了。”孟夏有些不知所措,只会傻傻地点点头,徐书同又道,“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这些日子孟夏一直纠结在贺中珏离家出走的事上,还真记不得有多久与徐书同没见过面,徐书同忽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会日日在一起的。” 孟夏不太明白这话,好在有人叫了一声:“三哥!” 徐书同应着走开,孟夏才敢抬起头四下张望一番,却没见着庆祥叔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帮忙,大茂倒比徐书同忙得欢,还不时与徐书同搭讪,那讲话的时候,似乎对冲着自己这个方向,徐书同都微微笑着。 孟夏那颗心被笑得七上八下的,忽旁边就挤过一个头上裹块黑绸帕、嘴角有颗黑痣、手里挥张帕的女人来。 孟夏不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不说话,左右打量起她来,孟夏讨厌女人象看牲口一样的目光,赶紧避开,就听见庆祥叔正向四邻炫耀他的能干儿子徐书同:“这两头猪呀,就是我儿书同买的,去年杀了一头,我儿书同说大家没有吃得高兴,今年特意多杀一头,待会大家都留下打个牙祭。” 那动手帮忙的,都是与大茂年纪相仿的男子,一听这话,那自然帮得更带劲;来看热闹的人多象孟夏和芦花这样的妇孺,当然等男人们做完力气活,自然也会上阵,做各种清理洗刷的活;除了看热闹看热闹的年青人,还来些年纪大的,那年纪大的便发出各种夸耀之声:“庆祥哥,你家书同就是寨里最能干的男人了。” “是呀,庆祥哥,谁家闺女能嫁给你家书同,那是天大的福气!” “他庆祥叔,你家三到底要找什么样的闺女,要不要我给你家书同说一个?”刚才那个挺让孟夏讨厌的女人开口了,说话的当儿,眼睛似乎又往着孟夏这个方向瞅。 …… 大家七嘴八舌地夸着徐书同,那家里有闺女芸英未嫁的,就托上了那个嘴边有痣的女人,孟夏终于知道这就是大茂嘴里,那王二愣的娘,专门给人说媒的,各种声音把徐家那杀猪的土坝子衬得更热闹。 孟夏见徐书同在一片夸赞之声中镇静自若,显然是被夸多了,习以为常了,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贺中珏几时才能得到象徐书同这样多的夸奖,生怕王媒婆是受孟大茂之托,把自己打量好了,然后许给城里的大户,只能处处避开。 终是孟大茂有几分不耐烦道:“庆祥叔,这水都烧涨了,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徐书同也走过去帮忙,孟夏才小声问芦花:“这徐书同是庆祥叔的三儿子,怎么不见庆祥叔的大儿子,二儿子帮忙?” 芦花便道:“听婆婆讲,庆祥叔前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只养活了一个徐书同。” 孟夏才恍然大悟,那芦花又热心地对孟夏介绍起来:“这徐书同可是咱孟家寨最有出息的男人了,上他家说媒的人呀,跟过江的什么一样多,庆祥叔还不抵要怎么给他挑人家…,可他眼界高,现如今他倒是中意了一个女子,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愿不愿意。” “那有什么不愿意,这么好的人。”孟夏也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清逸出尘,完全与这孟家寨格格不入的男人。 孟夏刚一说完,徐书同和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七手八脚将其中一头捆好的大肥猪抬了出来固定住,芦花的话被一阵猪嚎人叫打断了,那杀猪匠端碗水一喝,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再然后接猪血、刮猪毛、开膛剖肚…,一气呵成,不过片刻就把那头肥肥的猪分解成一块块的… 这场景让孟夏一下想到京州城西街口的杀人场面,略不同的就是所杀的一处是猪一处是人罢了,但都是血淋淋的。 于是欢欣鼓舞来看热闹的孟夏对那猪肉再没丁点胃口,也不忍再看另一头猪被大家喜孜孜杀掉的场面,想拉芦花走,那芦花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本也没什么娱乐,再加上她男人孟大茂在这里帮忙,虽然孟大茂不属于孔武有力的人男人,不干最主要的活,但大茂在那忙活,芦花的眼都盯着,今日又是婆婆许了来看来热闹的,最后那帮忙的人是还要在杀猪人家打顿牙祭,这对于芦花比节还好,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孟夏只得一个人离开,只是刚走到人少的地方,她就看到了徐书同,孟夏有些吃惊,出于礼貌立住脚问:“三哥,你家里不是杀猪?” “是呀,每年这个时候都吵得狠。” “你不中意热闹?” “我最怕吵。” “我又喜欢看到乡亲们高兴,乡里的人穷,杀头猪都能高兴许久。” 看到刚才的情形,孟夏当然知道徐书同所讲完全属实,不过孟夏到底是受二小姐薰陶过的,知道这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待久了,难免会招来闲话,尤其是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更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所以孟夏还是很快结束了与徐书同的对话,徐书同张张嘴想说什么,孟夏忙一福急急往家里去了,没一会就到了族长家的那处大院,却看见王氏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桃樱站在门口,那桃樱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得很富贵的盒子。 因为贺中珏,孟夏这两日有些懵懵的,昨日这桃樱婆媳似乎出去了许久,回来好象就拿了这么个盒子,原来是去置办贿赂族长的东西去了。 孟夏想着这王氏想谋家里几间老屋的事,心里一咯噔,忙躲到一旁,没一会那侧门走出个下人模样的人,冲王氏做了个请的手势,桃樱就扶着走路还有些不便的王氏进了门。 孟夏不知道这王氏和桃樱这登门拜访是出于礼节还是出于有目的,知道一时半刻等不出来,当然就算是等出来,人家婆媳也不会把拜访的内容告诉她,虽然恼孟大茂和余氏想把她许给大户,但这样大事,还是应该赶紧支会他们一声的。 不一会孟夏就来到了水井边,不知村里的人是不是都去庆祥叔家看热闹然后打秋风去了,平时热闹的水井边这会一个人都没有,孟夏看了大半上午的杀猪有些口渴就蹲在井边想捧点水喝,结果那日徐书同站的那棵老树露出一只满是泥泞的黑色靴子来。 孟夏小心站起来走了过去,就看一个穿土黄色衣服的年青的男子正倚树根坐着,脸上全是血,双眼闭着,手里还拿了把刀,听到声音,一下握紧刀就要挥过来,看清是个女子,正在发声,却听见有人道:“鹰爷,我们就是追到这里没见人的。” “仔细搜搜。” 这声音极是耳熟,孟夏吓了一大跳,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然后听到有人又道:“鹰爷,那边有人。” 孟夏知道自己被人看见了,再一瞟,刚才在树下露出的那只脚缩了回去,但孟夏似乎看到隐在老槐树后面那个年青男子眼中的寒光。 第五十一章 被救 孟夏转过身,就见十几个穿大鹄士兵服的人出现在井边,她从京州逃出来,就因为大鹄军败给了义军,京州城也让义军给占了,所以眼前这十几个人让孟夏拿不准是不是大鹄的正规军。 为首的一个正是被人称为鹰爷的人,孔武有力,高个秃顶,眼带凶光。 孟夏从心里认为树下那年青男子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眼前见这一纵人也不是什么善类,逃一路都比较幸运,没遇上这样的事,心里乱乱的,赶紧盘算着如何应付。 那鹰爷走近打量了孟夏一番才问:“姑娘,有见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男人吗?” “有,是不是那人脸还有血!” “正是!” “刚才吓死我了!”孟夏十分惊恐地道。 “你见着了,人在哪里?” “从这里往那边走了。”孟夏忙往前与老槐树相反方向一指,当然孟夏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庇护老槐树下那个人,而是认为自己只要一出卖那年青男人,年青男人弄不好不是眼冒寒光,而是用那把带着寒光的刀把自己直接了结了。 孟夏一指完,那鹰爷却冲旁边的人使个眼色,孟夏立刻感觉到那眼神比那眼冒寒光还要可怕,分明是毁尸灭迹的眼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可耻地退了一步,就在那鹰爷身边的人走上前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咦,你们怎么又来挑水了,家里的水不是挑满了?” 那鹰爷一听有人,立刻用眼神制止住身边已经摸出刀的人,然后用头一示意,一纵人便往孟夏指的方向追去。 等那一纵人走了,孟夏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把额头上的汗擦了,左右没瞧见刚才出声的人,她忙向老槐树后探去,哪还见刚才脸上带有血迹的年青男子,如果不是老槐树下还有留有一摊血迹,孟夏只疑是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她再往刚才出声地方看过去,还是没有人出现,四周一片寂然。 孟夏吓得不敢再做停留,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跑去。 到了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孟夏倒满心希望桃樱那个恶毒的人靠在门上嗑什么瓜子骂什么难听话,只是不可能,人家正在贿赂族长。 刚才那一幕,毕竟不是孟夏日常生活中的一幕,惊吓得出了窍的魂魄好半晌才回到身体里,她实大不知道应该把看到的告诉谁,昨夜村北厮杀声闹腾了一夜,突然出现的这些人,不会这些人跟那打仗的事有关吧? 经过两个的月逃亡,一路上让孟夏看到的都是饿殍遍野、十室九空凄凉景象,所以现如今孟夏认为不管是义军打大鹄军,还是大鹄军打义军,都不是什么好事,最终受苦的都是她这等无依无靠的小民,她只希望村北的战争昨夜打了最好就去别处,别把这还算平和的孟家寨卷了进去。 战争这样的大事,毕竟不是孟夏能左右的,叹完气,想到眼前家里可能出现的战争,自己也许还能阻止,便寻思着应该把桃樱婆媳拜访族长的事告诉余氏,只是余氏也没在屋中,孟夏只能失望地回到柴房,结果在柴房没看到贺中珏。 这些乌七八糟的叫声,对于此时的孟夏却如天籁之音。 孟夏赶紧走出柴房,她没有土墙高,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得寻个竹萝筐翻扣过来,踩到上面,自己的个头才正好可以探出土墙,一探出去,就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躲在自己与贺中玉住的那柴房后面的土墙下围成一圈,个个情绪激昂,比看杀猪那场面还热闹,孟夏很快就看到了贺中珏,虽然贺中珏的衣衫好不到哪儿去,但这并不影响他鹤立鸡群。 贺中珏双手拢在袖里正跟着那群人探头探脑的,好一会孟夏才看清那群人是王二愣几个,自己就算刚回到孟家寨没几日,也知道这几人是寨里的无赖、小混子、小痞子,他们围着的是两只斗红眼的鸡。 看到这一幕,把孟夏气得差点就跳了起来:这个败家了真的是败家子,到了如此境界,居然还有心思和一群无赖斗鸡。 孟夏正气的时候,贺中珏无意抬起了头,看见了孟夏,见孟夏小脸绷得极紧,一看就是一副恨夫不成龙的气恼形象,于是笑了笑,从那群人中走了过去,隔着土围墙看着孟夏,孟夏才气恼地道:“你在干什么!” 贺中珏往那群人一指道:“看斗鸡呀!” 贺中珏和站着箩筐的孟夏差不太多高,所以双手往土墙上一撑问:“你想说‘闲情逸致’吗?” “你还真闲呀?”孟夏就是想说二小姐嘴里喜欢讲的这个雅致的词语,但是被贺中珏说中,她立刻又改了嘴,贺中珏有些不解地问,“那不闲,又能干什么?” “你这是玩物丧志。”孟夏记得二小姐讲的“玩物丧志”的词语,于是立刻就用上了,贺中珏听了好奇地问,“为什么我看斗鸡是玩物丧志,你和芦花看杀猪却是励精图治了?” “出来!” “出来干什么?” “为了和你一样的档次,我们一起去看杀猪!” 孟夏怪怨地看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又笑了道:“好了,逗你的。” 孟夏看了贺中珏的手一眼,犹豫一会才抓住贺中珏的手爬上土墙翻了下去,抬腿就想跳,不过贺中珏离自己那么近,这么高的土墙,自己一咕噜跳下去,那动作也太粗野了,孟夏忽就有些不好意思跳,只感觉在贺中珏面前不应该象个野男孩子一般。 贺中珏见孟夏没跳,想这丫头一路上爬树上墙跟个野孩子一样,这会忽然矜持起来,便笑了一下凑过脸问:“不会因为你男人在这里,就突然矜持了吧?” “我才不是!”孟夏被贺中珏窥了心事,嘴里不承认,身形依旧没动,贺中珏便张开手,示意她跳吧。 孟夏又犹豫一下才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贺中珏伸手抱住了她,没让她的脚直接沾地,只是这一抱,就被王二愣那群混子看到了,纷纷地起哄:“王玉,大白日头里,抱媳妇,要不再啃一口,给大伙瞧瞧!” 孟夏脸一红,贺中珏却冲那群混子一挥手道:“斗你们的鸡去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还真不假,看样子,贺中珏与这群混子,已经很快打成了一片,孟夏忙从贺中珏手臂中挣了出来,却听贺中珏哼了一声道:“人都是我的了,难不成还抱不得了!”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这话是不是指昨夜的事,一想起昨夜的事,她的小脸一下绯红,贺中珏却拉回她问:“那杀猪有什么好看?”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就笑道:“这杀猪的和杀牛都那么回事,好多杀猪匠也同样会杀牛。” “怎么了?”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一桩事。” “什么样的事?” 孟夏就把自己在井边看到的事告诉了贺中珏,只是说完又觉得告诉贺中珏这败家子能有什么用,弄不好还会吓着这败家子,只是贺中珏显然没被吓着,听了便拉起孟夏,孟夏不由得问:“你要干什么?” “我们去村口转转。” “这会子去村口转什么?” “还有桩事?还有桩什么事?”贺中珏看着欲言又止的孟夏不解地问,孟夏便把自己在族长家门口看到桃樱婆媳的事讲了出来。 贺中珏却一呻道:“看你那副样子,我还以为又是桩什么大事呢?” “这难不成不算大事?” “这算什么大事?” “那舅母和桃樱为什么要去族长家?” “那不是因为你舅和这族长是同窗,出于礼节也该去拜访拜访。” “可是我更觉得她们没安好心。”孟夏认为贺中珏这话分明有向着桃樱之嫌,语气有些不满,做为女人,孟夏看不上桃樱的行径,但是桃樱的姿色在那摆着的,桃樱长得好看,又会打扮,不是贺中珏这个没骨头的男人见着更没骨头了,就是自己的兄长孟大茂见着,连当年挨余顺儿欺侮的事都可以忘记,全因为这桃樱有两分姿色,又会矫揉造作。 第五十二章 不得好死 贺中珏嘿了一声道:“不安好心?难不成你所指的就是因为她们因房子的去什么族长家?” “难道不是,这舅母脚伤未好,就急于拜访这个族长,鬼才相信她是为了什么礼节。” “又不是什么好房子,她们想谋就让她们谋去好了。” 这话差点没把孟夏的肺气炸,那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你…你分明是向着那桃樱?” “我向着桃樱?”贺中珏觉得冤枉,“我干嘛要向着她?” “你自己还明白?” “就因为她看我两眼或者我看她两眼,我就要向着她?”贺中珏低下头看着孟夏,“我是那样的人吗?” 孟夏觉得贺中珏的头靠得太近了,一抬手想推开贺中珏的头,却把怀中的小包裹带了出来,贺中珏拾起来递给孟夏道:“就算真被她们谋走了,难不成还不够你买处比这好的屋子?” “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孟夏觉得贺中珏有所指,立刻警惕地问,“为什么我包裹里会多出那样的东西?” 贺中珏却道:“还有句话,想听吗?” “什么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可是眼下没有将也没有土。”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们赶紧走吧。”说完贺中珏手一用力拉着孟夏便走,路过井边,贺中珏刚要到老槐树下看看,孟夏就见那王媒婆与孟大茂走来,赶紧拉着贺中珏躲到老槐树后。 “好了,好了,王阿娘,我是托过你,但现如今不托了。” “咦,大茂,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这样,王阿娘,你别再纠缠了,行吧!” “那不行,你不能让我白跑这么多趟。” 孟夏小心地探出头去,见孟大茂气恼地从怀里掏出几个钱塞到王媒婆手里便走了,王媒婆气得跺着脚道:“孟大茂,你耍我,你耍我,你不得好死!” 贺中珏也探出头问:“那不是你阿兄和王二愣的娘,有什么可躲的?” 孟夏见那王媒婆跳了好一会,忿忿离去,才走出来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贺中珏摇摇头,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道:“地上那血你都没看见。” “弄不好是猪血或狗血呢。” “好了,好了,我们到村口去看看,说不准能看到你说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他们是往村里追去的。” “村子的尽头,是条大河,没有特别的原因,他们肯定不会沿着河边追,还是会原路返回的。” “你怎么知道?” “眼睛看的呀!”贺中珏说着往里面一指,表示那么条大河你都看不见,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便往村口走去,路过族长家里,却见孟大茂呆呆地站在那里。 孟夏拉着贺中珏赶紧又往一旁躲,贺中珏摇摇头问:“你阿兄是贼,还是你是贼?” 孟夏没搭理贺中珏,躲了好一会,大约那些看杀猪的人回来了,孟大茂听到了声音,赶紧走了,她才拉着贺中珏走出来。 到了村口,贺中珏站住了脚,往远处看过去,贺中珏看过去的方向正是果岭沟一带,贺中珏看了一会才收回眼光,往另一边看过去,孟夏现在也知道了,这一方向是往长州城去的,她一转过去,就看见有个戴斗笠的人正急匆匆往村里走来,孟夏吓了一大跳,以为真的应了贺中珏所讲,遇上了逃的或追的人,但那人走近,孟夏一看竟是孟小全,于是开心地叫了起来:“小全,小全是你,你回来了!” 孟小全看清是孟夏,也开心地叫了一声:“姐!” “今儿是二十九了。” “可不是,我昨夜就想回家,只是铺主留着吃了顿年饭,还吃了酒。” “你们铺主可真好。” “可不,所以就今儿一大早往家赶!”孟小全笑着道,孟夏才看清孟小全的衣服都湿了,大约是赶大早,被雾气所湿,忙道,“一定起得很早。” “我三更天就起了。”孟小全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斗笠,眼睛却扫向孟夏被贺中珏握着的手。 “那可真是辛苦了。”孟夏赶紧摆开贺中珏的手,这会才发现贺中珏这很温暖,很厚实,反正不象那些小厮和表少爷,当然孟夏也没体会过别的男人的手,为了掩饰窘迫,她抽出手立刻接过孟小全的包袱道,“快回家吧。” “姐,你知道我要回来,专到这儿接我?” 孟夏便得意地道:“那可不,姐是神仙,掐指一算,我家三儿今日要回来,还就这个时候,所以就来了。”孟夏说着见贺中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立刻小脸一红,孟小全才问,“姐,这是…?” 孟夏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贺中珏主动道:“我是你姐的男人。” 不过孟小全很快就转了话:“姐,我在城里为你找了个住处,地方不错,房租也便宜,一月要半斗陈米,两升高粱,只是上一家要到开年四月底才退房。” “真的,小全!” “是一起做学徒的远房亲戚家,如果不是因为逃难来这里的人多了,还能便宜一升高粱。” 孟夏听了很开心,独独觉得自己不知道在家里还能不能熬这么几个月。 孟小全有许久没有回家,自然着急,而且这姐和姐夫一起来的村口,他站姐姐左边好象不太适合,站姐夫右边也不太舒服,孟夏告诉他家里人怕都在庆祥叔家看杀猪,孟小全听了一溜烟就跑了。 孟夏一转头见贺中珏笑得春花灿烂的,于是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何发笑?” “夏,原来你已托人在城里寻房子了,还真是妇随夫唱,真乖!” 孟夏差点让口水哽着了,她托小全在长州城里寻房子,那完全是因为家里容不下她这么个已经出阁的女儿,而且自己在那个时候压根也没考虑好要不要带着贺中珏这个败家子,当初自己带他逃亡,那是怕他到去云河镇送死,现在离那云河镇十万八千里了,自己的义举好象应该...,于是窘在那里。 贺中珏见孟夏怪怪的模样,立刻猜到这丫头和自己虽成了周公之礼,却还没打算和自己一起去城里厮守,于是妖妖一笑问:“夏,不会你在城里租房子,没想到带你男人一块住吧?” 孟夏托小全的时候还真有此意,不过这会儿的心全乱了,贺中珏用手指一点孟夏的头道:“你个没良心的,和你男人一个屋住了,一个床睡了,把你男人的声名全毁了,你可好,竟想着一个人住到城里,好见异思迁,寻高枝去了?” 孟夏倒没想寻什么高枝,听了贺中珏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就看着贺中珏,象贺中珏这样的人,才是高枝,自己本是相府一个丫头,按理最终能配个聪明能干的小厮已经是最好的归宿,突然被许配给了大鹄的王爷,就算这个王爷再不争气,那名义上是个王爷,还是个生得很妖孽的王爷,戏里演的王爷都是配公主的,自己… 见孟夏还是不说话,贺中珏就不悦了:“夏,你这个没良心的。” 孟夏的心更乱,噘了一下嘴没说话,贺中珏却委曲地道:“夏,你这么对我,我的心好难受。” 孟夏不由得皱起眉道:“你有心吗?” “夏,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我真的被你伤了心。” 孟夏看着贺中珏这会变化多端的妖孽脸,叹口气道:“如果到了四月份,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住城里,你就一起去好了。” 贺中珏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夏,我当然愿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说着忽又抱住孟夏道,“而且村里和你家里都知道你有男人,你突然不要我了,你以后怎么向他们交待?”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这么孟浪,一下把自己抱得那么紧,这长州比之于京州,世风要保守许多,眼下两人是在村口,人来人往的多,孟夏生怕被人看去,自己才没办法向人交待了,赶紧推开贺中珏道:“你干什么?” “夏,人家是高兴嘛!”贺中珏喜欢撒娇,孟夏一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贺中珏各种各样的撒娇,想想这么个总喜欢撒娇的大男人,不由得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贺中珏见孟夏那皱着眉的模样,越看越喜欢,不由得伸手拉住孟夏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孟夏赶紧想把手抽出来,可是这次又没得逞,被贺中珏拖着就往家走了,孟夏不满地问:“王玉,我记得你的力气很小的,怎么现在这力气突然大了?” 贺中珏得意地道:“我的力气大小是要看场合的。” 这话让孟夏纳闷:“力气大小还要看场合,那你在什么场合下力气大,什么场合下力气小?” “比如天气好,心情好,又有夏在身边不时地瞪我,力气就会大。” 孟夏一听这贺中珏又满嘴胡说八道,于是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却继续道:“比如天气不好,心情不好,又没有夏在身边瞪我,我力气就小。” 孟夏知道贺中珏是一派胡言,不过想想孟大茂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摇摇头道:“我…,我这会不想回家。” 第五十三章 享乐去 “既然不想回家,那我们不回去就是了,我们进城!”贺中珏打铁趁热,热情地道。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眼睛又红了,贺中珏只得道:“你那家…,好,不想回家,那我就吹笛给你听。” “吹笛?”当然贺中珏会吹笛应该是很正常的,他一天不务正业,如果再不会抚琴、吹笛,那真就是一无是处了,不过孟夏有些不明白,就算贺中珏突然生了闲情逸致,只是这荒效野外,到哪里去找笛子? “怎么不喜欢听笛声?” “喜欢,只是到哪里去找笛子?”孟夏不懂乐律,但她喜欢听二小姐抚琴,尤其喜欢听二小姐心情好的时候抚的琴声,那琴声不如诉如泣,只是二小姐的琴声大多都哀多乐少,经常抚着抚着,就垂泪不止,孟夏知道是二小姐在相府不受待见故,但是二小姐不受待见,那也比她们这些下人不知道强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孟夏不止一次在二小姐抚着哀怨琴声、垂泪不止时想过:虽那相府夫人不待见二小姐,送到二小姐闺阁里的东西虽不如大小姐,但也从没让二小姐饿着过、冷着过,如果让她过二小姐那样的日子,睡着怕都能笑醒,哪里还会有这许多怨呀愁的。 贺中珏却得意地从袖里掏出一根竹笛,孟夏就更惊奇了:“这…这是哪来的?” “这有什么难,街上有买笛的,我给人家吹了一曲,人家就送我这么一根笛子。” 虽然贺中珏手里拿的笛子不是什么特好的材质,但孟夏认为买这样一根笛子怎么也得花上三五十个钱,谁这么大方,他吹首曲子,就送他根笛子。 贺中珏见孟夏还没动,不由得又问:“夏,又怎么了?” “我信,谁会那么舍得?” “不懂吧,这抚琴、吹笛的人最最尊重的是知音,如果知音造诣还超过他,那什么都舍得送了。” 孟夏还是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知音,换做自己,萍水相逢,就算弹首再让自己喜欢的曲子,自己也不会有如此义举,于是摇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一根笛子要花不少钱呢。” “俗,你个吝啬小妇人,整日那脑里想的都是钱。” 贺中珏这话让孟夏觉得不解:“脑里不想钱,那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住哪里?难不成吹笛子、听笛声就可以饱了暖了?” “夏,你个没味道的女人,弄得我一点雅兴都没有了。” 孟夏觉得二小姐在相府的日子不应该愁呀怨的,但贺中珏眼下和二小姐在相府又是有区别的,贺中珏叫丢了王位,失了江山,他却过得满心欢喜的,尤其是这次玩失踪后的他,好象更欢喜了,于是轻轻撇了一下嘴,贺中珏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你的造诣还不到,自然不能明白这是何种境界。” 孟夏立刻想到做为寻王的贺中珏是喜欢赠人钱物和女人,难不成造诣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是喜欢把东西送人的败家子,贺中珏见孟夏的表情,不知道她又想到几万里以外去了,便道:“喜欢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吹笛享乐去!” 听笛声,孟夏喜欢,但贺中珏加上“享乐”,让她觉得贺中玉是话中有话,皱着眉,贺中珏只得又问:“这又怎么了?” “这要过年了,家里一堆事,我怕嫂嫂忙不过来。” 贺中珏又笑了,孟夏不由得气恼地道:“你笑什么?” “说得你有多能干一样,我倒觉得你不帮你嫂嫂还好,越帮你嫂嫂还越忙。” “王玉,你…!”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而且你是我女人,那些家里的事,我自然不会让你做。” 这话又让孟夏惊讶了,虽然她还没有想一心一意给贺中珏当女人,因为给贺中珏当女人,弄不好就是当寡妇,又按捺不住好奇:“我不做,谁做,你做吗?” “夏,做我的女人,以后会有一堆人侍候的。” 孟夏恍然大悟,显然贺中珏还沉浸在他当寻王时,府里奴仆成群,站着排想侍候他,但就算贺中珏还没落魄时,孟夏也做过寻王府一天的当家主母,寻王府那老婆子是如何对待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 于是孟夏嘿嘿笑了两声,贺中珏看着孟夏,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夏,不相信我?既然选择我做你男人,证明你还是有相当眼光的,既然有眼光,那干什么又不相信你男人呢?” 孟夏第一次听到贺中珏说要报答自己,给自己过好日子的时候,觉得贺中珏是自我安慰,是对他失去的富贵日子不甘心,这次贺中珏又说自己选他是有眼光,孟夏无语,不过孟夏是不想回家的,没接贺中珏的话,见贺中珏施施然往村外走,也跟了上去。 走了小半会,贺中珏便问:“夏,这个地方如何?” 孟夏四下看了一眼,竟然来到了果岭沟附近,大冬日的,果岭沟满山除了光秃秃的桃树,就是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到脸上脸疼,吹到身上身冷。 除了山风,四周一片清冷,明明一片冷清,孟夏总又觉得四周有什么,这种感觉让孟夏觉得背心嗖嗖的,想想井边的人和事,看着阴阴要下雨的天空,孟夏不由得有些焦虑地道:“吹个笛子,用得着到这么荒远的地方吗?” 正把笛子放在吻边的贺中珏听了便道:“你男人吹的是人间仙乐,人间仙乐是什么,是不能给那些俗人听的,所以躲远点。” 孟夏不知道可以与一群小混子看斗鸡的人,跟那群小混子有何区别,偏人家就分出了雅俗,于是孟夏四下扫了几眼,便瞪了贺中珏一眼,见有个背风的山坳,便走了过去,山风吹不到,孟夏心里觉得舒服些,忙道:“你赶紧的吧,听完了我还得回家帮嫂嫂干活。” 贺中珏不由得摇摇头道:“俗女人,你能不能雅一点,这东西是得细细品味的。” “品得有空闲的。”孟夏可不愿意让贺中珏认为自己不懂得品笛声,贺中珏笑了起来,把笛子放到唇边,孟夏眼跳了一下,眼下的贺中珏虽穿件不合身的旧袍子,但那吹笛的动作是挑水远不能比的,那风流迷人、潇洒翩翩是浑然天成的,孟夏没听曲子,光看着就有些口干了。 贺中珏见了冲孟夏眼带桃花地轻轻地一挑眉,孟夏脸红耳赫,赶紧低下了头,相爷只有两位小姐,孟夏没听过大小姐抚过琴也没见过大小姐吟过诗写过字,但是二小姐一天到晚不是写诗就是抚琴,虽然没有人教孟夏,孟夏也多多少少受了一些的薰染,听了贺中珏的笛声,孟夏轻轻叹了口气这二小姐只因为是庶出,处处受相爷夫人挟制,又不满意皇上给她指的这门婚事,琴声多哀怨;而贺中珏保不住的是江山,丢的有可能是性命,但人家的笛声却充满了欢愉。 不过不管孟夏如何想,贺中珏却十分投入,孟夏也渐渐入了佳竟,恍然山风没那么冷了,一下子就到了春天,阳光温煦,满山的桃树争相吐艳,满眼的红,满眼的落英,自己和贺中珏仿佛如在仙境。 孟夏正听得入神的时候,贺中珏的笛声忽然停了,孟夏眼前的缤纷落英一下子全都消失,满山依旧是光秃秃的桃树,阵阵寒风吹过,一片萧杀之色,孟夏愣了一下道:“刚才我怎么看到满山的桃树全开花了?” “那是因为你男人的笛子是魔音,把满山的桃花都催开了。”贺中珏说着在孟夏身边坐了下来道,“真好,现如今我吹笛,还有个夏可以听,而且夏还听得懂,我何其幸也。” 二小姐也常常叹世上没有知音,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也是如此,看样子这会抚琴吹笛的男男女女都是自视盛高的人,所以都没知音,据府里的下人讲贺中珏这败家子就喜欢写个淫诗艳词,吹个麋麋之乐,就自己这点造诣居然听懂了贺中珏的麋麋之音,孟夏都不知道贺中珏这话算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不过刚才那口干舌燥去了四五成。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刚才所吹的还真是麋麋之音,按二小姐所讲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互相爱慕就私订终身,在大鹄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伤风败俗的事,于是那口干舌燥去了个七七八八,心里鄙夷贺中珏,贺中珏一看孟夏那表情不由得抚了一下额道:“真是个没味道的,我这么优美的笛声大约真是对牛弹琴了。” 这句话孟夏也听懂了,立刻回击道:“你才是牛!”孟夏话声刚落,忽听到避风山坳顶上传来跄踉的脚步声,然后头顶一阵闷哼,孟夏吓了一大跳,立刻就跑上去看发生什么事了,贺中珏一伸手把孟夏拉回避风的坳里,但那声闷哼后,四周又归于沉寂,孟夏刚要说话,贺中珏却摇摇头,然后孟夏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鹰爷,明明看见他是逃到这里的,怎么又突然没了?” “你们给我四下搜,搜仔细!”那个鹰爷低沉着发了命令。 第五十四章 你先跑 贺中珏便一拍胸脯道:“如果他们找到这里,一会你先跑,我来阻挡就是。 ()” 孟夏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挑三捡四、吃不得苦、胆小如鼠的败家子,贺中珏不由得又问:“夏,你又怎么了?” “你不害怕吗?” 贺中珏一挺胸道:“有夏在,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王玉也万死不辞。” 孟夏真是太感动了,但现实分明更严酷,摇着贺中珏的手问:“可是他们有刀,你用什么阻挡?” 贺中珏一挥笛子道:“我用吹笛阻挡!” 感动的孟夏一听贺中珏在这个时候还有心开玩笑,一下松开手瞪了贺中珏一眼,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这些人真是会杀人的,我没跟你开玩笑,一会还是你先跑,我想法子把他们引诱开,这里我熟,而且…我跑得比你快。” 孟夏压根不相信什么吉人天相的事,那些脚步声却从山坳下来,孟夏再一次紧张起来,忽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爷,在那边,往那边跑了!” “追!” 已经逼近的声音立刻往另外的方向追了去,孟夏松了口气,两腿软得就往地上滑下去,贺中珏忙搂住孟夏道:“夏,怎么了?” “真是,真是吓死我了!”孟夏用手擦把汗,声音还有些打抖,贺中珏看着孟夏道,“刚才不是还让我先跑吗?”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赶紧收回眼神道:“看样子,我们真的是吉人。” “我们赶紧回去吧!”孟夏又擦了一下汗,贺中珏也给孟夏擦了一下汗道:“你这个没味道的东西,好吧,好吧,我们回了吧。” 孟夏不知道遇上这样的事,贺中珏还能跟有没有味道联系在一起,一看天色,竟已经是下午了,不由得一惊道:“天,我们出来好久了。” “有小半日了。”贺中珏看了看天色问,“跟我在一起很乏味吗?” 孟夏不知道这和与贺中珏在一起乏不乏味有什么关系,担心着那群人再返回来,一刻也不愿意停留,跌跌撞撞往回走,贺中珏一边跟着一边不满地道,“你个没味道的俗女人,好不容易找这样清静地儿,就不能多待会吗,再说能不能慢慢走,这样我们也可以说说话。” 孟夏没回头瞪了一下眼道:“那人再回来又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会杀人灭口的。” “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争争吵吵、一前一后回到了家,一进院子,余氏就恼怒地问:“你去哪里了,这半晌都不见人。” 孟夏话还没讲完,却传来桃樱吃吃地笑声:“我说大姑,你这闺女可会耍子了,和她男人一大早就手拉手站在村口转悠,亲热着呢。” 孟夏一听就知道这桃樱又乱嚼舌根子了,都怪贺中珏要给自己吹笛,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吹,被惊吓一场不说,竟错过了自己将桃樱婆媳拜访族长的事告诉余氏的最好时机。 余氏听那桃樱的话,一张老脸立刻通红,唾了一口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桃樱却不顾余氏那张脸红还是绿,继续道:“大姑,你闺女和你姑爷这半晌不见人,你还需问干什么去了吗?那不明摆着的。” 余氏那扫帚疙瘩又招呼了过来,桃樱的话把孟夏听得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和贺中珏到树林山野怎么比柴房有趣了,在村口被他抱了一下,被他拉着,是有些有违二小姐所讲的妇德,但现如今孟家寨的人都认为他是自己人的男人,那...,孟夏脸又红了,不过她的脸是气红的。 贺中珏是后脚走进来的,当然也听到桃樱的话,于是笑嘻嘻走过来替孟夏挡了余氏的第三次挥过来的扫帚疙瘩道:“什么有意思?” 在余氏的观念中这男人是家里的天,是家里的顶梁柱,那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虽然贺中珏是让她看不上的难民,但是他是男人,她只能管自己的闺女规规矩矩,而这女婿长相非凡,与村里那些乡村野夫的气度完全不同,孟夏又讲他家里经营过生意,所以余氏对贺中珏一直隐忍着、揣测着、观望着,以为他有什么过人处,不过几日发现这女婿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整日游手好闲,连乡村野夫那点养家糊口的本领都没有,如此也就罢了,今日竟带着自己的闺女到村口去做那些让人嚼舌根的事情,如果不是孟夏给得些家用,余氏立刻就有撵人的念头了。 那南边的窗户一下支开了,被砸了脚的王氏探出头恨恨地道:“我说大妹子,你这闺女和女婿丢的不仅仅是你们的脸,即便是我们的脸也让他们丢尽了,你真应该好好管管你这闺女和女婿了。” 桃樱捂着嘴又吃吃一笑道:“大姑,你这女婿和闺女,做的都是惊世骇俗之事。” 贺中珏不解地问:“我拉了夏的手,按这孟家的规矩,当然按这孟家寨的规矩,应该如何管?” 余氏那张脸都快变黑了,正说话,却听“扑哧”声,有人笑了,大家一转头就看到是孟小全,孟小全只得道:“姐夫,不管是我们孟家也好,寨也罢,都不管男人拉自家女人手的事。” “这么讲,我既没犯家规又没违寨规,那要管什么?” 坐在北屋门口修了好一会犁头也修不好的大茂不由抬起头责备道:“我说妹夫,我们家是小门小户的,你和二丫头检点点才是,别让村里人指指点点,把一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孟夏恨桃樱婆媳搬弄是非,大茂如此火上浇油,一伤心,小脚一跺就跑回柴房去了。 贺中珏赶紧跟着进去,刚把门一关上,孟夏就生气地道:“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什么?” “让娘和阿兄也讲这么难听的话。” “如果你这嫂嫂如果是什么族长的闺女,你阿兄估计在村口不是拉手了。” “那是什么?” “亲嘴!”贺中珏为了使自己的话更生动形象,一口亲在孟夏唇上道,“就是这样。” 孟夏挥拳就上:“你个下流的东西,怕是你才这么想!” “我是就是想,好了,说笑呢。” “我阿兄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从村里的那些长舌妇嘴里听到的。” “这事,你可千万别让芦花嫂知晓了。” 贺中珏一听不屑道:“我没那么无聊吗?再则你阿兄没那胆。” “你又不是我阿兄,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偷香窃玉也必须有一定本钱才行。” “偷香窃玉又不是做生意,要什么本钱?” 自打孟夏在嘴里把贺中珏变成她男人后,贺中珏比逃亡路上的话多了;自打那夜和贺中珏有了莫名其妙的接触后,贺中珏对她不仅是话多了,动手动脚也成家常便饭了,不是搂就是抱。 然后孟夏就长了见识,从贺中珏的嘴里知道许多奇闻佚事,现在居然连这“偷香窃玉”也要本钱了。 贺中珏立刻扳着手指道:“偷香窃玉第一要有相貌,没有相貌,偷到窃到的机率就低得多。” 孟夏不满地看了贺中珏一眼,虽然大茂没有贺中珏这姿色,但也还说得过去,主要少了点气质,少了点什么气质,孟夏一下又讲不上,但贺中珏本人却十分地符合他所讲的第一条的本钱。 “第二要有银子。” 孟夏听得云里雾里的,好歹那是她兄长,立刻一撇嘴维护起来:“那是,我阿兄和你比起来,道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讲你阿兄呢,你又扯我干嘛,我又没有什么族长女儿这样的相好。” 第五十五章 偷香窃玉的本钱 “我没讲粗话。”孟夏不满地瞪着门外,贺中珏笑了一下道,“夏,我给你改个名吧?” “改名,我这名字不是挺好,为什么要改名?” “是挺好,而且我也叫顺了你的名字,但是你这个名字象个男孩子,不适合许多场合。” “就孟家寨,有什么场合?”孟夏更关心院里的风云。 “到城里不就有许多场合。” “那你想给我改个什么样的名字?”孟夏毕竟书念得不多,名字也是自己私下取的,但这个名字在相府却没用过。原因是进了相府,大家都没姓,跟大小姐时被唤做二丫;到了二小姐身边,二小姐是个雅人,嫌二丫这个名俗,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逸儿,于是相府从上到下都叫她逸儿。但孟夏出了相府,就没用过这个雅致的名字,她不知道什么缘故,从心里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想想贺中珏就算是败家子,那肯定比自己识的字多,于是有些向往地点点头,贺中珏便道,“我就给你取个名,叫逸瑶好了。”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给自己取的名字也有个逸字,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给我取这样的名字?” “你长得好看,人虽小却处处带一种飘逸,那是许多女人遥遥不及的,因为你是个女子,我就用瑶代遥。” 孟夏脸一下通红,没想到贺中珏这败家子出口就把自己夸了一通,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信手拈来,只是贺中珏所讲的“瑶”字不认识也不会写,自然分不出此“瑶”与彼“遥”。 贺中珏又暧昧地补充道:“这个‘瑶’字还有玉,喜欢吗?” 孟夏好一会才“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你这是出自于哪里的典故?” “什么典故,你男人会用那些旧糟粕吗,只是你喜欢吗?” 孟夏本不太喜欢这个“逸”字,但又不想拂了贺中珏取名之悦,想说“你喜欢就好”,却又觉得明显有取悦贺中珏之嫌,正不知道如何表达时,却听到芦花在外大声叫道:“小姑用夜饭了。” 孟夏忙应着站起身道:“走吧,吃夜饭了。” 贺中珏冲柴门方向的声音恨了一眼,孟夏不由得问:“你又怎么了?” “和你聊得正欢畅,叫什么吃晚饭?真是个没有眼力健的。” “聊得正欢畅,难不成可以填饱肚子呀?” “夏,能不能不那么俗气,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贺中珏不满地道。 孟夏不由得恼怒地看了贺中珏一眼,这芦花成天就怕那桃樱婆媳多吃多占了,自己和贺中珏吃了亏,而这贺中珏反而总以他自己还是什么王爷,在自己娘家住得大约顺当了,他居然觉得为着一日两餐的人俗了,一想知道这大茂和这贺中珏一比差点什么气质,大约就差这不吃不喝也要吹笛聊天的气质。 孟夏摇摇头,不过一想相府的二小姐其实和这贺中珏还挺般配的,那相府的二小姐可是个真正的雅人,不象自己成日只想吃好点,住舒服点,她一天不是吟诗就是抚琴,而且只吃清淡的素食,当然不一定是那二小姐宅心仁厚,她是因为觉得荤腥有臭气,人吃了有臭气的东西,人也会臭;二小姐不仅不沾荤腥,连那味道重点的什么姜蒜,菜里都不许有一点点的,说是吃了那样的东西,会在身体里发出姜蒜的气味;每次沐浴都要用花汤,相府夫人仅管处处为难,那相府大,府里一年四季最不缺的就是各样的花,所以二小姐绝对是个香香的雅人;但贺中珏这雅和二小姐比起来,分明就有装出来之嫌。 不过孟夏也一下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个“逸”字,因为自己不是二小姐,一个吃得好穿得暖,整日莫名其妙悲秋怜春的雅人,自己就是一俗人,一个整日为吃饱穿暖忙碌的俗人,于是孟夏恨恨扔下一句话:“你不吃就饿着!”说完便走了出柴房。 贺中珏气恨地挥挥拳头,却看见孟夏的小包裹又掉到地铺上,他伸手捡起来,看了一眼,就把里面那张契约拿了出来,刚把小包裹重新包好,孟夏又一阵风一样地冲了进来,把小包裹从他手里一下抢过去,转身又跑了出去。 贺中珏打开那家卖身契,再一次看了起来,孟夏被典进相府的时候,名字叫二丫,典出相府时,名字叫逸儿,然后有画押手印,贺中珏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听见孟夏又在外面叫他,才伸了个懒腰,把那张契约烧了,然后才走了出了柴房。 贺中珏和孟夏这一耽搁自然迟了,那余氏这一下更恼两人,小全赶紧站起来道:“姐,姐夫坐。” 贺中珏拉着孟夏顺势就坐上了桌,孟夏生怕再生是非,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那桃樱见贺中珏对孟夏如此亲昵,不满地看了孟夏一眼,余氏不悦地看了小全一眼吩咐“开饭”。 芦花立刻把饭菜端上桌,因为吃饭的人多了,芦花的活自然就多了,而桃樱见芦花递来王氏的饭,才伸伸手,假假侍候王氏,断断不做任何与王氏无关的事,当然她侍候王氏,明显不是什么孝心,主要就是为了逃避做更多的事。 孟夏恨恨看了偷懒的桃樱一眼,想站起来给芦花帮忙。 偏王氏开了口:“我说大妹子呀,你闺女这算什么?她这算是回娘家还是算是寄居呀…,难不成还要长住了下去?” 小全不满地道:“舅母,二姐是我姐,这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寄居,有碍着舅母了吗?” 孟夏很感激小全帮自己讲话,眼一红不由得抓住了小全的胳膊,贺中珏也看了小全一眼,那大茂却出声训斥道:“小全,怎么对舅母无礼!” 小全看了孟大茂一眼,没有争执,大茂却接着道:“二丫,不是舅母讲你,确实你在家里,算什么!” 小全不满地道:“阿兄,姐这些年都不在家,和姐夫回家住几日,就算是回娘家不行吗?” 芦花摆好饭菜赶紧岔开话道:“赶紧吃,一会都凉了。” 大茂不满地看了芦花一眼,不过这大冷的天,一天只吃两顿饭,就算早上到庆祥叔家打了牙祭,到这会也饿了,芦花一招呼,那余氏、王氏一动筷,大家都动起筷来。 大茂给余氏夹了一筷子猪头肉道:“娘,趁热吃,今日去庆祥叔家帮忙,庆祥叔不仅给了我一副猪下水,还把那猪舌送给儿子了。” 大茂这话很有些夸耀,余氏、王氏都夸那大茂一通。 孟夏知道这对于贫寒的家肯定好事。因为贺中珏,又让她害臊,自己一家人忙碌整日似乎都只为着吃饱肚子,孟夏早上并没吃什么,早就饿极了,却没有立刻拿筷端碗,倒是贺中珏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炖猪头肉放到孟夏碗里道:“刚才不就饿了,怎么这会正经吃饭的时辰又发起呆来。” 本来为一家人只知道吃饱饭脸臊的孟夏,没想到贺中珏来这一招,桌上人的眼睛都转向她,那张小脸更红了,不由得瞪了惹事的贺中珏一眼,果然一直就不满意的孟大茂开口了:“妹夫,你整日无所事事,吃菜倒知道挑好的。” 贺中珏正在夹肉,听了这话好奇地看着自己夹起来的肉问:“这就是好的吗?” 桃樱不由得扑哧一笑道:“我说表妹夫,你还真逗,这肉不是好的,难不成白菜还是好的吗?” “我倒觉得白菜心比肉好吃,只可惜这一大锅菜里实在翻不出白菜心来。” 那桃樱哟哟几声又道:“我说表妹夫,你这话讲得真象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吃惯了大鱼大肉,偏喜食那青菜萝卜。” “难道不象吗?” 那桃樱“扑哧”一笑道:“象,象,你这皮囊还真象。”桃樱这话分明象在要贺中珏调笑,那股子不正常的气氛立刻弥漫了屋子。 孟夏从见这桃樱第一面起,就觉得她打扮得妖艳,现在打扮得越发妖艳了,大约把压箱底的、色泽鲜艳点的好衣服都穿上了,王氏忽拉下脸喝了一声:“顺儿媳妇,这席上有你这么多兄弟,哪轮到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王氏一句话,把桃樱那本来笑得花枝招展的脸一下给说黑了。 “舅母,白日,我路过族长家门时,好象看着你了。”孟夏不甘这桃樱婆媳总在家里生事,于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王氏毕竟和余氏不同,是见过场面的,这样的小地方本来就屈就了她,不慌不忙地道:“那是,这不要过年了,于礼,我也要去拜访对我和桃樱极为照顾的族长。” 孟夏带着几分讥讽地道:“舅母还真是个知礼的人。” 王氏得意地道:“这礼数是我余家最为看重的。” 孟夏寻思着如何把王氏和桃樱谋房子事挑出来,刺她们一通,贺中珏却接了话,好奇地问:“这看重是不是也对人的?” 第五十六章 惹事的家伙 “外甥女婿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中珏用手撑着下巴很苦恼地道:“我不太明白地是,你对那族长倒是挺注重礼节,对我岳母,好象就没什么礼节?” “外甥女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氏的脸一下就涨红了。 贺中珏吓着了,把头往孟夏那边一缩有些委曲地问:“我有讲错吗?她们在岳母家吃着,住着,也快两个月了吧,这要过年了,为什么拜访族长,感谢族长,还给族长送那么多礼,却没给岳母送过什么礼,难道族长比岳母还对她们极为照顾?” 孟夏自打把贺中珏带回家,贺中珏从没在家人面前讲过太多的话,但人家一鸣惊人,一席话把王氏说得眼睛都快气爆了,却把孟夏想讲却又寻不着机会讲的话全都讲了出来,孟夏不由得拍拍好象被吓着的贺中珏的手,示意他别怕。 贺中珏赶紧反握住孟夏的手,也表示我非常需要你安抚。 那王氏却把筷子一拍气恨地道:“大妹子,你这女婿…你这女婿还真是,自己没本事,胡言乱语竟是一等一的高手!” 贺中珏这席话自然也讲到了余氏的心坎里,那余氏是软弱的性子,碍于王氏是自己唯一的嫂子,总讲不起硬话,到底认为王氏是长辈,不得不出声训斥道:“老二、二姑爷,有这么跟长辈讲话的吗?” 贺中珏长这么大,荒唐的事做得多了,除了那个皇帝老子,就是那大权在握的王皇后也不敢训斥他,所以有些不习惯被人训斥,轻轻挑挑眉,把孟夏的手捏了好几下,表示:你男人很委屈! 孟夏哭笑不得,桃樱被王氏一斥责,虽然不敢跟贺中珏接话,但她明显就是喜欢出风头,何况有个她想吸引的贺中珏,这里出不了头,就寻着别的地方出头,而且她除了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早就嗅到了孟大茂对芦花的微妙,见芦花一个劲给孟夏舀菜,又挑了起来:“我说芦花,就你做那菜,跟煮猪食一样,人家稀罕吗,你除了吃,就没点新鲜花样?” 孟大茂不中意芦花,自然那芦花做什么都看不顺眼,见她一个劲地给孟夏舀肉,而自己明明不中意王玉这个妹夫,芦花偏就看不出来,桃樱一挑,立刻接口道:“你没看见妹夫和妹子都是精细的人,稀罕你这手艺,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芦花没想到孟大茂没有向着她,反是跟着桃樱骂她,正忙活着的手一顿,孟夏忙从贺中珏手里抽出手端起碗道:“嫂嫂做的菜真好吃!” 贺中珏也见妇唱夫随地吃了两大口道:“夏,真的好吃!” 孟夏对贺中珏今天的表现特别满意,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贺中珏碗里道:“嫂嫂的手艺真好,又勤快,不象有些人光说不做,既然跟猪食一样,那就别吃呀!” 桃樱被王氏训了,本来就没地出气,把筷子一放道:“孟老二,你什么意思呀?你喜欢猪食,难道你是猪!” 孟夏一点没生气地道:“我说你到我家也住了快两个月,我嫂嫂煮的饭,你一顿没拉过,难不成这两个月你都在当猪!” “孟老二,你…!你等着!”桃樱落了下风,那王氏也不高兴了,“大妹子,你这一家人都在撵我们,是不是?” 余氏只得又训了孟夏,孟夏不甘地闭了嘴,孟小全想说话,孟夏却拉了小全一把,然后与桃樱在那桌上你瞪我一眼,我恨你一眼。 一吃完饭,那王氏就领着桃樱气哼哼地出去了,只剩下芦花一个人收拾,孟夏便帮芦花打下手,因为孟夏回来晚了,挨了余氏打骂,所以这饭吃晚了点,加上吃饭的时那桃樱婆媳又生了不少事,本来探擦黑的天一下就黑透了。 孟夏和芦花把桌上的碗筷抬到灶房,刚点上灯,孟大茂在灶房外唤了一声:“二妹,我有话与你讲!” 孟夏只得放下手里的事,走出灶房,见孟大茂站在灶房门口,便说:“有什么话,阿兄请讲!” “你随我来!” 芦花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孟夏,孟夏随孟大茂来到猪圈旁边便道:“阿兄,有什么话,你只管讲。” “二妹,阿兄回家也有两日了。” 孟夏嗯了一声,孟大茂清了清喉咙咳了两声又道:“本来这话,阿兄不该如此讲,但是阿兄确实是为了你好,那王玉实在不适合你。” 孟夏立刻警惕起来,抬头看向孟大茂,声音不由得高了:“那阿兄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适合妹子?那城里的死了女人的老头,还是那想纳妾的殷实人家?” “二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兄,爹没了,你就是一家之长,妹子在京州六载,无时无刻不想着爹娘和兄弟,不管多艰难,费了千辛万苦也回了家,妹子是没嫁什么好人家,还带着男人回家,就因为这男人家里落了魄,把家里的脸都么尽了,所以阿兄就处处容不下王玉,宁可拆散我们,把妹子许那样的人家,就是对妹子好了,妹子没阿兄念的书多,但是从一而终这样的古训还是知晓的,阿兄,你就如此容不下妹子二人!”孟夏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兄,你就别在讲了,过了年,我和王玉自会离开这家,到时候死在外面也不会再来丢你们的脸!”说完孟夏就转过身,刚走两步又停住道,“阿兄,本来我早就要离开家,只是我不放心家里住着的舅母她们,她们正在商量着谋爹留给娘的这处房子。” “你说什么?” “事情的经过,嫂嫂都知道,你问嫂嫂就好!”孟夏顿了一下又道,“阿兄,我知道嫂嫂不是你的心上人,但是嫂嫂却是个善良的女人,以后别因为桃樱一两句话就打骂嫂嫂,不管怎么样,家里眼下的境况是她嫁给了你,也不管你心里如何地不甘,那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孟大茂听了这话,脸一沉道:“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芦花都跟你乱嚼了什么?” 孟夏转过身看着孟大茂道:“阿兄,这些事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嫂嫂知不知晓,我不知道,但如果她知晓,还这样处处维护着你,那是你一世的福气,如果她不知晓,更是你的福气。”说完孟夏就转身离开了猪圈,还没走到灶房,就听到有人进院来问,“大茂娘在家吗?” 余氏赶紧走出来问:“有什么事?” 那人便道:“族长让你和你刚从京州回来的二闺女去一趟。” 余氏不解地问:“有啥事?” “这个族长就没吩咐了。”那人说完就走了,余氏便唤上孟夏,“老二,走呀!” 孟夏只得跟着余氏往族长家去。 没一会孟夏和余氏就来了族长家的大院子,族长家收拾得干净,除了喜字未贴,应该都备齐妥了,显然那些个传言是真的,族长是真的要嫁闺女了。 跟着下人,孟夏和余氏走进了堂屋,族长家的堂屋自然是家里那堂屋没得比的,村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在这里议,孟夏一抬头就看见正中坐了个蓄山羊胡的老头,穿着黑褐色的青天缎做面的袍子,手里还拄个拐杖,他右手边坐着王氏,王氏身后站着桃樱,桃樱依旧搔首弄姿,不过这会多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孟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左手边,竟坐着庆祥叔和徐书同。 余氏给正中的老头儿福了一下问:“请问他二叔这会子找我和家里老二来,所谓何事?” 族长清了一下喉咙道:“大茂娘,这会子请你们来,是要证明一桩事。” “他二叔请讲。” “你这二闺女回家几日了?” “有十几日了。” “你这二闺女当年可是卖了的,怎么又回来了?” “是主人家放出来的。” “真是主人家放出来的?” “是!” “村里的人都瞎猜疑着呢,所以今个儿呢,我请了庆祥和书同父子,就是要给你家二丫头做个见证,验一验她的契约,也免村里人说三道四,瞎乱猜疑,大茂娘可认这个理。” “他二叔所讲的极是。”余氏便冲孟夏道,“老二,把契约给族长和你叔、你三哥验验。” 孟夏知道所谓地村里人说三道四,不过就是桃樱婆媳在这里搬弄是非,尤其是徐书同父子也在,她很有些受辱,但是知道家里把自己卖的事是事实,怎么也改不了的,不给他们验验,断是过不去的,于是便背过身掏出小包裹,只是孟夏翻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下惊呆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契约一直好好地放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孟夏又在怀里摸了一气,也没未摸到,就听那桃樱哼了一声道:“二叔,没讲错吧,这孟老二是扯谎吧,什么主人家放回来的,分明就是私下跑回来的,要是被告了官,我们是少不了挨捋子,二叔,咱们挨捋子事小,这一个族的人和您私藏逃奴,那可是都要蒙羞的!” 余氏就急了:“老二,你可说了是主人家放出来的,是有契约的。” 徐书同忙道:“二叔,婶子先别急,契约是张纸,也许,二妹没有随身带在身上。” 第五十七章 对簿公堂 徐书同一席话提醒了孟夏,自己小包裹里莫名多了一对金镯子,除了贺中珏还能有谁放进来,如果是贺中珏放进来的,那张契约会不会也是他拿了,于是便想了个拖延法子,转过身道:“想起来了,那张契约让王玉收起来了。” 族长便问:“王玉是何人?” 余氏便道:“王玉是我家二闺女的男人。” 族长立刻着人道:“去把孟二丫的男人叫来。” 那人刚要走,桃樱用帕一掩嘴挑衅地对那人道:“可记得让她男人把契约带上,否则到时候又说放这放那儿,这一宿就光找契约了!” 孟夏的眼睛如果可以做武器,那真可以恨死桃樱了,知道没用,就把那小包裹一裹,心里却如火在炙烤着,如果贺中珏说没有见过契约怎么办?这族长还是一村之长,如果那张契约找不着了,他就可以按族规、村规处置自己,或把自己送官。 桃樱的眼却尖,一眼就看到孟夏小包裹里那对黄澄澄的东西,立刻小声地嘀咕:“弄不好连那包东西也是从主人家偷出来的,不仅是私逃,还是偷盗了私逃。” 庆祥叔和徐书同看了桃樱一眼,那庆祥叔抚着须道:“二哥,这着人去寻王玉,怕还得有会子,不如请大妹子坐下,慢慢等吧!” “也是!”族长对这徐书同父子还是尊重的,何况徐书同年纪青青就升了捕头,明摆着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便请余氏坐下,余氏福了一下在王氏旁边坐了下来。 孟夏心里略好受一些,至少这样,余氏看上去不象陪自己受审,感激地看了庆祥叔与徐书同一眼,心里又怕贺中珏这败家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往他身上推,到时候难自圆其说同样麻烦,便说要去净手,那桃樱立刻道,“二叔,我怕她不是想去净手,要么是想跑,要么是想去与王玉窜供。” 孟夏真想把桃樱给掐死,庆祥叔皱皱眉道:“常言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二丫真是私逃回来的,那她也是同族,和你们还是至亲。”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庆祥叔后面那句“至于这么往死里整”虽没说出来,也把王氏的老脸说得红了,那桃樱却不依道:“照庆祥叔的说法,这族里还立什么规矩。” 族长便道:“这容易。”于是唤来一个丫头,着她陪着孟夏去。 孟夏肺都快气炸了,只得跟着那个丫头去了,然后磨磨蹭蹭再磨磨蹭蹭才从茅房出来,正好看见贺中珏跟着叫他的那个下人进来了。 孟夏忙冲贺中珏使了个眼色,贺中珏眨着眼看了一会,然后笑了一下就进堂屋去了。 孟夏急得半死,赶紧也追了进去,只是贺中珏脚步快,丫头跟得紧,她没跟贺中珏说上话。 贺中珏走进去就打量起堂屋里的人,族长见他也不行礼,有几分不悦地问:“你就是王玉?” “正是。” “二丫说契约被你收着了。” “什么契约?”贺中珏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孟夏真想上去踢贺中珏这驴脑袋一脚,族长继续不悦地道,“二丫说她的契约被你收起来了,难道二丫在扯谎?” 贺中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族长说二丫头契约的事。” “那契约呢?” “契约?”贺中珏好一会才想起什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族长急了,大家都急了,孟夏更急,那贺中珏才道,“她是我家买的!” 贺中珏一席话把大家都唬住了,好一会族长才问:“大茂娘,你家二丫是被买到这户王姓人家。” 余氏忙道:“当时哪里去找买家,只是卖给了人伢子。” 贺中珏立刻编了起来:“二丫就是我娘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 村里人都知道孟夏是被家里卖掉的,只是最终被卖到了谁家,偏连孟夏的父母都不清楚,贺中珏一席话就把孟夏为婢的地方改了。 孟夏也愣愣地看着信口胡编的贺中珏,人家贺中珏笃定,连孟夏都觉得是真的了,好象真没在相府当过什么丫头,一直就在寻王府当丫头,当然侍候贺中珏这可真没降她身份。 好一会族长才回过神来问:“那契约呢?” “什么契约?” “二丫的卖身契呀。” “啊,族长说二丫的卖身契呀,我带那东西干什么。” “这...么说,你也没有二丫的卖身契?”族长都快被贺中珏绕糊涂了。 “京州乱了,我家里那卖身契、地契、屋契,被那叛匪烧了一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二丫的契约,现如今我和我娘失散了,等我找着我娘,去问问?不过,这事我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哪地方,你想不明白?”族长和在屋里的人都更不明白,照贺中珏这话,他家得有多大产业。 “我是独子,就算二丫的卖身契没有烧掉,家里所有的东西迟早不得传给我,我要那契约有什么用?”贺中珏继续绕族长,本来对他极为看不上的徐书同,也露出诧异的目光,谁都知道这契约对贺中珏没一点用处,桃樱婆媳现在告的是孟夏,那对孟夏就天大的重要,贺中珏分明就是故意扯淡,还过照贺中珏这么绕下去,天大的事,也成没事了。 贺中珏的故事编得很好,他讲得也挺顺口的,族长和那王氏都不信,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桃樱便哼了一声:“谁信?”桃樱讲这话的时候,是对着贺中珏的,言语和表情都十分轻佻,又象是挑衅,又象挑逗。 族长立刻追问:“照你这么讲,你与二丫到底是主婢还是夫妻?” “这丫头到我家就与众不同的机灵,我一欢喜就把她收房了,早知道你们要看她契约,收房的时候,我一并管我娘要来天天带身上,省得现如今麻烦,当然如果那张契约没有被毁,我拿来到手也一把火烧了它,那连以后都不用麻烦了。”贺中珏如滔滔江水般流的畅谎话又把在座的人都听得愣愣的。 但徐书同却知道这番话,贺中珏没有承认与孟夏是夫妻,不知道贺中珏是故抬身价,还是本来就没把孟夏当回事。 贺中珏说完伸手拉过孟夏又问:“关于契约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这冷的天,我们就回了。” 王氏到底不甘,终于找着疑点问:“照你这么讲,你家在京州可是有头有脸的,恰恰老婆子在京州也识得一些有头脸的人物,不知可否告知老婆子,你家住在京州哪里,做的是什么生意?既是亲戚,以后也好走动走动!” 贺中珏嘻嘻一笑道:“这话可奇了,京州住着成千万户买得起丫头的人家,难道只有有头有脸的人家才可以买丫头吗?我家偏偏使唤得起几个丫头,大鹄的律令不允许吗?” “律令自然没有不允许。” “那不就得了。”贺中珏看着孟夏的手忽问,“夏,想与你家这亲戚走动吗?” 孟夏那眼睛本来就恨着桃樱的,没想到贺中珏还可以让她把今天受到的羞辱立刻回还去,马上把头摇得象泼郎鼓一样地道:“不要!” 贺中珏便冲王氏一笑道:“夏摇头了,她不想你这样的亲戚往来,走动一说就罢了吧!” 王氏被贺中珏这一招又狠狠地噎了一下,半晌问不出下一句话来。 贺中珏说收房,又与孟夏极亲腻的举动,让徐书同特别的不舒服,但知道贺中珏这些话也许全是假话,但却是孟夏脱离被盘问的机会,忙一拱手道:“二叔,婶子当年把二丫卖给了人伢子,人伢子把二丫又卖进了王家,而京州乱了,王玉没把契约带在身上,实属人之常情!” 族长沉吟一声才道:“果如王玉所讲,自是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没有别的事了,我们就告辞了。” 贺中珏穿着件孟大茂的破旧袍子,来到族长家的堂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一通很大家子弟风范的谎话,众人哑口无言,于是孟夏八岁到十四岁的经历,从被他胡说八道地从相府改到了寻王府。 走出堂屋,孟夏猛地把贺中珏的身甩开,贺中珏又不解了,伸手拉过孟夏的手问:“夏,怎么了,人家又做错什么了?” “谁是你家丫头,谁被你收房了!”孟夏气得直跺脚,贺中珏眨眨眼道,“如果不这样讲,怎么样办?难不成你想族规处置?” 孟夏一下反驳不了贺中珏的胡搅蛮缠,却听到有人轻言细语地问:“请问你是孟大茂的妹子吗?” 孟夏一看竟是族长那个漂亮的闺女孟兰,于是点点头道:“我是!” “麻烦你把这带给大茂。”孟兰把一张纸条塞到孟夏手里,转身便走了。 有两个丫头叫着“小姐”追了过来,显然这个孟兰被族长看得很紧。等两个丫头走了,贺中珏把纸条拿过去,展开看了起来,孟夏忙问:“上面写了什么?” “约你阿兄明晚子时在井边那棵老槐树见面。” “明晚不是年三十。” “正是!” “这个如何办?” “有什么如何办?”贺中珏几下就把纸条撕了,孟夏忙道,“你把它撕了,我如何向阿兄交待?” “你要向你阿兄交待什么?” 第五十八章 你找死 “兰兰姐约他的事。” “你想他去赴约?”贺中珏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孟夏。 “我...我不想。” “那不就得了,撕了,你阿兄不就不知道了吗。” “可是这样做好吗?” “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想你阿兄跟这族长的闺女私奔,或者一起殉情?” “我不想。”孟夏挺喜欢芦花这个嫂子的,当然不希望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又觉得那孟兰也不招人烦,那模样又楚楚可怜的,好一会才道:“但愿阿兄以后知道,别怪怨我才好。” “你就说是我撕的。” “对,我的契约呢!”孟夏猛地想起这事。 “你找那东西干什么?” “那东西可以证明我是被主人家放出来的。” 贺中珏便苦恼地道,“不都讲了,也许毁于战火了,也许在我娘那儿。” “王玉,你找死!” “夏,那契约上都有什么?” “有我父母卖我时候画的押,还有人伢子再卖我时画的押,最重要的是主人家放我时画的押。” 贺中珏忽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这样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孟夏愣了一下,贺中珏又道:“没有契约了,你就是我的孟逸瑶,瑶瑶。” 孟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可是,这...” “可是什么?” 孟夏总为着自己做过相府的奴婢而自卑,贺中珏这番话分明是帮她,她心里一热,偏气哼哼地问了一句:“那收房呢,我几时被你收过房?”孟夏一说完,就看见桃樱和黑着脸的王氏走了出来,随后是余氏。 “我...”贺中珏做害怕的样子,退了两步,然后道,“你男人还有点子事,你先回。”说完拨腿就跑,孟夏追了几步,就不见了贺中珏的人影,于是站在那里哼了一声,“王玉,还有收房的话,我几时有被你收房!” 孟夏四下里找了好几圈,偏就没见人,一跺脚叫了声:“有种...有种,你今晚就别回家!”叫完还不见人就往家跑了。 桃樱非常不甘心地跟在王氏身后道:“婆婆,那王玉分明满嘴胡说八道。” 桃樱忙寻个肚疼的借口,拉在王氏身后,又拉在后面上来的余氏身后。 书同和父亲正要告辞,那族长却道:“贤侄且等等!” “二叔有什么只管吩咐。” “书同贤侄,你认为王玉那番话可象真的?” 徐书同微微沉吟一下才道:“也许...也许说了些大话,但家里买得起个把丫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叔还有些不放心。你且着人去查查京州是否有王玉这户人家,如果能查到契约最好,如果这户人家真的毁了,至少知道有这样的人家,这王玉所讲的怕也不假!” “书同明白二叔所讲!”徐书同行了礼才与父亲离开。 孟夏这一找,就耽搁了,回到家,余氏和王氏反先到了家,余氏正说:“嫂嫂,我家老二不是那样的人,以后你和顺儿媳妇不要胡乱猜疑才是...” 大约贺中珏编的那通话,很大气,很大富的样子,这余氏的口气,也难得的充满了中气,和那王氏说着进了堂屋。 孟夏生怕被余氏看到叫住问话,赶紧溜去了灶房,芦花已经收拾完了,正在烧水,见了问:“族长找有啥事?” 孟夏往南屋瞪了一眼,芦花立刻明白地问:“她们又生事去了?” 孟夏点点头,芦花白了南屋一眼道:“真是,真是,家里怎么来了这么两个祸害!没事吧!” 孟夏摇摇头没说话,芦花便道:“我给小栓和婆婆送洗脚水去。” 芦花走了,孟夏就听到贺中珏与桃樱说笑着进院的声音。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还与桃樱说笑,心里万分恼怒,贺中珏这个没眼力健的,难道就看不出来族长家那幕,就是桃樱婆媳编排自己才有了。 很快院里没有了声音,大约各自回各自的房了。 在族长家,虽然贺中珏乱编故事,那到底是袒护自己的,孟夏本有一肚子话想和贺中珏说,贺中珏这么喜欢与桃樱调笑,弄得她一点心思也没有了,兀自坐在灶边想着在族长家发生的事,去族长家前,自己声情并茂,生怕孟大茂把自己许了不堪的人,怕当寡妇,一直不敢承认嫁过贺中珏的她,连“从一而终”这样的谎话都用上了,结果却落个被贺中珏收房的故事,孟夏不喜欢,难不成正是贺中珏本性喜欢象桃樱这样女人的缘故? 听到芦花把院门栓了,孟夏才拿木盆打了水,打了盆水回了柴房。 到了柴房,孟夏没有看见贺中珏,有些纳闷,刚才明明听到贺中珏和桃樱进了院的,怎么又不见人了? 孟夏便自己洗了脸,又等了一会还没见着贺中珏回来,想着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有些不放心,生怕那个什么鹰爷找到这里,孟夏赶紧走出柴房门,院里也没见贺中珏。 贺中珏不可能去任何人的房间,孟夏在院子里找一圈也没找到,忽见院门虚掩着。 芦花栓的院门,孟夏是听见的,不由就纳闷了:难不成贺中珏出去了,这个大黑夜的,又这么冷,贺中珏出门干什么? 孟夏小心地走出院门,借着农户家不多的灯光,顺着日常走小路看下去,似乎就看见了人影,只是白天就阴沉的天,让这会的视野非常不开阔。 孟夏看不真切,便轻手轻脚朝自己看见的人影走过去。 还没走自己看到的人影,孟夏就听到桃樱的笑声,桃樱喜欢笑,但这种轻浮极具挑逗的笑声一直是对贺中珏才有的。 孟夏心一紧,果然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桃樱姐姐,今日,你的话好深奥,王玉都没听明白。” 听到这声“桃樱姐姐”,孟夏肺都气炸了,这贺中珏明显看上去比桃樱要大,却叫桃樱姐姐,她并不知道在京州,男人们都喜欢把风月场所的女人叫成“姐姐”,只以为这贺中珏终是按捺不住桃樱的各种调逗了,大深夜的与桃樱到这来调情,却听桃樱怪嗔一声道:“王玉,我都讲了什么深奥的话?” “就是在山林树野里比柴房有意思那句,有什么意思,我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明白?” “死人,我讲了那么多话,你怎么独这句没听明白?” 孟夏也觉得桃樱没讲错,她私下认为桃樱那么多难听的话里,这句话最暧昧不清,偏贺中珏就对这句话感兴趣了,这贺中珏还真不是一般的贱,和这桃樱真是对了头,苍蝇就喜欢有缝的蛋,哪臭它就喜欢哪。 “姐姐,你是高兴就别打马虎眼了,赶紧给玉指点一二,或者教教玉也成。” 孟夏就不明白了,白天还给自己吹笛,给自己讲男女私订终身故事,在族长家那么维护自己的贺中珏,怎么样一转瞬又和这桃樱勾搭在一起,虽然很有可能是桃樱先勾搭他,但他去了,就证明愿意被勾搭,于是孟夏在心里骂了数声:贱人,一对贱人,去死吧! 然后孟夏转身回了院子,怒火中烧的她一横心,把门栓了,将贺中珏与桃樱都栓到了院门外,最好进不得,不得不拍门,让大家都看看他俩的丑恶行径,最好抓去沉塘才好。 回到柴房,那水已经有些凉了,孟夏伤心地踢了一脚,反把脚踢疼了,于是便出门把水倒了,放好了木盆,听见王氏在问芦花:“你可有见着顺儿媳妇?” 本来恼桃樱婆媳去族长家使坏告孟夏的芦花没太爱搭理,赶紧借故给大茂打水,躲开了。 那王氏又瞅了孟夏了一眼,忽问:“二丫头,你男人可有在房里?” 孟夏真想告诉这瘸着脚的王氏到院外看看去她儿媳和贺中珏在做什么好事,不过她顶讨厌这王氏,难得理会,那王氏不由急问:“你男人可有再屋吗?” 孟夏故意往院门外看了一眼,那王氏也是个精明的人,一看孟夏的眼神,立刻明白什么,找根竹扫头拄着就往外走去。 孟夏回到柴屋里,既巴心不得王氏找到那桃樱和贺中珏,看看两人都做了什么好事,又怕贺中珏真的被王氏抓住,让村里人沉塘了,百味陈杂地缩进了被窝,自从到了这间柴房,每晚睡觉都是贺中珏先进被窝,所以每次孟夏忙完钻进被窝,都很暖和,今夜这被窝真是说不出来的冷,孟夏不知道是心冷还是被窝冷,反正就是冷。 孟夏在冰冷的被窝里等着王氏爆发的打骂声,想着到时候要如何面对才好,是垂泪不语,还是大声痛斥,又或者悲愤地一言不发… 第五十九章 爬墙进来的 孟夏觉得纳闷,那贺中珏与桃樱明明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苟且,出了院门,稍走几步就能看见,难不成是这王氏伤脚不方便,没愿意走那几步,所以没看见,孟夏不由得松了口气,仅管贺中珏在做让她难过的事,但她还是不愿意贺中珏真出什么事,胡思乱想一通,就决定不再想,就当没有认识贺中珏这个人的时候,听到柴房的门传来一阵响动,孟夏有些吃惊,这柴房的门是没栓的,因为哪家柴房的门都是从外往里栓,少有从里往外栓的,为了防风吹开,孟夏就用个木棍抵着门,还没明白是什么人在弄门,那门吱隔一响,贺中珏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贺中珏重新用木棍把门顶住,这事刚开始他也是不会的,孟夏教了好多次,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是熟能生巧了,一下就顶住,人往被窝一钻就报怨了起来:“夏,都不等我一起睡。” 这话把孟夏的肺都快气炸了:等你?等着你和桃樱苟且… 于是孟夏终于知道贺中珏为何能讲出那番与众不同的偷香窃玉之话来,分明就是他自己的一个化身,不过孟夏私下认为这桃樱绝对算不上什么香什么玉,贺中珏是个还没大茂眼光高远的偷香窃玉之徒。 贺中珏没等孟夏回话,一伸手抱住孟夏道:“这天好冷,外面更冷,夏身上好暖和。” 孟夏真想一巴掌把贺中珏打出柴房去,只是她没有从贺中珏身上闻到桃樱的桂花油味道,桃樱喜欢用香香得有点腻味的桂花头油,那整个人身上都有股那味道,孟夏特别不喜欢,没有在贺中珏身上闻到,至少证明了贺中珏与那桃樱还是有些距离的,想到贺中珏没有象搂自己一样搂那桃樱,孟夏的气性就小了许多,于是一推贺中珏道:“既然冷,这大黑夜的,你到外面去做什么?” “做什么?看风景呀。” “看风景?这黑漆漆的夜晚,天又冷,有什么风景可看?” “俗,懂不懂万象都是由心生的,心里觉得有什么样的风景,自然就可以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那你心里有什么样的风景,你看到了吗?”孟夏被叫冷的贺中珏搂着,不过一会,那贺中珏就比她暖和得多,贺中珏还是没松手,“那不是怕你下狠手把我荼毒了吗?只得出去看风景。” “你还好意思说,我的契约呢,你不把我的契约交出来,以后别回这家!” “夏,明晚是年三十,我们守岁,然后我们离开这里!”贺中珏又把话岔到天涯海角去了。 “不,谁稀罕谁和你守!谁稀罕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想着贺中珏刚才的行径,孟夏憋屈。 “口是心非,你肯定欢喜陪我一辈子的。” 这话把孟夏震了一下,自己与贺中珏难不成真是天注定的,顶替二小姐嫁给他;然否不想当寡妇,想甩他没甩成,反而越陷越深,现如今是自己对大茂说要“从一而终”,贺中珏也有让自己“从一而终”的架式,这和当初的设想完全走了样。 孟夏胡思乱想着,又记得清清楚楚,王氏是把门栓上的,这贺中珏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是爬墙进来的,那贺中珏是爬进来的,桃樱呢,桃樱也是爬进来的,这两人看样子都是此中高手,从墙外爬进来,贺中珏没声没响,那桃樱也没声没响的,自己已经算此中高手了,但让她爬这么高的墙,不可能一点响动都没有。 不过贺中珏回来了,孟夏也就安心了,被窝里有了贺中珏,越来越暖和,她渐渐也忘了契约的事,软在贺中珏怀里睡着了。 孟夏是被拍门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听到有人在拍院子的门。 孟夏正想爬起来开门,芦花却快些先起来开了门,然后孟夏听到芦花有些惊奇地问:“怎么是你?你婆婆正四处找你呢。” “啊…啊嚏!”对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拍门的人是桃樱。 孟夏吓了一大跳,这桃樱没有和贺中珏一起爬墙进院子,自己都睡了一觉,这桃樱不是在外面待了很久,孟夏十分好奇,明明这贺中珏与这桃樱在一起,为什么贺中珏回来了,桃樱却没回来,还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黑灯瞎火的,她一个人待在外面干什么? 孟夏想知道,但贺中珏却没动,只是受了点声音的骚扰,终于松开搂她的手,转过身又继续睡了,孟夏无从问,又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离开被窝,只听外面桃樱啊嚏了好一会,终于从院子里啊嚏着进了南屋,南屋又传来开门声和王氏责问的声音,南屋离柴屋远,那王氏责问的声音比芦花开门的声音还小,孟夏也就没听清楚王氏问些什么,桃樱回些什么,再然后好象是桃樱进屋,耳边一直就是她隐隐的哭泣声和啊嚏声。 孟夏无人可问,不知道贺中珏与桃樱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只得重新睡下。 孟夏夜里睡得好,早上自然起得早,起来就忙到了灶房,芦花早就在灶房忙了,一见孟夏,立刻一脸喜色道:“这老天呀还真有眼,这人呀,坏事就不能做太多,做多了,这天都不放过,遭报应了吧!” 孟夏倒不太相信坏人做多了坏事,天会报应,如果这天这么灵验,相府那表少爷做的坏事可就不少了,相府里的人背地里提起这表少爷,都是又气又恨,没有不诅咒的,但人表少爷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于是孟夏便问:“嫂嫂,怎么了?” “那桃樱,说昨夜到灶房给她婆婆打水,不知怎么刚一走到灶房,眼一黑就晕了过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居然在院子外面,我知道她婆婆找她,到她回来,快两个时辰了,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约是鬼附身了。”芦花说着掩饰不了自己的开心,孟夏挺怕鬼神的,但绝对不相信桃樱这是什么鬼附身了,她明明是和贺中珏一起出去的,他俩想干什么,怕真只有鬼神才知道,芦花见孟夏没笑,不由得怪嗔道,“你是不是傻了,不知道高兴呀,老天爷都要惩罚她,那张破嘴,以后看她还留不留点德,还有那颗心,毒得很,还想谋我们家的屋子。” “嫂嫂,这表嫂极少进灶房,但这次所谓晕倒的方,她不选在南屋,不选在茅屋,偏在这灶房,我怕她是选着地方晕倒,由此一说,以后这灶房,她是断断不会进了。” “阿弥陀佛,不进就不进,不进更好,你以为她进来,能干什么呀,不添乱算好,顶多帮她婆婆打个水,顺便抓抓我有没有偷懒偷嘴。” 这王氏还少有叫过芦花,芦花有些纳闷,与孟夏对视一眼,才出了灶房,南屋那边就传来桃樱一阵接一阵上不来气的咳嗽声。 因为这王氏想谋这房子,这次桃樱冻病了,余氏没有象王氏砸脚那次,着什么芦花去请庆祥叔,那王氏唤出芦花便道:“大茂媳妇,我这腿脚不利落,你表嫂病了,麻烦你给煮点姜糖水给她去去寒气。” 芦花对这婆媳之恨绝不亚于孟夏,便道:“舅母,我一大早起来忙到现在也都没忙完,马上还要煮早食,哪有功夫再煮什么姜糖水。” 芦花话音刚落,大茂走了出来道:“芦花,这表嫂病了,你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那王氏立刻就抹了把泪道:“大茂媳妇,舅母眼下这脚伤了,媳妇又冻病了,可辛苦你了,等我这老婆子好了,天天侍候你啊!” 见那王氏说得悲催,大茂便道:“舅母,一家人,讲这样的话干什么,芦花还不赶紧去煮。” 芦花只得委委屈屈回到灶房,孟夏一下跳起来,自己昨天的话全白讲了,走到灶房门口,却听大茂正对王氏讲:“舅母,表嫂可病得厉害吗,我去请庆祥叔给瞧瞧。” “大茂,你可真是舅母的好外甥,那就麻烦你了,你舅母和嫂嫂会永远都记得你的恩情!” 大茂就去请庆祥叔,看着大茂的背影,孟夏气得捶了好几拳门框。 大茂这一去请庆祥叔,直到吃早饭都没回来,因为芦花和孟夏都恼这婆媳,没见来吃饭,连问都懒得问,王氏腐着腿自个来了,端了自己和桃樱的早饭回了屋。 吃过早饭,芦花收了桌子,大茂终于施施然走了回来,大家没见庆祥叔,那王氏一听到大茂的声音赶紧走出来问:“大茂,你庆祥叔呢?” “庆祥叔?” 王氏气道:“大茂,你表嫂病了,你不是去请庆祥叔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大茂便道,“我是去了庆祥叔家,说表嫂这是冻着肺子了,这里是治不好的,要赶紧送城里去才行。” 第六十章 顾全大局 “那我这样怎么送城里去?送城里又找谁去。” “这…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舅母在城里就没个认识的人吗?” “那药呢?” “药?”大茂周身摸了一通说,“糟了,我拉王二愣家了。” “怎么拉人家了?” “他娘请我写幅对联,我...” “你表嫂的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心去给人写对联。” 孟夏和芦花见大茂没拿药回来,不由得都偷偷笑了起来,孟夏感到身后有人,转头看见贺中珏也在笑。 贺中珏顽皮的笑容就象个孩子,这笑容在那一刻入了孟夏的脑,生了根发了芽,让她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王氏也恨恨地说:“大妹子,我算是认识你一家子了。” 余氏只得说了大茂几句:“大茂,你怎么把这样的事也忘了。” “娘,二愣娘让我写对联。”大茂兴奋地说,然后就奔屋里去了。 “嫂嫂,那小全不是去了,他灵活,脚腿快,你也看到了,今儿是年三十,人手本来就不够。”说完余氏就吩咐芦花把大茂带回来的干笋、木耳、干菜、干豆子往大木盆里放,去井边洗晚上年夜饭要做菜的食材。 小全倒真的是腿脚灵活,没一会就回来了,然后到灶房给桃樱煎药。 孟夏走进灶房不由责怪道:“小全,你怎么这么快,连阿兄都忘了,让她自己拿去。” “姐,医者父母心,她这是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如果真在家里出了什么状况,那舅母随口乱说,让寨里的人怎么讲我们家。” 孟夏听了小全的话,有些脸红,不过由此可见小全真是个有见识的人。 小全对于煎药之类的活显然十分熟识,动作十分麻利,没一会就煎好了,把药汁逼到一个土碗里,就端去了南屋。 灶上空下来,余氏便开始忙着做团圆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家,今年还真的是团圆了。 孟夏就给余氏当下手,负责掐葱、剥蒜、摘菜,小全送完药过来,见柴不多,便把外套一脱劈起柴来。 那桃樱婆媳一伤一病,也没精力在院里指桑骂槐,更没力气折腾谋房子的事,于是出现孟夏到家以来难得的清静。 这样场景,孟夏喜欢,正和小全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的时候,却听到院外有人在叫:“大茂,大茂在家吗?” 刚才兴奋的大茂更加兴奋地从屋里出来道:“我在呢,是大娘呀。” “大茂,你得给大娘家写副春联。”那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边走一边快人快语地道,大茂搓了一下手道,“大娘,大茂可有好些日子没写过字,怕给大娘家写糟了。” 孟夏觉得大茂这话在很矫情,那大娘一听就怪了起来:“大茂,大茂,这就是你的不是,这十里八村的,谁人不知道你大茂写了一笔好字,哪一年,我家的春联不是你给写的,还不赶紧的写给大娘,大娘灶上可煮着过年饭的。” “那大茂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茂说着,立刻回屋里搬出桌椅,再拿出笔墨纸砚,孟夏见他动作迅速,这些东西分明早就准备好了,于是看了小全一眼,小全正冲着已经洗了手,正儿八经坐下的大茂做鬼脸;孟夏再看大茂,人大茂进去这会子已经换了件干净的棉袍子,想想大茂曾经就爱个读书写字,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为一家子的生计忙碌变成这样,其实也是件让人辛酸的事,孟夏不由得就原谅了大茂对她的种种责难。 在大娘的一片赞叹声中,大茂写完了第一副春联,还没送走大娘,又来了几个求大茂写春联的。 于是孟夏家的院子一下就热闹起来,那热闹与庆祥叔家杀猪场面又有些须不同,但今天的主角却是孟大茂,看着大茂在人们的赞叹声中,心满意足地、摇头晃脑地写了一副又一副,孟夏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孟竹居,但与那时的孟竹居又有些须不同,此会的挥毫泼墨带着一种发泄,大约是发泄他这匹千里马没有人发现,这种发泄让兴奋的孟大茂看上去很有几分不正常。 孟夏转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孟小全也回过头来道:“阿兄每年这个时候最高兴!” 孟夏叹了口气,小全也继续劈柴,孟夏干着干着,一抬头就撞着了人,孟夏看清是贺中珏,不由得恼怒地道:“你干什么,不出声气的。” “我看你做事,好看。”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不过这一瞪又有以往都不同的内容,把贺中珏瞪得人酥了,眼直了,孟夏不由得拍了贺中珏一下,冲小全那边驽驽嘴道:“今天是年三十,娘要做许多菜,小全要劈很多柴,你去给小全搭把手吧。” “啊!”贺中珏看了劈柴的小全一眼,他只想守在孟夏身边,就小声道,“可是我不会。” “你不会?你难道不会学呀?”孟夏瞪着眼。 “夏…我更喜欢看你做事。”贺中珏可怜巴巴地说,孟夏眼一下圆了,贺中珏一缩头,还是不肯动地儿,那孟小全离得近大约听到两人的对话,便道:“姐,不用,没多少活,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一会劈完了,我再上山砍点。” 孟夏就冲贺中珏使个威胁的眼色:还不赶紧的! 贺中珏只得委委曲曲去帮孟小全,小全见了就笑着道:“姐夫,不用你劈,你要实在没法交差,帮我码柴就好。” 贺中珏是孟夏指使来帮小全的,而这贺中珏这长相分明又是个没干过什么活的公子哥,小全与孟夏亲近,只是无论如何不敢让贺中珏插手了,否则自己本来没有多少事,因为贺中珏,说不准到晚上都忙不完,又怕孟夏下不了台,想个计支开贺中珏:“姐夫,娘生火要用柴,你把这些抱到灶头下吧!”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看着轰然倒下的柴,眨了会眼,冲孟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听了小全的话,觉得这事简单,乖乖地把柴抱进灶房,孟夏无力地拍拍头,小全才问:“姐,姐夫以前没做过事吧?他看上去很象个公子哥?” 贺中珏以前何止是没做过事,又何止是个公子哥,这败家子以前可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王爷! 这家业太大了,果然是件害人的事,贺小毛大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些珠围翠绕,被人侍候惯的子孙一旦失去了王位,就这副熊样,不是自己,贺小毛,你这曾曾曾…曾孙贺中珏怕连汤都没得喝的。 孟夏有些得意地想着。 孟小全见孟夏不说话不由得叹口气问:“你还准备到城里,这到城里,你和姐夫打算如何讨生活?” “他家以前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做古玩生意。”孟夏为了让自己的话真实可信,信口给贺小毛的子孙胡编了个生意,反正贺中珏在族长面前都胡言乱语,她再瞎编一两条,估计贺中珏也能再续下去,一抬头看贺中珏正出来抱柴,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孟夏脸一红。 “还真是个公子哥,一般的人家可不敢经营这样的生意,不过眼下这行情,做古玩生意可得小心了,这到处打仗,怕是脱手的人多,买入的人少。” 孟小全连风险都考虑到了,弄得信口胡编的孟夏更害臊的,一抬头,那孟大茂已经把来求写对联的人都打发了,拿着笔站在那里,好象在发呆,孟夏不知道大茂这会发呆是不是因为孟兰,想着孟兰塞的纸条,再看看院里全是芦花操持过的痕迹,心里叹了口气。 余氏走出来见了便说:“小全,你阿兄这怕又是要犯病了。” “以后不让他写对联了。” “不写怕犯得更厉害。”余氏又说,“谁让我们两家都姓孟。” “娘,族长那是推托的话,我们不是这寨里本家,再说就算是,别的村也不是没有同姓通婚的!” 孟夏听了有些吃惊,这小全虽小,还没念过书,但所讲的话却处处透着村里人没有的见解,心里特别喜欢,如果自己到城里能找到好的路子,攒下钱,怎么也要送小全去念几年书,心里想着,转头又没见那贺中珏,不知道又躲哪儿偷懒去了,余氏叹了口气道:“小全,你庆祥叔和书同哥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家里又连个女人都没有,杀两头猪,估计全让村里的人吃了,今年我们还宽裕一些,待会你且去请他们过来,和我们家一起吃年饭吧。” 第六十一章 人品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小全说着正要起身,却听到庆祥叔的声音:“大茂呀,帮叔写副春联吧。 ” 那发呆的大茂一下回过神来,赶紧迎了上去,孟夏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和霭的老人家走进院子。 “庆祥叔,你家的春联,我昨夜就写好了。”大茂的语气中透着自豪,孟夏很有些怀疑,庆祥叔那个看上去很象读书人的三儿子徐书同,难道写不出春联,只听庆祥叔道,“那可多谢你呀,大茂。” “庆祥叔,讲这样的话,可就见外的,我正准备让小全给您家里送过去呢,您老怎么就亲自来了?” 那余氏一见忙走出灶房说:“他叔快进屋坐,我且跟你讲个事。”说完便把庆祥叔和徐书同迎进了堂屋。 余氏和那庆祥叔大约很快就商量妥定了,没一会走出来叫了声:“小全,把对联给你叔送去,再把你三哥请家来过年!” 庆祥叔加了一句:“记得让你三哥把对联贴上再过来!” “好咧!”小全立刻就放下斧子,从大茂手里接过对联就跑了。 孟夏怕芦花的东西多,一个人端不回来,便和余氏说了一声去井边接芦花。 孟夏端着芦花先洗好一东西便往家走,还没到家就碰上挑个担子和小全一起往家去的徐书同。 徐书同今日没有穿捕头的那身衣服,也不是村里人常穿的短袄子,而是一件简单的灰白色袍子,配了条黑色的腰带,当然他这件灰白袍子与孟大茂刚才写字的那件袍子比,质地上好得多,做工也精细得多,徐书同反更象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因为被族长叫过去盘问契约的事,孟夏那种耻辱感还没过去,而且贺中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把她收房了,孟夏在相府,那相爷、表少爷都收过丫头房,有的丫头被收了,沾沾自喜,有的丫头被收了,并不开心,总之应该是件羞于见人的事,贺中珏分明有些故意的,在徐书同这样明月清风的人面前,她更觉难堪,便没抬头。 徐书同见了微微一笑道:“族长是一族之长,他自然要顾及一族的声誉,问问村子人家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小全走了,徐书同顿了一下才问:“王玉对你好吗?” 孟夏一下没明白徐书同此话的意思,徐书同又道:“听说他经常打你。” 孟夏又唬了一大跳,贺中珏虽然喜欢与桃樱勾勾搭搭,但打她这事真不知道是如何空穴来风的,也不知道徐书同打哪里听来的,接着知徐书同又讲出一句更让她吃惊的话:“还听说他想把你卖了。” 见孟夏的样子过于吃惊,徐书同只以为是吓着孟夏了:“昨晚才知道他应该是个富家子,见他的举动,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大约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才生了卖你的心,所以你勿须担心。” 孟夏知道徐书同是指贺中珏拉她手的事,脸一红,好一会才道:“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 徐书同淡淡一笑道:“打哪听来,你就不用管了,我只知道他已经有人委了王二愣的娘帮你寻户人家,只要给他出个好价钱,他就放了你。” 孟夏现在知道王二愣的娘就是王媒子,专做给人说媒之类的事,听说还有些劣迹,跟那些个人伢子有点瓜葛,孟夏有些明白应该是孟大茂委了王媒子,而自己是有男人的,那孟大茂自然得说是贺中珏想要钱,孟大茂的做法真让孟夏觉得耻辱,一时不知道该讲什么。 “我们走吧,看能不能帮婶劈劈柴。”徐书同说完便往孟夏家走去。 孟夏听了真替贺中珏惭愧,这徐书同和庆祥叔只到家吃顿饭,就想着该出点力,贺中珏吃了不知多少餐了,大约从没想过要帮自己家里做点事,所以为什么徐书同有人夸,这就是人品决定的。 徐书同步子大,自然走得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院门口,就看见贺中珏站院门外,靠在那门框上正看着他们。 孟夏离开的时候,帮小全打下手,把柴抱进灶房的贺中珏就没有踪影,只以为他又躲哪里偷懒去了,没想到是躲到门口了,想想人徐书同的人品,便忍不住问:“王玉,你怎么不在灶房帮忙呀?” 贺中珏哼唧两声,孟夏和徐书同都不明白这哼唧这两声算什么,孟夏的小脸就有些绷不住了,徐书同便道:“王玉,正好我找你说点事。” 孟夏有些纳闷,不知道徐书同找贺中珏有什么事,贺中珏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道:“哟,能被远近闻名的徐大捕头找,还真是件荣幸的事。” 贺中珏的口气,让孟夏不满,不管怎么说在族长那儿,徐书同分明是向着她和贺中珏的,于是瞪了贺中珏一眼,喜欢被她瞪的贺中珏两眼往天上一翻,当没看见。 徐书同示意孟夏先进屋,孟夏看着剑拨驽张的贺中珏,有些迟疑,但看两人的脸色,还是不得不往屋里走,路过贺中珏身边时,却听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没良心的,一个转眼不见,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贺中珏这话把孟夏气得想用手里的盆砸他,不过贺中珏一见她不善的眼色,立刻害怕地往旁边一缩,孟夏哼了一声经过贺中珏时气恨地道:“好好跟人家学点有用的。” “人家是谁?有用的是什么?”贺中珏不服气地回了一句,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就走了进去,不过心里又好奇这徐书同找贺中珏能有什么事,进了院子,她没继续往里走,而是躲到门边。 徐书同见孟夏进去了,才冲贺中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有事问你?” 贺中珏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回答你。” “你必须得回答。” “凭什么?” 徐书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冲贺中珏一挥道:“就凭这个,我就可以盘问任何人,何况你本生形迹就十分可疑。” 贺中珏打了个呵欠嗳哟一声又哟了好几声才道:“忘了,忘了,徐阁下是长州城的捕头,失敬失敬!” 徐书同收了令牌示意贺中珏和自己离开院门,心里本想问的是另一桩事,但终没问出口:“你果真叫王玉?” 贺中珏寻块土疙瘩一坐,看着徐书同,徐书同又问了一遍,加中珏才回道:“我不叫王玉,又叫什么?” “听说你家里是做生意的。” “好象是吧,大家都这么讲,就是了!” “王玉,我虽然在休假,但是我现在问你的话,都不是开玩笑的。” “我有跟你开玩笑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家是做生意的吗,做的是什么生意,铺子的名称又是什么,昨夜你告诉族长在京州的住处可是真的?” 贺中珏却嘿嘿一笑道:“徐大捕头,你如果怀疑我在你们族长面前所讲的,可以去京州查呀,但在你没查清之前,我不是人犯,所以拜托你别用审犯人的口吻。”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还真要把你缉拿回去,当犯人审。” “哟,徐大捕头,你好大的口气,就算你在长州城可以一手遮天,可你大概还遮不住我这片天吧!” 徐书同看着贺中珏,想着他明明都有卖孟夏的念头,却瞒着孟夏,在人前还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样子,真是越看越讨厌,于是哼了一声道:“看样子不是我的口气大,而是你的口气才大,你想试试,我也不妨满足你。” “你缉拿我,怎么也得找个原由,安个罪名吧?” “原由当然有,现如今叛匪现在在长州城北边闹事,而你一看就和那帮叛匪脱不了干系。” 贺中珏不屑地笑了起来,徐书同冷笑一声问:“你笑什么?” “徐大捕头,讲那么冠冕堂皇的话,我怎么看,你都象假公济私。” 徐书同冷笑着问:“你说我假公济私,又是凭什么,你也要讲个原由吧。” “如果徐大捕头觉得我可疑,现在就可以把我缉拿去,至于你假公济私的原由,我只告诉你的上司府台刘大人,刘大人素有刘青天之称,我想他不会让你这么任性妄为吧。” “你…!”徐书同没想到贺中珏竟然知道长州城的刘明。 “要不要拿我去见你们刘青天?” “好吧,王玉,我会拿着你证据的。” “你可尽快拿呀,开了年,我可要离开孟家寨了!”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不在门口问贺中珏,只得放弃听壁角,见孟小全正往这边张望,便走了过去,小全便问:“咦,三哥呢,徐三哥怎么还没来。” 孟夏把东西放下,看见孟大茂就十分气恼地道:“阿兄,我有话问你。” 第六十二章 情敌 孟大茂走过来,孟夏立刻把大茂带到堂屋听不到的地方问:“你还没有把托王二愣的娘的事了了。 ” “那是自然!” “我昨日难道还没讲清楚。” “我是你兄长,那自是为你好。这个王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你,等你寻着了好人家,许他些银两,你就知道你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了。” “是什么样,那也是我的事。” “你没契约,没婚约,做为你兄长的我就不能由着你这么胡闹!” 小全一见忙道:“阿兄,姐嫁人了,你这样做,如果姐夫不许,就可以把你告官的,而且我看姐夫人挺好的,虽然不会干活,以后可以慢慢学,我歇假的时候就可以教教他,他又不笨。” “等他学会,老二怕都已经饿死了。” 芦花端着木盆走回来听到了,便替孟夏说起了话:“大茂,人家小姑和姑爷住在家里是给了婆婆钱的!” 孟大茂一瞪芦花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你插嘴的份吗?” 芦花立刻噤声,孟夏把眼泪一擦道:“我不管你委了王媒子也好,李媒婆也罢,她们谁找着人家,你自己嫁!”孟夏说完吼了一句就因了房间,孟大茂气得指着孟夏说不话来,只得吼了芦花一句,“你还不赶紧给娘搭手去。” 芦花赶紧放下木盆,进了厨房,却见余氏站在灶头正探头往外望。 余氏便问:“大茂和二丫又在吵什么?” 芦花摇摇头道:“大茂不让我管。” “唉,我就知道二丫头这倔脾气不会依了大茂的。”余氏忙叫还站在那里生气的大茂,“还不进屋陪你庆祥叔。” 大茂忙进屋去了,好在那桃樱婆媳一伤一病,没参与折腾。 孟夏气冲冲回到柴房,想着不见的契约,如果贺中珏没拿,就有可能是掉了,想想小包裹从来不离身,不太可能掉到别处,就翻找到起来,柴房除了那地铺没有任何再多余的东西,她把地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契约,直到余氏唤她搭手,孟夏才走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灶里添柴,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余氏打下手。 余氏有些担忧地看着孟夏:“二丫,昨夜在族长家,王玉讲的话可是真的?” “娘,过了年,我就和王玉去城里。”孟夏低下头一边摘菜一边道。 “娘,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与家里概无关系。”孟夏应了余氏,怕余氏再问,自己不小心把贺中珏胡编的故事给戳穿了,便起身到外面抱些柴,却看到贺中珏和徐书同面色都不好地进了院。 徐书同见孟夏在灶房门口,便折过来问:“二丫,我能帮上什么吗?” 孟夏看着徐书同身后的贺中珏,那脸都可以滴水了,连忙摇摇头说:“没有了,都快做完了。” “我来劈柴吧!”徐书同说着从小全手里接过斧子,小全看着徐书同和贺中珏,觉得气氛非常不对,就把“柴够用了”的话咽了回去,人贺中珏也走上前道,“小全,要姐夫帮忙吗?” 小全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道:“这里的活都忙得差不多了,姐夫,三哥,你们都去歇着吧!” “我这会浑身充满了力气,不干活,我受不了。”贺中珏找了把很久没用的斧子,把破棉袄一脱,与徐书同各站一角,就劈起柴来。 徐书同的斧子锋利,他显然平时没有少干这样的活,那真是劈得又快又好,干这点活,连汗都没流一滴;贺中珏的斧子钝,平时压根就没干过,而这显然是需要技巧的事,或是一斧头下去,连柴的边都没沾着,或是歪了,柴倒了,或是…,反正斧斧都是惨不忍睹,没穿棉袄的他还折腾得满头大汗。 所以徐书同旁边很快码成一座小山,贺中珏身边还没劈出几块柴。 但这并不妨碍贺中珏干得津津有味,小全本来已经劈了大部分,那剩下的柴哪经得起两个铆足劲较量的男人劈,没一会贺中珏与徐书同就一起伸手抓住了最后一根柴。 “拿来!” “我先拿到的!” “拿来!” “我先拿到的!” …… 徐书同与贺中珏只差没动手了,小全见了忙说:“三哥,姐夫,我来想个法子如何?” 两人一起看向小全,小全笑容满面又加小心翼翼地从两人手里把柴取了出来,见两人都盯着他,他赶紧拿起斧头把那段柴很均匀地劈成两段,然后一段给徐书同,一段给贺中珏。 两人恨恨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把抢来那半块柴劈了,劈柴风波总算在孟小全的机警下圆满结束,小全从徐书同手里接过斧子,赶紧把徐书同请到堂屋休息。 孟夏也松了口气,见贺中珏踌躇满志地欣赏他那一小堆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的成就,摇摇头赶紧去给余氏打下手,再出来的时候,又没见着贺中珏的人影了,不知道是这败家子是不是觉得成就太小,躲哪儿自卑去了,不过贺中珏应该不具备这样的境界,正要去找,却从柴堆后面传来贺中珏的声音:“小全,听你姐说你识得些须字?” “我做学徒的铺子经营的是药材,些须识得几个,否则识不得,如何给病人抓药,店家肯教,我自然就学,怎么,姐夫,你也识得字?” “我?”贺中珏大约跑神了,听小全问他,回过神呵呵笑道,“些须识得几个吧。” 孟夏听到贺中珏学着小全的语气讲这句话,不由得想笑,却听小全又问:“姐夫都识得哪些字?” “蒙学的时候学过一些,什么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也算读完了。” “姐夫,我只识得一些药材名字,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多认几个字。” “行呀。” “那姐夫就是我的老师。” 贺中珏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小全,我只学了一些蒙学,你兄长学得多,字又写得漂亮,你不拜他做老师,为什么拜我做老师?” “我能把蒙学学好已经不错了,太深的东西,我也学不懂。” 贺中珏又笑了起来,小全就急了:“姐夫,你是答应还是没有答应?” “行吧,看你这么诚恳,我就收你这么一个弟子。” 孟夏吓了一大跳,传言中的贺中珏是一个只会写淫诗艳词的主,虽然孟夏不知道这“淫诗艳词”都长个什么样子,但二小姐不屑、恶心,她真怕孟小全拜贺中珏为师后,以后写只会写让二小姐不屑、恶心的东西,想出声阻止,偏余氏叫她,她只得进灶房去了。 好不容易和芦花把余氏吩咐的事做完了,孟夏忙去寻那两人,结果两人还是坐在柴堆后,而且好象已经开始授课了,贺中珏正道:“你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贺中珏立刻就笑了起来:“小全的字写得挺漂亮吗,谁教的?” 孟夏很怕贺中珏的水平瞎夸误导了小全,却听小全急问:“只是如何,姐夫只管明讲就是!” “笔力不够,需多临摹些名家手法,但是一成不变临摹名家的字,却又易失了自己自成一体的风格。” “姐夫,我能把字写好一些就成,自成一体那不成了大师。” 贺中珏又笑了道:“那等那天得空,姐夫给你写本字贴。” “那就多谢姐夫了。” 孟夏看看贺中珏劈的那小堆柴,有些替大言不惭的贺中珏脸红。 “还有小全写的几味都是中药,这黄精大约是写错了。”贺中珏接着又说。 “姐夫,这黄精如何写错了?” “小全这黄金,病人吃下去,怕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丧了命。”说完大约贺中珏画了起来,然后孟夏听到小全有些惊叹的声音,“姐夫,你这字比我阿兄写得还好看。” 贺中珏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果真如此,那姐夫不是才应该去写对联?” 孟小全就笑了起来,贺中珏也笑了。 孟夏见贺中珏没有教孟小全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才放下心来,专心给余氏和芦花打下手。 孟家的这顿年饭在余氏和芦花的操持下,很快就象模象样了,只是大茂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芦花把年饭摆到桌上,余氏便着大茂:“去把你舅母和表嫂请来。” 没一会大茂回来道:“表嫂病了,舅母脚伤不便,说今儿就不来了。” 余氏也就没再请,给先人上了香,就着芦花给王氏与桃樱留了饭菜,又把那庆祥叔和徐书同请上了桌。 虽然男女有别,但两家人平时都有走动,象大茂娶芦花,小全做学徒都是庆祥叔帮衬的,所以也就没有计较那许多,依尊长,大家都在同一张桌上坐了下来。 第六十三章 折磨她糟蹋她 余氏才道:“大茂、二丫、小全这些年全靠你庆祥叔和徐三哥对我们家多加照应,大茂、小全给你们叔和三哥敬酒。” 大茂与小全听话地给庆祥叔和徐书同敬了酒,庆祥叔说些祝福的话,年饭算正式开始了。 贺中珏与徐书同没半点对眼,彼此用眼神交战着,因为是团圆饭,贺中珏不想出什么妖蛾子,徐书同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先挑起事端,所以气氛还算融洽。 象这样的饭局,除了大茂不象往日般炫他对家的作为,低头喝着闷酒,其余的男人喝点酒,免不得说些东西南北的事,而现在最让男人们关心的就就是这大鹄的天下到底姓贺还是姓义军,所以小全最先问:“三哥,这平匪什么要平到什么时候呀?” 徐书同便道:“现如今平匪应该不是难事。” “那匪军不是还在长州北面闹腾着?三哥的手下不是九成都派去北面了。” 徐书同又道:“连正规军都不出动,只出动些捕快,那匪军还成什么气候,不过是些残兵败将而已。” “听人说匪首李北已经被缉拿归案了。”小全在城里,听来的消息到底要多些,徐书同笑道,“传言是这样,事实是哪样,就没得人知了。” “三哥这是在打马虎眼了,那李北关在你们长州监狱,你不就最知道事实。” 徐书同微笑不语,也不解释,孟夏也想知道那个让她在京州吃得饱穿得暖的匪首李北到底怎么样了,见徐书同买关子不说,有几分失望地道:“那匪军杀的都是欺侮穷人的人,李北不见得是坏人。” 孟夏此话一出,惊了一桌子的人,小全不由得小声道:“姐,那是叛匪。” 一直闷头喝酒的孟大茂生气地道:“你真是个口没遮拦的,好在庆祥叔和三哥是自家人,否则有人告了官,借你十颗头都不够砍的。” 孟夏才想到这桌上坐的就还有个就是贺小毛的嫡系子孙,这嫡系子孙听了这话,还不知道有多恨她,于是只得禁口了。 庆祥叔听了忙喝道:“书同!” 徐书同才打住了,坐在孟夏身边的贺中珏忽然站了起来,孟夏伸手去拉贺中珏的手,贺中珏却拂开孟夏的手,芦花以为孟夏与贺中珏有什么小动作,贺中珏生气,赶紧帮孟夏一把道:“妹夫,你没吃多少东西,多吃点!” “我去茅房!”贺中珏声气不好地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大茂哼了一声道,“本事没有,脾气挺大,别理他!” 桌上慢慢又恢复了气氛,酒过三巡,那徐书同也借要出去清醒清醒离开了饭桌。 孟夏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全是大实话,但忘了这是贺中珏的伤疤,还是大伤疤,心里担心贺中珏这个小心眼的东西不知道到哪里想不开,见大家喝些酒都有些散漫了,也便寻个借口离开了位置。 徐书同走出来见贺中珏坐在靠北边的屋檐下,便大步走了过去道:“王玉,我想与你说桩事。” 贺中珏没好声气地道:“我说了徐大捕头你是个假公济私的人,你还不肯承认,现在憋不住了,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王玉,我是正儿八经的,你如果不能给二丫幸福,趁早就放手。”徐书同大约喝了点酒,终于把憋着的话讲了出来。 “徐大捕头,你这可真奇怪了,二丫是我的女人,放不放手,关你什么事?” “要多少银子你才肯放手!”徐书同没回答贺中珏,干脆直截了当地让贺中珏开价。 贺中珏不屑地问:“你想我放手,是不是?” “对,你到底想要多少银子。” 孟夏正巧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到了午夜,外面有人家放起了鞭炮,但贺中珏怪笑两声的话却清清楚楚地入了耳:“徐大捕头,你听清楚,我是不能给二丫幸福,还不喜欢二丫,但是我偏不放手,我就要把她留在身边,折磨她、糟蹋她。” “王玉,你…!” “徐大捕头你能怎么样。”贺中珏示威地一挺胸脯,“我还要娶个十房八房,让她做最小的一房。” 这两句话把本来极是担心贺中珏的孟夏气晕了,不由得指着贺中珏叫了一声:“王玉,你个混帐!” 那南屋的窗支开了,本来就一肚子气的王氏没想到余氏这次动起真,自己假假一客气,居然就不再请,那在屋里左右不如意,只能拿生病的桃樱打骂几句,然后就支着耳朵听那堂屋说话,后来听到外面有人开始放炮,北边一角却传来吵声,于是怎么也忍耐不住,支起窗骂了一声:“都是些什么鬼怪,深更半夜在外面吵,让不让人睡呀。” 贺中珏与徐书同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关你什么事!” “好,好,你们一家讲的话,我可都听得清楚明白,明白我就是告发你们,你们等着瞧!”那王氏说完“啪”地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王氏的狠话自然惊动了在堂屋喝酒的大茂等人。 这样的话,把大茂的酒也惊醒了,赶紧走出来道:“你们又胡说八道什么!” 贺中珏和徐书同都没有说话,孟大茂忙到南屋的窗边道:“大家多喝了几杯,说了些胡话,舅母可不要当真。” 那王氏哼了一声道:“是谁说那叛匪是好人的,是谁又讲那成则王侯败则寇的话的。” 孟大茂急了,连叫了数声:“舅母!” 贺中珏却站了起来道:“我可听得清楚明白,都是你舅母讲的。” 那徐书同立刻明白贺中珏的意思,也道:“正是,我好象也听见了。” 那王氏气得一下支起窗,指着孟大茂道:“你们…你们敢黑白颠倒,你们没有王法了!” 孟大茂自然也不是傻瓜,但又不善讲假话,于是不吭声,徐书同便道:“都是一家人,讲这样的话可真是伤和气。” 那桃樱咳着道:“婆婆,咳咳…咳咳…,他们都是一伙的,想着法要置我们于死地。” 孟夏哼了一声道:“既然我们这么坏,谁家好,你们找谁家去呀!” 本来心情不好的孟大茂不由得喝了一声:“孟二丫,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中珏伸手拉了孟夏一把,孟夏一把就甩开贺中珏的手,往柴房跑去。 回到房间,孟夏在地铺上坐下来,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没一会贺中珏也进了柴房,关上柴房的门,往孟夏身边一坐道:“好了,你阿兄就那么个性子,没良心的东西,是不是瞧那徐书同帮你讲了几句话,就生了异心?” 孟夏才知道不是王氏骂贺中珏是黑白颠倒的高手,贺中珏还真就是个黑白颠倒的高手,自己气他什么,气他对徐书同讲的那些话,他居然反咬自己一口,气得扭过身,不搭理贺中珏。 “象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跟你守岁的。” “夏,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讲的就是真的!”孟夏转身倒到床上,扯着被子把头蒙了起来,贺中珏见了也躺到孟夏身边用平淡的,又象自言自语的话道,“你刚才的话伤着我的心了,真的。” 孟夏听了这话,心一下软了,贺中珏这皇子皇孙之所以流落到眼下这种境况,那全都是因为自己认为好的叛匪所造成的,但心里觉得自己没讲错,所以嘴里也不肯承认地道:“你真是颠倒黑白的高手,明明是你胡说八道伤我的心了,反说成是我伤了你的心。” “我怎么伤了你的心?” “你和三哥说的那番话。” 贺中珏拉着孟夏的手道:“谁让那徐书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我就唬唬他。” “你要唬他,就拿话糟蹋我!” “我岂止只是拿话糟蹋你,今儿过年,为了图个开年大吉,我还要实实在在地把你糟蹋一番!”贺中珏说完一下就翻身压到孟夏身上。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你想干什么!”孟夏不是个轻易就屈服的主。 第六十四章 好彩头 “这个都不明白,年初一做了什么,一年到头都会做,所以年初一我糟蹋了夏,一年到头夏都得给我糟蹋,现在过了子时,已经是年初一了….”贺中珏话还没说完,孟夏已经抬腿就踢了上来,嘴里还道,“那年初一我暴打你一顿,是不是一年到头你都得让我暴打!” “夏,夏,夏,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会子寻欢作乐了,一年到头都寻欢作乐,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贺中珏边笑着说边伸手去解孟夏的衣服,孟夏如何肯依,几下挣扎,就翻出了贺中珏的怀抱,贺中珏仰天长叹道,“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呀,想当初有多少女人用尽法子想在年初一获得你男人的欢心,为了让那些讨你男人欢心的女人不伤心落泪,你知道每年的年初一,你男人有多忙吗?”贺中珏说完就伸手把挣扎出去的孟夏拉了回来,听了这番荒唐话,孟夏更不肯依,于是两人就在地铺上折腾起来,到底孟夏力气小些,终是被贺中珏压到身下道,“小样,还总喜欢和你男人作对,不过你男人就喜欢你这味道,就想天天和你寻欢作为,所以以后这头彩无论如何都得给你。”说完贺中珏一口就亲了过来。 孟夏和贺中珏腻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多了,甚至没有贺中珏在身边,就象少了什么,出于一种畏惧和觉得不妥,还是不由得就道:“不要!” 到这会的贺中珏如何舍得收手,一边轻吻着孟夏一边喃喃地道:“记得,以后…以后对你男人断断不要说不要,每次都是说要!”说完伸手就解了孟夏的衣服。 “不要。”孟夏失去了衣服,声气比刚才小一些,脸一下通红,贺中珏用身体中意蹭着孟夏的身子道,“不许!等夏大一些,不知道会多喜欢。” “不喜欢!”孟夏的声音又提了上来,贺中珏就笑了,这次他也不象前次那样浅偿辄止,而是恣意取索,数次方休。 忽听外面响起了炮仗声,是小全和村里那群半大的小子放起了鞭炮,孟夏吓得赶紧堵住耳朵。 不过村里人穷,没有几家买得起炮仗的,就族长家的炮仗声长些,其余的很快就变成稀稀拉拉了,贺中珏若有所思地道:“小时候过年,我最喜欢放炮,我可以从子时一直放到晨时,身边只有一堆阿谀奉承我的下人,烦得不得了,我就放呀放呀…,哎,长大后,最不喜欢的就是放炮仗,甚至听到别人放都反感,但今夜…,我觉得这炮仗声听上去真是美妙,夏,明年,我们也放,放多多的,象村里的人放这点子,太不过瘾了。” 孟夏长这么大没放过,但却喜欢,在相府的时候,做为下人的她只能站在远处看那表少爷放,而那各式的炮仗都是要花银子买的,村里的人穷,能买起炮仗的人家不多,既便能买得起,大约也没有哪家敢象贺中珏那样放一晚上,还嫌一堆下人烦,所以孟夏没有开口。 贺中珏继续道:“当然夏不喜欢放炮仗,我们不放就是了,我们一晚上不睡,我糟蹋夏一宿,这种彩头更好。” 孟夏吓得缩了一下,贺中珏立刻笑了道:“夏,女人的乐子是研出来的,有空我慢慢研,你慢慢体会,到时候知道滋味了,不知道要如何地纠缠我。” 孟夏听不懂这样的“行话”,睁大眼睛看着贺中珏,其实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外面偶尔的炮仗闪一下,又好象看清了贺中珏那张无赖的脸,不由得撇了一下嘴道:“你怕最想我那表嫂纠缠你。” “这个没味道的东西,这个时候提别的女人做什么。” “我是讲事实!” 贺中珏摸着孟夏的脸道:“如果我真喜欢你表嫂纠缠,我干嘛总劝你去长州城,我在这里不是更方便她来纠缠我?” 孟夏一下警觉起来,想起当初贺中珏去“蕊香楼”结亲,想起上次贺中珏进城就在“蕊香楼”附近失踪的事,柳眉一竖问:“你一次一次要到长州城,不会是有目的吗?” “我到长州城,又有什么目的?”贺中珏听到这话,也警觉起来,自己明明知道孟夏是方士隐府上的丫头,居然象鬼迷了心窍,左右就想把她从孟家寨哄到长州城去,哄到长州城去干什么,就是想她离自己近点,自己随时可以瞧到,偏这小丫头一会心疼银子,一会怕家里人受人欺侮…,自己一一替她化解,她居然又怀疑自己到长州城的目的,难不成这小丫头真不象看上去的那么单纯,真是许仕隐派来的? 只听孟夏哼了一声道:“不会是心里惦着比表嫂还好看的‘蕊香楼’的什么娆娆吧?” 贺中珏一听孟夏是吃醋,不由得笑了:“反正就算我要把‘蕊香楼’那娆娆接回家,你也比她先,她怎么得管你叫姐。”贺中珏乐了,开玩笑道,只是话刚一落,孟夏的拳头就挥了上来,“我就知道你整日惦着‘蕊香楼’的娆娆才是正经。” 贺中珏不由得“扑哧”一笑道:“夏,那娆娆是在京州城‘蕊香楼’,这是长州城,两地隔了好几千里,你难道不知道?” “那‘蕊香楼’又不仅只有什么娆娆。”孟夏不满地道,贺中珏更乐了,暧昧地问,“夏,你说,你一天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你去过‘蕊香楼’吗?”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又道:“那你知道男人们去‘蕊香楼’都干些什么吗?” 孟夏虽然不知道,但到底经了人事,心里疑惑,这贺中珏与桃樱苟且,或是男人们去“蕊香楼”要做的事,都是那样,那真是太…,不过她没去过“蕊香楼”,不敢贸然出口,只盯着贺中珏,贺中珏看不到孟夏的眼睛,就笑道,“我不过顺口提了个娆娆,你还挺上心的,你这么上心,那你讲讲,那个娆娆怎么就让你这么不舒服?” “还有,如果真有这么个娆娆,你知道我和她都做些什么吗?”说完贺中珏伸手轻桃地捏了孟夏的脸一下道,“你个没味道的小东西,什么都不懂,偏还挺喜欢吃醋的。” 孟夏最恼贺中珏对她动手动脚的,伸手挥了一下,没推开贺中珏的手,于是一气就扑了上去,贺中玉立刻加了一句道:“还有呀,就是动不动就扑男人身上。” “又还有什么了?” “你有考虑?” “当然。”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孟夏眼下最急切的就是此事,贺中珏深沉地一顿,然后又沉吟一声才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到长州开个古玩店。” 孟夏“啊”了一声,脸一红,自己只是编来应付小全的,贺中珏和自己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和,“沉着冷静”地准备把她编的谎话继续下去,脸红之后又心存疑虑地问:“可是你识得什么是古玩吗?” “这有什么难。”贺中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琮往孟夏手里道,“比如这块玉,如果是我从市场上买来雕琢的,最多是个玉钱和手工钱,但是如果这块玉是我爷爷找人雕琢的,那它就是古玩,就值钱了。” 孟夏摸着那块玉,她没戴过玉,也摸不出好坏,但知道不同的玉,那其价值可是是天渊之别,盯着贺中珏,贺中珏得意一扬头道:“夏,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你男人太有才了?” 孟夏没想到黑漆漆的,贺中珏也知道自己盯着他了,眨眨眼问:“你讲得有道理,关键是你能不能分辨这玉到底是你爷爷找人雕琢的还是你找人雕琢的。” 贺中珏“啊”了一声道:“夏,你就是聪明,讲到了关键。” 孟夏干脆坐了起来,用手托起玉问:“我对古玩是一窍不通,这玉琮的成色是好是坏,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还有个更关键的,就算你识得了,这是块好玉,可你有多少本钱,可以买几块这样的玉?难不成你开个古玩店就准备经营这么一块玉?” 贺中珏听了用手一拍孟夏的肩膀道:“我的夏长得漂亮,除了会吃点醋,书念少了点,字不认得几个,但这小脑袋瓜绝对是我中意的。” 孟夏从没听过这样夸人的,横了贺中珏这败家子一眼,不过心里又纳闷,按那日在京宝镇的客栈偷听来的,贺中珏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洗劫一空,他这玉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侥幸的漏网之鱼? 贺中珏干脆点上油灯,如数家常地娓娓道来:“这玉呢、青铜器皿、陶器、金银器皿、古画古字…总之呢,各式古玩,我也识得不多。” 第六十五章 找落脚处 孟夏的眼立刻就瞪了起来:“两个人都不懂的,开什么古玩店,开了就准备陪个血本无归吗?” “但是你男人有个爱好,喜欢赏玩古钱币,所以咱们这古玩店不用经营什么玉、陶器之类,那些东西投入的本金多,还占地儿大,如果一旦打起仗来,那才叫血本无归,长州本来就是前朝古都,有好几处大的古钱币交易市场,很多人不识贷,论斤卖,咱们花很少的钱就能买上几麻贷,买回来后,经你男人随便瞧瞧,就能挑个几枚值钱的,所以咱们经营古钱币,一年半载吧,就够你置房置地了,如果有什么战争、暴乱之类的事发生,咱们把那几枚值钱的古钱往身上一揣,立刻就可以全身而退!” 孟夏没有想以贺中珏这败家子识得路、骑得马、懂得律法,现如今又多了一项会的,居然会赏识古钱币,还大言不惭让自己一年半载买房置地,最主要是连进退都想得这么周到。 只是贺中珏做为大鹄皇室的到亲血脉,在皇朝被义军颠覆过后,他已经准备弃皇室经商,虽这古玩生意能不能把他发展成为一个首富、顶级首富暂且不说,他就真放得下?不过孟夏已经见识了贺中珏在族长那里把黑的说成白的本事,一张嘴可以把自己六载的经历改了,他同样一张嘴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孟夏两眼瞪得大大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却眉一挑,风流相立刻又跃然于纸上,伸手搂过孟夏道:“来,给你男人亲一个,奖励一下。” 孟夏顿时觉得眼前跳出那个总是欺侮她的相府表少爷,把贺中珏一推道:“走开你!” 贺中珏如何肯松手,两人就在地铺上打闹了起来,孟夏闹累了,贺中珏才把孟夏搂到怀里亲了一口道,“夏,不管你…,算了,不讲这些了,反正你这人都是我的了,以后跟着我就是。” “跟着你喝西北风呀。”孟夏用手使劲地蹭着被贺中珏亲的地方,还是有几分不太相信贺中珏识得古钱的那些话,贺中珏又伸手揪了孟夏一下道,“谁让你乱认男人了,认完了,又怕喝西北风了,世上可没这样的后悔药吃。” “还有这样的事?” “自然,听他们的语气,好象连人家都选好了,如果到时候惹上什么事,可怎么办?”孟夏气恼地道,贺中珏便道,“你是我的女人,走到哪儿都是你兄长没有理呀,你怕惹上什么事呀?”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可真够护你家里人的了,我真是羡慕又嫉妒你家里的人,我家里那帮兄弟姐妹怎么就没有一个象你这样至情至性的,夏,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对我?”贺中珏酸酸地又搂住孟夏,孟夏气恼地推开贺中珏,“人家讲的是正经的事。” “你兄长要谋我女人,我还得思量着替他开脱,他可真是好命呀。”贺中珏从地铺爬起来道,“要不这样吧。” “怎样?”孟夏有几分期盼,贺中珏便道,“我一早去长州城。” “一早不是年初一。” “初一怎么了,谁说初一就不能去长州城了?” “你去长州城干什么?” “去长州城自然是早些找个落脚处。” “去长州城找落脚处?你怎么找?” “当然去问呀,不过你得给我钱,我才找得到。” “那你要多少钱才能找到?”孟夏知道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自然是男人出面最好,但贺中珏那娇生惯养、一点吃不得苦的性子,孟夏怕自己手里这点钱都给他,怕他败光了都找不到一处合意的地方来。 “你希望我用多少钱找到?”贺中珏看着孟夏那张完全不信任的小脸,只觉得自己在这孟家寨的种种表现都等于零。 “我希望你一钱不花找到。”孟夏没听过这样问话的,气哼哼地回道,贺中珏听了嘿了一声,“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吝啬女人,你吝啬得都…,算了,算了,算我倒霉,遇上你这么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两百,拿两百钱给我,我去城里试试。” “两百!”孟夏几乎是吼起来了,贺中珏知道跟孟夏提钱,那和要命差不多,赶紧降了下来,“一百,一百,一百我去试试。” 孟夏真怕这一百钱打水漂,不过知道眼下是越早谋划越好,犹豫一下,还是掏出小包裹,数出五十钱给贺中珏道:“谈好了,只先付二三十的订钱,我得去看了,才做数。” 贺中珏捏着五十钱恨恨地道:“对你芦花嫂都比对我好。” “那我看上去就不象勤俭持家,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 “你?”孟夏真不知道贺中珏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居然敢问这样的话,于是不再理贺中珏,躺下了。 孟夏没搭理贺中珏这个已经沦落得不得不依靠做古玩生意来维持生计的皇子皇孙,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不再听刚刚还要和自己年年守岁,天天做恩爱的贺中珏念经一样地念他发达后要如何如何虐她。 孟夏是在贺中珏唠唠叨叨中睡着的,一大早醒来还真没见平日喜欢赖在地铺上的贺中珏,心里挺奇怪,今天是年初一,是农户人家最最不忙的一日,就连芦花都没有起平常那样早,而这贺中珏反而勤快起来。 孟夏翻身起来,孟家寨过年一样有穿新衣服的习俗,孟夏这几日在因为贺中珏失踪而纠结,哪里有精力去置新衣服,到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是带着男人回娘家过年,这已经于理不合,现又没有为家里人,当然最主要是没有为余氏备些贺年的礼物,虽曾经给过余氏一百钱,但眼下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隆重的一个节日,这样更于理讲不过去。想想自己如果真跟了贺中珏这么个落魄的纨绔子弟,以后这些事怕都得自己操心,孟夏不由得叹了口气。 孟夏叹着气一边想着如何补救一边收拾着地铺,刚收拾利落,柴房门一下撞开了,贺中珏带着一团寒气地撞了进来,孟夏不由得问:“今儿可真奇怪了,一向就喜欢赖床的人,大年初一居然起来这么早?” “不是和你讲过吗,一年之计在于春!”贺中珏沾沾自喜地回道。 孟夏不屑搭理,贺中珏便往孟夏旁边一坐神秘地道:“知道我忙什么去了吗?” “不会告诉我,你真去城里找落脚处了吧?” “我真去城里找落脚处去了!” 孟夏有些不相信地回过头问:“真的还是假的,可有找着?” “没找着。”贺中珏摇摇头,孟夏刚想撇嘴,发现贺中珏的手藏在背后,有几分不解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不会当贼去了吧。” 贺中珏得意地伸出手,孟夏才瞧清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的布包,更疑惑,贺中珏更为得意地打开包袱道:“今儿不是过年吗?” “过年怎么了?” “过年都要穿新衣服的。”贺中珏说话间,手一抖,孟夏就见一件漂亮的桃色新袄裙展现在自己面前,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也是上好的布料,在二小姐身边待过,孟夏一看那做工,就知道是极精致的,尤其是那些花边,还相当地考究,她愣了好一会才道,“这衣服哪来的?” “当然是找裁缝做的。” “哪里的裁缝做的?” “当然是长州城里的裁缝。” “给谁做的?”孟夏迟疑地问,贺中珏便用手点了孟夏的头一下道,“傻呀,当然是给你做的。” “给我做的,你哪来的钱?” “你夜里不是给我五十钱吗?” “夏,这不过年吗,先挪来给你置件新衣服也不为过吧。”贺中珏的表情就象一条想得到夸奖的小狗。 “五十个钱,你就拿来买件新衣裳,我看有多少钱,你也能败光。”孟夏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那件漂亮的衣裳,一边心疼着那五十钱,一边却又从心里喜欢这件漂亮的衣服,贺中珏便道,“夏,快换上,让你男人瞧瞧。” 第六十六章 有心的男人 孟夏犹豫一下,终于脱下旧红棉袄,把这身漂亮的衣裳换上,一换上,贺中珏眼一亮道,“好看,果然好看,夏本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再穿上件好看的衣裳,真是倾国倾城了。” 孟夏被贺中珏一夸,脸一下通红,一边肉疼着,一边摸着衣服的花边,贺中珏又掏出两朵桃色的绒花给孟夏戴上,然后很满意地道:“这才象我女人。” 孟夏伸手把头上的绒花摸了一下问:“真是合身,你怎么就买到的?” 贺中珏立刻得意地道:“夏,这不要过年了吗,上次去长州城,我就相中了,只是现如今才去城里拿的。” “昨夜你去城里了?” “那可不,你不昨夜才给我钱吗,我拿了钱就去城里了。”贺中珏说着,又从包袱里取出两块布料道,“而且还剩了些钱,我看铺子里新进了一些布料,就扯了两段,你看看你喜欢这两块布料吗?” 一块布料是灰蓝,一段是墨绿的,孟夏正为忘记了给余氏备贺年礼物发愁,一见便道:“这两块布料,颜色倒适合嫂嫂与娘。” “你要不中意,送与你嫂嫂和娘便是。”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如此细心,那日大茂的两块布料让芦花何等伤心,贺中珏口里扯这两块布料分明是有意,实在是比自己考虑得周到,不过看这两块布料,并不象那日族长夫人送给桃樱婆媳的那种,质地比那两块布料好得多,再看看身上的这身衣裳,不由得有些怀疑地问:“五十钱能置这样漂亮的衣裳,还有得剩吗?” 贺中珏嘻嘻一笑道:“那要看是谁去置了?” “这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成做衣裳的老板看见你,就便宜一大截,看见别人去做,就翻几番不成?” “反正你男人不会偷不会抢,你也只给了五十钱,给你置回来,你就应该放心跟着你男人不会喝西北风的。” 孟夏觉得和贺中珏逃了这么久,贺中珏这句话是最窝心的,也是最象男人的一句话,不由得看向贺中珏,到底和贺中珏有过肌肤之实,不由得伸手去把贺中珏额前的头发抚了一下,这一抚又生出疑问,照贺中珏这么讲,他昨夜到今早可是从孟家寨到长州城走了个来回,可是在同样寒冷且有大雾的天,头发和衣服却没有小全戴着斗笠走单程湿,还有这身衣服是掐腰的,掐得真是太合身了,就象定做的一样。 贺中珏喜欢孟夏的这个动作,一伸手把孟夏搂到怀里问:“相信不相信你男人的本事了?” 孟夏还没回答,贺中珏又问了一句:“以后是不是由得你男人糟蹋?” 孟夏一看贺中珏又没正形了,不由得气恼地拍打起贺中珏,贺中珏躲开却在向柴房门外面张望了两眼。 孟夏不知道什么吸引了贺中珏,也跟着探头,就看见墙头,王二愣那几个混子,正在偷偷向贺中珏摆手,孟夏一瞪眼问:“王玉,你要做什么?” “夏,这不过年了吗,反正家里也没事,我去玩会子。”说完贺中珏就跑了。 孟夏知道过年大家都该玩,这别说过年,就平时,家里有事,你贺中珏又能做什么。 孟夏却不喜欢贺中珏与王二愣这干人混在一起,心里恼,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手里两块布料,想想贺中珏给自己做新衣裳,给芦花和余氏扯布料,还带着一身寒气跑了大半夜,虽然这话的可信度有点让人怀疑,但手里的东西,不是平空就从长州城自己长脚走来的,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败家子其实还是挺有心的,以后去城里自己辛苦点,看紧点,也许这败家子还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但想想贺中珏起伏不定的性子,忽冷忽热的言语,和爱玩败家的性子,还有那些传闻,孟夏又有几分拿不准,外面就传来了桃樱咳嗽着的说话声音。 孟夏听到桃樱在院中的声音,有些吃惊,按这两日的咳嗽声,桃樱的病绝对不轻,见贺中珏用来给她包衣服的那块布还喜庆,赶紧裁开,分别把两块布料包了起来,又来找了张红纸包了十个钱,备好这一切,才走出了柴房。 孟夏走出柴房,才知道贺中珏给她做的这件新衣裳是多么的及时。 昨儿喝了一整日药的桃樱居然起来了,虽然脸色苍白,还有些咳嗽,却是精心打扮的,梳了个坠马髻,配上好几样鲜艳的珠子首饰,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新衣裳,正在冲那仅换身干净衣裳的芦花炫道:“我说芦花,你不知道今儿可是初一,是大年初一。” 芦花并不傻,自然明白桃樱是在炫她的新衣裳,在嘲笑她没有新衣裳,虽是羡慕,更多却厌烦,于是不屑地道:“初一怎么了,过年怎么了?” “这可是你嫁到我表弟家的第一个新年,你还是新娘子,我表弟都没做件新衣裳?” “我不喜欢什么新衣裳,旧的穿着自在。”芦花撇了一下嘴,便要往灶房走,孟夏只恨这桃樱那晚怎么没给冻死,那张嘴怎么就那么臭,病成这副样子了,秉性还是依旧,冲芦花一福叫道,“嫂嫂,过年好。” 芦花便开心地站住也一福道:“小姑,过年好。”然后就衷心夸起孟夏的衣裳,“小姑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呀。” 桃樱有些吃惊,大约没有想到孟夏可以穿出这么漂亮的新衣裳,虽不如她的花哨,但以她对衣裳的关心,自然看得出来,那做工绝对还胜过自己的衣裳,而自己身上穿的这件新衣裳还是去年做的,虽也仅是过年时候穿过一次,但那也叫穿过,就眼下的情景,王氏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做什么过年的新衣裳,所以恨恨地盯着孟夏。 孟夏从桃樱的目光中能感到嫉妒、羡慕,她喜欢桃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为了让她更嫉妒,把那包好的灰蓝布料递给芦花道:“因为回家时日不多,来不及去张罗,这是送给嫂嫂的,还望嫂嫂笑纳。” 芦花有些吃惊,接过一看竟是块自己喜欢的布料,那日因为两块布料让桃樱弄得下不了台,一见,立刻喜上眉楣地抖开孟夏送给她的布料道:“小姑的眼光真好,只是,嫂嫂都没给你准备什么。” “嫂嫂,一家人就不讲这些见外的话了,我还给娘也准备了一块,我们去给娘拜年。”孟夏说完拉着芦花扔下桃樱就去给余氏拜年,把桃樱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孟老二,你走着瞧!” 本就不是宽裕人家,孟夏送余氏一块好布料,余氏自然是高兴的,这个闺女回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村里不少人指指点点,但这个闺女却格外懂事,处处想把事做得周圆,而女婿那日的那席话,又让这闺女身价高了不少。 家里的屋子总共就三间,一间给桃樱婆媳住了,孟夏和贺中珏都只能住在柴房里,所以小全回来就暂时与余氏挤在一间屋里,孟夏与芦花给余氏拜了年,就把自己包好的小布包递给在屋里的小全道:“这是给小全的压岁钱。” 孟小全没想到孟夏还给自己封了压岁钱,乐呵呵地接过来道:“谢谢姐!姐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孟夏本来也对这身新衣裳是很满意的,被小全一夸,竟有几分脸红,小全夸完就嚷着要进城去玩。 余氏得了孟夏的布料,那明显是块上好的布料,这样的出手,让余氏觉得那女婿家里弄不好还真是有些底子,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心情自然好,小全说初一城里热闹,要带嫂嫂、姐姐去城里看热闹,余氏也就答应了,让芦花顺便带些针线和家用回来。 三人得了余氏允许,自然是欢天喜地出来,芦花和孟夏各自回房里收拾一下,就出来了。 到了外面,孟夏四下没有看到贺中珏,竟有几分失落,想想贺中珏除了给自己置身新衣服,大约就打算与那王二愣鬼混一天,这就是贺中珏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大志向。 看那三五结成群的人往村口走,孟夏才想起孟家寨的人原本就有初一去长州城游玩的习俗。 孟小全是城里药铺的学徒,平日与徐书同关系又好,在村里是有些人缘的,没一会就找到一辆要去长州城的牛车,车主很爽快给他留了两个位置。 孟夏坐到牛车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又向孟家寨扫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贺中珏,正失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笑嘻嘻地问:“这小脑袋瓜转过来转过去的好几次了,是不是在寻你男人呀?” 第六十七章 口是心非 孟夏一转头就看见穿件破棉袄的贺中珏站在她身后,脸一红,不知道跟着王二愣鬼混的贺中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芦花一见贺中珏出现了,裹件破棉袄,挨着孟夏舍不得走开的样子,摇摇头跳下车道:“王玉,这位置就让给你吧。” “嫂嫂,哪怎么成?”孟夏嘴里这么讲,贺中珏做的种种贴心事,让一直无依无靠的孟夏是想与贺中珏在一起的。 “我们乡下人走路走惯了,倒是你这男人,细皮嫩肉的,我怕他走不到长州城。”芦花的话把牛车上坐着的老妇人和小媳妇们全逗笑了,便有那年岁大一些的妇人道:“别说那大茂爹自己生得不怎么样,他这几个娃却一个比一个生得俊俏,尤其是这个闺女,快让你男人挤着坐坐吧。” 这么直白的夸奖,让孟夏脸红,贺中珏压根没有任何难为情,也不推让,一屁股坐到芦花的位置上,孟夏不由得瞪了贺中珏一眼道,“哪有女人让男人的?” “夏,人家真的走不动了。”贺中珏把破棉袄一裹有几分撒娇地道,“夏,让你男人瞧瞧你,是不是人家讲的那样好看。” 孟夏脸更红,赶紧扭过头,再想贺中珏那身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可为了给自己买新衣裳,昨夜在孟家寨与长州城之间走了个来回,这么冷的天,还真不是一般的脚力,就贺中珏这么个皇子皇孙,不累还真怪了,本想他在身边,于是没再撵他,只是纳闷贺中珏穿衣裳怎么都那么费,身上这件棉袄,芦花拿与她的时候,是件旧的,但是没有补疤的,这贺中珏不过穿了七八日,居然就穿成破棉袄了,他象属牛的。 孟夏和芦花、小全约好到城里见面的地方,车主便“驾”了一声,于是拉着一车人往长州城去了。 天气挺冷,但一年到头劳作难得进城的孟家寨人却是兴奋的,所以牛车上还是很热闹,孟夏也不知道大家是因为过年有得玩兴奋还是因为牛车上坐了个贺中珏兴奋,不过有贺中珏在身边,孟夏觉得暖和得多,当然芦花坐在旁边也暖和,可孟夏还是觉得贺中珏更暖和一些。 那牛车几摇几摇,终把一车兴奋的人都摇疲倦了,而这一路上的风景又都大同小异,渐渐谁也不说话,各自用着姿势打起盹来。 孟夏夜里睡得晚,几晃也晃出困意,贺中珏忽然小声地道:“那不是大茂?” 孟夏的睡意去了几成,一抬头果见大茂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总之是避开路的,孟夏也有些吃惊地问:“一大早不见阿兄,他怎么在这里?” “你的阿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大茂看到了牛车就躲到了山坡后去了,牛车绕过了山坡,孟夏又被牛车晃得起了困意,刚开始还有几分矜持,最终还是觉得贺中珏的怀抱比哪个地方都舒服,靠在贺中珏怀里也就打了个盹,就听见车主叫道:“到了,到了,都赶紧下车。” 大家纷纷跳下车,又与车主约好晚上来坐车的时辰,才各自往城里走去。 虽是战乱,但是过年,这长州城离战场远些,还是张灯结彩的,很有些过节的气氛,而且不仅是孟家寨的人有逛长州城的习俗,周围那十里八村的人都有。 孟夏下了车,把自己偎得有点皱的衣裳,心疼地用手扯了几下,贺中珏双手拢在袖里就靠了过来道:“夏,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孟夏脸一红,抬脚便先往城里走,贺中珏几步撵上来道:“夏,你都想逛哪些地方?” “我…,我只想随便逛逛。” “我不喜欢胭脂水粉,也不喜欢什么长州缎。”孟夏立刻打断准备炫耀见多识广的贺中珏,贺中珏听了,好一会才道,“还真没见过不喜欢胭脂水粉、缎子金饰的女人,我看夏穿这身衣裳也挺开心的。” 孟夏哼了一声道:“难道这是长州缎?” “这不是长州缎,你都喜欢,如果是,你还不得更欢喜?” “我才不稀罕。”孟夏说着就气哼哼走到前面去了,贺中珏立刻跟着后面,在那些铺子上,一会翻这个,一会看那个,反是他象个没进过城的。 孟夏刚开始是跟贺中珏使气,其实心里哪不喜欢胭脂水粉、缎子金饰,只是手中不宽裕,看了也是白看,见贺中珏没见识地看这盯那去了,见那摊子上漂亮的东西,也自是忍不住想看,终在一家首饰摊上停住了脚。 摊上有一对做工精致的银镯子,孟夏忍不住拿了起来,然后顺口问:“老板,这多少钱?” “两百钱。” “两百钱,这么贵?” “小姑娘,我这可是真金白银,你掂掂,先别说这重量,光这做工,你看也值呀。” 孟夏喜欢那精致的样式,但又觉得贵,舍不得放下,正看着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伸手把那对镯子抢了过去。孟夏一转头见是贺中珏,不由得怪嗔道:“你干什么,王玉?” “有人不是不喜欢这些个东西吗,这是什么?”贺中珏拿着了证据,洋洋得意起来。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立刻离开铺子往前走,贺中珏见了扔下那镯子赶紧撵上来道:“夏,又怎么了?” “你别跟着我,你不是跟王二愣在玩吗,跟着我来城里干什么?” “好了,好了,夏,不逗你,刚才那东西是假的,你想想如果是真银子,有半两多重,才能卖两百钱呀?”贺中珏显然对于这大钱的价值已经非常了解了,很自豪地冲孟夏显摆。 “我就喜欢假的。”孟夏气恼地叫一声,假的自己都舍不得,何况是真的,然后甩开贺中珏继续往前走了。 贺中珏拍拍头道:“夏,别恼了,喜欢假的,那我去给你买下来,成不?” “你拿什么买?”被贺中珏揭露了,孟夏立刻还击回去,贺中珏就道,“我把我的玉当了给你买!” “我不稀罕!”孟夏气恼地跑了,知道那些花花绿绿,漂漂亮亮的东西都是咬人的,便狠下心不再看,四下寻找与小全和芦花约好的见面地方。 孟夏正寻时,忽听见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然后迎面走来一队披红挂绿的队伍来,孟夏听旁边的人道:“是周记的老东家纳妾。” “纳妾都如此大排场。” “可不,摆三天流水席呀。” …… 孟夏想着村里人所讲的族长的闺女嫁与城里首富周家,不知道跟这周记有没有关系,如果是,这族长还真是宁可把闺女许给首富老头做妾,也不愿闺女正儿八经嫁给自己的兄长受苦。 想起刚才在小山坡上看到大茂孤零零的身影,孟夏很快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孟大茂是在等这接亲的队伍,最后送孟兰兰一程,看样子大茂对这族长的闺女是动了真心思的,孟夏想想被贺中珏撕掉的那张纸条,只求大茂别为这事恨她,却听见小全的声音:“姐!嫂嫂,姐在那儿。” 孟夏便见着芦花和小全朝她走来,三人终于聚拢,芦花好奇地问:“王玉呢,他不是跟你坐一车?” “人多,进了城就走散了。” “真是,怎么走散了。”芦花说完,小全便道,“咦,这不是二愣哥的娘吗?” 芦花和孟夏也拿眼看过去,却见刚才那队迎亲队伍轿边,跟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芦花便道:“还真是村里的王媒婆,二愣的娘。” “她怎么在这里?” “这还用问,这桩婚事肯定是她撮合的。”芦花有些疑惑问,“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好大的排场。” 孟夏看了芦花一眼道:“刚才我听说是族长嫁闺女。” 小全纳闷问:“照如此,我们这速度应该和他们差不多,怎么出来的时候族长家没有热闹,一路上也没没遇这迎亲的队伍。” 芦花用手扇扇汗不屑地道:“听村里的人讲,咱这孟家寨的族长是鬼迷了心窍,想结交达官贵人,把这闺女是许给城里的首富做妾的,到底是给一个老头做妾,就算人家送了多少聘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不敢那么张扬。” 小全却恨恨地道:“我倒觉得族长不是不张扬的人,而是最最势利的一个人。” 孟夏听小全这语气,多半是知晓大茂与孟兰的事,一看芦花的表情,好象并不知道,既然这女子已经嫁了,她倒替芦花松口气,免得在村里,大茂真生出什么事来,生怕周围有孟家寨的人或小全,如果一不小心说了漏了嘴,让芦花听去了,反生出多余的事,于是催促道:“管人家做什么,咱们快去玩吧,否则大半日就过去了。” 第六十八章 银镯子 小全与芦花都道:“就是!” 那小全对长州熟悉,就带着芦花与孟夏往那繁华的地方去,孟夏拿眼四处寻了好几次,偏生都没见着贺中珏的身影,也不知道这败家子又猫到哪里去了。 长州城过年还真的挺热闹,这与京州城还不太一样,京州初一到初十,许多铺子都关门休息的。 三人一直逛到下午,因为过年的东西比平常都贵,三人也多是逛逛感受一下这种热闹而已,饿了,还是小全买了几包油果子打发的,最后芦花买了余氏吩咐的东西,孟夏又买了些糍粑、发糕并些膏子糖、冬瓜条之类的零嘴。 因为舍不得城里的热闹,孟夏又不想一个人坐牛车,与小全、芦花商议一起走回去,三人干脆错过搭牛车的时辰,逛个尽兴,最后一起走回去。 出了城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孟夏再一次想转头的时候,贺中珏忽然就跳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夏!” 贺中珏这一声不是把孟夏,把芦花和小全也吓了一大跳,孟夏不由得恼怒地道:“你干什么,这一整日,你跑哪儿去了?” “是你不理人家,不要人家跟着的,这不人一多就走散了吗,人家还找了你一整日。”贺中珏不满地道,他那撒娇的语气和神态,把孟夏闹个大红脸,芦花不由得伸手揪了孟夏一下小声问,“不是人多走散的吗?”。 孟夏脸更红,瞪了贺中珏一眼,那芦花摇摇头道:“你俩口子真是名堂多。” 这句“俩口子”把孟夏说得更窘,贺中珏便问:“夏,我们就这么走回去吗?” “你愿意爬回去,我也不会管的!”孟夏说着就走到前面去了,贺中珏气得跳了一下,小全就笑嘻嘻地叫了一声,“走吧,姐夫!” “夏,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贺中珏很快抛开气恼地讨好起孟夏,这话把芦花和小全笑得不可开交,孟夏踢死贺中珏的心都有了。 四人到底年青,因为孟夏三人进城兴奋,除了贺中珏没有兴奋,一路都叫苦不迭,让孟夏觉得有点丢脸,真不知道昨夜贺中珏怎么走来回的,不过一想到昨夜贺中珏走来回,又认为这兴许正是他比大家都累的缘故。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不理睬,贺中珏就在芦花和小全的笑声中,叫也好,嚷也罢,没有一刻歇息地,终于在半夜和杀到了家里。 贺中珏走进柴房往那地铺上一坐就叫了一声:“夏,亏你们想得出来,走回来,可把你男人累死了。” 孟夏今日因为贺中珏给她做的新衣裳,本来心情挺好的,也被贺中珏这一路上叫累叫苦,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忽笑嘻嘻地搂过孟夏道:“夏,我知道,你肯定又在用眼睛瞪我。”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走个路也叫个不停。” “夏,人家…人家就是不喜欢走吗。” “你不喜欢走,那你就爬呀。” “不带这么跟你男人讲话的。” “你不是...” “胡说,天天一铺上睡,不是,是什么,对了,夏,你看这是什么?”贺中珏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孟夏手里,孟夏打开布包一摸,正是自己白天看的那对镯子,不由得叫了一声,“你怎么得来的?” “当然是买来的。” “你哪来的钱?” “你怎么可以把玉当了,我听人讲,好的玉都是传家之宝。”孟夏急了,贺中珏听了把孟夏拉到怀里道,“我的夏就是…就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到这种境界还想着我。” “我讲的是正经的。” “我没当玉。” “那哪来的钱?” 这次更吓着了孟夏:“你吹笛子去了,你吹一天笛子能挣这么多钱?” “运气好,也没挣到这么多,不天黑了吗,那人着急回去,我就和他杀价,最后他终于便宜买给我了。” 孟夏听了才心疼地道:“你真没把玉卖掉?” 贺中珏自然听出孟夏心疼他,把玉拿出来放在孟夏手心里,孟夏才放心了道:“你一个…,一个男人,以后别去做这样的事了。” “我不去做这样的事,你以后跟着我还真就得喝西北风了。”贺中珏嘻嘻一笑,孟夏见贺中珏吹笛挣钱没有什么皇子皇孙失落的不适,略松了口气,贺中珏接着道,“我还在城里找好了房子。” “啊!”孟夏吓了一大跳,一抬头,把贺中珏下巴差点撞了下来,贺中珏叫两声,“你想谋杀你男人呀。” “你找好房子了?要多少钱呀?你不吹笛子去了,怎么找到的房子?” “我吹笛的地方正好有房子,所以就顺便问问喽。” “这么巧,那要多少钱?” “几十个钱或者一百多个。” “到底是多少呀?”孟夏从来不知道找着房子会是这样的,居然是多少钱都不知道,就叫找到了房子,贺中珏就把那块玉塞到孟夏手里道,“总之不管是多少钱,这个,你把它拿去卖了,肯定够了。” 孟夏在相府待过,知道这些达官贵人都会有一两块随身佩戴的玉类饰品,除了价值昂贵,还有各种纪念意义,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断断舍不得轻易卖掉的,于是便问:“不是还有金镯子,用得着现在就把它卖了吗?” “让你卖,你就卖了,我看到的那处房子的主人家要去别处,急于卖房子,肯定开价不高,你不如干脆去把那处屋子置下来。” “置下来?”孟夏知道这块玉果然值钱,否则怎么可能买下一处房子,然后听贺中珏又道,“还有件事,你得记着。” “记着什么?” “我们从哪里来,往里哪里去,你断断不要告诉任何人。” “咱们不是从京州来,村里的人不是都知道,往哪里去,我可真不知道,难不成你想好了。” “从京州具体哪地方来,谁问也不要讲就是了。” 孟夏想这贺中珏大约逃亡了快三个月,醒悟过来,知道他的处境绝对不美妙,终于知道他颈上这颗人头待的地方并不十分安稳,于是假装不明白地问:“怎么神神秘秘的?” “夏,你说我为什么神神秘秘的?” 这句话把孟夏吓了一大跳,难不成这贺中珏知道自己代二小姐嫁入王府的事了,只是贺中珏搂她的手臂渐渐松了,没一会贺中珏就睡着了,看样子白天吹笛的贺中珏又赶了大半夜路,实在是累坏了。 孟夏来回折腾一整日,也累极,见贺中珏这样就睡着了,倒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他不过随便一问而已,看着手中的玉,想着贺中珏讲的可以把房子置下来,那不是意味着自己期望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孟夏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贺中珏,不知道贪玩的他是不是又跟王二愣一伙去斗鸡了,这事以后自己得规劝规劝,然后把从城里带回的东西给了余氏,余氏自然高兴,只觉得她这闺女懂事,处处都想得周到,而且手里好象也比较宽裕,对这闺女、女婿也越来越友爱。还故意把孟夏买的东西摆到门口的桌上,她是长辈,村上还是有些晚辈过来拜年之类的,于是她就招呼这个招呼那个偿偿闺女买的。 那王氏也是长辈,只是这里的人大多只认余氏不认她,看着这一幕很不屑,但现在她与桃樱一伤一病,没有精力折腾,所以只能撇撇嘴。 孟夏没有看到桃樱,不知道是不是那病根本没好,昨日不过撑着起来炫炫新衣裳,要知道冻了大半宿,别说一个女子,就是一个壮如牛的男人象这么冻半宿,不冻死也没那么快回转过来。 不过有庄置房子的事,让本来就想从家里搬出去的孟夏可就没有心思管那桃樱是死是活,至少眼下可以看出贺中珏对桃樱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否则桃樱这病着,他心里想着的是卖了玉到长州城置房子。 吃早饭时,孟夏才见着顶着个黑眼圈的大茂,精神萎糜,而芦花照旧忙里忙外的,孟夏见两人相安无事,吃过饭寻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孟夏刚到村口,人贺中珏又穿个破棉袄又玉树临风地立在村口,孟夏吓了一大跳:“王玉一大早不见人,怎么在这儿呀?” “你就这么去?”贺中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不这么去,怎么去?” 第六十九章 置房 孟夏昨天半夜从长州城走回孟家寨,这会儿又从孟家寨走到长州城,真的是非常辛苦,走到长州城已经都到下午。 不过孟夏心里是兴奋的,就算累也兴奋,何况还有个贺中珏在前面晃,她只觉得脚酸,不觉得累,是一口气走到“周记”当铺,反正长州城好些铺子都挂着“周记”,孟夏以前没注意,自从知道族长的闺女嫁了这“周记”老东家做妾后,才注意起来,这也才发现,“周记”无处不在。 孟夏兴奋地把那块玉递进去,然后耐性等待,没想到那小倌做不了主,去请了掌柜,掌柜拿着玉瞧了好一会才问:“活当还是死当?” 孟夏才想起竟忘了问贺中珏这玉是要活当还是死当,赶紧拿眼去寻贺中珏,刚才一直在眼前晃的人,偏这会儿就没了踪迹,孟夏有些头疼,不过想想这一定是贺中珏身上所剩的不多的东西,一定是有一定意义的东西,眼下只是拿来应应急,于是便问:“死当多少,活当又是多少?” “死当,我许你白银百两;活当,只能五十。” 孟夏没想到这掌柜如此地狠,赶紧问明活当如果赎不回,是不是可以再来办死当补齐那差价,大约那块玉的成色确实不错,掌柜说变死当的时候也只能是两百的价,又让孟夏画了押,才收了玉,让人拿出五十两纹银。 孟夏长这么大,侍候二小姐时,知道二小姐有几样东西是价值连城的,但是那几样东西,孟夏做为二线的丫头是没资格碰的,所以孟夏拿着五十两纹银,有点做梦的感觉,她能摸到的,最值钱的就是贺中珏给她的那对金镯子了,没想到不过几日,她居然还能摸到五十两纹银这样的巨款。 把手里的真金白银仔细观看,又抚摸一番,孟夏终于平静下来,有这样的本钱,自己辛苦一点,肯定能在长州城好好地混下去,她把这五十银纹银放好。 一走出“周记”,那贺中珏就又出现了,继续在前面晃了起来。 孟夏想叫住他问问这么当可以不,这一次他都很有性格的不予搭理,孟夏只得哼了一声便往贺中珏所讲的地方寻去。 刚走到贺中珏所讲的地方,孟夏果然有一家挂了个牌子在卖房子,孟夏生怕贺中珏住惯皇宫王府的人,相中的是一个什么豪门大院,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全花出去都不够,拿眼一看,一个两进两出的带了前后两院子的住处,虽不是什么豪门大院,比自己想的还是大了太多,后院里还有两株桂花树,不过这个时候,光秃秃的兀在那里,伸些枝枝桠桠在院墙外,孟夏都可以想象到夏天是如何枝繁叶茂的,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 看到这样的地方,孟夏松了口气,敲了敲门,有个中年妇人开了门,问清原由,用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孟夏,因为年纪不大孟夏无论从哪方面看上去,都不象具备购房实力的人,不过还是把孟夏引进了院子。 孟夏一看在院中有一几口大缸,主人家说是夏天养鱼的,相府的相爷喜欢养鱼,当然养的都是奇珍异品,那些都是相爷的宝贝,象孟夏这等级的下人是不能接近的,只能仰慕仰慕能接近的,也不知道那些珍贵的东西还健在否?而现如今自己也可以养鱼了,虽不一定养那种珍品,想想到了夏天,院角的桂树开了,树下几口大缸里游着自己喜欢的鱼,不知道是多清爽的一夏。 正房有两间,厢房有四间,地上铺着木板,只是旧了些,却好收拾,不象乡下全是硬硬的泥土地,在后院的桂树下还有三间耳房,恭房和沐浴的房间也搭在这里,收拾得干净利落,是乡下那房子完全没得比的,看样子这家主人是个爱洁净的人。 唯一让孟夏不满的就是这房子太大了,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浪费,另外还担心房价。 主人家说是战乱,急于脱手去别的地方,出价就只要十七两银子,孟夏长这么大没买过房子,也不知道这价到底是高还是低,虽然十七两银子,对于她来讲却是想都没敢想过的一笔巨银,但总觉得十七两银子买这么大的地方,应该还是划得来,与主人家侃了价,最后以十六两银子成交。 谈好了价,主人家一个劲说她看上去小,却忒有主心骨了,看准了他们急于脱手,压这么低的价,把孟夏说得脸红红的,心里却有些伤心:自己曾经的身价居然只够个房子的零头。 孟夏生怕房主反悔了,打铁趁热,立刻让对方拿出了房契,上面那些个字,说句实在话,孟夏认不全,赶紧拿眼寻贺中珏,偏这个一直在眼前晃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孟夏只能连蒙带猜地看,装成全看明白的样子,让主人家画了押,收了房契,才找了小秤,秤了十六两银子给主人家,主人家说是举家要迁,东西还得收拾一下,与孟夏约了个初七交房,孟夏怕主人家使伎俩,一定要对方出个条子写明搬走交房的日子,把那条看了好几次,主人家摇摇头说她真是人小办事却不含糊,孟夏才收了房契、条子离开了。 一走出来,孟夏看到巷口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桂巷”,再拿眼一看,原来家家院子都种了一两株桂树,想到了秋天,这里不知道多香,多美,孟夏畅快地想着会不会比二小姐那闺房外面的景色还美。 孟夏有些做梦的感觉,不到一个时辰,自己居然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买了一处房子。 此会的桂巷十分安静,过往的行人不多,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桂花香,孟夏恍惚间,总觉得鼻翼周围萦绕着各种脂粉的香气。 不过心情愉快的孟夏可没再多想,看看天色,就寻思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赶紧回去,她满意地一抬头,结果就撞上了人,这人不用看,只用闻味道,孟夏就知道是贺中珏。 孟夏一边揉着头一边把贺中珏推开气恼地道:“你刚才晃哪儿去了?” “我哪也没去,一直跟着你的。” “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不需要的时候,你就冒出来了。”孟夏气恼地道。 “夏,我一直在你眼前晃,你冒着光的两只眼睛,看不见我罢了,房子可还满意?” “房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十六两银子会不会贵了?你跟他们谈的是多少银子?” “我当时是来赁房子,又不知道你到底买不买,哪有谈。” 孟夏一想这话没错,自己原本只是想赁处房子,做梦都没想过能买这么一处房子,反正银子都花了,再讲什么都晚了,想到房契上的字没认全,赶紧掏出来递给贺中珏:“你看看,没有什么不妥吧。” 贺中珏得意地看了孟夏一挑眉,那分明表示:你男人还是有用吧! 贺中珏把那房契一展,看完道:“没什么不妥!” “你看得懂房契吗?”孟夏相信房契上的字,贺中珏肯定全认识,但很怀疑贺中珏是否看得懂上面讲的是个什么意思。 得意的贺中珏恼怒地用房契把孟夏的鼻子一刮道:“小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东西,你男人都看不明白?” 贺中珏那动作亲腻,孟夏生怕被谁看了去,又惹得人说三道四,恨了贺中珏一眼,赶紧拂开贺中珏的手不满地道:“你干什么?” 那小心谨慎的小模样,把贺中珏看得浑身酥软,身子不由得蠢蠢欲动,反把孟夏搂到怀里撒娇道:“夏,我饿了。” 孟夏大事落实,也饿了,越想与贺中珏保持距离,他反而搂搂抱抱,不知道饿的人,搂搂抱抱就能不饿了,赶紧挣出来寻吃饭的地方,结果贺中珏一会嫌这不干净一会嫌那不亮堂。 最后两人吵吵闹闹停在“四同客栈”前,贺中珏便说累了,无论如何要进去歇一夜,把孟夏气得嘴噘得比天还高。 果然这“四同客栈”不是一般的客栈可比,气派、宽敞、亮堂、干净,只是进来的人穿的非绫罗即绸缎,那戴的不是金就是玉,只是吃住都是论银子结帐的。 孟夏见此情景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贺中珏却拉着她走了进去,一进去,那穿得比孟夏和贺中珏都好的小二迎了进来,孟夏还未说话,贺中珏把手一挥很败家地道:“开房,给爷开间上上房!” “你疯了!”孟夏气恼地叫了起来,贺中珏只得委曲地降低了标准,“那就上房吧!” 第七十章 四同客栈1 那小二是“四同客栈”的老人,以前是见过贺中珏这败家子的,贺中珏每次来都开上上房,所以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贺中珏这次穿件破棉袄,不知道玩什么把戏,当然这有钱人玩的把戏,他哪里懂,牚柜还未吩咐就赶紧引着两人去了上房。 孟夏倒不知道小二熟悉贺中珏,本以为两人会被扫地出门的,没想人小二是有见识的,没有将两人扫地出门,而是当贵宾迎进了上房。 就算是上房,也极舒适雅致,是孟夏见过最好的房间,就是相府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闺房也比不过,大小姐的闺房富丽堂皇,二小姐的闺房素净雅致,而这上房却处在大小姐与二小姐闺房之间,讲究而不素净,堂皇而不张扬。 房中还摆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炭火盆,舒适雅致的上房就温暖如春了,也难怪贺中珏见着不愿意挪步,这样的上房和柴房一比何止是天壤之别。 贺中珏往那张床上一倒,非常惬意叫了起来:“夏,真舒服,累了就来躺一会吧。” 孟夏当然知道这么好的房间,这么漂亮的床,躺上去肯定舒服,只是那银子怕也花得舒服,瞪了贺中珏一眼,折腾了一天,买到了房子,兴奋之余,除了累,她还饿,正行思去外面找点吃的,那小二却带着人拎着两个食盒进来了,把那食物摆桌上道:“爷,这些您看还中意吧?” 孟夏一看那些食物真的是色香味俱全,而且香气扑鼻,刚要说不要,贺中珏却翻身起来道:“行,就这样吧!” 小二立刻知趣地带着人退了下去,孟夏见门关上,不由得叫了起来:“王玉,这得花多少银子?”因为怕被小二或客栈别的人听去了,孟夏是压着声音叫的,贺中珏却犹若未闻,兴喜若狂地坐到桌边倒上酒道:“夏,是过年,破费一次成不?” “那也不能这么破费呀!”孟夏看着这间实在是舒服又宽大的房间,还有那冒着香气和热气的各色酒菜,想想贺中珏以前过的日子,锦衣玉食,大约比这还好,眼下…,于是孟夏的心又软了,贺中珏拿起筷子招呼道,“夏,别磨蹭了,这天冷,东西一凉了都不好吃了,这是米酒,不上头,还温好的,你也喝两盅?”说完见孟夏还没动地方,又耍赖地道,“我们人都进来了,这菜人家也上了,你不吃不住,人家也要收你大半的银子,是不?” 孟夏知道贺中珏这话讲的应该不假,只得移步到桌边坐了下来,有些忿忿地道:“以后,以后你再这样,就把你自己扣在这里。” 贺中珏瞧着孟夏那正儿八经的小模样,笑了一下道:“夏,想说教,只管说教就是了。” “应该如何?” “应该过我们眼下的日子...”孟夏想劝贺中珏面对现实,又生怕哪个词不对,伤了贺中珏那颗脆弱的心,所以挑着词说。 只是孟夏还未说完,贺中珏忽伸手搂过孟夏道,“夏,你这话说的是我们,我喜欢这个我们,其实家道中落,让我看到了很多人情冷暖,偏夏就是暖我的,一直暖着我,暖得我都离开不夏了。” 孟夏觉得贺中珏前面的话还是正经,后面的话就不正经,看样子跟这败家子浪费口水真是件多余的事,油盐不进,以后只能给他来实在的。 但孟夏知道这开了房怕不好退,这桌子菜更是退不了,于是不搭理贺中珏,吃起桌上的饭菜来,果然如闻着一般的美味,这种美味不是余氏或芦花可以做得出来的,孟夏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便肉疼地吃了起来。 一天闹吃闹住的贺中珏,却满心欢喜地看着孟夏吃东西,而且越看越爱,越看越爱就越蠢蠢欲动。 孟夏在相府待过,刚开始还是循规蹈矩、小口小口地吃着,到底是饿了,偿到味道好,除了贺中珏这个败家子又没有外人,便把那规矩扔到一边,速度快了许多。 孟夏吃到半饱终于发现了贺中珏托着腮盯着她吃,有些纳闷地问:“你成天都嚷这不好吃那不舒服,这会子有这么些好吃的,你怎么不吃?” “看着夏吃得这么香,我好满足。” 孟夏才觉得自己没了规矩,脸一红,贺中珏却给孟夏夹了些鱼肉道:“夏,喜欢吃鱼?”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道:“北边有种黑鱼,特别好吃,还有南边有一种清蒸鱼嘴的菜也还可以。” 孟夏便道:“那鱼嘴能有多少肉?” 贺中珏笑道:“那是夏吃得少,以后吃多了,怕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鱼身了。” 孟夏有些不相信地道:“这鱼身的肉才多。” “夏喜欢吃就多吃点。”贺中珏不再和孟夏纠缠这个问题,又给孟夏夹了好些鱼肉,自己才吃了几口。 孟夏吃饱喝足,略休息一会,那小二又着人在旁边的隔间放上大木桶,然后在大木桶里倒满热水,说了一声:“爷,热汤备好,请沐浴。” 孟夏没想到“四同客栈”这么周到,还备沐浴的水,在家里最让孟夏头疼的就是沐浴,看着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热水,孟夏已经迫不及待了,好在贺中珏象她肚里的蛔虫,知道她迫不及待,就及时地消失了。 孟夏赶紧关好门,见那木桶旁边放好了沐浴的东西,还有件白色的干净寝衣,于是迫不及待地就脱了衣服爬进木桶里去了。 这么大的桶,这么热的水,孟夏一泡里面,觉得那浑身的种种累都消失殆尽,长这么大,沐浴这种事都属侍候二小姐,自己将就的多,哪有这么享受。 只是孟夏在桶里玩着玩着,就觉得不对劲,一扭头,却见贺中珏爬在桶沿边上,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孟夏吓得惊叫一声,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明明自己是把门拴上的,贺中珏这败家子怎么进来的,难不成是爬窗户,可这上房在二楼。 不过孟夏还没来得及叫出第二声,贺中珏伸手就把她从桶里抱了出来,光着身子的孟夏吓得满脸通红,惊慌中见贺中珏头发滴着水,身上的破棉袄已经换成了一身白色寝衣,显然已经沐浴完了,她憋着的第二声终于叫了出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贺中珏扯过旁边放着的干帕子一边给孟夏擦着身上的水一边道:“你男人会穿墙术。” 贺中珏如果讲他会败家术,孟夏相信;但贺中珏讲他会穿墙术,打死孟夏,孟夏也不相信。 孟夏赶紧伸手要去拿那件白色的寝衣,贺中珏却一抬手把那件寝衣扔到一边,抱着孟夏就直扑那张宽大又漂亮的床。 到底孟夏力气小些,终是被贺中珏压到身下道,“小样,还总喜欢和你男人作对,不过你男人就喜欢你这调高,就想天天和你寻欢作乐,本来昨儿是初一,寻欢作乐是最最吉利的,但是没成,今儿是初二,初二就初二吧,这一年到头的好彩头照样都给你,如何?”说完贺中珏一口就亲了过来。 完事后贺中珏从屋外进门,孟夏搂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隐在银红色的纱帐后面,虽没看见孟夏的脸,但贺中珏也能想象出孟夏那张脸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昨夜本应该是个极销魂的夜,只是这丫头到底小了点,身子有些吃不消,大约心里更吃不消,后半夜没有睡好,一直在自己旁边翻过来翻过去。 贺中珏掀起银红的纱帐,果见孟夏把脸搁在膝上,红色的绸缎被面把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衬得更加红润,那对水灵灵的眼睛充满迷惑地扑闪扑闪,可能有母如无母,又无姐妹教导的孟夏实在想不明白昨夜的事。 孟夏听到声响,抬起头见是贺中珏,立刻把脸藏到被里,贺中珏伸手把孟夏从被里拉出来,抱到腿上:“夏,怎么了?” “饿了没?” 第七十一章 四同客栈2 昨夜的事绝对是件消耗体力的活,所以孟夏还真的饿了,听了这话,一抬头看见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饭,不由得回到现实,想起了银子的问题:“还在这里吃?” “我们昨夜晚订的房,现在走和今夜里走,都要付同样的银子,那为什么要白白浪费?” 孟夏没住过客栈,倒不知道客栈都是这样的算法,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想浪费了,赶紧从贺中珏怀里爬起来,结果又跌了回去,那腰好象断了,尤其是那两腿间火辣辣的,带着各种的不适,让孟夏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 贺中珏见了伸手把孟夏抱到桌边,夹起一块点心放到孟夏面前的碟里道:“夏,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歇着,晚上我们再回去。” 孟夏先脸一红,然后一想到这么舒服的地方多待一会也不是件难过的事,最主要是银子都得付那么多,昨夜和贺中珏折腾到了下半夜,然后头一直乱乱的,吃过精美的早饭,人更倦子,窝回床上,想了会子心事,终睡着了。 孟夏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贺中珏没在房里,她毕竟经常劳作着,这一觉睡完恢复了许多,除了心里对贺中珏做的事有点疙疙瘩瘩,这间暖和的房子,哪里是柴房可比的,住着还真是享受。 然后孟夏才想到自己睡这么久,都没人打扰,那贺中珏去哪里了,孟夏赶紧爬起来,看见贺中珏给自己做的那套桃红色的裙袄,已经被洗干净放在床边,还有她视为命一般的小包裹也放在枕边。 孟夏赶紧穿好衣服,拿起小包裹打开,里面东西一样不少,又新增了一对银镯子,看着那对贺中珏用吹笛子换来的银镯子,孟夏不由得又笑了,小心地戴在手腕上,她的手腕白晰,把那镯子衬得更漂亮。 孟夏举手欣赏着的时候,穿着破棉袄的贺中珏推门进来了,孟夏忙把手藏到背后,贺中珏走到火盆边烤烤手问:“睡好没,夏?”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便道:“那我们可得回了,否则天就黑了。” 孟夏有些怯怯地跑去结帐,结果掌柜算完要收三钱银子,虽然三钱银子对孟夏来讲不是个小数字,但比她心里想的天价,还是便宜许多,有些疑惑地看着过来的贺中珏,贺中珏不解地问:“银子不够吗?你不是才用我那玉换了银子的?”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就不明白了:“那怎么了?” 孟夏便低声道:“只要四钱银子,象这样的地方,感觉...” 贺中珏明白了,哦了一声道:“是不是这大过节的,没人住,所以就打打折之类的。” 孟夏觉得贺中珏讲得有道理,到底手里多了贺中珏那块玉换来的几十两银子,欢欢喜喜地付了钱,就跟着贺中珏离开了客栈。 走到城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两人运气好,竟有过孟家寨的乌篷马车,贺中珏一问,赶车的人心地善良,愿意载两人一程,孟夏真是大喜,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走回去,在“四同客栈”做的这种力气活,她毕竟是生平第一次,休息一个白天,身、心还是疲惫。 坐马车可比坐牛车平稳舒服多了,贺中珏搂过孟夏调侃道:“小女人,别胡思乱想了,就算马车快,也还得有半个多时辰,在你男人怀里歇会吧。” 还有些疲惫的孟夏,毕竟和贺中珏这次接触是非常亲密的,犹豫一下,就爬在贺中珏怀里,马车一晃她迷糊中打个盹就到了。 到了家门口,夜已深了,本该睡下的家人似乎都没睡,孟夏远远就看见堂屋的灯还亮着,就以余氏节俭的性子,这大半夜还点着灯,孟夏实在疑惑。 两人走进院子,听到堂屋有说话声,孟夏好奇地走到堂屋,只见余氏与王氏在,大茂、桃樱也在,正中的位上多了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在说被冲散后,他与余顺儿往北走了一段,那边特别不好走,到处是散兵游勇,要抢他们身上的钱贱,最后与余顺儿怕是被追上,就分开跑的,他往山上跑,余顺儿沿着河边跑,最后他是跌摸滚爬到的长州,也不知道余顺儿有没有过得了河。 孟夏大约听明白了,这个中年男子正是余氏唯一的亲兄长,自己的大舅余满江,她大舅一身打扮比当初她与贺中珏没有好到哪儿去,不过心里又纳闷,这余家四口难道不是一起逃出来吗,为什么这柔弱的桃樱婆媳倒顺当,没灾没难地就到了长州,比自己和贺中珏都早到一个月,而做为男人的余氏父子这么久才到,还一路都不顺畅。 余氏听完看见门边的孟夏便道:“怎么才回来,还不快来见过你大舅。” 孟夏只得走上前行个礼,余满江打量了孟夏一番问:“妹子,这就是当年你们留在京州的闺女?” “阿兄,正是!” “都这么大了,别说你男人的模样强差人意,这儿女却个个生得端正。” 余氏的嘴角动了一下,没有说话,那余满江又道:“这闺女可有婚配?” 孟夏才知道不是孟大茂对她有没有婚配感兴趣,这大舅对她婚配也感兴趣,余氏只得道:“已经婚配了。” “是如何的人家。”余满江见孟夏那身衣裳,心里揣测着,余氏便道,“倒是个京州的大户人家,只是毁于战火了,只和她男人回来的。” 那王氏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妹子,你可真会给你闺女脸上贴金,如果你嫂嫂我没看见,你还真就把你阿兄也忽悠过去了。” 余满江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儿爹问问大茂就知晓了。” “大茂说说是怎么回事?” 孟大茂刚要说话,孟夏就抢过话道:“大舅,我和我男人王玉是逃难回来的。” 余氏忙喝道:“你一个女人家,轮到你乱开口。” 孟夏只得闭口,心里却恨恨地想:象你这样的品性,余顺儿过不了河才好,都是你平日不积德的缘故。 本来就心急如焚的王氏不由得大场训斥道:“顺儿媳妇,你休得胡说八道,你这是咒我儿呢。” 孟夏不知道桃樱这晕倒是因为什么,因为余顺儿,孟夏觉得桃樱跟那余顺儿应该没那么深的感情,否则怎么可能在没有余顺儿的这些日子,想着法勾引贺中珏,说那么些不正经的话,做那么多不正经的事;只有可能是余满江那身装束比自己与贺中珏当初好不到那儿去,桃樱觉得没面子,故意晕的;当然也不排除桃樱被冻坏的身子还没恢复;最最有可能是装装可怜,她装给谁看? 孟夏一扭头就看到了门边的贺中珏,自然明白这桃樱是装给谁看,真恨那夜为什么不再冷点,把这一心想祸害她的女人给冻死。 而贺中珏却笑咪咪地看着桃樱晕倒,然后笑咪咪地看着余氏一家忙翻了天,因为余家大呼小叫的,倒没人注意站在门边的贺中珏。 贺中珏对桃樱的晕倒,没紧张、关切,只是笑咪咪的,谁也不知道他这在对谁笑,又因为什么高兴,总之贺中珏的举动,一般人也弄不明白,只是他不紧张桃樱,孟夏的心就不乱,而这会子,她那心思全在那新置的房子上,只等着几日后,就可以搬到城里去住,然后不再理会桃樱婆媳,顶顶重要的是搬到城里去,有可能成为寡妇的桃樱没有机会再勾搭贺中珏了,一想到这里孟夏的心情出奇地好,如果不是桃樱晕倒,她得做做面子,估计也跟贺中珏一样笑咪咪了。 孟夏和贺中珏这次回来,除了再住几日,就是与家人道别,正式搬到城里去,突然这大舅回来了,只是余满江那身难民一般的装束,余氏并没有想把小辈们都叫过来,孟夏是出于好奇闯过来的。 第七十二章 四同客栈3 余满江与王氏婆媳、余氏讲完了经历,余氏与这兄长的关系,自然比跟那桃樱婆媳关系亲近,赶紧吩咐芦花烧水给余满江沐浴更衣,孟夏就去给芦花帮忙。 余江满收拾利落后,余氏便叫孟夏、芦花,与那余江满叙礼,只是孟夏走到堂屋听小全道:“娘,没有见着姐夫。” “这深更半夜,他能去哪儿,好了,你姐夫就明日再说,你们来见过舅舅!” 余江满刚到,大家也就是见个面认识一番,毕竟很多年没见面,又没往来,并无特别多的话题,叙了礼后,大家就各自回了房。 孟夏没寻到合适的借口,讲去城里的事,只得回了柴房,一进柴房就看到贺中珏正在那里拨油灯,不由得问:“刚才你去哪儿了,娘四处找你。” “刚才…,刚才我去了趟茅房。”贺中珏打着哈欠道,“都大半夜了,夏,我好困。” “既然困了,你还不赶紧睡。” “这么薄的被子,人家等你回来睡才暖和。”贺中珏说着搂着孟夏就倒到地铺上,孟夏整整睡了一个白天,刚才在马车上还打了个盹,就算她昨夜累了点,一想到几日过后可以入住的房子,而那房子是自己的男人置的,孟夏觉得很有底气,心里澎湃着,哪里睡得着,只听外面余满江又与余氏讲了好大一夜深话,余满江与余氏才回屋子歇息了。 孟夏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伸手摸着地铺,那本好象睡着的贺中珏忽伸手把孟夏搂入怀中问:“怎么舍不得?” 孟夏嗯了一声,贺中珏自然能捕捉到孟夏除了舍不得住了几日的家,还有另一种心境,在城里有了落脚处,她是满足的,“四同客栈”的那夜,让这个平日一碰就跟个小刺猬一样的小女人,软软地偎在他的怀里,大约在畅想城里以后的各种日子。 孟夏这样的满足很感染着贺中珏,想想自己就算真如母亲所愿成就一番大事,又哪有与孟夏这样偎在一起畅快、惬意。 贺中珏不由得用嘴唇轻轻地蹭着孟夏的额,孟夏对贺中珏这种亲腻的动作没有反感,昨夜的事是她一生中的大事,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贺中珏的亲腻,正好把这种空落落填满了,贺中珏感觉到孟夏的依恋,如果不是这么个糟糕的地方,他又生出无限的想法。 孟夏有了贺中珏这会子的亲腻,空落落没了,对贺中珏十分地依恋,便道:“我去烧点水,泡泡脚。” 贺中珏喜欢孟夏有的依恋,笑了一下问:“坐马车回来的,又不累,再说这都大半夜了。” “很快!”孟夏说完就出了柴房,来到灶房架上锅刚把芦花盖好的火拨开,听到南屋传来吵声,不知道是不是桃樱在闹腾。 出于好奇,孟夏蹑手蹑脚走过去,就听到余满江正在训斥王氏与桃樱:“这样的话,你们怎么讲得出口,现如今是我们落难了,是我妹子收留了我们,你们居然还讲这样的话,当初是我妹夫替我爹娘送的终,我一辈子都感激不过来,你们可好,这么一闹腾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叫我以后如何去见我爹娘!” 听了这样的话,孟夏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自己这大舅与那舅母竟完全不是一路人,正听得起劲的时候,觉得耳边痒痒的,一转头看贺中珏也爬她上方听壁角。 孟夏虽然喜欢贺中珏的这种亲腻,却又害羞贺中珏不论人前人后的这种亲腻,脸一红推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笑嘻嘻地道:“再不去,那锅就该烧干了。” 孟夏脸更红,忙往灶房走,见贺中珏没动,不由得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走?” “不知道什么,让夏这么喜欢听壁角,我也听听。” 孟夏便伸手拉了贺中珏一把,贺中珏就笑着和孟夏回到了灶房,贺中珏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问:“还没告诉我,都听了些什么?” 孟夏便把听到的讲了,然后道:“真没想到我这舅和那舅母还不是一路人。” “这可是你舅和舅母,你这舅母尖酸刻薄,但你这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笨人。” “我舅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孟夏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当年家里遭了灾,我一家去京州时,在他家住过几日,舅母说他在经营着生意。” “你住过他家?” 孟夏就讲了当年在舅家的种咱际遇讲给贺中珏听,贺中珏听了便道:“如此讲来,你这舅与舅母肯定不会是两路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一路人,你舅母敢那样对你们吗?” “当时舅在经营生意,没在家里。”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笑了一下,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快把水舀起来,再煮下去锅了干了。” 孟夏脸一红,赶紧把水舀起来道:“明明水都涨了,那里还往里加柴。” “天那么冷,我不是想让你暖和些。” 孟夏知道贺中珏此种做法极是败家,不过心里却被他败得暖暖的,忙舀了水端回柴房,收拾妥当,与贺中珏才歇下。 第二日,睡得香的孟夏又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在家住的这几日,几乎每日都是被吵醒的,听清是芦花在叫:“哟,哟,哟,昨夜是哪个挨刀的,把火捅开了,还用了半捆柴,是有人夜里自己炖肉吃呀。” 孟夏回过神,昨夜自己只忙着和败家子暖和去了,贺中珏最终烧了多少柴,她也记不得了,最最要紧的是,她忘了要留火种,而芦花这些话分明是在怀疑桃樱一家,孟夏脸红,赶紧从贺中珏怀里爬了起来,却见贺中珏无动于衷地,继续躺着,忙道:“都是你烧了那么多柴。” “又不是什么大事了。”贺中珏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孟夏便道,“你是不知道嫂嫂是多么节俭。”说完穿好衣服赶紧起身出了柴房门,却见那桃樱已经出来了,脸色虽然还苍白,人不停地咳着,却比初一那日见着好些,而且还换了身红艳些的衣裳,可能因为如此,那脸色看上去才好些,这会儿正轻蔑地看了还穿着初一那身衣裳的孟夏问,“芦花,你一大早这高的声气扰得大家都歇不好,你不知道我公公一路劳顿,需要好生调养?” 孟夏没想到昨日听到余顺儿可能没了,要晕倒的桃樱,除了气色比前两日好,甚至想把中气提得比平日还高,只是因为有病,达不到心里所想。 “是,大舅舅是要好生调养,那半夜用了火用了柴的人,就不知道留点德。”芦花今日脾气很大,孟夏忙走上前拉了芦花一下,芦花没明白道,“你拉我干什么?” 桃樱对那些个本来就是敏感的人,立刻就捕捉到了,便得理不饶人了起来:“真是,这可真是的,这家里还真出了贼,半夜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见不得人的事,用了这半捆的柴禾,芦花你今日可得好好地,仔细地查查。” 孟夏只差点没把脸羞红,好在贺中珏的声音传来了:“哎呀,一大早地吵什么吵,昨夜里冷,我烧了几块柴烤烤火,就生出这许多事来。” 小全也道:“嫂嫂,姐夫烤火用了就用了,我一会到山上去砍些柴,只是这些日子下了些小雪,那柴怕是潮得很,我劈好了,你晾干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芦花本来是冲着桃樱,一听是贺中珏干的好事,立刻就什么也不讲了,拿了秸秆去邻家借火去。 桃樱一听是贺中珏干的好事,又要开口,那余满江却走了出来道:“顺儿媳妇,还不快去侍候你婆婆。” 桃樱听了这话连咳了好几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南屋,孟夏见余满江出来了,想昨日只有贺中珏没有见余满江,见贺中珏依旧靠在门框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伸手拉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才站直,孟夏便道:“舅,这是王玉。” 余满江眼略一跳,打量贺中珏两眼,然后道:“王公子,不象孟家寨的人。” 孟夏有点脸红,因为昨夜她听见余氏告诉过余满江,自己和贺中珏是从京州逃难回来了,而贺中珏躲在门口,应该是听清了的,贺中珏笑了一下道:“王某确实不是孟家寨人。” 第七十三章 四同客栈4 “我是京州人。 ” “我就说,仪表人才,人中龙凤呀。”余满江便夸赞起来,“公子一看就不是乡里那些个凡夫俗子。” 那小全见贺中珏无动于衷,不由得道:“姐夫,我舅夸你呢。” 贺中珏颔首一笑,忽对小全道:“你不是要上山去砍柴,怎么这会还不去?” “对哟!”小全立刻拿起扁担和绳索,余满江又道,“王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贺中珏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走出院子,贺中珏便道:“有什么话请讲吧。” “王公子果是京州人?” “这重要吗?”贺中珏寻了秸草垛随便一坐道,“老先生,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可就要回了。” “王公子,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哎哟,您是做生意的,见的人多了,这世上呢也保不准有一个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我可以告诉老先生,你绝对是认错人了,因为我没见过老先生。” 余满江又看了贺中珏一眼便道:“那是,那是,我见过的那位公子与王公子相似,那可是个贵人,也不可能记得象我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拙人。” 贺中珏看了余满江一眼才道:“老先生,既然你也拿不准是不是认错了人,那就弄清楚吧。”说完贺中珏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道,“哎,一夜好觉,就是让人这么给打搅了。” “王公子,都是我家那媳妇不懂事,您可千万别怪罪。” “那我就回去补觉了。”贺中珏从草垛上跳下来,当初自己在京州的举动十分张扬,被余满江这样走南闯北的人撞见,也不足为奇,他来试探实属正常,只是自己眼下这打扮和京州时的打扮,他一时拿不准。 贺中珏绕过草垛,见那余满江走了,才叫了一声:“出来!” 一个年青做庄户人打扮的小厮赶紧走了出来,刚要行礼,贺中珏就道:“守岁,以后在在这种地方,那些虚礼就免了,爷让查的事,你们都查得如何了?” 守岁连忙应了一声才道:“爷让查的事,是些比较久远的事,只有一些个眉目,朱叔还在让人查。” “讲查到的。” “孟家寨这个庆祥叔,姓周,叫周庆祥。” 贺中珏嗯了一声道:“这两一看上去就不象父子。” “周庆祥曾是太医署的医丞,布王小的时候中过一次剧毒,就是这位周医丞救过来的,周医丞当时本是最有资格晋选为太医令的,可从那以后,仕途就不顺畅了,如果不是当时的孟相相助,他几次差点丢了脑袋。” “周医丞在子嗣上一直不顺畅,第一个儿子生下没多久就夭折,他夫人怀第二个儿子的时候也没如愿以偿为周医丞生下儿子,而是难产,儿子没生下来,连周夫人也香消玉殒了,恰是孟相入狱那年,孟府被抄,孟相及一门三百多人被杀后,周医丞借妻难产,心神俱伤辞去太医署的职务。” 贺中珏轻轻道了一声:“孟相。” “皇上可怜周医丞,许辞,周医丞离开了太医署,离开太医署的周太医,不久就收了一个四岁的义子,这个义子就是徐书同。” 贺中珏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渊缘?” “是,人先死为大,虽然周医丞没了的两个儿子,都比徐书同小,对外人都说徐书同为三子,周医丞收了徐书同这个义子后,就离开京州,云游四海,直到五年前才在孟家寨这个地方落下脚。” 贺中珏点点头道:“不错,这个身世查得很好,让朱奇继续查,爷还要知道现如今这徐书同、周庆祥与那贺中珉还有没有联系,又或者这徐书同当这捕头跟贺中珉有没有什么瓜葛?” “是,爷!” “爷上次安排你的事,你可都办妥当了?” “爷,守岁最会办这等事,自然妥妥当当的。” “如果有什么闪失,仔细你的皮!” “是,爷!” 贺中珏挥了挥手,守岁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贺中珏打发完守岁,在草垛上坐着,孟府被抄那年,他应该不过五岁,孟相被杀是一段被他母亲用各种严密封锁下来的往事。 贺中珏正想着这事,看见徐书同往孟夏家走来。 草垛上的贺中珏张扬,徐书同一眼就看到,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会,贺中珏才道:“徐大捕头,你打这条路过,不会是去找我吧?” “王玉,对吧,你还真讲对了,我还就是去找你的。” “隔三岔五,就能被徐大捕头关照一番,还真荣幸,今日徐大捕头有又哪方面要关照我的呢?” “你真实姓名不叫什么王玉。” “徐大捕头,你这话貌似有些空穴来风,我不叫王玉又叫什么?” “因为据我所知京州做古玩生意的人家没有姓王的。” 贺中珏不由得笑了:“徐大捕头,我也没讲自己家是做大古玩生意的。” “做古玩生意,在大鹄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做的,也不是一般人家做得起的。” “徐大捕头查来查去,就查出这样的东西,还真让我王玉不是一般的失望。” “那王玉你希望我能查到什么呢?”徐书同盯着贺中珏,“有人要去告发我们,你不害怕告官;你明显是不事经营的人;也不是经营大生意人家的公子,所以你是谁?是什么人?” 贺中珏又笑了起来:“徐书同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想问我什么?” “你和你爹是什么关系,我觉得你长得一点也不象你爹。” 徐书同一震道:“我本非他亲生,他其实是我义父。” 贺中珏倒没想到徐书同如此直爽,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徐书同一眼,徐书同便道:“我本是个私生子,没有父亲,义父可怜我没父亲受人欺怜。” 这一下轮到贺中珏一震,因为徐书同太直接了,徐书同又道:“小孩子们欺侮我和我娘,义父可怜我,就带着我云游四方,也不想别人知道我没父亲欺侮我,就和我与父子相称。” “你很直接,一点也不隐瞒,不怕我给你传出去,对你不利吗?” 徐书同一笑道:“你王玉的心思应该不在这样鸡毛蒜皮的事上。” “那你呢,因为卑微,打算当一辈子的捕头?” 徐书同大约没想到贺中珏有此一说,看了贺中珏一眼道:“既然卑微,有地方讨口饭吃,已然不错,何来打算?” 贺中珏便道:“你徐大捕头总这么卑谦,我们今日来聊聊天下的事,如何?” “书同愿洗耳恭听。”徐书同有几分怀疑贺中珏聊的天下事,贺中珏便道:“徐大捕头,假若,我是说假若你有机会,现如今的天下,你愿意效忠哪一派?” 但凡男人心里都有个天下,所以徐书同做为男人也不例外,但他是谨慎的人,听了贺中珏的话便道:“如果是你呢?” “我觉得吧,那王子烈还好吧,恩怨分明,义薄云天!” 徐书同不屑一笑道:“刚愎自用,头脑简单!”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如果王子烈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估计得杀了你,那方士隐呢,文人雅士,足智多谋。” 徐书同更不屑地道:“一个靠告发老师起家的人,连他的名字都污人耳目。” 贺中珏神色一黯,徐书同又道:“王子烈和方仕隐当年因为孟相已经失信于天下了,不足以成事,而且他们只可能挟持先帝的子孙以令天下,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云州的义天侯与惠妃娘娘呢?” “义天侯能文能武,惠妃娘娘隐忍且聪颖异于常人,都是人物,只可惜他们那对子女,扶不上墙。” 贺中珏的嘴角略抽搐一下问:“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义天侯当年也是声名在外,怎么你就这么不看好他与惠妃娘娘的后人?” 徐书同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这义天侯当年与孟相的小儿子是声名在外,是京州出了名的美少年,但我想这普天之下,肯定还有相貌胜出他们的,但为什么他们声名在外,那是因为除了有副皮囊,能文能武、才气过人,那义天侯更有一身过人的本领,怕才是真正声名在外的原因;而惠妃娘与望天侯的后人,也出名,那是因为什么出名,当然也有副臭皮囊,怕吃喝嫖赌名头让他们更有名,只不过是一对连副绣花枕头都不如的窝囊废罢了。” 第七十四章 四同客栈5 “好,好,既然如此的窝囊废不提也罢,那就只剩下布王贺中珉了。 ” “我?隐着?”徐书同苦笑一下道,“一个小小的捕头,又没有什么过人本事,没有锋芒,何须隐呢?”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也快正午了,我得回去午睡会子!”贺中珏从草垛站起来,徐书同便道,“我不管你是哪一派,还是一句话,你不能给二丫幸福,趁早放手。” 贺中珏立刻转过身,看着徐书同一字一句地道:“徐大捕头,天下的好女人多了去了,别总在这里惦记着别人女人的手,趁着年少青春,赶紧抓别的女人的手吧!” 贺中珏最终又在口头上赢了徐书同,一扫前面对话的阴霾,心情是相当地愉悦地走进孟家,在柴房没有找到孟夏,如果孟夏出家门,一定会经过他刚才坐的那个草垛子,既然没有看见,孟夏应该还在屋里,便走到灶房问正在忙碌的芦花:“芦花,有看见夏吗?” “哟,这才多会没见,就想了,她到婆婆房里去了,说是有话与婆婆说。” 贺中珏知道孟夏大约说两人搬城里去住的事,正要离开灶房,却听芦花道:“那个妹夫,我问你个事。” “芦花你只管问。” “听小姑讲,你们要搬城里去?” “是,怎么了芦花?” “还怪舍不得我小姑的,你们啥时候搬呀?” “初六初七吧,看夏的意思。” “王玉,我小姑是个顶好的人,以后你可要对她好才是。” 贺中珏笑了起来,然后点点头,芦花又道:“我家小姑嘴里不说,心里不知有多在意你,你可不能负了她。” 贺中珏见芦花讲得郑重,也郑重地点点头,芦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布的小袋子递给贺中珏道:“这是上次小姑给我的,我平时又攒了一点点,你们刚搬城里,花钱的地方多。” 这有些出贺中珏意料之外,有些手忙脚乱地推了回去道:“芦花嫂,你们也不宽裕。” “芦花嫂不是这个意思,钱这种事,你自己和夏说去,我是不管的。” “如果我能跟小姑讲,还能找你,就小姑那脾气,你收下也不要告诉小姑,实在周转不开的时候,就拿出来贴补贴补。” 贺中珏好一会才道:“那好吧,芦花嫂,我先替夏收下。” “这就对了。” “我和夏会记得芦花嫂的好的。”贺中珏讲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处处都会比我们难的。” 贺中珏谢过芦花,回到柴房,孟夏已经回来了,贺中珏就把芦花的那个旧袋子递给孟夏,孟夏打开一看有些不明白地问:“你又从哪里得来的?” “你嫂嫂怕我们进城,人生地不熟,花钱的地方多,送给我们的。” “你真是,难道看不出来我嫂嫂有多不容易,你居然就收了。” “我不收,她不依呀。” “不行,这不能要!”孟夏一下站了起来,贺中珏赶紧一把拉住孟夏道,“丫头,你就这么还回去,把我出卖了不说,你嫂嫂不是同样不依,推来攘去有什么意思。” “那如何是好?” “法子不是多的事,等我的古玩铺子开起来,赚了大把的银子,你好好回报就是了。” 孟夏很怀疑贺中珏的古玩铺子开起来赚大把的银子,贺中珏立刻不满地道:“怎么,你又信不过我?” 孟夏真是信不过,不过嘴里还是道:“那做生意也是不是说赚就能赚的,我以前有只银镯子,式样还新颖,我送给嫂子。” 显然孟夏很喜欢她以前的那只银镯子,这丫头似乎忠情于各种镯子,贺中珏见了就道:“好了,好了,要送也不是现在就送,现在送,你那意思不就是还你嫂嫂送钱这一情,象我这么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何况你嫂子,让你嫂嫂多不自在?” 孟夏一想贺中珏也没讲错,自己眼巴巴送回去,那不就表明了是还那三十钱吗? 贺中珏把孟夏抱到怀里问:“和你娘都讲妥了?” “讲妥了,娘哭了!”孟夏点点头,眼睛就红了,贺中珏用手点点孟夏的鼻子问,“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舍不得我娘,我嫂嫂。” “真是的,隔得这么近,又不是十年二十年不见面了。” “可我就是难受。” 贺中珏摸着孟夏单薄的肩、背,这个明显不待见她的家,让她如此留念,自己如果对她好,她将来会不会也这么留念自己,不过他此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尽快带孟夏走,便指指柴房顶道:“夏,咱们这几日可算运气。” 孟夏有些没明白,贺中珏又道:“长州这地方潮湿多雨,咱们住这柴房的日子,老天还算争气,都没下过雨,不过这两日云厚重得多,弄不好明儿就会下雨。” 孟夏看看有些缝隙的顶棚,知道贺中珏所讲不假,一旦下起雨来,这四面都透风的柴房是断不能住的人,于是有些不安地道:“那可怎么办?” “咱们迟早是要进城的,就不要再麻烦家里人修葺这屋顶了,早几日进城也无碍,是不是?” 孟夏知道修葺屋顶,肯定是要花钱的,家里的状况如此,偎在贺中珏怀里没有说话,结果半夜,天公就不做美地下起了雨。 贺中珏真正地感谢老天爷的配合,可算找着了借口,第二日赶紧又以要早去城里找铺面催促孟夏,终于孟夏没有再争执,知道自己要跟贺中珏过一辈子,就以传言中贺中珏的秉性,还是离那桃樱远点,并且早一些有维持生计的营生才是正经的事。 那余满江与王氏一大早去了族长家,桃樱又病着,卧床未起,孟夏与余氏、芦花哭了一场,给余氏留了二两银子,又把在城里的地址悄悄告诉了小全,在大茂有些不放心和不满意的眼神中,就乖乖跟着贺中珏离开了这个待了十来的日家。 两人还没走到村口,孟夏忽然听到桃樱的声音:“王玉!咳咳..,王玉!” 两人立住脚,贺中珏回过头道:“你既然病着,为什么不好好休养?” “王玉,你个王八蛋,就这样走了,连招呼都不跟我打。”桃樱说着就哭了起来,贺中珏皱了一下眉道,“桃樱,你一个女人家,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王玉,我不管你讲什么,我就是中意你,从见着你的第一面起,我就中意你!”桃樱又哭了,孟夏撇了一下嘴,桃樱明明第一次见着贺中珏的时候是又讽刺又冷嘲的,贺中珏又道,“桃樱,你都嫁人了,就安分些。” “王玉,那余顺儿死了。” 贺中珏拉过孟夏的手继续往前走,桃樱又叫了一句:“王玉,我不中意余顺儿,不中意,连碰都没让他碰过我。” 孟夏现如今大约明白这个“碰”是什么意思了,自己是不是算让贺中珏碰过了,小脑袋还在胡思乱想,贺中珏拉着她的手却加快了脚步,桃樱不断的哭声和咳声好一会才听不见了。 半夜下了会子小雨,两人出门那雨就停了,贺中珏对这么配合他的老天还是非常满意的,孟夏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桃樱哭泣带来的伤感,慢慢地放下心来。 略走了一会,贺中珏看着两边尚荒芜的田地,十分泥泞的路,满心欢喜地道:“夏,你见过果岭沟的桃花吗,到了春天,那满山的桃花都开了,天上也不过如此,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到时候,我要与夏来果岭沟,一边饮桃花酿一边赏玩桃花,咱们做诗吟词,吹笛抚琴,不知道有多么畅快惬意!” 对于败家子贺中珏,孟夏相信他赏玩桃花会如何风雅有趣,这会他的心思既没在哭哭啼啼的桃樱身上,也没在提前几日进城得花银子住客栈上。 这会儿的孟夏却担心着到长州城住客栈,四日会不会花太多银子?更担心是贺中珏要经营的古玩铺子,能不能如期经营?贺中珏是不是真的识得古钱币,到时候能不能赚钱?如果不赚钱,大约也只有贺中珏才有心思来赏果岭沟赏玩桃花。 第七十五章 四同客栈6 贺中珏看着小脸绷得紧紧的孟夏,满脸都写着对他的担心,不由得笑了:“夏,你个没趣味的东西。 ” “王玉,别闹了,咱们快一点,早点到城里,把住处找到,才是。” “夏,长州城的客栈不是大把的。” “是多,难不成你还想住‘四同客栈’?” “夏,那有什么不成,现如今是过年,那生意人也好,走夫贩夫也罢,都在家过年,住客栈的人不多,你看上次住‘四同客栈’与平常住别的客栈价钱差不多。” 孟夏一瞪眼道:“王玉,你是不是一心就想着住‘四同客栈’?一晚上四钱银子呀,四钱银子!”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行吗,夏?”贺中珏看着孟夏那副怒他不争的小脸,赶紧事息宁人地道。 孟夏才道:“王玉,不是我不想住好的客栈,只是等你赚了钱,我们再去住吧。” 贺中珏忙道:“好的,夏,我们赚了钱,就去住‘四同’,日日住在那里,吃在那里。” 孟夏没想到自己一激励,贺中珏就变成日日都住了,不由得摇摇头,贺中珏扳过她摇着的头,接过她手中的包袱道:“好了,别摇了,我们加紧脚程赶路吧。” 到了长州城,过了中午,两人赶路自然花了不少力气,早上吃那点子东西,自然不抵这么赶路,所以到长州城,连孟夏都饿了。 只是过年,那经营着的食铺不多,孟夏走得脚都软了,还没看到一家中意的,贺中珏不得不拉住孟夏道:“夏,再这么走下去,天就黑了。” “还好意思讲,就是你,都是你,我就想等到可以交房的时候才出来,可是你却偏要提前来找什么铺子,现如今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还找什么铺子。” “夏,今儿才初四,还在过年,咱们今日就稍微奢侈一点,也不过份吧!”贺中珏已经把孟夏骗出来了,可就不能让她再生回那家的心思了。 孟夏摸摸着怀里的东西,现如今这小包裹已经变成有点大的包裹了,里面的东西比从京州逃出来的时候丰厚得多了,多了一对金镯子、一对银镯和三十多两银子,这多出来的东西如果精打细算,那是可以花许久的,许多人忙碌一辈子怕还攒不起这些东西。 虽然活当在当铺里的那块玉让孟夏有些压力,但是贺中珏却压根没当回事,大约以为这玉换回来的银子够他吃吃喝喝过一辈子,不过这些金子、银子都是贺中珏给的,他提出过年要吃点象样饭菜,也觉得不过份,这些日子在家里两人真没认真吃过什么,于是点点头道:“只要不是你讲的什么‘四同酒家’就成!” 孟夏的父亲就是个爱洁净的人,在相府当丫头这些年,别的习惯倒是可有可无,独这爱洁净的习惯倒是不用二小姐约束,这也是二小姐喜欢她的缘故之一,贺中珏要找家干净的铺子,她又如何不想,只不过逃难的路上和在家里都没那条件。 不过几十步路,就看到一家看上去还齐整的酒家,贺中珏冲那酒家驽驽嘴,孟夏点点头,两人就走了进去。 走进去,孟夏觉得走了这半天,汗汗的,向小二讨了盆水,擦了把脸,又把弄乱的头发梳了一下,才回到桌边,这会子功夫,那小二就把菜一样一样送上来。 先是一条鱼,贺中珏把筷子递给孟夏道:“你喜欢吃鱼,我就点了鱼,这家的鱼,我以前吃过,味道嘛就一般般,只是还够鲜。” 孟夏一看那条鱼的个头相当地不小,不由得道:“就算好吃,也用不着要这么大一条。” 贺中珏又夹了块鱼肉放到孟夏碗里道:“哪有大,我只点了半条,这里的鱼大,对了,鱼要趁热吃!” 孟夏也饿了,贺中珏也点了,还用筷子夹了,肯定是退不掉的,便吃了起来,那鱼做得分明非常好吃,哪如贺中珏这败家子讲的,味道一般般。 贺中珏见孟夏爱吃,而孟夏那副吃相,他又喜欢,便放下碗,给孟夏挑起鱼刺道:“夏,你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 “我这身子骨好着呢。” “瘦得一把骨头,好什么好,从今儿起,把身子好好养起来,到时候生孩子,可全得凭这身子。” 本来正吃得开心的孟夏,一听到“生孩子”三个字,差点没让鱼刺卡着,连咳了好几声,贺中珏赶紧给孟夏拍着背道:“怎么了,吃个鱼还这么分心?” “你都说什么。” “我有讲错吗,你是我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不是迟早的事。” 孟夏脸更红,好在小二又送上来菜,贺中珏便道:“来,喝碗鸡汤,这家的鱼做得差点,但这鸡汤褒得还不错,夏要多喝几碗。” 孟夏一听还有鸡汤,就急了:“这半条鱼,我们都吃不完,你还点什么鸡汤?” “夏,不讲了,这还在过年,咱们奢侈一把吗?” “那也不能这么奢侈呀。”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好一会才道:“好了,夏,以后你男人保证努力经营铺子,让你顿顿有鱼有鸡吃,如何?” 孟夏都不知道那铺子在哪里,贺中珏怎么努力挣,那小二却问:“官爷,那你点的牛肉和几样小菜还要不要上?” “要,当然要上。” 孟夏还想阻止,那小二已经飞快“嗳”了一声去端了出来,孟夏更是气恼了,贺中珏便道:“你看这家做生意多实在,我都点了,一看你恼了,还要问一声,象这样的酒家,不多照顾照顾,心里多过意不去呀。” 贺中珏哭笑不得,好在最后结帐的时候,那小二道了一句:“官爷,你们的菜金总共是三十三文。” 孟夏听了,有些不太相信,贺中珏也不相信地道:“小二哥,你可算仔细了,我们点了这鱼、鸡,还有牛肉。” 小二又道:“我们掌柜算的,没有错。” “长州的东西竟比京州便宜这么多,不对,比一路上还便宜。”孟夏一边掏钱一边自言自语道,付了钱便与贺中珏走出来,还有几分不相信地问,“王玉,那掌柜没算错吧?” “算错了,也是那掌柜自己的事了,我们都离开了,他还能怎样?夏,我吃得太饱,想睡觉了。” 孟夏的注意力一下从掌柜是不是算错转到贺中珏这败家子吃饱了就困的事上来:“王玉,你是吃饱了就想睡呀。” 贺中珏指了指天,孟夏才发现,这一折腾居然天都黑了,孟夏看着那一桌没吃完的东西,真心地舍不得,找来纸把那卤牛肉、卤花生包了,才结帐走人。 出了食铺,就是“四同客栈”极是气派地呈现在两人眼前,孟夏毫不犹豫地把这家吃银子的客栈绕了过去。 然后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问了价钱,人家见是个姑娘,不由得多看两眼,再看到穿着件已经有破洞袄子的贺中珏,更是多看了好几眼,孟夏一听价钱还合理,想要两间下房,还没开口,贺中珏就蹿到柜台前要了一间中房。 那掌柜虽有些怀疑贺中珏的实力,但是贺中珏是男人,孟夏是女人,自然没再问孟夏,让小倌领去中房。 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怎么,跟着你男人进城,连屋子都买好了,还想生二心?” “什么二心?” “想开两间房,还没二心?” “开两间房跟有没有二心有什么关系?” “你那点小心思,以为你男人不知道,既然跟着你男人进了城,以后天天睡一间屋,滚一张床。”贺中珏刚一说完,孟夏一抬腿就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贺中珏立刻扑进了客房,正好扑到客房那张床上,然后叫了一声,“夏,赶紧给你男人揉揉腿,这走了一整日,酸死你男人了。” 第七十六章 四同客栈7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问开门的小倌,沐浴的热水有没有,小倌说得另加钱,孟夏不满地撇了一下嘴,加了钱要了四桶热水。 孟夏收拾干净出来,那贺中珏又爬在床上,一个劲用鼻子嗅,孟夏不由得问:“你又怎么了?” “这下房和‘四同客栈’的上房真没得比。”贺中珏不满地道,孟夏更不满地回,“这明明是中房。” “一屋子的臭脚丫子味。” “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洗脚。”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夏,我浑身都走得酸痛,你得帮我沐浴。”贺中珏继续非常无赖地道,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你要是不洗就自己睡到地板上去。”本对贺中珏生出依恋的孟夏,在他相当败家的各种状况下,心里又气恼上了。 “夏,在柴房时,咱们俩不是天天都挤一个被窝,现如今这床大了,被子大了,你居然让人家睡地板。” “谁让你不洗澡。” 不管怎么难看怎么寒伧,到底是孟夏洗干净收拾妥当的,贺中珏千般不愿意万般不喜欢地去洗了澡,然后换上回来,孟夏一看连头发都没擦干,刚换的衣服领子、后背就打湿了一大块,不由得怪道:“你这么大个人就不知道把头发上的水擦干。” “用什么擦?不会!” 孟夏气得在贺中珏身上使劲拍了好几下,才给贺中珏把头发擦干了,然后给他把头发梳直,贺中珏虽穿了件打了不少补丁的袄子,偏就让人不觉得他落魄。 这客栈的中房,比一路的餐风露宿和孟夏住了十几日的柴房还是舒服,遮风蔽雨,床又够宽,被子又够暖和,所以孟夏一夜好睡到天亮。 只是孟夏醒来,发现自己偎在贺中珏的怀里,她有些不明白,这床虽不如“四同客栈”的宽大,但比起柴房的地铺,也足够宽大,昨夜里,自己明明是睡在枕头上,怎么一早起来就这暧昧的姿势,孟夏一动,贺中珏也醒了,他爬起来甩甩手臂道:“夏,把你男人这条胳膊都枕麻了。” 孟夏瞪着贺中珏,贺中珏继续道:“你家柴房那地铺窄小,咱俩没法子总得挤一堆,是不?” 孟夏继续瞪着,贺中珏又甩两下胳膊才道:“没想到这么大的床,你还是要往我身上挤,原来你就是这么没睡相才是。”贺中珏话一结束,孟夏就扑了上去,贺中珏就笑了起来,两人在床上滚打了好一会,贺中珏才道,“丫头,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那你为什么昨天不多吃点?” “夏,照你这么讲,昨天我要是吃到足够多,是不是可以一辈子都不再吃饭了?” 孟夏便把昨日用纸包的卤牛肉、卤花生递给贺中珏道:“吃吧!” 贺中珏撇了一下嘴,委屈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道:“夏,至于吗?” “还好意思讲,昨夜你点了那么多吃的,你总共才吃了几口,这才几时,又叫起饿了。” “不吃就算了。” “吃,吃,吃!”贺中珏在孟夏的威胁下,赶紧抓起牛肉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夏,别说昨日那多菜,我还不觉得,今日才发现这牛肉特别有味道,真好吃。” 孟夏白了贺中珏一眼,算算日子,那房子还有三日才能交,这中房还得继续住三日,从心里真是舍不得,不过花了钱到底和柴房不一样,便把那被子叠好。 孟夏打来水给贺中珏梳洗了,自己也收拾干净,打开窗,一看外面又下雨了,想想贺中珏要找铺子,这样的天怎么找,轻轻叹口气,贺中珏便走上来问:“夏,又怎么了,怎么叹气?” “不能出去了。” “以后不有的是机会,我们正好歇着。” “你歇着吧,我出去走走。”孟夏心急如焚,偏贺中珏随遇而安,所以又说上了气话。 “夏,你要去哪里走?” “我瞎走!” “夏,你又恼我了!” “你不说找铺子,怎么又变成不急了?” “夏,这不是下着雨吗?这怎么能怪我呢?” “谁说下雨不能去找铺子?” …… 两人斗着嘴的时候,外面的雨非常给贺中珏挣面子地越下越大,孟夏只能托着腮看着外面的雨。 第二日的雨小点,孟夏一看贺中珏还是没有去找铺子的意思,又要恼了,虽知道这种大事着急办,未必好,但贺中珏明摆着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孟夏就是气恼。 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孟夏对赖在床上的贺中珏道:“反正下着雨,什么也做不成,你就好生歇着吧。” “你要出门?”贺中珏立刻翻了起来。 “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给你扯来做两身衣裳。”孟夏看着贺中珏身上那件破棉袄,如果穿这样的棉袄去找铺子,估计多半受人白眼,反正下着雨,别的事做不成,给贺中珏做两身衣服总,贺中珏听了嘻皮笑脸地道:“你自己都没几身衣裳,给我做什么?” “我没衣裳不打紧,你要开铺子,没有衣裳怎么做生意?”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贺中珏说完就跳到孟夏前面,先跑了出去。 孟夏噘了一下,自己要去给他做衣服,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让他找铺子,他就赖床。 因为下着雨,孟夏找客栈的小二借了把伞,还没撑开,贺中珏一下窜出来,抢过伞,拉着孟夏,撑着伞,就出了客栈上了街,这会子开铺子的人比初二的人多了些,不过那种摆摊子的却少了,大约这是长州城的风俗,初一摆摊子的人就是来热闹的。 孟夏盯着两边的铺子,正在寻布店或成衣店时,忽听到一声痛哭声,然后有人叫了起来:“爷!爷!您真是二爷吗?” 孟夏觉得这声音熟悉,很象那日在井边遇到什么鹰爷,用“你们又来挑水”的话救了她的那个声音,她有些吃惊。 然后一个头发脏乱,衣衫褴褛,脸花花的人扑到贺中珏面前跪了下来。 贺中珏迟疑地看了那个状如乞丐的人一会才道:“你是…?” “二爷,我是守岁呀!” “守岁!”贺中珏忙扶起那脸花花的人惊喜地问,“你真的是守岁?” 那人点点头道:“二爷,我真是守岁!” “守岁,你没事?” “二爷,守岁还好,那日义军破了府,二爷不在府上,大家都乱了,然后各自逃命去了,我也逃了出来,四下都寻不到二爷您!” 提起义军破城,贺中珏叹了口气才问:“只有你逃出来,那朱叔呢?” “朱叔不是跟着二爷?” “我们走散了。” “守岁是和元宵、花灯一起逃出来的,没见着朱叔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开了。” 贺中珏听了脸色一下黯了下来,孟夏一听知道是寻王府逃出来的下人,看样子贺中珏问的这个朱叔,对贺中珏是极重要的,想想诺大个王府,顷刻被杀的杀,逃的逃,火光冲天那一幕,她是见着的。 守岁答完话才抬头打量起贺中珏,贺中珏扯扯身上比守岁好不到哪儿去的袄子,假咳两声问:“既然如此,你怎么到了长州?” “大家逃出来,找不着二爷,那时又乱,看往哪儿去的人多就随大流往哪儿去,后来听人说长州尚算安定,我们就往长州逃来了,结果路上又遇上了鲁婆子。” “鲁婆子?”贺中珏大约不知道此人,守岁忙道,“这鲁婆子不在爷跟前当差,爷自然不认识。” “哪在府上是做什么的?” “在灶房做事的!” “哦!”贺中珏点点头又问,“那元宵、花灯和你们的那个什么鲁婆子呢?” “在那边的弄堂里。”守岁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贺中珏,那眼神分明是指望贺中珏拿个主意,孟夏都想贺中珏拿个主意,偏总是指望不上,有些同情地看着有这样主子的守岁。 贺中珏沉吟一声道,“爷呢,暂时在这客栈歇脚,你明日寅时过来听话。” 守岁立刻喜笑颜开地道:“是,二爷,明日一早,守岁就来听话。” 贺中珏一挥手,守岁立马就消失在雨雾中,贺中珏才咳了一声转过身对孟夏道:“夏,这些都是我家里以前的下人。” 孟夏自然看明白是贺中珏以前王府的下人,那对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来投奔贺中珏,只是贺中珏都朝不保夕,自己手里就那点银子养活两人都成问题,现在一下多了四个人,就相当于多了四张嘴,好一会才问:“你意下如何?” 第七十七章 喜从天降1 “夏,我想我开铺子,也得有些帮手吧,这几个人呢,在我家里待过,我也算知根知底,总比我到时候再到外面去找生疏的人放心,你说呢?” 孟夏的话还没讲完,贺中珏却一把抱起她道:“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不会不管我家里人的。” 孟夏原本的意思是想说只是手里没有多少钱,开铺子也许用不得这么多人,能不能暂时少收留两个,没想到话还没讲完,贺中珏就认为她已经答应了,不过想想真只收两个,剩余的两个又怎么办? 想在井边救自己的人,在那种生死时刻,敢去迷惑那鹰爷,肯定要么是胆大,要么是恃才,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流落到跟乞丐一样,指望着贺中珏收留的地步? 于是孟夏有些不确定那日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守岁,感觉到贺中珏热热的气息,才发现还被贺中珏抱着,脸一红赶紧道:“你做什么,把我放下来。” “这么抱着夏,真暖和!”贺中珏看着孟夏要怒的小脸,赶紧放下,孟夏才道:“既然你要收留他们,家里可就多了四张嘴。” “夏,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就是四张嘴吗,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你男人是如何挣大钱,养活四张嘴,甚至四百张嘴的。” 孟夏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败家子真想回一句:养活四百张嘴,靠你?靠你爹赏赐还差不多! 贺中珏看着孟夏那张没有喜笑颜逐开的脸,无比失望:无论自己怎么引诱,怎么表现,这丫头都不相信自己是有本事,难不成一路上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就这么糟糕。 终于孟夏找到了一家布店,谈妥价钱就给贺中珏扯了两色布,又找了成衣店给贺中珏量了身,把衣服定下,才重新回到客栈,贺中珏一着都高高兴兴地给她撑伞,压根就没有即将多四张嘴的担忧。 第二日那守岁一大早就过来听信,贺中珏也不再征寻孟夏的意思,直接吩咐守岁几人初七到桂巷那屋子伺候,守岁得了准确的消息欢天喜地地走了。 初七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孟夏收拾了本来就不多的行礼,结了客栈的钱便和贺中珏去了桂巷,只是天依旧下着雨,雨里还带着小冰粒,孟夏叹口气道:“这里与京州还真不一样,雨真多。” 贺中珏撑着伞搂着孟夏道:“夏,长州的雨是很有名的,好些文人骚客都写过长州的雨,说这雨美,我只在桃花开的季节来过,也就只见过桃花时节的雨,没想到这冬日雨中的长州,和夏在一起,也不逊那桃花时节的雨。” 孟夏想大约只有这贺中珏在铺子没着落,前景不明朗,有可能饿肚子的状况下,还能夸奖长州冬日里的雨,不由得瞪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一看又讲了孟夏不喜欢听的,赶紧纠正错误道:“下雨多好呀,人家讲了,这雨就是财,这预示着我们以后有花也花不完的钱。”贺中珏说着见孟夏依旧恨着他,赶紧道,“就是手冻了点。” 孟夏还是瞪着贺中珏,贺中珏赶紧讨好地笑道:“夏,怎么了?这么讲还不中意?” 孟夏没再说话,带着贺中珏来到桂巷买处房前,屋主搬家,自然弄得有些凌乱,屋外已经停着两个装满东西的牛车。 屋主正等着孟夏,一见孟夏,把房子的钥匙交给孟夏,说家俱要带走,就要雇更多的车,留着给她使了,就带着妻儿坐着牛车离开了。 孟夏自从给了那银子后一直有些不放心,总怕被这屋主骗,这会摸着房契,捏着钥匙,已经松口气,又得了一屋子家俱,真是喜从天降,大约自己长这么大都没顺畅过,老天爷如今总算开眼了,居然让自己遇上这么个实在的主,想想自己卖身契丢失的事,这房契,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大意了。 孟夏刚把院门打开,就听到守岁的声音:“爷,小的们来了。” 然后孟夏就看见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出现在面前。 贺中珏冲孟夏一驽嘴,四个人赶紧给孟夏磕头称“夫人”,孟夏都没想过自己一下成了什么夫人,想想自己小包裹里的那点银子,突然变成夫人,有些脸红,更担心的是怕自己小包裹里的钱与四人所想的“夫人”不匹配。 然后孟夏在前,贺中珏随后,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垫后,就进了堂屋。 贺中珏见堂屋有椅子,居中仅有一张,比一般的椅子都在宽大,便往居中的一张椅上一坐吩咐道:“好了,好了,赶紧把这屋收拾出来。” 守岁四人一听赶紧动作起来,孟夏有主心骨,到底年纪不大,没正儿八经当过家,这么大个家,她都有点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好在守岁四人在王府当过差,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不过一个上午,就把有些脏乱的屋子、院子收拾干净。 孟夏本来还担忧着四张嘴,没想四人到这儿就派上了用场,没一会干完活的四人换上干净的衣裳走出来。 孟夏才看清,是两男两女,守岁大约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的男子;元宵是个十四五岁,机灵警觉的男孩子;花灯生得唇红齿白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丫头;那鲁婆子四十多岁,皮老肉黑,但应该是个极能干的妇人。刚才四人忙活的时候,孟夏就听这个鲁婆子安排过这东西放那,那东西放这的... 四人往两人面前一立,贺中珏便指着孟夏道:“从今起,这就是你们的夫人。” 贺中珏一挥手,那四个人立马各自就位,鲁婆子去了灶房,守岁、元宵一个去挑水,一个去劈柴,花灯去收拾寝房。 贺中珏才伸手搂过孟夏道:“夏,这几个人都还行吧?” 孟夏向隔壁邻居望了一眼,那边也个妇人扶着个小丫头的肩在向他们这边望,那家的屋子大小和自家的差不多,但人家好象不过一个丫头一个老花匠两个下人罢了,弄不好那手里的银子反比自家多得多,自家使四个下人,给邻居看去,暗里还以为自家如何地财大气粗。 贺中珏见孟夏没有回答不由得又问:“这丫头怎么就发呆了,问你话呢?” “怕什么,走,花灯收拾好了屋子,咱们去看看。” “王玉,我倒喜欢后院里那三间小屋子,桂花树下的那三间。” “正屋不住,住耳房,那留给下人住吧。” “我就喜欢,其中两间是连通的,也挺大的了。” “好,你喜欢那房间,我让花灯收拾出来就是,连通的两间我们住,另一间花灯住,鲁婆子就和守岁、元宵住前院的厢房好了。”贺中珏说完看着两间正房道,“倒是这正房空着了。” 孟夏听着贺中珏的语气似乎挺不甘的,不由得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贺中珏见孟夏笑了,满意地道:“别说,我的夏终于笑了,真不容易。” “我几时不笑了?” “总之,夏对你男人,瞪的多笑的少,以前挺喜欢看夏瞪眼睛的,现在觉得还是夏笑着好看,记得以后要经常冲着你男人笑,千娇百媚地笑。” 贺中珏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地靠在孟夏身上道:“夏,人家这些天也很辛苦,怎么也要休息一下才是吧。” 孟夏眼睛一下就瞪了起来,这些天住在客栈里,贺中珏整日都赖在床上,不是说下雨,就是怪天太冷,这样难道都不算是休息,就不知道什么算休息了,贺中珏一看孟夏的表情,赶紧认错道:“好,好,夏,你男人错了,明日,就明日,你男一定去找铺子。” “王玉,以前是两个人,现在是六张嘴。” “夏,我以前不是来过长州吗,到是知道几处铺子,明日去问问就是。” 孟夏那相信贺中珏这败家子可能知道什么铺子,赶紧叮嘱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看。” 第七十八章 喜从天降2 “好,好,小姑奶奶,明日带你一起去看。 ” 孟夏才放心地问:“王玉,你说十六两银子买这房子会不会亏了?” “这我哪知道,你去问问周围的邻居,不就知道了。” 孟夏一想自己这还真是问错了人,贺中珏这败家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日子,哪知道这样的事,想着刚才隔壁那扶着丫头的妇人,看样子明日去打听打听,远亲不如近邻这道理,孟夏还是知道的,在孟家寨,自己不与人交往,那是因为六载没回家,又是被父母卖掉的,个个都喜欢打量她,看稀奇似的,而眼下却是不同的,贺中珏是自己正儿八经拜了堂的男人,房契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所以周围的邻居那自然就是要结交的,万一正是做生意的,有了交情,也好带带贺中珏,孟夏总觉得做什么古玩生意,完全是自己和小全瞎编的时候,贺中珏不知道怎么偷听去了,然后...,所以不太靠谱了。 贺中珏听着孟夏在浴房中哼着小曲,正是自己那日在山上吹的那曲子,贺中珏有些惊奇,如果是世面上正流行的曲子,孟夏能哼出来,那他还不觉得什么奇怪,而那曲子是自己到了长州谱的,那是谱在心里的,山上那次是第一次吹奏,没想到孟夏隔了这些日子,居然还能哼出来,不过从没听孟夏哼过曲子的贺中珏可以听出那声音是轻快的、欢乐的。 贺中珏笑了一下,走到堂屋,坐了下来,守岁就走了过来,贺中珏便问:“老朱又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个徐书同是在京州出生的,是个私生子。” “嗯。”贺中珏已经听徐书同讲过,所以不惊奇,守岁一看贺中珏爱听,赶紧道,“他的母亲,人称梅娘,据邻居们讲这梅娘初到京州,满嘴的云州口音,带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徐书同,说男人在来京州的路上死了。” 贺中珏示意守岁继续,守岁接着道:“她还带着个年纪比她稍长的女人,姑嫂相称,梅娘的这个嫂嫂有个闺女,到京州的时候还大着肚子,说是到京州寻夫寻兄的,这梅娘两人初到京州时其境极是可怜,谁也不相信她们是寻夫寻兄的,尤其是梅娘带又带着个徐书同,风言风语断不会少的,那孩子长到四岁的时候,这位梅娘就跟四邻讲孩子走丢了,加之她很能吃苦,又懂处世,二十来年下来,与那些邻里相处得极好,邻里都向着她,帮她说话,没人去告发她有私生子的事,所以也就没人查她的话是否真实。” 贺中珏点点头道:“有查到周庆祥、徐书同与贺中珉之间的关系吗?” “朱叔带来消息说暂时没有发现周医丞、徐书同与布王有瓜葛。徐书同刚到长州遇上长州府征捕快,他是征进去的,刚开始也只是个缁衣捕快,不过是有些过人之处,很快就被他的上司欣赏,提为缁衣捕头,后来几年里处理过几桩棘手的案子,让长州城的府台刘明大人相中,几相接触,十分赏识,去年年底才提拨为长州城的红衣捕头。” 贺中珏点点头道:“从他晋升来看,还真与贺中珉没有什么瓜葛,但贺中珉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忍耐力异于常人,他可以忍一切屈辱,就是那些奴才都忍不了的屈辱,他都可以忍,所以他们的关系不可大意,一定要查清楚。” “是,朱叔依旧在找寻他们可能有交往的线索。” 贺中珏点点头,守岁又道:“爷,朱叔还带了个消息来。” 贺中珏懒懒地靠在椅子里道:“讲!” “朱叔这消息是从娘娘那里传出来的,说娘娘正在要派人来接王爷去云州。” “我不都告诉她了,暂时先不去云州吗?” “因为方相爷到了云州。” 贺中珏嘴角轻轻地抽了一下才道:“看样子我娘还看好与这位方相爷的关系。” “守岁不敢乱讲,朱叔说这位方相爷在西北已经成些势力了。” “既然他西北有些势力,他去云州做什么?” “朱叔查过,说这次是方相爷主动到云州见娘娘的。” 贺中珏摇摇头道:“看样子,我娘又被这位相爷说动了心思。” “爷,这些大事,守岁可就不懂了。” 贺中珏抬手挥了挥,守岁赶紧就退了出来。 贺中珏生平最看讨厌的人就是这位方仕隐相爷,当年与王子烈勾结,靠诬告他的恩师孟相起家,害得一心维护母亲的孟相惨遭灭门,当年自己尚小,母亲不得不处处委曲求全,孟家的惨案,一直是母亲心里的痛,也是贺中珏心里的阴影,时隔二十年,方仕隐居然想与自己联手,贺中珏轻轻地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捏了个粉碎。 孟夏泡在浴桶里,说不出来的惬意,这虽比不上“四同客栈”的上房,但比在孟家寨那个家的里的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就是在相府,她也没用过浴桶,这是她长这么大最舒服的一次沐浴,虽然没有象二小姐那样用什么花汤、参汤沐浴,但孟夏知足了,这热热的、干净的水泡着,比二小姐的什么花汤、参汤泡着都舒服。 所以孟夏哼着小曲把水泡到温了,正要恋恋不舍地从木桶里爬出来的时候,听到贺中珏的假咳声,想到在“四同客栈”,自己栓了门,那贺中珏还能有出现在浴桶旁边的神通,慌里慌张从桶里爬出来,看见桶边的钩上挂了件干净的单衣,立刻就裹到了身上。 毕竟这还是三九寒天,在有热水的木桶里泡着还不觉得,这一爬出桶,没一会那件单衣就让孟夏身体有些发冷,然后孟夏又听到了贺中珏的声音不悦地道:“住在耳房,这浴房安排的位置倒很不是了。” 孟夏还没明白,贺中珏又道:“这天寒地冻的,洗完了,还不赶紧回屋子,想冻坏身子呀。” 孟夏赶紧从浴房跑回耳房,这一下把身上那点暖和气全跑没了,好在耳房里,花灯已经备上了一盆火,把屋里烧得暖暖的,孟夏也顾不得问花灯从哪里找到的木炭,见床上有被子,忙扯了一床裹在身上,在盆边烤了起来,暖和起来才问:“花灯,这被褥哪里来的?这炭火哪里来的?” 花灯便道:“夫人,这些被褥是从邻居家借的,这木炭是原房东留下来的,大约也带不走。” “这以前的房主人真好,邻居家还真是不错,这些被褥都象新的?”孟夏感慨地道,只是听花灯那声“夫人”,有一百个不适应,但贺中珏当着守岁四人的面是这么吩咐称呼的,她也不知道这个夫人算个什么,又不能让花灯称呼她自己取的名字。 “是呀,邻居家里借的就是新的,说旧的借不出手。” “那有空闲,我得去感谢人家,缓过来,定要置套新的还给人家。” 正在收拾的花灯毕竟刚来,并不十分了解孟夏,听了小心地择词道:“夫人您心地真好。” “这怎么是我好,是邻家心地善良,我不过是谢谢人家而已。”孟夏跟花灯也不熟,虽然花灯机灵俏皮,不过到底是王府的丫头,当过一天王府主母的孟夏对王府不了解,对王府里的下人也不了解,不知道是不是都和当日嫁过去那老婆子一样,都是些踩高就低的主,见花灯在忙,便借着火赶紧把头发弄干。 孟夏把头发弄干梳直了,白日里见守岁等人收拾屋子,贺中珏是坐在椅里无所是事,她却是闲不住的,这样那样也忙了一整日,这沐浴完,被那炭火一烤,身子也软了,坐回床边看那床上的东西,邻居还真是户不错的人家,借自己的被子是新的缎子面的,那褥子也厚实,孟夏坐在上面都觉得舒服暖和,就是当初二小姐在相府的待遇也不过如此而已。 孟夏特别知足,把被子在床上铺好了,就缩进被子里去,很累的她又睡不着,干脆就坐起来,抱着双腿开始考虑以后的生计。 一考虑起生计,孟夏猛地想到这床上的被褥是从邻居借的,那花灯他们呢,他们有没有被褥? 于是孟夏忙问:“花灯,这被褥是借的,你们呢,你和鲁婶子他们呢?” 花灯没想到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孟夏竟会想到他们的处境,不由得小心地打量了孟夏一眼道:“夫人,那屋主走的时候,带不了那许多东西,留了不少旧被褥,小的们将就一下就好。” “既然屋主留有东西,我也可以将就,何苦还到邻居家去借。” 第七十九章 喜从天降3 花灯就道:“夫人,我们是下人,身子骨贱,您和爷可不成,都是娇贵的人。” 孟夏想那贺中珏还真是娇贵的人,自己在相府说不准还不如在王府花灯的待遇呢,忙说:“花灯,别说这样见外的话,什么贱与不贱。” 孟夏正说着,贺中珏掀帘走了进来,花灯忙福了一下,给贺中珏递上一盅茶,贺中珏端着茶盅往火盆边一坐道:“别说今冬可真见鬼了,长州也这么冷。” 孟夏隔着纱帐看见贺中珏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应该也沐浴了,花灯听了这话,忙把火盆里的火拨大一些,给贺中珏把头发擦干,贺中珏便道:“好了,你下去吧!” 花灯忙福了一下就退下了。 贺中珏放下茶杯,走到床边见孟夏抱着膝坐在被被窝里,立刻一笑凑过脸问:“夏,等你男人呢?” 正想着事的孟夏听了吓了一跳,推开凑过来的贺中珏,贺中珏自从决定要了孟夏,在那柴房里与孟夏燕好,因为那恶劣的条件,实在没能尽兴;然后就是“四同客栈”,那是尽了兴,偏那孟夏中他的意,让他尽了兴,又欠得慌,孟夏小,身子承欢的也有个限度,所以只能心欠着;而眼下这地儿,只有他和孟夏,刚沐浴过后的孟夏虽然穿着一件简单的单衣,但在朦胧的灯光下,水嫩水嫩地迷人,于是贺中珏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欠得慌的憋屈,一把捉住孟夏就拖到怀里。 “四同客栈”的那一夜,对孟夏还是有些影响的,至少不认为那是桩愉快的事,只是贺中珏看上去分明是特别喜欢这桩事,生过无数次扔掉贺中珏这个败家子的念头,但都因为曾经与贺中珏拜过堂,而放弃了,眼下这房是用贺中珏的玉买的,有这样一处房子,让孟夏安心,仅管明白贺中珏这会子可能又想做“四同客栈”的事,心里略怕,却没有反抗。 贺中珏伸手抬起孟夏的脸,用腮帮子轻轻蹭着道:“夏,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怪怨。” 孟夏不明白贺中珏这句话,只觉得他带着他特别有的气息这么蹭着她的脸,她的颈,她的唇,蹭得她痒痒的,却一点也不反感,而且两人都只着单薄的寝衣,她的身子被贺中珏紧紧地搂着,也就不时地被贺中珏蹭着,于是也大胆伸手搂了贺中珏的脖子道:“夏一定不会怪怨的!” 贺中珏就笑了,由蹭变成了用嘴唇亲吻,口里还喃喃道:“夏,真好,夏,真好,我要疼惜夏一生一世。” 贺中珏当然知道什么状况下讲什么样的事,这话孟夏爱听,不是一般的爱听,是问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想自己的男人疼惜自己一辈子,本来一直就没有讨厌过贺中珏,到这会儿竟有些情不自禁了。 贺中珏没想到和自己一直象小刺猬的孟夏,在这会儿,如小鸟依人般,灯光一映,更是千娇百媚,,闻着孟夏身上的香气,孟夏不象别的女子喜欢用香,因为条件使然,但却有股香甜的体香,贺中珏喜欢这种味道,没有丝毫的掩饰,本来就蠢蠢欲动,情不自禁,索欢数次,直到尽兴,方才搂着还不适的孟夏躺下。 孟夏在贺中珏怀里翻过来覆过去,好一会才开口道:“王玉,你得依我几件事。” 贺中珏笑了一声道:“夏,别说几件,就是几百件,我也依着你?” “我是讲正经的。” “讲吧,小姑奶奶,我知道你的几件事肯定都是让你男人励志的。”贺中珏懒懒地用手捶着额头。 “明日你一定要去看铺子。” “好,小姑奶奶,你不知道刚才你男人折腾你多辛苦,在这个时候最想一觉到天明吗?以后要激励你男人,记得在之前,那最有威胁力。”贺中珏吊儿郎当说完,一看孟夏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赶紧道,“小姑奶奶,你还有什么励志你男人的,赶紧吧。” “然后价格合适,我们就定下来。” “行,小姑奶奶。” “还有你讲的倒腾古币的市场,在哪里,你也要带我去看看。” “行,小姑奶奶,你真是个有福不会享的小姑奶奶,等我教会了你,你一天去守铺子,我回家享福,每天睡大觉。” “你敢!” “那小姑奶奶,我能不能也求你依一件事?” “什么事?”孟夏立刻警惕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便道,“你是我女人,以后对我的称呼能不能别那么生疏?” “我怎么生疏了?” “王玉,王玉,连名带姓的叫,还不生疏。” “那叫什么?” “叫珏!” 孟夏脸一红,她还真叫不出口,立刻岔了话道:“花灯告诉我这被褥都是管隔壁邻居借的,寻着机会,我们可得去谢谢人家。” “这算哪门子事呀,说不准人家一看我们的气势,想来巴结讨好呢。” “我们的气势?”孟夏实在想不出两人能有什么气势,“讨好我们什么,就我们这穿着打扮,邻居稍有眼力,也不会生巴结讨好之心,只怕是真正的好心。”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心人。” “这邻居分明就是。” “好,好,你认为是就是。” “小姑奶奶,还有完没完?你男人好困。”贺中珏耍赖道,“就想搂着夏美美睡一觉。” “王玉,你说那得花多少银子呀?”孟夏也挺累的,象贺中珏这么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真的挺累的,只是一想着这六张嘴,本来又累又困的她,那睡意又去了个七七八八,贺中珏忙道,“从明儿起,挣银子是你男人的事,而折腾这家里家外就是你的事了。” 孟夏觉得折腾这家里家外的事,她一定不成问题,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贺中珏能不能挣到银子的事了,还想说这屋子有大的,开年让小全也住到这里来,只是贺中珏讲完这句,就心满意足地睡了,她很不满意地噘着嘴想着这一大家子让人头疼的事。 孟夏想事想得晚,大约各种励志的法子想多了,睡时只觉得头疼,贴在贺中珏身上也不觉得暖和,一晚上全是乱七八糟地梦,一会有被大茂撵出家门,一会是那个黄衣青年追杀,一会是那个鹰爷抓贺中珏…,似乎有人抚过她额头,又喂过她味道难闻又苦的东西,然后出了一通汗,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孟夏看到自己还是躺地新买的那间屋子里,才松了口气,这不是做梦,从今儿起,自己不在孤苦无依,在长州城有落脚处,还有个要依赖一辈子的贺中珏。 孟夏只觉得饿,一翻身,才看到花灯爬在床边,不由得叫了一声:“花灯。” 花灯忙爬起来看见孟夏坐着,好一会才回过神道:“夫人可醒了,爷都急坏了。”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孟夏看着还黑黑的窗外,自己下半夜才睡着,这会天才刚亮,那没有睡太久,花灯忙道,“夫人前儿下半夜发起热来,满嘴的胡话,爷急坏了一直侍候着,刚才有事才命花灯守护,花灯赶紧告诉爷一声。”花灯说完急急忙忙走了,孟夏才知道自己前夜病了,这么一算竟昏睡了一天一夜,只觉得口渴得厉害,刚想伸手去取茶杯,贺中珏已经掀帘急急走了进来,一见立刻骂了花灯一句,“夫人热了那么久,肯定口渴,都不知道递杯水。” 花灯赶紧上前,孟夏已经取着了杯道:“不碍事。” “还不碍事,昨儿热了一整天,下半夜才退了热,这会可好些?”贺中珏关切地问,孟夏看着贺中珏这败家子这么紧张,心不由得一暖,摇摇头道,“只是头还有些疼。” “热了那么久,头肯定不舒服,花灯,给夫人端碗粥来。”贺中珏说着伸手给孟夏揉着额头道,“一路折腾那么久,柴房也住了十几日,你都没事,偏生舒畅些,你还病了,还说什么自己身子骨好,好什么好,以后可给我好好养着。”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听了这话,孟夏愣愣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往自己身上看了一通,然后才问:“怎么这么盯着我看?”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用手指轻桃地抬起孟夏的脸道:“丫头,我还会对你更好,喜欢吗?” 孟夏还没来得及回答,贺中珏的唇忽就落到她的唇上,孟夏吓了一大跳,自己身虚体弱,压根就无力承受贺中珏想做的事,正慌乱的时候,贺中珏却啄了她一下唇道:“一股子药味,好好养几日吧!” “那铺子,你可有去看?”孟夏没了威胁,立刻就问起心里惦着的事,这几日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贺中珏不由得拍拍额头道,“丫头,你病着的时候,我好希望你赶紧好起来,可你一好了,我希望你还是病着去吧!” 第八十章 喜从天降4 “为什么?你没去看铺子?” “小姑奶奶,你就别操心了啊,铺子去看了,都跟人谈妥了价格。” “那划算不划算呀?” “夏,你做过生意吗?”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又道:“那你知道开古玩铺子,租个铺子要花多少银子叫划算?” 孟夏又摇摇头,心里不由得反问回去:我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了;我没做过,难不成你做过了? 贺中珏对孟夏的回答十分满意,用手指划着孟夏小巧的下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你讲呀!” “只要赚了钱,那铺子租得就自然划算。” 孟夏因为舒服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贺中珏却自我感觉回答得特别好,得意地道:“所以,小姑奶奶,你就不用操心了,那挣银子的事,就是你男人的事。” 不过才醒过来的孟夏,确实有些精力不济,想操心,这会也没那精力劲,正巧花灯端来粥,孟夏刚要接,贺中珏却伸手接了过去,偿了那粥,不烫不热,便问:“小丫头,没力气吧?”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便道:“那就乖乖躺好,你男人喂你喝。”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这个败家子体贴起人来,真是…真是让人心暖暖的,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也没有过的待遇,贺中珏的勺子递到嘴边,她便乖乖地喝了,只觉得那粥真好喝,是长这么大最好喝的一碗粥。 贺中珏喂了孟夏粥,花灯送来的药,贺中珏又喂了孟夏药,陪孟夏坐了一会,见孟夏神色还倦怠,便扶孟夏躺下,孟夏用被子盖着脸,只露一双眼,好奇地看着与在孟家寨有些不同的贺中珏,明明就是那个败家子,偏就与那时不同。 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好好歇着!” 孟夏赶紧把眼睛闭上,贺中珏略坐了一会,等孟夏确实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孟夏这一觉睡醒,是亮着天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打小受过不少苦,其间自然少不了生病,大约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没那一次可以象现在这样好命,躺着休息好几日的,那都不过是一晚上,第二日就又精神抖擞地做这做那了,这次可好,居然如此不济,这一躺就是好几日,看样子,自己可真不是个娇惯的人,才有个好一点的住处就如此不堪。 孟夏上次醒来,自己端水,害花灯挨骂,这次花灯一听到响动,赶紧端着盆拿着帕过来侍候,孟夏长这么大只有侍候人的份,还没被人侍候过,有几分不适,赶紧地洗漱了才问:“花灯,今儿是初几了。” “回夫人,今儿是十一了。” 孟夏要问“王玉呢?”,想到守岁等人都尊称贺中珏为二爷,有可能贺中珏排行老二,于是就问:“二爷呢,你们二爷在哪儿?” “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如此勤勉,心头略舒泰些,本来沉绵无力的身子,都有几分力气了,那花灯又问:“夫人,您是不是饿了?” 这一说,孟夏果然觉得十分地饿,便点了点头,没一会花灯端着粥和四样小菜过来道:“郎中吩咐了,夫人醒来,只能少许进食,大病后最忌再伤了肠胃。” 几日没怎么进食的孟夏知道,以前那二小姐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大家每日跟侍候个瓷瓶一般,孟夏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个瓷瓶,一口气把那碗粥喝了半碗道:“哪有那么娇气,我还要喝一碗。” 花灯一边盛粥一边道:“夫人,你可别任性了,如果真伤了肠胃,花灯可是几层皮都不够扒的。” 孟夏当然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主子们有个这痛那病的,挨打受骂的都是丫头、小厮,为了不让花灯为难,孟夏只能放缓喝粥的速度,就些小菜,吃罢这碗粥,便没再索求了。 花灯刚收了碗,鲁婆子就来了,给孟夏福了一下便道:“夫人,刚儿元宵来禀,说您家里的兄弟来看你。” 鲁婆子应了一声就赶紧退了出去,这屋子在孟夏眼里虽不算小,但比起王府、相爷府,那连个麻雀窝也算不上,所以没一会,孟小全就跟着鲁婆子走了进来,小全实在没想到孟夏到了城里,竟住上了这样的地方,满眼的惊诧。 孟夏等那鲁婆子和花灯都退了下去,一伸手就抓住孟小全道:“小全,又要去药铺了?” 小全点点头,一闻屋里的味道就焦急地问:“姐,你病了?” 孟夏点点头,小全赶紧给孟夏搭了一下脉道:“你这是焦虑太多,身子太虚,被风寒侵了。” 孟夏没想到小全居然会搭脉,不由得惊喜地道:“是呀,小全,正是呢,你居然会切脉。” 小全脸一红道:“只切得来些简单的,象受凉、燥热、肚痛之类,疑难的可不行。” “那也很不错了。” 小全切了脉就知道孟夏的病已经好了,便指指那屋子有些不相信地问:“姐,这是你讲的你以后的住处?你当初说在桂巷,我还不相信,长州城这桂巷可是小有些名气的,住的可都是做生意的人。” 孟夏才知道长州城的桂巷有这样的名气,小全又问:“哪来的银子置这样大的地方?姐夫呢?” “你姐夫出去了,这是和他家里走散的下人遇上了,他们走的时候,带了些银子。”孟夏只能又编个谎话,孟小全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我说呢。” 看见贺中珏家里的下人带来的银子就可住上这样的房子,小全虽见多识广,但和那有钱人家交往不多,所以感慨道:“人家说大户人家灶房里,光掐葱就得由专人负责,现如今可算知道了。” 孟夏先一愣,然后“扑哧”一笑道:“小全,不过是你姐夫家的下人正好身上带着银子罢了。” 小全才坐了下来道,“我就是这意思,姐夫家果然是殷实人家,下人身上都带了这许多银子。”说完又抬眼打量孟夏住的耳房问,“这样的房子赁成多少钱?” 孟夏怕小全太过于诧异,把“是我们买下来”话咽回去道:“我一到城里就病了,是你姐夫赁的。” 小全便道:“桂巷的房子很贵,听人讲买这么个两进两出的房子,至少得五十两银子,那姐夫肯定赁得不会太便宜。” 这话把孟夏唬了一跳,因为小全听来的与她实际付出的相差太远,也不敢再继续,岔了话问:“小全家里人都如何?” “娘和阿兄都好,舅一家离开我们家了,说要到城里找了个落脚处。” 孟夏没想到自己一离开家,舅舅一家竟也离开了,这倒让她放心,于是有几分担心地问:“阿兄和嫂嫂还好吗?” “挺好,那日阿兄在院子里写字,有人看上他写的字,出了十两银子请他写对联。” 孟夏当然知道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有些惊奇:“这年都过了,还有人花这么多银子写对联?” 孟小全点点头,孟夏又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人?” “那人穿着象大户人家,人倒是斯文,不过身体不是特别好,没瞧出哪里不好,但一定是有不足之症。” 孟夏哦了一声道:“那应该不是孟家寨的人?” “不过如何?” “不过这个时候,山上的桃花也没开,为什么会路过我们孟家寨,瞧他那举止,觉得和姐夫倒象一路人。” 孟夏有几分没听明白,孟小全就解释道:“姐夫和孟家寨的人格格不入,即便长州城也…,我只是觉得他们倒象一类人,小全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孟夏哦了一声又问:“那阿兄可有给人家写对联?” 孟夏真没想到这个曾经想用自己去挣聘礼的孟大茂,居然可以推掉十两这么大的润笔费,于是叹道:“在阿兄眼里,他妹子居然连他一副对联都不值。” 孟小全不太明白地问:“姐,你讲什么呢?” 孟夏赶紧摇摇头道:“没讲什么,阿兄真没收银子?” “没收,和那人喝了一下午的茶,聊了些大事小事,昨儿那人又回请了阿兄。” 第八十一章 喜从天降5 “孟家寨连个茶棚都没有,如何回请?” “那人派马车来接的阿兄。” 孟大茂竟有如此造化,孟夏还真心希望有人能常识孟大茂的才华,虽然她识不得多少字,不知道孟大茂到底有怎样的才华,还是为有人能赏识他高兴。 姐弟俩又说了会子话,小全要回药铺,孟夏才起身送小全出了门,原本想让小全从药铺搬过来住,但因为还没有跟贺中珏说妥,孟夏自然不好在没跟贺中珏打招呼的状况下就私下决定了,于是封了二两银子,让小全带回去给母亲,小全笑着问:“难不成姐夫家下人带的银子多得用不完?” 孟夏便道:“城里倒比乡下适合你姐夫。”说完又封了二十个钱给小全,让他平日零花,小全连说:“不妥,不妥,姐过日子也不容易,再说过年你给的压岁钱,我都还没花呢?” “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姐夫对姐真好。”小全在城里混的久,跟东家出过诊,知道一些大户人家,规矩多,那钱物都是正房说了算,看这架式,孟夏也应该是他那姐夫的正室,小全发自内心的欢喜,才收了钱走了。 孟夏看着小全走了,转身回了,刚走到堂屋的门,听到大门那边传来声音,一转头就见贺中珏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元宵,看见孟夏便问:“都好了?”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问:“刚才小全来了?” 孟夏又点点头,贺中珏伸手从元宵手里接过一本册子递给孟夏道:“我答应过小全,要给他写本字贴,这几日得空,正好写了一册,你记得给他。” 孟夏忙接过来,很想看贺中珏这随手涂鸦的字长得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如小全所讲的漂亮,见贺中珏看着她,又觉得太急切了,有些不太妥当,便不经意地把那本册子握在手里,寻思着自己躺了好几日,那铺子的事也不知道如何,正想盘问,守岁端着个盒子急急忙忙走进来道:“二爷,刚才铺子上来了个金主?” “金主?”贺中珏有几分不解,守岁便道:“把咱们刚买回来的那几麻袋古钱全卖了。” “啊!”贺中珏有几分吃惊,孟夏更吃惊,没想到这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在自己病的这几日,居然把铺子盘了下来不说,连货都进了,却听贺中珏问,“给了多少银子?” 守岁忙把盒子递给过来道:“不是银子,是金子,正好一百两!” 孟夏吓着了,真没想到那古玩铺子,自己都还没去指点一番,就开张了,而且一开张就开始有进帐了,最而且是百两黄金之巨的进帐。 贺中珏听了伸手就拍了守岁的头一下道:“你个混帐东西,一百两黄金就卖了,我不说了吗,那里有至少三枚八百年前的古币。” 守岁缩了一下头道:“二爷不是吩咐过守岁,家里需要银子,刚开始卖贱点就卖贱点。” “那也不能贱得跟卖草一样呀!”贺中珏说着又拍了守岁的头一下,孟夏在心里叫了起来:有什么草能卖一百两黄金? 贺中珏拍完,伸手搭在守岁肩上问:“什么样的人买的?” 守岁便附到贺中珏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贺中珏哈哈一笑拍手道:“既然有这样的财神,明天再去买几麻袋,他如果还要来买,一麻袋一百两黄金!” “是,二爷!” 贺中珏一抬头冲孟夏一驽嘴道:“把金子给夫人收着!” “是!”守岁忙端着银子走到孟夏面前道,“夫人,这是铺子今日收的银子。” 孟夏有些激动,打开盒盖就看到十锭亮锃锃的金元宝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她实在不敢相信,贺中珏在孟家寨是条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什么,什么不成的,被家里人、寨里人看得跟个怪物一样,这一进了城,就成了条龙了,自己一场病完,他居然挣了十锭足金的金元宝。 孟夏虽然眼睛都快掉那盒子里去了,但面对这败家子王爷,到底没好意思那么直接,却听贺中珏问:“丫头怎么了?” 孟夏假假咳一声才道:“你那铺子不需要银子周转?” 贺中珏笑嘻嘻地道:“你不是一直催着铺子吗,我就把你的银子拿了三十两周转去了。” 孟夏一听贺中珏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拿了自己小包裹里的银子,于是也就不客气,伸手就把金子接了过去。 贺中珏又笑嘻嘻地道:“夏,还有桩事要跟你说清楚明白。” 孟夏有几分不解,贺中珏接着道:“这做古玩生意,跟做别的生意是有区别的。” 孟夏不明白贺中珏想讲什么,歪着头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就道:“这做生意就是有生意来的时候,就有一大笔进帐,没生意来的时候,一天连一个钱都没得。” 贺中珏这道理一讲,孟夏立刻明白,不过象这样一笔生意就是百两黄金,孟夏觉得十年能做成一笔也成,于是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夏那么聪明,这种事总算不用我再开导了。” 孟夏觉得贺中珏说“开导”两字很有些没有正形,不过她没有悟出来,正要转身回屋放金子,就听到一阵笑声,然后有人道:“珏弟,真的是你?” 孟夏只觉得那声音好熟,还没想起,就见一个披着墨绿斗篷的病态男子走了进来,因为贺中珏和元宵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院门,所以那病态男子施施然地走进院门,直往堂屋走来。 病态男子的五官远不如贺中珏生得好,但因为那副病态,偏就让他生了贺中珏没有的一种好看。 看清病态男子身后跟着的那个孔武的男人,孟夏吓了一大跳,正是那日在水井边遇上的那个想灭她口鹰爷,于是孟夏一下想起来,这正是自己在京宝镇那家客栈听到要在云州云河镇灭贺中珏的那两个声音,不由得一惊,想提醒贺中珏,却已然没有机会。 贺中珏看见那披绿斗逢的病态男子,好半天才道:“哎哟,原来是阿兄,真是,真是,看样子,这长州还真是块福地,不然阿兄和我怎么都到这长州来了?” 孟夏更为吃惊,这人竟是贺中珏的阿兄,虽她对大鹄的皇亲国戚少有接触,还是听二小姐提及过,这寻王有个兄长叫贺中珉,被封为布王,即是贺中珏的阿兄,怎么会在云河镇设下毒计,这算哪门子的兄弟,还不如要把自己许人为妾的阿兄孟大茂呢。 “珏弟难不成只想和为兄在这大门口说话吗?”病态男子带着几分调侃和随意,完全没有孟夏在京宝客栈听到的狠毒绝情。 贺中珏立刻笑了起来道:“你看,你看,一看见阿兄,就激动了,居然连礼节也忘了,屋里请,情里请,元宵备茶。” 病态男子迈步往堂屋走,看见门边站着的孟夏,不由得打量了两眼就笑道:“珏弟,你可真是...,在什么状况下,都忘不了好这一口。” 那个什么鹰爷也看向孟夏,这一眼,看着孟夏打了个寒战,好在那个什么鹰爷在院中住了脚,只有病态男子随贺中珏走了过来。 贺中珏哈哈一笑道:“阿兄知道珏最中意的日子就是醉卧美人怀。” 病态男子淡淡一笑道:“珏弟这点子嗜好,天下人怕是无人不知,为兄又如何不知道呢?为兄一听说珏弟在长州,就四下帮珏弟物色这样的绝色。” “那可多劳阿兄费心了。”贺中珏嘻嘻一笑谢完贺中珏,然后瞪了孟夏一眼道,“没规矩的东西,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咦,珏弟原来已经金屋藏娇了,怎么不给为兄介绍介绍这红颜知己。” 这套屋子有前后院,想到后院,必须经过堂屋,鲁婆子在堂屋已经备上了火盆,堂屋暖烘烘的,孟夏刚从堂屋绕过通往起居室过道的屏风,那贺中珏和病态男子进来了,孟夏虽然很好奇,但是知道贺中珏的身份,犹豫一下终没敢留下来偷听。 孟夏回到屋里,对那似乎来者不善的病态男子始终不能放心,自己不能让贺中珏傻傻地就吃了那人的亏,或上了那人的当,把金子放在床头的一个箱子里锁好,顺手把字贴也搁枕头下,忙走出耳房。 第八十二章 金元宝1 贺中珏与贺中珉坐下后,鲁婆子送了茶,接过贺中珉的斗篷退下后,贺中珏才不紧不慢地问:“皇兄你怎么也到了长州?” 贺中珉叹了口气又站了起来道:“那叛匪乱了琼州、京州,弄得天下大乱,好象只有长州这地儿没有受其荼害,安静得多,怎么,珏弟躲得,为兄就躲不得了?” 贺中珏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道:“长州是父皇的长州,为弟躲得,皇兄自然躲得。 ()” “那珏弟有何打算,难不成就在长州这么躲着?” “为弟与心中有千壑的皇兄如何比得,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为弟那点子志向,只想京州早日平定,为弟好回去过旧时那种醉生梦死的好时光,所以...,在京州、琼州战乱未平的时候,也只能躲着。” 贺中珉看了贺中珏一眼,微微一笑道:“王大将军的军队已把叛匪逐一平息,只是还有余孽作乱。” 贺中珏完全不担忧地道:“就是,那点子毛匪土贼,怎么可能是王大将军的对手?” “既然王大将军这么厉害,当初的京州城怎么就丢了?” “如果不是那些毛贼里应外合,杀了个王将军措手不及,京州又如何会乱?” “珏弟这么一个醉生梦死日子的人,居然知道有人内应,那珏弟可知道这内应是何人?” “嘿,皇兄,你知道为弟只中意花楼酒肆,天下大事自有父皇和太子兄弟操心,这有内应之说还是…,还是来这长州路上听来的,至于是何人,为弟才懒得操那份心呢。”贺中珏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唉,为兄有恙在身,也想学珏弟淡泊于山水女人之间,只是想想这大好的江山被奸人搅到如此,又忧心呀。” “那阿兄可知道这内应是何人所为?” “正是父皇最信任的相爷,你的岳丈方仕隐。” 贺中珏有些不相信地道:“皇兄,怎么可能,这方相不是父皇最为信任的人?” 贺中珉又道:“初初听到,我也不信,但现如今听说这方仕隐盘踞在西北的达州,父皇如何地如召唤,他都迟迟不肯到云州与父皇汇合。” 贺中珏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贺中珉在试探他,好一会才道:“父皇竟去了云州?” 贺中珉点点头道:“可不,父皇去了云州!” “那让父皇派兵讨伐他就是。” “珏弟又有所不知,父皇手下的兵大多在王子烈手中,王子烈京州有兵,还有兵在西南的瑜州。” “那…那不正好,让这王大将军从瑜州出兵讨伐方仕隐又近又迅捷。” 贺中珉又笑了道:“珏弟,你这思路没错,只是你又有所不知,父皇召不回方仕隐,同样也召不回王子烈。” 贺中珏便一拍手不满地道:“怎么…怎么听皇兄这语气,这些人,这些人难不成都是一群白眼狼?” 贺中珉叹了口气道:“珏弟呀,你呀,你呀,真让酒色掏空了,当年那直于进誎的孟相是怎么被满门抄斩的,就是王子烈与方仕隐狼狈为奸害的,可怜到现如今,父皇才知道这孟相才是大大的忠臣呀。” 贺中珏摇摇头道:“这孟相只听前人讲过。” “只是只有忠骨,没有忠臣之后了。”贺中珏心里轻轻一哂,贺中珉不过长他三岁,总喜欢在他面前卖弄老成。 “是呀,赶尽杀绝,现如今又到哪里去寻找。”贺中珉痛心疾首,贺中珏看了忧国忧民的贺中珉一眼道,“皇兄,你身子单薄,寻医问药,养好身子才是顶重要的事,这些忧国忧民的事,父皇中意的是贺中立,你我都落得清闲,何乐而不为?” 贺中珉听了这话,掏出白色的绢子掩着嘴咳了起来,贺中珏把茶水递了过去,贺中珉喝了一口茶水,才缓了过来道:“如果这贺中立是忧国忧民的好太子,也罢,你我寄情于山水,弹琴做诗,一生好不畅快,只是这贺中立被他娘骄纵得太不成样子,偏又最没主张,只怕父皇传位于他,这贺家的江山,倒成了他王家的江山了。” 贺中珏叹了口气道:“这姓贺的江山也好,姓王的江山也罢,只要管我们富贵,你操那么多心,何苦呢?” 贺中珉苦笑一下道:“珏弟,你一直是个极聪明的人,你认为这江山成了王家的,还能管我们富贵吗?” “那皇兄,你说如何是好?” 贺中珉才道:“珏弟,到底如何是好,为兄也没想好,如果有法子,到时候再知会珏弟。” 贺中珏立刻松了一大口气道:“就是,就是,皇兄,那家国大事,自有父皇他们操心,你我还是养身娱乐才是正经,对了,我那铺子刚一开张,皇兄就送大礼来了。” 贺中珉一哂道:“珏弟,你在京州是最最讲究的人,去那茶楼酒肆都要带上自家的器具,嫌那外面的东西肮脏,常常说那土林工商都是下九流的人,满身都是铜臭气,那是避之不及绝不结交的,还赋诗明志,说是饿死了也不做那下九流的事,怎么现如今这…?” 贺中珏叹了口气,露出万般无奈的可怜:“皇兄,为弟哪有你那高瞻远瞩的眼光,以为有父皇荫护,可保一辈子的富贵,每日花的比父皇给的还多,哪知,府上的下人比之于皇兄府上,为弟算是白养了,几乎抢光了为弟身上的值班的东西,险些还要了为弟的性命,这一路颠簸到长州,身上的家当也就剩下块玉了,那铺子也是受人鼓动,前景如何且不论,为弟难不成真饿死?” 贺中珉听了不由得摇摇头问:“那珏弟为何不北上去云州,与父皇与你母妃团聚,不又可以过以前的日子了?” “我娘也在云州?”贺中珏立刻面露惊喜,贺中珉皱眉道,“你可真是,连你娘在云州都不知晓。” 贺中珏却没回贺中珉的话,不停地道:“我娘还活着,就好,就好!” 贺中珉大约明白贺中珏的意思,只要他亲娘活着,他就又有荫护,那父皇是好些人的父皇,但这惠妃可是他一个人的娘,于是又道:“那还不赶紧想法子与你母妃团聚?” “云州那地方,穷山恶水,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我可不喜欢,等父皇、母妃回了京州,我再去团聚还差不多。” “珏弟,你都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挑肥减瘦的?” “以后还仗皇兄帮衬。” 贺中珉叹了口气道:“珏弟,你知道为兄生平最不喜欢这金银之物,只是为兄也不是富有之人,怕是帮衬不了你太多的,这百两黄金,当为兄给你的路资,还是赶紧去云州与父皇相会是正经。” 贺中珏打了个呵欠道:“皇兄,等那路况好些再说吧,长州这地方比云州可强了不止十倍。” “那要不要为兄想法子,给父皇与娘娘捎个平安信?” “那自然再好不过。” “你呀,你呀,父皇和你母妃的下落都没有弄清楚,你就有心思在这里倚红偎翠了。” “好了,好了,珏弟,为兄明白,明白,你是左右忘不了那美人,等为兄闲下来,一定给你搜集十个八个的。” “那就多谢皇兄。”贺中珏又与贺中珉胡天海地地扯了一通,那贺中珉才以身体不适告辞,送走贺中珉,贺中珏回到堂屋,端起茶杯,元宵赶紧走进来道,“爷,我给您续杯热茶吧?” “不用!”贺中珏把杯里的冷茶一饮而尽,然后捏着杯子看着窗外,元宵不敢再问,只得小心退到外间,他在王府侍候贺中珏的时候并不多,平日都听令于守岁,所以没有弄清贺中珏的喜好,不敢善做主张。 贺中珏冲窗外看了好一会,想着贺中珉的小把戏,这次战乱,他们的父皇允治帝是唯一没人救的,死在那群叛匪手中,当然那贺中立的母亲王皇后,本也应该难逃这一劫的,但是王子烈救走了贺中立和王皇后,独独拉下了自己的父皇允治帝;望天侯救走了他的母亲徐惠妃,就是没人救大鹄的皇帝允治。偏这贺中珉口口声声称皇父与自己的母亲都在云州。 好一会贺中珏才把手中已经握热的茶杯递给元宵,才转身往后院走去。 贺中珏到了耳房,见孟夏正在门口来回走,有几分好奇地问:“夏,怎么了?” 第八十三章 金元宝2 孟夏正怕贺中珏中了那病态男子的什么诡计,却又不好贸然到堂屋偷听,正在着急,听到贺中珏的声音急问:“刚才那人是谁?” “哦,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你以后别与他交往,他不是好人。 ()”孟夏见贺中珏看着自己,便道,“我曾经在京宝镇一处客栈,听到他们密谋在云州的云河镇要杀什么人。” “那如何?” “你傻呀,杀人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贺中珏才笑了起来,对于帝王家的人来讲,一句话可以生灵涂炭,杀一个人更如同捏死只蚂蚁一件稀疏平常,但是对于孟夏来讲,杀人的人就肯定不是好。 孟夏又急了:“你还笑,我讲的话,你听明白没?”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急得掉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道:“听明白了,夏。” “你想什么,只管讲?” “那瑞东药铺吃得差住得也不好,我想让小全搬到这里来住。” 贺中珏好一会才道:“咱们才安顿下来,暂时先不让小全住过来。” “为什么,你不喜欢小全吗?” “不让他住过来就是不喜欢他吗?东瑞药铺离这里远,他每日来去太不方便了。”贺中珏很快岔开话,“你身子恢复起来,先把这屋子差的,少的,都置上吧。” 孟夏有些失望,但是她现在有的是一百两黄金,那绝对是一笔巨款,既然贺中珏让她把这屋里缺的少的置上,不能接小全来住,自己至少可以…,可以时不时贴补贴补小全,孟夏立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贺中珏看着孟夏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知道这丫头对自己不允许小全住过来不满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贺中珏喜欢孟夏的这些小举动,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什么国仇家恨牵扯着他,他倒宁愿与孟夏远遁山林,在孟夏这些温馨的小举动中,逍遥快活过一辈子。 孟夏曾经一度为和贺中珏进城靠什么生活而发愁,没想到这传闻中的败家子居然如此会挣钱,只不过病几日的功夫,这败家子就给自己挣了一百两黄金,一百黄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可以在长州城很富足地生活下去,而且有这么多钱,自己做什么,那本钱都是足足的,贺中珏那个什么古玩铺子虽然很挣钱,但给孟夏的感觉很不靠谱,就看贺中珏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孟夏也不认为他能把那铺子撑多久,所以她必须得在有本钱的时候找一个靠谱的生意。 孟夏喜欢上与贺中珏的新家,当然她很快发现左邻右舍看上去有不少穿绫罗绸缎的,果如小全所讲这桂巷住的生意人多,这些生意人在大鹄社会地位不高,大鹄也有规矩,象这样的没有身份的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可以穿绸缎,因为还没过元宵,在大鹄就不算把年过完,那各家都把那压箱的绫罗绸缎翻出来穿在身上。 孟夏手里有了金子,自然首先关心的自是一家人的吃喝用度,见守岁几人的被盖太过单薄,立刻就带着鲁婆子、花灯上街寻了弹棉絮的,做了五副褥子,十床被盖,自己和贺中珏的被褥是花灯管邻居借的,那是要还的,只是不应该把用过的还回去,孟夏又买了两床缎子被面,上好的白布里子,又给守岁等人扯了八床的蓝花被面,白布里子,然后还给鲁婆子、花灯做了两身衣服,那鲁婆子、花灯倒没想到孟夏这么关心她们的冷暖,自然比初见时生了感情。 孟夏不放心吊儿郎当的贺中珏,这以后的日子弄不好还得靠自己,给鲁婆子、花灯做衣服的时候,也顺便给自己和贺中珏做了两身男妆,当然给一家之主的贺中珏做衣服,布料往那上了档次的选,不管他的生意怎么不靠谱,自己也不能让他在外面没了面子。 孟夏还有件心事,就是活当的那块玉琮,孟夏认为那样的东西应该属于传家宝之类的,用一锭金子兑了百两银子,好在那玉琮当的时间不长,所以没多花太多的利银,就用本金和利银把玉琮赎回来,孟夏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回到家里,孟夏就安排鲁婆子、花灯赶紧把那十床被子、五副褥子做出来。然后又把这屋前房后打量过来打量过去,旧屋主走得急,留下了不少的旧家具,孟夏便把那合意的家具留下,不合意地就卖给那收旧货的货郎,不管她怎么捣腾,那鲁婆子和花灯都不象当初王府的那个老婆子说过什么不是,或不中听的话,孟夏一句话,元宵就跑断腿,鲁婆子和花灯累弯腰,孟夏终于很有了曾经没有当家主母感觉。也不管孟夏如何地折腾,贺中珏进进出出都没讲过半句不是,于是孟夏就更放心地捣腾着。 把不中意的旧家具买了,孟夏又吩咐元宵去找那手艺好的木匠,当然要打什么样式,她心里还拿不定主意。 想着那家具的样式,孟夏一大早就上街去溜达,长州城古香古色,她想找些式样或花样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要到元宵了,这临街的铺子大多都开了,比前几日热闹许多,孟夏正用眼睛溜着两边开了门的铺子,就撞着了人,孟夏揉着头看清是徐书同,惊喜地叫了起来:“是徐三哥!” “是你!”徐书同也有几分惊喜,孟夏点点头道,“徐三哥不是在休假?” “哪能休那么长,假期早就过了,而且明日是元宵,府台大人就怕人多拥挤,出什么事故,吩咐我多巡着点。” “徐三哥很忙吧。”孟夏对着这个如春风一样的男人,讲几句话,又局促起来,徐书同便道,“看你走得很热,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孟夏本觉得有些不妥,但因为是同一村的人,而且这徐书同又这么帮衬自己家,还是点点头,与徐书同走进了一个茶馆。 徐书同要了一壶青茶和几样小点心才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 “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孟夏摇摇头,象贺中珏这样的男人,对她温和有爱,把玉琮给她卖了置了房子,把挣来的第一百两黄金都交给了她,家里什么都由她说了算,她不知道什么叫不好了,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把拜堂的事告诉贺中珏。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住处告诉孟夏道:“如果他有对你不好,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帮你的。”说完徐书同付了茶资,看了孟夏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孟夏与徐书同分手后选好了式样,兴冲冲地回到了桂巷,刚一进院子,就见院子多了不少箱笼,一个丫头正在那里忙着,却不是花灯。 孟夏愣了一下,正要问话,那元宵急急走过来道:“夫人,您可回来了。” “这丫头和箱笼是…?” “二爷刚才吩咐了,说这是三奶奶的东西。” “三奶奶?”孟夏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大门口有声音,然后那正忙着的小丫头立刻往门边迎了过去,看到孟夏,也没搭理,孟夏一转,只见一顶软轿在门口停了下来,那丫头伸手从轿上扶下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来。 孟夏吓了一大跳,那美妇扶着丫头的肩娇弱无比地走了进来,拿眼往院里一瞧,就娇声娇气地道:“就这么大个地方?我上当了,受骗了!” 美妇抹着眼泪话刚一落,就听到贺中珏的声音:“什么上当了,我不接你来家里,你死缠活赖的,现如今接来了,你又嫌地方小了。” 贺中珏立刻无耻地道:“你不知道官家子弟也有落魄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讲你是落魄的?” “现在讲也不晚呀,进不进这家门,你自己决定,二爷可不勉强呀!”贺中珏说着抬脚从美妇身边走过。 孟夏可算长见识了,相府的那表少爷已是无赖之极了,常常玷污清白人家的闺女,然后不承认,显然比起贺中珏的本事,那还真是小巫见着大巫了。 那美妇立刻呜咽上了:“我都脱离了,我…我…还能怎样?” 贺中珏立刻就立住了脚,很得意地指着孟夏道:“算你实相,来见过夫人。” 那美妇看着孟夏,然后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好一会才道:“你还有夫人?” “你这话可奇怪了。”贺中珏便对孟夏道,“夫人,这是凤琴。” 孟夏也瞪着贺中珏,贺中珏便道:“元宵去备茶,让你三姨奶奶给夫人磕头行斟茶礼。” 那叫凤琴的美妇立刻叫了起来:“为什么我是老三?” 第八十四章 金元宝3 这叫凤琴的一叫也算叫出了孟夏的心声:为什么她是老三,那谁是老大,老二呢? 贺中珏却摇摇头道:“凤琴,给你捧场,还以为你是个精灵人,现如今才发现,你这脑子不是一般的钝,既然你是老三,那当然还有老大、老二呀。”贺中珏话音刚一落,就听到有人道,“珏弟,老远就听到你家热闹得狠。” 孟夏回头一看又是那日的病态男子走了进来,贺中珏拍拍头道:“阿兄,你不知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吗?”说完冲孟夏与那凤琴一挥手道,“你们下去,到后面去收拾,我与阿兄喝几杯。” 病态男子看到多了的凤琴和箱笼不由得摇摇头道:“珏弟呀,上次与你一叙,我还正为你这点子嗜好上了心,正经给你寻了一美色,没想到你还真是…,这屋里已经这么热闹了。” 孟夏实在太想找贺中珏弄清楚问明白了,但知道这病态男子敢灭贺中珏,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咬着牙跺了一下脚就走了,那凤琴却继续杵着没动。 这一次的孟夏没有象上次那样乖乖绕过屏风就往后院去,而是在屏风那里立住了脚,没一会贺中珏与那病态男子就进来了,病态男子正一个劲地笑:“好了,珏弟,你也别恼了。” “对了,阿兄,你不说也在帮为弟物色绝色吗?绝色呢?”贺中珏一副色中饿鬼地问,孟夏只差没把嘴唇咬破,眼泪也涌了上来,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家刚刚才弄好,或者说是还没完全弄好,贺中珏就带女人回来了,而且明显带一个女人,还不能满足,她真想冲出去抽贺中珏几个大耳巴子。 病态男子淡淡一笑道:“珏弟,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呀。”说完拍拍巴掌,没一会孟夏听到一阵珠环之声,然后自己十分厌恶的桂花头油味飘过来,再然后她听到贺中珏“啊”了一声道,“是这样的一个绝色!” “怎么珏弟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阿兄送的绝色,为弟怎么会不喜欢?” 孟夏听贺中珏那语气,简直是好奇之极,真想立刻冲出看看是何等的人间姝丽,却听病态男子笑着问:“珏弟,是不是惊艳了?” “是,是,绝对惊艳!” “桃樱还不过来见过我珏弟。” 然后孟夏听到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声音:“桃樱见过玉爷!” 孟夏只差点没有晕过去,这桃樱怎么成了病态男子送来的绝色,想着那日离开孟家寨,贺中珏是如何地绝决,只希望贺中珏也如那日般,把这桃樱扫地出门,却听贺中珏呵呵一笑道:“哟,这个绝色还真是懂事。” 孟夏不喜欢这样的语气,却听到那病态男子很暧昧地对贺中珏道:“珏弟,为兄知你心思吗?” “阿兄…,你还真是为弟肚里的蛔虫。” “良宵苦短,你今日得两姝丽,为兄也就不耽搁你的良宸美景了,告辞!” “那为弟就不送阿兄了。” 孟夏一听病态男子走了,不由得贴到屏风上,从那屏风的缝隙望过去,堂屋里除了凤琴,另外多的女人不是桃樱又是谁,桃樱身后还站着个模样齐整的丫头,孟夏真没想到这桃樱转悠了一圈,从自己的表嫂摇身一晃,就变成了病态男子送给贺中珏的绝色,那舅和舅母呢,知道这事吗?如果表兄余顺儿没有死,到时候不会闹腾?当然桃樱哪还顾得上什么余顺儿,这会子正用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看着贺中珏,好象在说:你想甩开我,做梦! 凤琴不满地道:“爷呀,为什么我先来,要排老三?”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入门得晚呀。” 桃樱听了立刻就笑了起来,往贺中珏身上一靠娇嗔道:“王玉,只有桃樱才知道你为何这么安排?” “哦,桃樱你且讲讲,二爷这么安排所谓何故?” “因为你是个有心人,这自然是要照顾旧识呀。” 贺中珏哈哈笑了起来,用手一抬桃樱的下巴道:“你可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儿呀。” “王玉,我可讲到你心里去了?” “是,还真是讲到我心里去了,爷是要照顾旧识,但是在想照顾之前,并不知道有人会把貌若天仙的桃樱送过来。” “那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老二是老几?” “老四。” “王玉!” “好了,好好,老鲁,给两位新姨奶奶安排住处,明日一早再安排她们给夫人奉茶!” 桃樱仗着与贺中珏熟,自然不甘,嘤咛一声叫了起来:“王玉,我有话跟你讲!” 凤琴一撇嘴,眼中有泪地道:“二爷,奴家可真看不明白了。” “看不明白不打紧,以后慢慢自然就会明白。”贺中珏打着呵欠道:“二爷我今日很累了!” 那鲁婆子赶紧把吵吵闹闹的凤琴和桃樱安置了下去。 贺中珏伸着懒腰离开了堂屋,往屏风后一绕看见孟夏,刚要说话,孟夏恨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后院跑了。 守岁才走过来道:“爷,布王这么做分明是故意的!” “你爷还能不明白这个,他身边那个章飞鹰,你可盯紧点。” “爷,盯着呢,他一直在找李北。” 贺中珏冷笑数声才道:“贺中珉利用李北把京州闹乱了,把老头子也弄死了,现在想杀李北封口,你二爷我就偏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他恶心我,我就憋死他。” “是,爷,守岁一定不会让章飞鹰找到李北的。” “那好了,你赶紧去忙正经的事,对了,屋里多这么两尤物,你进出当心些,你二爷现在也要忙正经的去了。” 守岁差点笑出声了,赶紧诺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章飞鹰跟着贺中珉走出桂巷,章飞鹰才道:“爷,那桃樱一见着这寻王爷,眼珠子都直了,人也软了,怎么可能帮爷做内线?” “爷会用这样的女人做内线吗?” “那爷您这是…?” “爷这是要恶心他,贺中珏不是喜欢装吗,爷偏塞只苍蝇给他,让他装疯卖弱都不舒畅。” “爷这招真高,真能恶心死寻王。” “那正好可以看出他贺中珏的忍耐力有多大,对了,有查到李北的下落吗?” “在孟家寨跟丢后,小的就再也没有查到他踪迹。”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爷挖出来。” “是!爷!” 贺中珉的言语显然对章飞鹰办的此事是非常不满意,章飞鹰为了扭转自己的不利赶紧道:“爷,还有件事,小的得向爷禀报。” “你讲!” “小的在孟家寨找到李北的时候,碰上的就是寻王屋里那小丫头。” “哦!” “那丫头一定看见过李北,弄不好就是她把李北藏了起来。” “那丫头虽然鬼机灵,但怕是没有这大的本事,能藏得住我们要找的人。” “那就只有寻王最可疑。” “他一直就疑点最多,也只有王子烈兄妹那俩笨蛋才会被他迷惑。” “爷,既然寻王有些本事,为什么爷不与寻王合作,把那姓王扳倒,然后王爷再专心对付这个寻王。” “贺中珏到底有多深的底子,我们都没有弄清楚,跟他合作,你以为扳倒了王家,他难道不会和你想的一样?” “爷,是小的糊涂了。” “眼下,贺中珏想躲在长州坐山观虎斗,等爷与那王家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出头收拾残局,他做梦。”贺中珉抿着有些樱红的嘴唇淡淡地道,“把整个长州城翻地来,也要给爷把那李北找到。” “是,爷!” “当然那个小丫头按理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爷,小的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的。” “爷的意思是寻王爷中意这个丫头?” “应该是不一般的中意,你且多盯着就是。” “是,爷!” 贺中珏拎着袍角轻手轻脚走进耳房,刚叫了一声“夏”,迎面就飞过来一个枕头,贺中珏忙伸手接了道:“夏,想谋杀你男人呀。” “你是谁的男人,你爱当谁的男人当谁的男人去?”孟夏说着,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虽然她就是顶了二小姐的名头嫁给了这个光彩夺目的男人,但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真会成为自己的男人,而且还越来越有感觉的男人。 贺中珏放下袍角轻轻一掸坐到孟夏身边道:“这不管进来多少,都只能排到你后面去,你明白吗?” 第八十五章 坐山观虎斗1 孟夏把眼泪一擦扭过头,贺中珏立刻把孟夏的头扳过来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这脾气,当初我就不想要你,就知道要了你是这结果,果然!果然!” “你不要,现在也不晚,我走就是了!” “敢!没要你,你走哪儿,愿意跟哪个男人,我都不管,但是要了,你哪儿都不许去,只能跟着我,就是喝西北风,也得跟着我。 ()” “我偏不。” “好了,好了,你男人在铺子忙了一整日,可累坏了,夏,真是累坏了,给揉揉,给揉揉。”贺中珏说着就抓起孟夏的手,孟夏才不相信才带个凤琴回家的贺中珏会在铺子上忙了一整日,伸手把贺中珏推开,贺中珏身后是床,他顺势再把孟夏拉入怀里道,“不给揉就算了,那我们就睡觉!” “王玉...”孟夏很生气,贺中珏却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道,“你说过,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怪怨的!” 孟夏眼一红,这话她是说了,可是她原来是为了宽慰贺中珏,让他大胆地去开铺子,就算刚开始开砸了,也不会怪怨他,怎知道贺中珏让她不怪怨,是不要怪怨他带一堆的女人回家,而且这堆女人还有自己曾经的表嫂桃樱,很不甘,想反驳,却听贺中珏吩咐道:“睡觉!” 孟夏还想反抗,贺中珏忽伸手在她耳后轻轻捏了一下,孟夏身子一软就软到贺中珏怀里。 贺中珏搂着孟夏,轻轻地揉着孟夏的额头,自己把孟夏扔在孟家寨三日,给孟夏放一对金镯子,甚至认为徐书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舍得放手。带在身边的结果,果然是如此。 孟夏一大早醒来,昨日的事一幕一幕地跳了出来,她本想与贺中珏算个清楚明白,然后收拾东西远走高飞的,不知怎么却可耻地睡着了。 孟夏恨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把自己以前的小包裹拿起来,小包裹比以前已经沉重了不少,看着还剩下的九锭金元宝,本想很志气地不要,但想想桃樱进了门,自己不带走,那不是便宜了她,于是找了一块大点的布,把那九锭金元宝和小包裹加几件换洗衣裳一并包了进去。 收拾完,孟夏把包裹往身上一背就走出了耳房,刚走到堂屋,就碰上了桃樱,桃樱看到孟夏很做作地往门柱上一靠挑衅起来:“哟,哟,你还死皮赖脸缠着我家王玉呀。” 孟夏一听桃樱把贺中珏唤成“我家的王玉”,还用“缠着”两字,昨日就没熄的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双手交叉往胸前一放,人往墙上一靠学着桃樱的语调针锋相对起来:“哟,哟,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呀,哎哟,这不是我表兄余顺儿明媒正娶的女人,我表嫂吗,怎么我家王玉突然成了你家王玉,表嫂,你还要脸不要脸呀!” 桃樱没有丝毫愧色,也双手往胸前一抱道:“孟老二,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愿闻其祥!” “余顺儿死了!” 孟夏本来对那余顺儿没有任何好感,早记不得他长成什么样子了,听到余顺儿死了只差没拍巴掌,于是眼一横道:“哟,余顺儿死了呀,这消息是挺不幸的,那最应该的也是你表嫂的不幸呀!” 桃樱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孟老二,这你都不明白,还想把着王玉,你真是做梦,让我来告诉你个中原因吧,余顺儿死了,我就是寡妇了,我是寡妇,按大鹄的规矩就可以重新嫁人了,现在我嫁给了王玉,所以你的不幸就来了!” 孟夏立刻站直了绕桃樱走了一圈道:“哟,再愿闻其祥,我的不幸怎么就来了!” “你认为王玉会喜欢你这么个乡姑吗,我又能容忍王玉身边有你这么个傻乡姑吗?识相呢,你就自己滚,我还许你带身衣裳走;不识相呢,你的下场会很惨的,到时候,我会让你光着身子从这个家门爬出去!” 本来已经要走的孟夏听了,那气性从贺中珏身上立刻就转移到了桃樱身上,叫了一声:“花灯!” 正拦不住孟夏,着急的鲁婆子和花灯听了,赶紧就闪身出来一福道:“夫人,有何吩咐!” 孟夏把想把沉重的包袱潇洒地扔给花灯,只是那包袱真的是太沉太重了,没扔成,只能恨恨地递给花灯道:“本来呢,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孟夏原本已经玩腻了,打包准备走人的,但是现如今有些没脸没皮的人耍无赖,本姑奶奶如果不陪她玩玩,真对不住她这一张损人利已的嘴!” 鲁婆子立刻道:“就是,就是,夫人想通了就好!” 桃樱用眼睛挖了鲁婆子一眼,鲁婆子赶紧低眉顺眼地低下头,做了个“阿弥陀佛”,表示自己是无心之过,手却拉了花灯一下,花灯赶紧把孟夏的包袱拎回了耳房。 桃樱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吹吧!玩腻了要走!就你,跟副狗皮膏似地贴着我家王玉,把我家王玉从孟家寨拐走,这帐我记着呢,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 孟夏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这贺中珏是自己带回家的,而且对内对外都称过是自己的男人,但不妨碍桃樱很不要脸地变成了“我家王玉”,于是也很不屑地回道:“以前真不知道狗皮膏是啥模样,现如今还真是见识了。” 那凤琴听到吵闹,使她那丫头小红来瞅了个究竟,等小红回了原很苦,也走出来凑热闹了。 昨儿到今日,桃樱那些话,显然与贺中珏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人又强势,凤琴自然怕才入这家门就落了下风,这两相一比较,孟夏人小,性子又直,根本不懂得如何与女人争男人,但看得出贺中珏对这个还没长利落的小丫头,有些不一样,那利用孟夏击败桃樱,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等把这个明显不好对付的桃樱撵出家门,就王玉那性子,还不是任自己搓扁捏圆,然后再打发了孟夏,这家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于是冲孟夏一笑道:“妹妹,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吵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互相帮衬些才是!” 那桃樱听了指着凤琴道:“你什么意思呀?” 凤琴推开桃樱的手,然后打量起孟夏道,“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吧,虽然你比我进来早几日,但你年纪太小,所以以后我做姐姐,你做妹妹如何?” 桃樱一叉腰不屑地笑了起来:“原来是想人家低头伏你小呀!” 凤琴瞪了桃樱一眼道:“这世上本来有长幼之分,一家人也有大有小,姐妹相称如何不妥?” 孟夏恨桃樱,但也不想与什么凤琴成为什么一家人,哼了一声没有搭理,转身回了耳房,就听桃樱在身后传来讥笑声:“姐姐的热脸贴到妹妹的冷屁股上了吧!” “你再说一遍!”那凤琴的声音一下提高数倍,孟夏懒得听两人争吵打闹,原本喜欢的家一下变得乌烟瘴气,她心里万分难受。 花灯正把孟夏的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复原,孟夏进来了,鲁婆子赶紧过去安慰道:“夫人,其实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二爷分明最中意就是夫人,夫人你病的那会儿,二爷是衣不解带,亲自侍候汤水,老婆子在二爷家待的时间长了,从没听说二爷对哪个女子这样过,还有这家里的钱物,二爷不交给夫人管着吗?” 孟夏想这屋里的钱物有什么,不就一张房契,一百两黄金吗?当然…当然这样的钱物已经是寻常人家一辈子可能都攒不起来的财产,以前她真的稀罕,但这会儿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她怀念和贺中珏在孟家寨住地铺的日子。 孟夏倒不看好这才有一百两黄金,就赶紧纳两房妾的贺中珏能有什么大做为,还置多少地多少屋,怕只有鲁婆子才这么看好这个败家子,不由得轻蔑地撇撇嘴。 鲁婆子一直唠唠叨叨的没个完了,从孟夏回房就一直盯着,连孟夏去茅屋,她都盯着,在外面不停地絮絮叼叼,孟夏心烦不愿意听鲁婆子念叨,在茅房里不出来,如果不是那茅房被鲁婆子收拾得干净,她着点被闷死在茅房里。 那鲁婆子一直盯到晚上花灯侍候孟夏睡下,念经似的念叨才结束了。 孟夏在床上翻来滚去,哪里又睡得着,翻到大半夜,才想到自打到孟家寨,除了贺中珏失踪那三日,每夜都与自己厮守,可今夜,贺中珏不在身边,那贺中珏会在哪儿歇,难不成会和凤琴或是桃樱歇在一起? 第八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2 想到这儿,孟夏一下就坐了起来,心象在油锅里煎一样,百般不是滋味。 () 孟夏一动,那守夜的鲁婆子立刻就惊醒过来,见孟夏坐着,赶紧拿衣服给孟夏披上道:“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孟夏没有说话,鲁婆子叹口气道:“二爷发达那些年,夫人是没见着,见着了,夫人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夫人年纪小,二爷又喜欢,有的是机会,一旦为二爷生下一子半女,夫人的地位就越发牢固了,可别藏着心事,也别闷着生气,这样会伤着身子的,老婆子可是见过不少女子因心里郁结,糟蹋坏了身子的,没好身子,是讨不了二爷欢心,那连一子半女的也机会没有了?” 孟夏不喜欢听,鲁婆子那开导经又念开了,孟夏正在烦死的时候,听到门边有响动,鲁婆子一扭头,就见贺中珏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搓着手道:“这个鬼天气,真够冷的。” 鲁婆子一见贺中珏出现,跟捡了一大锭金元宝一样欢喜,赶紧把花灯唤了起来,给贺中珏宽衣去靴,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贺中珏往床边一坐道:“夏,长州今年的冬天可真够冷的了,以后我又不能经常给你暖床,每次睡的时候,让花灯把床弄暖了再睡。” “气话就不用讲了,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但是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孟夏听了往里一缩,给贺中珏留个后背,贺中珏却凑过脸继续道:“夏,如果这样对你男人,你男人就让你天天守空房。” 孟夏不搭理,贺中珏立刻就来气了:“夏,你男人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哪个女人的脸色,这辈子唯一就将就过你。” 孟夏还是不搭理,贺中珏一气之下从床上跳起来,扯起袍子往身上一裹就出了门。 贺中珏一走,鲁婆子和花灯都赶紧进来了,花灯小,只知道贺中珏生气走了,并不是好事,鲁婆子就急了,不由得道:“夫人呀,夫人,老婆子刚才的话都白讲了,你年纪小,这些理也得明白,如果爷从今儿以后真不进你的房了,你可怎么办?” 孟夏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盖到脚,想到孟大茂想把自己许给人做妾或填房,自己恼孟大茂,恨孟大茂,其实自己的命好象就是如此,没给别人做妾或填房,跟着贺中珏同样不明不白的。 孟夏一夜未睡,第二日自然无精打采,起了床也在床上呆呆坐了好一会,鲁婆子急急进来道:“夫人,爷传你去呢。” 孟夏摇摇头道:“我不想吃早饭。” 鲁婆子忙道:“昨夜里你都让爷恼了,今日再不去,以后夫人可就处处落了下风,这可怎么行,好歹你怎么都比她们都先跟爷的,昨夜做错了,今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了机会。”鲁婆子说什么也不依孟夏,拿起衣服和首饰,花了会子功夫给孟夏梳妆打扮起来,孟夏刚想伸手把鲁婆子的打扮毁于一旦,那花灯却哭哭啼啼、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孟夏不由得问:“花灯,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去给夫人打水,结果碰上了那四姨奶奶的丫头绿蕉,本来我在前,她偏要抢到前面,我不依,她就打了我。” 孟夏一听是桃樱的丫头,不由得怒火中烧地道:“你就不知道还手呀!” “她比花灯的力气大得多,花灯打不过她!”花灯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孟夏气得恨不得立马过去把桃樱和她丫头各打十个大嘴巴。 于是孟夏拎着裙子就往堂屋跑,跑到堂屋,看见贺中珏倒在正中那张躺椅上,这边是桃樱说笑着喂着什么好吃的,那边是凤琴捶着腿,贺中珏非常天上人间地享乐着,然后嘴里无耻地道:“桃樱,我看你那丫头绿蕉生得很有几分姿色,做你丫头还真可惜了。” 桃樱立刻警觉起来问:“王玉,你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桃樱已经很快地就融入到贺中珏的新生活中去,那凤琴一见有机会,又可以奉承贺中珏,又可以落井下石治桃桃樱,立刻道:“我说妹妹,你连这都不明白,爷自然是看上你那丫头绿蕉了,想收房呗!” 孟夏不由得又在心里骂了起来:无耻的贺中珏!无耻下贱的女人!怪说不得你大鹄皇朝连几个偷鸡摸狗的毛贼都可以折腾垮,就你贺中珏这样的皇子皇孙,刚刚安稳下来,就这么个样子,不垮,那还真是奇迹了!真是奇迹了! 贺中珏笑了起来,立刻夸赞道:“知道我者,琴儿也!” 凤琴被夸了,立刻抓这样机会,顺着竹竿往上爬地道:“那凤琴这么知道爷,爷今夜是不是应该到凤琴的房里歇呀!” 桃樱立刻道:“王玉,本来那绿蕉小了些,我是怕她不会侍候你,到时候爷不尽兴,自然会怪桃樱,既然你这么中意,自然夜里该到桃樱的房里,那绿蕉怎么说也是桃樱房里的丫头吧!” 贺中珏托着头嗯了一声道:“这话倒有几分理,不过,如果我把那绿蕉收了房,那就是老五,爷一下就有好几房了,如果爷过阵子再有那相中眼的老六,老七…,你们这么争来抢去的要和爷睡觉,那不全乱套了,这和爷睡觉得兴个规矩。” 凤琴立刻道:“那爷可得赶紧定个规矩才是!” 贺中珏用手按着头,忽一拍腿道:“爷有法子了。” 凤琴与桃樱都急问:“你想到什么法子了?” “爷让元宵去制颗赌钱用的那种骰子,不过要比赌钱用的骰子大一些。” 凤琴与桃樱十分不明白地问:“制颗骰子做什么,难不成开赌场?” “俗,一看你们俩就大俗,这个骰子的六个面当然不能刻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个点。” 凤琴与桃樱更不明白,瞪大眼问:“骰子不刻一二三四五六个点,那刻什么?” “当然是刻上你们的名字,每日到了晚上,爷拿着骰子一掷,掷到谁的名字,爷就去谁房里,爷从此就不再用为去谁房里发愁了,你们也不用没规没矩地争来吵去了。” 凤琴与桃樱都面面相觑,孟夏不由得在心里又骂了一通,那绿蕉听到贺中珏要收她的房,小脸一直就苍白着,再听到贺中珏这掷骰子选和女人同房的奇思怪想,只差点没晕过去。 孟夏不由得感叹:到底还是有与那凤琴、桃樱不一样的货色呀! 孟夏看贺中珏那扳着手指头,大约要往一百颗上数的架式,把裙子一放咳了一声,贺中珏才从无限荒诞的遐想中收回神思道:“是夫人来了。” 被贺中珏唬得一愣一愣的桃樱和凤琴才一下都回过神来,桃樱立刻不满地问:“王玉,为什么你每次对这黄毛丫头的称呼都不一样,称她是什么夫人!” 贺中珏一下坐直道:“没规矩的东西,讲什么呢!” 桃樱还想发泄不满,贺中珏却又道:“凤琴、桃樱你们初入家门,不懂规矩,爷可以不治你们的罪,但是你们现在进的人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以后都要谨守规矩才是。” 那凤琴与桃樱听了贺中珏这样的话,都不由打量起这个不一般的家,只是怎么看都不象有规矩的大户人家,于是桃樱仗着跟贺中珏在孟家寨打过情骂过俏,立刻先发问了:“可是王玉,那规矩都在哪里?” 贺中珏便道:“没规矩的东西,爷今天教你第一个规矩。” 桃樱便竖起耳朵听贺中珏的第一个规矩,贺中珏清了一下嗓子道:“第一个规矩就是,对爷的称呼,以后再直呼王玉什么的,爷就割了你的舌头。” 桃樱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贺中珏,怎么看大约都还是孟家寨那个与自己调情作乐的败家子,偏怎么突然就不能直呼其名了,呼了还要割掉舌头,贺中珏又道:“这第二个规矩,夫人是最先进我王玉家门的人,自然就比你们大,如果你们有不敬重的,爷就罚她顶只乌龟跪院子里。” 桃樱和凤琴又唬了一大跳,这个罚跪院子里不奇怪,奇怪的是要顶只乌龟,然后又都不太相信地看向孟夏,这只乌龟还是得罪孟夏要被罚顶的。 第八十七章 规矩1 贺中珏接着又道:“这第三个规矩,夫人所讲的话都是你们的规矩,你们以后事事都要听夫人的,好了,规矩讲完了,快去给夫人奉茶。 ”说完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孟夏坐下。 孟夏本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一是要为花灯讨个公道,二是要与贺中珏大闹一场,三是索性来个痛快,与贺中珏说出一番恩断义绝的话,然后走人! 偏孟夏带着一肚子气,被贺中珏这么一胡闹,就象拳头打在了一张布上面,左右是使不上劲来,于是孟夏气恼地看着贺中珏。 不是桃樱,就是凤琴也不服孟夏这么个黄毛丫头的,但凤琴知道孟夏早入门就占着上风,而且也发现这贺中珏对这孟夏就有些不同,赶紧从丫头手里接过茶递了过去道:“夫人请喝茶!” 孟夏不想喝凤琴奉的茶,更不想喝桃樱奉的茶,刚要拒绝,鲁婆子却伸手把她扶到贺中珏身旁,轻轻一按,孟夏没想到鲁婆子的力气那么大,就坐了下去,贺中珏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姿并不端庄,几乎占去大半地方,孟夏被鲁婆子这么一按,就坐到了贺中珏半条腿上。 那桃樱一看立刻就风言风语上了:“哟,哟,哟,这招术还真多,大天白日就往我男人的腿上坐,真是不要脸,还夫人呢!” 孟夏气得脸胀得通红,不赶紧往旁边移,把贺中珏的腿挤开,才憋在贺中珏旁边坐了下来。 贺中珏却指着桃樱用嘴做了个“乌龟”口形,桃樱却装看不懂,正好凤琴递过茶,孟夏还是不接,贺中珏却伸手替她接了过来道:“这就对了,你们姐妹和睦了,爷在外面辛苦了,才爱回来,你们一天吵吵闹闹的,爷回来还有个什么意思,干脆让你们守空房去算了。” 贺中珏的话又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孟夏实在不知道贺中珏在外面有什么辛苦的,贺中珏却已经把茶杯递了过来道:“夫人,喝茶!” 孟夏把茶推回贺中珏面前,站起来看了贺中珏一眼,就走了。 贺中珏立刻用手指着桃樱,往墙角一指道:“守岁去找只乌龟让她顶上!” 桃樱没想到贺中珏居然动真格的,立刻嚎陶大哭起来,那凤琴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表示自己做得很好了,可是孟夏太让人…,于是就在那里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贺中珏只得一拍桌子道:“好,你们哭的哭,闹的闹,爷从今儿起,不回这家了,让你们统统守空房!”说完贺中珏站起来气冲冲地就走了。 刚好找来乌龟的守岁见了,忙把乌龟递给桃樱,就跟着贺中珏一路小跑地走进“蕊香楼”,贺中珏寻了个雅间坐了下来,守岁从那送茶的小丫头手里接过茶壶,把来侍候的丫头们统统打发掉,一边给贺中珏倒茶一边道:“那乌龟,小的是给了四姨奶!” 贺中珏伸手打了守岁的头一下道:“给了就给了。” 守岁就笑了又道:“我知道爷是要让四姨奶去向她主子汇报!” 贺中珏才哼了一声,又用手拍了守岁的头几下道:“是不是在爷面前表示你不笨!” “爷,哪敢!”守岁把茶杯递到贺中珏手里道:“不过,爷,你的心情不好!你要觉得打守岁几下可以好心情,你只管下手狠点!” 贺中珏又哼了一声才开始喝茶,守岁叹口气道:“夫人这样的脾气可不好。” “你爷能不明白吗?”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这样对爷太不利了。” 守岁赶紧改口道,“爷要是只是玩玩,再好不过,而且夫人除了性子执拗了一些,心地很好,爷要是一时玩不腻味,那布王是很快就能嗅出来的,这可不就成了爷的一大软肋。”守岁虽然改了口,心里却知道贺中珏在前阵子真的是赖在孟家寨,什么事也不想做,整日就守着孟夏,做的全是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用你讲,你爷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讲什么呢,讲什么呢!”贺中珏立刻打断守岁的话道,“就一个贺中珉,你爷还不至于用这种法子向他示弱,记着,对于所有人,你爷可以示弱,但是不能用夫人去示弱。” 守岁眨了好几下眼睛,贺中珏玩玩的女人多了,都可以把这些女人这样那样地示弱出去,但偏不能用这个不中意的黄毛丫头去示弱,他是贺中珏真正的跟班小厮,知道讲什么样的话,贺中珏爱听能听,一撇嘴刚想说话,却见那老鸨木姑娘摇着帕子走进来,赶紧闭了嘴。 木姑娘在贺中珏身旁一坐,手帕一挥,往贺中珏身上一靠,刚叫了一声“爷”,贺中珏立刻站了起来道,“守岁,怎么什么都不好玩了呢?就是这‘蕊香楼’也一点趣味没有呢?” 守岁又眨了好几下眼睛,看贺中珏真要离开,忙问:“爷,这里只要进来就是要花银子的,那银子呢?” 贺中珏拍拍木姑娘道:“知道这条街有个‘紫衣坊’吗?” 木姑娘点点头道:“知道,那不是长州城最大的最有名的成衣作坊吗?” “对,听清楚了,爷以后在你这‘蕊香楼’的花费,都记到‘紫衣坊’坊主冥爷的身上,明白吗?” 木姑娘看着贺中珏也和守岁一样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点点头。 贺中珏满意地点点头道:“明白就好!”说完他忽又不走了,回到位上一靠道,“把你这头牌、超头牌,红牌、超红牌的姑娘都叫来。” “好咧!”木姑娘立刻就叫了十几个来,贺中珏托着腮从第一个一直打量到最后一个,然后再从最后一个一直打量到第一个,最后道,“不错,个个都又风骚,又有姿色,爷喜欢,每人赏十两银子。” 木姑娘眨眨眼看着贺中珏,再看向守岁,见守岁没动,又看回贺中珏,贺中珏便道:“又忘了。” 木姑娘立刻恍然大悟道:“都记在‘紫衣坊’的冥爷身上。” “聪明!”贺中珏说完就站了起来,这次起来就真的离开了那间雅间,老鸨才看向守岁问,“这个…,真的可行?” “我家爷说可行,木妈妈不妨一试!”守岁说完就走了出来,一出了“蕊香楼”看着贺中珏的背影不由得道,“呀呀,我的娘呀,什么黄毛丫头,我看就不象他讲的什么玩玩了。” 孟夏从堂屋离开,回到后面的耳房,呆呆地坐着,她在相府待过,知道那些与相爷往来的权贵,鲜有不三妻四妾的,虽然贺中珏刚才之举是向她示好,还帮她在凤琴和桃樱面前立威,但她还是难受、伤心。 孟夏在屋里闷坐了一整日,第二日仍然觉得憋得慌,正好成衣铺子把她订的男妆送过来了,孟夏试了过后觉得合适,就选了其中一件穿上出了门。 孟夏挺喜欢逛街的,只是在相府的时候,每次能出个门,那是天大的恩赐,而且都是有事要办才能出府,那有时辰规定,超过时辰回去,是要受罚的,还有她是被卖进相府的,手里连一钱都没有,逛街实在只能走马观花,心里再想再痒痒也都只能严守规矩;但现如今,出门很方便,贺中珏明显不管,而且手里还有几个贺中珏给的闲钱,只是怎么逛,也逛不出当初那种没有钱,还偷偷摸摸,偏就流连忘返的感觉。唯有一样相同,就是都不想回去:当初是流连忘返万分,觉得外面好玩不想回相府,如今是一点没意思,也万分不想回桂巷的那个家。 孟夏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也喜欢那些零嘴,看了一会花花绿绿的东西,就买了一包寻桃樱总喜欢嗑的瓜子,只是这一嗑,刚开始一两把觉得香,嗑多了就觉得吐瓜子皮挺麻烦,吃多了还口渴,但是花了钱的东西,总不能扔了。 拿着那没嗑完的瓜子,孟夏抬眼就看见了“蕊香楼”,才发现这“蕊香楼”也在桂巷,正是“蕊香楼”在桂巷的正面,自己的房子在桂巷的背面,出于各种好奇,大约是想知道贺中珏为什么特别中意这样的地方,她不由得想进去看看。 “蕊香楼”是夜晚热闹,白日冷清,也不知道楼里的人是不是都在睡觉,孟夏走进去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孟夏无阻无拦地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近一个妇人尖锐着声音道:“徐大人,您替我讲个理,我这钱到底该找谁要!” 孟夏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原来这“蕊香楼”的老鸨、龟奴正围着一个男人讨公道,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竟是徐书同,孟夏有些诧异,徐书同这么个清风明月的人也会来这样腌臜的地方。 第八十八章 规矩2 却见徐书同听完七嘴八舌的话便道,“木妈妈,你所讲的,徐某都明白了,这应该不是桩什么难事,徐某定会为妈妈讨到银子的。 ” 那老鸨一听立刻又作揖又鞠躬地道:“那妈妈我在这里可先谢过徐大人了,徐大人,今日就在妈妈这楼里用朝食,妈妈一定用最好的姑娘做陪、用最好的酒菜款待你!” 徐书同连忙拒绝道:“木妈妈,那倒不用了,做这些事本是徐某职责之内的事,徐某告辞!” “刘大人才是青天,徐某只不过是他下面的一个小捕头。”徐书同显然不喜欢听这些拍马的话,打断老鸨的话道,“告辞!”说完徐书同便往门口走,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自然就看到了贸贸然然走进来的孟夏,那老鸨不由问,“你是什么人,谁许你进来了吗?” 徐书同看到孟夏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仔细一看,认出是穿了男妆的孟夏,忙道:“这是我的朋友。” 老鸨立刻堆上笑道:“哟,原来是徐大人的朋友,徐大人的朋友生得还真是俊俏呀!” 徐书同没有搭理老鸨,带着孟夏离开“蕊香楼”才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到这里来?” “我…我口渴,想来喝杯茶。”孟夏当然不能把自己原本有些龌龊的想法讲出来,徐书同不由得一皱眉道,“这是你一个女孩子来喝茶的地方吗?” 孟夏知道这“蕊香楼”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当初二小姐也不会对贺中珏那么失望了,被徐书同一责骂,自然不好再开口辩解。 徐书同带着孟夏来到一处雅致的茶楼,进去坐下来后才道:“以后要是口渴了,到这里来,这里的茶还不错。” 孟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第一次见着徐书同,孟夏就心生好感,那是因为徐书同有着出众的外貌和有教养的举止,所以每次见着徐书同,她因为害羞,都和徐书同未讲过几句话,今日不同,她心里憋着气,又不想回那所让她压抑的住处,恰好徐书同又问:“王玉对你…对你还好吧?” 上次孟夏是发自内心地讲贺中珏对自己好,这次她想说好,偏又说不出口,避开此话反问:“徐三哥刚才在办案?” 徐书同点点头,孟夏出于想把时光打发掉,不由得又问:“徐三哥都办怎样的案子?” “你真想知道?”徐书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孟夏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是一个人,我们估且叫他甲,甲在‘蕊香楼’欠了银子,让那楼里的妈妈去找他的好朋友讨要,这个好朋友估且叫做乙,偏乙不承认是甲的好朋友,不肯支付这笔银子。” 孟夏有些诧异地问:“这世上还有这样无耻的人?”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才道:“是呀,世上偏就有这样无耻的人。” 孟夏又好奇地问:“为什么这样的事,他们不去告官?” 徐书同便道:“长州城这么大,要桩桩都告官,等官司下来,怕都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所以不少人就找信得过的人,用便捷的法子解决了。” “那一定也是徐三哥的口碑好。” 徐书同微微一笑道:“三哥可没你讲的这么好。” 虽然那声音阴阳怪气,孟夏还是一下就听出是贺中珏的声音,她是背对着门坐的,一扭头就见贺中珏带着守岁走了进来,那张很妖孽的脸,除了吸引得来往的女人多看两眼,这会阴沉得跟要滴水一样。 孟夏立刻扭回头,不搭理贺中珏,贺中珏也不管孟夏搭理不搭理,拉着脸在孟夏旁边坐下来,立刻又惊诧万分地道:“原来是徐大捕头,失敬!失敬!” 徐书同讨厌贺中珏的故做夸张,又不得不应付台面上的事,只得略欠了一下身道:“王公子客气了。” 贺中珏惊诧过后又打量着孟夏,好一会才道:“我女人打扮成这样还是招惹人眼的。” 两人都不明白贺中珏突兀兀地来这一句,都没说话,那贺中珏继续道:“徐大捕头,难不成我女人穿了这身衣服,你就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徐书同看了贺中珏一眼,好一会才讲了一句:“王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不明白,你知道不知道孤男妇女说话,已经是我大鹄最忌讳的事了,还孤男寡女地喝茶聊天,说说笑笑,徐大捕头,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是这么个意思,脸一下气白了,那徐书同也气恼地道:“王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真把她当你女人,你舍得这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吗?”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徐大捕头,你的记性真不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我的女人,别说往她身上泼脏水,就是折腾她、糟蹋她,那都得看我的心情,这舍得舍不得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还真是个无赖!”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无赖和主子的区别!”贺中珏说着指着孟夏道,“小浪蹄子,回去跪着面壁,罚三日不许吃饭!” 孟夏的眼一下红了,那是委曲的、伤心的;徐书同的眼也红了,那是气的。 贺中珏很满意徐书同和孟夏各自的表现道:“我王玉处置这家里的事,你徐大捕头就算神通广大,也管不着吧。” 徐书同看了小人得志的贺中珏一眼,哼了一声道:“王公子家里的事,徐某自然管不着,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徐某还就管得着。” “哟,真没想到我王玉还有事能被你徐大捕头管着的,那王某也愿闻其详。” “‘蕊香楼’的妈妈今天日告了一嫖客,说他昨夜里要了十个姑娘,共欠楼里一百一十九两的嫖资。” “这跟我王玉有何关系?” “‘蕊香楼’的妈妈告诉徐某,这欠嫖资的人正是姓王名玉的王公子你!” 孟夏才知道刚才徐书同所讲的那个欠“蕊香楼”银子的甲方,竟是贺中珏,不过刚才徐书同没用“嫖资”这类的难听词语,大约是怕玷污了自己的耳朵,这会毫不客气地讲出来,那也是给贺中珏气的,孟夏真替贺中珏把脸都臊红了,而且这“嫖资”还是一百多两,孟夏除了臊还有就是气。 但是贺中珏不气,也不脸红,反有些吃惊地问:“竟有这等事,徐大捕头,你没弄错吧?” “如果王公子不相信,徐某现在就可以把‘蕊香楼’的木妈妈叫来当面对质。” 贺中珏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道:“既然徐大捕头说得这么肯定,那看样子不象无中生有。”说完冲守岁一招手,守岁赶紧凑过身来道,“请爷吩咐!” “昨夜,爷有欠‘蕊香楼’的银子吗?” “回爷的话,昨夜爷确实在‘蕊香楼’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不过爷已经吩咐过木妈妈去哪里拿银子。” 贺中珏一听立刻就拍了一下桌子道:“爷就说,爷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徐大捕头,这就是那妈妈的不对了,自己不去拿银子,却在徐大捕头面前栽赃陷害,世上最恶毒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徐大捕头应该把这样的女人抓入大牢,先撑她五百个嘴巴,然后再好好治她的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样的坏事!” 孟夏再一次脸红,徐书同等贺中珏发泄完才道:“王公子,你吩咐那妈妈去‘紫衣坊’要银子,你是凭什么让她去哪里要银子呢?” 贺中珏恍然大悟道:“哦,这还忘了告诉徐大捕头,那‘紫衣坊’的坊主叫王冥,是我同宗!” “天下姓王的可就多了,难道都是愿意为王公子你付‘嫖资’的同宗?” “这个同宗可是真正的同宗,他一定会帮王某付银子的。” “可是‘蕊香楼’的妈妈已经去讨要过了。” “那就让她多跑几趟。” “如果多跑几趟,你同宗都不肯付呢?” “那王某一定会连本带息赔偿‘蕊香楼’妈妈的。” “这可是你说的。” “正是!”贺中珏笑咪咪地一拱手道,“那王某就不打扰徐大捕头处理公务了,现儿顶顶重要的事,就回去处置这个不知规矩,不懂事的女人。” 孟夏可不想服这个软,只是贺中珏力气比她大,她没挣得开,被贺中珏一下就拖出了茶楼。 贺中珏声名在外,在京州孟夏就亲眼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逛“蕊香楼”,没想到才稳定些,贺中珏就又犯老毛病,而且还变本加厉地犯,孟夏又气又臊后,心都快死了,几次想挣开贺中珏或用头撞贺中珏都因力气不如贺中珏没得逞。 孟夏就被贺中珏拉回耳房,才甩开了贺中珏的手,刚要说话,贺中珏却往墙角一指道:“跪着去!” “我不!” 第八十九章 规矩3 “试试!” “就不。 ” “好,你这是初次犯事,你不领罚,我可以放过。” “我犯了什么事?” “你和一个男喝茶!违了我王家的规矩!” 孟夏真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他贺中珏一古脑纳两房妾,自己出去喝个茶,就违了他从来没订过的家规矩,气得一句话讲不出来,贺中珏接着又道,“那事,我先不追究你,但是你穿成这样出去,下面的人,就不得不罚,鲁婆子、花灯跪着去!” 那鲁婆子和花灯才知道什么叫祸从天降,都委曲地看了孟夏一眼,走到墙角跪了下去,贺中珏又道:“你们的主子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鲁婆子和花灯又可怜巴巴地看向孟夏,孟夏被贺中珏气得血都快冲出头了,好一会才道:“王玉,你够了。” “什么叫我够了。” “反正她们是你的下人,你愿意罚就罚好了。”孟夏转身回到房里一头倒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守岁看着孟夏跑回屋了,看向贺中珏,贺中珏却哼了一声,走到外间的耳房,悠闲地在窗边坐下端起茶杯问:“徐老三的事查得如何了?” 守岁便小声道:“回爷的话,反复查过,这周医丞与徐书同在长州与布王的确没有任何往来,布王应该都不知道周医丞在孟家寨,否则就以布王的性子,周医丞当年救他一命,他不可能不往来的。” “如此说来,周庆祥和徐书同住在孟家寨,真是为了过寻常人家日子的?” 守岁点点头道:“从各种迹象表明,正是如此。” “这如何又说得过去,周庆祥带着徐书同游历十数年,徐书同在长州北剿匪所展现出来的本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周庆祥绝对没有少花功夫。” “正是如此,守岁暗里用人试过徐书同,徐书同一身武功至少世上没几人比得过。” “有如此本事的人,竟甘于在长州城做一个捕头。” “还非常安分守已地做着这个捕头,只是每月俸禄基本都用来帮衬孟家寨的人。” 两人便看向贺中珏,没敢动地方,孟夏又道:“他是要罚我,跟你们不相干!”说完孟夏就跪了下去,鲁婆子忙道,“夫人,爷疼你着呢,哪舍得真罚你,赶紧给爷认个错,咱们就都不罚了,回屋里多暖和!”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认错!”孟夏哼了一声,“你们赶紧起来吧!” 鲁婆子和花灯面面相觑,守岁从窗户看到孟夏走到墙角跪了下来,忙道:“爷,夫人真跪去了。” 贺中珏好一会才道:“既然把她带在身边,就得让她知道规矩,既然她认罚了,让鲁婆子和花灯忙该忙的去吧。” 守岁便走出来吩咐鲁婆子和花灯去做事,又看到堂屋口,那桃樱和凤琴的丫头小红都在那里看稀奇。 贺中珏从窗户看出去,看见贺中珉端着步子走了进来,显然元宵是来通报的,他却不等元宵来通报,就径直来了,冷笑一下,站起身走耳房无可奈何地道:“是阿兄,这家里的女人多了,就得兴兴规矩,否则多严实的屋顶也能让她们掀了。” “原来珏弟闲来无事,在家享受管治女人的乐子呀。” “阿兄这管治女人,除了气恼,还能有什么乐子?” “我看珏弟是乐在其中,这个女人犯了何事,让珏弟这么恼?” “阿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年头,做点什么不都得花银子!” “你铺子才开张,为兄不是就帮你做成一桩大生意。” “哎,阿兄,不就为这事闹的吗,这些个没规矩的东西,一会要这一会要那,稍不满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阿兄那点金子哪够这几个女人折腾。” 贺中珏的声音不小,孟夏听得头都气炸了,真想立刻起来与贺中珏理论,贺中珉看了跪在墙角瘦弱的身影一眼问:“阿兄送你的女人可知道规矩?” “阿兄,为弟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事,阿兄送的女人,真是这个!”贺中珏伸出大拇指,“特别懂事,还特别知道为弟,不仅仅是她,就那侍候她的那个丫头绿蕉也是为弟见过的最会侍候人的丫头,为弟正想着是不是一并收房。” 贺中珉不由得指着贺中珏摇摇头道:“你呀,你呀,这一屋子的女人,也不少了,你怎么还那么不安分?” “阿兄,你就知道这些女人,让人恼的时候固然可恨,但是这其中的乐趣又是任何事都不能替代的。再者为弟花阿兄几个银子,阿兄就心疼了?” “珏弟,阿兄会在乎这几个银子吗,你说你有这精力,为什么就不愿意与为兄联手做一番事业?” “联手逛‘蕊香楼’没问题,别的,为弟提不起劲。” 贺中珉走进屋,去了皮氅在贺中珏对面坐下来道:“哟,今年这冬真冷,看这天气,一会又得下雨了。” “真是很感激?”贺中珉淡淡一笑道,“给你做阿兄好些年,你还真没感激过。” “阿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没有机会感激。” “还是这落魄好呀,倒显了兄弟情谊。” 贺中珏哈哈一笑,那贺中珉又道:“早闻珏弟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得闲,咱们兄弟不如下盘棋如何?” 守岁心一跳,却听贺中珏道:“阿兄这提议真不错,只是为弟如今落魄,连副棋也拿不出来。” “好在为兄早有所料,飞鹰!” 没一会那章飞鹰就端着棋盘和棋走了进来,贺中珏打了个呵欠道:“本来昨夜太尽兴没有歇好,但难得阿兄有如此好兴致,为弟怎么也不能扫了阿兄的兴呀!” 两人这盘棋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果如贺中珉所讲,两人刚布上局,天上就飘起了雨,贺中珏谈笑风生地与贺中珉下了个平局,再笑岑岑地送走贺中珉,等贺中珉与章飞鹰的身影消失在桂巷,贺中珏转过身吩咐鲁婆子立刻烧水,然后把跪在墙角快冻僵的孟夏抱进了浴房,把自己和孟夏打湿的衣裳全脱了,然后把身体冻僵,脸冻得青紫的孟夏抱入怀里。 那鲁婆子和花灯都是极有眼力的人,手脚麻利很快把那热水倒进浴桶里,连点声响都没弄出。 贺中珏抱着身子慢慢温暖过来的孟夏,坐到浴桶里,用脸轻轻蹭着孟夏依旧还青紫的小脸。 小半柱香,孟夏才动了一下,没睁眼,那眼泪就流了出来,贺中珏自然就感到那股热热的东西顺着他的脸流了下去。 贺中珏才道:“丫头从来都不听我的话的,今日可好,冲了哪路神仙,明日带花灯去庙里上上香。” 孟夏没有搭理贺中珏,想把身子从贺中珏怀里抽出来,贺中珏不仅没让她得逞,反用唇覆了上来,孟夏哪里肯依,但贺中珏比平时都要霸道,一只手固定住孟夏的身体,那唇从腮边就到了孟夏的唇上,孟夏不肯张嘴,贺中珏却用另一只手捏住孟夏的下巴,稍一用力,孟夏负痛不由得轻声叫了出来,贺中珏的舌立刻就乘机而入,孟夏张嘴就想咬贺中珏,但贺中珏捏下巴的手没有松开,她咬不到,眼泪流得更是凶猛,贺中珏的进攻没有因为孟夏的眼泪而停止,反而也更凶猛地,在孟夏口里索取够了芳泽,然后贺中珏就占有了她。 孟夏恨不得一头撞死贺中珏的时候,贺中珏在激情过后,神志又渐渐回来了,一把抱住孟夏道:“夏,我并不知道下午他会来。”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这会所作所为跟下午那个病态男子来不来有什么关系,贺中珏最善长的就是把一桩本来发生的事,转移到另一桩与这完全不相干的事上,孟夏脑子乱乱的,先是多了凤琴与桃樱,贺中珏没有任何交待,然后就是“蕊香楼”,再接着是这样残忍地对她,贺中珏明摆着又不想交待…,刚才那句话算不算是对罚跪的事做了个交待,问题是自己被不被罚跪,跟那病态男子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换句话就是同样没有交待… 孟夏对着这个突然凶恶起来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那贺中珏却伸手拿起了一件干衣服,把孟夏抱回了耳房。 孟夏一夜未睡,贺中珏自然一夜也未睡。 贺中珏搂着孟夏,除了孟夏因为不适而有的动弹,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了桂巷,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少,而且贺中珏都不象在孟家寨的柴房那般赖床,经常是一大早就无影无踪了,孟夏比什么时候都希望贺中珏无影无踪,但贺中珏偏偏搂着她一直到日上三竿,当然外面下着雨,没见日而已。 第九十章 规矩4 屋里终于见些光线,贺中珏才伸手慢慢地揉着孟夏的颈项,然后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看到自己在孟夏颈项上留下的伤痕,他轻轻抚了一下伤痕,孟夏负痛地缩了一下,贺中珏就道:“不许恼我,不许离开我!” 孟夏才算知道这世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咬着牙不回答,贺中珏却又道:“日子还按你自己中意的法子去过,想省银子,就待在家里,想花银子就去逛街,银子不用担心,用完了自有人会送来,实在无聊了可以带花灯去上上香。 ” 孟夏认为上香是二小姐才干的事,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过二小姐一样的上香生活,那贺中珏又道:“往南面出城二十里有座庙,香火很旺。” 贺中珏讲完这番话才起身,孟夏等贺中珏穿戴好出了门,才从床上爬起来。 花灯听到响动怯怯走过来问:“夫人,醒了?” 孟夏可不想在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面前露了什么不妥,嗯了一声,花灯赶紧端来水拿来帕,孟夏不想花灯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把花灯打发出去洗漱完,又换了一身男妆,她倒不想去做什么气贺中珏的事,刚被贺中珏施为完,她很气,恨不得立刻离开贺中珏,一辈子也不要见面才好,一夜本也都在这样想,但贺中珏早上这番话,让孟夏感觉到一个王爷,一个失了江山的王爷,心里有多少寻常人不知道的失意和痛苦,而那个过得明显很春风得意的病态男子,应该是贺中珏的兄长,两相比较,贺中珏肯定更为失意,而昨日贺中珏不知道是不让那个病态男子触到了什么,自己很不幸地成了他诸多失意的发泄者,孟夏又心软了。 不过不大的房里还有凤琴和桃樱,孟夏不想待在屋里,换完衣服,她就拿起油伞往堂屋走,刚一到堂屋,就遇上用过早食的桃樱。 桃樱一摆杨柳腰,斜斜往堂屋的门上一靠,腿一横就把孟夏出去的路堵上了,孟夏看了桃樱一眼,那桃樱先开了口:“我说孟老二,你别总是一个人把王玉把着占着的。” 孟夏觉得这话很好笑,自打这凤琴和桃樱来了后,贺中珏昨夜是第一次待在耳房,不过在桃樱面前,孟夏可不想示弱,哼了一声道:“我说表嫂,哦,是四姨奶奶,我求你能不能把王玉一个把着占着?” 桃樱并不是个笨人,听了这话脸一沉道:“孟老二,我是好心劝你,你别惹了众怒。” “四姨奶奶,你就是众怒吗?别忘了...”孟夏非常神秘地凑到桃樱耳边,桃樱不知道孟夏要说什么秘密,竖起耳朵听,却听到孟夏吐出两个字“乌龟”,说完这两字孟夏就站直了道:“让开!” 桃樱气得要骂人,却听见凤琴吃吃地笑声,“妹妹,你和老四讲什么呢,这么神秘!昨儿看见你被罚,姐姐我好心疼!” 孟夏才不相信凤琴会心疼,大约巴心不得贺中珏罚自己永远跪着不要起来,桃樱可算找着还击机会孟夏刚才讽刺她顶乌龟的事,兴灾乐祸地道:“活该!” “不过,好在,二爷又留在你屋了,那前嫌都解释妥当了吧。” 桃樱哼了一声道:“王玉明显就是偏心,明明犯了错,还要留在她房里,这算什么!” 凤琴一挥手帕道:“老四,二爷是我们三个人的男人,妹妹本来先进门,他中意些,爱护些,那也是人之常,难不成你希望二爷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吗?” 凤琴和桃樱都显然对昨夜贺中珏待在耳房都嫉妒得要命,桃樱是直接表示自己的不满,凤琴是间接表示自己的不满,说着恭维孟夏的话,这些却都是桃樱最不喜欢听的话,果然那桃樱一听这话立刻就叫上了:“什么算新,什么算旧了,要算旧,我和二爷早就认识了...” 凤琴赶紧用手拍拍桃樱道:“好了,好,老四,二爷舒畅了,我们才舒畅,昨夜二爷和妹妹言归于发后肯定很欢畅,我好象还听妹妹很欢快地叫呢。” 孟夏从柴房被贺中珏占有后,从没觉得这是好事,但桃樱和凤琴似乎挺喜欢这种事,而昨夜是她是最不喜欢的一次,凤琴居然用欢畅来形容她昨夜受的罪,居然还“欢快地叫”,她真想回凤琴:“你喜欢,让给你欢畅去吧!” 那桃樱更恨:“没见过这么贱,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在孟夏心目中,桃樱才是世上最贱最不要脸的女人,刚要把桃樱好生辱骂一通,凤琴眼尖看到孟夏劲项上的伤痕,不由得又叫了起来:“嗳哟,要命,二爷昨夜不要命了,那颈项上都是二爷留的吧!” 孟夏才知道屋里多了两个女人,就是多了四只眼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四只眼睛在盯着,赶紧用手把颈项上的耻辱捂住,脸又红心又气,再不想搭理桃樱与凤琴,迈过桃樱横着的腿就出去了,却听凤琴在身后道:“她那个黄毛丫头懂什么,爷要是和我们这样耍子,才有滋味!” 孟夏没想到这种受虐的事还有人喜欢,在心里把凤琴无耻下佐地骂了数十遍,好在走到门口,不用再听这些个淫声浪语,她赶紧撑着伞就出了门。 出了门孟夏又后悔了,昨天冻狠了,鼻子有些堵,身上又百般不舒服,尤其被贺中珏弄伤的几处,蹭着衣服,那真不是个滋味,孟夏从心里可是理解贺中珏所做,但并不是就原谅了贺中珏,想离开贺中珏,那她总得有个去处,有了去处,还得有个什么可以维持生计的事情才行,所以她前几次出门,是无目的的,这下着雨出门,却是有想法的。 孟夏没吃早饭出来的,在又冷又冻的雨里走了一会,就觉得饿了,寻了家小食铺坐了下来,刚要了两个包子,一壶热茶,就看见了挎着个篮子的芦花,孟夏有些吃惊,怕下着雨没看清,仔细看清了,才出了声:“嫂嫂!” 那女子听到有人叫,一回头,果然是芦花。 芦花见到孟夏立刻走了过来,收了伞放到门角坐到孟夏对面才道:“这几日正忙呢。” “嫂嫂忙,怎么还进城来了?” “本来忙完就要去告诉你的,你阿兄在城里寻了点事。” “阿兄在城里寻了点事?”孟夏虽恼大茂曾经想用她做填房或做妾挣聘礼的事,但大茂到底是她亲兄长,听到他能在城里能找到事,而显然是优差,否则不会把芦花也接城里来,还是发自内心地开心,又叫了一碟点心才问,“阿兄寻到什么事?” “在‘紫衣坊’做帐房,不知‘紫衣坊’的东家怎么看中了你阿兄,一个月竟许五两银子。” 孟夏再一次听到“紫衣坊”,按贺中珏和那病态男子的对话,这“紫衣坊”应该是那病态男子的产业,病态男子和章飞鹰明摆着不是寻常的商贾,心里有些担心地问:“嫂嫂,阿兄如何去了这样的地方,不会有假吧?” “不会,不会,那‘紫衣坊’的东家特别中意你阿兄的才干,本来我们一家住在乡下,他说为了方便大茂顾家,先就支了十两银子给我们在城里安家,十两银子呀!”芦花的语气十分激动,那又透着自豪,当初因为孟大茂家里穷,方圆几十里地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他家,而她连聘礼都不要,与家人闹到绝交嫁给的孟大茂,现在孟大茂的才能终于让人发现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十两银子能置多少东西呀。” 孟夏因为孟大茂要用她挣聘礼,与孟大茂总共没有讲过几句话,知道他炫过一手好字,但至于别的本事,孟夏还真没看出来,所以不敢妄下评论,病态男子明显是个阴沉不定、心思歹毒的性子,不是个轻易可以交心的人,十两银子按寻常人家,那是个大数目,但按这病态男子对贺中珏出手就是百两黄金的做法,显然那连一毛都算不上,但这些都是孟夏的揣测,本与这孟大茂说不到一处,而孟大茂又是芦花心中的神,孟夏只得道:“嫂嫂,这城里的人不比乡下人纯朴,鬼心思多,你和阿兄要当心。” “那是,那是!” “娘可有搬到城里了?” “当然是一起搬到城里了,否则婆婆一个人在乡下,谁照顾,说来可惜了那两头猪都才半大,大茂等不得,非要把一家人都搬进城,否则今冬过年,咱家也可以象庆祥叔家那样杀头猪,现如今只得便宜地卖掉了。” 孟夏从各方言语知道,芦花跟大茂是不一样的,嫁了过来,是踏踏实实要过日子的,那两头猪苗是芦花向庆祥叔家借钱买的,每日喂得特别精细,就算计着到了年底可以卖一头杀一头,再把家里无人种的几亩地好生经营一春秋,日子也可以过得宽裕些,所以芦花每日都任劳任怨地忙碌着。 孟夏虽没有大茂说几句话,知道大茂和芦花的志向是不一样的,不想让芦花再心疼那两头猪,便问:“十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头猪了。” 听了这话,芦花立刻眉开眼笑地道:“就是,就是哩!” “那家里的房子和地呢?” 第九十一章 蕊香楼1 “大茂把地借给了王二愣家种,房子也托他娘看着,我想那地只要种就是有收成的,想收几个地租,你阿兄说我眼光短…什么来着,总之是说我看得不长远。 ” 孟夏知道多半这事芦花又让大茂骂了,便叹了口气道:“嫂嫂,既然阿兄有本事,些须小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那是,那是,家里的事,我自然都听你阿兄的,对了,你托人带的银子,娘收到了,刚收到要托人给你回话,这不又忙着搬家。” 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到城里,和贺中珏合计着辛苦经营,好好过日子,一个钱一个钱地积攒,也许有一天能买房置地,过上自己向往的日子,而到了如今,那贺中珏与病态男子出手就百两黄金的交往,孟夏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小姑,小姑,你怎么了?”芦花连叫了两声,孟夏才回过神来道,“嫂嫂,你只管忙就是。” “我把新屋子收拾利落了,你也有个走动的地方,那就常回来,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你看你瘦瘦的,身上没一把肉。” 孟夏很感动,长这么大,她从芦花身上得到的温暖最多,于是握住芦花的手道:“嫂嫂,自己也要注意身子,别太劳累着了。” “我怎么会劳累着,在秋天的时候,我在娘家也是个劳力,那些男人还不抵我呢。” “知道嫂嫂能干!”孟夏摸着芦花有些粗躁的手道,芦花喜欢有人夸她能干,本有些泛着经晕的脸,立刻笑开了,“对了,那王玉对你好吗?” “好!” “怎么在乡下,你每日倒精神得很,今日看上去恹恹的,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嫂嫂,这几日下雨,人总象睡不够。”孟夏生怕芦花发现什么担心,想着桃樱的话,也不知道是真假,不由得又问,“那表兄一家呢?” “那舅有一起做生意的带了消息来,说表兄掉河里淹死了。” “啊!”孟夏没想到这个表兄当年只有一面之缘,这再没见过就死了,“果真是这样?” “什么果真,你知道?” “没有,没有,表兄死了是如何知晓的?” “说是让那些匪徒拿刀追的,慌不择路就掉下去了,那地方的水十分湍急,掉下去就冲走了,舅家三口人哭了好几场,大约知道表嫂是守不住的,舅会做人,又会想,认为她好歹给自己儿媳一场,就托村里王二愣的娘为表嫂寻个好人家,也巧,刚一托就有人许了二十两银子,舅母和表嫂一看人家出手阔绰,都欢喜,连人家里是个什么状况都没打听,就同意了,第二日来顶小轿子就接走了。”芦花说着叹了口气,不屑地摇摇头道,“她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听了这样的经历,眼皮跳了好几下,这桃樱和表兄一家可真够实在的,有银子,也不管那表兄刚没了,舅和舅母立即放人,人桃樱也不含糊地另寻高枝去了,只是不知道何故经那病态男子又转到贺中珏这儿来了。 “那舅和舅母呢?”孟夏想着这一家,个个都挺无情的,所以也算是绝配,芦花又道,“舅母本就过不惯乡下的日子,得了二十两银子,急巴巴就和舅搬到长州城了。” 孟夏叹了口气道:“真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讲他一家子才好。” “可不是。” “也好,他们都走了,家里终于清静了。” “这可是正理。” 芦花担心家里有事,说要回去,孟夏赶紧把那笼点心包了塞到芦花手里,芦花让孟夏一起去看看新家,孟夏怕自己颈上的伤痕不小心让芦花或余氏看见了,忙找了个借口说有事,改日再回去,芦花留了地址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孟夏见芦花走了,才伸手去拿包子,手却被人按住了,她对那手已经极为熟悉了,是双四体不勤,什么也不会做,绝对养优处尊的手,如果没有昨夜,他一直是双温暖的手。 孟夏避开那手把包子抓了起来,刚送到嘴边,贺中珏伸手把包子拿了过去道:“都凉了,吃了肚子又会不舒服,换热的吧。” “我没那么娇惯,吃凉的,习惯了。”孟夏固执地抢过来张嘴咬了一口,那包子果然凉透了,包子里的油全凝住了,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吃惯凉食的,孟夏偏嚼得很有滋味。 贺中珏把孟夏咬了一半的包子又抢了过去,扔到一边道:“说了不许恼我的。” 孟夏把头一扭,贺中珏伸手拉起孟夏道:“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吃包子。” “不去!” “夏!” 孟夏才委曲地扭过头,贺中珏伸手拉过孟夏。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带她来的竟是“蕊香楼”,这会的“蕊香楼”虽然还没有开门,但贺中珏拍开门,入了孟夏的眼,还是依红偎翠,满眼奢华,孟夏好半晌才道:“是‘蕊香楼’?” “是呀!” “这里能吃包子?”孟夏除了担心包子问题,还担心这贺中珏欠着人家的“嫖资”,一想到“嫖资”,孟夏又千万般地想抽出手逃离。 “当然能,这里有美女美酒,还有比你刚才吃的包子还好吃的包子!”贺中珏的手握得比刚才紧,孟夏没得逞,“我不要在这种地方吃包子。” “这是好地方。”贺中珏刚一说完,那木姑娘听人报了,立刻气势汹汹地“迎”了下来,一看到贺中珏双手一抱胸道,“哟,哟,我说这位公子你又来了。” 贺中珏一笑道:“正是,今儿不仅是爷来了,爷还多带了一个兄弟,我兄弟想吃包子。” “行,行,行,我就是知道你们这里包子的种类多,多了,我和我兄弟也吃不完,一样来两份就好。” 木姑娘就象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地笑了起来,贺中珏拉着孟夏走过去,用手一拍木姑娘问:“爷的话很好笑吗?” “不好笑!”木姑娘一挥手帕,双手抱胸道,贺中珏就不明白了,“既然不好笑,那就开房上包子呀。” 木姑娘便伸出手道:“这位官爷,你看上去也不象傻子,不会不明白姑奶奶我是什么意思吧?” “真不明白!” 孟夏的小脸再一次臊得通红,转身就想走,但手却被贺中珏抓着,那木姑娘忽然认出了孟夏,脸色稍好一些道,“这位小公子,你不徐大人的朋友吗?” 孟夏低下了头,那木姑娘赶紧口苦婆心地劝诫道:“小公子,和徐大人那样的人做朋友,那是一丁点都没错,但是和这种人做朋友,你可当心,他在我们‘蕊香楼’可欠了一百多两银子,一百多两银子,他不拿出来,老娘我跟他...” 贺中珏把孟夏拉到身后笑嘻嘻地反问:“不拿来如何?” 木姑娘听见声音,脸上立刻就堆了上笑,抱在胸前的手一下展开,一挥帕子长长嗔了一声:“哟,周爷呀,是周爷!” 孟夏听到这么夸张的叫声,不由得回过头,却见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站在“蕊香楼”的大门口,木姑娘快步迎了上去,挥着帕子一福道:“周爷,今日这么好的性子,这早就来了。” 那周爷拂开木姑娘的手道:“怎么不欢迎你老夫?”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象周爷这样的财神爷,走到哪儿会没人欢迎!”那木姑娘说着又扑了上去,那周爷再次拂开木姑娘的手道,“听清楚,这位公子欠了你多少银子,全记在周某人的帐上。” 木姑娘的眼一下亮了起来,好半晌才挥着帕又扑向周爷叫出来:“哟,哟,哟,奴家的周爷呀,你可真是奴家的财神爷,大财神爷呀!” “还有这位公子以后在你‘蕊香楼’的花销,都算我周某的!”周爷赶紧再一次拂开木姑娘道,木姑娘听了这话,笑得更贱了,那周爷说完,看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冲那周爷点一下头假笑了一下道:“这位老爷子,如何称呼。” “本人姓周,名杨公!” “多谢周老爷子!” 周杨公报了姓名,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走了,木姑娘等周杨公一走,赶紧风一样地转了回来,冲贺中珏一挥帕叫了起来:“我的爷呀,你今天日出门是不是烧地香拜过菩萨的,快快有请,奴才们开上上房,赶紧的,赶紧开上上房!” 贺中珏拉着孟夏就往上上房走去,显然他极熟这上上房,孟夏想挣开手,却没得逞。 那上上房占着“蕊香楼”最高一层,两人走进去的时候,“蕊香楼”的丫头已经点燃红蜡,宽大的房间,奢华满眼,孟夏觉得贺中珏的王府远远不如,又想那皇宫会不会如此。 贺中珏拉着孟夏,完全不管是刚刚受了周杨公的恩泽,很财大气粗地道:“阿木,上你们这里最美的酒,最好的菜,当然别忘了你刚才讲的包子,一样来一份,还要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十个。” 第九十二章 蕊香楼2 “好咧,好咧,别说十个,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没一会,一大群莺莺燕燕就涌了进来,那各式的香气,把孟夏醺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很快两人就被莺莺燕燕围着在当中,然后那美酒、美菜也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 莺莺燕燕有搂着贺中珏、孟夏喂酒劝菜的、有弹琴吹萧的、有妖娆献舞的,个个衣着单薄,或是坦胸露乳,或是玉臂横陈,好不热闹,好不香艳,把孟夏看得头昏脑胀。 孟夏在二小姐身边待得久,多少受些醺陶,看着贺中珏非常享受地与这些莺莺燕燕调戏过来调情过去的,实在有违正经人家的规矩,刚想寻个借口走掉,贺中珏把杯中的酒饮掉道:“夏,我说过要让你住上四同,吃上四同,现在咱们已经吃住可以上‘蕊香楼’了,四同也是只日可待的事。” “王玉,你连这也值得夸耀,这是你的本事吗?”孟夏真没见过如此的人。 贺中珏伸手就拍了孟夏的头一下道:“年纪小小,就满脑子的迂腐,这么多你喜欢的好菜,还有你刚才想吃的包子,筷子都不动一下?”说完贺中珏把筷子塞到孟夏手里。 孟夏看着贺中珏,眼一下红了,贺中珏把她的手和筷子一捏,冲那菜驽了一下嘴。 孟夏用手把眼睛抹了一下,就把挨过来搂她的一个女子推开,没去拿包子,却用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鱼,孟夏昨夜里被贺中珏折腾得精力全无,早上又没吃东西,早就饿了,只是在吃第一筷子的时候,她恨恨地想着与贺中珏如何恩断义绝;吃第二筷子的时候,认为不向贺中珏讨个说法就恩断义绝,那太亏了;吃第三筷子的时候,觉得跟贺中珏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生气,那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吃第四筷子菜的时候,认为贺中珏突然本性大变,万一这才是真的本性,自己什么恩断义绝、一走了之,肯定都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那不如吃饱喝足后再做打算。 于是孟夏各种失望、愤怒之后,终于认真地吃起食物来。 贺中珏见孟夏的脸在各种表情变幻过后,终于定下心来对面前的美食痛下杀手,但周围的那些个女子,不时让她烦扰,她不得不用手把一个挨近她的女子烦恼地推到一边。 贺中珏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浅酌慢饮地看着孟夏和那些女子推搡。 孟夏长这么大,更多的时候吃饭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没有太多享受到精美食物的时候,独有在相府时,事情做好了,主子们会赏,那赏的东西固然是平时吃不到了山珍海味,但一是机会难得,一年碰不上个一两次;二是赏下来的多半都是凉的、剩的,哪会象眼前,有这么多热气腾腾的鲜美食物?不是剩的,不是凉,是由她想吃什么吃什么。 那食物仅管鲜美,孟夏第一筷子到第四筷子的时候,都没吃出什么滋味,到第五筷子的时候,终于吃出了味道,这“蕊香楼”的食物还真美味,甚至不比“四周酒家”差,怪说不得贺中珏这么喜欢,当然不仅是贺中珏喜欢,好象天下的男人都喜欢。 终于吃饱喝足,孟夏便想回家,抬头见贺中珏倚在两个美女的怀里,周围几个美女又是递酒,又是喂菜,春色无边,大约正是贺中珏当初在王府的生活。 孟夏正要说话时,就听到那个病态男人的声音:“哟,珏弟,阿木姑娘说你在这天上人间享乐,为兄还以为听错了。” 然后孟夏就见那病态男人施施然走了进来,孟夏也算见过病态男人几次,每次见着,给人的感觉都是衣着讲究,色泽都淡雅,一种讲究的朴素着,这会一样是玉冠素服,但是他称刚才那个至少有四十岁的老鸨为阿木姑娘,让孟夏恶寒,这应该是自己见着的最老的姑娘了。 贺中珏把身边美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才道:“阿兄,为什么以为听错了,是不是以为珏弟如今儿落魄了,就来不起这天上人间的销魂地了?” “珏弟,此话何讲?”病弱男子没有理会贺中玉酸酸的语气,淡淡地在一旁坐下来,贺中珏哼了一声满嘴怨气地道,“阿兄不管为弟,为弟不一样活得潇洒自在。” “珏弟,此话,还是让阿兄不解。” “阿兄,为弟前几日在这‘蕊香楼’欠了银子,想请阿兄帮帮忙,谁知阿兄连搭理都不搭理?” 病弱男子才微微一笑道:“珏弟,如果阿兄当初搭理了,你如何又能招惹上周杨公这样的大富豪?” “那小弟还要感谢阿兄的不搭理罗。”贺中珏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是吊儿郎当的,除了颇有怨气,对病态男子所讲的什么大富周杨公并没有特别多的反应。 “这还真没想到,你珏弟一下就入了人家的眼。”贺中珏不屑地问,“只是为什么你珏弟一下就入人家的眼,阿兄却没有入人家眼呢?” “这为兄如何知晓?” “那是因为你珏弟一看就不是凡人?”贺中珏玩弄着手中的杯,有些沾沾自喜地道。 病态男子笑了,贺中珏继续带着怨气道:“阿兄,这就是你没眼光了,你珏弟我,人中龙凤,那是人不是人怕巴结都巴结不过来。” 病态男子笑得更开心了,拍着贺中珏道:“真是,还真是,我珏弟还真是人中龙凤,这副皮囊看上去绝对错不了。” 贺中珏用手指指病态男子道:“知道你这不是好话,讲我是绣花枕头,对吧?” 病态男子没接贺中珏的话,眼光落在孟夏身上道:“珏弟,你好象很中意这个女子嘛?” 贺中珏转过头看着孟夏,眼一挑,伸手捏了孟夏的下巴一下道:“阿兄,这个昨儿惩罚过,今日就比谁都乖巧?” 病态男子不太相信地问:“是吗?” “所以为弟劝阿兄,人不风流枉少年,该及时行乐就得行乐,否则岁月不饶人,象阿木那样,满脸的褶子,想行乐都没人和她行乐,多悲哀。” 站在一旁陪笑着侍候的木姑娘,一听,满脸的笑就变成了恨,恨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珉呵呵一笑道:“珏弟你除了自己胡来,还喜欢为自己的胡来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哎呀,阿兄不相信为弟的话就算了。”贺中珏搂过孟夏,用自己的酒杯给孟夏喂了口酒,孟夏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急拒绝,那辛辣的东西就滑入口中,贺中珏用袖子给她擦擦嘴边的酒汁道,“对于漂亮又没玩腻的女子,为弟都中意,阿兄看这多有趣味。” 孟夏差点没让那口酒呛死了,连咳了几声,贺中珏才笑呵呵地松开手道:“阿兄,你说哪种女人最讨人欢心?” “为兄对这女色都不太感兴趣,没有珏弟那多见解,只能洗耳恭听。” “阿兄,这个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滋味,你要是自己不去体会,听人讲,是听不出滋味的,刚才阿兄不是不知道珏弟为什么中意这个吗?” “愿闻其祥!”病态男子对于贺中珏的各种讽刺压根不动怒,贺中珏搂过孟夏,轻佻地捋捋孟夏露出帽子的头发道,“你知道珏弟我如今落魄了,这屋里加起来总共就那么三房,屋里那两个,除了会争宠吃醋,哪会象这个般知情识趣陪我逛花楼喝花酒。” 贺中珏的气息就在耳边,表情妖异,举止暧昧,动作煽情,把孟夏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却在孟夏脸上亲了一口道:“这种女子才是男人喜欢的最最高境界的,有德有仪还知道包容。”说着用手指轻轻抚着孟夏的后襟,“所以呢,为弟特别中意。” 孟夏后颈有伤,贺中珏这么抚着有些痛,小嘴略略噘起来,病态男子不经意就看到从孟夏后襟雪白颈项处有猩红的伤痕,不由又笑了起来:“看样子珏弟喜欢的东西真是与常人不同,匪夷所思呀。” 贺中珏也不回话,只能嘴唇轻蹭着孟夏的额头和脸庞,病态男子看了一眼道:“既然珏弟如此喜欢,那日可不该狠罚才是。” “阿兄你又错了,不罚,这些个丫头又哪里开窍。” “果然,果然见解独到,这些为兄还真不懂,不过为兄告诉你一桩懂的,你想不想听?” “阿兄,你只管讲来听听。” “我听人说泽仪到了长州。” 孟夏感觉到贺中珏轻佻的手不自然地拍了她的脊背一下,然后一点也不轻佻地道:“泽仪?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来这里做什么,为兄不知道,但是为兄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桩事告诉珏弟,这会到为兄吃药的时辰,为兄得回去吃药了。”病态男子说完起身往外走,快到屏风时,他立住脚,回过头,看了一眼被贺中珏搂在怀里的孟夏,然后才再转身走了。 等那病态男子的背影消失了,孟夏才推开贺中珏的脸道:“你的戏演完了。” “什么戏?”贺中珏把目光从贺中珉的背影上收回来好奇地问,孟夏哼了一声,“你装!”说完撑起身离开了贺中珏的怀抱。 第九十三章 蕊香楼3 孟夏吃饱喝足,更不想回桂巷那个曾经觉得温暖的家里。 但自己离开贺中珏,必须有个谋生的手段才行。 在“蕊香楼”的时辰不短,孟夏刚逛一会天色就暗下来,不过长州城显然没受北边战乱的影响,没一会那该亮的灯都亮了起来,把整个长州城点缀得十分繁华。 孟夏喜欢这样的繁华,虽然吃饱喝足了,见有买小零嘴的,不由得走过去买了一大包,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吃一边看两边慢慢繁华起来的街道,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忽有两队卫兵骑马口里呼着什么,手里挥着鞭清道,顿时搞得个人仰马翻,那些个什么果子、菜蔬立刻滚得到处都是,不少摆摊的人都挨了鞭子,赶紧纷纷躲避。 孟夏所幸灵活,没挨鞭子,但手中的零嘴却被人一挤掉到地上了,孟夏极为恼怒,刚想蹲下去捡起来,却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还在街当中,就要被飞驰而来的马车碾过。 孟夏离得远,眼见那小孩子要死于非命,她顾不上零嘴,吓得想捂上眼睛,却从旁边窜出一条黑影,在那马蹄举到小孩子头上的危急关头,一挥手就给了马一掌,那一掌显然不轻,孟夏立刻见着那头马受惊一退,然后头迸出了血,然后长嘶叫一声,就倒地而亡,来势汹汹的车队受阻停了下来。 立刻领队的人叫道:“什么人,世子仪的车辇都敢阻,找死!”说着那人一挥鞭向黑影打来,黑影不慌不忙,谁也没瞧得清楚,他一下就抓住了鞭梢,用力一拉,挥鞭的人就被拉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周围的人一见,都觉得出气,有胆大的就喝了几声“好”! 孟夏听到“世子仪”这三个字,知道那世子是仅低于王爷的一种封诰,却见那黑影抱起了地上的小孩子,交给他的大人,便大声训斥道:“世子爷难道就可以不守王法了,就可以横行霸道,为害乡邻了?” 孟夏立刻听出杀马救人的人正是徐书同,也忍不住想为他的正气凛然喝彩鼓掌,那被摔成狗啃屎的人,这一摔还是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惹,哭着向后面的马车扑去叫了一声:“世子爷!” 孟夏便见后面一辆马车华丽得多,因为四角都挂着琉璃灯,所以她看到帘子轻启,那是个女人的手,果然车里传来女人的娇嗔声,然后听到有个男人哼了一声,不知吩咐了什么,坐那马车头的人吩咐道:“世子爷急事在身,暂且饶了此人!走!” 孟夏便见八骑马拉的辇车在各色人等的扔簇下驰了过去。 等那车驰过,原本齐整又有顺序的街道一片凌乱,于是众人边指边骂,然后被抽到地上,撞到地上的,就爬起来;摊子被撞乱的,自然骂骂咧咧重新地收拾好。 孟夏看着徐书同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徐书同没看见她,松开拳就走了。 孟夏再看自己掉地上那包零嘴,早马蹄踩得稀烂,不由得噘了一下嘴,扭过头正准备重新买一大包零嘴补偿自己时,却看见贺中珏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然后手轻轻地划着额头,好象挺苦恼的。 孟夏见过贺中珏各种无赖表情,还真没瞧见过他苦恼过,但她又生贺中珏的气,所以不想管他苦不苦恼,自己想买的那零嘴正好在贺中珏身后,于是便从贺中珏身边走进去,买上一大包,抱在手里边走边吃。 贺中珏便跟在孟夏身后,轻轻一拍孟夏道:“夏,一个人吃多没味,给你男人也偿偿吧。” 孟夏不愿意搭理贺中珏,用手把贺中珏的手拍开,贺中珏又伸回手道:“夏,人家在‘蕊香楼’请你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你连这么一点都舍不得,你好小气呀!” “好了,夏!”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搂到怀里,“都是我不好,我发誓,好不好!” “不好!”孟夏再也忍不住,使劲地拍打起贺中珏,贺中珏赶紧把孟夏手中的零嘴接到手里,抓了两粒丢到嘴里道,“好,好,好,你要觉得打了才解气,那就只管打,使劲啊!” 于是贺中珏在前面边走边往嘴里丢零食,孟夏跟着拍打了几步,忽又停住脚,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贺中珏赶紧伸手拉过孟夏叫了一声:“夏,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除非怎么样?” “我不想待在桂巷。” “你男人现在还靠别人接济过日子,你不想待桂巷,哪你打算住在街上?” “有那么多黄金,我住哪儿都成。”孟夏哼了一声,贺中珏立刻就道,“看,看,看,还讲我接受那姓周的周济,你呢,你呢,就把那百两黄金据为已有了?” “又看什么?” “决定如何?” “我决定…,反正我决定了。”孟夏抹了一下眼睛,贺中珏忙跟在后面道,“夏,你只要不离开我,决定干什么,我都答应。” “你自己讲的,不许反悔。” “我自己讲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不反悔!” “是我讲的,不过我怎么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孟夏得意地看了贺中珏一眼,才转了方向往桂巷走,到了家门口,她再回头,贺中珏那败家子竟没跟在身后,不知道又到哪里败家去了。 孟夏一进院,就听到凤琴与桃樱撒娇的声音,孟夏有些不解,这贺中珏不在屋,两人跟谁撒娇。 眼一瞪,孟夏走进堂屋,就看见贺中珏倒在正中的那张椅上,双腿翘着搁在扶手上,那凤琴与桃樱一个捏肩,一个捶腿的,除了屋子不如“蕊香楼”奢华,女人不如“蕊香楼”多,但都不妨碍贺中珏同样慵懒而惬意的享受表情,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就走过了堂屋。 徐书同一早到捕房,刚坐下,手下石头进来道:“徐大人,有人求见!” 徐书同每日都会因为这事那事,有人来求他,见他,所以也不奇怪,点点头问:“什么人?” “这人说是他姓孟名夏!” 徐书同眼跳了一下,和这个挺好看,又挺机灵的女子认识以来,她还从没主动来找过他,而且就算自己主动想去招惹她,她都很本分,说话都低着头,或是避开,或是…,赶紧点点头道:“有请!” 须臾功夫,穿着一身男子短袄的孟夏就被人带了进来,徐书同挥退石头,请孟夏坐了,又递杯茶给孟夏才问:“你找我有事?” 孟夏点点头道:“昨天就来找你,他们说你不在。” “是,这两日到乡下去了。” 孟夏一听眼一亮问:“徐三哥是到乡下抓贼去了吧?” 徐书同笑了一下问:“怎么,你对贼感兴趣?” 孟夏赶紧摇摇头,徐书同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夏放下茶杯道:“三哥,夏来是想求三哥一桩事。” “孟夏,咱们都是一个寨子的,你别客气,有什么,只管讲!” “三哥一定要答应我!”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类,一定!” “肯定在!” “那你说!” “我想跟你学做捕快!” “三哥,这长州城的捕快都归你管,这怎么都在你能力范围之类吧?” “这一行很多时候面对的都一群亡命之徒,而且你还是个女的,怎么可以,王玉又欺侮你了?”徐书同很敏感地问,孟夏立刻避开道,“三哥,我是仰慕你,你答不答应?” 徐书同正要回答,石头进来道:“徐大人,府台大人请您去一趟!” 徐书同嗯了一声,立刻站起来要往外走,孟夏一下就冲到徐书同面前拦住去路道:“徐三哥,你还没应我呢。” “我这里没有女捕快!” “三哥!” “这样吧,你先留在这里抄抄写写,擦擦桌椅,做个文书吧!” 孟夏立刻学着男人的样子一拱手道:“多谢徐三哥!” 徐书同笑了一下道:“夏文书,那待会再见!” “我现在就上任,先给三哥做跟随!”孟夏一下就蹦到徐书同身后。 第九十四章 府台大人1 徐书同知道,这是于礼于制都不应该的,但孟夏跟着他,他偏觉得莫名欣喜,没有制止,带着孟夏和石头、栓子两个下属往府台大人办事的地方而去。 孟夏在相府待了六年,倒没见过处理政务的地方,所以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去长州最高长官府台大人处理政务的地方,发自内心地欢欣。 孟夏没想到这位府台大人办公的地方很简朴,与徐书同那捕房隔得并不远,青砖黑瓦房,一点也不醒目,那些柱子、回廊一看就很有年头了,但地方比徐书同那地方宽大许多。 孟夏跟着徐书同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一块干净且大的坝子,见着一个白面黑须的中年男子正毕恭毕敬地对着一个背着手的锦衣男子说着什么。 徐书同忙走上前去拱手道:“刘大人!” 刘府台立刻笑呵呵地夸赞起来:“世子爷,这就是我们长州最有名的捕头徐书同,天大的本事,什么样的贼在这里作了案,都逃不过徐捕头的五指山的!” 那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孟夏就见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来,孟夏虽在相府,也见过一些男人,觉得这贺中珏与徐书同都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只觉得眼前这男子把两人一下都比了下去,就以长相,孟夏认为这个男子很兼容了贺中珏与徐书同的优点,但这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神态是倨傲的,面色带着鄙夷和不屑地问:“是吗,刘明,这个徐书同真有这等本事?你不会是太抬举一个小小的捕头吧!” 那叫刘明的府台便道:“下官如何敢妄言,书同,来见过世子仪。” 孟夏愣了一下,这就是那个在长州街上搞得人仰马翻的“世子仪”,于是这位“世子仪”俊朗的外表在孟夏心里大打了折扣,甚至还很反感,只怕他认出打死他领头马的人是徐书同,当场就整治徐书同,不由得紧张地看着。 徐书同身后的石头、栓子赶紧跪下,孟夏一看那两人跪下,也跟着跪下行礼,徐书同却没动,石头、栓子没弄不明白,互相看了一眼,见徐书同不跪,便要站起来,刘明不由加重语气道,“书同,这是义天侯的世子公子仪!” 徐书同才一掀袍子单膝跪下道:“书同见过公子。” 徐书同是经刘明再次提醒才行礼的,自然让那位世子不悦,哼了一声道:“刘明,这位徐捕头,天大的本事,本世子没有瞧出来,这天大的脾气,本世子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世子仪说完,又哼了一声便一拂袖而去。 世子仪一走,刘明立刻责备起来:“书同,书同,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最是知礼识体的人,又有一身本领,今儿,我把你引荐给公子,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被义天侯赏识。” 徐书同一拱手道:“书同不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原只想做闲云野鹤,但是到了长州,遇上了刘大人,得刘大人赏识,刘大人又是一个爱民如子,书同才愿意留在刘大人身边效力。” “书同,你迂腐呀,你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这天下不平,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你不应该只屈就在我这么一个小小府台之下!” “大人,书同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而且象这样骄横跋扈的世家子弟,书同不稀罕追随。” “如果大人没有事,下官告辞。”徐书同没等刘明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了,那刘明连叫了两声都没叫住,石头、栓子面面相觑,回过神赶紧站起来,追了出去,孟夏自然知道徐书同为什么讨厌这个世子爷。 孟夏急急忙忙回到徐书同的捕快房,可是没看见徐书同,孟夏赶紧走出捕快房,结果在河边看到了徐书同,孟夏自从认识这徐书同,他是飘逸清雅,淡定从容,还是个朝气蓬勃的人,但这会的徐书同却极为颓丧,手里拿个酒葫芦,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 猛喝酒的徐书同才回过神来,看见是孟夏,又喝了一大口,孟夏伸手把徐书同手里的酒葫芦抢了去道:“从认识三哥到现在,还从没见三哥如此失态。” 徐书同没了酒葫芦,颓丧下来,好一会才用手擦了一把脸道:“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 “三哥,那日在街上,我看见你救那孩子,还一掌击死了这位世子的领头马。” 徐书同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又灌了口酒道:“不早了,你回吧!” “你这样,我如何放心?” “我一个大男人,会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怕我从这里跳下去?” 孟夏觉得徐书同此会的心情极为压抑,她不知道徐书同这么压抑,是因为这个世子的嚣张,还是因为大鹄有这样的世子压抑,正再想宽慰,却听徐书同道:“我会游水,就算跳下去也淹不死我,你赶紧回去吧。” “徐三哥,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坐在这里陪你!”孟夏说着就在徐书同身边坐了下来。 孟夏坐了没一会儿,天就黑了,一月的长州不暖和,天黑了就更不暖和了,还是在河边,河风一吹,本来前几日被冻了就有些咳嗽的孟夏冻得咳了起来。 徐书同只得站起来道:“孟夏,我回了,你也回,好吗?” “除非你先回去,我才相信。”孟夏说着又咳了两声,徐书同忙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回去。” 孟夏才站了起来,见徐书同真的离开河边往捕快房走,才放心地往桂巷去了,只觉得脚比平日重,头也比平日沉重,浑身还无力。 孟夏撑着走进桂巷,就看到贺中珏双手抱胸靠着墙站在那里看着她,孟夏便走了过去,就听到贺中珏阴阳怪气地道:“哟,现如今是孟大捕快了。” “王玉,你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已经是有违大鹄的妇德了,如今你还做上了捕快,你说你男人要不要立个家法规矩呢?” “王玉,我抛头露面,可是你答应了的!”孟夏得意地扬起小脸,贺中珏看着孟夏好半天才道,“哟,原来前几日就给我下套呢?” “反正你是答应了。” “我是答应了,可你没告诉我,你要去给徐书同做什么文书。” “你也没问我呀?”孟夏更为得意,小下巴往上一抬,贺中珏一拍孟夏的头道,“夏,不许这样,不许这样,我不喜欢。” “我还有不喜欢的事呢?”孟夏又把小下巴一扬,刚得意地往前一迈,只是两眼一黑,人就倒地上去了。 孟夏这一病又是好几日,贺中玉既没去堂屋与凤琴、桃樱风流快活,也没去“蕊香楼”胡闹,天天守在孟夏身边,衣不解带地侍候汤药。 贺中珏此举,让那鲁婆子逮着机会就在孟夏耳边念叨:“二爷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啦,他是真疼夫人呀!” 孟夏只恨那病不赶紧好,自己可以从鲁婆子这种念叨中逃离,不过孟夏病一好,就又不见贺中珏的身影了。 孟夏想着自己才谋得的文书职务,几日没去,不要就泡汤了,还有徐书同,那日颓丧得都快跳江的样子,在床上一刻也待不住,赶紧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贺中珏的声音:“我说凤琴、桃樱,你们俩就不能变换点招术,这么呆板,让爷觉得这家里好烦闷呀。”说着忽又惊喜地道,“对呀,还有绿蕉,绿蕉看上去比你们机灵得多,从今儿起,让绿蕉也侍候你们的爷吧。” 绿蕉“啊”了一声,孟夏听那声音分明是极不愿意,贺中珏立刻又调笑起来,很逼良为娼、很无耻地道,“绿蕉,过来,来呀,给爷亲一个!” 孟夏真恨买这屋的时候,忘了多开几道门,想要出的两道门,都必须得经过堂屋,而贺中珏偏就喜欢与这些让她心烦的人在这堂屋苟苟且且的,于是冲过去,就见贺中珏已经把那绿蕉抱在怀里,对于眼前这些个香艳,孟夏只能都视而不见,一气冲出了堂屋。 冲出堂屋,天偏就下起了雨,孟夏只得在偏房寻了把油伞撑着伞就离开了桂巷的家。 很快孟夏就来到徐书同的捕快房,刚收了伞,就见石头走进去道:“徐大人,徐大人,府台大人有请!” “有交待什么事吗?” “府台大人说世子爷要出门…,要让你随行保护!”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心一紧,徐书同那日的颓丧分明都是因为这个世子仪,好一会才听徐书同道:“我知道了!” 没一会孟夏就看见徐书同带着石头、栓子走了出来,徐书同的神态比那日好些,但还是让人觉得他萎糜不振的,孟夏忙走出来道:“三哥,你要去执行公务,我也要去。” “你把桌上的东西整理整理!”徐书同扔下这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孟夏一见徐书同走了,也跟在后面,不过刚一迈脚,徐书同就转过头来看着她,孟夏赶紧一点头一哈腰回桌边整理文书去了。 等徐书同一纵人走了,孟夏把屋里胡乱地收拾了一通,赶紧溜出捕快房,雨不仅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孟夏只得又撑着伞,府台大人处理政务的地方,她去过,所以熟门熟路很快就溜了进去。 第九十五章 府台大人2 一进去,孟夏就见徐书同和石头、栓子跪在院中,刘明背着手走进走出,不时急得直拍手,孟夏在相府待过,一看徐书同那架式就知道是被罚了,这罚的人肯定不是刘明,否则他不会急得团团转,刘明是长州城最高长官,他没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前几日见的那个什么世子仪在为难徐书同。 这大冷的天,还下着雨,孟夏撑着伞都觉得手冷得厉害,何况那跪在雨里的徐书同三人,不过孟夏长这么大,所能结识的人,不是小厮就是丫头,贺中珏这种落魄的王公贵族,也误打误撞遇上的,她不可能认识这些达官贵人的,自然无计可施,看着徐书同跪着,只觉得那个什么世子仪真不是一般的遭人讨厌。 孟夏在撑着伞站在雨里,出门的时候发现下雨,因为生气没有回去换厚点的不浸水的靴子,所以脚上的黑色棉布鞋子快就浸水了,不过小半柱香,手脚俱冰凉,想那三人跪在雨里,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只能干着急。 徐书同三人在那雨里至少跪了大半个时辰了,终于那什么世子仪的马车驰了过来,看样子这世子仪是要出门。 徐书同不屑地看了一眼世子仪,世子仪便哼了一声,重责那个倒在地上的随从,才踩在另外随从的身上上了马车,有一随从忽在那世子耳边小声道:“世子爷,奴才瞧清楚了,这人竟是那日打死世子爷爱马的人。” 世子仪听了大怒,恨了跪在地上的徐书同一眼,吩咐一声“走”,马车就扔下跪在雨里的徐书同三人扬长而去。 正如刘明所讲,徐书同的性子温和,也不会轻易跟谁冲撞,但跟这世子仪大约是八字不和,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冲撞上,而那个生得倾国倾城的世子仪,明摆着心胸不是那种开阔的人,如今又认出了徐书同是打死他马的人,不往死里整都怪了。 孟夏穿得单薄,才好的身子在冰冷的雨里站了这一会儿,又有些受不了,还担心徐书同看见她在这里。 孟夏正愁如何办才好时,忽听到身后有人道:“傻丫头,你身子才好,这么劳心劳力干什么?”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会跟来,吓了一大跳之后,转身就跑,贺中珏赶紧撵上道:“夏,夏,这下着雨呢,你这伞也得给我遮挡遮挡。” “那刚才也下着雨,你也没遮挡呀。” “夏,这么冷的天,你来这冻着干什么,想想,这种天气烫上一壶酒,你我二人挤在一张椅上品酒赏梅,哦,这里的梅不多,赏雨也成,那才是人生一大惬意之事,对吧?”贺中珏避而绕到别的话上,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道,“你是想和凤琴、桃樱、绿蕉挤在一张椅上品酒赏梅或赏雨吧。” 贺中珏一把搂住孟夏笑道:“夏,又吃醋了,不过,我最喜欢看你吃醋了,和那凤琴也好,桃樱也她,绿蕉也罢,如果没有夏在一旁吃醋,那是一点滋味也没有。” 孟夏还挣扎,但突然一软麻就软在贺中珏怀里,只是这原本温暖的怀抱这会儿让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一点也不是温暖。 孟夏醒来是躺在桂巷那屋后院的耳房里,盖着松软的被子,贴身的衣服原本被打湿了,这会已经换上干爽的,被窝里实在暖和。 孟夏爬起来,又缩了回去,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她有些担心徐书同,不由得用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又不明白那个淡定从容,与世无争的徐书同怎么突然和这个什么世子仪钻上了牛角尖,当然这个世子仪的所作所为实在应该是找抽型,但人家是世子,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何况大的远不止一级。 孟夏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想贺中珏如果在堂屋和那凤琴、桃樱不知道又在表演什么香艳,心里虽很想去看看徐书同到底怎样了,因为一不想去看那香艳一幕,二是天也黑了。 孟夏左思右想,最终选择窝回被里睡觉。 这一觉好睡,孟夏的精力完全恢复过来了,她打小就侍候别人,并不特别适应花灯侍候,所以轻手轻脚拿过衣服,换上就溜出了耳房。 贺中珏没在床上,孟夏就怕他又在堂屋跟桃樱她们鬼混,好在到堂屋时很安静,没有她昨日看到的景象,孟夏松了口气,刚要迈出去,一股子桂花油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孟夏知道谁来了,一抬头,果见挥着手帕的桃樱走了过来,往门上一倚又堵住孟夏的去路,手帕一挥道:“哟,孟老二,你又要出门呀?” “这跟你有关系吗?表嫂?” “在孟家寨的时候,你死活不肯叫我一声表嫂,现在叫得可真亲热呀。” “那是。” “想讽刺我,是吗,讽刺我是你表嫂,却躺在你男人的床上,是吧?”桃樱毫不遮掩地就把孟夏心里所想讲了出来,和孟夏交手数次,她知道孟夏不喜欢听哪些话,当然孟夏越不喜欢,她就越要讲,还要多多地讲。 孟夏看着桃樱不屑地道:“如果表嫂一定要让我回答,那我不妨告诉表嫂,你是我见过的最下贱、最不要脸的表嫂!” 桃樱一听就笑了,笑得已经颇有贺中珏那种妖妖的风范:“孟老二,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贵的女人,而王玉却是我见着的最有品味的男人,他的言谈是那么让人着迷,举止是那么让人心动,我就喜欢他,从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 孟夏哼了一声道:“表嫂,我怎么记得你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是要把他撵走呀。” “那是我没见着他的真面目,这怎么能怨我呢?” “你真无耻!” 桃樱得意地一笑道:“无耻怎么样,无耻的我已经得到了王玉,不过这样是不够的。” “你要怎样才够?” “我要他天天躺在我的床上,眼里只有我一个女人。” 如果贺中珏和自己没有那样的肌肤之亲,孟夏差点笑抽筋了:“表嫂,你不仅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还是我见过的最没脑子的女人。” “哟,哟,哟,孟老二,你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我抢了你的男人,你整日还穿成得跟个男人一样夜不着家,到底是你没脑子还是我没脑子?”桃樱非常夸张地笑着,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孟老二,我知道你嫉妒我,恨我,不过你又拿不出什么招术来,怕王玉现如今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吧。” “那请表嫂多出点招术,让王玉一直看着你,拜托了。”孟夏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心里却暴跳如雷,如果贺中珏真如鲁婆子所讲的那样喜欢自己,怎么会容得桃樱这样气自己,看样子贺中珏早就...,如果这样,虽自己无心与这桃樱、凤琴争风吃醋,就算自己暂时不能离开,也不能容忍这桃樱如此猖狂,必须想个法子治治她。 孟夏气哼哼跑到徐书同的捕快房,徐书同没在,孟夏见他的桌案都很乱,想着徐书同给自己文书的职务,自己好象从任职以来,就没正儿八经地上任过,赶紧整理了起来,这一整理就看见徐书同写的一张禀事的案卷。 孟夏伸手拿起来打开,她除了相府那些识不得几个字的小厮、丫头的涂鸦之字,看得最多的是二小姐的字,小姐的字是有口碑的,那肯定写得非常好;然后看过孟大茂的字,孟大茂的字是得到孟家寨认可的,过年要给大家写对联的,那自然写得也不差;按贺中珏和孟小全的对话,贺中珏应该会写字,字还写得很漂亮,贺中珏给孟小全写了本字贴,那日拿在手里,结果守岁一来报百两黄金的事,自己竟忘了去看,那本字贴好象一直压在自己的枕头下。 徐书同果如孟夏所想,是个会写字的人,而徐书同这手字,绝对不比孟大茂写得差,孟夏就不太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庆祥叔还要请孟大茂帮忙写对联。 不过孟夏到底没见过多少好字,仅凭是自己认为,或许是因为对大茂不满,就更倚偏徐书同一些,于是摇摇头,停止胡思乱想,赶紧把桌面都收拾干净了。 孟夏刚一收拾完,就听到徐书同和石头、栓子的声音,栓子带着重重的鼻音道:“三哥,刘大人让加派人手,我们还要不要加派人手?” 第九十六章 府台大人3 “年前为什么不让我们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把那些漏网之鱼全抓回来,这过了一个多月,才又让我们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石头也瓮声瓮气地发表自己的不满。 却听徐书同道,“栓子、石头,连着几月的奔波,兄弟们都非常辛苦了,现如今再加派人手,已经没有必要,暂时不要再加派人手,我会与刘大人讲清楚的。” 栓子便道:“可三哥,按刘大人刚才的口气,清理干净这些叛匪,是我们长州眼下最为要紧的事,不往北边加派人手,万一是那世子的意思,你这一不遵从,那世子爷不是又拿捏着了你的把柄?” “我兼公办理,问心无愧,一个多月了,那些匪军除非是傻瓜,否则怎么会在北面一直等着我们抓,如果是那个世子的意思,我更不能盲从,害兄弟们白辛苦一场,他要找岔就让他找好了,好了,栓子、石头这些话多说无益,你们这两日也辛苦了,忙完就赶紧回家歇着去吧!” 那栓子和石头大约是昨日给冻的,确实也不舒服,徐书同一吩咐完,都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徐书同才走了进来,看到孟夏,本来阴沉着的脸立刻有了笑容:“你来了。” “是,徐三哥。” “不说你病了。” “我哪有病,倒是栓子和石头那声音听上去象病了。” “春寒料峭,时暖时寒,最易生病,看看栓子和石头,强壮得跟头牛一样都病了,所以你这么单薄,更要注意了。” 孟夏当然知道那两头牛的病是前日在雨里跪的,但她怕徐书同面皮薄,不敢把自己偷看到的事讲出来,只道:“三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徐书同说着把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下来放在桌上,孟夏便又好心地提醒道,“三哥,听栓子和石头所讲,北边刚刚平匪,你为什么不加派人手,多抓些匪徒余孽,这样刘大人脸上有光,你也才有光呀!” “什么匪徒余孽,不过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劳苦人,聚在一起讨口饭吃罢了。” 听了这话,孟夏有些脸红,自己在京州城可没少吃眼下这些叛匪发的救济食物,家里还有两件穿破的旧棉袄也是人家叛匪救济的,自己日子宽裕一点,立刻把这些都忘到后脑勺去了。 徐书同淡淡一笑道:“他喜欢生事就让他生好了。” 孟夏挺为徐书同在官场上遇上象世子仪这样的人不平、难过,想出言安慰,偏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倒是徐书同看着整理干净的桌面说话了:“对了,孟夏,做文书,可不只是收拾收拾桌子,打扫打扫屋子。” 孟夏现如今最愁的就是如何打发掉一天的是时光,听了这话眼一亮问:“哪还要做什么?” “捕快们每天都要出去执行公务,没几个能清闲地待在捕房的,我的这些的公文草稿,以后可都得由你来眷抄、告示都由你来编写。” “可是什么?”拿着东西翻起来的徐书同抬起头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认不得许多字,更不会写。” 徐书同愣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道:“那先抄写一些简单的,只是抄写而已,照猫画虎总会吧?” 孟夏立刻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道:“那个会,三哥。” 徐书同便翻出一些自己起草的简单公文递给孟夏道:“那就先从这些着手。” 孟夏开心地接了过来,那栓子和石头急急走了进来道:“三哥,有事了,有事了,西城那两帮无赖又打起来,这次可出了人命!” 徐书同连忙站起来,孟夏忙道:“徐三哥,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还有什么事?”徐书同一边拿佩刀往腰间挂一边问,孟夏忙道,“我在你这里做文书,应该也有你们这样的衣服才是。” 徐书同听了就笑了起来:“好,不过没合适你的尺码,怕要订做才是。”说完就和栓子、石头急急走了。 等徐书同三人走了,孟夏赶紧把徐书同给她的几份公文案卷看了一遍,果然不象徐书同写的那本禀事公文,内容不多,字也简单,那是徐书同打了的草稿,也如徐书同一般干净整洁,有的甚至只有一处修改的地方,上面的字孟夏能认个三四成,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孟夏看着也心虚,因为长到这么大,她除了还没被卖时,大茂写字,她在一旁用笔涂鸦过,以后均没有多少机会提过笔。 孟夏把公文放好,二小姐无论写诗抚琴都是讲究的,那在事前都是要焚香告天的,徐书同这捕快房里显然没有备香炉香案,孟夏也就顾不得了,桌上有徐书同刚才用过的笔墨,她忙翻张纸、拿了笔、醮了墨,就开始照着写,只是孟夏写得手酸腰软,鼻尖冒汗,不肯歇息,废了不知多少纸,连那墨都磨下去一大半,除了那字弯弯曲曲跟蚯蚓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没写出一张比徐书同草稿干净整洁的东西来。 孟夏咬着嘴唇看着满桌满地狼籍,才知道那写字这种事真的是非一日之功的事,看看天色,徐书同一出去就快一整日了,她只得把狼籍一片的桌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把徐书让她眷抄的几份公安包了起来,今晚就是熬夜,她也要写出来,想想自己在桂巷的房子还没有文房四宝,干脆又把笔墨包了进去。 急急忙忙离开捕房,孟夏刚到耳房,花灯就端着食物走过来问:“夫人,你最近怎么总是穿着男妆出去,然后一出去就是一整日?” “花灯,我出去自然有事。”孟夏写了一天的字,这比她爬墙爬树可累得多,这会真是又累又饿,赶紧接过花灯送来的东西就吃了起来,花灯噘了一下小嘴道,“那两位姨奶奶,整日都想着讨二爷的欢心,夫人可好,把这些机会白白地送给了她们。” “二爷喜欢她们讨欢心,她们又喜欢讨,这不是两好的事。” 那鲁婆子福了一下道:“夫人,是这样的,上次给的买菜买家用的银子都使完了。” “这事你找我干什么?”孟夏上次给这鲁婆子可是五两银子,如果是在乡下,这五两银子,她可以用两年,而在这里,十天不到就用完了,孟夏肉疼,鲁婆子便道,“是,老婆子我先去找了二爷,二爷说家里的用度都由夫人发放,所以老婆子我…我这才过来劳烦夫人。” 孟夏听了恨恨地咬着牙,照这样花,那一百两黄金花用光殆尽,那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于是忍不住问:“鲁婶子,我给你的可是五两银子,不过十日,那买菜买柴能用这么多?” 孟夏一听桃樱还要吃夜宵,枊眉一竖道:“她为什么要吃夜宵?” “一到夜里她就说饿了!” “既然一天夜里她就饿了,那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吃饱,鲁安婶子,你去支会每一房,在二爷铺子没有赚钱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煮什么夜宵,那炭也好、菜也罢,都要订制的,不是想要多少就是多少。” 鲁婆子连连应道:“夫人订个规矩就好,否则那两房的小丫头就可以把我老婆子折腾死。” 孟夏一听就道:“鲁嫂子你这话一讲,我倒想起来了,现如今是十张嘴,那灶房只有你一个人在忙,也从今儿起,那三房屋里的小红,四房屋里的绿蕉,每日做饭时,都得由你使唤。” 鲁婆子有些惊喜地看着孟夏道:“夫人,此法甚好,只是那小红、绿蕉都心高的主,老婆子怕是支使不动。” “如果哪房的丫头哪顿饭没去给婶子出力,那餐饭就不必给她那房送了。” 鲁婆子和花灯一看孟夏是如此有主张的一个人,都松了口气,连连应了,鲁婆子临走时又道:“夫人,三房屋里的丫头小红,二爷给改了个新名。” “什么新名?”孟夏心里着急那些公文案卷,一边快快吃起来一边问,鲁婆子便道,“现如今唤个名叫红葡。” “红葡?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孟夏可不知道这“红葡”的“葡”字是如何写,只道,“二爷要改,那就照二爷改的叫就是了。” 鲁婆子又道:“那这银子…?” 孟夏让花灯取十两递给鲁婆子道:“这十两银子是如何花的,你必须给我一笔一笔地讲出来,我要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如此一来,以后每月月初支一次银子就是。” 鲁婆子没想到孟夏年纪不大,虽每日在和贺中珏使气,又不喜欢待在屋里,却是极有主张的,连忙道:“夫人所讲合情合理,老婆子一定会把每笔花销都记清楚的。” 等鲁婆子离开了,孟夏才吃了饭,然后用眼把屋里一扫,当初买家具的时候还真没想过有一日会写字之类的,屋里要么是低矮的几,要么是高的案,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张合适的桌子,窄了点,高了点,她还是赶紧把公文案卷放在桌上,让花灯取盏油灯,爬桌上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府台大人4 不过写字这种事,并没有因为孟夏白天苦写一天,晚上继续努力,就立刻写出漂亮的、好看的字来,又废了十来张纸后,孟夏把毛笔一拍就爬桌上哭了起来。 孟夏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忽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头和背,她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贺中珏,孟夏不想在贺中珏面前示弱,忙把眼泪一擦,却听贺中珏问:“怎么了,夏?” 孟夏没有说话,贺中珏又道:“我和夏认识这么久,还真没看到夏哭过,来,告诉我,今日是为个什么,还要掉眼泪。” “我…我不要你管。” 贺中珏就捡起孟夏扔的那几张纸展开看了一下道:“哟,夏在练字呀。” 孟夏一噘嘴道:“我不是在练字,我是在抄公文。” 贺中珏立刻夸奖起来:“我的夏真厉害,居然可以抄公文了。” “我不会,我一个字都写不好!”孟夏没有因为贺中珏的夸,就开心,反而更伤心了。 贺中珏听了放下孟夏扔的废纸道,“看样子,夏是想学写字,对吗?”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把脸往孟夏面前一凑道:“这个,我可以教你。” “你?”孟夏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写得好不好?” 贺中珏拍拍额头,孟夏便道:“好不好,无所谓,你会写就行,教我写吧。” 贺中珏才咳了一声道:“不过我在教你之前有个条件。” 孟夏立刻警惕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用手捏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别再去当什么捕快了。” “那你就不教我吧。” “夏,我是认真的。” “我不想待在这里。”孟夏很委曲地道,贺中珏用手托起孟夏的下巴,看了一会才道,“你必须得习惯。”说完贺中珏没有再说捕快的事,而是伸手把孟夏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拿起徐书同起草的公文看了一会道,“真没想到徐书同的爹去你家求大茂写对联,他自己这手字比大茂写得可不差。” 孟夏好奇地问:“那他们谁写得更好?” “大茂的字挥耍自如、变幻灵动带着一种虚旷;徐老三的字,写得实在,清新飘逸、苍劲有力,不象孟大茂那样虚。”贺中珏看着徐书同的公文道,“应该说是风格不同,各有千秋,不分仲伯!” 贺中珏说着见孟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道:“管大茂和徐老三写的如何,我们来写公文,早点写完就可以早点睡觉了!”说完握住孟夏的手教孟夏写字。 孟夏就觉得奇怪了,自己写的歪歪扭扭,贺中珏一握着她的手,那不听话的字立刻就变得规规矩矩了,当然贺中珏本人写得好坏,从这样的字上是看不出来的。 本来气馁了的孟夏立刻来了精神,两人一会就抄了一半的公文,孟夏刚一开心,就听到外面传来桃樱的声音。 桃樱那声音很挑逗,听得人浑都酥软:“二爷,床都暖好了,该歇了。” 孟夏听了那话心里非常不舒服,贺中珏没抬头握着孟夏的手继续写着道:“今夜儿,爷在这里歇。” 那桃樱一听声音就不悦了:“二爷,不是说好了今夜在桃樱房里歇的吗?” “怎么,这屋里是爷讲话算数还是你讲话算数。” 那桃樱才没了声音,大约是走了,贺中珏用笔醮了墨道,“夏,还有这几页了,明儿再抄吧,夜也不早了,歇了吧。” “不,我要全抄完。”孟夏固执地道,本来这些应该是白天就全抄完的,好在徐书同没回来,否则孟夏想自己这文书真是会无颜以回报徐书同知遇之恩了。 贺中珏撇了一下嘴道:“真没想到我有一日竟会沦落到给徐老三抄公文。” “你要累了,你先去歇着就是。” “我是怕你累了。” 因为孟夏的底子差,两人这一忙直到半夜才把那极简单的公文用这样的法子抄完,孟夏看着干干净净的公文很满意,贺中珏洗漱完打了个呵欠往床上一躺道:“你男人几时做过这样辛苦的事,累死你男人了,夏还不赶紧来抚慰抚慰。” 孟夏看了床上的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忽一下坐起来,把孟夏搂到怀里道:“夏,不许和你男人生分了。” 孟夏一委曲,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了,贺中珏伸手摸着孟夏的脸道:“睡了。” 孟夏偎在贺中珏怀里,贺中珏身上很暖和,虽然累了一天,想着这个世子仪和徐书同,只怕徐书同日后少不了还会吃世子仪的亏,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帮徐书同一把,至少应该防世子仪以后在贺中珏面前讲徐书同的坏话,来个恶人先告状,犹豫一下问:“王玉,你知道长州最近来了个世子吗?” “是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吗。” 孟夏才想到世子仪进城那日,贺中珏就站在自己身后,于是便道:“这个世子,也招人厌烦。” “他?有招惹你?” “他没有招惹我,他连看都没看到我。” “那如何让你这么厌烦了。” 孟夏便把徐书同如何与世子仪冲撞上的,自己数次看到世子仪为难徐书同的事讲了,贺中珏听了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因为徐老三的缘故。” 孟夏一听贺中珏这口吻就知道贺中珏又不知道窜到什么事上了,于是便道:“不是因为三哥的缘故,这仅是我看到的” “徐老三的性子虽执拗,但总的来讲还算温和讲理,虽是与这位世子冲撞在前,但听你这么讲,他对这位世子的态度很…,难不成他们以前打过交道?” 孟夏摇摇头道:“我可不敢问三哥。” “好了,睡吧,你一天不操心你男人,操心别的男人干什么,再这么,你男人断断不依了。” 孟夏还想讲什么,贺中珏却搂着她就睡着了,孟夏只能气得用脚蹬了贺中珏好几脚,贺中珏却舒服地哼唧两声。 听到五更的声音,孟夏百般不情愿地醒来,把被子扯过来堵住耳朵不听那打更的声音,只是一摸身边早没有以前那个爱赖床的贺中珏了,她没有讲妥帮徐书同的事,本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抄的公文今日可以交差,心里又是一喜,睡意顿时去了个七七八八,自己眼下可是有文书这份差事的,想做好这份差事,那必须得早起。 孟夏赶紧就翻身起来,洗漱一番,抱着昨夜抄的公文就往外走。 孟夏刚到堂屋,又碰上桃樱,孟夏就有些不明白了,在孟家寨的时候,她极少见这桃樱起得这么早,而自从这桃樱到了桂巷,自己只要出去,基本都能碰上她,孟夏甚至怀疑这桃樱没有住在屋里,而天天都在堂屋里等她,懒得搭理,偏那桃樱就是来找她岔的:“哟,哟,哟,孟老二,你这招术还真多呀。” 孟夏看着桃樱表示不解,那桃樱一挥手帕,嗑着瓜子道:“孟老二,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呀。” “表嫂,你能不能痛快点,把话一次性讲完。” “这女人讨好男人的法子呢,我可见得多了,独没见过用你这种法子的。” “我讨好谁了?” “你讨好谁了?”桃樱说着就笑了起来,“当然是讨好我家的男人王玉,你为了把王玉留在你屋里,居然连写字这样低级的招术也想到了,真有你的。” 孟夏看了桃樱一眼,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认为这是一种招术,你也可以用呀。” “还有呀,孟老二,不让煮夜宵是你吩咐的?” “是!” “你凭什么?” 孟夏早就讨厌死了这个没脸没皮的桃樱,一听便带着调侃的口气反问道:“你说凭什么?” “孟老二,你不就占着比我早认识王玉两天呗!” “两天怎么了,两天就足够了,足够让我吩咐鲁婶子不给你煮夜宵!”说完孟夏踢开桃樱的腿就走了,只听到身后桃樱拍着巴掌叫了一声,“你…,孟老二,你不得好死,就你这样的下三滥招术,我才不稀罕用!你这个迟早要被雷劈,要挨砍的东西...” 孟夏一气跑到捕快房,徐书同已经到了,正在门口用蒲扇扇着还有些冒烟的炭火盆,见到孟夏便道:“这几日太冷,又没有太多的事,以后不用来这么早。” “那怎么可以,以后我还应该来得更早些,把这炭火早早生上,烧开水,给你泡上壶热茶。”孟夏抱着公文,两手自然冻得狠,把公文一放,伸手就在炭火上烤,徐书同笑了,孟夏也笑道,“这样才衬得上你一个大捕头的身份!” 徐书同见孟夏怀里抱着的东西又道:“那些公文你也不用急,慢慢抄就是了。” “我都抄完了。”孟夏得意地道,徐书同有些诧异,伸手接过去看了一眼,孟夏立刻问,“三哥,我抄得怎么样?” “不错,很工整。” 这个“工整”两字虽与好无关,但孟夏一听徐书同赞扬了她,小脸乐得开了花。 徐书同看着开心的孟夏,也笑了,不过心里却酸酸的。 在捕房里胡乱忙了一整日的孟夏回到桂巷,刚一进门,那鲁婆子就迎上来道:“夫人呀,就等你了。” “等我干什么?” “今儿是正月二十五。” “这是什么日子?” “爷说是好日子,酒席都布置好了,夫人赶紧的吧。” 孟夏便走进堂屋,一进去看,那酒席果真都摆好了,显然鲁婆子是相当能干的人,一桌子花花绿绿的,鸡鸭鱼肉没少一样,孟夏看着这一桌,却恨鲁婆子的能干,如果她少会几一样,肯定少花不少银子;如果她一样不会做,就压根不用花银子。 第九十八章 凤琴管家1 鲁婆子赶紧去禀了贺中珏,没一会贺中珏、桃樱、凤琴就出来了,贺中珏坐下来,示意孟夏坐到自己的身边,孟夏犹豫一下走到贺中珏身边坐了下来。 那桃婴撇了一下嘴和凤琴分别也坐了下来,只是凤琴是老三,自然把贺中珏另一边占了,那桃樱反而没捱着贺中珏,心里就更不满了,嘴里便开始挑了起来:“王玉,你看孟老二整日穿个男人的衣服,一出去就是一整日不着家,象个什么样子,你怎么也该管管才是!而且你知道她还吩咐鲁婆子些什么吗?” 孟夏瞪了挑衅的桃樱一眼,贺中珏有些不解地问:“她吩咐鲁婆子些什么了?” “不准给我煮夜宵,不准给我用好的炭,不...” 贺中珏一听便打断桃樱准备“不准”下去道:“这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大家都不吃夜宵,你一个人特殊?” “王玉!”桃樱叫了起来,“那炭呢?” “你们二爷的铺子现在都还没赚钱,你们就这想用好的,那想用上上好的,不出几日,一屋子人全住大街上喝西北风去!” “王玉!”桃樱几乎跳了起来,那凤琴是个有眼力的人,一见就笑道:“二爷,这夏妹妹整日地忙碌,真是辛苦了。” 贺中珏点点头指着桃樱道:“你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是老四,凤琴是老三了吗,就这讲话的方式,你就只能排在老四,以后跟凤琴多学着点。” “我干嘛要跟她学。”桃樱气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贺中珏便道,“不跟她学,以后但凡我王玉纳进一房,你就往后挪一位。” 桃樱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更加委曲。 凤琴被贺中珏夸了,那桃樱又被贺中珏训了,旗开得胜地继续道:“老四,不是姐姐讲你,夏妹妹这么辛苦,咱们做姐妹的真应该为你分担分担才是。”凤琴立刻摆出老三的姿态,把桃樱压下去,因为孟夏确实比她年纪小,但她与桃樱的年纪却是相当的,弄不好桃樱还稍长。 孟夏觉得贺中珏纳这两房妾,从纳到现在都怪怪的,虽然她没见过别人家纳妾是什么样,也没见别人家纳妾后的日子是如何过,但就觉得这不正常,却听桃樱哼了一声道,“真是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孟老二辛苦什么辛苦,整日出去玩,有什么可辛苦的。” “老四,怎么这么讲话呢?夏妹妹的辛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夏妹妹这么操劳,这屋里的事可不该耽搁。”凤琴说话间就带上了训斥的口气。 桃樱刚又想说难听的,贺中珏看着她一眼,那意思是你是不是想试试? 桃樱才忍着眼泪,一撇嘴不说了。 孟夏却不明白地问:“我操劳,能把屋里的事有什么被耽搁了?” “二爷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要我们三房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结果,鲁婆子说家里的碗盘不够,夏妹妹没有给多余的银子,这…这是在哪个大户人家都不该发生的事呀。”凤琴笑着说,只是她的笑,是人都觉得很假。 孟夏一听才给鲁婆子的十两银子,又没了,那肉疼得心都抽,恨了鲁婆子一眼,鲁婆子不安地眨眨眼,孟夏恨完又不能示弱地道:“我怎么知道二爷今日要请大家聚聚。” 凤琴立刻笑着道:“夏妹妹且莫气恼,姐姐只是觉得你忙外忙里的,实在太辛苦,姐姐我于心不忍,姐姐也应该分担一二才是,二爷,您说是吧?” 孟夏除了觉得这个家待着生气,没觉得任何辛苦,那贺中珏却哦了一声问:“这还真是,那老三你打算如何帮夏分担?” “二爷。”凤琴摇着贺中珏的手道,“家里这些个琐碎的事,以后交给凤琴来管就好,这样夏妹妹就可以专心忙碌外面的事了。” 孟夏一下明白这凤琴是何居心了,拿眼看着贺中珏,那桃樱也一下明白过来,只是她隔着个凤琴,没办法抓着贺中珏的手臂摇,不由得急了起来,贺中珏恍然大悟道:“你看,你看,爷还真是不体贴夫人了,鲁婆子、守岁,你们过来。” 那鲁婆子、守岁立刻走过来,贺中珏便道:“以后家里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就不要去找夫人了,直接找三姨奶奶就好。” 孟夏心一沉,那鲁婆子、守岁立刻齐声应道:“是!” 凤琴不知如何地心花怒放,孟夏见她那笑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为了掩饰那开心,虚虚一笑道:“二爷,您只管放心,凤琴会把家里这些琐碎的事都给二爷处置得四平八稳的,不让二爷和夏妹妹再操心。” 一心争宠的桃樱没想到家里的财政大权一下就让凤琴夺走了,不由得急道:“王玉,这怎么行,那我呢,我呢?”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却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了,好了,今儿是爷的好日子,不要吵了。” 桃樱不满地坐下,委曲地噘着嘴,孟夏对贺中珏立刻就允许了凤琴,这个家以后交给凤琴管,非常不满,不过她本来心里已经不眷念这个家,以后不让她操心,那倒真是可以一走了走,不过听到贺中珏说是“好日子”,实在不明白这正月二十五是个什么好日子,忍不住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贺中珏便道:“今日是正月二十五。” “这是什么好日子?” “今日把你们都请来,爷呢就是要公布件好事。” 凤琴达到了目的,自然极力奉承道:“二爷有什么好事,赶紧告诉大家伙,大家伙也好跟着爷沾沾喜气。” 贺中珏便假咳一声才道:“爷今日要纳绿蕉,也就是说从今儿起,你们又多了一个好姐妹。” 贺中珏一席话把大家都震住了,站在桃樱身后的绿蕉脸色一下就变了,到底是凤琴见多不怪,立刻拍起巴掌道:“爷真是太好了,我还就说这姐妹太少了,怪寂寞的,这下可好了。” 然后是桃樱回过神来:“王玉,你…你真是个…喜新厌旧的东西。” 贺中珏便道:“老四,这又是你的不是了,爷几时喜新厌旧了,爷有这新的,同样不会厌你们这些旧的,你真是,以后和凤琴都学学,绿蕉,还不给几位姐姐奉茶。” 那本来站在桃樱身后的绿蕉立刻眼泪汪汪的,大约做梦也没想到贺中珏说纳就把她纳了,连酒席都摆上了。 凤琴掌了大权,这时候正是展露当家主母的时机,和油盐不进的孟夏没有联手成功,知道这男人最是喜新厌旧的主,绿蕉是新人,就是新的机会,她站起来,扶着绿蕉坐到自己身边道:“绿蕉妹妹,从今儿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了。” 凤琴又亲手给倒上茶道:“二爷是个再好不过的夫君,这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奉茶改口。”凤琴把那杯茶递给绿蕉,用手指轻轻掐了绿蕉一下,示意绿蕉先给她奉茶。 绿蕉眼泪婆娑了半晌,终于站起来奉了茶,犹豫一下先给凤琴奉了茶,凤琴自然高高兴兴地接茶喝了;绿蕉又犹豫一下,眼睛在桃樱和孟夏之间扫了好一会,终于把第二杯奉给了桃樱,桃樱哼了一声把绿蕉递过来的茶给掀了。 贺中珏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却又没有拿出任何处置法子来。 孟夏没想到经绿蕉这么一奉茶,自己就排凤琴、桃樱后面去了,本来对这些,她都无所谓了,偏又无法不生气,绿蕉把茶递给她的时候,她头都没抬,继续吃着东西,绿蕉跪在那儿举着茶杯,那模样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凤琴见了忙接过茶杯放在孟夏面前道:“夏妹妹,喝了这茶吧,难得绿蕉年纪小,又这么懂事!” 孟夏感觉这和年纪大小应该没关系,自己应该比那绿蕉还小些,不过懒于反驳,凤琴说完也不管孟夏喝没喝,就把绿蕉扶了起来,这样绿蕉就算奉完了茶,绿蕉带着感激地看了凤琴一眼。 绿蕉奉完茶,刚要站回到桃樱身边,贺中珏立刻显露出对新人的关爱,立刻道了一声:“坐下,坐下,以后你就是老五了。” 绿蕉迟疑一下,就要坐到凤琴下首,贺中珏却指着桃樱道:“你往那边让让,让老五坐这儿!” 桃樱睁大眼,不动,贺中珏立刻威胁地道:“不让,你就是老五!” 桃樱用手帕掩着脸就哭了起来,贺中珏嗯了一声,桃樱就委曲地坐到凤琴下首去了,绿蕉又踌躇一番,贺中珏又轻轻一驽嘴,她才在孟夏身边坐了下来。 绿蕉一时不适应这种角色的转变,端着碗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吃,但人贺中珏非常怜香惜玉,隔着孟夏不停给绿蕉夹菜,还非常殷勤地劝吃:“绿蕉,吃鱼。” “绿蕉,这虾丸子味道不错。” “绿蕉,多吃点,吃饱了,一会跟爷圆房的时候才有力气,爷喜欢有力气的女人。” …… 绿蕉那张小脸越变越白,桃樱那座火山是压了又压,只有凤琴不停在那里奉承,还说什么今天是新婚之喜,要贺中珏与绿蕉喝交杯酒。 孟夏不吃都听饱了,于是这顿饭,孟夏比绿蕉吃得还少,吃得少那点还如同嚼蜡一般,难得桃樱和她有相同感觉,也吃得如同嚼蜡。 最终贺中珏迫不及待地就把绿蕉抱去洞房了,这顿饭就结束了。 第九十九章 凤琴管家2 桃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王玉这个王八蛋,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他…他居然连窝边草也不放过。 ” 凤琴用帕子把嘴轻轻一拭道:“我说老四,这,你就看开点吧,男人嘛,哪个不是这样,否则二爷几时才能凑起一百副骰子的女人。” “他还真要凑那么多?” “看爷这架式,一百副凑不到,两副还是会凑到吧。”凤琴是今晚最大的赢家,很有预见性地讲完这番话,便摇着杨柳腰回了房间。 等凤琴一走,桃樱忽又拍着桌子气恼地道:“这绿蕉成了老五,那我不是没有丫头了,没丫头,谁来侍候我?” 孟夏也回过神,和桃樱一样的疑惑,贺中珏这老四不是没人侍候了,不过桃樱有没有人侍候,实在与她关系不大,看了便气急败坏的桃樱一眼,孟夏黯然伤神伤心一会,好象不管自己伤不伤神,伤不伤心,都阻挡不了什么,才起身回了后院的耳房。 回到耳房,孟夏立刻叫了一声:“鲁婶子!” 花灯赶紧去传,正在收拾的鲁婆子连手都没来得急洗,就赶紧进了耳房问:“夫人,叫老婆子呢?” “鲁婶子,我昨儿可是给了你十两银子,今儿晚上那桌菜,你就全花完了?十两银子呀,那样的饭菜怎么也得置二三十桌了吧?”孟夏这顿饭吃得除了生气就是心疼,鲁婆子一听是这事,忙在衣服上擦擦手道,“哪有,哪有花到。” “那你怎么说我给你的钱不够置碗筷盘碟?” “夫人,那三姨奶、四姨奶,对那光有鸡鸭鱼肉都不满足,还要老婆子做什么虾、蟹、鹿肉什么的,再说这顿饭,老婆子总感觉不对劲,只好说暂时还没有置那么多碗筷了,谁知道那三姨奶奶却说是夫人没给银子。” 孟夏没想到是这么个缘故,如果不是凤琴突然出招,这鲁婆子所说的话,她还得赞扬一番才是,于是便道:“好了,我知道了。” 鲁婆子便退了下去,孟夏换了家居衣裳,花灯递上一碗燕窝道:“夫人,二爷说你最近太操劳,脸色不好,每日都要喝碗燕窝才成。” “啊!”孟夏只觉得那碗燕窝格外地烫手,忙道,“我身子挺好的。” “二爷吩咐了,谁还敢违。” “这得要多少银子?” “鲁婶子端燕窝来的时候说,这以后的银子都不用夫人操心了。” 孟夏才想到刚才的饭桌上,那凤琴已经夺权成功了,以后是凤琴管家了,于是一口气就把那碗有点烫的燕窝喝了下去,谁不知道燕窝是好东西,不就是这东西要银子,还要有点咬手的银子才喝得起吗? 花灯接过燕窝又道:“鲁婶子还说前几日那凤姨奶奶常和桃姨奶奶使坏呢。” “使什么坏?” “那凤姨奶奶不出头,总是支着桃姨奶奶出头找夫人的岔了。” “所以夫人可得当心些。” 孟夏叹了口气,她可不想跟凤琴与桃樱在这里争风吃醋,只是自己想一走了之又好象不太可能的,还是先当好文书再说。 洗漱后躺到床上,孟夏又想起一桩现实的事,如果这个家是贺中珏的,那好象只剩下那九十两黄金加二三十两银子,既然是凤琴管家,自己要不要把那九十两黄金交给她,一想到贺中珏有可能让自己把那九十两黄金交给凤琴,孟夏就焦急了,就气恼了,怎么也睡不着。 孟夏在床上翻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到五更的更声醒来时,发现贺中珏竟躺在她身边,孟夏一动,贺中珏就被她动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重新搂过孟夏道:“外面下雨了,冷得狠,再睡会儿吧。” 孟夏不知道昨夜做新郎的贺中珏怎么躺到这儿来了,有一丝犹豫,好在没从贺中珏身上闻到不属于他的气味,知道这两天都在下雨,一下雨,更是冰凉冰凉,反正徐书同让她也不用去那么早,不过孟夏还是个比较守信的人,觉得昨日给徐书同讲的那话,自己就不应该迟了,但是想着想着,竟然又睡了过去。 孟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没有贺中珏了,再一看天色,早就大亮了,孟夏不由得拍拍额头,赶紧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往外走,刚走到堂屋,就听到桃樱阴阳怪气在道:“哟,这新娘子看上去就是和以前不同呀。” 孟夏松了口气,显然这桃樱的目光已经转移到贺中珏的新宠绿蕉身上了,那绿蕉大约怕盛气凌人的桃樱,没有回话,桃樱又不依地道:“我说白凤琴,这绿蕉变了凤凰,以后我也不敢使唤了,对吧?” 孟夏才知道凤琴姓白,那凤琴听了便道:“自然,绿蕉从昨夜起就是我们的姐妹了。” “那我的丫头没了,以后使唤谁去?” “这个问问二爷吧。” “哟,哟,哟,我说白凤琴你这话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不?昨儿你不是当着王玉的面要管这家的,怎么我这儿没丫头的事,你就不管了?” “我不就是要问问二爷,二爷答应了,自然就会给你和绿蕉都配个丫头。” “哎哟,哎哟,倒忘了这绿蕉如今这身份变了,是飞上枝的凤凰了呀,丫头也要使唤丫头了哈!”桃樱阴阳怪气的地说了一通,孟夏却没听到那绿蕉讲半个字,从那屏风的缝隙望过去,只见绿蕉人今也不象往日做丫头打扮,而是换了身浅红而喜庆的裙袄,那小模样看上去除了比桃樱小些,可怜巴巴的,很惧怕桃樱的样子,其实孟夏觉得倒比桃樱还要端庄点,当然孟夏也不排除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念头。 不一会听到贺中珏的声音传来:“一大早,一大早,你们就在这里吵吵嚷嚷,吵什么吵?” 那凤琴立刻一福道:“二爷,正有件事要禀呢。” “什么事?”贺中珏不耐烦地从小红,哦,已被贺中珏改名了,应是从红葡手里接过茶,那凤琴笑咪咪地走上前一边给贺中珏捶着肩一边道。“昨夜,二爷不是把绿蕉收房了吗?” “是呀,难不成这一大早你们就因为这事,在这里争凤吃醋,你看绿蕉那张小脸白的,是不是你们给她脸色瞧了?把这小可怜的吓的?”说完贺中珏冲绿蕉一招手,绿蕉可怜巴巴地看了桃樱一眼,是人都看得出来,果然是桃樱给她脸色瞧了,贺中珏不耐烦地又招了一次手,绿蕉就轻挪莲步坐到了贺中珏腿上,那桃樱看得两眼都要喷火了。 贺中珏却摸着绿蕉的头问:“乖,她们有给你脸子看没?” “二爷,没有!”绿蕉讲这话的时候,带着鼻音,是人都听得出来,她这么回答多么地委曲求全,贺中珏便道,“绿蕉,别怕,有二爷给你做主呢,以后她们但凡要给你脸子看,你就告诉二爷,二爷让她们顶乌龟。” 孟夏才知道这“顶乌龟”不是什么得罪她的专利,而是贺中珏惩罚妻妾争风吃醋的惯用伎俩。那凤琴赶紧道:“爷,怎么会呢?” “既然不是,那你们在这里争什么吵什么?” “绿蕉被爷收房了,这老四不就没人侍候了吗?” “哦,这样的事,昨儿不是说了你去处置就是。” “是,爷,凤琴是要处置的。” “那就处置呀。” “爷!”凤琴声音一下提高了,“这买丫头不是需要银子的?” “啊,这要银子?”贺中珏才恍然大悟,凤琴就急了,“可不是吗,二爷!” “那你的夏妹妹以前都是怎么处置的,她怎么从来没有跟爷提过什么银子的事,她没提都能处置得了,你却处置不了,难道是你比她差了很多吗?” 孟夏先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只听凤琴惨叫一声:“爷,没有银子,我怎么买丫头?” “你自己想法子,爷得出门了。” 本来还在为九十两黄金要不要交给凤琴纠结的孟夏,这会儿自然明白,贺中珏分明是故意的,只是贺中珏好歹也是个王爷,他这跟小孩子过家家的做法,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恼。 孟夏生怕那贺中珏一走,自己再出去,凤琴或桃樱又把自己缠上,赶紧走了出来,凤琴一见孟夏刚要开口,孟夏急急道:“惨了,惨了,今儿可大大地迟了。” 凤琴和桃樱并不知道孟夏每日穿个男人的衣服,一出去就是一整日,到底在干什么,现如今照贺中珏这败家子的口吻,这一家的用度全是孟夏在想法子,又看孟夏面色凝重,都有些摸不着南北。 孟夏就趁两人还没摸清南北的时候,抢在贺中珏前面出了门,她甚至还听到贺中珏在她身后的笑声,那笑得非常地不怀好意的笑声。 好在昨夜下了一晚的雨,这会儿停了,否则孟夏还真不知道如何返回去拿雨伞,只是天更冷了,孟夏把双手一拢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徐书同的捕快房跑。 到了捕快房,那火自然早就生起,火盆上的水壶都冒着热气,捕房十分暖和,孟夏忙把冻得快僵的手放在火盆上烤了烤。 徐书同就在几个人的纠缠下走了进来,孟夏一听不过是东家赖西家偷了自家的鸡;就是南家说北家把篱笆移了几公分,多占了地;又或者是这家的猪吃了那家地里的菜;那家的狗咬了这家的羊… 第一百章 凤琴管家3 徐书同坐了下来,让那些人排好队不许吵闹,不许这样那样,然后一桩一桩地道来。 于是就在孟夏好奇的观注中,徐书同端着茶杯听那东西南北、这家那家一桩一桩地说事,不过半个上午加一个中午就全处理掉,等把最后一个人打发走了,徐书同回过头,就看见了孟夏。 孟夏怕冷,离火盆近,被那火烤得暖洋洋的,脸儿都烤红了,时间一长,就倦了爬在桌上,用手托着腮在看。 徐书同转过头时,就看见一幅好看的图画,孟夏一手托着腮,模样专著地看着他,一见他回头,孟夏立刻惊觉过来,忙把眼睛移开道:“没想到这样的事,都是三哥处置的。” 徐书同放下茶杯道:“这样的事天天都有,一旦告官,那告的人是要花银子的,你也看到了,本不是多少钱的事,如果诉讼花的银子比这怕要多得多,刘大人就把长州城这样的事交给我和师爷处置过几桩,见我还处置得比师爷公正些,索性就把这样的事都交给我处置了。” “原来竟是刘大人偷懒。” “刘大人倒是个勤勉的官,长州有十二个郡,他都不顾劳累,许多事亲力亲为,之所以把这样的事交给我,只不过是想减轻长州民众的负担而已,但又不想放过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长州城有刘大人这样的官,真是长州人的福气。” “所以…,天下都乱了,独有长州没乱,这大约就是刘大人和福诺将军的功劳。” “天下乱了…,但愿长州别乱才好。”孟夏一路逃难,深有体会,徐书同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形势所逼,长州城也不得不卷入。” “是因为那位世子爷?”孟夏说到这里,见徐书同的眼睛轻轻闪动了一下,随后徐书同恢复正常道,“世子仪是义天侯的掌上明珠,而义天侯是惠妃娘娘的兄弟。” “这些…我可不懂。”孟夏在相府待着,虽知道一些皮毛,但那时一是年纪尚小,二是这种往深里的东西并无人与她谈及,所以也无从知道。 徐书同便道,“徐惠妃是寻王的母亲,其胞弟义天侯在云州,王大将军在瑜州,方士隐在达州,京州和琼州最乱,如果不出我所料,琼州应该在布王手里,京州一分为二,一半在王大将军手里,一半在布王手里,本来这王大将军和布王略强,还有犄角之势,但如果谁得了长州,这情形就要发生变化了。现如今世子仪来了,北边在剿匪,剿匪的军队是受布王控制的,我想那王大将军和方相也不可能没有动作。” 孟夏听到寻王,想到和自己一起逃难的贺中珏,轻轻叹口气道:“我真希望长州不要打仗。” 徐书同沉默一会才道:“长州打仗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只是看它最后属于谁,跟谁打。” “那…那三哥希望它属于谁?” “这个与我无关。” “那三哥为黎民百姓着想,觉得它归谁好?” “如果为黎民百姓着想,我希望它归云州。” 孟夏有些吃惊:“既然徐三哥希望它归云州,为什么又处处看不惯那世子爷?” “你看得惯吗?”徐书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孟夏语塞,说句心里话,从这个世子仪出现,就给人一种飞扬拨扈、劳命伤人的感觉,于是孟夏道,“既然有这样的世子,为何你还希望长州归云州。” “只是如何?” “只是可惜了他们的一对儿子都不争气。” 孟夏眨了几下眼睛,一想这贺中珏,正忙着纳妾享乐;再想那世子仪,跟闹世霸王一般。果然还真的不象一般的不争气,尤其是贺中珏。 “这次匪乱,只有皇上遇害,太子、皇后让王大将军劫走了。” “啊!”孟夏才知道民间的传闻还真不假,“那西街口杀人的时候,是有太子爷和皇后的。” 徐书同摇摇头道:“那是匪军为了安稳京州城的人心,发的假通告。” 孟夏有些想不明白地问:“为什么皇上会遇害,那皇后和太子爷没有和皇上关在一起吗?” 徐书同淡淡一笑道:“这事情的真相,怕只有问王大将军了,而且这匪军轻易就入了城,本来就是很蹊跷的事。” “为什么讲匪军是轻易入城的?” “你当时在城中,可有见着匪军攻城?” 孟夏回想匪军入城那日的白天,自己正嫁入了寻王府,既然尚在正常迎娶,可见京州城根本就没有战事,而半夜的时候才传来厮杀声,那厮杀声已不在城外,而在京州城内,也就是说匪军根本就没有攻城,就占领了京州,于是便道:“徐三哥这么一讲,确实没有攻城之事。” “就算允治昏庸,统治混乱,在京州南面闹事的匪军要想进京州城,在允治没有投降的状况下,怎么都应该有一场恶战才是,但没有,匪军在半夜入的城,突然入的城。” “三哥的意思是有人把他们放进了城?”孟夏到底受义军几日白面馒头、粥菜、一袋杂粮和两件旧棉袄之恩,怎么也无法把曾经口军的义军改口称为匪军。 “除了这样,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那会是谁把他们放入城的呢?”孟夏完全折服于徐书同的各种推测之中,想想贺中珏,心里略略叹了口气。 “这样的家国大事,就不劳你我费心了。”徐书同显然心里有答案,却没有打算告诉孟夏,孟夏撇了一下嘴便问,“三哥,你是不肯告诉我罢了!” “这种揣测的事,不是事实,三哥又何苦让夏受其劳呢?” 如果不是贺中珏是个落魄的皇亲国戚,这种国家大事本来离孟夏就很远,看着桌上的东西,立刻问:“三哥,今日,我要操哪些公文?” 徐书同往桌边一指,孟夏一看是一叠和昨日差不多厚薄的公文,开心地拿到手里。 徐书同和石头、栓子有一堆外务要忙,只在屋中和孟夏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就出去了,孟夏赶紧跑到桌边坐了下来。 没有贺中珏的帮忙,孟夏这公文抄得自然还是非常不如意,一直到天暗下来,不得不离开捕快房,孟夏才停了手,只是她实在不想回桂巷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想到余氏和大茂都搬到城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因为大茂的缘故,自己都没去看看,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于是买了些糕饼、果干就奔芦花说的地方去了。 孟大茂的新居,比孟夏想的要好,那屋子竟不比自己在桂巷置的屋子小多少,按芦花的说法这地方是赁来的,可见能赁这么大处地方做新居,孟大茂至少有很稳定的进项,而且这进项还不能太少,不过孟大茂能得志,孟夏除了有些担忧,还是打心里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孟夏走进院子,就看见芦花在院里晾衣服,孟夏叫了一声:“嫂嫂!” 芦花停下手中的活,一看是孟夏便道:“是小姑,怎么穿着这样一件衣服。” 孟夏才想到自己还穿着男妆,放下自己带的糕饼、果干便道:“穿这样的衣服出门方便。” “不过小姑生得俊俏,穿什么都好看。”那芦花看见糕饼、果干便道:“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来看看娘和嫂嫂,怎么好意思空手,糕饼是给我娘,这果干是给嫂嫂的。” “小姑总是想的那么周到,以后可不许了,弄得这样怪生分的。” “好的,嫂嫂,我娘呢?” “婆婆出去买些家用和晚上吃的菜。”芦花把孟夏让到堂屋,给孟夏倒了盅水,孟夏坐了下来便关心地问,“嫂嫂,这城里的生活可还习惯?” 芦花摇摇头道:“忙一阵子,昨儿总算都拾掇完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乡下好,吃把菜、要个葱什么的,到地里摘一把就是,不象城里,什么东西都要花钱。” “乡下种地多辛苦。”孟夏只得宽慰芦花。 “哪有啥辛苦的?”芦花说话间已经麻利地晾好了衣服,孟夏忙道,“嫂嫂辛苦了,快来歇会。” 芦花看了灶房的火和蒸的饭的水,拿起做了一半的鞋底出来坐在孟夏身边,一边做还一边道:“我看这有院子,院子又够大,就想养几只鸡。” “那好呀,等嫂嫂把鸡养肥的时候,我也来捉一只去吃。” 芦花摇摇头道:“可大茂不同意。” “为什么?” “他说养鸡脏,到处是鸡屎,说要在院里种几株芭蕉,还要架个爬山虎的棚子,小姑,你说种这些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用,不抵种点菜。” 第一百零一章 回娘家1 孟夏听了叹了口气,孟大茂为生活所迫,曾经变成了一个为着吃喝发愁的俗人,甚至能从族长那里拿块肉回家都要向大家伙炫一下,可是骨子里还是隐着“竹居”的清高,这条件稍好,那些清高就又跳了出来,而且迫不及待地就要付诸于实施。 于是孟夏便道:“嫂嫂,既然阿兄不喜欢在这院里养鸡种菜,你就依他好了。” 芦花把针在头上擦几下道:“那可不都依着他,他讲的不会有错,我不就是可惜了这块地方。” “这给谁做的鞋?” “本是给大茂做的,大茂不喜欢穿我做的鞋,说我做的鞋底子硬,还好他脚大,小全脚小,还可以改改,改了给小全穿也好。”芦花对大茂所想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将就的,也不怕花功夫将做大的鞋改小给小全。 孟夏只能在心里叹气,正想问小全,芦花提到了,顺口便问问:“对了,嫂嫂,这新家,小全可有来过?” “我给他送过几次吃的和穿的,告诉他了,只是他铺子上特别忙,又不好告假。” 孟夏想着小全十岁就在“东瑞药铺”做学徒,小小年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实在可怜,很想接到自己那里,可现如今自己那里乌烟瘴气的,好在芦花心疼她这小兄弟,便道:“可多谢嫂嫂嫂惦着小全了。” “这都讲什么话呢,小全不也是我亲兄弟,我还能不顾着他?” “娘。”孟夏对大茂一直有芥蒂,而大茂是这家的一家之主,所以一直拖着没来,再则贺中珏把桂巷那屋子折腾得乌烟瘴气,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孟夏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见余氏生气,叫了一声竟没有话讲。 余氏又道:“你来得突然,没买多的菜,将就吃些吧。” 孟夏点点头,余氏又道:“这城里没一处好,这些菜在我们乡下,地里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到这里连这烂叶子都要花钱,但是大茂就说城里好,说乡下的被子都有股鸡屎味...” 余氏和芦花显然对城里的菜要花钱同样都是不满意的,芦花应着,伸手接过余氏的菜蓝子。 孟夏想这个寒冬季节,怕菜地里也没有一抓就一大把的菜,于是便道:“娘,既然进了城里,就往好处和方便处想。” “那是,要不是大茂能干,我怎么可能住到城里,还住这样好的房子。”余氏显然比芦花要快适应城里的生活一些,立刻就夸耀起能干的孟大茂,忽又盯着孟夏问,“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穿个男人的衣服?” “出门方便而已。” “你一个女孩子家,别总弄怪,小心人讲你的不是。” “娘,那些人要嚼舌根,谁也堵不了她们的嘴。” “你说你在京州都学些什么?难不成皇帝待的地方,女人都兴穿男人衣服的吗?”余氏怪嗔地问。 “娘,这不是逃难的时候,发觉出门在外,穿男人的衣服要方便点吗?” “那王玉家不是做生意的,他现如今可有做生意?难不成这些生意还要让你抛头露面?”余氏立刻问及自己更关心的事。 孟夏想想贺中珏那古玩铺子不知道赚不赚钱,但好歹是开着的,又怕余氏担心自己抛头露面,只点点头道,“做着。” “铺子开在哪里?” “他没告诉我。” 余氏心目中的男人是一家之主,那贺中珏不告诉孟夏,她认为是正常的,一边吩咐芦花把瓮里的肥肉取两块熬油炒菜,一边又追问:“可有进项了,够糊口吗?” 孟夏想开没几日就有百两黄金进来,大约不是糊口的问题,虽然她从心里憎恨这种来得容易,见余氏关切,心里一暖道:“还好。” 孟夏大约明白余氏的意思,是怕贺中珏真能赚了钱又会薄待自己,想想自己不愿意回的那个家,知余氏的担心不是没由头,看样子,就贺中珏那身风流骨,连余氏这样不常出门的人都看得出来,再想想大茂不由得心里叹气:大约天下的男人都如此,贺中珏如此,自己兄长何偿不如此,有一日,果真发达了,也不见得能善待芦花。 余氏便道:“你嫂嫂的事,且放心,娘会为她做主。” 孟夏想想自己刚到家,桃樱婆媳的种种拿捏,余氏那软弱的性子都不曾为自己做主,将来能不能为芦花做主,还真是个…说不准的事,不过她在各种始料未及中,到底还是和贺中珏捆在了一起,还乐滋滋地跟着贺中珏在孟家寨人都知晓的状况下,离开了孟家寨,现如今无论是在孟家寨乡邻的眼里,还是余及兄嫂眼里,都算是泼出去的水了,只能提点提点软弱的母亲,至于别的,她也无能为力。 芦花做田里的活都麻利,何况是做这么点饭菜,没一会就做好了晚饭,略等了一会,大茂回来了,看见孟夏问了一句:“回来了?” “是,阿兄。” 然后孟大茂不满地道:“你一个女人家怎么穿件男人的衣服?” 虽然芦花和余氏都有提及这问题,但独这孟大茂的口气最不好,孟夏连解释都懒于解释,那孟大茂又问:“怎么王玉未曾和你一起回来?” “我是突然想回家的,所以…所以没告诉王玉。” 孟大茂一听就板起脸训斥孟夏:“虽然我极力反对你嫁给王玉,但你死活要跟他,但是回娘家这种事,是大事,怎么也该征得他同意。” 孟夏没想到孟大茂书没念多少,人还挺呆板,不想惹事便道:“我回娘家,他有什么不应允的。” “你又不是王玉,你怎么知道他会应允,以后回来,让王玉堂堂正正送你回来,省得人家说三道四的。” 孟夏在相府知道那些大户人家规矩是很多的,比那相府夫人,每次回娘家,那是相府中一桩大事,但那是相府,相府夫人又有背景,自然不一样,而自己和大茂两家,眼下都不过是小门小户,还住在一个城里,又不是要在路上走上几日,偏要贺中珏送什么,而且照孟家寨的规矩,那男人送女人回家的,都是夫妻,这孟大茂原本还想把自己许人做妾,如果做了人的妾,还有送这一说吗?现如今居然让王玉象对正室一样对自己,这好象根本不可能,孟夏想想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规矩。” 这话,孟大茂显然不爱听:“什么小门小户,我们孟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只是这些年是光景不好而已。” 孟夏听明白这孟大茂的意思是他将要光耀门楣,心里想这大茂进城不过几日,还没做什么,口气已经这么大,以后如何了得,于是气恼地把头扭到一边:“那就等阿兄光宗耀祖的时候,我就让那王玉八抬大轿送我回娘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还配不上那个跟难民一样的王玉了?” “我可没说配不上!” 余氏一看兄妹俩又吵上了,便道:“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是不?” 芦花也忙附合道:“大茂、小姑再不吃,这饭菜一会全凉透了。” 孟夏这次回来,除了看余氏与芦花,最想要提醒大茂对那“紫衣坊”坊主多留些心,谁知兄妹俩两句话不和,就吵起来了,孟夏知道再讲让大茂留神的话,大茂不但听不进去,还会讲出自己不看好他前程或想耽搁他前程之类的伤心话来,于是便把话咽回肚里,只想寻更合适的人告诉大茂。 于是孟夏兴冲冲地回家,气嘟嘟吃完夜饭,灰溜溜走了。 孟夏本来就是交了捕房的差,不想回家,临时决定回家看看的,所以出了孟大茂的新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第一百零二章 回娘家2 而当初贺中珏相中,孟夏卖下的房子就在桂巷的背面,孟夏现如今真是有些后悔买了这样一处地方,除了方便贺中珏凑一百副骰子的女人,她不觉得有任何好了。 孟夏是个女子,这样的地方,独自一个人,自然不敢多待,赶紧往桂巷背面转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子从一家赌坊出来。 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前走,显然在赌坊待了不短的时辰,现如今孟夏知道这样的人在这条脂粉街不少见,自然没放在心上,只是那男子经过身边时,正好把手拿下,孟夏一下认出此人,居然是相府那表少爷。 孟夏吓了一大跳之后,就充满着好奇与疑惑,相府表少爷怎么会到长州?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看见表少爷一边打哈欠一边往脂粉街外走,忙跟了上去。 相府表少爷大约是赌输了,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孟夏在相府知道这个表少爷是大小姐、二小姐的远房表亲,因为相貌生得不错,讲话得体,深得那相府夫人喜爱,又得大小姐青睐,所以时不时就会到相府住一段日子,名字好象唤做什么王安,不过更多的,甚至是一个什么样的远房表亲,孟夏都不知晓,因为那个时候她对这个表少爷是避之不及。 表少爷骂骂咧咧走到一家酒馆前看了一眼,抬脚就走了进去。 孟夏有些气恼,表少爷这一喝酒还不抵喝到几时去了,自己要是回去晚了,贺中珏寻个借口不让自己出来,那可就惨了,于是恨恨地看了表少爷一眼,只能等以后再说,刚一转身,却听酒馆里传出声音:“去,去,去,余顺儿,你都欠了我半个月的酒钱了,不把以前的还上,以后都不会赊你酒的。” 听到“余顺儿”三个字,孟夏吓了一大跳,相府这表少爷明明叫什么王安,怎么又和当年欺侮大茂和自己一家人的表兄同一个名字,难不成是自己眼花,孟夏揉揉眼,确实没看错,就是当年相府的那个表少爷,不过孟夏入相府四年后,这表少爷才来走动的,大舅家见着的余顺儿生得尖嘴猴腮的,没想到女大有十八变,他余顺儿居然也男大有三变,四年时间竟变得与曾经的余顺儿完全不同,而在相府,大小姐、二小姐都称他为表兄,大小姐上甜腻腻地叫,二小姐是客客气气地叫,而相府夫人一直都称他为:“我的乖儿”,最主要是余顺儿到相府更多的是粘着大小姐,自己受他挤兑,不过半年就到了二小姐身边,本就怕这个黑心肠的表少爷,能不接触,自然不会去招惹,不成想脱了那层华丽的外衣,这相府的表少爷,竟是自家表兄余顺儿。 孟夏在种种吃惊之后,才想着更为惊诧的事,原来余顺儿没有死,不知道是不与余满江失散了,找不到孟家寨,就在长州城里不务正业地游晃,正寻思间,完全没有在相府骗吃骗喝骗大小姐风采的余顺儿被铺主哄了出来。 那余顺儿大为恼怒地骂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初我顺爷在兰坊,哪个见了不得点个头哈个腰呼两声顺爷,你这么大点酒铺子,顺爷能来光顾,那…那是瞧得起你!” 孟夏当初在余家待过几日,并没见余顺儿这么威风过,不由得轻轻撇了几下嘴,当然在相府,那余顺儿还是有些风光的,那也是仗着那大小姐的缘故,所以这让孟夏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余顺儿和相府表少爷是一个人。 那铺主显然没少听余顺儿这类话,懒得搭理,连挥手叫了几声:“去!去!去!再不还钱,打断你狗腿!” 余顺儿到底怕自己的“狗腿”被打断了,又骂了几句,才悻悻地走了,孟夏赶紧跟了上去。 跟着余顺儿东转西转,转出了桂巷,然后转到另一条街上,这条街叫做永昌街,虽然孟夏才搬到长州城没几日,但也知道永昌街住的都是比较体面的人,长州城的首富周杨公,就住在这条街上,只不过他的宅子占了半条街。 孟夏有些诧异,眼前的相府表少爷余顺儿明摆着已经落魄了,还喜欢赌钱,竟然能住在永昌街上。 没一会余顺儿来到一户人家门前,不耐烦地用手把门打了一气,有个丫头开了门,余顺儿一脚就踢了进去,然后就是什么动作慢,跟猪一样蠢的之类的骂骂咧咧。 永昌街上的住的都是有钱人,门院墙比别处都高,孟夏自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又不甘心,于是绕到后面,找着处好下手的地方,几下爬上了院墙,没一会就见一个丫头提着灯,余顺儿跟着往这后面走进院来,一个穿着绸缎面袄子的妇人迎了出来,上去就问:“顺儿,谁又惹着你了?” “拿银子给我。” 孟夏一下认出那人正是自己的舅母王氏,这一下孟夏更为吃惊了,如此说余顺儿根本就没死,不仅是没有死,还和余满江夫妇住在一起,这么说来大舅和王氏是知道余顺儿没有死的,既然余顺儿没有死,为什么他们又同意让桃樱改嫁,孟夏看得一头雾水:难不成是桃樱改嫁后,这大舅和舅母才找到余顺儿的? 可孟夏怎么看都不太象,孟夏正寻思之间,只听余满江发恨的声音传来:“余顺儿,我告诉你,你明儿再敢出去不务正业,我打断你的腿!” 那余顺儿立刻叫了起来:“有种你打就是了,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用处,你就不把我当你儿子...” 那王氏赶紧上前捂住余顺儿的嘴道:“乖儿子,少说几句,少说几句。” “不用你打断我的腿,这家我一会也不想待...,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的爹娘,连我...” “顺儿,顺儿,听娘讲,听娘讲,进屋娘和你讲!”那王氏死命拉着余顺儿进了房间。 这些话听得孟夏一头雾水,爬的地方不太好落脚,手里又有公文,她在上面待不了太长时间,自己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她便跳下墙壁,看天色更黑了,她赶紧往回走。 孟夏刚走了几步,忽发现前面出现了人影,永昌街正面的街宽阔,但背面的街却狭窄,前面一有人,立刻就有堵住去路之势,一种不祥在预感,让孟夏转身往回跑,只是一扭头才发现后面也被人堵住了。 孟夏顾不得手里的公文,扔到一边就往余顺儿家的院墙上爬,后面堵路的人一下就跃上了院墙,很有老鹰捉小鸡志在必捉住孟夏之式。 孟夏灵活却是个没有任何功夫的人,自然避不开,只是那人的手要抓住她时,忽然“哎哟”一声,就从空中跌到了地上。 前面来拦截的人低沉着声音叫了一声:“人在左边的屋檐上。” 孟夏一下听出声音正是那个病态男子身边的章飞鹰,她不由得在心里焦急地骂了起来:怎么阴魂不散,又遇上这混帐了,怎么办?怎么办? 章飞鹰刚一吩咐完,就有两个人往左边的屋檐跃去,只是还没跃到,又纷纷被对面屋檐上的人打了下来。 孟夏是个机灵的人,一看就明白是有人在帮自己,趁那章飞鹰忙于应付帮自己的人时,大叫起来:“有贼呀,有贼进院了。” 这条街住的都是有钱的人,有钱人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钱贱损失,自然每家都有几个护院或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一听有贼,那家家的灯立刻就亮了起来,然后就是这样那样的叫喊“捉贼”的声音四下里应起。 章飞鹰一看屋檐上的人不是弱手,而孟夏又把一条街的人都叫了出来,估计无法得手,于是打了口哨,他带来的人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夏一抬头,左边屋檐上的人几个优美的轻纵也在屋顶上消失了。 孟夏松了口气,双脚刚一着地,那家丁、护院全都涌了过来,见着便问:“贼呢?” 孟夏便往章飞鹰那一队人消失的地方指了去,那家丁、护院似乎真的看到有黑影在跑,立刻全都涌了过去,孟夏也顾不得公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桂巷的家里跑去。 第一百零三章 回娘家3 孟夏一口气跑到家,刚走到堂屋,就见贺中珏端个茶杯坐在正中的那张椅上,不过照旧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人斜坐着,双腿搁在扶手上,最难得是没有看到什么凤琴或桃樱在跟他打闹取乐。 见着贺中珏,孟夏松子口气,抚抚胸口,却见贺中珏正拿眼打量她,孟夏低下头一看那件浅色男妆因为爬墙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她不由得用手把脏的地方拍了几下,长州这些日子,几乎是天天下雨,那自然是拍不掉的,孟夏拍了几下没拍掉,就停了手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喝了口茶问:“能不能告诉你男人,这身打扮是因为什么缘故?” “我遇到坏人了。” 贺中珏把茶杯一放,把腿从扶手上放下来,大约这姿势让他的腿有些麻了,所以伸了伸又拍了拍才道:“知道了吧,外面坏人多,以后就别出去什么捕房做什么文书了。” “你要不让我去,我就不活了。” 贺中珏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孟夏道:“不活就不活,大不了一起不活。”说完拦腰一下抱起孟夏往后面的浴房走去。 浴房的桶里早就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水,对于又惊又怕还脏的孟夏来讲,这桶水真是太及时了,只是上次贺中珏…,又让她心有余悸,她抓贺中珏袍子的手不由得就紧了。 贺中珏伸手要扒孟夏的衣服,孟夏抓贺中珏的手不由得转回到护住自己的衣服上,贺中珏见了拉开孟夏的手道:“又不是没看过、没碰过。”说完就扯下了孟夏穿在外面的厚袄服,把孟夏放在木桶里,桶里的水热,孟夏被水一激,叫了一声就站了起来,贴身的小衣被水打湿了完全在贴在身上,孟夏见贺中珏盯着她,不由得赶紧缩回桶里。 “这叫鸳鸯浴,多少女人想跟你男人洗鸳鸯浴,你男人都没兴趣。”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满足地喘息起来,然后抱着很享受地坐在桶里。 孟夏见折磨结束了,想离开贺中珏的身子,可是贺中珏往桶里很随意地加了两勺热水,双手一环她的腰道:“夏,等你再大点,一定会喜欢的。” 孟夏看着头发湿漉漉、嘴唇红润,更象妖孽的贺中珏,有些怀疑,忽听到桃樱的声音传来:“鲁婆子,王玉呢?” “二爷在沐浴呢!”鲁婆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那桃樱便不满地道,“为什么王玉每次都在这后院的浴房里沐浴,不在前院的浴房?” “这个…,爷可从没交待过。”鲁婆子依旧毕恭毕敬地道,那桃樱便道,“今日正好我也要沐浴,我要和王玉一起沐浴。” 这样赤裸裸的话把孟夏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却见贺中珏眉一挑,想想两个人还没有分开,孟夏脸一红,那贺中珏却把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真舒服。” 孟夏脸更红,恨不得立刻推开贺中珏,夺门出去,只是夺门出去就得碰上桃樱,虽然她不怕什么桃樱,但是却不愿意在这样的状况下,让桃樱看到,谁知贺中珏却接着厚颜无耻地道:“知道有很多女人想和我洗鸳鸯浴,这不是假话了吧。” 孟夏本就恼这事,听了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贺中珏见了把孟夏搂着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孟夏的脊背,只听那桃樱在外面不依不饶继续叫道:“王玉,我也要沐浴。” 孟夏真怕桃樱就这么闯了进来,自己可以羞死,忙想起身,贺中珏把头很惬意地靠在木桶上,搂孟夏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四姨奶奶,这可使不得。”鲁婆子大约在阻拦想往浴房冲的桃樱,贺中珏才道:“老鲁,别拦她,她今夜只要敢进来,明日我就休了她!” 那桃樱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在那里哭了起来:“王玉,你真是个狠心人,你也就只有对我敢这样吧,自打我来了这里,你哪日不与我共浴,今儿这又是怎么了?” 孟夏听了,血一下涌上了,想到贺中珏与那桃樱日日一起共浴,难不成都是与自己这样,那…,那…,孟夏恨不得一头撞死贺中珏,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贺中珏保持眼下这姿势,抽身想离开。 贺中珏眼没睁,也没回话,只是伸手搂紧想离开的孟夏。 桃樱又外面哭闹一阵,徘徊一阵,终是走了,贺中珏才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他,他也看到孟夏那张小脸绷得皮都快破了,才笑着用手抚着孟夏的脊骨道:“至于吗?” 贺中珏继续用手抚着孟夏的脊骨道:“什么你不要,我不要的。” “你怎么样,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要当你的女人。” “胡说八道。” 孟夏拗不过贺中珏,知道用强的是没用的,又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么光着身子,还是有些叛经背道,至少不符合二小姐教的,不过贺中珏本来就是个叛经背道的人,好一会才道:“我洗好了,想回屋睡了。” “我还没舒服够呢?”贺中珏话刚一落,孟夏就拍打起他来,贺中珏才笑了起来,极暧昧地道,“好了,本来还想再要夏几次,怕夏累了,我们回屋歇了吧。” 孟夏爬在床上,从贺中珏身上回到了刚才在余顺儿家院子外惊魂未定的事上来:“我看见表兄了。” 坐在桌边的贺中珏头也没抬地问:“你还有表兄?” “我只有一个表兄就是余顺儿。”孟夏才发现那日自己写字没有合适的桌子,现如今这屋里就多一套宽大的桌椅,贺中珏就坐在那桌后,贺中珏还是没抬头问,“如何?”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余顺儿没死,就是我表嫂他男人没死。”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是跟你有关系。”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是真傻还是装傻,好象这事不应该自己操心才是,最好那余顺儿找上门来,把贺中珏暴打一顿拖走桃樱;又或者去告官,告贺中珏,让他坐牢不是才解恨。 贺中珏笑着放下笔走到床边坐下道:“我的夏,到底还是关心我的。” 孟夏立刻把头扭到一边,贺中珏扯过被,把自己和孟夏罩进去道:“不早了,我们歇了吧。”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是太淡定了,还是太不知道轻重了,如果余顺儿没有死,那打上门来要人,可就是天大的一桩丑事了:“如果我表兄找上门来,你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表嫂怎么办。” 这把孟夏听得云里雾里的,贺中珏揪揪她的鼻子道:“睡吧,总喜欢操点心的小东西。” 孟夏心里恼着贺中珏,实在不想跟他亲昵,偏他从那次伤害自己以后,处处自作多情地带着各种亲昵。 有贺中珏的被窝就是暖和,孟夏睡得都不想去捕快房当文书,不过知道这太没志向了,人家贺中珏的志向是要凑足一百副骰子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怕不能成为任何一个女人的依靠,所以孟夏还是撑着从贺中珏怀里爬了起来,一爬起来就见贺中珏早醒了,正盯着她看。 孟夏不由得怪嗔道:“你一大早盯着我看什么?” “夏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贺中珏那张涂了蜜的嘴,孟夏早就领教过了,不相信地白了贺中珏一眼,便听到外面传来元宵的声音,“花灯,爷呢?” “还没起呢?” “快些请爷起来。” 这耳房并不隔音,元宵的声音不小,贺中珏自然听到了,便吩咐道:“花灯,让元宵到门口回话。” 没一会花灯就道:“爷,元宵侯在门口了。” 贺中珏才问:“急急慌慌的,有什么事?” “爷,世子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贺中珏懒懒地问道,孟夏吓了一大跳,元宵所讲的这个世子爷不会就是老拿徐书同不是的那位世子仪吧。 第一百零四章 回娘家4 只是这会子,这世子仪的声音可和对徐书同完全不一样,那声音是轻快的、喜悦的,贺中珏不由得笑了一下道:“你不是不知道你表兄那点子爱好,就喜欢大白日醉卧美人怀。 ” 那位世子爷跟贺中珏的关系显然极好,在京州城只有最亲的兄弟,才用“哥”这一称呼,所以也极是随便,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一下就掀帘而入,孟夏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抓紧贺中珏,贺中珏便道:“使不得,使不得,就在屏风那儿等着。” 世子仪咦了一声道:“真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子,让哥如此珍视。” “让你侯着就侯着,等为兄更衣。” 那骄横的世子仪听了这话,不满地哼了一声:“到时候一定要见识见识是何等尤物。”但嘴里说着,却真没敢逾越过门与床之间的那道屏风,孟夏才松了口气,见贺中珏起来了,忙起来给贺中珏拿衣服,不过一离开被窝,又觉得冷,身子不由得缩了一下,贺中珏笑了一下便叫了一声“花灯”。 等花灯侍候完贺中珏,那贺中珏与世子仪出去了,孟夏才起来,不小心挪动了枕头,就看到贺中珏那日为小全写的字贴露了出来。 孟夏有些惭愧,贺中珏为小全早把字贴写好子,自己竟一直没给小全送过去,那日没来得急看,也一直未当回事,这会儿正好有时间,孟夏便打开了字贴,然后孟夏有些吃惊,虽然她识不得太多字,但见过被人夸好的字,有二小姐的字,有大茂的字,只觉得贺中珏这笔字虽与两人风格不同,但绝对不应该算差,甚至不比徐书同写得差,到这会孟夏才惊觉,自己意识里一直认为徐书同样样都是最好的。 那些字也自然是都认识孟夏,而孟夏认不全它们,把字贴翻了一气后,孟夏收好字贴,懒懒地洗漱了,犹豫一下还是换了身男妆,刚走出耳房,却听到贺中珏与世子仪的声音从隔壁的耳房传来了,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没有到前面的堂屋与世子仪说话,而是在隔壁耳房。 因为隔音差,她走到窗边就听到世子仪不满的声音:“哥,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真是的,我一到长州不就给我娘传了消息。”贺中珏懒懒地回道。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没闲着,一到长州就忙着,那世子仪哼了一声道:“可是你那时候形同废人,又不告诉大家你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姑急死了。” “正因为形同废人,更不便告诉。”贺中珏笑道,世子仪立刻急问,“那现如今可好些。” “好些,你是什么时候来长州的?” “来了半个多月了。” “既然这么关心我,来了半个多月都不来看我?” “哥,你别提了,你以为我这次是来玩的,姑是交了我差事的。” “哟,长大了,这次来居然不仅是来找我的,还是身兼了要职的?”贺中珏调侃道,“那你方不方便把你兼的要职,告知你哥一二呀?” 那世子仪立刻得意起来,孟夏不用看到,都能想到他得意起来摇头晃脑的样子,只是他道:“我这次可是有顶顶重要的事,姑讲了,一是试探姓刘的和福诺将军的态度,二是无论如何要把你接到云州。” “结果呢?” “那姓刘的和郑福诺都是油盐不进的,还让他下面一个小小的捕头跟我做对,我看他们分明都心存了异心,所以这里非常危险,所以我必须得完成姑交的另一桩事,找到你把你接到云州去,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四处布的眼线终于把你找到了。” 孟夏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世子仪分明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无理在前,处处为难徐书同,却在贺中珏面前反打徐书同一耙,好在自己料此人的人品不怎么样,前几日和贺中珏先讲了这世子的种种无理,总算不让他占着这先机了,虽然在贺中珏这败家子面前占不占先机,没什么重要,但是占先机总比不占先机强。 贺中珏呵呵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泽仪也有眼线的。” “哥这不是非常时期吗,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你立马就跟我走,免得夜长梦多。”世子仪讲这话很有罩定贺中珏的语气,贺中珏又笑了,“就你?进城搞那么大的声势,怕没人不知道你进了长州,想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那刘明和郑福诺难不成想反了?如果他们敢反,我...”世子仪用了个狠的语气,孟夏相信一定还配了个狠的手势,却听贺中珏问,“你要如何?” “我就将他们都处斩!”世子仪恶狠狠地道,贺中珏才道,“泽仪,你好象长高了,只是个头长了,头脑怎么没跟着长。”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是在讽刺我!”世子仪不开心了,贺中珏又笑了起来:“刘明和郑福诺现如今是各派势力最想拉拢的,你认为他们跟哪一派算反呢?” “只要不和云州我姑我爹一派就是反。” “好了,好了,半年没见,你还跟以前一个样。” “哥,难不成你不跟我回云州?” “跟你回去干嘛,把长州拱手让人?” “可是你知道那刘明是个不识实务的,听姑说以前他就最喜欢忤逆姑父,郑福诺是个吃人将军,一旦他们反了,这里可就危险了。” 贺中珏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你呢,打算马上离开,还是打算在长州玩阵子?” “哥,这长州再好玩能有京州好玩,而且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安全,怎么玩,你还是别玩了,跟我回云州吧。” 孟夏才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世子仪骄横残暴且无理,但对这贺中珏的关心,可以听得出来,又完全是一片真心。 贺中珏便道:“你哥我定了的事,你还罗里八索干什么,不想回去被你爹管束,就留在长州,想回去给你爹管束,你就赶紧回去。” “哥,你知道我最怕我爹的,我宁可跟着你,也不愿意给他管束。” “那既然在这儿,从这会儿起,就得听我的。” “哥,打小到大,我几时候不听你的,只是每次听你的,最后都是我挨爹罚,你却躲一旁偷乐。” “有那么惨吗?” “哥,你快讲事吧。” “从明儿起,你别再跟那捕头折腾了。” “什么!”这大约太出乎世子仪的预料了,也很出孟夏的预料,贺中珏却道,“不听话,就立刻回去,回你爹身边去!” “那他处处顶撞我怎么办?” “就那个徐书同,我还真不相信他会处处顶撞你。” “打住,打住!”贺中珏忙道,“你和我一起长大,我怎么从没听你讲过城防,也从没听你关心过难民,难不成是这半年学的?” “哥,就算我懂得少一点点,那郑福诺总是懂吧,他凭什么那么目中无人…,还...还打死我的领头马...” 贺中珏不得不再次打断世子仪的话道:“半年前李北的残余部,大约有万余人在长州北面做乱,郑福诺没有出兵,你知道是怎么平的乱吗?” “难不成还是那个小小捕头?” “正是那个小小的捕头,带了长州城不到两千的捕快,把这万余人给平了,你所讲的郑福诺连一兵一马都未出,对这小小的捕头可佩服得很啦。” 孟夏才知道徐书同居然有这等本事,可世子仪不爱听了:“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吧!” 贺中珏笑而不语,那世子仪又不满地道:“哥,难不成你想把这小捕头收为已用?” 贺中珏还是笑而不语,世子仪就急了:“哥,我觉得半年不见,你变了。” “我?哪变了?” “半年前你哪会想到收拢人为已用,只是...只是人家肯让你收吗?” 孟夏觉得这贺中珏已经够扶不上墙的了,经历这许多磨难,好象终于开窍了,而这位比贺中珏还扶不上墙的世子爷好象还沉缅在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俊俏的贵人1 孟夏正听着,忽见桃樱往那这后院走了,她讨厌桃樱,昨晚过后,更发讨厌,所以这会儿连面都不想与她照,忙往门边一闪,就听到元宵的声音:“四姨奶奶,怎么一大早上后院来?” “哟,你四姨奶奶上后院来,还要先给你通报一声吗?” “不敢,四姨奶奶。 ” “告诉你这个没开窍的小毛孩,也无所谓,因为你四姨奶奶一晚上没见着爷,想爷了!”那桃樱厚颜无耻地道,“你知道你四姨奶奶为什么想爷吗?” 孟夏真怀疑这桃樱是不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倒是那世子仪听到吵闹声,用手支起了窗户,看到桃樱有几分惊讶地问,“哥,半年不见,你的品味怎么差到这地步了?” 这话差点没让孟夏笑喷饭,顿时觉得这世子仪没有初见时那么招人厌烦了,贺中珏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为兄这不是落魄了吗,只能将就些了。” 世子仪的声音不小,所以桃樱自然也听到了,也不以为意地打量起窗边的世子仪道:“哟,昨夜这喜鹊叫了一夜,我还在想,哪会有贵人,没想到今儿还真来了位贵人,还是这么俊俏的贵人。” 那世子仪一看桃樱轻浮,立刻就调笑起来:“美人,我叫徐泽仪,你叫什么名字?” 孟夏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比贺中珏还败家的世子,叫徐泽仪。 那桃樱一挥手里的彩色手帕轻轻一福嗔声嗔气道:“见过仪公子。” 桃樱那声音让孟夏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桃樱之所以对贺中珏死缠烂打,就是缘于相中了贺中珏的相貌,难不成现如今一见这世子仪,又更青睐上这徐泽仪的相貌了,而这徐泽仪好象对这轻佻的桃樱好象也有什么想法,当然如此一来,真是好,这两人也挺相配的,烂鱼对臭虾。 只是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喜不喜欢这场面,偷偷拿眼往贺中珏脸上瞄去,却见贺中珏面色无喜无怒地问“我与泽仪相谈甚欢,你来做什么?” “奴家一夜未见夫君,那不是想夫君了。” 徐泽仪却拍着巴掌道:“哥,这美人真好,有味道,有味道!” 贺中珏白了徐泽仪一眼才训斥桃樱道:“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越发不知道羞了,是不?” “那是朝食备好了,奴家请爷用膳呢?” “让人送到这里!”贺中珏放下窗户,孟夏从门缝看到桃樱卖弄风骚没有收到相应的效果,气哼哼地跺了几下脚,就转身往堂屋走去。 孟夏小心走出来,听到徐泽仪正问:“哥,你缺女人,也不能什么样的都将就吧,赶紧换掉!赶紧换掉!” “你刚才不说有味道吗?怎么又让你哥换掉?” 徐泽仪就吃吃地笑,大约怕贺中珏恼,不敢笑得太放肆,是用手捂着嘴笑的,那笑声听起来让人都想笑,孟夏不由得笑了,只觉得徐泽仪这么嘲弄贺中珏,真是大快人心。 贺中珏倒也没恼,只淡淡道:“是贺中珉送我的。” “啊,既然是贺中珉送的,你还收呀,他安了什么心思,送这么个风骚贷给你,你难道还不清楚,他是恶心你,是想让她红杏出墙,好看你笑话,我去替你打发了。” “好了,你激动什么,什么红杏,我这院还没打算种她这棵杏呢,我自有分寸。” “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徐泽仪气哼哼地道。 没一会孟夏见鲁婆子端着朝食进了贺中珏与徐泽仪待的耳房,却听贺中珏吩咐道:“把这三脆粥和藕饼子、润鸡、梅花酥给夫人送去。” 鲁婆子应着,那徐泽仪立刻来劲了:“夫人?不会这个才是哥真正要种的那棵杏...”说到这里孟夏听到“啪”的一声,然后听到徐泽仪的声音,“瞧我瞎说什么,什么杏,绝对不是红杏,哥,这个才是你的金屋藏娇吧?” “什么金屋,我这屋有哪半片金吗?” “那就是...”徐泽仪一顿道,“就是破屋藏娇,我得瞧瞧去!” “休得放肆,她面皮薄得很,你赶紧吃你的。” “这次来得急,没带礼物,下次,我带了礼物,你无论如何得让我见见。” …… 孟夏生怕被徐泽仪看到了,原因是她不喜欢这个骄横的世子爷,见鲁婆子拎着食盒出来,赶紧回到屋里,没一会鲁婆子走进来,把食物一一摆到桌上,又给孟夏盛好粥就替贺中珏说上了话:“夫人,是爷让给你送来的。” 孟夏没回话,鲁婆子递过碗又道:“夫人,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全凉了。” 孟夏也饿了,坐下来端起粥喝了起来,快吃完的时候,听到贺中珏与徐泽仪出门的声音,大约徐泽仪要回了,贺中珏去送他,两人往堂屋走了,这后院一下清静下来了。 孟夏用完朝食,想到刚才贺中珏已经叮嘱世子仪不许为难徐书同了,自己是捕快房的文书,自然应该把这样的好消息支会给徐书同,于是筷子一放赶紧就出了屋。 孟夏出了屋,却见绿蕉站在堂屋出来的地方朝这后院张望,一看到孟夏,立刻又隐回了堂屋,从某种意义上,孟夏还有些同情这个绿蕉,贺中珏分明是霸王硬上弓、很逼良为娼地占了人家,人家压根不想当这五姨奶奶的,虽然不幸地当上了,好象适应得也挺快,也有滋有味了。 不过孟夏对这家里三个女人一台戏的事实在不感兴趣,心里装着另一桩事,自然赶紧走过堂屋,去了捕房。 孟夏一进捕房,那栓子就笑道:“夏文书,你终于又来了。” 这话让孟夏挺不好意思的,自己自从当了这文书后,除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就来晚来早走的,于是叫了声:“栓子哥一大早就在忙呀。” “不早了,这快正午了。” 孟夏脸一红忙岔话问:“徐三哥呢?” “他说上午得点空闲,把公文整理抄眷一下。” “公文?我不是都抄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公文的事,他从不假手于我们这些粗人。”栓子说完有事忙便走了,孟夏刚要迈进去问个清楚明白,却听到有人报,“世子爷到!” 孟夏吓了一大跳,看样子这徐泽仪真是个阳奉阴违的主,那边刚应了贺中珏不为难徐书同了,这边却又继续来,该如何施为,继续如何施为。 正在屋里忙的徐书同听到传报声,已领教这个世子爷的喜怒无常,任性随意,放下手里的事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在门口看到了孟夏,不由得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捕房的文书?” “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你来了,我就可以轻松点。” “徐三哥,别说我当了差,你最后会赖掉我的差俸吧。” “不会,绝对不会少你一个钱。”徐书同赶紧有点发誓地保证道。 “别怕那个世子,有人护着你,他不敢把你怎样。”孟夏一听俸禄不会少,赶紧讨好地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徐书同,徐书同有些纳闷地看着孟夏,“谁护着我?” “你别管。”孟夏说着,那徐泽仪的车辇已经进了捕房门前那块空地,徐书同便跪下道,“徐书同躬迎世子爷。” 孟夏见了也赶紧跪了下来,却拉了徐书同的衣角一下小声道:“你这地儿小了,不够人家车辇摆排场。” “不想挨板子,就赶紧闭上你的嘴,这公子哥气量小得你想不到。”徐书同一说完,那徐泽仪就施施然地下辇,为了表示他的风度,他非常四平八稳地迈着鸭步,孟夏躲在徐书同身后想笑又怕被发现。 徐泽仪双脚一落地,就拿眼打量起捕房,一圈打量完了,才终于发话了:“徐书同,你平日就在这里办公?” “正是!”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你办公捕房待着还挺舒服嘛?” 徐书同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徐泽仪,孟夏对这句话也十分好奇,捕房捕房,顾名思义就是抓人的地方,这被抓的人,不管是被冤枉还是不被冤枉的,都认为自己不该被抓,都有怨气,怨气多的地方,自然就阴气重,所以捕房给孟夏的感觉,就是阴沉沉的,挺碜人的,真不知道徐泽仪怎么来舒服一说。 002 徐泽仪见徐书同没回答立刻又道:“街上那么多坏人,你一个捕头不去街上抓坏人,整天窝在这里办公,难道还不舒服吗?” 孟夏才明白徐泽仪口里的“舒服”和自己所想的“舒服”是不一样的,不由得小声嘀咕:“街上难道还有比他坏的人吗?” 好在孟夏的声音够小,只有徐书同听得见,不过徐书同正忙着回话:“世子爷,下官每日的公务不仅要抓坏人,还有更多的公务要处置。” “那你都讲讲,你还有什么公务比抓坏人更重要?” 第一百零六章 俊俏的贵人2 那徐泽仪显然不爱听这话,立刻打断徐书同的话道:“对了,对了,你是长州城的红衣捕头,本世子还忘了,你才从缁衣捕头提上来的,这红衣捕头自然不用象缁衣捕头一般辛苦了。 ” “下官不敢偷懒,下官有幸升为红衣捕头,全仗仰刘大人提携。” 孟夏倒不知道这红衣捕头与缁衣捕头有什么具体的区别,但听两人的对话知道应该这红衣捕头是要高级许多的,在贺中珏那里听壁角,知道这位世子爷徐泽仪对刘明明显不满,只怕徐书同提及刘明,他更不爽,果然那徐泽仪怪声怪气地哟了一声道:“那刘明让你去吃屎,你就去吃屎吗!” 这徐泽仪,虽然孟夏一百个看不上,但不管怎么样,从见着第一面起,都是锦衣华服、过分讲究的人,突然说出句“吃屎”的话,真让他那份讲究大打折扣。 显然徐书同也不太能接受他这句话,瞪着眼不说话,那徐泽仪才哼了一声道:“换句话讲就是,那刘明让你谋逆,你就立即去谋逆吗?别忘了你是大鹄的红衣捕头不是刘明的红衣捕头。” “刘大人对大鹄忠心耿耿,请世子爷不要用此为例。”徐书同虽然讨厌极了徐泽仪的胡搅蛮缠,但怕陷刘明于不义,不得不赶紧为刘府台辩解一句。 “知道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人,闭上你的嘴吧!” 孟夏真赞同贺中珏的话:这丫的比贺中珏还败家,真是个光长个子不长脑的人,这样的话也可以随便讲出口。 孟夏都能感觉跪在她前面的徐书同想揍人了,好在徐泽仪及时地哼了一声道:“行了,你好歹也是个红衣大捕头,总这么跪着,一不小心有人使个坏,传到别人耳里,还以为我小肚鸡肠,总跟你过不去。” 孟夏觉得徐泽仪对他自己的分析真是倒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种话谁都知道不能接的,徐书同本来就不是傻瓜,自然保持沉默,那徐泽仪又道:“所以你就起来讲话吧!” 这倒让徐世同有些诧异,与孟夏谢后,一起起身后,徐泽仪一下就看到他身后的孟夏,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道:“这红衣捕头是当得舒爽,一个跟班小厮都生得这么周正。”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一出口就夸自己周正,不顾徐书同的阻止道:“我不是什么跟班小厮,我是捕房的文书。” 徐泽仪就象抓到有力的证据一样:“徐书同,我就说你这捕头当得舒服,果然...,果然是舒爽得很呀!” 徐书同真是无语想问苍天,徐泽仪用带钩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狠狠地打量了孟夏一通,然后抬脚就走进了捕房。 徐书同和孟夏都不明白这徐泽仪要干什么,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徐书同的桌面上正扇开一堆公文,徐泽仪坐下后顺便拿了一本起来翻了一下就嘲笑起来:“哈哈,是谁把你徐书同说得天上地下就你一个能的,徐书同,这就是你写的吗?跟螃蟹爬一样,不对,说螃蟹爬还抬举了你,跟蚯蚓,对跟蚯蚓扭的一样。” 徐书同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孟夏一下窜过去,抢过来一看,徐泽仪手里的文书却是自己眷抄的,再看桌面上,徐书同正把她眷抄的公文重新眷抄,显然自己抄的这份压根不合格。 孟夏的嘴一撇,眼睛一红,就哭了起来。 本来要发火骂人的徐泽仪一看孟夏的表情倒奇怪了,左右看了半晌,等孟夏抽抽噎噎起来,才问:“你这小可怜,连哭都不招人烦,所以爷就估且不治你这不敬之罪,但你倒说说看,哭什么?” “这…这是我写的。” 徐泽仪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他一笑,孟夏哭得更厉害了,徐泽仪笑够了才从随从手里接了张帕子递给孟夏:“小可怜,别哭了。” “三哥从没告诉过我,这写得不行。” 徐泽仪更乐了,指着孟夏道:“真是,真是太没自知之明了,你这写的也叫字,跟蚯蚓爬过,跟狗啃过的一样。” 孟夏想到贺中珏和徐书同都夸自己写得好,徐泽仪却这么无情地打击她,本来止住的眼泪一下又流了下来,徐泽仪更乐了,伸手拉过孟夏道:“好了,别哭了。”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说动手就动手,居然把她的手拉住了,赶紧用力就扯了出来道:“世子爷,请自重。” 徐泽仪听了就不解了:“你一个男孩子,我拉你的手,要自重什么?” 孟夏才想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男妆,有几分不自在地道:“是男孩子就可以拉吗?” “这话可真奇了。”徐泽仪与孟夏站得很近,孟夏才发现这徐泽仪真的生好看,而且这张脸好象还在哪儿见到过,不过相爷与这寻王、义天侯的交往都不多,所以这贺中珏和徐泽仪是绝对没来过相府的,孟夏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贺中珏是个妖孽,徐泽仪就是个尤物,想到尤物,孟夏不由得又被自己恶心了。 那徐泽仪不由得摸了摸脸问很暧昧地挑逗:“难不成我脸上生花了,你这小子这么盯着看,还是你见我生得好看,讲霁动了什么歪心思。”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讲话这么赤裸裸,那简直就是一种光天化日下的调戏。 徐书同看徐泽仪抓孟夏的手,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然后见孟夏甩开了徐泽仪的手,徐泽仪是误把孟夏当成一个男孩子,眉头才展开,这会儿见徐泽仪越发不象话,一挥拳就打在徐泽仪脸上。 那徐泽仪被徐书同一拳打得连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孟夏吓得“啊”了一声,赶紧和几个跟班一起去扶徐泽仪,大家七手八脚把徐泽仪扶了起来,一看左眼让徐书同打成了乌鸡眼,徐泽仪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徐书同喘着气道:“你敢打我!” “我打了你,怎么了!”徐书同说话间,一步上前,徐泽仪吓得退后一步叫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说完就鬼哭狼嚎地在跟班的拥簇下离开了捕房。 孟夏不由得急了,一把抓住徐书同道:“你...,你可真是的,这才好,你又动手打了他,这不是...” “他以后还敢对你胡说八道,我不是打他的问题。” “可是,可是他又使坏怎么办?” “就他这样的人,想他不使坏真比登天还难。” 孟夏知道徐书同是维护自己才出的手,急得直搓手,徐书同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把椅子扶起来,坐下来开始抄那些公文,孟夏不由得道:“明明写得不好,你要说好。” 徐书同没回这话,反道:“以后那徐泽仪来了,你能躲多远躲多远。” 孟夏不明白徐书同的话问:“为什么?” “这位世子爷和当年的寻王在京州可是齐名的,都是些正经事一件不会,却十毒俱全的人物。”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居然是与贺中珏并驾齐驱的不咋样,想想与贺中珏交往这么久,似乎也没传闻中那么...那糟糕,不过怕自己这说法会引得徐书同不悦,再看徐书同没有一点打人后的后怕,就点了点头。 孟夏胡乱地忙了一气,到交差的时辰,才知道徐书同外出了,她走出捕房,发现天竟下起雨来,徐书同一干人为了执行公务方便都用特制的黑色雨披,少有用伞的。 003 孟夏不由得跺了好几下脚,却听到有人问:“要不要爷送你一程?” 孟夏一抬头发现竟是有只乌鸡眼的徐泽仪,吓得退后好大一步,虽然不可否认,就算有只乌鸡眼,徐泽仪还是不难看,但难得的是徐泽仪在受如此之辱,居然没有来找徐书同的不是,显然贺中珏的话在他心目中是相当有份量的。 徐泽仪一看孟夏那表情,十分不悦地用手把左眼一捂问:“爷长得很可怖吗?” “不…不是,世子爷,您生得哪里可怖,分明是人中龙凤。” “那为什么你看见爷,要么是副惊诧的表情,要么是副被吓着的表情?” 孟夏当然不能讲自己看到他飞扬跋扈,横冲直撞,这样的人能叫人不害怕吗,只是道:“象您这样尊贵的人,时不时让小的这样的小民看见,有些不适应。” 孟夏惊得两眼都快直了,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奴才命,在相府做丫头,契约被贺中珏毁了,那叫脱了奴籍,还没自由几天,这徐泽仪又让自己做他的跟班,徐泽仪一看孟夏那眼神,很气恼地道:“怎么,爷抬举你,你还不乐意了!” “就这个‘人笨嘴拙’四个字,爷就知道你不会是个笨人。”徐泽仪捂着左眼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和贺中珏真有几分象。 第一百零七章 杀人案1 “爷让你做跟班,又没让你写字抄公文。” “世子爷,这么大件事,我得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能跟着爷,那是你家里几辈子修来福气,这种事,还用得着商量吗?” 孟夏在相府待过,那表少爷还没这徐泽仪尊贵,当然现在知道这相府表少爷就是余顺儿,根本无什么尊贵可言,这余顺儿可比徐泽仪还无耻霸道得多,象人徐泽仪声名在外,想要自己做小厮,至少还用商量的口吻,而那自以为是的余顺儿,几时会用如此的口吻,徐泽仪见孟夏眼睛乱转,小脑袋一个劲冒汗,有些恼了:“你想好也罢没想好也罢,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孟夏正恼着贺中珏,却又无处可躲,想让徐书同帮她,又怕给徐书同惹来祸,现如今机会来了,这徐泽仪是贺中珏的表弟,自己权且委曲给他当当小厮,乘机挑拨他胡闹,然后寻个机会就... 徐泽仪没想到自己威逼,那孟夏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急了:“喂,喂,你太过分了,也就是你吧,换做别人,爷早就赏大耳刮子了。” 徐泽仪收拾徐书同倒真是不手软,所以孟夏是绝对相信他这话的,当然除了这次吃了这么大亏,居然没有收拾回去,有点奇怪,刚要应允,那徐泽仪捂着眼睛又道:“这样吧,你给爷做小厮,爷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例银。”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原来做徐泽仪的小厮和在相府做丫头那是有本质区别的,自己这一犹豫,就有十两银子的例银,这不比大茂一个月的月银还多。孟夏见过相府的小厮,那是非打即骂,即便有例银,那也少得可怜,哪象徐泽仪这样一出手就是十两。她立刻应道:“成交!” 徐泽仪“啊”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想要银子呀,你早讲呀。” 对于孟夏来讲,这一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银子,没想到对于徐泽仪来讲最不是问题的就是银子。 没一会孟夏就坐上了徐泽仪的车辇,她不知道小厮是可以坐主人车辇的,大约自己这小厮是一个月有十两月例的,所以档次高点,孟夏坐上去后,徐泽仪立刻就道:“快报上姓名来!” 孟夏赶紧老老实实地道:“小的姓孟名夏。” 徐泽仪一听立刻高兴地道:“我怪说不得呢,见你处处都顺眼,原来你姓孟。” 这话把孟夏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世子爷,姓孟怎么了?” “我娘就姓孟,所以爷看姓孟的都顺眼。”不过徐泽仪说了这话,觉得自己有些降了主子的身份,于是干咳两声坐直了,往旁边一驽嘴道,“没规矩的东西,坐那边去点。” 孟夏才发现,自己上来一屁股就坐下来,结果坐得正了一点,那徐泽仪这主子倒坐得不那么正了,这个她懂,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心里却想那孟家寨的人有八成都姓孟,你徐泽仪难道个个都看得顺眼。 两人把主仆的位置坐周正了,徐泽仪才道:“告诉爷,这长州城哪里好玩。” “世子爷...”孟夏小心地择词,“您不怪罪徐三哥。” “怪,当然怪!”徐泽仪捂着左眼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孟夏有些后悔自己提及了这桩事,那徐泽仪哼了一声道,“不过,我哥让我长点脑子,为了我哥,我忍他,他等着,等着我哥大功告成,看我如何收拾他!” “世子爷这话好深奥,小的听不明白。”孟夏没想到徐泽仪有这样的耐性,要等到贺中珏大功告成,说句实在话,贺中珏与徐泽仪的对话,孟夏是听到的,但她实在没有听出,贺中珏要建立何等功勋,因为那番对话,孟夏私下认为这徐泽仪是很张扬,其实不过是只纸糊的老虎罢了。 “这些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告诉爷,长州城哪里好玩!”徐泽仪捂着眼睛委曲地道,“有一天我要让我哥明白,我为他付出有多巨大。” 这话让孟夏差点没笑出来,那徐泽仪又催促她赶紧想好玩的地方。 徐泽仪这要求挺考孟夏的,孟夏到长州城也还没一个月,而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除了生病,有九成都在和贺中珏生闷气,哪里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想到徐书同的话,这徐泽仪既然与贺中珏的声名能并驾齐驱,那肯定很多爱好相同,于是便道:“这长州城最最好玩的,当属‘蕊香楼’。” 徐泽仪听了一拍手道:“知道爷者,孟夏也,京州的‘蕊香楼’听说是毁了,爷伤心了好久,就伤心那京州再无好玩的地方,竟忘了长州城还有个‘蕊香楼’。” 于是徐泽仪一声吩咐,那车辇自然很快就到了“蕊香楼”,此会儿的“蕊香楼”正是灯火辉煌,莺歌燕舞的时候,什么雨呀雪的,根本阻拦不了有钱男人来烧钱。 孟夏在心里感慨道:这还真应了古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否则贺中珏和这徐泽仪怎么会是兄弟! 车辇一停,那阿木姑娘立刻挥着手帕迎了出来,一看车辇,老远就欢欣地叫了起来:“今儿一大早,喜鹊叫个不停,老婆子就说有贵人来,果然是大贵人,天大的贵人。” 孟夏跟着徐泽仪下了车,阿木姑娘一眼就认出孟夏,那张脸一下变成另外的一种笑:“我说这位小公子,你跟贵人们好象都挺熟识的,今儿跟这个贵人,明儿侍候那个贵人。” 孟夏一哈腰道:“那是贵人们抬举。” 后下车的徐泽仪听到问:“夏夏,你认识这老妈妈?” 阿木姑娘赶紧委曲地道:“公子,人家还很年轻。” 孟夏因为徐泽仪那个称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赶紧讪笑一下道:“算认识吧,爷,人家是姑娘。” 徐泽仪就把阿木姑娘凑过来的脸推开道:“听清楚了,以前不管这夏夏跟过多少人,以后只跟爷我。” “是,是,是,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能跟爷混,那不知道是这位公子几世修来的福气。”阿木姑娘说完,学着徐泽仪的声音戏谑地道,“世子爷,夏夏公子里面请。” 孟夏又起了一的鸡皮疙瘩,徐泽仪当然没客气,抬脚就往“蕊香楼”最好的顶层雅间走。 阿木姑娘一挥帕子,孟夏就见那些曾经和贺中珏喝过酒吃过饭的“蕊香楼”的头牌、超头牌、红牌、超红牌美女们涌了出来,如侍候贺中珏一般地侍候起徐泽仪来,因为和孟夏照过面,所以也由第一次对孟夏虚虚笑变成了真诚一点的笑:“小爷,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孟夏一想真是又来了,是不自己那房子买得的地方不妥当的缘故,现如今自己这么个给人使唤,想攒几两银子做点小营生的寻常小女人,左右离不开这“蕊香楼”这销金窟。 那阿木姑娘一挥帕子道:“这是夏夏小公子,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也是你们的熟客了,多照顾点!” 孟夏觉得这阿木姑娘的口气有些怪,有点酸溜溜的,不过她与这阿木姑娘总共就见过三次,只怀疑是自己多疑,而那些美女听完阿木姑娘的话,立刻蜂涌到孟夏身边浪声浪语地叫了起来:“夏夏小公子,一会姐姐教你玩‘双飞燕’。” “夏夏小公子,姐姐一会与你喝交杯酒!” “夏夏小公子,姐姐一会教你‘老汉吃肉肉’的招术!” ...... 孟夏再一次被这些带着各种怪异的淫声浪语给包围住,脑子立刻又混乱了,有美女相伴的徐泽仪大笑一起,拉过孟夏猛灌了几杯酒,很快把孟夏丢在一边,搂着美女们亲热地玩那些招术去了。 孟夏实在受不了屋里的乌烟瘴气,寻个去茅房的借口就溜了出来。 不过孟夏对“蕊香楼”本来就不熟,“蕊香楼”确实不象她在桂巷那两进两出的小房子,少有喝酒的她,被徐泽仪灌了两杯有些上了头,头重脚轻地下了楼,稀里糊涂中,也不知道摸到哪里,然后扶着一棵树,再也忍不住地吐了起来,正吐着,孟夏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声音,她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把嘴一擦躲到一边。 没一会见两个人从一座假山后走了出来,伸手到假山下一按,那假山就移过去,孟夏吓了一大跳,更不敢露出身来。 那两人往四下看了一番,见没人,便走了。 孟夏实在好奇,在相府,她无意中见过,相府有个秘道,跟这个有些相似,据说相爷用来预防万一用的,不知道京州那场叛乱有没有派上用场。 于是孟夏就想这假山后是不是也有一个秘道,难不成也是阿木姑娘预防万一的,或都藏金银珠宝的地方,一想到金银珠宝,一直为穷困所困扰的孟夏,浑身的细胞很没有品味地兴奋了起来,因为酒的缘故的,她比平常都大胆些,忙走过去把手往刚才那两人探的地方一摸,果然就摸到了一个机关。 第一百零八章 杀人案2 孟夏犹豫一下就按了下去,假山就移开了,假山后就露出一道门来,只是里面的气味不好闻,有微弱的光,孟夏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过一条小小的通道,有一个铁笼子,借着微弱的光,孟夏看到里面躺了个人,这个人穿着件黄袍子一动不动的,不过他的脸朝上,孟夏一下认出此人正是水井边看到的那个眼冒寒光的年青男子,这会子那面上无一丝血色,听到有动静,才动了一下,孟夏看到男子那双腿血淋淋的,显然是被打的。 男子看到孟夏有些惊奇,孟夏更惊奇,那日她看见章飞鹰带着人追杀这个年青男子的,难不成男子终没逃出章飞鹰的手。 男子大约认出了孟夏,又记得孟夏曾经在井边救过他,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沙哑的声音极艰难地说了两个字:“救我!” 孟夏对那章飞鹰一伙是非常憎恨的,看男子被他们折磨成这副样子,侠义之情立刻就油然而生,一听看向男子血淋淋的双腿,自己没有钥匙且不说,就算是有钥匙,也不可能有力气带着这双腿不知道有没有的男子逃出去,便问:“我没钥匙,如何救得了你?” “你去这个地方,告诉他们即可。” 孟夏走近,男子告诉了她一个地址,孟夏没想到那地址竟在永昌街,又问:“只是对方怎么辨别真伪?” 那人小声告诉孟夏一个联络的敲门方式,孟夏听了赶紧离开那个秘室,刚一退出秘室,把假山移回原地,就听到有人骂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里面太冷,出来找口热茶喝。” 孟夏赶紧躲到一边,然后刚从秘室出去的两人被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边骂着边往假山走来:“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两颗头都不够砍的!” “少废话!” 三人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进了那假山,孟夏才赶紧跑了,这一折腾,酒完全醒了,看看天色,实在不早了,自己恼贺中珏归恼贺中珏,但还是不太敢拂这个和在孟家寨完全不一样的贺中珏,也顾不上徐泽仪,赶紧寻到路,就溜了。 孟夏一离开“蕊香楼”,那假山旁边就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道:“好了,让人动作快些。” 孟夏想到那个年青男子被囚禁的可怜样子,已经走进桂巷的脚,犹豫一下还是折向永昌街。 只是孟夏一转身,就看到巷口站了一个人,两边的灯光虽然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贺中珏,孟夏自然知道贺中珏这个时候在巷口站着干什么,自然是抓她小辫子的,想抓她小辫子自然就会盘问她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做为一个已经有男人的女人,这个时候出门肯定是无法解释的,那贺中珏不是以此就断了她以后出门的借口,而孟夏私下认为不应该把黄衣男子委托的事再告诉第三人,只得跺跺脚折回桂巷。 一路上,孟夏不甘心回了数次头,都没看见贺中珏,又怀疑自己刚才是做贼心虚,看花了眼。 回到家收拾妥当,孟夏躺到床上,想着那个年青男子把自己当救世主的眼光,她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辗了好久,天亮才打了个盹,然后难得勤快地早早爬起来,梳洗完就往外跑。 出了桂巷,孟夏赶紧往那个男子所讲的永昌街地址寻去,孟夏长这么大总共给二小姐偷偷传递过两次东西,虽然那也是冒着挨板子的风险,但眼下这明显比挨板子要危险得多,孟夏甚至用鼻子都能闻到一股危险气味。 永昌街和桂巷不过隔了两条街,并不远,也不难找,孟夏很快就找到了那人说的地方,想到只要自己把那人的话递过去,那人就可以获救了,人就兴奋起来。 只是孟夏还没走到,就看到自己要找那户人家门前围了一圈的人,好些个人踮着脚,拉长了脖子往里看,孟夏赶紧走过去,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就看到栓子带着人往里走,见着孟夏好奇地问:“夏文书,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正往捕房走,看到这围了一圈人,好奇就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这户人家通了叛匪,窝藏了几个漏网的叛匪头头,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昨夜,全让人杀了。” 孟夏听了吓了一大跳,跟着栓子吆喝开的一条道走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然后她就看到地上好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孟夏哇地一声就吐了,再也不敢往里走,栓子见了便道:“夏文书,这种地方不是你来的,赶紧走吧!” 孟夏转过身就跑,到了捕房,心还平静不下来,在捕房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徐书同、石头和栓子的声音,石头正道:“三哥,门前两人,是由背后刺的刀,两人的表情很平静,证明至少他们认识进来的人,所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 栓子便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而应该是一伙人干的,这伙人的功夫应该相当高,以灭口为目的,极其利落,基本都是一刀毙命,杀了这么多人,这些被杀的人没有一个人出了声,以这样的功力,根本不用走门。” “处在闹市,估计是不想惊扰周围的人。”石头分析道。 徐书同等这栓子石头把这样那样的缘故都讲完了才道:“这里有李北的军师,在李北这支残余里,是仅次于李北的重要的人物,只是死的人中还是不见李北。” “难不成这个李北遁到天上去了?” “李北不在很奇怪,最奇怪的是这些人已是惊弓之鸟,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长州城永昌街置这样大一处宅子?难道是他们早料到自己有那么一天,所以提早置下的?”徐书同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不太可能,栓子你赶紧安排人去查查这处宅子是何许人的?” 栓子应声安排了,那石头又道:“除了咱们奉朝廷之命要揖拿他们,谁还与李北他们这样大的仇恨。” 栓子便道:“李北他们占了京州,没少杀人,惹上一两个凶残的仇家,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书同便道:“可据我所知,京州被杀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子裔亲戚没有这等本事的人。” “三哥,这话可不能绝对了,那些王公贵族有的就是银子,万一不小心结识了这样一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大约是替主子报仇了。” “不管怎样,这样的案子发生了,虽这伙人死有余辜,但死这么多人,在长州怎么也是一桩大案子,还有可能根本就是桩破不了的案,只是被那处处想整治三哥的世子爷拿着了,三哥,怕又有得我们折腾的了。” 徐书同沉吟一声才道:“那由他折腾去好了,只是从这些人的模样看,他们躲在这里非一两日了,完全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却迟迟未逃?” 徐书同大约在思考,好一会又道:“他们不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等人,而他们要等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李北,石头!” “在,三哥!” “把案发现场先恢复原样,派人守着,这次不能让李北再逃了。” “是,三哥!”石头应声走了,徐书同又吩咐栓子了别的事,才走进捕房,看到孟夏便问,“听栓子说,你到了永昌街,还去了那里?” 孟夏自然知道徐书同所讲的“那里”是哪里,听了刚才徐书同与栓子、石头的一席话,觉得是相当有道理的,而孟夏很怀疑那个告诉自己地址的人就是漏网之鱼李北,徐书同在案发现场布下天罗地网抓李北,而李北实际上应该在章飞鹰的手里,自己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徐书同,孟夏犹豫、纠结,却听徐书同又问:“你怎么会去哪儿?” 孟夏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徐书同淡淡地道:“你从桂巷到捕房根本不用经过永昌街的。”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夸徐书同,徐书同只听了这么两句话,就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是在说谎。 孟夏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自己在“蕊香楼”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徐书同,正在犹豫的时候,刘明派人来请徐书同,徐书同知道肯定是那桩杀人案,赶紧随人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惩罚1 孟夏吁了一口气,想想这事,还是应该先问问贺中珏要如何办才对,她没想到自己恨死了贺中珏,在最关键的时候想到的还是贺中珏,孟夏挺纠结、郁闷的。 出了捕房,纠结、郁闷的孟夏挪着步子往家里走,忽听到大茂的声音:“二丫!” 这声间有些严厉,有些不满,孟夏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一看,还真是大茂,不过此会的大茂是怒容满面的。 虽然孟夏从见着大茂,除了第一次兄妹对话,大茂基本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但这次的面色最糟,本来想笑着迎上去的孟夏,收住了笑容问:“是阿兄,这么巧?” “我问你一桩事。” “阿兄请讲。” “兰兰出嫁前是不是托你给我带过一张条子。” 孟夏的脑袋轰地一声,吞了口口水道:“阿兄,你怎么想着这样问?” “我问你是不是?” “我只问你是不是?” “是!” “那你为什么没把条子给我!”大茂血红着眼睛吼了起来,孟夏退了一步道,“阿兄,如果你收到那张条子,你会和兰兰私奔,还是殉情?” “那不用你管!” “嫂嫂人那么好!” “关你什么事!”孟大茂气得一把抓住孟夏,使劲摇了好几下,“那纸条呢,那纸条呢?” 孟夏看着有些疯狂的孟大茂,一时不敢说话,却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阿兄,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样对姐!”然后小全冲上来,把大茂抓孟夏衣领的手扯开,孟大茂好一会才指着孟夏说,“你…,你,孟二丫,我恨你!”孟大茂血红着眼睛吼完,就转身就走了。 孟小全看着帽子要被摇掉,衣服乱了的孟夏问:“阿兄他怎么了?” 孟夏把眼睛抹了一下才道:“兰兰姐成亲前让我给他带一张条子。” 孟小全一听就明白了,扶住孟夏道:“姐,你做得对,他都与嫂嫂成亲了,再说就阿兄的性子,你给他,他又能怎样?” 孟夏没想到孟小全能讲这样的话,孟小全接着道:“既然他喜欢兰兰姐,为什么当初不带着兰兰一起离开孟家寨。” “小全,这怎么成,那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现如今这年头叫做乱世,乱世最能成就人,要我是他,喜欢兰兰姐,就带兰兰姐走,等到做一番大事再带着兰兰姐回来,那族长还能怎样!” 孟夏惊奇地看着小全,小全收回看孟大茂的背影问:“姐…,你最近还好吧?” “我挺好的。” “我是问姐夫对你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 孟小全叹了口气,孟夏不由地问:“小全你怎么了?” “姐,你一个女人家总在外面不好,早些回家去吧。” “我正要回去,对了,小全,你姐夫给你写了本字贴,我正好拿给你。” 孟小全却道:“铺子上还很忙,我这是替人送药才出来的,姐,我送你回去!” 孟小全把孟夏送到家门口,无论如何不进去,看着孟夏进了门,便转身走了。 孟夏看着孟小全的背影,虽然她担心小全真和她进屋了,遇上桃樱、凤琴得费番口知,但小全只把她送到门口,无论如何不肯进门,而且连等她拿字贴这会功夫都没有,又让孟夏狐疑。 孟夏扶扶帽子,却听有人嗑着瓜子笑嘻嘻地道:“这小全真会长,越长那模样还越出众了,昨儿来,我差点没认出来。” 这声音,孟夏自然听出是桃樱的,怪说不得小全叹气,又不肯进家门,原来昨日来过,这桃樱昨日还不知道说了什么样荒诞的话。于是孟夏气急败坏地问:“你跟小全瞎讲了什么?” “哟,哟,哟,哟,我能跟小全讲什么,小全看见我在这里,很惊奇,问我怎么也在这里,他那表情真有意思,好象我不能在这里一样,我自然就实话实说地给他解释,告诉他,他表嫂现在和他姐是共侍一夫,怎么了,我又没瞎讲。” 孟夏再也按捺不住,一下扑上去,把对这桃樱攒了好久的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桃樱对孟夏从见着的第一眼就不舒服,终于把战火挑起来了,自然也不示弱。 凤琴听到响动,带着丫头出来,看两人打了起来,开心得不得了,一拍巴掌道:“哎哟,夏妹妹,怎么打起来了,老四,不是姐姐讲你,你这是干什么,就算平日里二爷在夏妹妹房里待得多点,老四你也用不着这么大火气呀...” 凤琴这话根本不是劝架,那是叫煽风点火,桃樱本来就恼贺中珏对她不如孟夏,那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恨不得把孟夏一张脸抓花、毁容才解恨。 贺中珏走进堂屋的时候,那桃樱与孟夏打得正不可开交,孟夏年纪小,个头力气实际上都不如桃樱的,但孟夏灵活,动作又快,桃樱一点也没占着便宜。 贺中珏见了便靠在门上,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那桃樱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掐架高手,居然不是孟夏的对手,那头发被抓乱了,不仅没抓到孟夏的脸,自己脸上反被孟夏抓了好几下。 大约桃樱没想到自己不是孟夏的对手,打不过,看到贺中珏,立刻就哭着反咬一口:“王玉,王玉,她打我。” 贺中珏才直起身问:“打完了?” 孟夏恨恨地看着贺中珏,桃樱又继续告状:“凤琴,你给我作证,是不是她先动手的。” 贺中珏一拍巴掌道:“凤琴这话讲得公道,没有一个巴掌拍响的,喜欢打,是不是?” “王玉!”桃樱不满地叫了起来,贺中珏指着屋角道,“现在不想打了,好好反省反省,以后还打不打?” “王玉,为什么,是她先动手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爷懒得听你们解释,不认罚就给爷滚出去!”贺中珏说完,那桃樱就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贺中珏就盯着她哭,最终桃樱是悲悲切切地在贺中珏指的地方跪了下去。 贺中珏伸手拉过孟夏道,“你个没规矩的东西,看我怎么罚你。”说完就把孟夏拉回耳房。 就算孟夏比桃樱灵活,那脸上还是被桃樱的指尖划了两道疤,一进耳房,孟夏没等贺中珏罚她的话出口,便道:“我现在就滚。” 贺中珏把孟夏推到床上道:“你那点小心思,以为你男人不知道吗?” “我有什么心思,那桃樱,我本来早就看她不惯,所以白凤琴没讲错,今天就是我先动手打的她,你罚我,我不认,我滚,总可以了。” “你男人最大一个特别点就是因人施罚,这女人犯了错,那对不同的女人也会用不同的管教法子。” “总之你想罚我跪,我是不会跪的。” “真肤浅,这种法子管教桃樱和凤琴有用,管教你却没用。”贺中珏吊儿郎当地道。 “那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罚你今夜和你男人同床共枕呀。” 孟夏一下哭了起来,贺中珏一见忙伸手抱住孟夏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守空房的时候多了,怪你男人了。” 孟夏气得一巴掌打在贺中珏胸口上,贺中珏伸手握住孟夏的手调笑道:“你还小,身子又单薄,这种事做多了,对你不好,等你大点,你男人会好好补偿你的,天天补偿你。” 孟夏气得又打了贺中珏好几拳,贺中珏搂住孟夏道:“好了,我让花灯备了水,这架也打了,气也出了吧,咱们去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如何?” “王玉,我不想过眼下这样的日子。” “那不行,这样的日子你不仅要过,还得适应。” “那还不如让我回孟家寨,我宁可过孟家寨的日子。” “少说孩子话。”贺中珏一把抱起孟夏,“你自己选我做了男人,就得陪我一辈子。” “不要陪你。” 贺中珏把孟夏塞进浴桶里,一边给孟夏解衣服一边道:“这天底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有句古话叫床头吵架,床尾和,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听了这话,孟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贺中珏见用手给孟夏擦着眼泪问:“夏,怎么了,受了什么委曲,告诉我。” 孟夏的眼泪流得更汹猛了,贺中珏搂过孟夏的身子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委曲了你,不过夏就算委曲你一辈子,你也得跟着我,依了我。” “不要。” “又说孩子话。”贺中珏吻着孟夏脸上的眼泪,孟夏心里很乱很乱,也许一刚开始对贺中珏就是有感觉的,所以一直割舍不下,好一会才道,“阿兄知道那事了。” “什么事?” “兰兰姐给他写纸条的事。” 贺中珏也滑入浴桶,把孟夏抱到腿上道:“知道就知道,你就说是我撕的。” 第一百一十章 惩罚2 “阿兄现在恨死我了。” “就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还有小全来家里了,桃樱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我不是罚她了吗?再说,这个家眼下不都是你说了算。” 孟夏一想贺中珏这话不假,这家眼下只有九十两黄金,而那九十两黄金都在自己手里,只是孟夏眼下有这九十两黄金和刚开始那会的心情却是不一样的,她想要九十两黄金和贺中珏,可没想这九十两黄金还有这么多附属品,如果她有得选,她宁可只选贺中珏。 孟夏在床上辗转了大半夜,迷迷糊糊要睡的时候,感觉贺中珏起来了,现在的贺中珏和在孟家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但凡在她这里的时候,早上都很早就起来,然后一整日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古玩店忙去了,孟夏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古玩店瞧瞧。 孟夏一下翻身就坐了起来,贺中珏见了道:“这冷的天,起来干什么,再睡会。” “我还有件事。” “什么事?” “还有什么?” “以后没你男人在身边的时候,不许喝酒。”贺中珏说话在孟夏的唇边吻了一下又道,“夏如果乖乖待在家里,这样更你男人更中意!”说完贺中珏松开手走了,到门口又停下道,“这事告诉你男人就好,别再让别人知道了!”然后便出去了。 孟夏气得把床拍了好几下,确实很冷,便窝回被窝,因为太早了,便睡了个回笼觉才爬起来。 昨天桃樱被罚了,孟夏从桃樱对贺中珏这桩事上,就知道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手的人,她挨了罚肯定会想法子报复回去的,一边想着如何对付,一边走到了堂屋,只是难得那桃樱没在,却看见绿蕉站在偏厅的门口,从偏厅又传来白凤琴的声音:“好了,好了,我说老四,你真是个没眼力的人。” “白凤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昨天她先动手,我挨罚,她挨着睡。” “怎么你还不明白,那姓孟的手段多,现在爷的心思还在那姓孟的身上,你现在和她闹,吃亏的肯定是你呀!” “那孟老二有什么好,长都没长开,整日还穿得象个男人婆一样。” “说不准二爷就好她这一口。” “你说二爷就喜欢她那扮相。” “你说呢?否则她怎么天天打扮成这样,二爷都不说半句,会不会是二爷有些比较特别口味,你我都是正经的女人...” 孟夏才知道人是可以这么睁眼说瞎话的,真想冲进去指责白凤琴一通,那站在门口的绿蕉忽道了一声:“夏姐姐早!” 偏厅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孟夏一下明白这绿蕉在给偏厅的桃樱和凤琴报信,只是自己一进这堂屋,这绿蕉就看见了,怎么才报信,孟夏哼了一声走出了堂屋。 不过孟夏走出堂屋,立刻又折回去,不过这次她没进堂屋,而是躲在门边,就听到凤琴的声音:“绿蕉,姓孟的呢?” “姐姐,她出门了。” “她听到我们讲话了吗?” “妹妹一看见她进了堂屋,就赶紧出声了。” 凤琴松了口气道:“这就好!” 孟夏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自己明明在堂屋站了好一会,那绿蕉才出声的,这绿蕉原本挺清纯的,难不成被贺中珏逼良为娼后,就堕落了,居然也和白凤琴一样使起招术来了。 孟夏在捕房忙了一大早上,终于听到栓子的声音:“三哥,这次可真奇了,那世子爷怎么象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大案子,居然没有限定破案时限。” 石头接过话道:“他又不是傻瓜,难不成不知道这群人都是跟大鹄王朝做对的,那叫死有余辜!” “我听人讲,他那皇帝姑父就是被这些人杀的,看到这些人被杀了,心里还不知道如何地乐开花,说不准还在骂: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们了!” 徐书同不得不出声道:“休得胡说八道,赶紧忙你们的去吧。” 两人应了,徐书同才掀帘走进来的,一边伸手在火盆边烤一边道,“二丫,以后你不用来这么早。” 孟夏知道这都中午了,绝对不早,生怕徐书同又问那日永昌街命案,自己去案发现场的事。 徐书同中午都在捕房吃房,就是石头或栓子去买给他热在火盒边,孟夏赶紧拿碗给徐书同盛了饭菜道:“都快正午了,还早?饭我热好了,有你喜欢的肥肠。” “谢谢你。”徐书同端起孟夏递过的碗筷看着孟夏脸上的伤痕不由得问,“这是怎么了?” 孟夏赶紧用手掩了一下伤痕,心中万般委曲,但也不好跟徐书同讲那是贺中珏纳的妾抓的。 徐书同见孟夏不肯说,便不再问,大口吃了起来,孟夏怕徐书同想起那事,没话找话道:“三哥,给我讲讲天下的大事呗,我喜欢听。” “天下的大事?”徐书同就笑了,孟夏也笑道,“三哥讲天下的大事,让人特别爱听。” “倒还真有一桩,听说方相已将他二闺女送到了云州。” 孟夏愣了一下,她都有些忘记自己侍候过的相府二小姐是真正的寻王妃了,徐书同接着又道:“估计惠妃娘娘已经找到寻王了。” 孟夏一个机灵,自己不仅忘记相府二小姐,还忘记了相府二小姐可是先皇金口玉言所封的寻王妃。 徐书同见孟夏愣愣看着他,不由得拿筷子在孟夏眼前晃了晃问:“怎么了?” 孟夏回过神,赶紧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听不明白你所讲的话。” 徐书同笑了一下道:“我这也是个人所见,我估计象这样的话,那个失踪的寻王应该很快有动作了。” “寻王很快有动作是什么意思?你不说他和前阵子来的那个世子爷在京州是并驾齐驱的十毒男人。” 徐书同点点头道:“是呀,我只觉得这个寻王,也许是故意用这样的声名迷惑世人。” “你说徐泽仪?”徐书同哼了一声,孟夏点点头,徐书同便道,“那真是个被爹娘惯坏的一等一的十毒男人。” “既然世子爷有这样的声名,寻王也有,你认为世子爷就名符其实,而寻王,你却觉得他是在迷惑世了?” 徐书同听了一笑道:“二丫,你说你这小脑袋瓜其实挺好用的,怎么就会被王玉忽悠成这样?”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一到城里,王玉就纳了两房妾,你也就依他了?” “二丫,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如果你很委曲,何必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说完这句话,徐书同有些脸红,自己这话实在太明显了,只差没说,“二丫跟我走吧。” 屋里的氛围一下有些怪异,两人都有些无措的时候,怪异的氛围终被徐泽仪的声音打破了:“丑八怪,前夜你不打声招呼,就跑哪去了?” 孟夏没想到自己一下变什么丑八怪了,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国色天香,但不管是贺中珏还是徐书同都没说她丑过,还都夸她的字写得好看,而这徐泽仪一出现,自己字书的字就跟蚯蚓爬,跟狗啃过一样,然后人还被他叫成丑八怪。 孟夏气得一抬头,就看见左眼戴着眼罩的徐泽仪走了进来,她瞪眼看过去,徐泽仪也瞪着那只没戴眼罩的眼睛看着她与吃饭的徐书同,徐书同连头都没抬。 徐泽仪一只眼,到底气场不如孟夏,只得恨恨地道:“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叫你丑八怪,怎么了,如果你很不愿意,那就不叫丑八怪了,叫你小白脸。” 孟夏的眼睛如果会咬人,那肯定咬死徐泽仪不知多少次了,徐泽仪把大氅扔给随从,带着一股子香气在孟夏身边坐下道:“不能叫丑八怪,不能叫小白脸,那你想爷叫你什么?” 孟夏瞪着徐泽仪,哼了一声,就站起为走出了捕房,徐泽仪气得双脚跳:“呀,呀,呀,还挺有脾气,爷肯跟你说话,那是看得上你,你还瞪鼻子上脸了。” 徐书同本就怕徐泽仪这个十毒俱全的人对孟夏生出非份之想,便道:“世子爷,你是贵人,讲这番话,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徐泽仪一扭头,用一只眼瞪着徐书同道:“闭上你的狗嘴,你的帐,爷以后会跟你算的!” 孟夏在门口听到这话觉得特别好笑,徐书同眼下这也分明是在拖着徐泽仪,让自己赶紧溜掉,不过孟夏觉得这个徐泽仪一点也不可怕,至少还不如贺中珏可怕,自己有一万个招术可以对付这个叶郎自大的花花公子。 不过能不对付,自然还是孟夏的首选,偷笑了一阵,还是赶紧溜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古玩店1 孟夏讨厌家里的人,捕房不能待,娘家不能去,自家又不想回,想着贺中珏的古玩店自打开张,自己还没去过,这才过了正午,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反正也不能做别的,自己正好可以过去看看状况,古玩店的地址,贺中珏是告诉过她的,于是便往古玩店而去。 () 大约贺中珏为了方便回家,所以古玩店开在离家不远的永昌正街上,孟夏回家的路上拐两条街,没一会就走到了。 走到门前,那古玩店比孟夏想的要好,象模象样的,门面不小,还挂了一块匾,上写着“玉钱斋”,字倒写得漂亮,有些象贺中珏给小全写贴子的手法。 走进店里,那该铺地毯的地方铺了地毯,该摆桌椅的地是摆了桌椅,该供香的地方供了香,墙角的花架上还放着一盆水仙,这会儿正开得茂盛。 孟夏又看见在忙碌的守岁,柜台后有一排带格子的柜子,每个格子上都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贴了标签,上面标明着是什么年代的古钱。 守岁看到孟夏有些惊奇地问:“夫人,今日怎么得闲,亲自到铺子上来了?” 孟夏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去捕房当个文书,有什么忙的,怕每日闲得会长蛆,没回守岁的话,好奇地指着架子上的盒子问:“守岁,那里真放了古钱的?” “夫人,这做古钱生意的,不放古钱又放什么?” “我不信!” 守岁就取了一个盒子递孟夏道:“不信,夫人就仔细瞧瞧。” 孟夏打开一看,那盒子里还真躺着枚缺了口的古钱,不由得好奇地问:“这缺了一块的古钱能卖钱吗?” 守岁便道:“夫人这枚古钱缺了口也值钱,这枚是一千年前的古钱。” 孟夏一听一千年前的东西,好奇地拿在手里,却听到外面传来贺中珏与他那兄长的声音,于是吓得赶紧躲到那排柜子后面去。不一会就看见贺中珏和那个病态男子走了进来。 病态男子进来一打量道:“真没想到珏弟居然真经了商,这种下九流的东西何时入了珏弟的心?” “阿兄,那一屋子的女人成天闹得为弟心烦,如果不经营这下九流的营生,怕那一屋的人得掀了为弟的屋顶。”贺中珏一边说着一边从守岁手里接过茶。 病态男子哈哈一笑道:“珏弟不就好这一口,乐此不疲才是正经,何来烦一说。” “甭提了,昨夜就两混帐东西打了起来,闹得为弟夜连觉都没睡舒泰。”贺中珏打着呵欠道,孟夏撇了一下嘴,虽然沐浴完是有点晚了,可贺中珏搂着她睡得要多香有多香,压根看不出他有半分没睡舒服的样子。 病态男子叹了口气道:“珏弟呀,这不都是你的艳福。” 贺中珏打了个哈哈,病态男子忽一沉吟问:“据说珏弟还不止这点子艳福呢?” “阿兄,此话何讲?” 病态男子便神秘地道:“听说方仕隐把他的二闺女送到云州了,方玉雪可是京州城有名的美人儿呀,珏弟得如此娇妻,真是让人羡慕呀。” 孟夏心里一咯噔,看样子徐书同刚才所讲那番话并非空穴来风,一种难受与不舒服慢慢地浸淫了全身。 贺中珏喝了一口茶道:“阿兄没听说过最难消受美人恩吗?这漂亮的女人,毛病是最最多的。” 病态男子呵呵一笑道:“我还以为珏弟是乐此不疲呢,有这样的美人,珏弟还不赶紧动身去云州。” “阿兄,就算为弟心里痒痒的,但为弟也得有命去享这艳福呀,这一路上...,算了,为弟还是没那胆气。” “你...,你真是有色心,没色胆呀!”病态男子摇摇头,贺中珏忽又神秘地问:“阿兄,我也听到一则消息。” “珏弟只管讲。” “听说那方仕隐还有意将大闺女方玉云许给阿兄呀。” 孟夏心里又一咯噔,虽然她从心里不喜欢这个病态男子,总觉得这个男人病恹恹的,阴嗖嗖的,但相府那大小姐方玉云配给他,还真糟蹋了这个病态男子。 病态男子又一笑道:“珏弟,珏弟,你哪里知道为兄的难处。” “阿兄有何难处?” “阿兄这身子骨一天不是病就是灾,吃药跟吃饭一样,一顿缺不得,对那女人呀,真是连碰都不敢碰,所以这到而立之年都还未娶亲,既然方仕隐有意,阿兄总也该成个家有个后吧。” “那是,那是,阿兄绝对该成个家有个后,而那方玉云是嫡出,一门好亲事,那到时候,我与阿兄不仅是兄弟,还是亲上加亲!” “那是,那是。” 孟夏算是听出来了,这兄弟俩见面主要是挤兑,这种挤兑,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敌人,不过一想到二小姐到了云州,贺中珏嘴里不说,弄不好很快就要去云州,孟夏心里就特别憋闷。 病态男子与贺中珏聊了一会,便起身离开,贺中珏看着病态男子的背影放下茶杯,刚要说话,就听到徐泽仪的声音:“哥,我老远看到,就觉得象那个贺中珉,还果然真是。” 孟夏没想到自己才躲开他,他就追到这里来了,贺中珏有几分惊奇地问:“你今天玩什么游戏,戴眼罩干什么?” “哥,你还说,你还说。” “怎么了?” “徐老三打的。” 孟夏从那架子缝隙望出去,只见徐泽仪一伸手摘下眼罩露出一只乌鸡眼来,孟夏才发现这会那乌鸡眼比前儿被打时看上去要可怖得多,显然徐书同那一拳真的不轻,贺中珏也吸了口冷气道:“徐老三出手这么狠!” “如果不是因为你...”徐泽仪哭丧着脸,刚要倾诉,可是还没开始,贺中珏立刻做了个打住的手誓道,“你还真是招摇。” 孟夏见贺中珏没有要帮徐泽仪去找徐书同讨个公道,略松口气。 “哥,我是躲着的,偷偷来的,没让人看见。”徐泽仪一边说一边恨恨把眼罩又戴了回去。 “你…没人让看见?是你少了一只眼睛,认为别人没看见,还是你怕别人看不见?” “哥,你这讲的是什么话呀,知道你要做些不同寻常的事,上次去桂巷找你,就很小心,今次照旧小心得很!” 孟夏又想笑,那徐泽仪和桃樱的对话,也叫小心得狠,只差点没写成公告明街告示了。 “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贺中珏哼了一声,“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招摇着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徐泽仪迫不及待地道:“哥,现如今我可知道你的话是很是有些夸大的了。” 贺中珏有些不解地问:“我把什么话夸大了?” “就是那个打你弟的徐老三,你把他吹得地上没有,天上仅一个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专门去查了那徐老三,哪有你讲的那么厉害。” 孟夏听了这话,眼睛眨了眨,刚才这徐泽仪到捕房那些作为难不成就是去查徐书同,贺中珏有些不太相信地道:“你查了徐书同,查到些什么?” “你不说过徐老三用不到两千人,就灭了李北一万余人的残余?” “没错,我是有说过。” “但是李北和他那军师、副帅和高级将领都逃了,这么重要的人物,徐老三一个没抓着,那算什么厉害。” 贺中珏看着徐泽仪好半晌才问:“你什么意思?不相信你哥我讲的话?” “除非你拿出充足的理由,否则我就是不相信。”徐泽仪跟贺中珏讲话既随意又任性,贺中珏显然也很纵容他,只是哼了一声道,“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这些人没抓着吗?” “当然想知道!” “因为有人不想徐书同抓到这些人,暗里放了水,让他们逃了。” “谁?是谁这么坏,敢放这种水,那他就是通匪,你赶紧告诉我,我去把他抓来,砍他十次头。” “好了,你如果不会做正经事,你哥我不怪你,但你哥我麻烦你别一天没事找事,行吗?” “趁你哥没怒的时候,你赶紧消失!” “哥!” “消失!” 徐泽仪兴冲冲来的,却是耷拉着脑袋恹恹走的,等徐泽仪的身影消失了,贺中珏才道:“出来吧!” 孟夏看了守岁一眼,守岁眼观鼻,鼻观眼的立着,表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孟夏只得从那排拒后走了出来,贺中珏正半眯着眼看着门外,那眼色,和当初在孟家寨捉弄桃樱时的眼色是完全不一样的,孟夏更怀念那个时候的贺中珏,象个孩子一样淘气贪玩。 不过贺中珏的眼神很快恢复了平常那种凡事不以为意、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伸手把孟夏搂到腿上道:“偷听你男人说话,说,怎么罚你。” 孟夏被贺中珏这孟浪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想挣开,贺中珏却笑道:“放心吧,这里难得来个人。” “难得来个人,那你赚谁的钱?”孟夏听了这话就纳闷,贺中珏正要笑,忽见几个人拥着一个头戴斗篷的人走进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古玩店2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才说没人来,就有人来了,赶紧想从贺中珏腿上站起来,领头的人却快步走过来,挥手就给了孟夏一个耳光。 那人下手绝对不轻,一耳光就把孟夏的脸扇出了血,孟夏负痛站了起来来,贺中珏也站了起来,看着进来的人又急又气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头戴斗笠,斗笠四沿垂着纱,孟夏看不清此人的模样,但能感觉此人恨了贺中珏一眼,然后绕过柜台往里走去去。 “猪!”贺中珏骂完便走了进去,来到里屋,把门一关,往那门上一靠道,“娘,泽仪来了,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你找了一堆借口不去云州,你娘如果不来,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贺中珏耸了一下肩道:“跟她没关系。” 贺中珏伸手做个打住的手势道:“娘,我跟你讲过,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心里十分清楚。” “你知道吗?真知道吗?知道,你会有了新兴趣,玩娈童,你简直太…太让我失望了!”那人说着显然流了泪,贺中珏便道,“好了,好了,娘,她不是娈童。” “别再辩解了,我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那就不谈,你想谈什么正事?” “你父皇没了,现在天下乱了,你却长州拖着,迟迟不去云州,娘和你舅都急死了,你知道吗,王子烈五月要让贺中立称帝了。”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娘,现在天下这局势不是他王子烈说了就做数的。” “珏儿,虽然现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象方仕隐、贺中珉,好象都占了不小的地盘,但是论实力,他们都不是王子烈的对手,我们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与方仕隐联手,他也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把玉雪送到了云州,珏儿,与方仕隐联手,我们对抗王子烈的胜算就要大得多。” 贺中珏听了便道:“娘,王子烈其实...” “其实如何?” “孩儿觉得王子烈倒象只纸老虎,还不足为惧。” “王子烈是个能征惯战的将军,他打过多少仗。” “如果他真有那么厉害,去年的京州之变,就不应该发生,以他铁血将军的手段,居然连些装备极差的农民军都打不过。” “那不是贺中珉使了手脚,把匪军放入了城?” “那可见这使手脚的人多了得,京州城是王子烈的军队在守,却有人把匪军放入了城,还迅速控制了京州城的局势,那王子烈这军队中有多少人已经被贺中珉收复?” “珏儿!”那人有几分惊奇地道,“你舅也有此疑虑,你与你舅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娘和舅舅把云州看好,贺中珉在长州,他不会无缘无故在长州的,我也得留在这里,处置完了,我自然会与娘、舅舅合到一处。” “珏儿!” “娘,别讲了,你真认为珏儿是个废物,那你再如何苦心经营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呢,相信我,就放手让我一搏。” 那人听了走上向,伸手摸着贺中珏的头道:“珏儿又长高了,瘦了。” “好了,娘,你到了长州的事万万不可以让别人知晓了,我知道您车马劳顿,十分辛苦,但现在必须回云州。” “珏儿…,娘之所以让泽仪先来,就是掩护娘的...” “娘,我看你是思子心切。” “你知道娘担心你,京州出事,就你没跑出来...,娘每日都做恶梦。” “我一跑出来,不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吗?” “可是娘没看到你,怎么放心。” “好了,娘,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我怎么出来的,以后慢慢和你讲。”说完贺中珏叫了一声,“守岁,这几款古钱,夫人都没相中,再拿几款。” 守岁走进去,贺中珏立刻安排守岁把母亲及母亲带来的人从秘道里送走。 然后贺中珏才走出来,见孟夏还捂着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贺中珏走上去,伸手把孟夏的手开,用手把孟夏嘴角的血迹擦了道:“今日的事,与谁也不许讲。” 孟夏的眼睛一下红了,贺中珏把孟夏搂到怀里道:“不哭,有你男人呢。” 孟夏自打听到二小姐到云州的消息,就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与桃樱打一架;再被那个明显与贺中珏关系不一般的人打了一耳光,更觉得前途未卜,想和贺中珏讲当时代二小姐嫁人的事,好象这又陷不喜欢贺中珏的二小姐于不义,不管怎么样,自己年幼在相府为婢的时候,如果不是二小姐护自己周全,怕早就被大小姐或那余顺儿折磨至死了,就算死不了,怕也是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虽然二小姐喜欢的人不是贺中珏,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她嫁给了寻王,她是正儿八经的寻王妃,其实和贺中珏接触这么久,贺中珏应该不是一个不可托付终身的男人,自己本来就是个替代品,一直也没想过要纠缠二小姐的男人,想到这里,孟夏的眼睛又酸了。 贺中珏揉揉孟夏的头道:“都讲了有你男人,事事护你周全,还不放心?” 孟夏没说话,贺中珏就道:“守岁,关店门,回家!”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守岁和元宵赶紧地忙活起来,贺中珏拉着孟夏就走出了“玉钱斋”。 贺中珏拉着孟夏走进桂巷的家里,今日不是桃樱先扑出来,而是凤琴先迎了出来。 这凤琴,孟夏感觉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但处处比那只会争风吃醋的桃樱有见识,自打到了这里后,表现出一派端庄得体,知规守矩,好象出自于什么名门大户一般,而且一门心思盯着家里财物。 贺中珏用手掩着口打了个呵欠问:“凤琴,今日怎么只有你来迎你二爷呢?” “爷,那老四昨日不是罚跪了吗?” “今日就使小性子了?” “她那性子,奴家哪里敢问。”凤琴一边给贺中珏解下大氅一边用眼瞄孟夏,贺中珏往椅里一坐,腿往扶手上一搁又问,“那老五呢,老五为什么也不来迎接二爷?” 凤琴走到贺中珏身边,给贺中珏捏着肩道:“爷,那老五是您的新宠,奴家又哪里敢问。” 孟夏想想早上绿蕉使的坏心眼,这会凤琴对绿蕉的挤兑,还真的就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只听贺中珏不满地道:“这不敢问那不敢管,那你还逞能要替爷管这家干什么?” 这屋里的家具都是孟夏精心挑选置下来的,所以凤琴这话让她极为不舒服,没想到绿蕉还没被贺中珏收几天房,就开始闲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绿蕉吓得脸色苍白忙道:“二爷,绿蕉,绿蕉没有讲这样的话。” 那凤琴显然非常会搬弄是非,也不知道打哪儿训练过,一听立刻道:“咦,屋里家具样子古朴,这话是你讲的吗?” 孟夏没想到是这么个原由,那急急迎出来的绿蕉正好听了,小脸一下变白。 “好了,好了,爷就不爱回这家,一回来你们就吵个不同,以前还觉得老五乖巧懂事,没想到才几日跟就她们学上了。”贺中珏很不满地道:“还有这个老四,怎么总是那么不懂事,爷现如今不就缺两银子吗,别人都不用丫头侍候,她怎么就偏要侍候了,再说这天眼瞅着也要热了,要什么炭,别人都没要这要那的,到她这儿又不成了,真是的。” 凤琴没想到贺中珏讲这样的话,忙道:“爷,不是老四要这要那,就是鲁婆子也来讨买米买菜的银子了,这让奴家打哪儿给她变出来呀。” 贺中珏听了更不满地道:“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整日就是银子!银子!爷才在家吃几口,那鲁婆子就不知道省着点银子花!” 本来心里愁肠百结的孟夏听了忍不住想笑,贺中珏那痞子劲又上来了,他是不在家吃几口,难道他打算把其余的都活活饿死,不过孟夏笑了之后,又想将来那二小姐管家的时候,贺中珏还会依旧象眼下这样吗? 孟夏正想着,贺中珏冲孟夏勾勾指头道:“夏,鲁婆子没银子买菜做饭了,你想法子给她些银子。” 孟夏一听管自己要银子,那是发自内心地肉疼,不满地看着贺中珏道:“你店上都不挣钱,我哪有银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风吃醋1 贺中珏听了眉挑了挑叫了一声:“守岁!” 守岁赶紧跑了进来行了礼问:“爷有什么吩咐?” “店里赚的银子呢?” 守岁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道:“今日总共赚了三十一两一钱。” 孟夏听了守岁的话吓了一大跳,然后就是不相信,她下午在铺子里待的时辰可不算短,除了那病态男子、徐泽仪和那打自己耳光的人,就没见一客人,居然还赚了三十多两银子,那一天三十两,一个月不就是九百两,看样子做这生意不是一般的赚钱。 凤琴听了守岁的话,眼一亮,和孟夏一样地盘算出了照这么个赚法,一个月至少是九百两的进项,那可是相当可观的一笔钱呀。 贺中珏便道:“把银子给夫人。” 守岁赶紧把银子递给孟夏,凤琴看着守岁递银子,那眼睛都直了。 贺中珏很得意很男人地道:“可别又说你男人没给银子呀。” 孟夏没接那银子,不满地道:“难不成拿了这三十两银子,就可以让这一大家子过一辈子了!” 凤琴立刻抓住这大好时机道:“爷,妹子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年纪又不大,不适合操劳这样的事,您也就别难为她了,每月赚来银子的六成交给奴家,奴家定帮爷把这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贺中珏指着孟夏道:“看看,看看,看看人家老三,多懂事,这事就这么定了,守岁以后每月赚了银子六成交给你们的三姨奶奶,这家由她打理!” 凤琴听了真是喜上眉梢,手帕一挥一福趁热打铁地发誓道:“奴家一定不负爷所托,一定帮爷把这家管好,红儿,还不快把银子接下来。” 那红葡一听赶紧上前,守岁便把二十两银子递给了红葡。 贺中珏便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好了,这些须小事以后不要总来烦爷了,爷得去睡了。”说完拉着孟夏往后院的耳房去了,到了耳房,贺中珏往那床上一躺道,“你这丫头,到底想你男人怎么办?”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道:“今日你赚了三十两,如果明日一厘不赚,一个月就赚这三十两,我怎么办?” 贺中珏立刻笑了起来,然后指着孟夏道:“知珏者,孟夏也。”说完把孟夏搂到腿上,张口就亲了一口道,“这么聪明的丫头,爷今夜好好奖赏你个够。” 孟夏想着下午挨的那个耳光,气恼地从贺中珏的腿上站起来道:“你就象个小孩子一样。” “谁象小孩子,是你象还是我象?”贺中珏又把孟夏搂回腿上,在孟夏的耳边轻声道,“夏,眼下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我真想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孟夏很想说:那我们去孟家寨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 不过孟夏懵懵中感觉这也许是根本不可能的,贺中珏在她耳边蹭着特别地痒,孟夏不由得伸手去推贺中珏,贺中珏却搂着孟夏倒在床上,一边伸手解孟夏的衣服,一边在孟夏耳边小声道:“夏,本来你还小,我倒也没着急,不过,我现在想你给我生个一男半女。” 还在气恼中的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一下就转到这么羞人的话上,气恼地用手推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却在她耳边继续蹭着继续又说:“从明儿起,乖乖待在家里,不许再去当什么文书,每日,我回来要看到你,然后咱们天天做生孩子的事。” 孟夏脸通红,不满地噘了噘嘴,如果不是那花灯和鲁婆子不是省油的灯,把她盯得紧紧的,对贺中珏失望透了的她,大约早就离开了,当然又或者自己本身舍不得离开才是真的。 不过贺中珏没有再给她想清楚的机会,亲吻、抚摸一一施为过来,毕竟孟夏与贺中珏这样的缠绵已不是初初时,虽孟夏还是感觉不适,对贺中珏有了依恋,却又因为那桃樱、凤琴的缘故,这种依恋没有了着落,想想贺中珏的遭遇,孟夏叹了口气,没有再抵触、挣扎。 孟夏醒来的时候自然又不见喜欢赖床的贺中珏,而且贺中珏在一夜欢好后显然起得更早,因为旁边的被窝已经凉了,只有贺中珏的气息尚存。 昨夜贺中珏再一次叮嘱她不许去做什么文书,孟夏还是换上男妆,拿起贺中珏给小全写的字贴,心里又惭愧起来,自己这些日子全都忙着与那凤琴、桃樱争风吃醋去了,竟没有给小全置套衣服、做双鞋,好在有芦花,时时照应,否则自己这个姐当得真是…,想到这里孟夏拿了十两银子和几两碎银便出了门。 到了“东瑞药铺”,没想到小全和东家出诊了,孟夏没见着小全,只得把字贴和二两碎银托药铺的小学徒转给小全,然后往大茂租的屋子去,想大茂在“紫衣坊”做事,肯定白日不在家,孟夏不想和大茂再发生争执,专门选个他不可能在屋的时段去,只是到了大茂的屋子,没想到门上一把锁,余氏和芦花也不在,孟夏看看时辰,估计两人大约是去买菜了,就在门口坐着等了一会,只是等到中午了,手脚都冻僵了也没等到两人。 孟夏心里纳闷,只得去了捕房,不管怎么样,贺中珏不让她当文书,她心里虽不愿意,但还是不想让明显在忙什么事情的贺中珏分心,那就得听贺中珏的,只是不去做文书,好歹也得告诉徐书同一声,只是到了捕房,徐书同也不在,栓子见了便道:“夏文书,三哥一大早就让郑将军叫去了。” “郑将军?”孟夏有点吃惊,因为她来捕房也有快半个月了,一般都是刘明找徐书同,一直等到交差的时辰也没等到,孟夏只得回家了。 孟夏回到家,就听到那桃樱正愤愤不平地在指责,指责凤琴捏着银子不给她买炭买丫头,日子没法过了,她要去告状;那凤琴也与她针锋相对,反唇相讥说总共才收到二十两银子,不节约着花,谁知道下一笔银子,二爷什么时候再续上,到时候大家连西北风都没得喝的,所以不会拦着你去告的。 绿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惧意,躲在堂屋一角,看凤琴与桃樱敲桌子拍巴掌,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偏这阵子贺中珏有了新人忘旧人,经常在绿蕉的厢房过夜,那凤琴与桃樱早就妒火中烧,不管绿蕉如何地忍气吞声,两人的战火还是延续到了她的身上。先是桃樱说自己的一对钗不见了,又说这绿蕉是她从外面买来的,原本就手脚不干净,肯定是她偷了,上去就给了两巴掌,打得绿蕉捂着脸,直掉眼泪,模样更可怜了。凤琴也趁机发了令,罚绿蕉去院墙跪着,什么时候交出钗子,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否则饿着,连饭也不许吃! 孟夏才知道是可以这样处置人的,既没见证人,又不见证物,就可以定案了,不过自打这凤琴与桃樱来了,这些戏天天有演,要么凤琴、桃樱合在一起来挤兑她;要么她们自己斗得欢;要么就拿最后进门的绿蕉说事;还有那鲁婆子站在堂屋一角,等两人处置完绿蕉,就来讨要今日的饭菜钱。 凤琴气哼哼地训斥上鲁婆子了,让她每顿饭菜该省就省,能不花的就不花,鲁婆子一边应着“是”,一边又不太明白地请示:“三姨奶奶,四姨奶奶中午要吃八宝饭,老婆子要不要单给四姨奶奶煮这一份?” 凤琴立刻就拍起了巴掌:“大家都吃白米饭,凭什么她要与众不同,吃什么八宝饭,家里哪有那么多开支。” 桃樱听了这话还了得了,也拍着腿道:“我吃个八宝饭,才花几个钱,你今早可是让鲁婆子炖了乌鸡参汤,那比八宝饭花钱不几倍,算不算多的开支?” 于是凤琴和桃樱又争吵上了,于是堂屋闹哄哄的,有凤琴与桃樱的争吵声,有鲁婆子弄不懂时不时插入的一两句话,有绿蕉嘤嘤的哭声,孟夏懒得再多看,多听,这个曾经带给她太多幻想的家,此时甚至没有可留恋。 回到屋子,孟夏发现她来过一次的月信,又来了。 来了月信的孟夏身子倦怠,贺中珏回来了,在绿蕉屋里待了一个时辰,就进她的屋,刚一进来,元宵进来禀事,是极小声禀的,然后贺中珏就走了,孟夏都没看清贺中珏是从那里走的。 贺中珏走了,身子倦怠的孟夏躺下刚要睡,就听到桃樱哭哭啼啼的声间:“王玉,王玉,你要给桃樱做主呀。” 鲁婆子立刻出声道:“四姨奶奶,二爷睡下了。” “我不管,他今日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让他睡清静。” 鲁婆子便道:“四姨奶奶,你这不是惹着二爷不开心吗?” “他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反正他每日不是在绿蕉屋里歇就是在姓孟的这个狐狸精房里歇,就不去我屋里,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风吃醋2 孟夏知道贺中珏的麻烦来了,按眼下贺中珏根本是连家都没时间回的,之所以回来,那肯定是有缘故的,自己对现如今的日子是不满意,但是弄不好就是贺中珏的关键,听鲁婆子拦不住,便娇声道:“王玉,你今日要是理我那表嫂,以后就别进我屋。” 桃樱一听就跳了起来:“姓孟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使坏,是你挑唆着王玉不进我屋。” 孟夏哼了一声支起窗户道:“哟,我是说深更半夜,哪来的乌鸦叫,原来是表嫂呀。” 桃樱想往耳房冲,那鲁婆子死命抱住桃樱道:“四姨奶,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进去了,老婆子非得给二爷打断腿不可。” 孟夏又哼了一声道:“王玉,你且说说话,我那表嫂要见你,你见不见?” 桃樱立刻竖起耳朵,孟夏放下窗道:“你说话呀,王玉,你见不见!”然后孟夏学着贺中珏的声音哼唧两声,孟夏自己都没想到这两声,自己学得挺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染目濡,被贺中珏浸淫的。 孟夏学贺中珏哼唧完,又用平时都不敢用的声调香腻地道:“这...这还差不多!” 那桃樱在外面急得直跳,骂了起来:“王玉,你不得好使,不得好使,我恨你!” 然后再穿插上贺中珏那种败家的哼唧声,只把桃樱的肺都气炸了,在外面骂了半个时辰,见贺中珏都不出来,鲁婆子力气很大,把她拦得死死的,她又没个人,只得哭哭啼啼地骂着贺中珏离开了。 孟夏才小心地抬起窗,却看到绿蕉在堂屋门口身影一闪。 孟夏放下窗,用手抚着胸口,轻轻吁了口气,这绿蕉好象挺注意这边动静的,不大的人,心思挺多,别看这桃樱、凤琴忙得欢畅,争得火热,弄不好最后都不是这绿蕉的对手。 孟夏身子倦怠,第二日自然不想去捕房,便踡在房里,结果凤琴来了。 孟夏与这凤琴、桃樱、绿蕉三人都没有走动,所以不大的屋子,她竟从未进过三人的房间,三人也没进过她的耳房,所以孟夏看见凤琴进来,有些好奇。 与凤琴叙了礼,凤琴坐下后,孟夏便问:“凤姐姐,今日有什么事吗?” “往日妹妹一大早都是要出去忙碌的,今日没看见妹妹出去忙,有些好奇,就过来瞧瞧。” “昨夜睡晚了,所以...” 凤琴立刻道:“那是,那是,你说二爷一天在外面忙碌,回个家就想好好歇着,谁知昨夜那老四也真是太不懂事了,闹了这么大一夜,真是太不象话了,也就是二爷的脾气好。” 孟夏假假地叹了口气,凤琴又叹道:“妹妹,你看二爷最近回家,就喜欢歇在绿蕉和你这里,我...我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孟夏大约明白凤琴来的目的,心里本来就挺恼贺中珏纳的这么女人,偏这凤琴还想求她让贺中珏分点雨露,孟夏难受得半晌说不话,又听凤琴道:“夏妹妹,咱们都是女人,姐姐帮你分担了那么些,你好歹也帮姐姐一把,以后这家姐管着,肯定亏待不了你。” 孟夏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掉的,凤琴走的时候又道:“二爷都什么时候走的,姐姐也算起来早的,怎么从来就没见二爷几时走的?” 孟夏愣了一下便道:“我哪知道,我每日都睡到快正午。” 等凤琴走了,孟夏无力地倒在床上,贺中珏这屋的女人都是些什么鬼怪? 孟夏一日都未出屋,在房间绵到骇时,正要睡时,贺中珏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了,然后看着孟夏,孟夏觉得贺中珏的眼色很奇怪,正纳闷时。贺中珏便径直走过来搂住她道:“来,再说两句给你男人听听。” 孟夏便知道是昨夜的事,贺中珏知道了,想想昨晚为了应付桃樱,她真是破天荒的做了说了平日都不可能的事,于是忙推开贺中珏,不过由此可见,这屋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贺中珏都极为清楚。 贺中珏却搂得更紧,一边亲昵,一边把手伸到孟夏的裤里,然后一滞问:“怎么了,怎么来了?” 孟夏见贺中珏的面色凝重,有些吓着了:“不...,不应该来吗?” “当然不应该。”贺中珏说完有几分不太相信地道,“怎么可能没怀上,难不成是你太小的缘故?” 孟夏才知道是这么个缘故,脸一下羞得通红。 接连几日都下雨,因为月信的缘故,孟夏都赖在家里,贺中珏晚上回来,或在凤琴房里待待,或在绿蕉屋里坐坐,之后都会回到耳房,然后又消失掉。 桃樱没想到那次一闹,贺中珏竟然完全把她扔到一边,伤心失望之余,夜里全不敢来闹了。 月信一走,孟夏在屋里又待不住了,想着上次没见着的母亲与芦花,心里想念,又换上男妆出门,路过堂屋时,那凤琴几个在堂屋喝茶聊天,因为除了夜里贺中珏回来,剩下的时间,大家也真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只能聊聊天,斗斗嘴。 孟夏一进去,那凤琴立刻就站了起来就迎了过来道:“孟妹妹,早呀,过来坐,来坐坐!” 桃樱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孟夏大约明白凤琴这么热情,是因为这两日贺中珏都到了她的房里,她认为是自己帮她讲了话,而自己实际上没有帮她讲任何话,最主要是自己也不愿意和这几个成日挖空心思想贺中珏进她们屋上她们床的女人交好,孟夏便摇摇头道:“我还有事!” “夏妹妹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女子,总有那么多事忙!” 孟夏不想和凤琴套近乎,虚委几句就出了堂屋,却听到桃樱在后面讥笑道:“马屁拍错了地方吧!” “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那凤琴不满地叫了起来,于是身后又是一片打闹夹杂着绿蕉的尖叫声,孟夏的步子更快了。 孟夏惦着余氏和芦花,出了门就忙往大茂家去,这次门开着,孟夏松了口气,一进去,见余氏拿个竹篾在挑豆子里的渣籽,忙叫了一声:“娘!” “是二丫头来了。”余氏放下竹篾站了起来,孟夏一看余氏的衣服虽然还是布衣,却都是簇新的,心里虽担忧着大茂,心里却又好受一些,到底这母亲还是得靠大茂的。 孟夏拉余氏坐下就问:“娘,前几日来家里,怎么没人?” 余氏一听便道:“是你舅和舅母来邀我们去玩,你就这么个舅,这么多年,难得在一个城里,就去走动走动。” “原来娘去舅家了,那娘可有看到表兄吗?” “怎么能看到,你表兄没了,芦花没有告诉你吗?” “哦!”孟夏一听,那余顺儿分明没有死,这余满江和王氏却还瞒着余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余顺儿活着,那媳妇卖了的事,只听余氏道,“你舅家住在永昌街,屋子挺大,比我们这个大,收拾得挺干净,还有两个小丫头。” 孟夏便问:“娘,按嫂嫂说舅不是卖了桃樱得了二十两银子才到城里的,二十两银子能置那么大的房,还是永昌街上的房?还买得起丫头?” “也许你舅手里还有些银子。”余氏可没孟夏那头脑,“你舅和舅母对我们很热情,送了我们好些的好东西,还要和我们经常走动。” 孟夏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认为这舅和舅母能买这样的房子,请得起丫头,那应该完全不在乎卖桃樱那二十两银子,为什么急巴巴就把桃樱卖了,经人一转手竟到了贺中珏这里,这似乎太凑巧了。 不过余氏显然很满意与自己唯一兄长家关系得到改善,虽然兄长家住在永昌街,比自家强许多,但大茂争气,住上了这样的房子,还穿上了新衣服,竟让兄长家对自家另眼相看了,余氏是相当满足的。 孟夏知道纸条的事,大茂更恨她,不想与大茂冲突,不管余氏怎么挽留,也没等到芦花回来了,就赶紧离开了。 孟夏到了捕房,结果徐书同还是不在,栓子说这几日都被郑福诺将军请去,孟夏就猜不透徐书同这么个捕头,成天在军队待着干什么,难不成是贺中珏所讲的那次剿匪,让那个什么郑福诺将军赏识了。 徐书同不在捕房,孟夏也不知道如何向他请辞,又觉得自己也许很久不来捕房,请石头和栓子代转,都不能表达对徐书同这些日子的关照,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亲自和徐书同说了一声。 孟夏在街上逛了一圈,实在没地可去,只得折回了桂巷,刚一进屋,她就听到一阵笑声,说句实在话,这堂屋有调笑声、吵闹声、叫骂声、打斗声,还真没出现过笑声。 孟夏带着狐疑地进了堂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奇的玩艺1 孟夏一进去,就看见凤琴穿了一件男妆,仔细一看,那样式、颜色都与自己身上的差不多,只是凤琴有对大小姐一样傲人的胸脯,又没有束上,所以那件男妆穿在她身上,别的地方都挺合适,就那对胸脯在这样的衣服上鼓得让人怎么看都怪异。 而桃樱和绿蕉正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凤琴不停问:“怎么样,怎么样,这衣服,我穿上如何,好看不?” 桃樱止住笑道:“好看,好看,比孟老二穿着,好看得多。” 孟夏没想到在桂巷的家里还有这样的荒诞上演,刚想快步走过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病态男子的声音:“我说珏弟,你这家里还真热闹呀,其乐融融嘛。” 孟夏一转头就看到贺中珏和病态男子站在自己身后,贺中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是啊,要把这一群女人煮得其乐融融,还真不容易。” 病态男子看看孟夏又看看穿着男妆的凤琴,有些好奇地问:“珏弟,这几位弟媳这是在玩什么新鲜玩艺?” 贺中珏又打了个哈欠问:“我阿兄就是你们的大爷,桃樱、绿蕉就不生分了。” 那桃樱笑着行了个礼,绿蕉的眼略有些红,也上前行了个礼,病态男子忙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了。” 贺中珏就乐呵呵地问:“大爷问你们在玩什么?赶紧告诉你们的大爷。” 桃樱一撇嘴,绿蕉没说话,凤琴立刻走上前一福道:“回大爷的话,我们的爷喜欢一些新奇的玩艺,我们正在尝试呢,大爷瞧我这身打扮,可时鲜?” 病态男子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凤琴的打扮,然后说了一句:“我这珏弟...中意这样的打扮?” 凤琴刚要回答,贺中珏一挥手道:“还不都给爷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们。” 大家便各自嘟囔着离开了堂屋,绿蕉孟夏走到屏风后,就听贺中珏打个哈哈道:“又让阿兄见笑了。” “珏弟,你...,真让我如何讲你。” 贺中珏却厚颜无耻地道:“阿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生在世,吃喝二事之后,玩乐也是极重要的,否则光阴苦短,不是白来走一世,阿兄,坐!坐!坐!” 两人坐了下来,病态男子就道:“珏弟,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忙的多了,你弟我从来没这么忙过。”贺中珏抓起一个果子一边咬一边道,“真没想到,阿兄那开古玩铺子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病态男子呵呵一笑,显然他对贺中珏开古玩铺子一点也不感兴趣,也惰于继续在古玩铺子上周旋下去道:“听人说郑福诺将军要起兵讨伐京州的叛匪?” 贺中珏送到嘴边的果子一下顿下来了:“你说的是长州的郑将军。” “正是!” “你不说王大将军都把叛匪平得差不多了,这郑将军睡醒了,想去抢王大将军的功劳了。” “这还不是关键。” “这不是关键,什么才是关键?” “关键是谁给这郑福诺发的命令让他去剿匪。” 贺中珏又嚼上了果子:“真是的,阿兄,那肯定是父皇了。” “父皇?” “对呀,你不说父皇在云州,云州离这里是远了点,但这么久了,父皇发个命令也终于可以到了吧!” “哦!”病态男子好一会才带着讥讽地道,“这时候才出兵,那王子烈能依?” “所以为弟觉得...”贺中珏凑到病态男子耳边道,“这王子烈是大大的忠臣,这郑福诺呀...”贺中珏卖了关子才道,“为弟看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大奸臣。” 病态男子让贺中珏的话硌了好一会才道:“珏弟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 贺中珏被病态男子一夸,立刻得意非凡起来:“不管这忠臣还是奸臣,只要他们把父皇的天下保下来,都是功臣。” 病态男子只得干笑两声问:“那珏弟眼下就在这长州过这醉生梦死的日子?” “哎,阿兄,那泽仪不是来了吗?” “是,泽仪来了,前日还到我府上去小坐片刻。” “他是带了我母妃的话来的。” “泽仪带了惠娘娘什么话?” “让我速去云州与玉雪团聚。” 孟夏心一紧,病态男子呵呵一笑道:“那是好事呀,珏弟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贺中珏叹了口气道:“阿兄有所不知,那方珏雪是严谨出了名的。” “这样的贤内助好呀!” “哎,阿兄,你也知道我生性漫散惯了,有这样一个女人,我...怕以后的如意日子不多了,再想象这么如意,怕...” “珏弟这一怕,那不打算何去云州呢?” “不去,母亲那里又交不了差。” “那珏弟就赶紧上路吧。” “这二月的天,长州都这么冷,云州不是更冷,而且这到处都在打仗,一路上也不太安全。”贺中珏的头摇成泼浪鼓,病态男子不由得道,“珏弟,你真是,你这叫与妻子团聚,居然还挑这天气好坏。” “我觉得还是她来长州团娶比较妥当,这样也安全。”贺中珏继续厚颜无耻地道,病态男子指着贺中珏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珏弟,你讲这话是男人吗,你安全了,人家安全吗,人家还是个女人。” “阿兄,眼下可顾不得这许多了。” 孟夏虽然纠结贺中珏去云州与二小姐团聚,但听到贺中珏讲出这番无耻的话,还不是一般的为他感到脸红,病态男子摇摇头道:“珏弟,你这样不行,让人家笑话的。” “那要不就等开春了再做打算。” “现在都二月了,不已经开春了?” “那就等三月再暖和些吧。” ...... 后面两人再聊什么,孟夏没有心情听,最好那病态男子似乎在极度失望中离开的,对这么个连与妻子团聚勇气都没有的贺中珏,大约听到的人,都挺失望的。 孟夏回到耳房,没一会贺中珏就走了进来,看见孟夏立刻就道:“怎么今日又出门了?” “我上次去看我娘,她们都不在,所以放心不下,就去看看,没想到我娘他们居然是去了舅家。” “是亲戚吗,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可...可我舅母明明是看不上我们家的,怎么会主动来走动?” “那肯定就是你阿兄争气,让你舅家刮目相看了。” “还有桩更奇怪的事。” 贺中珏倒在床上问:“如何奇怪?” “我那表兄余顺儿明明没死,但舅和舅母都没把这事告诉我的娘。”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抱怀里道:“余顺儿死活与你娘关系都不大,所以他们告诉不告诉都不重要。” “我总觉得桃樱的事太过于凑巧,你的那个阿兄...” “夏的意思我明白。”贺中珏把孟夏搂到怀里道,“这些对夏都不重要,夏最重要的是给我怀个孩子。” 孟夏脸一红,贺中珏又笑道:“脸红什么,又不是现在就让你怀,一会儿我还有事,你想怀,还不给你怀呢。” 孟夏还想问一件事,就是什么时候要去云州与二小姐团聚,因为贺中珏对病态男子所讲的话,她除了脸红,还很怀疑真假,贺中珏见孟夏的模样欲言又止的,忍不住问:“这丫头又怎么了?” “你真要去云州。” “那是必须得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孟夏很难受,也说不出是为什么难受,贺中珏的身边,眼下就有三个女人,纠缠不清,她早就应该难受了,偏对贺中珏要去云州最难受。 “再说。”贺中珏轻轻地抚着孟夏的头,然后手就没有了动作,孟夏听到自己的头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贺中珏辛苦,但她不知道贺中珏在忙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孟夏继续看那凤琴、桃樱、绿蕉三人层出不尽地折腾,凤琴自打收了贺中珏那二十两银子的家用后,又是好些日子贺中珏没给一个钱了,那手自然捏得非常紧,孟夏也吃了好几日的青菜豆腐了,那桃樱自然是不依了,孟夏很怀疑贺中珏不给凤琴银子,凤琴就能做出把大家饿死的举动。 孟夏走到堂屋听桃樱正叉着腰伸,翘着兰花指数落凤琴:“没银子,那日王玉可是讲了每日给你二十两银子的,绿蕉,你也听到了吧?” 绿蕉低着头象苍蝇一样应了一声,谁也不知道她应这一声是“是”还是“不是”,凤琴立刻拍着巴掌道:“天大的冤枉呀,二爷统共就那日给了二十两银子,然后十来日没给过一个钱。” 桃樱也拍巴掌道:“谁信呀。” “你们有瞧见吗?” “王珏这阵子隔三岔五就到你房里,你怕从王玉那儿哄来的还不止是二十两吧。” “如果二爷有银子给,我天打五雷轰。” “谁信呀,如果二爷没给你银子,你哪来银子做的那些衣裳呀。” “我做了什么衣裳?” “那件男人衣裳,不是衣裳?”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奇的玩艺2 孟夏听着摇摇头,不过知道二十两银子,维持这么大个家十来日,那真如凤琴所讲的是所剩无几了,弄不好过两日连青菜豆腐都没得吃了。 孟夏不由得为自己当初没那接二十两银子感到庆幸,懒得听几人争吵,就出了堂屋上了街。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青菜豆腐吃得孟夏也嘴里没味,所以不怪桃樱受不了,孟夏寻了个面摊坐下来,要了一碗面,让老板多加卤汁、卤肉,吃了才觉得肚里有底气了。 吃饱的孟夏正在想自己往哪里去打发时间,却看见桃樱气哼哼地走出了桂巷,那桃樱打扮得艳丽,所以一出来就挺招惹人的,而桂巷的前面就是脂粉街,竟有两个登徒子说了些调戏的话。 孟夏出门多次,还真没看见这几个整日忙着窝里斗的女人出过门,而孟夏总是出入桂巷,自然发现,永昌街的男主人、女主人出门都有马车或轿,而桂巷的男主人、女主人出门条件要差些,男人很多是步行,但女人出门倒都会叫个轿子之类的,象桃樱打扮成这样出门,没坐轿的,实在不多,出于各种好奇,她尾随了桃樱。 桃樱要去的地方并不太远,当然就以她这身打扮,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去远了好象也不太适合,孟夏见桃樱一拐弯,就往一个茶馆走,只是刚走到门口,斜里竟冲出一个男人一把将桃樱抱住叫道:“桃樱,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孟夏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竟是余顺儿,桃樱自然也被唬了一大跳,等她看清人,赶紧把余顺儿的手扯开道:“你干什么?” “桃樱,我是顺儿,你看清呀,我是顺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余顺儿。” “桃樱,我是你男人,你跟我回家吧!” “你说什么呢,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死!” “你爹说你死了。” “桃樱,我没死,你跟我回去!” “怎么回呀!你爹娘把我卖了。” “我让他们把你赎回去!” “余顺儿,你回去吧,别胡闹了。”桃樱推开余顺儿,茶馆也不进了,转身就往桂巷里跑,余顺儿哪肯放手,立刻就追了过去。 桃樱跑了几步,忽然折向桂巷正面,余顺儿也赶紧折向那面,孟夏赶紧追了过去,只见桃樱一路女人式的小跑,就跑到了“蕊香楼”,余顺儿到底是个男人,步子大,在桃樱要进“蕊香楼”之前拦住了桃樱问:“你去窑子干什么?” “那你回去问你爹娘就是了。” “你说我爹娘把你卖窑子里了?”余顺儿的语调充满了哭意,那桃樱哼了一声道,“你去问不就知道了。”说完抬脚就走了进去,余顺儿便坐在“蕊香楼”门口嚎陶大哭大骂起来,孟夏大约是听清楚,余顺儿骂的全是他爹娘。 不过桃樱这举止让孟夏很吃惊,很猜不透,余满江和王氏明明把她卖给了贺中珏,她被余顺儿纠缠上,没有往桂巷的家里走,而把余顺儿往“蕊香楼”引,她这种做法,分明是不愿意给贺中珏惹事,看样子这桃樱对贺中珏应该不是一般的一枉情深。 余顺儿在“蕊香楼”门口越闹越不象话,终于那阿木老姑娘受不了,挥着手帕出来问:“这位公子你在我楼门前这么伤心是为个什么?” “你快叫我媳妇出来,否则我砸了你们‘蕊香楼’!” “我这楼里有各式各样的姑娘,可没你媳妇,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 “否则你想怎样!”余顺儿一插胸脯就冲上去,那阿木老姑娘一挥帕子,就出来两龟奴,把余顺儿爆打一顿,然后远远地扔到街边。 这出戏把孟夏看得眼花缭乱的,就以余顺儿当年在相府的举动,孟夏有些不太相信他是如此捍卫媳妇的男人。 那余顺儿却象铁了心,坚决不肯离开,后来被出门的王氏看见,连哄带吓地让家人架走了。 孟夏才小心地走了出来,把衣服一整,就往“蕊香楼”走,因为她来过三次,三次都跟着很有些身分的人来的,那就以认人脸为生的龟奴自然都认识她,没人阻拦她,反而都把一张脸笑得稀烂,孟夏没想到自己在“蕊香楼”还能取得如此成就,也就不客气,一边点着头一边迈着徐泽仪的鸭步进去了。 进去就听见阿木老姑娘的声音:“这位美女,今儿,我帮了你大忙,你说你如何报答我?” 因为这会还早,“蕊香楼”准确讲还没正式营业,所以没有什么客人,而楼里的姑娘、龟奴都在看桃樱的稀奇。 那桃樱明摆着就是见过场面的,阿木老姑娘这一招显然没有吓着她,她一边拿眼打量着“蕊香楼”一边笑嘻嘻地道:“妈妈想我如何报答?” “不多,在这里给我接三日客,接三日客过后,你该当和谁鬼混就和谁鬼混去。” “那我要不接呢?” 阿木姑娘立刻就发出一阵怪笑,然后又象打量怪物一样地打量着桃樱:“那你就试试看,我让你站着进来的,躺着出去。” 那桃樱把手帕往自己眼上一按就抽泣起来:“那能不能把我男人叫来,让我男人来说话。” “你男人?”阿木姑娘一摊手道,“你到底有多少男人,门口那个吗?” 桃樱立刻不好意思地把眼睛一抹道:“当然不是门口那个,门口那个是以前的男人。” 这下轮到阿木老姑娘发自内心地佩服道:“哟,真是瞧不出来,就我们楼里的这些姑娘,也没你这脸皮呀!” 不过在阿木老姑娘眼里利益才上上上的事,立刻让桃樱把男人报上来,桃樱立刻一翘兰花指道:“我男人叫王玉,经营着一个古玩铺子。” “我管你男人叫什么,经营着什么,我在哪儿能找着你男人。” “当然在铺子上。” “铺子在哪里?” 这一下桃樱眨起眼睛,她还真不知道王玉的古玩店在哪里,和阿木姑娘闹腾一阵,那龟奴终于去桂巷家里打听到贺中珏的古玩铺子,又赶紧去古玩铺子,然后在“蕊香楼”开始营业的时候,贺中珏终于姍姍来了。 贺中珏一进来,那桃樱立刻就扑了上去,阿木老姑娘看到是贺中珏十分吃惊,用手帕捂着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哟,哟,真没想到,她是你家的。” 贺中珏把桃樱扶住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桃樱就象没骨头一样,偏立不起,人就粘在贺中珏身上不满地问:“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这地方,你经常来吗?” 阿木老姑娘立刻不怀好意思地道:“哎哟,王公子,你家里的可真有意思,连你是我们这里的常客都不知道。” 贺中珏一瞪眼道:“真是,真是,这种事能让家里的人知道吗?” 阿木老姑娘才用帕子一掩嘴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真是,真是,你看我,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既然是王公子的家人,刚才那些事,一笔勾销。” 贺中珏立刻不满地道:“这怎么勾销,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里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下轮到桃樱迫不及待地把贺中珏往楼外拉了:“走啦,走啦,回去,给我讲个清楚明白,你跟这老女人什么关系?” 孟夏就象看演戏一样,看着桃樱把贺中珏拉出了“蕊香楼”,两人在楼里一消失,阿木老姑娘一挥帕子不屑地说了声脏话,然后大呼一声:“别围着,别围着,该干嘛就干嘛去,去!去!去!” 孟夏见一出自己没看明白的戏演完了,自然不敢在“蕊香楼”留,刚准备开溜,一股刺鼻的香气迎面扑来,定睛一看,那阿木老姑娘迎了过来道:“哟,是夏夏小公子呀!” 孟夏赶紧低头哈腰地嗯了一声,阿木老姑娘立刻热情地叫道:“夏夏小公子来了,开上上房!” 孟夏赶紧用最快速度从楼里跑了,身后还不停地传来阿木老姑娘的声音:“咦,怎么跑了,妈妈我要热情款待你,否则那徐公子问及,妈妈我如何交待呀...” 在那样热情洋溢的声音下,孟夏溜得比耗子还快。 回到桂巷的家,孟夏还心惊肉跳的,只是还没走到堂屋,就听到了桃樱的血泪控诉:“你们知道吗,知道王玉成日里的不着家,是干什么去了吗?” 凤琴有几分不解地问:“二爷不着家,自然是去铺子里挣银子了。” “才不是呢,才不是呢!” “那是干什么去了。” “他去逛窑子去了!”桃樱一句话把大家都震住了,那凤琴立刻跟着就控诉上了,“二爷呀,二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怪说不得铺子开着,到现如今总共只给我二十两银子,原来银子都让你拿去逛窑子了,你这可叫大家伙怎么活呀。” 堂屋里一片混乱,是孟夏把这屋布置好以来从来没有的热闹,好一会孟夏听到贺中珏把桌子猛地一拍道:“你们...你们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烦了?” 那哭闹声一下嘎然而止,贺中珏又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再闹,爷明儿就把你们全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立威1 孟夏一听贺中珏是要立威了,她发自肺腑想看贺中珏如何把这一屋乌七八糟的女人全休了。 闹腾的女人显然被拍桌子的贺中珏吓着了,好一会凤琴结结巴巴出声道:“爷,这...这本来与我没关系的,是桃樱,都是桃樱说你逛窑子的,跟那些窑姐勾三搭四的...” 贺中珏很气恼地道:“桃樱闹,你就闹吗,你没长脑子吗?如果爷不逛窑子,你怎么到爷身边做老三了!” 那凤琴撇了一下嘴,贺中珏讲的就是事实,却把她的出身给暴露了,于是凤琴不讲话了,贺中珏又指着桃樱道:“还有你,爷勾三搭四怎么了,如果不勾三搭四的,你能勾搭上爷吗?” 孟夏张着嘴,才知道这世上无耻的男人怕非贺中珏莫属了,大约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把这逛窑子、勾三搭四当成闺治家训,还可以把一屋的女人训得哑口无言。 最后贺中珏指着绿蕉,绿蕉赶紧摆摆手道:“爷,绿蕉没有,绿蕉没有,绿蕉什么也没说。” “这还有点妇德,你别跟她们学!”贺中珏才恨恨地把手一放道:“还不赶紧给爷滚回你们的屋去!” 等桃樱、凤琴、绿蕉都滚回了屋,贺中珏才恨恨地道:“出来!” 孟夏才走出来,贺珏指着孟夏道:“还有你,整日穿得跟个男人婆一样,把爷的名声全败坏完了,你知道外面怎么传爷吗?”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恨恨地道:“传爷难听得,爷都讲不出口。” 孟夏真不相信贺珏还有讲出不口的话,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去给爷把衣服赶紧换了。” 孟夏只得跟着怒火中烧的贺中珏回了耳房。 贺中珏进了耳房往床上一躺道:“过来侍候你男人。” 孟夏真想给贺中珏一记老拳,只是手刚一抬起来,就被贺中珏连人带拳拉入怀里道:“又好几日没搂着了。” 本来各种纠结中的孟夏,不由得伸手摸着贺中珏的脸,贺中珏用嘴唇吻着孟夏的指尖道:“等我把这阵子忙过了,你可得争气。” 孟夏一听就明白贺中珏这话里“争气”的意思,想着桃樱把余顺儿引到“蕊香楼”的举动,不由得道:“我那表嫂今日遇到余顺了,好象很体贴你。” 贺中珏听了哼了一声道:“除了夏,我敢说没一个体贴你男人的。” “可是表嫂没把表兄带到家来。”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夏,你现如今就是把小身子养好,早收怀上我的儿子。”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转来转去又转到这事上了,想想桃樱为了把贺中珏勾搭到手,什么样的招术都不怕用,自己总觉得这一环环的事太过于凑巧,想提醒贺中珏,但也没必要为桃樱讲好话,便没再说下去。 贺中珏一生气,每日回来,直接到耳房,既去不凤琴屋里,也不去绿蕉房间,接连几日那堂屋难得的清静,大约青菜豆腐吃得大家都没力气再吵闹了,孟夏发自内心希望这青菜豆腐继续吃下去。 不过希望归希望,天天青菜豆腐,手里有点闲钱的孟夏也受不了了,真不知道当初那相府的日子和逃难的路上,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在家待几日,不得不出门改善一下。 刚在一家小馆子坐下,就听人讲郑福诺将军的先锋兵如何地厉害,首战告捷,收复了哪此哪此被叛匪占去的城池,与王子烈将军如何地遥相呼应,夺回京州怕只是迟早的事。 孟夏才知道病态男子所讲的是真的,而且速度快得已经有都战绩出来了。 改善了生活,孟夏犹豫着要不要去趟捕房,又或者回家一趟,再或者去看看小全,自己眼下这状况似乎去哪里,都让自己挺不好交待的,而前阵子动不动就能碰上的徐泽仪,这阵子也不知道到哪里潇洒去了,反正就没见他跟只孔雀一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忙什么,忙得怎么样,但知道贺中珏肯定在忙大事,自己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想给他添乱,不管如何也要陪他到与二小姐团聚的时候,也许那个时候,贺中珏就不需要自己了,再则,如果没有二小姐,自己哪有今日,还能与贺中珏相守相伴大半年。 孟夏闷坐一会,没有心思去别的地方,便回了桂巷的家。 孟夏一到堂屋,堂屋又有了声音,这声音是桃樱发出来的:“王玉,我和绿蕉都看见了,还看得非常清楚,绿蕉是吗?” 绿蕉又象苍蝇一样地嗯了一声,桃樱不由得就生气了,大约用手指掐了绿蕉一下道:“你总嗯什么,你倒讲话呀!” 绿蕉负痛叫了一声才道:“回二爷,绿蕉和四姐姐一出门就看见了,真的看见了,看见夫人在一个铺子里吃东西。” 那桃樱急了,大约又掐了绿蕉一下道:“是大吃大喝!” 绿蕉又叫了一声道:“是,是,爷,是,我们看见夫人在一个酒铺子里大吃大喝!” 那桃樱便道:“王玉,你都听见了,我们在这里吃糠咽菜,姓孟的在干什么,在大吃大喝,你得给我们个交待。” 孟夏有些吃惊,才知道自己被桃樱和绿蕉跟踪了,好在自己那日没帮桃樱讲话,这女人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处心积虑地找自己的不是。 贺中珏听了不耐烦地道:“夫人大吃大喝怎么了,夫人不该大吃大喝吗?” 凤琴终于发言了:“二爷,你把家用都交给了凤琴,那夏妹妹哪里来的钱大吃大喝?” 桃樱立刻愤愤地道:“那还用问,肯定是王玉你私下偷偷给的,王玉,你凭什么偷偷给姓孟的钱,为什么都是你的女人,你却那么偏心。” 绿蕉一下瞧见门口的孟夏,忙道:“三姐姐,四姐姐,夫人回来了。” 桃樱立刻双手一抱胸道:“我说姓孟的,你舍得回来呀。” 孟夏没搭理桃樱,贺中珏打着呵欠道:“夏,你过来,爷问你桩事?” 孟夏便道:“什么事?” “她们说你在外面大吃大喝,有这码事吗?” 孟夏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我讲的吧,我讲的吧,没骗你们吧!”桃樱可算找着证据了,一下跳到贺中珏面前,贺中珏拉开挡到他面前的桃樱问:“你哪来的钱去大吃大喝?” 孟夏便道:“今儿出去,在街上遇上我阿兄,阿兄说我的脸色不好,说象给饿的,就给了我些钱,让我吃好点。” 贺中珏一摊手道:“你们都瞧见了吧,与爷没关系,爷铺子上最近没赚钱,爷哪有钱私下给她钱,是她阿兄给的,谁让她有阿兄的。” 孟夏觉得贺中珏真是个无赖,贺中珏又继续道:“所以你们以后投胎就投个有阿兄的人家啊!” 桃樱拍着巴掌道:“谁信呀!” 孟夏见凤琴、桃樱又缠着贺中珏要银子去了,赶紧溜回耳房,这样的日子真能让人疯掉。 孟夏回房没一会,贺中珏也伸着懒腰进来了,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伸手抬起孟夏的脸道:“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你男人?” “这几日都喝粥了。”孟夏道,“三顿都是粥。” 贺中珏哈了一声道:“想当初和你男人逃难的时候,有时候连粥都喝不上。” “你想把她们都饿死?” 贺中珏呵呵一笑道:“这么有趣的女人,饿死了多可惜。” 孟夏再一次想上拳了,贺中珏伸手抓住孟夏手道:“饿饿多好,按捺不住就都会出门。”说完贺中珏就笑了,孟夏发现贺中珏这笑带着恶作剧,象一个淘气的孩子,不由得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你男人现在玩的,就是让她们不知道你男人在玩什么。”贺中珏说完得意得笑了起来,搂过孟夏道,“只要你不跟你男人玩就行。” 孟夏觉得贺中珏这句话不象恶作剧,也不象一个顽皮的孩子。 孟夏把贺中珏这句话琢磨了半天,想想从不出家门的桃樱已经接二连三开始出家门了,难不成贺中珏的意思就是要把她们逼出家门? 在大鹄,女人不出家门是妇德,成日在街上逛的,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贺中珏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为了把名声弄得更糟糕,孟夏想不通,只得作罢。 不过孟夏不喜欢桂巷的屋子,隔三岔五还是会上街,上街就能听到关于郑福诺将军先头部队的神武,因为郑福诺将军这支先头部队的势头太好,那些一直观望的各种势力终于也都按捺不住想来分一杯羹,一起开始讨伐叛匪,那是声势浩大地直逼京州城。 贺中珏这二十两银子好象要让凤琴遥遥无期地用下去,最终把凤琴也逼出了家门,贺中珏的铺子才又有进项了,贺中珏拿了银子回家,一大家子吃青菜豆腐的日子才喜剧收场。 而贺中珏的心情在变,压抑没有了,人轻松了,这段日子戏太多,所以不经意中,孟夏发现就到了三月底,那果岭沟的桃花都开过了,贺中珏应该早就忘了带她回果岭沟看桃花的话了,而这两个月,贺中珏都象个过客,白天不见人,晚上回来晃一下,到她屋里,躺半个时辰就消失,然后就是她出面应付那桃樱、凤琴、绿蕉的各种折腾。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立威2 身上穿的厚男妆完全不适合这么热的天气了,孟夏便出门寻家成衣铺,做了三件男式夹衣,一深两浅,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给自己置衣服,要不要给贺中珏也置几身,只是每日回来演戏的贺中珏,好象已经用不着她再给他置衣服,不过孟夏犹豫再三,还是给贺中珏也做了两身。 孟夏回到家,忽见章飞鹰站在附近,她吓大跳,赶紧进门,到堂屋门口又听到那个阴魂不散的病态男子的声音:“珏弟,真没想到呀,真没想到,现在大家是蜂涌着去剿灭叛军,看样子我们回京州过以前的日子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贺中珏也道:“正是,正是,为弟就盼着这一天呀。” “郑福诺这头开得好呀!” “等我们回了京州,一定让老头子好好奖赏他。” “那是,那是,这长州府的刘明也不错。” “你说的是长州府的府台?” “正是!” “可没瞧出来。” “这郑福诺要打仗,没他刘明做后备,他拿什么打?” “打仗还需要这样的后备,为弟我还以为都是郑福诺将军一个人全部摆平。” “珏弟呀,珏弟你还真是,对了,这四月不是暖和,是太热了,你还不打算动身去云州呀?” 孟夏才发觉不经意就四月了,却听贺中玉很无赖地道:“那方仕隐不是也出兵了。” “难不成你打算让方仕隐把闺女送到你身边呀,你还真是的...” “那阿兄你呢,你做什么打算?” “我和你可不同,你是已成亲,我是未成亲,不过我把成亲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定在四月十五,所以阿兄我打算四月十五去迎接新人。” “四月十五是个什么好日子?”贺中珏漫不经心地问,病态男子便道,“找人算过,上上的黄道吉日。” “阿兄定了日子,肯定是错不了,那我四月十五与阿兄结伴一道去。” 孟夏一听贺中珏把迎二小姐的日子定下来,心更紧,再一算日子,也就不到十日的时间了,只听病态男子有几分为难地道:“这...这种事也需要结伴的?” “都是兄弟,结个伴除了热闹,还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病态男子叹了口气,又与贺中珏胡说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孟夏忙躲到门边,她现在越发不喜欢这个病态男子,总是不停地引诱、逼迫贺中珏与二小姐团聚,又或者说是逼贺中珏去云州。孟夏是被绿蕉一声“夫人”给唤醒的,绿蕉这声音小,所以屋里的人都听见了,贺中珏有几分恼怒地道:“什么人在外面聒噪?” 绿蕉赶紧跪下道:“绿蕉看见夫人站在门口,没想到打扰二爷和大爷谈事了。” 贺中珏走出来,抽手就给了孟夏一巴掌,再一抬脚把绿蕉踢个四脚朝天道:“没见二爷和你们大爷在屋里谈的都是头等大事,居然敢在这里听壁角,你们还反了,跪那边去,中午不许吃饭!” 病态男子也走出来道:“珏弟,两个不懂事的女人,算了吧!” “阿兄,这群女人平日就会争风吃醋,到了我和你谈事,她们都偷听的地步了,这样都不处罚,以后为弟这房子怕片瓦不存。” 绿蕉红着眼,没动,孟夏捂着脸走到贺中珏指的地方跪了下来,贺中珏立刻又给了绿蕉一脚道:“你还反了不成。” 绿蕉才哭哭啼啼爬了起来,跪到孟夏身边。 四月的中午,日头绝对算得上毒辣,绿蕉觉得冤枉,刚开始还挺有怨气用眼睛恨孟夏的,但那日头一晒,眼神也就萎了,显得更可怜了。 那桃樱、凤琴听到贺中珏骂人的声音,兴高采烈走了出来,倚着堂屋门前不多的那截栏杆嗑着瓜子,兴灾乐祸地抗兑着两人:“哎哟,今日真是稀奇了...”两人话声音还未落,贺中珏一瞪眼,两人就悻悻地收瓜子走人了。 病态男子就笑着道:“珏弟威严起来还是顶威严的吗,这么两个娇滴滴的人儿,你舍得?” “阿兄,怎么为弟倒觉得象你舍不得一样。” “胡说八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唾沫都可以淹死我们。” 贺中珏哈哈大笑起来,与病态男子胡侃一阵,病态男子走了,贺中珏才道:“都起来吧!” 那绿蕉一边爬起来一边道:“二爷,绿蕉冤枉。” 孟夏没有说话,起来就往自己的耳房走,听到贺中珏不满地道:“怎么觉得二爷冤枉了你,继续跪着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孟夏听见绿蕉“啊”了一声,她刚一进屋,贺中珏就进来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孟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贺中珏忙用和给孟夏把眼泪擦去道:“夏,不哭,这些天,你男人得空些,咱们天天做生孩子的事。” 孟夏哭不是因为挨罚,而是因为听到贺中珏要去与二小姐团聚,她已经安慰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但日子临近了,她还是难过,非常地难过,只是自己在黯然伤神,那贺中珏突然说出“做生孩子”的话来,还没来得及拒绝,贺中珏一伸手就把她扛到肩上,扔到床上。 孟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贺中珏见了用嘴唇慢慢在吸吮着孟夏的脸,然后说了一句:“从明儿起,在家安心地等你男人回来做生孩子的事,再敢穿件男人的衣服出门,打断腿!”说完一伸手就把孟夏从衣服里剥出来。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不是闹着玩的,是动真格的,想挣扎开来,却听贺中珏在耳边道:“夏,人家这些日子好忙,好累。” 孟夏知道贺中珏这话不是撒谎,心一软,贺中珏就欺上身来,贺中珏这些日子还真没接近女色,一上来就是很直接地占有孟夏,然后不客气地予取予夺,所以孟夏认为这种事,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她永远不要能喜欢。 一大早,孟夏走出耳房,见鲁婆子在忙,便问:“鲁婶子,你可会做鞋?” 鲁婆子一听忙道:“那个简单,自然会。” “要到小全的生辰了,我想你给小全做双鞋,可你要给这一大家子人煮饭煮菜,也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鲁婆子赶紧笑呵呵地道:“夫人,那怎么会忙不过来,老婆子我手脚麻利着,只是不知道夫人家的小公子穿多大尺寸的鞋子?” 孟夏并不知道小全脚的大小,却按着她的鞋大一些的尺寸报给鲁婆子,鲁婆子便拍着胸脯道:“夫人只管放心,今晚我就浆好鞋底,最多后日就可以做出来。” 孟夏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等婶子做好鞋子,我还想给小全做件新衣裳。” 鲁婆便道:“那也容易做,到时候那领子、袖口的边子让花灯来做,她可是有一手好绣工。” 孟夏点点头,又爬桌上如往日一样胡乱地画了起来,鲁婆和花灯见了自然放心地各忙各地去了。 不过两日,那鲁婆子和花灯就把小全的衣服和鞋都做好了,孟夏收了放好。 之后的日子,贺中珏真的每日天一黑就回来,用过夜饭,立刻拉孟夏上床做他说的生孩子的事,把孟夏折腾得都怕他的,从心里希望他还是象前阵子那么忙才好。 不过,孟夏还真是听话,白日不象以前穿上男妆动不动就出门,而是穿件浅紫的家居衣服,坐到贺中珏给她置的那张书桌上,要么摊开纸,磨出一大砚台墨汁,胡乱地画、胡乱地写;要么坐在那里发呆... 四月十五这日是说到就到了,那贺中珏一大早就叮嘱孟夏道:“你男人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在家乖乖等着你男人。” 孟夏听过贺中珏与病态男子的壁角,自然知道贺中珏所讲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便一直盯着贺中珏。 贺中珏见了伸手搂过孟夏,抬起孟夏的头,在孟夏的嘴唇上一气猛吻道:“你男人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你用得着用这种生离死别的眼神看你男人吗?” 孟夏当然知道贺中珏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而是去迎她的主子二小姐进门,这就是她看贺中珏的缘故,这张脸以后也许就不能象现在,想看就看个够。 贺中珏激吻完,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等我回来再接着做,这事和夏,就是不一样,我就做不够,所以我决定了,要在你身上做出一百个孩子来。” 这话把孟夏吓着了,贺中珏做了这么多次,连一个都没做出来,那做一百个,得做多少次呀? 贺中珏见孟夏的模样,乐得腰都直不起来。 恰花灯捧来一套极是喜庆的衣服,贺中珏换上,又搂着孟夏亲了一气道:“等我回来!弄不好今夜我就能赶回来,继续做生孩子的事!”说完贺中珏就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城被封了1 孟夏不太明白,云州离这长州骑快马都要跑好几日,贺中珏这是去云州迎二小姐,那再快来回也得一两个月;难不成是二小姐已经在来长州的路上了? 想到这里,孟夏立刻回过神来,如果是这样,自己不是更得赶紧,只是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赶紧用手把眼泪一抹,将一件灰色的衣服穿上,然后外面罩上平日穿的那件浅紫的衣服裳,又把两锭黄金塞在怀里。 孟夏又拿出前几日给小全做的衣服和鞋,说是小全的生辰要到了,让鲁婆子买菜的时候,顺便捎给小全,孟夏早就摸清楚鲁婆子早上买菜大约要花大半个时辰,让她再给小全送衣服和鞋子,至少就得用近一个时辰。 孟夏这几日都非常乖巧听话,整日都爬在桌上画呀写的,鲁婆子和花灯都松了口气,孟夏让给小全送过生辰的东西,鲁婆子也不疑有他,挎上篮子拿了包好的衣裳就出门了。 孟夏见鲁婆子走了,便甩着手走出来道:“花灯,整日画,画得我都厌烦透了,我想绣绣花,你去帮我找点针线还有绷子。” 花灯应了一声道:“只是夫人,您平日不绣那些个东西,花灯也没备,我去问几位姨奶奶借借吧!” 孟夏一听就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去管她们借,你让鲁婶买菜的时候带一副回来就是了。” “可不巧,鲁婶子走了一会子了。” “王玉不让我出门,我又不喜欢写字,想绣个花都不成,烦闷死我了。”孟夏更不高兴地道,其实她长这么大也没摸过两次针线,在相府的时候衣服破了坏了,她嘴甜,都央那些阿婶阿婆给补几针,花灯忙道,“夫人,先借着使使吧!” “好吧,好吧!”孟夏不耐烦地道,“你赶紧一些!”孟夏自打认识桃樱起,没见她动过针线,肯定借不到;那凤琴精细事多,就算有,知道是自己要用,也不会轻易借给花灯的;那绿蕉,看样子也有不少小心思的,应该也不会轻易就拿来出来。 花灯跑去找针线,孟夏便把早就看好的两个竹筐在院墙边迭了起来,刚要爬上去,忽然听到院墙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乱哄哄的,吵闹闹的,街上的人都在乱跑。 孟夏大喜,就算花灯回来看到,自己也有了借口。 孟夏忙爬了上去,看见外面的人跑过去,还有人在说:“城被封了。” 又有人问:“难道是叛匪打来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那叛匪不是都快被平了吗?” “那为什么封城门?” ...... 院墙外的声音不小,不仅是孟夏听到了,那凤琴、桃樱、绿蕉也都听到了,孟夏还没翻墙,她们都从房间里出来,立在堂屋尽头往院墙外面张望。 孟夏站上筐,往外一看,便叫道:“好些人在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什么?”说完不等找线的花灯出来,一下爬上院墙,又从院墙上跳了下去,那院墙比孟家寨自家的院墙可高得多,孟夏落下去摔了一跤,摔得挺疼,不过她顾不得这许多,站起来赶紧爬起来就跑进混乱的人流中。 孟夏爬上院墙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人乱窜,孟夏跳下去,乱窜的人就越来越多,孟夏一边跑一边把外面那些浅紫的衣服脱下来扔掉,往人多流的方向跑,还不放心地回头瞅了一眼,就看见鲁婆子跃上了院墙,孟夏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鲁婆子这岁数,爬墙这么敏捷,比她还灵活,赶紧打乱头发,跟着乱窜的人们使劲地跑。 鲁婆子到底回来晚了,最主要是谁也没料长州城突然起了战乱,已经害怕战乱的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不少妇人也都跑上了街,而鲁婆子早上是看孟夏穿着紫的家居服,自然盯那穿紫色的,所以脱掉紫色衣服的孟夏混入其中,又跑得快,鲁婆子在人群中没有寻到孟夏。 甩开鲁婆子,孟夏就冷静下来,人是逃出来,但这乱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道,她往四下看,人们都在乱跑,然后出现厮杀的军队,好象都穿了大鹄的军队,孟夏看得更糊涂,不明白大鹄的军队为什么自己打起来了。 最后孟夏决定不跟着人们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情急中第一想到的就徐书同,干脆就往捕房跑,让徐书同给自己想法子。 孟夏一口气跑到捕房,没想到捕房,也乱乱的,还不见一个人,每次来都生得旺旺的火盆,这会是冷冰冰的,当然这个天也用不着了。 徐书同那张桌上,今日有些凌乱,孟夏当过徐书同一段日子的文书,知道徐书同就算要处理的事再多,那书桌都不会乱的,所以孟夏十分奇怪。 桌面上堆着许多没处理的东西,孟夏虽当过文书,但对那些卷宗还真不感兴趣,没看从桌面上翻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翻起徐书同的抽屉,最上层的两个抽屉,一个放着徐书同平日吃饭的碗筷,一个放了套捕快的衣服和捕快穿的黑靴子。 孟夏大喜,自己身上的衣服,毕竟是件女式的家居衣服,逃前,是想穿成男妆,只是男妆套在女妆里,实在是塞不进去,而女妆在这乱世,就太方便,伸手拿起那套捕快衣服一看,竟然是套小的,原来自己曾经要了套捕快衣服,徐书同竟记在心上,给自己做好了,放在这里,偏偏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来。 孟夏赶紧寻个隐蔽的地方就把衣服换了,还有那双靴子太及时了,比脚上这双绣鞋可好跑路得多,便把那双靴子往脚上套,孟夏怕大,还想把灰衣服撕了塞在鞋里,结果那靴子的大小正好合脚,孟夏的眼睛红润起来。 孟夏穿好靴子,便在徐书同的桌下坐着等,结果从下午一直等到第二日早上,外面闹腾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但是徐书同、栓子和石头都没回来。 徐书同他们连捕房都不回,长州城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大乱,孟夏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地逃了出来,只是眼下这情形不对劲,突然发生战乱了,贺中珏找不着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着急,算了,就算要逃,也等这莫名其妙的乱子过去再逃,否则贺中珏肯定会担心,一想到贺中珏会担心,孟夏的心乱了。 孟夏在“回去”和“不回去”之间又纠结了好久,肚子开始叫了,孟夏才猛然想起自己竟一日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竟都不知晓,自己原以来到徐书同这里来,怎么也能遇个熟脸,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眼下连吃喝都成问题,正在想到哪里弄些吃的时,忽记得徐书同书桌下面的柜子里经常有些赢了官司的人送来酬谢的红薯干、干发糕和落花生。 孟夏赶紧拉开那柜子一看,果真有,只是不多,她赶紧抓了一把红薯干,拿了一片放在嘴里,又冷又硬,连那段时间吃得都生厌的青菜豆腐都不如,不过饿极了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又剥些花生吃了,这样待到下午,无论如何也待不住了,孟夏就用那件灰外衣包些红薯干、干发糕、落花生,做成个包袱背在身上,就出了捕房。 城里的激战虽然停了,但激战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的,因为时不时可以遇上几具拼得血肉模糊的大鹄士兵尸体。 孟夏避开那些尸体,气喘吁吁终于到了桂巷那个曾经令她厌烦不已的家里,她本想先躲在远处看看动静,没想到门大开着,一眼望进去,院子一片狼籍,孟夏下了一大跳,难不成家里被抢了? 孟夏没敢轻易往里进,躲在那里观望好一会,都没见人进出,院子也一直无人。 带着十分疑惑,孟夏小心地走进了院子,院里的花盆倒的倒、碎的碎,就是没人,再到终日少不了吵闹的堂屋,堂屋里一片狼籍,家具碎了一地,贺中珏最喜欢躺着与桃樱、凤琴调笑的那张椅子,最不象样子,但就不见一个人,看样子又不象遭了兵,也不象被人抢了,不知道那些成天吵得人心烦意乱的女人们是不是全都逃命去了。 只是让孟夏不太明白的是逃命就逃命,为什么逃命前要把这花盆和家具都砸了。 孟夏赶紧关上院门,来到后院,后院更乱,她住的那那间耳房更惨,被砸得面目全非,没一件完整的东西。 孟夏犹豫一下,伸手往床头一摸,只是自己当成命根子的小包裹怎么也翻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桃樱或被凤琴趁乱拿走了,想想里面的东西,银子居然不是她最可惜的,最可惜的却是贺中珏送给她的银镯子,那真是对漂亮的镯子,虽然如果贺中珏所讲,那只是一对假镯子,孟夏不由得就想起与贺中珏进城使气的那一幕,想想自己当初怎么会相信贺中珏吹笛子挣钱买银镯子的鬼话,不由得就笑了。 第一百二十章 城被封了2 孟夏笑完,叹惜着那个与自己相依了好久的小包裹,蹲下来,伸手往那藏金子的地方一摸,安在床头箱子完全无损,她赶紧拿钥匙打开,剩下的七十两黄金和房契都在盒子里,孟夏经历了京州之乱,知道长州恐怕也得乱上一阵子,自己如果把这么多黄金都带在身上,反而不方便,不如将这七十两黄金照旧放在这里,静观其变。 孟夏来到后院,那两个用来逃跑的筐不见了,她四下寻到一张有三条腿的椅子,便往院墙上一靠,爬在上面往外一看,混乱的人们已经开始归家了。 看这样子,长州城的乱比京州城要整治得快得多,孟夏不知道长州城现在落到谁手里,便跳下椅子,这一折腾,天就黑了,孟夏从那灰布衣服里掏出一把红署干嚼了起来,反正自己有粮食,就在这里躲两日再做打算。 孟夏住那间耳房被砸了,但做为起居间的耳房没被砸,孟夏费劲翻出自己与贺中珏的被褥,搬到起居间的耳房,铺在贺中珏一来就喜欢躺的那张榻上。 又强迫自己嚼了几根红薯干,又惊又怕又累的孟夏是有逃难经验的,知道乱了、饿了,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寻了个粗点的木棍放在床边,随后就把自己扔床上去了,心里想贺中珏和这屋里的一干人会去哪里,虽然从心里烦那一干人等,但这夜色越来越深,半夜竟又下起了雨,想着自己一路上遇上的尸体,若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孟夏不由得又从心里害怕,好在被子够厚,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直睡到下半夜才睡着了。 当然这一觉睡得绝对不算蹋实,除了孟夏害怕,还有街上一直有时断时续的脚步和吵闹声,好象是逃跑,好象是抓人... 天亮,孟夏就醒了,爬上那三根腿的椅子,看大街上空无一人,失望中又回屋子倒在床上,因为天亮了,心里踏实些,反睡着了,这一睡醒就到下午了,精神恢复个七七八八,觉得肚饿,又嚼上红薯干,听到院墙外传来说话声,孟夏把红薯干一扔,爬上那三根腿的椅,探头一看,居然有捕快在贴告示。 孟夏大喜,不过她接触的都是捕快,都是高层,如徐书同、石头、栓子,这些贴告示的捕快,居然一个不认识。 孟夏赶紧从椅上跳下来,走出院子,想找那捕快打听打听徐书同的下落,看看自己身上那身捕快衣服,孟夏怕惹麻烦,赶紧换成男妆走出来,那捕快们却贴完告示都走了,留下一堆看告示的人。 孟夏也踮着脚尖,看清竟是张安民告示,那告示是告诉人们,长州城还在福诺将军的掌控下,城里的人要如以往一样遵纪守法,如果人不服管制,做那烧杀抢掳奸淫的事,要受何样何样的处罚。 贴安民告示,那就意味着大家伙又可以安居乐业过以前的日子了,这长州城在谁手里,老百姓们只是拿来做饭后的茶资,在一场激战又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可以过安居乐业的日子,才是老百姓更为关心的事。 孟夏不知道花灯、鲁婆子去了哪儿,还有凤琴、桃樱、绿蕉、红葡是不是都逃了,不过这凤琴、桃樱几人不回来,她发自内心欢喜,见天又要黑了,赶紧把门一关回到房里。 孟夏坐在院子里,昨夜一场雨,那院子更目不忍睹了,孟夏便想等再平安一些,就找人来好好收拾,再置新的家居,自己有九十两黄金,可以置更多好家具,可是孟夏怎么也提不起劲。 一直坐到天黑,孟夏又饿了,从灰衣服里掏出红薯干,已经吃几日这个东西的她,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想都贴安民告示了,自己可以生火烧点热水吃,便去了灶房。 到了灶房门口,孟夏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到这灶房来,可见有贺中珏的日子,自己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了。 灶房的地上有两个篮子,篮子里装着菜,从那菜的成色上看,应该是自己逃的那日,鲁婆子买的,然后这里的人就都离开了,没有人来打理,再看灶台上,那油盐酱醋都齐整,再看米缸,居然还有半缸米。 孟夏大喜过望,这对她来讲无异于天籁,赶紧把饭煮上,走到篮子边,那篮子发着恶臭,打开一看里面的鸡、鸭、鱼、肉都臭了,孟夏忙把青菜挑出来,掐出能吃的,洗个干净,煮了就着饭吃了几日来的饱饭。 第二日起来,若大的屋子还是没有人来,孟夏走到门口,小心打开一条缝,已经有人开始清理街道了,按这样看,那秩序真的开始恢复了,真没想到长州城的战役比京州城打来快得多,不过三四日就结束战斗了。 既然街上恢复了正常,这房子自己是有房契的,那就是自己的房子,就是自己的财产,以后再也不让什么凤琴、桃樱之流来住了。想到这里,孟夏赶紧返身回屋,从柜中翻出一把大铜锁,她还想知道这场战乱后,家人的状况,于是用大铜锁把门一锁就先往大茂的新房去。 结果到了大茂的新居,院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站着两个大鹄士兵,孟夏弄不清到底是哪方士兵,自然不敢贸然上去,在远处观望一阵,确不见屋里有人出入,只得赶到“东瑞药铺”。 好在“东瑞药铺”照常在经营,孟夏松了一大口气,一走进去,见着铺子的小学徒就:“小全在吗?” 没想那小学徒回道:“孟小全四日前告了一日假,不知什么缘故,到现在也没来。” 听了这话,孟夏有些纳闷,长州城里,小全只有自己和大茂那里可去,大茂那里被封了,他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他一个独自回孟家寨了?想想孟家寨的房子、田地都托给王二愣的娘,孟小全不太可能回孟家寨。 自己想了六载的亲人,然后又费尽千辛万苦寻着的亲人,一夜之间又全都失去了联系,孟夏茫然地走在街上,竟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从“东瑞药铺”出来,看见又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孟夏挤过去一看,竟是在张贴通缉令,好多张,孟夏紧张,很怕是通缉贺中珏什么的。 不过孟夏很快看到其中一张通缉令上有孟大茂的头像,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脸贴了上去,缉捕令上的名字果然是孟大茂,罪名竟是通匪。 吃惊之余的孟夏完全不相信,就孟大茂那点胆子,怎么可以会通匪,而且曾经孟大茂提及叛匪就讳如莫深,只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知其下落赏银五两,缉其归案者赏银五十两。 孟夏才知道自己躲了这几日,长州城真的是变天了,连孟大茂都通匪了。 想来孟大茂新居被封,应该是孟大茂通匪的缘故,也不知道小全、芦花、余氏去哪里了,会不会被孟大茂通匪之事牵连了? 想到这里,孟夏一刻也不停留,赶紧往捕房去: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和通缉令,那徐书同肯定已经回捕房,自己找到徐书同就可以问个清楚明白了。 带着乱糟糟的心情,孟夏来到捕房,果然捕房里有人了,孟夏激动地叫了一声:“三哥!” 那人转过头来,孟夏一看也不是徐书同,而是以前徐书同的一个手下,两人打过的照面不多,孟夏没敢再往里面迈步,难不成一场恶斗后,徐书同站错了方向,被...,不过人都到这里了,还是硬着头皮又问:“我…我徐三哥呢?” 那人见过孟夏,倒也热情地道:“你说徐总捕头呀,高升了,福诺将军赏识他,向刘府台讨要去了,封他做了三军的先锋,两个多月前就出发讨逆去了,人怕都到京州了。” 孟夏听了这话,才知道郑福诺那只所向无不披糜的先头部队,竟是徐书同领军的,没想到徐书同居然弃捕头从军了,那...那自己找谁去问大茂的事,孟夏急得都快晕倒了。 孟夏好一会才站稳了脚问:“请问大哥,城里这两日是因何而战?” “这可是军事机密,我等哪里知道?” “我看你们在张贴缉捕令。” “上面吩咐下来的,我们只管做。” 孟夏没有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只得怏怏回到家,鲁婆子买的是一大家子的食材,所以菜还有,只是篮子里的臭味越来越重,本有点饿的孟夏见了一点食欲也没有,转身回到自己铺的床上躺下。 一心要离开贺中珏的孟夏,在这会忽就觉得特别委曲,不知道再去哪雪家人的孟夏,裹着被子竟又睡过去了。 孟夏是被饿醒的,一看天色,那天又察察黑了,就说自己这一睡竟睡了一下午,孟夏饿得心慌,翻个身盘算着街上有店铺又开始做生意了,自己干脆去吃点东西,再打听打听,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床,把备在床边的木棍抓在手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余氏和芦花1 走到门边,孟夏就听到有人问话的声音:“不会弄错吧?” “应该不会,小姑告诉我的就这地方。 ” “那怎么这会子都没人应门?” “会不会是出门了?” 孟夏一下听出是余氏和芦花的声音,赶紧把门打开,果然见蓬头垢面的余氏与芦花,孟夏叫了一声:“娘,嫂嫂,这是怎么了?” 两人一看真是孟夏,都大喜,刚要讲话,孟夏忙道:“进屋再说,快,进屋再说。” 孟夏把两人让进门,关上门忙问:“娘,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兄出了什么事?” 两人一齐摇头,然后又齐齐落下泪来,孟夏急了问:“你们摇头是怎么回事?” 芦花才抽抽噎噎道:“那日你走后,没几日,我和娘很想来看你。” 孟夏嗯了一声,好在芦花和余氏那阵子没来,否则自己这里跟团乱麻一样,只听芦花接着道:“可是大茂不同意,还说什么来了,就休了我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火,我和娘也不敢到你这儿来。” 孟夏当时心里是怕余氏和芦花来的,但大茂这样的话,她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就算她撕了那张纸条,大茂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就罢了,凭什么不让芦花和余氏来看自己,芦花又道:“所以就一直没来。” 孟夏听了拍拍芦花道:“好了,嫂嫂,我知道了,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且不要再去管它了,只是前日我去找你们,看见院门被封了,那是为何,你快讲!” “不能来看你,那舅和舅母却经常家来,还邀我们去他们家里,一来二往,就熟了,那舅母就象换了个人似的,与乡下完全不相同,对娘和我们都特别亲待,每次来夸得最多的就大茂,从那以后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用的,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一样。” 孟夏也纳闷,这还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和阿兄出事有什么关系?” 芦花继续道:“前几日,小叔好不容易靠了假,回家一趟,偏舅母来了,邀我们去她家里,小叔原本是不肯去的,谁知舅母说表兄死里逃生,回来了,要给表兄接风压惊。” 余氏与芦花都点点头止了泪,芦花便道:“你赶紧让你男人帮打听打听大茂和小全的下落,到底发生什么天大的事,要封了门呀。”说完才发现院子和堂屋都十分凌乱,孟夏一直没有心思去收拾,所以她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芦花看见的自然还是那个样子,余氏倒先发问了,“这…这又是怎么了?女婿呢?” 芦花也疑惑地问:“难不成遭了匪?” 孟夏拉住余氏和芦花的手道:“以后…以后得靠我们自己。” “女婿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余氏感觉最后的依靠可能也没有了,万分地憋屈,“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乡下的好。” “娘,你们赶紧收拾着歇下来,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 芦花本是个闲不住的人,虽担心大茂的下落,一看孟夏要去煮饭,便说:“还是我来吧。” 这些事本就不是孟夏善长的,便领着芦花往灶房去,芦花一边走一边道:“你们这房子真大,一会我给拾掇拾掇,就这样子,你男人回来见了不恼你才怪。” 孟夏苦笑一下,贺中珏人都不见得再回来,还能再恼她? 芦花一见有米有菜,柴也充足,油盐酱醋一样不少,把篮子翻开,将里面臭的东西扔了,发现菜下面还有许多鸡蛋,更是惊喜,她动作麻利,几下就把饭煮,炒了几个素菜和一大盘鸡蛋,把那堂屋的桌子一收拾,再把饭菜端了上来,那乱了好几日的家就象模象样了。 孟夏顿时来了食欲,一屁股坐下把筷子拿起来道:“娘,嫂子,快吃。” 本来余氏与芦花两日没正经地吃饭了,但孟夏却象比她俩还饿,一边吃一边还道:“好吃,嫂嫂,你做的菜真是好吃,饭都比我蒸的香。” 芦花喜欢人夸她能干,见孟夏吃得猛,不由得怪道:“守着这么多吃的,还饿成这样了。” 孟夏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不是嫂嫂的手艺好。” 娘仨人说了会话,当然最主要都是围着如何去寻大茂与小全为主,只是余氏与芦花常年生活在乡下,也拿不出个主意,孟夏在捕房待过认识些人,大茂是被通缉,也捕房的人忌会,不肯讲,但查小全的下落应该有几成把握,安慰了余氏,芦花收拾了床铺,便住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孟夏吃过早饭,就去了捕房,这一次她运气不错,居然是石头在捕房,孟夏大喜忙上前叫了一声:“石头哥。” “哦,是夏文书!” 孟夏一听忙摆手道:“石头哥,我不是来做文书的。” 石头松了口气道:“那你是来找徐三哥的?” “我前儿知道三哥做先锋去了。” “三哥走的时候有留过话,你若有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 这话真让孟夏感动,贺中珏和徐书同一比,真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连句话都没让人留给自己,而徐书同却想得这么周全,除了给自己留身衣服,还留了话,她用手一抹眼睛道:“石头哥,我还正有事要求你。” “千万别这么客气,有什么事你只管讲。” “我有一兄弟前儿被你们抓了,我能不能打听一下抓他的缘由?” “你兄弟?被我们抓了?”石头忙问,“你兄弟叫什么名字?我去查查。” “孟小全。” 孟夏赶紧点点头,石头便道:“怪说不得,他一抓回来,三哥就说是误抓让立刻放了,又说军队里就缺少郎中,问及你兄弟愿不愿意随军,你兄弟愿意,三哥就让你兄弟给你家里捎了封平安信,三哥应该也是刚刚接到做先锋的命令,任务紧急,带着小全就出发了。” 孟夏一听孟小全跟着徐书同走了,松了一大口气,只是徐书同让小全给家里捎的平安信,要没是没收到,要么就是小全没捎这封平安信,孟夏的心又特别酸,不明白徐书同明明在做先锋,按市井流言,徐书同本应该在京州的,怎么在长州,还救了小全,于是不解地问:“石头哥,你不说三哥做先锋去了,怎么...” 石头忙四下看了一圈才道:“三哥是十天前回来的,回来办一桩大事的,本来这是极机密的一件事,只是事都办妥当了,我才告诉你,不过,仅管如此,你也千万别让另外的人知道了。” 孟夏知道徐书同是捕头,肯定要办不少机密的事,现如今是军队上的人,还是带军的人,突然离开军队回了长州,要办的事肯定更机密,于是点点头,又问:“石头哥,你可知道三哥他的军队往那个方向去吗?” “这种行军打仗的事,都是最高军事机秘,三哥怎么会告诉我。” 孟夏有些失望,石头又安慰道:“外面都在传,说是往京州去的。” 外面的流言,孟夏自然早就听说过,点点头犹豫一下又道:“石头哥,还有桩事。” “你只管讲。” “就是我还有个阿兄叫孟大茂,他是犯了何事,被通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余氏和芦花2 “孟大茂是你阿兄?”石头惊诧之后忙用手指噓了一声道:“他犯了什么事倒不知,却是刘大人亲自让发的通缉令。 ()” 孟夏没想到孟大茂犯的事这样严重,严重到由刘明亲自过问,忙小声问:“那…那你们有查到他下落吗?” “如果查到了,不早就缉拿归案,还发什么通缉令?” “那有没有知道他一点点线索?” “据说往京州逃了了,当然还有人说是逃去了琼州,所以我们两面都在派人。”石头说完又觉得用“逃”这个字有些不妥,有些不好意思,想解释。孟夏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其实她最最想问的是贺中珏,不过那话到了嘴边,终没有出口,便谢过石头,离开了捕房,那结果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小全没事,忧的是大茂居然犯的是大事。 孟夏有几分落寞地走在街上,路过一个茶馆时,听见一说书的正被大家伙哄着讲郑福诺先头军剿匪的传奇,因为这先头部队有孟夏熟悉的徐书同,孟夏不由得驻足听了起来。 那说书的把板一拍道:“说郑大将军这先头部队前,先说桩更传奇的事给大家伙听听,如何?” 大家伙叫“好”,说书的人便又一拍道:“这桩传奇可谓奇中之奇,奇得蹊跷,说的是允治帝的小儿子,就是被允治立为太子的小儿子,上个月突然失踪了。” 众人“啊”了一声,便有人问:“那太子爷不是有王大将军护着,怎么可能失踪?” 说书的便道:“所以是乡野传奇吗?据说王大将军讲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五月就要拥立太子爷做皇帝的,现如今这太子爷失踪了,王大将军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就是,没太子爷,那王大将军拥护谁呀?”底下的人就起哄起来,有人回应道,“又说这太子爷有个婢女生的儿子,那王大将军立不了太子爷,不会立这地位低下的太子孙吧?” “那太子爷为什么会失踪?” “人说那小子也不怎么样?” “总比寻王强吧。” 孟夏听着茶馆里闹哄哄的,再一看那说书的不见了,茶馆里却有人接着道:“你们可不知了吧,这郑福诺将军的军队就是听命于寻王的。” 孟夏不相信,按她知道,就徐书同与贺中珏那叫水火不容,如果郑福诺听命于贺中珏,徐书同怎么可能给贺中珏带先头部队,果然和她一样疑惑的人很多:“真的还是假的?就寻王爷那么个吃喝嫖赌十毒俱全的主?象郑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会听命于他?” “你们不知道了吧,寻王那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做给王大将军看的,其实暗地里早就在这长州城经营,那郑福诺将军和刘明大人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人,还有人说周杨公周首富,都是受过寻王恩泽的。” 这条消息真够爆炸的,那郑福诺与刘明,孟夏没见过与贺中珏交集,但那周杨公却有,给贺中珏付了“蕊香楼”的“嫖资”,当初自己还真以为是周杨公惠眼识龙种,帮贺中珏解围呢。 又有人道:“怪说不得,那前几日这长州城之乱,不会就是寻王动手,铲除长州城的异己吧,那一仗凶险呀,有人说寻王为此还受了重伤,差点命都没了。” 茶馆一片哗然,孟夏心也一紧,贺中珏受了伤,严不严重,当然肯定严重,否则怎么会被人传为“重伤”。 后面茶馆的人再讲什么,孟夏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贺中珏的伤严不严重。 回到家,凌乱不堪的家已经被芦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这会儿人也没闲着,一看到孟夏立刻迎上来问:“小姑,打听得如何?” “有些消息,但不确切。” “都有什么样的消息?”芦花很着急地问。 “军队需要郎中,小全随军进发去了京州。” “阿弥陀佛,小叔没事就好,只是那军队打打杀杀,也不太平呀,那你阿兄呢?” “据说阿兄也去了京州。”孟夏知道芦花和余氏都不识字,自然不敢把大茂犯了大事被通缉的事告诉她们,只得含糊地说,芦花听没打听到,沉默一会问,“你这几日是不是来了?” 孟夏一下没明白,芦花又道:“你那被子全都脏了,而且还脏那么多地方,床边、地上都有,我把被子拆洗了,那棉胎等过阵子找弹棉花的重弹吧。” 孟夏才知道芦花讲的是月信,心里就纳闷,自己是月初的月信,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床弄脏,回到自己住的耳房一看,芦花已经都收拾干净了,自己盖那床被子果然让芦花拆了,只是棉胎上还留有一大块血迹。 孟夏吃了一惊,自己裹着这被子几天,从没叠过,自然没注意到,难不成是凤琴、桃樱见自己不在,故意使坏恶心自己,用那鸡血、鸭血、狗血之类弄脏自己的被子,孟夏恨恨地把那褥胎抱出去扔了。 孟夏扔完又生气地回到屋中,再看自己与贺中珏睡的那床边和地上还有血迹,气恼地拿起帕子擦了起来。 不过两日,孟夏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说郑福诺、王子烈等等的军队把京州围了,有的说寻王、布王都在京州现身了,也有的说王子烈已经把太子孙扶正,还有说义天侯也出兵了。 这样的讹传越来越盛,再然后又有寻王遇刺的消息传出来,不是芦花的心不在这里了,孟夏的心也不在长州了,很肯定地认为是病态男子派章飞鹰行刺的,加之余氏整日都在念大茂与小全到底出了什么事,孟夏与芦花终于决定去京州找大茂与小全。 孟夏她知道余氏是个手紧的人,一辈子都吃苦,把那钱看得极紧,进了手的钱都是舍不得花的,拿一锭黄金兑了一百两纹银,其中五十两银子给余氏家用,芦花身上放十两,剩下的四十银子和一锭黄金放自己身上,又在床下挖了坑,将装七锭黄金和房契的那个箱埋到坑里,然后把耳房锁了,嘱咐余氏住在前院,自己没回来,就不要动这耳房。 芦花与余氏都惊奇地拿着银子,不知道孟夏怎么会有这么银子,孟夏把米买满缸,备够两月的柴,又花几两银子买了一个小丫照顾余氏,对余氏千万地叮嘱一番,便和芦花扮成夫妻上路了。 这次与从京州逃出来,是有本质区别的,从京州逃出来的时候,孟夏身上仅有几件银首饰和两件小金饰,还带着一个挑三捡四,吃不得一点苦的贺中珏,一路是省吃俭用,风餐露宿,全凭双脚走;而现在的孟夏可是多了金银之物,带的是能干的芦花,准备好路上要用的东西,为了加快脚程,她毫不犹豫地租了辆马车。 终于孟夏与芦花告别了余氏,坐上马车往京州去了,马车出了城,就在官道上奔驰起来。 这些日子孟夏日日都焦虑,尤其是听到贺中珏被刺就更焦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被马车摇得头晕,偏又睡不着。 芦花长这么大出过的远门,也就是从孟家寨到长州城,对于如雷贯耳的京州,心里是十分向往的,一直掀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如果不是心里牵挂着孟大茂,她简直是心花怒放,只是上了官道,外面的风景始终都是大同小异,芦花再兴奋,也乏味了,看孟夏蜷着卧在马车一角,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小姑,那房子是王玉的吧?” 孟夏点点头,芦花又道:“那些银子也是王玉给你的吧?” 孟夏又点点头,芦花不由得赞道:“真没想到王玉竟有这等本事。” 孟夏苦笑一下,芦花又好奇地问:“在孟家寨的时候,你和王玉好得跟什么是的,那王玉呢,我和婆婆住你那儿,怎么从没见过他?” 孟夏不知道怎么和芦花讲与贺中珏的那些事,只得转移话题道:“嫂嫂,昨夜睡得晚,这路长着,我们歇会吧。” 芦花见孟夏不愿提及,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好男人,孟夏都不愿意说说,不过想想到京州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孟大茂,昨夜太兴奋,睡得晚,真没睡好,芦花听了孟夏的话,也躺到孟夏身边。 虽然郑福诺的军队打通了从长州到京州的路,但因为王子烈、布王的军队都交错在一起,情况十分复杂,一路盘查的特别多,行了不过三五日就会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下来,这样走走停停,眨眼就是一个来月,有马车的孟夏还没当初用脚走的快,孟夏又焦急起来。 没出过远门的芦花走了这大半个月,刚出门那点兴奋完全没了,知道想与孟大茂团聚,并不是想的那么美好,那马车夫也开始抱怨上,说早知道这么不顺,真不该出这趟门。 孟夏焦虑着,没由得恶心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五月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雨,自己受凉了,心里焦虑太甚的缘故,不想担搁路程,便忍着不说。 第一日孟夏强忍着,一直忍到夜里住宿,第二日孟夏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坐上马车没一会,她就要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泽仪1 芦花给孟夏递了帕子有些担忧地问:“小姑,你没事吧?” 孟夏摇摇头,芦花又问:“会不会是着了凉?” “也许是吧!”孟夏不太明白自己和贺中珏从京州逃出来的时候,那么艰难,每日都靠双脚走,她都生龙活虎的,为贺中珏找吃的、住的,现如今是坐马车,她反而娇气了。 坐在马车上,让孟夏没有舒服的感觉,一摇一晃,她更想吐,自己打小受寒着凉,到灶房讨碗姜汤喝了,捂着被子睡一夜,第二日就没事了,现如今姜汤也不好找,捂着被子在马上上睡了好几觉,恶心呕吐的症状没有减退,反而更甚,只是这兵荒马乱,能找到住的地方都难于上青天,想找个郎中比难于上青天还难,可见徐书同带上孟小全是多么有远见。 芦花看着蜷着马车一角的孟夏十分着急,她长过孟夏,听那成亲的人说道得多,原是有些怀疑,不过想想自己收拾屋子,孟夏把那床被子弄那么脏,而这一个来月,孟夏一直都跟着她,吃住都在一起,芦花可不想把孟夏往歪处想,最主要是她也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认为孟夏着凉的可能性大,应该是很严重的着凉,她担心孟夏撑不到京州。 孟夏与芦花这么折腾着,最终还是被阻在长州与京州交界的一个小镇上,说是前面打仗,前行的道路全部实行管制,没有令牌一律不能通行,那马车夫说什么不肯在镇子上盘桓,孟夏不得不又加了钱,那车夫加了钱还要按天结车钱,孟夏无法,只能按天结。 在小镇上一待就是几日,从各处来要经此镇去京州而被阻的人越来越多,小镇就越来越乱,本来不多客栈,价钱一天几涨,孟夏和芦花是先到,住客栈的时候人还不多,老板见有客,那是笑脸相迎,价钱还算合理,到了这个时候,住不了客栈的人出高过她们十倍还不止的价钱,那客栈老板就明显不欢迎孟夏与芦花了,每日阴阳怪气地说些难听的话,只想把两人撵走,他好赚别人的银子。 芦花没出过门,有些受不了,孟夏逃过难,当然明白老板的意思,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老板便连水都不给送进门,好在芦花能干,又有志气,不需要老板送,自己去拎。 不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孟夏稍微舒服些,芦花要去找郎中,她也不用了,一舒服又着急那路不通的事,一个人在不大的街上来来回回走了数遍,忽然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么来来回回走了十五趟了,很民意嘛。” 孟夏走不了,正一肚子火想骂人,偏就有人送上来了,她转头就看清,阴阳怪气的人竟是败家子那表弟徐泽仪,有三个月没见,徐泽仪那乌鸡眼已经好了,眼罩自也没戴了,所以是一双眼睛瞪着孟夏,本来想骂人的孟夏后退一步问:“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可以是我?”徐泽仪摇着扇子,五月中旬的天气,确实有点热了,但还没热到必须用扇子,只是这并不妨碍那种有漂亮扇子,扇子上又镶着各种名贵宝石的人,迫不及待拿出来炫着、扇着道,“见着爷为何不下跪?” 孟夏知道眼前这位世子爷喜欢摆谱,喜欢耀武扬威,喜欢作威作福,喜欢飞扬跋扈,喜欢喜怒无常...,有太多不良嗜好,在捕房又是自己溜了,所以不幸又遇上的状况下,孟夏告诫自己必须低声下气,况如今还想知道贺中珏的下落,怕还真得靠这位爷了,于是就乖巧地跪下道:“孟夏见过世子爷。” 徐泽仪很满意地一坐,孟夏看他这一坐,不是坐在随侍搬来的凳子上,而是坐在一随侍躬着的背上,然后人家摇着扇子很拿大地问:“说吧,明明数次答应给爷做小厮的,何故又溜了?” “停,停,停!”徐泽仪挥着扇子制止孟夏道,“爷说的是捕房那次!” 孟夏做恍然大悟状道:“世子爷是指捕房那次?” “对,捕房地次!” “不是讲了,小的没喝过酒,所以到第二日酒都没醒,所所以在捕房的时候,因为醉着又犯迷糊了,又错过了世子爷给的一桩好差事。” “你这醉的时间还真长。”徐泽仪不满地盯着孟夏,孟夏赶紧卑谦地一哈腰道,“真没喝过酒,所以也不知道会醉这么长时间。” “爷怎么记得那是你喝酒后的第三日,你醉了三日?”徐泽仪瞪着眼。 “世子爷,您不会记错吧?”孟夏眨着眼。 两人一瞪一眨,终是徐泽仪又问:“你不在长州城闹腾,在这里又是何故?” 孟夏便指指还跪在地上的膝盖道:“世子爷,它们跪着挺累。” “累也得跪着!” 孟夏只得跪着回话:“小的想回京州。” “你是京州人?” “是!”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跟着爷呀?” “又只是什么呀?” 芦花不知道徐泽仪是什么人,但孟夏为了安全,都穿着男妆,人前都扮成她的男人,现在是在人前,孟夏拉她跪下,芦花并不敢乱讲话,跟着跪下来,又跟着孟夏道:“见过世子爷!” 徐泽仪歪着头打量了一会才哦了一声,然后冲孟夏一勾手,孟夏不解地站起来,又假装跪时辰久了,一下没站稳,站稳了,才走到徐泽仪身边,徐泽仪干咳一声问:“这是你的相好?” “不过你这相好不怎么样?” “世子爷,此话何讲?” “明摆着配不上你。”徐泽仪毫不遮掩地道,孟夏生怕芦花听去了伤心,忙道,“世子爷,这女人配不配得上小的,只有小的自己才知道。” “小孟,别这么糟蹋自己,跟着爷,以后爷给你找几个赏心悦目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世子爷要胡言乱语,小的断不敢跟着爷了。” “好,好,好,既然你好这口,爷就不费那个心了,今儿搬到爷落榻的地方来,明儿一大早,爷就要出发。”徐泽仪打着呵欠道,孟夏赶紧问了一句,“世子爷明儿要去哪里?” “你都答应要跟着爷了,自然是爷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徐泽仪一见孟夏那张小脸分明有几分不情愿,于是哼了一声道,“爷就知道你心里打着小算盘,不过,虽然你处处忤逆爷,爷看你偏就投缘,实话告诉你吧,跟着爷,爷一定会把你带到京州。” 孟夏一听立刻欢天喜地叫道:“小的谢谢世子爷了。” “你看,你看,你那副小样子,爷就知道把你带到京州了,寻着机会,你又会溜掉。” “世子爷,不会,这次一定不会,小的是想把她在京州安置好,才可以专心跟着爷。” “好吧,爷就估且再信你一次。”说完徐泽仪又打了个呵欠,孟夏不知道这么个吃喝玩乐的主,怎么这么困,但看样子又不象装的,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又在哪个花楼通宵达旦,但这个小镇总共就那么一条街,根本就没有花楼,徐泽仪到哪里通宵达旦。 想到这里,孟夏又纳闷了,徐泽仪这么个纨绔子弟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这个地方明摆着就是不安全的。 徐泽仪打完呵欠就吩咐人跟着孟夏去搬行礼。 孟夏大喜,跟着徐泽仪,除了可以到京州,还最有可能,就是知道贺中珏遇刺后到底怎样了,又或者连见到贺中珏都可能,不过一有这念头,孟夏不由得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既然如此想知道贺中珏,想见着贺中珏,自己当初跑了干什么。 不过孟夏知道又不能操之过急,因为徐泽仪并不知道她是个女的,还不知道她与贺中珏的关系,如果自己张口就问,徐泽仪捕捉到了,直接带她去见了贺中珏,她又怕对不住二小姐,孟夏万般纠结中。 芦花跟着孟夏回到落脚处,孟夏让赶紧收拾东西,芦花不由得问:“我们可以走了?” “不能,但刚才那个世子爷答应我,可以带我们去京州。”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姑认识的人真多,真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徐泽仪2 “哪有,记得一路上,你装什么都不懂,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懂。” 孟夏嘿嘿一笑道:“嫂嫂,你忒过谦了。” 芦花叹了口气道:“小姑,你说是不是你阿兄因为这个不中意我?” 孟夏一愣,然后握着芦花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 “嫂嫂!”孟夏没想到芦花什么都知道,使劲摇着芦花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你是我阿兄明媒正娶的,几时也轮不到你做小。” “如果族长的闺女真的愿意嫁给大茂,我心甘情愿做小,家里的活,我全干,绝对不让兰兰伸手,只要大茂开心就成!” “嫂嫂,都讲了别胡思乱想了。”孟夏想想芦花,又想想因为一张纸条跟自己快决裂的大茂,叹子口气,摸出帕子递给芦花道,“别哭了,这出门在外,万万得小心一些,以后在人前记得,叫我夏,我叫你芦花。” 芦花才用帕子擦擦眼睛道:“你看我,你看我,下个厨房还将就,哪里上得了厅堂,我们不讲了,赶紧收拾吧。” 孟夏从心里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善良的嫂嫂,能避开这样话题,她也是求之不得的,赶紧与芦花收拾了,客栈老板一听两人要退房,那真是兴高采烈跟过节一样,还多退了孟夏一天的房钱,孟夏与芦花退了房便投奔徐泽仪而去。 徐泽仪住的客栈比孟夏她们住的客栈好不了多少,因为这个镇上没有什么花楼,也什么特别高档的酒肆、客栈,区别就是那家客栈只有徐汉仪和他的随从住,对道路受阻,很多人不得不流落街头的过客来讲,这样的待遇却是非常奢侈了。 到了人家的地盘,孟夏出于礼节也要去跟徐泽仪打声招呼,放下东西,便往徐泽仪的房间走,只是到了门前,门前两随侍就说徐泽仪已经睡下了。 孟夏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这丫的还真不如他表兄,前面打着仗,他居然早早睡下,弄不好还搂着两个大美女呢。 本来前面没路了,突然一下柳暗花明,孟夏兴奋之余,也倦了,累了,早早和芦花睡下,一夜无话。 因为柳暗花明了,累了快一个月的孟夏终于一夜好睡,刚梦到贺中珏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听到有人拍门叫道:“孟公子赶紧起来,出发了!” 孟夏揉着眼坐起来,见芦花已经起来,正坐在灯下做针线,因为一路上下着车,那衣服难免会被刮着破损的,所以孟夏不由得问:“嫂嫂,这是几时了?” 芦花自然也听到拍门声,赶紧收着针线道:“寅时!” “啊!”孟夏叫了一声,“这么早!” 两人赶紧收拾了东西就出门,没看见徐泽仪,徐泽仪的随从都在忙,叫两人的随从说了一声:“那车,自己驾吧,车夫不许带上!” 孟夏又啊了一声,她可不会驾车,正好徐泽仪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骂:“娘啊,这最好睡觉的里辰,就得起来赶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说完看见孟夏不由得问,“怎么还不上车?” “我…我不会驾车!”孟夏把包袱递给芦花,让芦花赶紧放上车,才回徐泽仪,徐泽仪对孟夏的回答显然非常满意,“你不会驾车?”说完指着一个随从道,“去,给他们驾车去!” 吩咐完,徐泽仪非常高兴,孟夏不知道自己不会驾车,这徐泽仪有什么乐的,然后指着那马车又道:“只是,世子爷,这车也不是我的,是那车夫的。” “管它是谁的,非常时期,征用了!” “啊!那...那不太好吧,这车是人家养家糊口的。” “养家糊口?这前面打着仗,打赢了,他才有家可经养,打输了,他还有什么家,难道他为打仗出份力不应该吗?” 徐泽仪讲出这样一篇逻辑思维很强,又很大局的话,孟夏有些刮目相看,那徐泽仪见孟夏的表情,不耐烦地道:“爷不会白征,是要给银子的。” 对于那一路挺为难自己与芦花的车夫,孟夏并没想维护,只道:“这个...这样大的道理,小的可不懂!” “不懂,以后跟爷好好学着点,征了!”徐泽仪一挥手,随从就从车夫手里抢过缰绳。 孟夏没想到自己求爹爹告奶奶求那车夫送自己到京州,车夫的姿态还特别强硬高傲,这下可好,人徐泽仪一张嘴,就给征了,看着那个哭丧着脸不肯走的车夫,孟夏肯定徐泽仪不可能用银子征的。 徐泽仪打着哈欠上了辇,他住的那家客栈老板是欢天喜地跑出来“恭”送,孟夏很怀疑这客栈也是被征用了。 孟夏上了马车,才发现徐泽仪不只是带几个随从出来游山玩水的,而是带着不少于五十辆马车的车队,每辆马车都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而且从车轮痕迹,每辆马车都有极大负重,徐泽仪更象是负责押运这些马车的。 不过孟夏又不太相信象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会亲力亲为做什么大事,他骑着马在前面,孟夏见他不是打呵欠就是伸懒腰,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了,想想象徐泽仪这样的世子爷,寅时起来,还真是为难他,怪说不得哈欠连天的,难不成这些马车装的都是徐泽仪趁战乱在长州收刮的民脂民膏? 不过徐泽仪的通关腰牌显然极硬,过哪一关,一掏腰牌,人家立刻就点头哈腰地赶紧开关放行。 孟夏见这样轻易就过了让她头疼的关卡,松了口气,不用焦虑受阻的事,她坐在马车上,恶心劲都轻了不少。 但是油布蒙着的马车负重太狠,一行人就算通行无阻,徐泽仪的几十个随从也非常卖命地鞭打催促驾车的人,那行进速度还是很慢。 而这个时节的雨水多,马车队行致一山区时,因为下了暴雨,山路尤其泥泞,行进的速度更慢了。 孟夏急了,徐泽仪比她更急,不止一次不满速度后,就举起鞭子亲自出手督促赶车慢了的人。 这样举动,倒让孟夏对徐泽仪有点另样眼光相看了,难不成是自己估算错误,徐泽仪和他表兄贺中珏一样,那败行径都是装给世人看的,现如今贺中珏去了伪装,他也就去了伪装,正儿八经地在帮贺中珏办什么大事,象他这样催赶,马车上装的东西肯定顶重要的。 孟夏正行思着,忽听到一阵叫喊声,从两边山里冲出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来,为首的一个高声疾呼:“乡亲们,那一百多辆马车上拉的全是粮食,只要抢来,大家就不会挨饿了。”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这几十辆马车一下变成了一百多辆,不过才知道徐泽仪这么个花花公子、大家世子居然运粮食,前面在打仗,徐泽仪押这么多粮食,难不成是想发战争财,但孟夏又觉得徐泽仪好象没那样的头脑,还有在相府,她是知道的,世家子弟都轻视商人,象余顺儿那样的假世家子弟,在相府都时常称那农林土木商为下九流,把商人称过奸商,一身铜臭气,当然现知道他其实是真正经商出身,比谁的铜臭气都重。 就在孟夏寻思这会子,那些饥民已经冲到粮车前,刚才还举着鞭子狐假虎威的徐泽仪吓得一下从马上掉了下来。 孟夏刚刮目相看完,徐泽仪就被饥民吓得落马了,她又为徐泽仪脸红起来,一抬头发现鼓动饥民抢粮的人,居然是自己在水井边救过的那个黄衫男子。 孟夏一直内疚永昌街那一屋的人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死,见黄衫男子竟然还活着,孟夏一阵欣慰。 前后的押运兵听到声响,立刻持刀拿枪合围过来,孟夏欣慰之后,忙跳下车扶住徐泽仪道:“世子爷,你没事吧。” 爬在地上的徐泽仪正在身上摸着什么,只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没摸着他要摸的东西。 孟夏看见一块黑色的令牌悬在徐泽仪腰间,徐泽仪好象就在摸那东西,赶紧从他腰间解下令牌举起来高声道:“世子爷有令,把饥民赶走即可,不得加以伤害!违令者斩!” 没摸着令牌的徐泽仪愣愣地看着把他令牌摸去,还把命令都下了的孟夏,爬起来伸手抢过令牌才气恼地问:“爷有这么吩咐吗?” “世子爷,那些人只是饿坏了,他们不是坏人,世子爷没挨过饿,饿着是很难受的!” 那黄衫男子听到孟夏的声音,不由得抬头往这边看来,看清是孟夏,双眼一瞪,几乎喷出了火与血,本往粮车上扑的他一下改了方向,挥刀扑向孟夏大声叫道:“奸人,拿命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夺粮1 孟夏吓了一大跳,这黄衫男子也太不讲道理了,自己救过他,还答应帮他通风报信,再救他,他不感激,居然骂自己,还骂自己是“奸人”,骂“奸人”也就算了,最主要是他骂完还要杀自己。 黄衫男子出招虽快,毕竟离孟夏远,扑到孟夏面前,力道已经差了一大截,孟夏本就是个灵活的人,赶紧一下往旁边一躲,黄衫男子没砍着,立刻挥刀又砍,孟夏急促地叫了起来:“这...这位兄台,这位兄台,我...我绝对不是你对手,你杀我前,能不能把话讲完再杀!” “我和你还有什么话好讲,你原来竟是朝廷的走狗!” 孟夏被这个罪名吓了一大跳,如果那方相算朝廷,那她就算给朝廷当过婢女;那贺中珏算朝廷,她就和朝廷睡过一张床,但给朝廷做走狗,她觉得真是无妄之罪名,自己给哪个朝廷做过走狗?给方相还是贺中珏? 黄衫男子却细数起孟夏的罪行来:“你利用我相信你,打着救我之名,害我把兄弟们最后藏身的地方告诉了你,结果...,结果...,你...你居然是朝廷的走狗,我真是瞎了眼,还我二十一条兄弟的命来!” 黄衫男子兄弟的结果,孟夏是知道,几十人都陈尸在那院子,看着都可怖,难道这真跟自己有关?但孟夏可以指着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把消息向她能沾边的朝廷泄露半个字。 孟夏没理清前因后果,到底是哪个朝廷把黄衫男子的兄弟全杀了,那黄衫男子瞪着血红的眼再一次挥着刀猛砍过来,她听到芦花大叫一声:“小姑!小姑当心!” 孟夏见那刀快,顾不得刚才还脸红徐泽仪的行径,吓得赶紧往一辆运粮车下滚去,只是她这一滚,就把刚爬起来站在她身后的徐泽仪完全亮了出来,黄衫男子是下足力气要砍死孟夏的,自然也收不住刀势,当然也不想收住。 徐泽仪对于小命玩完这样的判断还是有的,先吓得风流倜傥的扇子掉地上,然后双腿一软,风流倜傥的人就瘫地上了。 孟夏眼见着徐泽仪要身首异处时,只听到“当”的一声,黄衫男子的刀被什么东西震开,没砍到徐泽仪,而脱出手,飞上孟夏乘坐的车辕上了,“咣”地一声把那车辕砍断,孟夏吓得半死后,魂还没顺来,就从车板的缝间看到徐书同如天人般出现在黄衫男子和徐泽仪面前。 黄衫男子一看到徐书同两眼更红地叫了一声:“是你!” “姓徐的,你少废话,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饶不了你!”黄衫男子挥掌又扑向徐书同,孟夏才知道这个黄衫男子就是义军闻名遐尔的首领李北,自己一直在和这样的青年俊才打交道,竟然不知。 李北是苦出身,没练过功夫,有一身蛮力气,对于一般的人还成,但根本不是徐书同的对手,不到十招就败北,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与徐书同玉石俱焚,但他的几个兄弟不想让他就这么焚了,冲过来死命护着,拖着他丢下一群抢粮食的饥民跑了。 孟夏才知道徐书同这捕头不是凭运气好当上的,而是有真材实学的,那是真有功夫。 徐书同看着李北等人跑掉,没有继续追赶,不屑地看了瘫坐在地上的徐泽仪一眼。 徐泽仪一看李北等人被打走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两条吓软的腿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就爬在离得最近车辕上指着徐书同:“徐书同,那是叛匪首领李北,你居然放跑了,你该当何罪?” 徐书同翻身上马发号施令,前后的押运兵先乱一下,到底是正规的训练过的军队,在徐书同一声令下,自然不是饥民可以敌得过的,没一会就把那些饥民赶走。 徐书同见饥民都走了,才有几分嘲讽地回道:“世子爷,为什么末将不去追李北,原因是世子爷这次押送的是本次作战最重要最多的一批物资,保护好这批物资,比追李北更重要!” “这批物资是本世子负责押送,本世子需要你来保护吗?你少为自己放跑匪军首领找借口!”徐泽仪是腿软嘴不软。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一路上的征用民房民车,还真不是狗仗人势地强占,虽有点征狠了,还真是征来军用的。 徐书同再一次不屑地看着爬在车辕上的徐泽仪道,“世子爷不需要末将护送一程吗?” 看到徐书同大喜过望的孟夏正要从马车下爬出来,听了这话,就没动,因为一旦出去,场面实在不好应付,自己扔了徐泽仪跟着徐书同而去,那也太对不住这败家子一路的照顾了,败家子肯定会因此而真正地恨她;如果留下来和败家子跟着运粮车晃到京州,徐书同弄不好也不会高兴。权衡一下,跟着徐书同,那只能找到小全,但不一定见得到贺中珏;跟着徐泽仪,弄不好小全、贺中珏都见得着,再有幸,连大茂都能打听到,于是便没动。 徐泽仪在这说话当儿,那双腿终于恢复了力气、站直了,很果断地拒绝道:“不!不需要!” 孟夏从心里佩服这位世子爷,虽然刚才吓得差点尿裤子,但在徐书同面前,人还是很有世子尊严的,两条腿打着抖,嘴上却不肯露半点怯。 徐书同听了便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告辞!世子爷可千万别担搁了这批军粮。”徐书同说完一夹马带着他的随从走了。 孟夏从马下面爬出来,徐书同一队人已经走远了。 孟夏真心的想知道徐泽仪“等有朝一日”会如何,只是徐泽仪都没如何出来,而是悻悻地捡起扇子给了离他最近的随侍一扇柄道:“走,走,还不赶紧...”徐泽仪后面那个“走”没讲出来。 因为饥民确实来了不少,虽被军队撵走了,到底有手快的,将十余辆马车的油布被掀开了,那一袋袋粮食有被饥民抢下马车,散落在四处的;有袋子被划破,流出白花花大米的;还有别的物品也多少受到破坏,...,总之原本还算有序的车队有些乱了,徐泽仪只得吩咐赶紧把粮草物品重新装好。 孟夏想起芦花的叫声,而这半天都没声音,赶紧爬上车,那芦花本来担忧着大茂,一路焦虑,看到黄衫男子一刀真的砍向孟夏,以为孟夏肯定难逃这一劫,急火一攻心就晕了过去。 孟夏给芦花掐了好一会仁中,芦花才醒转过来,见孟夏没事,才叫了一声:“天爷,跟着这位世子爷,还不如我们自己走。” “我们不跟着这世子爷,哪里走得了,只能在小镇上待着!”孟夏也心有余悸,芦花不由得问,“小姑,你吓着了?” 孟夏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刚才没死就是万幸了,能不吓着,只是她不愿意让芦花担心,就摇了摇头。 徐泽仪的随从和那些车夫忙到傍晚,车队终于又开始前行了,孟夏松了口气,叫了一声:“世子爷!” 那徐泽仪却哼了一声,孟夏立刻明白这个比贺中珏心胸宽阔不了多少的败家子,哼这一声是什么意思,赶紧道:“世子爷,小的,小的刚才...刚才真不是有意让开的,小的是不知道世子爷在身后,小的如果知道世子爷在身后,小的...” 徐泽仪又哼了一声摆摆手道:“别提了,爷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孟夏眨了眨眼睛,在她看来徐泽仪好象就送军粮这事算是件事,别的事应该件件都比这丢人,但不好讲出自己的想法,只得奉承道:“世子爷也没打过仗,如何能跟那能征善战的将军一样。”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我哥…,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让那徐老三走了狗屎运,居然就被封了先锋官,然后狗屎运一直不断!” 孟夏有些不明白地问:“世子爷,什么叫狗屎运一直不断?” 孟夏就纳闷这徐泽仪这么显赫的身份,怎么做了运粮官,搞半天是徐书同使了坏,难不成是徐书同想报当日这徐泽仪辱他之仇?不过孟夏私下认为徐书同不太象这样小家子气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夺粮2 徐泽仪念叨完见孟夏盯着他,伸手拍了孟夏的头一下道:“看什么看!” 孟夏赶紧捂着头,不再盯着徐泽仪。 那个用鞭打过徐书同的随从忽给徐泽仪出着主意:“爷,这天要黑了,我们走不出这山沟,怕危险。” “难道爷还不知道吗?” “那爷为什么不让那个徐将军护送一程?” “你个混帐。”徐泽仪眼一瞪,“你当初是怎么讲那徐老三的,现在居然...”徐泽仪说着挥鞭就给了那随从好几鞭子,随从赶紧道,“爷,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徐泽仪把鞭子往前一指道:“去,去给爷盯紧点,有什么闪失,小心爷要了你的脑袋。” 那随从赶紧跑到最前面,抬鞭就给了那个赶车的一鞭道:“快点,快点,动作慢了,老子抽死你。” 孟夏看着这一对臭味相投的主仆,摇摇头,不过徐泽仪怕死爱命,还知道当初整治过徐书同,就算怕死爱命,也不向徐书同低头,别说还有点败家子不具备的骨气。 又行了几日,孟夏跟徐泽仪的那些随从也都熟识起来,知道那个在徐泽仪面前点头哈腰、唯命是从、打过徐书同的随从叫四儿,这些随从和徐泽仪一个德性,本性张扬、欺软怕硬,从李北劫粮那次,孟夏发现基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真不知道徐书同口里的义天侯也是个人物,怎么有这样的儿子,又给儿子配了这样的跟随。 徐泽仪显然是没吃过苦的人,这几日山中难走,他每日都叫苦不迭,那四儿跟了他这以久大约也从未吃过苦,虽跑前跑后地侍候徐泽仪,也叫苦不迭。 孟夏看着真是着急,这样走何时是个头,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又无计可施,正苦恼象这样什么时候可以到京州时,忽听一阵呐喊声,从两边的山里冲下一了队人马。 孟夏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李北又重新杀了回来,如果这次没有徐书同,自己和徐泽仪的小命肯定玩完了? 不一会那些人就冲到运粮车跟前,孟夏看清那些人居然穿的是大鹄军队的衣服,这下孟夏有些闹不清了,大鹄军队的人为什么要抢大鹄军队的粮? 不过这一次那徐泽仪摘令牌的动作很快,一掏出来叫了一声:“给本世子死命...”徐泽仪命令还没下完,一只利箭呼啸过来,把他手中的令牌就扎走了,徐泽仪负痛叫了一声,孟夏一看不是徐泽仪的手被箭射了,而那利箭太猛,箭矢上的羽毛把徐泽仪白嫩嫩的手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孟夏就见徐泽仪的令牌被那利箭定在远处一棵大树上。 徐泽仪一拎衣袍就往那棵大树扑去,去拿他的令牌,孟夏知道那令牌肯定重要,怕徐泽仪有事,也赶紧跟着追了过去,好不容易跑到了,那令牌被箭扎得挺高,徐泽仪够不着,跳来跳去还是够不着。 好在孟夏善爬,几下窜上树把令牌从利箭下取了出来,心里纳罕,这箭是什么人射的,力道如此之大,可以把这么坚硬的令牌定在树上。 徐泽仪见孟夏取下令牌,大悦拿过令牌又往回赶,结果却听到那边一片惨叫声和投降声,孟夏见此情景,赶紧拉住要往那运粮队冲的徐泽仪,徐泽仪急忙道:“我的粮食,我的粮食,丢了,我哥会砍了我的头。” “世子爷!这会儿不是你哥要砍你的头,是你过去了,你这头立刻就要被砍!”说完死命拉着徐泽仪躲在一旁的草丛里,心里又担心芦花。 那运粮队一片混乱后,又重新动了起来,徐泽仪几次要冲出去,都被孟夏给压住了。 整整等了一个下午,那运粮的轧轧声才没消失了,孟夏一松手,徐泽仪就瘫倒在地上道:“我爹和我哥饶不了我的,饶不了的,他们会砍了我的头。” 孟夏顾不上象癞皮狗一样的徐泽仪,赶紧跑到刚才运粮队停留的地方,徐泽仪的跟随基本都被杀完了,那没装粮的马车和马到处都是,孟夏忙往自己和芦花乘坐的马车跑去,刚一跑到,那芦花和四儿就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孟夏见芦花没事,才松了口气,伸手搂住芦花,那四儿赶紧爬到徐泽仪面前,主仆二人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这对主仆,孟夏无言可讲,接着徐泽仪又闹什么自杀谢罪之类的把戏,都被四儿用各种方式阻止了。 折腾快一个时辰,徐泽仪主仆两闹累了,都象癞皮狗一样躺到地上,倒是芦花趁两人折腾这会,拾了柴禾,生了火,把徐泽仪跟随带的干粮拿来煮了。 孟夏给徐泽仪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徐泽仪气恼地推开了。 孟夏就算年纪不大,也知道打仗的时候丢了军粮意味着什么,怕贺中珏杀徐泽仪一百次都不解恨,就以徐泽仪跋扈骄横的性子,孟夏认为他就是个被人惯坏的孩子,早就该被人整治整治才对,只是罪还不至死,谁曾想他一出道想干点正事,就摊上这么大桩事。 孟夏便安慰道:“世子爷是皇亲国戚,找人求求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徐泽仪一撇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杀头之罪,我哥饶不了我的。” “不管如何,就算是杀头之罪,那在头没丢之前,至少也应该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人来杀头吧。” “这种混帐话怕只脸色才讲得出来...”徐泽仪话还没讲完,远出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巨响,还不时伴有火光冲天。 几人劫后余生,惊魂刚定下来,那魂一下又惊了起来,徐泽仪不由得往孟夏身上一靠问:“那里怎么了?” 孟夏赶紧把徐泽仪推开道:“我也不知道。” 徐泽仪就指着四儿道:“去,去看看。” “爷,这天都黑了,又在山那边,奴才...奴才...” “你个没用的东西。”徐泽仪气恼地踹了四儿一脚,孟夏便问,“那里有军队吗?” “听说好象是王子烈的军队驻扎在那里。”四儿说完,徐泽仪一瞪他,他立刻禁口了,孟夏便嘀咕一句,“这粮食会不会是他们抢的?” “是呀,爷,咱们丢粮的地方离他们的驻军最近。” “娘的,八九不离十是他们干的,老子如果拿到证据,绝饶不了这群王八蛋。”蔫了好一会的徐泽仪豪气又上来了,不过孟夏很怀疑徐泽仪就算拿到证据,也难拿出什么有力手段报复回去。 于是豪气回来的徐泽仪吃了孟夏递过来的饭,用过饭后,四儿牵过几匹没逃的马,收拾些干粮,运粮队仅剩的四个残兵败将就骑着马离开了山谷。 就算孟夏和芦花不会骑马,几人的速度比押运粮食的时候也不知快了多少,不过几日就到了京宝镇,徐泽仪便蔫蔫地带着四儿去大营受罚。 孟夏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近贺中珏的大本营,徐泽仪要去受罚,就不知道他是去受贺中珏的罚还是受他爹的罚。 孟夏除了想见到或知道贺中珏的状况,还担忧徐泽仪被砍头,便和芦花大本营外焦急等候。 这一等就快两个时辰,终于那戴着金冠、脑袋完好如初的徐泽仪和四儿走出来。 徐泽仪一改进去的蔫蔫,见着孟夏便道:“我答应送你到京州城,可是送到了!” 自打徐泽仪丢了军粮,一路上那情绪都极为低落,这几日,连那把漂亮的扇子都没心情摇了,孟夏也没有机会打听自己想打听的事,本以为徐泽仪此次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一定难逃,没想到人家丢了军粮,居然没有事,手里的扇子又摇了起来,孟夏不由得问:“世子爷,没事?” 徐泽仪不满地道:“爷能有什么事?” “丢了那么多军粮...?” “我家爷不仅没事,反而是立了大功!”四儿自豪地补充,孟夏有些吃惊,四儿立刻接着道,“我家爷运的军粮是有玄机的,是故意让人夺去的。” 孟夏有些没听明白,四儿又道:“每车,上面几袋是粮食,下面全是火药,谁抢了谁就活该吃火药!” 徐泽仪拿扇子把四儿一敲道:“让你多嘴!” 孟夏才知道是这么个缘故:“那小的可要恭喜世子爷了,世子爷这立下的可算奇功一件了!” 本来还神采飞扬的徐泽仪一听这话立刻又蔫了:“甭提了,什么奇功,奇功全是他徐老三的。” 孟夏不解地问:“这粮车明明是世子爷押送的,怎么功劳成别人的了?” 徐汉仪冷哼一声道:“原因是这条计是徐老三想的,徐老三故意算计我,让我冒着风险押送这么多火药,却不和我讲明,好在我机灵,否则这次就死翘翘了,害我的人死了那么多,竟没一个人认为是我的功劳,个个都夸那徐老三,说全是他这条计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王子烈的主力受了重挫,不费吹灰之力?那我出的力呢?还不够吹灰的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立功1 孟夏无可奈何地看着又得瑟起来的徐泽仪,偏徐泽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念了一大通,孟夏终于也听明白了:这徐书同与徐泽仪不和,让王子烈的人查到了,然后徐书同装小人,用运粮整治徐泽仪,而徐泽仪的花花无能的性子,应该也不是秘密,使王子烈对这么多军粮产生了觊觎之心,加上李北带着饥民抢粮,让王子烈更加相信那些车上都是货真假实的粮食,于是在运粮车队行至他大营附近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粮抢了,谁知道粮车里装的全是火药,大约粮车一抢回军营,徐书同早就埋伏好的火箭手就引爆了火药,打了王子烈一个措手不及。 孟夏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和徐书同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看他处理过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没想到他打起仗也如此不含糊。既完美地打击了敌人,让生邪念抢了粮食的王子烈损失巨大,还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还报了徐泽仪折辱他的仇,报得徐泽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孟夏又觉得徐书同不太象想这样种损招的人,当然对付王子烈的招术,徐书同有可能,就算徐泽仪整过徐书同,但眼下做为同一战线,徐书同不太象会落井下石的人。 不过徐泽仪没被杀头,对于他有没有立功,孟夏就不关心了,于是便问:“世子爷,托你的福,小的终于到了京州,只是到这儿都还不知道世子爷在为谁运粮?” “这种事,你一个小跟班需要知道吗?”徐泽仪得意地用扇子敲了孟夏的头一下,然后摇着扇子,晃着脑袋道:“不过告诉你也不妨,是寻王,寻王的军队,懂吗?” 孟夏哦了一声用手摸了被徐泽仪敲疼的地方道:“是寻王呀,小的在长州听说寻王不是被人刺杀了?”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徐泽仪是在军营去见贺中珏,自然不象平时那样随意,那衣服、束冠都是讲究的,一讲究的东西,都让人无端得付出些辛苦,徐泽仪用袖抹了一把汗道:“鬼知道他有多少心思,我现都快不认识他了。” “世子爷的话,小的怎么听不明白?”孟夏也抹了一把汗道,自己用袖抹汗这招,徐泽仪掌握得很快,见自己一抹,他也运用自如地又抹了一下道,“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好了,你才多大,什么都明白了还了得。” 孟夏有些失望,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打听别的,那徐泽仪虽然会被敌人吓得屁滚尿流,但也还有些过人之处的,一见孟夏的脸色便问:“你怎么了?” “世子爷有件事,小的...小的还想打听一下,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只管问就是!”徐泽仪又开始摇起了扇子,五月底的天气还真的可以摇扇子了,孟夏才道,“可能是杀头的事!” “有什么杀头的事,爷替你担着!”徐泽仪在徐书同面前受了挫,一直抬不起来,为了在弱弱的孟夏面前扳回了形象,立刻豪情万丈地许了诺,孟夏就道:“有个叫孟大茂的人。” “孟大茂?听这名字好象挺耳熟的。” “是一个通缉犯!” “哦,救贺中珉的那个王八蛋,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他和小的是一个寨的,他家里的人托人帮打听打听!”孟夏一听孟大茂救了贺中珉,有些吃惊,就孟大茂哪有那样的本事,这贺中珉应该就是那个病态男子,是贺中珏的敌对,孟大茂救了他如何是好?听徐泽仪的语气不对,孟夏赶紧把孟大茂变成了一个寨的。 徐泽仪接着道,“他犯的是诛九族的罪,他家里人还敢打听,你就别再淌这趟浑水了。” “小的哪敢,只是他家里人问,我以为就是犯一般的…,一般的事,才答应帮个忙打听打听。” “象这样的事,打听都不要帮的打听,否则你有多少颗头都不够砍!”徐泽仪的话声刚落,一个传令兵过来禀道,“世子爷,侯爷有请!” “我爹?我爹不是忙着攻打京州城,他…他还有空找我,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徐泽仪听到他爹有找,趾高气昂的声音一下变结巴了。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刚才去见的人是贺中珏,也就是说自己与贺中珏一个在军营内,一个在军营外,近在咫尺,却见不了面。 徐泽仪要去见父亲,明显比去见贺中珏紧张得多,孟夏摇摇头,徐泽仪这儿子当得还真...,他爹在前面攻城打仗,他不去帮忙,还怕他爹找了他。 孟夏见徐泽仪见爹的模样实在可怜,便提醒道:“世子爷眼下是立了大功的。” 徐泽仪一听立刻精神起来:“正是,爷是才立了功的。”说着就拍了孟夏的肩一下道,“你,果然爷没看错你,你和四儿那笨蛋就是不一样。” 孟夏一见四儿的眼睛一斜看着她,显然对徐泽仪赞扬了她不满,孟夏赶紧道:“哪有,哪有,世子爷,这些都是四儿兄提点的!” 四儿脸色才略好,却听到远处传来一片欢呼声,徐泽仪忙着四儿去打听,没一会四儿打听回来禀道,“世子爷,是布王增援的军队到了。” 徐泽仪啊了一声然后骂了一句:“娘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孟大茂救的是布王,现如今布王来增援了,来增援,那就是贺中珏的盟军,盟军就是朋友,那孟大茂应该也没罪了,孟夏还没想清楚,又传来另一阵欢呼声,徐泽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赶紧吩咐人道:“去查查这又是哪路人马?” 没一会那人来禀道:“世子仪,是方相的军队到了!” “难道这大鹄就没有要脸的人了。”徐泽仪恨恨地道,孟夏大约明白,这几路人马,原本应该都是面和心不和,就好比贺中珏与王子烈联手在攻京州,那王子烈寻着机会却要抢贺中珏的粮草,贺中珏当然也心知肚明,否则不会在粮草下放火药。而布王与方相见两人的军队把京州都围了不短的日子,生怕贺中珏与王子烈攻入城去,他们连残汤剩羹都分不到,立刻从贺中珏的敌军转变成友军,纷纷派军队来声援。只是那相爷的二小姐是先帝给贺中珏指的婚,方相来增援,那是帮女婿,而方相的女婿是徐泽仪的表兄,徐泽仪却用如此难听的话讲方相,孟夏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徐泽仪。 “如果不是看他二闺女和我哥情投意合的份上,我...哼”徐泽仪说完把发带往后一抛,视死如归见他爹去了。 本来孟夏选择跟徐泽仪,而不选择徐书同,最大原因就是跟着徐泽仪极有可能遇上贺中珏,只是徐泽仪这句话如醍醐灌顶,把孟夏一下浇醒:自己之所以离开贺中珏,就是不想让当年对自己有恩的二小姐为难,眼下二小姐与贺中珏情投意合,那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孟夏心酸地想着,传闻说贺中珏受伤了,遇刺了,自己担忧、牵挂,但听徐泽仪的口气,贺中珏现在很深沉,好象那些传闻都是谣言,就算遇刺了,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徐泽仪跟贺中珏那么亲,怎么会没一点担忧。 徐泽仪视死如归去了,孟夏只需往前再迈一步就可以见着贺中珏了,她却萎了,终没再往前迈那一步。 来了这么多增援,那已被围了些日子的京州城当日就被攻了下来,寻王的军队和几路来增援的军队就浩浩荡荡开进了京州城。 孟夏走的时候,是刘占山砍大鹄王公贵族的头,回来的时候,是王公贵族砍刘占山和他部下的头。 血淋淋地离开,回来还是血淋淋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既然进了京州城,又不能去见贺中珏,孟夏就不想再给徐泽仪当小厮了,好在进了京州后,义天侯总要把徐泽仪招去,而徐泽仪挺怕他这个爹的,每次见他这爹,绝不敢把孟夏这种面如冠玉、又有些女人气、还很勾引男人的小厮带上使唤。 趁着城里还有各种乱,徐泽仪又无暇顾及自己,孟夏带着芦花溜了,想先找个落脚处,然后再寻到徐书同,自然就能找到孟小全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找到孟大茂,找到孟大茂与孟小全,自己似乎就没有理由留在京州。 孟夏带着芦花走进当年与贺中珏藏身的那条街,似乎比离开时候更脏了,乞丐也更多了,想起两人在这条街上的种种,孟夏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起来,芦花见了便问:“小姑,你看上去心情很好,想着什么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没有!”孟夏回过神来忙摇摇头,芦花又紧张地问,“小姑,我们接下来如何办?” “我们先租个地方住下来,慢慢打听!” “我们出来都两个月了,娘不知道如何担心。” “我们找到落脚处,就托人给娘带个平安信,而且战争结束了,应该要好打听得多。”孟夏一边应着一边用眼四下寻着,寻了好一会都没遇到合适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立功2 两人走了半晌,终在一个旧旧的、却收拾得挺干净的院子前停下脚。 孟夏敲了敲门,没一会有个扎着白色头巾,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的妇人开了门。 那妇人生得端庄漂亮,听孟夏想租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见孟夏与芦花都不是凶恶之人便道:“我家里正好有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就暂时曲就吧。” 孟夏见那妇人端庄知理,待人诚恳,与妇人讲好租房的价,便拉着芦花走了进去,那间空房应该长久没住人,却被妇人收拾得十分干净,桌椅被褥都是旧的,也正是因为贫寒的缘故,否则那妇人应该也不会把房子赁给孟夏与芦花。 两人放下包袱,妇人拎着一壶水进来了道:“小官人和娘子是打外地来京州的吧?” 孟夏点点头,妇人又道:“我叫梅娘,孩子们都唤我梅姨。” 孟夏与芦花也跟着唤了一声“梅姨”,梅娘放下壶问,“小官人和娘子来京州是来投亲戚的?” 孟夏摇摇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梅娘哦了一声道:“这一年多京州乱,刘天王占城的时候,杀了好多人,现如今又换天了,找人怕真不容易。” 孟夏知道刘天王就是刘占三便道:“那刘占三杀的都是有钱人,还给穷人发粮发物。” “这个你如何知道?”梅娘有些惊讶,孟夏便道,“我就是京州乱的时候离开的。” 梅娘叹了口气道:“刚开始那刘占三确实是杀大户,把钱粮物分给穷人,后来大户杀完了,钱粮物都没了,就变脸了,也不顾穷人的死活,搜刮更凶狠了!” 孟夏想这也是,这有钱人的钱粮都败完了,那刘占三的军队吃什么喝什么,不又得抢回去,怕是得加倍抢回去,可见刘占三之所以占不住京州城,也是有原因的,于是安慰梅娘道:“现如今不是刘占三已经被除掉了。” “说的是,可谁知道这其他的人又会如何?”梅娘摇摇头道,“不提这些大事了,提了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孟夏知道梅娘讲的在理,忙从怀里掏出钱袋按讲好的200钱一月数出钱递给梅娘,梅娘便道:“这位小官人还真是实在,房子还没住就先给钱了。” “梅姨,你收下吧,我们肯定要打扰一个月或者不止一个月呢,以后肯定有很多要麻烦梅姨的。” “小官人可真会说话!”梅娘刚说完,听到院里有人叫道,“妹子,妹子,来帮我一把。” 梅娘忙走出去,孟夏便见一个看上去比梅娘大许多的妇人肩担背挎着东西进来,梅娘忙伸手帮她接了道,“嫂嫂,那南儿呢?” “唉,别提那混帐小子了,我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也怪不得南儿,让他一个大男人守这么个豆腐摊,他如何甘心。” “不甘心如何,他能做什么,现如今就这么个豆腐摊能养活一家人,他能经营好就不错了。”妇人在梅娘的帮助下放下东西,梅娘给妇人把身上的灰拍了拍道,“有人找房子,我把北屋租了出去。” 妇人一听就往北屋瞅过来,孟夏忙冲妇人拱了一下手,妇人赞道:“真是个标致的小官人,又懂礼,看着就让人喜欢!” 梅娘见妇人满意,便指着妇人道:“她姓张,是我嫂嫂,以后就唤她张婶就是!” 孟夏没想到梅娘与这张婶也是姑嫂关系,不由得就笑着唤了一声,张婶和这小姑的感情显然就如孟夏与芦花一般,关系特别好,与孟夏见过面,就与那梅娘一旁嘀咕东家长西家短去了,有什么让梅娘帮她拿个主见,听了好一会,这张婶好象在操心她的大闺女锦儿,嫁的人家不怎么样,偏又生了个闺女,嫁了好些年,在婆家都总挨欺侮,还有小儿子南儿又不听话,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该给他说房媳妇之类的。 孟夏听了摇摇头,似乎这家家都有不顺的事,听了一会子,大约也明白这家是梅娘在操持,那张婶的精神似乎还有些问题,总是神经兮兮的,有时候还讲不太清楚。 自己家尚有一堆烦心事,孟夏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关上门,与芦花收拾了一番,觉得疲倦就躺下,她知道芦花着急,不过着急也没用,她眼下还有一招就是找到徐书同,毕竟与徐书同关系和那徐泽仪是完全不同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一翻脸就把自己送到牢里,或者诛自己九族。 孟夏正想睡,忽听到院门让人一脚踢开,有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躺下的孟夏忙爬起来从窗户缝望出去,居然看到那个李北走了进来,孟夏吓了一大跳,却见张婶走了出来道:“南儿,你回来了?” 那人没搭理,一抬脚把面前挡了他的东西踢倒,梅娘也走了出来生气地道:“方南,你这是做什么,在外面喝点酒,就回来拿家里人撒气!” 孟夏才知道这进来的人叫方南,不叫李北,只是两人长得实在太象,孟夏不能不能乱想:难道这是李北的家,他的真名不叫什第李北,而叫方南? 那叫方南的,明显不怕张婶,却怕梅娘,听梅娘一训,立刻溜进了南屋,那梅娘走到南屋窗口道:“方南,北屋赁给客人住了,他带着女眷,你可规矩些。” 南房传来闷闷一哼,这李北是要杀她的,孟夏再疲倦又哪里还睡得着,干脆把芦花叫起来,收拾东西就溜出了房,芦花一路上也累坏了,刚睡得懵懵的,不知何故孟夏又要走,但她跟着孟夏快两个月,知道孟夏不会无缘无故的,赶紧收拾东西就和孟夏出门了。 两人刚出房间,就遇上起来上茅房的方南,芦花见了吓得叫了一声:“啊!” 本已经有睡意的方南好奇地打量了孟夏与芦花两眼道:“你们就是租客呀,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孟夏一看方南不认识她,才知道真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此人并不是李北,只是天底下居然有长得这么象的,这让孟夏有些惊奇,然后道:“我娘子要上茅房!” “上茅房,背着包袱干什么?” “路上乱,习惯了!” “那你和你娘子先上吧!”方南眼睛瞟向孟夏身后的芦花,不由得称道,“你娘子生得真是标致!” 方南此话刚出,那梅娘就走出来喝道:“方南,你说什么没规矩的话?” 孟夏瞟了芦花一眼,大约芦花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夸过好看,脸通红,却没气恼,孟夏便摆摆手道:“梅姨,出门在外,总有诸多不方便!” “你们赶路也累了,早点歇着,灶上的锅里给你们烧了热水,泡个热水脚,解乏!” “谢谢梅姨!” 芦花扯扯孟夏紧张地道:“这不是要砍你那人?” “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象而已!” “天,刚才真是吓死我,这也忒象了。” “没事了!”孟夏赶紧把芦花拉回屋子里。 一眨眼,孟夏就在梅娘家住了几日,发现梅娘家极贫,靠一大早做些豆腐去卖维持生计,所以每晚梅娘会泡上一大盆豆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做豆腐,于是天天极早就有磨豆子的声音,刚开始孟夏疲倦倒头就睡,还没感觉,等缓过来,那磨豆子的声音就是魔音;还有那个方南不太争气,有点偷鸡摸狗的,被梅娘吼了过后,不敢靠近,但总在远处拿眼偷盯着芦花。 些须不如意,其余都还好。 孟夏一路上恶心,都吃不下东西,好象李北劫粮那次吓着了,恶心没了,但人却极易疲倦,几日调养,疲劳缓解了,人又特别馋,好些东西都提不得,提了就想吃,只是梅娘家里穷,大多都是青菜豆腐,这实在不能满足她,她吃不到就心欠欠的,真正有了,又不想吃了,如果恰好想吃,吃下去,心里也毛乎乎的,总之不象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 缓过来的孟夏再没理由赖在家里,在芦花殷切的眼神中,赶紧出了门,上了街,想那徐书同是将军了,肯定有些名气,肯定好打听,只要找到徐书同,小全的下落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这条街就是孟夏与贺中珏当初藏身的街,想着贺中珏当时要吃的素面,孟夏不由找个铺面点了一碗,果然好吃,合胃口。 放下碗看见有卖盐水花生的,刚吃过素面的孟夏迫不及待走过去买了一大包,剥了吃到嘴里,方才解恨,正抱着花生剥着的时候,偏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坏夏夏,你又放爷鸽子了。” 这下孟夏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她心里狂叫:想遇着的遇不上,不想遇着的阴魂不散!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飞来横祸 孟夏没敢立即回头,当然人也一动不动,脑里转着如何应付,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却哼了一声道:“转过头来!” 孟夏才缓缓转身,结果看见一个光彩夺目的人摇着把扇子看着她。因为太光彩夺目,孟夏看得有些眼晕。 人家身上穿的是五颜六色、镶着金丝银线图案的华服,从缎子的光泽上也可以看得出是非常精美昂贵;再看人家脖上挂个紫金项圈,项圈上吊着只很大的翡翠麒麟;腰间束条紫金带,上面玉葫芦、玉琮、玉佩、玉斧、玉双鱼、玉马、玉雀…这样那样玉制的宝贝,挂满了腰带;头上戴着紫金冠,金冠上镶硕大的宝石;手里扇子,扇子上红宝石、蓝宝石太多,也辨出不出谁发出的光芒;靴头镶着两颗硕大珍珠;披散下来的头发辫成若干小辫,每根发梢尾吊着颗小拇指盖大的珍珠;大拇指上翡翠做的扳指绿得要滴水的样子。 整个人就是被金玉、珍珠、翡翠、宝石包裹着。这身宝贝,完全是爆发户般的炫丽,孟夏眼晕之后,就担心徐泽仪挂这么多身外之物,会不会太重了? 虽然孟夏从长州看到徐泽仪的时候,他就是锦衣华服的,但这会儿那身华服和饰品,实在… 徐泽仪见自己这身行头把孟夏震住了,摇了几下扇子才恨恨地问:“这回又告诉爷个什么借口?” “世子爷,我…我哪有什么借口。”孟夏揉着有些被刺痛的眼睛回道。 徐泽仪恨着孟夏道:“爷讲了你到了京州又会溜,你不发誓说你不会,那为什么爷又好几日没看见你呢?” “爷,小的见您特别特别地忙,凡事都只带着四儿,把小的搁一边凉快,小的以为你不需要小的,所以小的就知趣地...”孟夏实在找不出借口,干脆就倒打徐泽仪一耙。 “哟,哟,哟,听你这么一讲,倒全是爷的不是了?” “小的哪敢!”孟夏装得极委曲,徐泽仪便盯着孟夏看了好一会,孟夏赶紧委曲地把头低下,好一会徐泽仪又道,“几日没见,怎么反更瘦了。” 孟夏就不太相信了,跟着徐泽仪押送军粮的时候,吐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然后每日急于赶路,疲倦之极。这几日嘴馋什么都想吃,没吃东西的时候就睡觉,没胖反瘦?孟夏不太相信,不过大约是有心事的缘故,孟夏从心里又感慨起来:老天爷还真折磨人,最最不想遇上这个极品,偏... 徐泽仪却不知道孟夏是如此不想见着他,他风流倜傥的相貌再加上这身行头,是人都被震住了,多少女人回头看了一次又一次,很得意地用那把镶满珠宝的扇子往孟夏手上一指问:“那是什么?” “盐水煮花生!”孟夏一看人家大世子爷对自己手里的东西感兴趣,赶紧孝敬过去。 没一会穿着华贵丽服、摇着宝石扇,万分讲究的世家公子徐泽仪就和孟夏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边吃着盐水煮花生,孟夏见徐泽仪吃得高兴,才找着话问:“世子爷,您看上去,很春风得意又光彩照人,只是世子爷的心情好象并不佳。” 徐泽仪委曲地哼了一声道:“知爷者,孟夏也,你就别提这事了。” “怎么了?” “我为他出生入死,结果他赏这个奖那个,就没我的份!” 孟夏想这徐泽仪这押粮官当得除了那次饥民抢粮和王子烈劫粮,应该都与出生入死没毛关系,但孟夏想问关键的东西:“那结果都是哪些人被赏了,有没有上次救你那位徐将军?” 徐泽仪一听就得意地冷笑起来,孟夏看过许多冷笑,偏就没看过冷笑还很得意的那种,然后听徐泽仪哼了一声道:“你问那个鳖孙呀?” 孟夏不好应,应“是”那就承认徐书同是鳖孙了;应“不是”,眼前这小鸡肚肠的世家子,肯定跟自己翻脸,只是不知道怎么才几日没见,徐书同在徐泽仪的嘴里就由“徐老三”上升为“鳖孙”了。 还好,徐泽仪显然对这话题感兴趣,接着道:“有什么了不起吗,不就是用了近一年时间,所向无敌,一气拿下了京州,不过就是有几分运气罢了,但我家那老头子和郑福诺象捡着宝贝一样,喜欢那鳖孙不得了,我家老头子还主动提出提拨他为副将,要把他引见给我哥…,结果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孟夏知道徐泽仪在时间上埋汰人徐书同,徐书同从二月中旬在长州起兵到六月初就攻入了京州城,撑死了算也不到四个月,但经人徐世子一张嘴,就变成了近一年时间,足足增了三倍,所以将来有朝一日,贺中珏如果能成事,千万不能用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否则有多少忠臣都能被他一张嘴给害死。 “我家老头子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上了,活该!” “这是什么意思?” “那鳖孙拒不接受,还解下佩剑求归隐,爷我…,爷还真没见过这么做作!” 孟夏也吓了一大跳,这辛苦了几个月,如此巨大的战果,那徐书同分明是第一功臣,却要解甲归田,还真有点做作。 孟夏知道这种话肯定不能回答,和前面一样回答“是”或“不是”都不成,毕意那老头子是徐泽仪的亲爹,不过徐泽仪那身行头,贺中珏就算不赏他,怕那些被赏的都比不过,于是便道:“是不是你这身行头,让人家觉得没必要赏你了。” “就是没有赏,爷不服气,你气恼,爷就去他身上拿,去他箱里翻,把我看上眼的全翻了出来,用在身上了,怎么样?”徐泽仪得意地将一身带着珠宝的华服在孟夏面前展示一圈。 孟夏简直可以想象徐泽仪清干贺中珏身上东西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徐泽仪一下愣住了,手中摇着的扇也停了,好一会才道:“夏夏,你笑起来真好看。”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突然讲出这样的话,就按二小姐教导来讲,徐泽仪这话绝对算是轻浮的话,自己也算是被徐泽仪轻薄了。 孟夏赶紧收住笑,徐泽仪忽伸手拉着孟夏走进一家茶楼,孟夏想甩开手,没得逞。 徐泽仪一进去就要了个雅间,然后把孟夏拖了进去。 孟夏用尽全力从徐泽仪身上跳下来,跑到一边厉声道:“世子爷,你请自重。” “一见着你,爷就自重不起来!”徐泽仪一下站起来,又要来拉孟夏,孟夏正好站在窗边,一下跃上窗台道,“世子爷,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夏夏,爷就是喜欢你而已,你干嘛要跳下去,你从了爷,爷什么都给你,这些都给你。”徐泽仪赶紧指着自己身上那身耀眼的行头。 “我才不稀罕你什么东西,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跳!” 徐泽仪没想到这么多东西,孟夏居然都看不上,实在…实在…,实在和那打了胜仗就要解甲归田的徐书同有得一比,好一会才道:“夏夏,你别跳了,我以后不这样还不行?” “你自己讲的!” “是我自己讲的!” “除非你起誓我才相信!” “我起怎么样的誓,你才相信!” “你说你如果以后再这样对孟夏,天打五雷轰,死爹死娘不得好死!” “这么狠!别拿我娘起誓行不?” “那就证明你刚才讲的话是假话,你起不起!” 第一百三十章 归隐的人 徐泽仪只得可怜巴巴地举起手起了誓,孟夏才从窗台上跳下来,恨了徐泽仪一眼就跑出了雅间。 走到街上,孟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不过因为徐泽仪那么个败类流泪,太不值得了,好容易止住,心里有些着急,徐书同既然拒绝任副统帅,那就是辞了官,做官的徐书同肯定好找,辞了官的徐书同会去哪里,最有可能就是回长州,如果徐书同回了长州,那自己怎么办? 只是和徐泽仪这一折腾,已经过了正午了,吃了素面又吃了一大包盐水煮花生的孟夏又饿了。 孟夏走到梅娘家巷口,看到巷口有卖卤面的,赶紧就坐了下来,要了一碗卤面,几口吃下去大半碗,没那么饿了,心也不慌了,便盘算起来,如果想知道那个人如何了,自己好象还不能得罪徐泽仪,如果徐泽仪以后真的谨守誓言,自己就…就原谅他算了。 孟夏又觉得这样太委曲了自己,掏出一枚铜钱,想抛正反面来做决定时,却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从身边走过,孟夏一下就认出是徐书同了。 孟夏看清真的是徐书同,那真是喜从天降,这天果然没有绝人之路呀。 孟夏赶紧站起来就要追,店家却叫了一声:“钱,钱,你想吃白食!” 孟夏赶紧掏出两个钱拍桌上,正要跑,店老板又叫了起来:“是五个,你加了肉酱的!” “加肉酱就多这么多!”孟夏不能计较这个,赶紧又拍出三个钱,然后就去追,只是徐书同这人步子大,速度快,她这一耽搁,又哪里还见人,孟夏不由得跺起脚,早知道,早知道…这样会错开,直接拍给那面店那老板多些钱就好了。 看样子自己还是不是做大事的人,竟为两个面钱就跑丢了徐书同,孟夏怏怏地想,垂头丧气往梅娘家走,只是这两个月的折磨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老天爷不愿意再折磨她,她一抬头,又有惊喜:徐书同站在梅娘家的院门前。 孟夏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样大的起伏,她都快承受不住了,眼泪一下涌了上来,不过心里又纳闷:难道是徐书同知道到自己与芦花来了京州,打听她们住的地方,所以找来了? 孟夏只觉得这个徐书同就是贴心,比那贺中珏贴心何止十倍,自己离开贺中珏也有两个来月了,这贺中珏就没一点行动,大约忙着争天下去了,也没再多的心来管自己,想到这里孟夏那个眼睛就发酸,或许在贺中珏的心目中,自己与他连露水夫妻都算不上,他有那么多妻妾,不少自己这一个。 孟夏刚要张嘴叫,却见梅娘从屋里走出来,那徐书同看见梅娘出来便走开了。 这一下孟夏有些看不明白了,只是那走开的徐书同忽又转过身走回来推开院门,孟夏就听到“咣”的一声,梅娘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然后听到梅娘叫了一声:“同儿,你怎么回来了?” “娘,孩儿实在想念你!” 孟夏吓了一大跳,梅娘竟是徐书同的母亲,那梅娘就哭了起来:“娘不是讲了让你跟着你义父好好过,不用担心娘,娘过得挺好的。” “可是孩儿就是想念娘!”徐书同扶住梅娘又道,“娘,你的眼睛不好,不许伤心!” “那快进屋说话。”梅娘生怕被人看见了一般,忙拉着徐书同进了堂屋,孟夏吃惊之余也顾不得徐书同不是来找自己的,赶紧走了进去,北屋离堂屋近,孟夏经过窗边时,听到徐书同问,“娘,有人进院了。” “是北屋的客人,我把北屋租给人家了,同儿,来娘瞧瞧,仔细瞧瞧,还长结实了。” “娘,这次回来,我不想走了。” “那怎么行?” “我想留下来照顾娘。” “同儿,你是个男孩子,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让人知道…,那可不行,人家会笑话你的。” “娘,孩儿…不是有出息的人,再连孝道都不尽,孩儿就是一无是处了。” “娘,别说了,孩儿已经决定了,孩儿不怕谁笑话。” “这事待会再说,对,你义父如何?” “在长州行医,身体一直挺好。” “你要多孝顺他。” “娘,孩儿自会好好孝顺他,但孩儿也想好好孝顺娘!”徐书同说完忽然一步走出堂屋道,“哪来的鼠辈,敢在这里偷听?” 孟夏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徐书同看清是孟夏有些惊奇地问:“怎么是你?” “三哥!”孟夏站起来,冲徐书同一哈腰道,“我是来找阿兄和小全的。” 梅娘也跟着走出来,看见有几不解地问:“同儿,你们认识?” “对,她是我在长州的乡邻。” “哦,那可真是巧了。”梅娘欣喜地说完又有些担忧地问,“他是你乡邻?” 徐书同自然知道梅娘担忧什么,便道:“娘,莫担心,她的心地很善良。” 梅娘松了口气道:“这位小官人一看就面善。” 这话让孟夏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不太明白梅娘为什么那么紧张,孟夏非常有些羡慕徐书同,他的母亲一看就非常疼爱他。 “同儿,你怎么来京州了?” “我来京州是替义父办些事。” 徐书同的回答,显然是不想让梅娘知道他是带兵打回来,而且是打了大胜仗,立了战功的人,然后又归隐的人。 孟夏从徐泽仪那里听到徐书同打了个大胜仗归隐,她知道徐书同是个清高的人,但还认为徐书同清高得有些过份了,但徐书同与母亲的对话,让孟夏觉得那场胜仗跟徐书同好象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徐书同都没在长州做过捕头,他就象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他母亲的身边,游历中的任何精彩,全是过眼烟云。 梅娘把徐书同身上灰拍打了又问:“同儿,你饿了没,娘去给你煮点吃的。” 徐书同点点头,梅娘便去了灶房,徐书同点点头,梅娘便去了灶房,看着孟夏不解的眼光便苦笑道:“我是个私生子,我娘想让我不被人看不起,让我跟着义父,不准我回家,人前是断不承认有我这么个儿子。” 孟夏愣了一下,没想到徐书同的出身这么糟糕,要知道在大鹄庶出都低人一等,何况是私生子,让人知道了,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孟夏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徐书同,徐书同却道:“你不必替我难过了,我从没难过过,只是不想拂我娘一片苦心罢了。” “你有许久没回家了吧?” “是,即便我要回来,我娘也不许我白日回来,她总认为她让我蒙垢,怕我的身世耽搁了我,其实只要是事实,怎么藏着掩着,也是不能改变的,我又没什么本事,能做出什么样出息的事,只是我娘对我寄予太高,我没办法说服一心为我的娘,也不想伤她的心。” 孟夏不知道这是不是徐书同没有答应做副统帅的缘故,如果象徐书同这样的人都不叫有本事,都不叫有出息,孟夏想这普天下真没几个有本事有出息的人了。 徐书同见孟夏没有说话,便自嘲道:“让你见笑了。” 孟夏赶紧摇摇头道:“三哥,我...,我好羡慕你,有这么好一个娘。” 徐书同立刻明白孟夏羡慕什么,轻轻地叹口气道:“你娘和你阿兄也是心疼你的,只是你好些年不在家,与他们生疏了而已!” “我知道。”孟夏当然知道徐书同是安慰自己,徐书便问,“你是来找你阿兄和小全的?” “正是,三哥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还巧,有一些他们的消息。” “三哥赶紧告诉我。” “你阿兄现如今应该在布王府,布王现在十分倚重他。” 孟夏“啊”了一声,想起在长州桂巷的时候,经常造访贺中珏的那个病态男子,按徐泽仪所讲,应该叫贺中珉,不由得问:“那…那我如何才能见着他?” “这个…怕有些不容易,这些王公贵族家的规矩应该挺多的,大约要递贴子之类。” “象我这样的人递个贴子,能有人搭理吗?”孟夏很知趣地问,徐书同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如果你告诉那守门的你是他妹子,想来他们盘问之后,怎么也报的,而你阿兄又记得你这妹子,那自然你阿兄就会搭理了。” “三哥言之极有理,就怕,就怕...”孟夏讪笑着回答,徐书同沉吟一下又道,“只是现如今他经常替布王办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好在布王府,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恩情 孟夏打听到孟大茂的下落,就算他一时不在布王府,那知道落脚处,他迟早会到布王府,略松口气,不过想想贺中珏与他那兄长的关系,孟夏又有些担忧,却听徐书又问:“那王玉呢,没跟你一起来京州投奔你阿兄?” 孟夏一听这话,知道徐书同还不知道贺中珏的身份,很有可能是贺中珏刻意安排不让徐书同知道,就以徐书同的性子和对贺中珏的成见,一旦知道了,弄不好这仗都不会替他打完,不过听徐书同讽刺她是来投奔大茂的又有些不高兴地道:“我只想把嫂嫂送到他身边。 ” 徐书同听了叹口气道:“早知道他有如此的造化,当初真不该和义父一起帮他结这门亲。” “象布王这样显赫的人物?我阿兄是如何能认识的?” “他如何认识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北面有叛匪闹事,布王有出现在那里,而那里离孟家寨很近,也许…也许是不经意遇上了。” 孟夏一下想起小全讲的,有个身体不好的男子出十两银了买大茂写的对联,而大茂拒绝要银子的事。 带着疑惑,孟夏又问:“象布王这样尊贵的人,就算遇上,也不可能就这么赏识我阿兄。” “我只知道你阿兄进城曾经在‘紫方坊’做个帐房,这个只是很一般的职务,因为‘紫衣坊’不小,有帐房总管,下面帐房有十来人,现如今看来,这个‘紫衣坊’应该是布王的产业。” 孟夏想到贺中珏支使“蕊香楼”的阿木老姑娘去“紫衣坊”结银子的事,说这“紫衣坊”的老板是他同宗,便偷偷看了徐书同一眼,永昌街那次杀人案,自己去了,他立刻就嗅出问题,这…这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贺中珏和布王联系在一起,徐书同没看她,继续道:“不过后来,布王在长州城差点殒命,是你阿兄用了招金蝉脱壳的法子冒充布王,布王逃了,他被抓了。” “我阿兄被抓了?” “是,寻王封了长州城,第一个捉拿的就是布王。” “那我阿兄既然被抓了,为何又到处在贴他的缉捕令?”孟夏听徐书同这么一讲,大茂救了布王,这不就是与贺中珏为敌,只是孟夏问完这句话,徐书同没有回答,孟夏又迟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三哥把我阿兄放了…?” “当时的长州城真是瞬息万变。” “你放了我阿兄,刘大人没有怪罪你?”孟夏没搭理徐书同岔开话,继续追问,徐书同好一会才道,“本是死罪,刘大人说我在长州北平叛乱有功,功过相抵没治我罪。” “三哥的恩情,孟夏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孟夏说完就“扑通”地跪下来,给徐书同磕了个头,徐书同赶紧扶起孟夏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与大茂一个寨的,平时往来甚密,正好回长州遇上这事,说什么也不可能看着他就那么死了。” 孟夏才起身,却听徐书同叹道:“其实做平民平姓的兄弟比做帝王家的兄弟幸福得多。” 孟夏到底小,不知道徐书同这话是不是指贺中珏与那布王的生死较量,不过大茂逃过一劫,她松口气,对听徐书同又道:“就如你和大茂,大茂那时候那么要…,可现如今你听见大茂有事,如此担心。” “小全随了军,他很机灵又勤快肯学,应该会有一番做为,只是听说他所在的那只军队没来京州城。”徐书同没有说小全是自己保出来,带到军队来的,孟夏却是知道的,再一次感激,眼睛也酸了,“三哥的恩情,夏这一世都无法还。” 徐书同忙道:“这又是做什么,都和你讲了,我与大茂、小全都是同一个寨的,见他们有事,怎么可能不帮忙。” 孟夏破啼为笑道:“三哥,那如果是王二愣家里呢,你会帮忙吗?” “王二愣?”徐书同没想到孟夏会有如此一问,终避开这个问题道,“说来有意思,王二愣也随军了。” 这把孟夏吓了一大跳,就王二愣那么个偷鸡摸狗的人,也会随军,估计打胜了还好,打输了多半是逃军,却听徐书同接着道:“而且还听说他作战颇为机灵,京州城就是他率人破的城门。” 孟夏只有眨眼睛的份,然后怀疑是徐书同照顾老乡情谊,好一会才道:“我看这王二愣多半是贵人提携吧,否则就以他那本事,怎么可能?” 徐书同摇摇头道:“大约真是,王二愣不知道遇上什么样的贵人,还如此提携他。” 孟夏一听徐书同的语气,那王二愣好象不是他徐书同提携的,有些吃惊,不过王二愣这赖皮不是孟夏所关心的,见徐书同不愿意让她知道他带兵的事,便不再打听,小全的消息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当然她最想知道的一个人,终寻不着机会问出口,那梅娘已经端着饭菜过来了道:“同儿,快来吃吧,小官人也一起吃一点。” 孟夏刚吃过一碗面,按理是饱的,但看梅娘炒那两盘青青脆脆的菜,鲜嫩嫩、油汪汪的豆腐,她跟徐书同又熟,屁股忍不住就挪到桌边的板凳上坐下。 徐书同端起碗道:“娘,这次孩儿无论如何是不走的。” “那怎么行!” “孩儿都已经二十五了,还没有什么作为,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所以不走了,就守着娘。” “那你义父呢,你义父谁照顾?” “孩儿想将义父接过来一起照顾。” “你义父不说要照顾他的一个老朋友吗?” “娘,日后都不用义父照顾了。” “此话如何讲?” “他老朋友都过世几年了。” 梅娘哦了一声,虽怕耽搁儿子的前程,却又想极这唯一的儿子,明摆着这儿子知礼懂事,心里也纠结,发现徐书同的袍子上有处破损,忙让徐书同把袍子脱下来,拿起针线就给徐书同缝了起来。 孟夏才发现梅娘的眼睛确实不太好,准确讲是摸着那处破损缝着,怪说不得大多数时候都是张婶出去卖豆腐。梅娘一边缝一边爱怜地看着徐书同吃饭。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显然没吃早饭,也饿了,还喜欢吃梅娘做的菜,于是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徐书同吃饭与贺中珏吃饭完全不同,徐书同吃饭不是狼吞狼咽,但绝对是个正常男人饿了该有的状态,不象贺中珏不管多饿都挑三捡四,这不好吃,那不对口的,极少看见贺中珏吃完过一碗饭的,而徐书同顷刻就吃下去两大碗饭,与孟夏几下就把梅娘炒的那几盘菜和端上来的饭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刚一放下筷子,就听到方南的声音:“我就知道,就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说没吃的,原来是偷偷煮来给别人吃,娘,我说了,你还不信,今天你可瞧清楚了。” 那张婶抬手就给了方南一下道:“你就胡说八道。” 方南立刻不满地把那装豆腐的家伙事往地上一扔道:“为啥我们出去辛辛苦苦地卖豆腐挣钱,姑却给别的人弄吃的。” 徐书同闻声抬头看见方南,吃了一惊,孟夏犯地想起来,这李北是徐书同揖拿对象,两人是敌对,而方南与李北长得一模一样,徐书同应该把方南当成李北了,徐书同对付李北绰绰有余,虽不紧张,绝对吃惊,孟夏同样也怀疑,因为不是同一个人,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人。 梅娘听了赶紧道:“嫂嫂,南儿,是书同回来了。” 张婶一听立刻掐了方南一把道:“是你表兄,是你表兄!” “表兄怎么了,表兄就该吃独食吗?”方南不依不饶地道,张婶气恼地打了方南一下道,“你表兄有多少年不着家了,这回来,你姑给他做顿饭吃,有什么不可能,你这是人讲的话吗?”张婶是有点神经兮兮的,有方南的帮衬,可以卖个豆腐,不过人不神经兮兮的时候,还很讲道理,又很维护着梅娘。 方南更不满地道:“我不管,我也饿了!”说完一屁股坐桌边,梅娘忙道:“南儿、嫂嫂你们辛苦了,饭菜都做好了,我去给你们端上来。” 孟夏见方南怒气冲冲地恨着她与徐书同,那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不认识他们的,他仅是在为一口饭斗气,而做为义军首领的李北,绝对不可能为一口饭跟他们斗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薄情郎 孟夏见徐书同一直疑惑地看着方南,很显然徐书同真有许久不着家了,甚至不会少于自己被卖的年头,所以他才疑惑。 没一会梅娘就把给方南和张婶煮的饭菜端出来,孟夏才想到这么闹腾却没见到芦花出来,忙问:“梅姨,我家芦花呢?” “你出去没多会子,她就要出去,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听。” 孟夏忙叫一声:“糟了,她可没来过京州,不识这里路的。” 徐书同忙道:“那我们去找找吧!” 方南一听找芦花出去了,也不饿了,赶紧站起来道:“当然是找人重要。” 几人急冲冲走到门口,却看见芦花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孟夏忙叫了一声:“芦花!” 芦花“嗳”地一声回过神,孟夏忙问:“你怎么了?” 芦花摇摇头,往北屋走,孟夏赶紧跟了进去,见芦花失神地往床上一坐,孟夏忙问:“芦花,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看见大茂了。” 孟夏“啊”了一声,有些不相信自己在外面转悠这么久都没遇上,芦花一出门就遇上大茂了,忙道:“嫂嫂,这是好事呀,你怎么反而...?” “可是他不搭理我。” “阿兄不搭理你?那是为什么?” “我看见他坐在轿里,有好些人鸣锣开道,我叫他,明明是他,他就是不应我。” 孟夏呃了一声,不太敢苟同大茂坐在轿子里,芦花也能看得见,怕多半是芦花的臆想,反不敢把从徐书同那里听到大茂的下落告诉芦花,扶芦花躺下,出来便叮嘱徐书同暂时别把大茂的下落告诉芦花,如果大茂真发达了,不肯认芦花,那就是害了芦花。 徐书同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这世上的薄情郎真多,你家一下就遇上了两个。” “两个?”孟夏有些不明白,怎么会是两个,徐书同却道,“王玉难不成还算是有情郎?” 孟夏没话反驳,徐书同犹豫一下便问:“如果你…你想找他,我可以帮你去查他的下落。” 孟夏之所以有勇气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来京州,那就是为了贺中珏,但徐书同主动要帮她寻找,她却忙摇摇头,那方南端着饭菜兴高采烈地走过来问:“孟公子,你可真是不知道心疼人,你是吃饱了,你娘子还没吃饭吧?” 徐书同不太明白方南怎么这么关心芦花,方南让他一肚子的疑惑,这会儿还疑惑,但已经可以肯定方南与李北是两个人。 孟夏赶紧接过来方南手中的饭,道了声谢,方南又多了句嘴:“刚才看你娘子脸色不好,你娘子没什么事吧?” “既然是我娘子,她脸色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孟夏气坏了,梅娘家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方南,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芦花,芦花是她嫂子,是大茂的媳妇,正儿八经拜堂成亲的,这方南成天惦着,孟夏不由得狠狠地说了方南一句,方南只得灰溜溜地溜回饭桌上吃饭去了。 徐书同不是个笨人,这一会也看明白了,不由得道:“方南,方南这个混帐,我现在就教训他一顿去!” 孟夏赶紧拉住徐书同道:“三哥,没事,他没对我嫂子怎样,只是喜欢关心我嫂嫂而已!” “他不知道你嫂嫂是嫁人的吗?” “大约他觉得嫂嫂嫁给我,有些不合适吧!” 徐书同看着穿男妆的孟夏,好一会才道:“你当芦花的男人,确实瘦小了一些。” 本来有几分忧愁的孟夏听了,不由得笑了,然后又关心起徐书同的前途:“三哥,你不想离开梅姨,那你在京州打算如何谋生?” “我?”徐书同苦笑一下道,“我倒真还没想好如何谋生,要不?干回老本行?” 孟夏又笑了:“你要干回老本行,我还给你当文书。” 徐书同一挥手道:“这里有谁认得我,你以为我干回老本行,就是当捕头呀,我的老本行是捕快,哪个捕快有文书的。” “三哥,你去做捕快,我也去做捕快。”孟夏很豪情万丈地一拍胸脯道,徐书同听了,用手托着腮看着孟夏,那神情象看怪物,但他这看法,却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味道,孟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做捕快的能力?” 却听到梅娘唤徐书同,徐书同忙进屋去了。 梅娘唤徐书同,是安排住处,因为北屋以前是徐书同的住处,现如今租给孟夏和芦花了,梅娘便安排徐书同与方南一起住南屋,方南立刻大为不乐意。 徐书同走进方南的房间,没一会就走出来了,说什么也不住那里,宁可住柴房。 孟夏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等徐书同从梅娘房里搬来被褥放进了柴房,不由得关心地问:“三哥,有屋住,为什么要住柴房?” “他那屋臭得跟猪圈一样。” 孟夏一想那方南的各种不良嗜好,被徐书同形容成猪圈,估计是赞誉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一大早,孟夏依旧是让磨声吵醒的,她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这件夹衣在六月已经厚了点,好在京州的天气比长州要凉爽一些,不管在不在京州盘桓下去,都应该去给自己和芦花做两身夏季的薄衣。 孟夏走出门就看见徐书同在推磨,梅娘在一旁一边看着徐书同一边往磨口添清水,显然徐书同已经干了一大早,豆子都磨完了,这会儿在清洗石磨。 梅娘用清水把那磨盘冲净,徐书同就把磨好的豆浆端到厨房。这些都是力气活,孟夏刚来的时候,都是梅娘和张婶早起,两人轮流推磨,然后一起把那豆浆抬进灶房,然后再由梅娘碘豆腐,张婶收拾装豆腐的担子,今儿看样子徐书同一个人就把所有的力气活搁平了。 梅娘赶紧进灶房做豆腐,没一会满头大汗的徐书同端着一碗豆浆走出来看见孟夏问:“起得这么早?” 孟夏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豆腐都做好了,居然说自己起得早,徐书同又把豆浆递过来问:“要不要喝碗鲜豆浆?” 孟夏在这梅娘家住这几日,自然知道这里最不缺的东西就是豆浆,梅娘碘豆腐前都会煮一盆豆浆,让家里人当水饮用,于是点点头,徐书同便给孟夏舀了一碗,递给孟夏问:“芦花好点没?” 孟夏点点头,两人在屋檐下坐下来,徐书同又道:“我在京州认识些人,说不准可以帮点忙。” 孟夏又摇摇头道:“在送我嫂嫂与阿兄见面之前,我得先与阿兄见一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先弄清楚大茂的想法,再让芦花与大茂见面,总比见着大茂,大茂直接说什么不妥的话,好得多。”说完徐书同又叹口气道,“真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孟夏没见着大茂,毕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难道认为跟着布王可以混出一条光明大道,便抛弃芦花,但没见着,她也不想早下定论,好奇问:“三哥还长过我阿兄,庆祥叔倒帮我阿兄说了亲事,却没给三哥说们亲事。” “我?我爹讲了我的亲事,他不着急,我要真相中哪家闺女,他只管去提亲就是。”徐书同说这句话时略有腼腆,孟夏就算小也听明白庆祥叔这话的意思:徐书同太过于优秀,他要相中哪家闺女,那就是哪家闺女的福份,欢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答应这亲事呢! 孟夏明白了,就笑了,徐书同更不好意思了。 孟夏很想和徐书同开玩笑,问他有没有相中过哪家闺女,但孟夏又生怕他真说出有相中哪家闺女,自己好象…好象挺无耻的,挺不希望徐书同真的相中哪家闺女,如果真相中了,徐书同还会不会象现在这般地照顾大茂和小全。 见徐书同盯着她,孟夏生怕徐书同看中她的心事,赶紧岔了话道:“那我想见他,又不想让布王知道。” 徐书同就笑了道:“你以为那些王爷一天很闲,下面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 “我的意思是不想在布王府去找我阿兄。” “那…,让我去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他约出来。” “多谢三哥。” “和我还要这么客气吗?”徐书同说完,那张婶也起来了,一起来就赶紧去拍北屋的门叫方南起床。 方南在屋里猪不是狗不是地叫了一阵,终于极不情愿地起来开了门,然后一直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寻王府 孟夏见徐书同的眉一直蹙着,这个家里显然缺少劳力,而方南是这个家唯一的劳力,可他这么猪不是狗不是的,是人都看得出他可能为这个家出多少力。 孟夏再看那昨日那空空的柴房门口,这会已经码好了劈完的柴,不知道徐书同起了多早,不仅磨好了豆浆,连柴都劈好了,前两日张婶偏头疼犯了,芦花每早就主动来帮着梅娘劈柴、挑水、磨豆腐,梅娘和张婶都喜欢芦花,冲孟夏不止一次地夸她娶了个能干好媳妇,弄得没芦花能干的孟夏挺不好意思的。 昨儿的会芦花象得了臆症,死活就说她看见了大茂,而大茂看见她,不肯认她,极度伤心,今日没有早起。 那方南本来就不想干活,一见有人把活都干完了,双手一抄就到一旁偷懒去了。 张婶赶紧抓根扁担递给方南道:“你看你阿兄一大早做了这么多事,娘去装豆腐,那水缸的水用了大半,你赶紧挑两桶去。” 方南不满地道:“娘,凭什么是我去,就算他起来早点,干了点活,不过才这一天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事,我干了多少年,一会还要挑豆腐担子上街,卖豆腐,一去就是一整日,你怎么不体贴体贴你亲儿子。”说完方南扔下扁担,躲回北屋。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张婶捡起扁担,徐书同便走过去道,“舅母,我去吧!” “书同,南儿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舅母,没事,就挑半缸水,又不是多累的活。”徐书同拿着扁担,把两个桶穿在上面,往肩上一扛便走了。 孟夏见了,更不好意思,赶紧也拿起扫帚,打扫起院子,好在侍候过二小姐,所以做样子的活还不算手生。 徐书同趁梅娘做早饭、张婶装豆腐、孟夏打扫院子那会子功夫就挑了两趟水。 端着早饭从灶房出来的梅娘不由心疼地道:“三更不到你就起来了,没停着,快来歇歇吧!” 徐书同放下扁担道:“娘,那井离得也不远,我不累。” 张婶也不忍,不由得对着北屋念了起来道:“你阿兄才回来,你看他一大早没歇,你看看你,再看看你!” 那方南在屋里哼了一声道:“娘,你干嘛和姑一起向着这个刚回来的私生子!” 孟夏吓了一大跳,见徐书同的脸一下苍白,张婶立刻恼了,拿起个扫把疙瘩冲进南屋。 没一会把方南打得从南屋抱头鼠窜出来,闹得院子鸡飞狗跳的,最后方南被张婶打出了院子,张婶大吼了一句:“有本事,饭都别回来吃,你个长不大的东西!” 方南在院外气着跳着叫:“不回就不回,你以为那个私生子比你亲儿子还靠得住吗,你们做梦吧!” 方南一句话把张婶气得扫帚疙瘩就飞了出去,梅娘也气得手打抖,孟夏真没见过这么混的,她见徐书同的脸一直惨白着,好一会才快恢复正常,走过去拉回梅娘道:“娘,你再撵孩儿,孩儿也不会走的。” 梅娘握住徐书同的手一个劲打抖,好一会才坚定地道:“行,不走就不走,娘给你说房媳妇。” 张婶扔完扫帚疙瘩极气地道:“梅娘,他只要敢回来,我非扒他的皮。” 梅娘的起伏慢慢平定下来,摇摇头道:“嫂嫂,算了。” “什么算了,他这个口没遮拦的东西,我…真想扒了他的皮。” 梅娘摇摇头,走进灶房,徐书同也赶紧跟着走了进去,好一会梅娘才红着眼睛走出来叫着:“嫂嫂吃饭了,小官人叫你娘子吃饭了!” 孟夏摇摇头道:“她不肯吃。” “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得罪了,还不赶紧陪个不是。”梅娘给芦花舀了碗豆浆,在豆浆里加了些麦牙糖,拿了个馒头和一块咸菜送进了屋,把芦花好生劝慰一番。 徐书同从灶房走出来,在桌边坐了下来,见孟夏拿眼偷瞅他,伸手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孟夏赶紧收回目光问:“三哥,你没事吧?” 徐书同摇摇头道:“如果这就有事,我就真的没法回来照顾我娘了。” “方南这么大个人,说话怎么比小孩子还不如!”孟夏恨恨地道,徐书同苦笑一下道,“他是我舅母的寄托,所以家里再穷,都惯着他。” “你也是你娘寄托,怎么没惯成他这样。” “刚才听我娘讲,以前也不这样子,就算惯,也还能帮家家里做些事,只是去年年初,给他说了门亲事,本来也订下来了,不知道怎么临了要成亲的时候,对方家又反悔了,他才变成这样的。”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为贫富的缘故,想安慰,徐书同却道:“一会,我把豆腐给舅母挑到集市上去,就去布王府。” “我也一起去!” “好吧!” “对了,书同哥,还有件事,我得麻烦你。” “你讲!” “我想给娘捎个平安信,你能不能找人帮我捎?” 徐书同点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 孟夏早就饿了,挺馋梅娘给芦花那碗加了麦芽糖的豆浆的,只是大家都没加,知道那东西也不是穷人家想吃就吃得到的,心欠欠的,又不得不忍着,怎么喝都觉得眼前这碗豆浆没那加麦芽糖的豆浆好喝,心里委屈,小嘴巴不由得就表现出来了,噘了好多次,徐书同好奇地看着,没弄明白孟夏的意思。 梅娘不由道:“这个小倌人,生得真是精致,如果不是这身衣服,跟个女人一般。” 这话把孟夏和徐书同都吓了一大跳,两人赶紧都把心思放在吃早饭上面。 吃过饭,徐书同就把豆腐挑集市上,孟夏托了梅娘照顾芦花,就和徐书同出了门。 按徐书同所讲,这布王府离这儿不远,他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很快到布王府,偏那条近路被堵了,两人只得绕另一条街,这一下就远了。 而这一绕,去布王府一定要经过寻王府,如今和寻王府可非昔日可比,那些新旧官员的马车不是往皇宫去,而是都停在这寻王府,寻王府虽比寻常百姓人家大得多,但院子也不够这么多官员的车停马驻,好些马车不得不停到王府外面,把大街堵了半条,好在寻王府不是在什么繁华地段,否则,孟夏想那就是京州的拥堵也算眼下一景了。 孟夏看着近在眼前的寻王府,眼不由就红了,代嫁的时候,是用轿子抬进来的,没看清寻王府的大门,这会经过只觉得那门楣都崭新的,和她待过的那个破旧的院子很不相衬。 徐书同见孟夏在打量寻王府,便道:“这就是寻王府,谁也没想到这位花名与义天侯世子齐名的王爷,居然十多年前就在长州城经营着,这次是兵精粮足地杀了回来,把所有有野心的人都杀个措手不及。” 孟夏想想贺中珏的各种娇气,各种无赖,怎么也没法把他和那种霸气十足的帝王气势联系起来,和徐泽仪倒是挺匹配的。 好一会孟夏才问:“徐三哥,那你说寻王会做皇帝吗?” 徐书同好一会才回答:“不管他们会不会做,做皇帝却是他们的使命。” 孟夏觉得这话深奥,徐书同看了一下又道:“怪说不得刚才那段路堵上了,应是寻王府大建的缘故。” 孟夏冲徐书同看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大建那方位正是自己代嫁进寻王府待过一夜的院子,而刚才被堵住那条街,正是自己爬出去逃掉的街,只不过当时在夜里,她看不太清,也记不太清罢了。想想那破旧的院子,确实该建建,否则怎么对得住现在这光鲜的门楣,况且那地方她能爬出去,自然也有许多人可以爬进来,那声名已经在外的寻王安全就没有保证了。 真正的是今非昔比了! 孟夏在心里感慨着。 只是这寻王府的地段并不好,与那穷人住的地方比邻,既然在重建,为什么不选个更好更气派的地方重建? 不过这不是孟夏能明白的,只知道那寻王府不管多气派,与她似乎应该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两人是要去布王府,孟夏不管心里多想,也不好在徐书同面前露出想在寻王府前多待片刻的表情。 布王府的地段比寻王府就糟糕得多,寻王府与穷人住的街是比邻,别一头还挨着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大门还朝着条象样的大街开,门前虽不开阔,还可以比一般人家气派地摆两尊石狮子,而布王府处在穷人住的街中,大门也开在一条街上,不过不象寻王府是面对一条大街,而是面对一条小街,准确地讲是面对着穷人往来频繁的闹市,如果不是因为寻王府大建,一段路被堵住了,从梅娘家出来到布王府果然要近得多。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个半月 但布王府面前的街却吸引了孟夏,因为有酸奶子、甜酒小汤圆、烤红薯、撒子….各式的小吃卖得正热火朝天,把孟夏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眼盯着,竟忘了自己来布王府的使命是替芦花寻夫的。 徐书同在门前把拜贴送了进去,一转身没见了孟夏,拿眼看去,见孟夏守着一个甜酒小汤圆的摊子,十分专注地看着。 徐书同不由得走过去道:“你不是才吃了早饭?” “那豆浆里没有麦芽糖。”孟夏耿耿于怀地道,徐书同才知道孟夏早上吃饭时噘桌是什么缘故,不由得笑了,让人给孟夏盛碗汤园,加多多的麦芽糖,孟夏赶紧端起来吃了两口,甜甜的,刚才没吃着那个毛乎乎的感觉才没了,徐书同笑了一下道,“我已经递贴子了。” “三哥,不是讲了不在布王府见我阿兄的吗?” “一会子,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只是别乱走。” 徐书同用眼瞄了一下四下,指着不远的一处大茶馆道,“去那里等就是。” 等徐书同进了布王府,孟夏便往徐书同指的茶馆走,偏有那卖那酸杨梅的挑着担儿走过,六月正好是杨梅上市的好季节,只是这挑杨梅的成色看上去并不特别好,孟夏上前一问,那价要得奇高,要二十文一斤,孟夏气得在心里骂:你抢钱呀! 不过孟夏实在是想,想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掏出钱,又觉得划不来,手停在那里,卖杨梅的小贩不由得气恼了:“这位小官人可奇怪了,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能不能只买两个?”孟夏心里不舒服,就跟那小贩较上劲了,小贩气恼地又把担儿挑起来道,“不要算了,我这往布王府一送,还不止二十文呢。” 这话孟夏还真相信,除了那个病秧子冤大头,谁还会给花一百两黄金买贺中珏那破钱,何况只是二十文一斤的杨梅,不过她更相信那病秧子会花二十文买这成色的杨梅,于是愤愤道:“两文钱两个,卖就卖,不卖就拉倒!” 小贩气得一挑担就走了,孟夏气得跺着脚,只恨自己不能象徐泽仪那样拿块令牌就可以随便征用,如果可能,她非把小贩家的杨梅树都征了不可,孟夏跳完,忽觉得身边有人,那人还带着股阴阳怪气,孟夏起先以为又是徐泽仪那败家子,心里不由得想如何应对,只是忽觉得气场不对,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了贺中珏。 起先孟夏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思念的缘故,眼花,把眼睛狠狠揉了两下,再看,还是贺中珏。 人贺中珏还如以前一样倚着一段破墙壁,不是风流俊俏多情地看看着她,是冷着脸看着她,当然没再穿孟大茂的那件破棉袄了,当当然已经六月的天气,那件破棉袄也穿不住了,人穿了件质还过得去的袍子,当当当然人现在别说穿一件质地不错的袍了,就是穿十件,想必也是穿得起的,当当当当当然这天气不太适合人穿十件。 只是贺中珏身上穿的这件袍子,在六月厚了点,还让孟夏左右都觉得眼熟。 孟夏想装不认识这样的富贵的人,可惜手里没有徐泽仪那样的宝石扇子做道具,否则把脸一挡,说声“借过”就吱溜过去了,又潇洒又如行云流水般,不过终究没有宝石扇子的孟夏还是装不认识地从贺中珏身边走了过去。 孟夏走到茶馆,觉得身后没人,一回头,果没见贺中珏跟来,嘴一撇,要多伤心有多伤心,真想砸上几个茶壶发泄一番,但想到砸人家东西,肯定还得陪,就算了,寻了个最靠角落的椅子一坐,一抬头,贺中珏正坐在她面前。 果然已经不是当初跟着自己从京州逃出去的贺中珏了,她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气势,人家偏就有了,孟夏觉得此时的贺中珏和那时不同,但偏又讲不出哪里不同,那种气势之下的眉宇中似乎又隐着一股暴戾之气。 孟夏赶紧低下头,却听贺中珏道:“瘦了。” 孟夏可就纳闷了,这几日自己吃得睡得,怎么大家都说她瘦了,贺中珏最大可能是没话找话,孟夏抬起头看了贺中珏一眼,然后继续装糊涂:“你怎么会在京州?”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可以回京州,难不成我就不可以回来?” “我回来是有缘故,你回来呢?”贺中珏给孟夏倒上茶,叫上点心很刻薄地问,“难不成你还想回以前的地方当丫头?” 孟夏眼一红,没想到贺中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赶紧把眼睛一抹道:“我本来就是个丫头的命。” 贺中珏却淡淡道:“我生下来似乎就为着使命活着,我隐忍二十六年,好象都是为了今天,我原以为天下人都在算计我,独你是真心待我,所以天下人都算计我,我也不怕,也无所谓,可我把心交给了你,你却跑了,害我...”贺中珏捂了一下胸口,孟夏见了紧张地伸出手也想抚过去问,“你...你怎么了?” 贺中珏一把推开孟夏的手道:“我恨你,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可我觉得就这么放过你,又太便宜你了。” 这话让本来为贺中珏担心的孟夏变为憋气,自己跑是因为什么,虽然二小姐是主要原因,但是其余的,你贺中珏难道会不明白,她慢慢抬起头,看着贺中珏问:“那你想怎样?” “把你关在笼子里,天天折磨你,看你还敢不敢跑!” “你...”孟夏气结地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可不由你说了算。” “腿长在我身上的,我想去哪儿就去那哪儿,与你无关!” “那你可以试试!如果不是你知道自己错了,追到京州来,我早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了。” 孟夏才知道自己担忧着贺中珏受了伤,不远千里到京州来寻他,在他心目中的自己却是这么回事,心里除了酸就是气,贺中珏却一摆手又道:“正是因如此,我才决定再放纵你一次,说个日子,自己回我身边。” 孟夏不回话,贺中珏就道:“那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当然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一个月后,想没想得通,你这个没心肝的家伙都必须回到我身边!” 孟夏不说话。 “好吧,一个半月!表现不好,随时减少!”贺中珏伸手捂住孟夏的嘴恶狠狠地道,“如果再敢象长州那样逃走,我真用笼子把你关起来,才不管你家里有什么事,连一柱香的时间都不给你。” 孟夏忽道:“王玉,我阿兄…跟了布王。” 贺中珏的脸上忽恢复了笑容,松开手,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带着讥讽地道:“哟,那不成了贵人,现在京州城的新贵,怎么你想用布王来威胁我?” 在孟夏的心目中,那个逃亡的贺中珏大约才是自己的良人,而高高在上的寻王,应该…才算是新贵,高高在上的新贵。 孟夏提大茂,并不是想威胁贺中珏,而是想知道贺中珏到时候会如何处置大茂,没想到却让贺中珏误会自己想利用布王威胁他,看着贺中珏道:“王玉,我不想我阿兄当什么新贵,我还愿意他回孟家寨给人写春联。”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继续带着讥讽的口气道:“这事怕你也做不了主,问问你阿兄,说不准他更喜欢眼下不写对联的新贵日子。” 孟夏听这口气,知道在贺中珏心目中,不仅是自己伤害了他,大茂也让他伤了心,但是如果大茂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孟夏认为就算孟大茂伤了贺中珏的心,也不是故意的,忽反问:“如果你要成了这样的新贵,你是愿意回去写对联还是愿意过这种新贵的日子?” “我呀,怕我成了这种新贵,就没得选择!”贺中珏的语气终于没有了讥讽,孟夏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王玉,如果我阿兄有什么事,恰巧你又能帮他,你会帮吗?” “不帮!”贺中珏恨恨地道,不过说完又说了一句,“你说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休书 孟夏想徐书同在长州城放了孟大茂,没被治罪,弄不好就跟贺中珏有关,那不管贺中珏走多远,自己都应该知足了。 孟夏脑里想着如何寻个合适的话,表达自己对贺中珏的感激之情,守岁走了过来道:“爷,该回了!”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道:“记着一个半月!” 孟夏在心里立刻叫了起来:不,我就是不! 贺中珏很快与守岁离开了茶楼,只在孟夏鼻间留下他指尖熟悉的味道,孟夏才想到自己千辛苦来到京州,好不容易看见了,贺中珏误会她,恨她,两人似乎只能吵嘴了,这好象不是自己寻贺中珏的初衷,不过有这样想法又让她觉得自己很可耻,当初她从桂巷的房子跑的时候,可是打算对这个怀抱一去不复返的。 孟夏还没弄清楚贺中珏有什么事,突然就走了时,徐书同走了过来,在孟夏对面坐下来,伸手倒了杯茶,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是不想与徐书同碰上面,不过不太明白仗都打完了,贺中珏为什么不让徐书同知道,心里关心大茂的事,忙问:“徐三哥,你有见着我阿兄?” 徐书同喝了一杯茶道:“没见着。” 孟夏愣了一下,徐书同接着道:“我用小全的名义去找他的。” “为什么?” “我不想他难做。” “因为布王与寻王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算了,这些原由,我就不跟你讲了,总之为了避嫌,我用小全的名义去找他的。” “他不肯见小全。”孟夏听了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连小全都不想见了。” “但他有话给小全。” “有什么话?” “他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小全照顾好母亲就是,还让递话的人给芦花带了二十两黄金和...和一封信。”徐书同说着把两锭黄金放在孟夏面前道,“这一下你有盘缠回长州了。” 孟夏一挥手把那两锭黄金扫到了地上差点哭了起来道:“他这算什么,算是休了我嫂子吗!” 徐书同没有说话,孟夏又指着那地上的黄金道:“你拿去,帮我拿去砸在他脸上,至于吗,连自己家里人的面都不肯见。” “或许布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妙,他不想家里的人受牵连。” “除非他不姓孟,否则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不牵连家里人。”孟夏恨恨地道,徐书同有些诧异地看着孟夏,没想到孟夏年纪不大,却非常明白道理,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入仕途,身不由已。”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想入仕为官,光宗耀祖,既然可以光宗耀祖,那就是荫泽家人的事,跟身不由已有什么关系?” “我想也许大茂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 “我义父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带着我云游四方,除了拜师学艺,培养我,他应该在找人,而五年前他在孟家寨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住就是五年。” “三哥,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我义父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他的故事从不告诉我。” “三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 “我的故事很简单,我都告诉过你。”徐书同伸手把两锭金子捡起来递给孟夏。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不接,徐书同又道:“就算你不稀罕,那也得当面还给你阿兄,你这么扔掉,他并不知道你扔掉了,还以为你们拿着金子兴高采烈回了长州,心里就不亏欠你们了。” 孟夏听了扑哧一声就笑了,才伸手拿过金子道:“三哥果然是个知道道理的人,不能便宜了他,他以为给了金子,良心就好受了,没门!” “我们先回吧,眼下这京州城的形势非常复杂,也许大茂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所以你就多给大茂些日子。” “我真不想不出来他会有什么苦衷。”孟夏恨恨地把黄金放入怀中,心里盘算中将来有一天,是自己砸给大茂,还是让小全或者芦花砸。 孟夏把如何处置黄金的事想好,徐书同又把信递给孟夏,孟夏接过来,很想看信的内容,只是封了口,她只能恨恨地看着信:芦花都不识得字,大茂能给芦花写什么! 知道封了口断断不能拆开,只得塞到怀里,看着那茶楼的小点,不由得道:“三哥,我好饿。” 徐书同有些纳闷地道:“你好象一直都在吃。” “可我还是饿。” 徐书同看着孟夏吃饱喝足,要结帐,孟夏忙道:“三哥,我自己结。” “是不是你见我家里穷,所以连这点东西都不让我结帐?”徐书同调侃道,孟夏心里正有此意,不过听徐书同这么一讲,怕伤了徐书同的自尊心,一边掏钱一边道,“不是我阿兄给我嫂嫂二十两黄金,虽然断不会用,那也叫有呀。” 徐书同就笑了,没有与孟夏再争执,孟夏付了钱又问:“三哥,你真打算象这样过一辈子?” “就是什么?”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道:“既然王玉都失踪了,你也该为自己今后打算吧?” “三哥,反正他失不失踪,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孟夏随口一说,却发现徐书同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不知道自己哪里讲错了,连忙一顿道,“三哥,我们回吧,我好困呀!” 孟夏和徐书同回到梅娘的房子,孟夏觉得特别累,在芦花殷切的眼光下,得意地把大茂的信递给芦花。 芦花一见问:“是大茂给我的?” 孟夏点点头,不过见芦花迫不及待地拆信,孟夏又有些后悔,大茂既然连小全都不见,还给了二十两黄金,这信不会讲些恩断意绝的话吧,孟夏赶紧凑过脑袋想一起看,但芦花很宝贝,很害羞,掏出信躲到一边去,孟夏知道芦花不识字,要想看懂这么封信肯定得求自己,冲芦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就倒到了床上。 孟夏认为不是京州城乱了,是自己乱了,贺中珏那番话,把她的心搅得更乱,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定一个半月,多么奇怪的时间,自己这一个半月能不能处理好嫂嫂的事,处理完嫂嫂的事,真的要等着贺中珏把她接进王府?然后陪着他,看他与二小姐恩恩爱爱,琴瑟和谐? 孟夏在各种纠结中睡着的,芦花什么时候上床的,她都不知道,因为睡得早,所以她半夜就睡醒了,见芦花睡得不安稳,忙给芦花把打开的被子掖了一下,忽想到大茂那封信,孟夏四下寻了一番,在芦花的衣袖里寻到了那封信,赶紧掏出来点上火,“休书”两个漂亮的字就跳入孟夏的眼睑。 孟夏吓了一大跳,芦花不认得字,而自己倒下就睡了,芦花没人念信,应该还不知道信的内容,所以找孟夏大茂都快得了臆症的芦花,如何会不吵不闹地睡下了。 孟夏在心里将孟大茂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便盘算起来,绝对不能让芦花知道内容,绝对不能让芦花知道内容! 孟夏左思右想,这事只能找徐书同,忙跳下床把灯熄了。 孟夏沿着屋檐往南屋走,犹豫着这深更半夜的去找徐书同,让有个鸡肠小肚的人知道,会不会...? 结果快靠近南屋时,孟夏看见靠南屋的屋檐下坐着个黑影,孟夏吓了一大跳,黑灯瞎火的,她又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人,刚要叫,那人站了起来,嘘了一声,孟夏听出是徐书同的声音,松了口气道:“三哥,深更半夜的,你不睡,坐这儿干什么?” “我睡醒了,就起来坐一会。” 孟夏便在徐书同身边坐下来问:“南哥真的没有回来?” “是!”徐书同斜靠在木柱上应着,眼睛却望着天,天上月朗星稀,地上虫鸣蛙叫,京州城的天气真好,绝对是长州城没有的。 孟夏看着天上的星星道,“三哥,在长州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 “是!长州天天下雨,没完没了的。” “我真没想到三哥是京州人。” “我娘是云州人。” “哪为什么…为什么在京州...?” “因为我舅舅。” “你舅舅?” “是,我舅舅是个读书人,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题名天下知,所以他一直醉心于读书,和我舅母生下表姐后,还是一心要考功名,只是他的机遇并不太好,一直都屡试不中,就在我舅母怀上方南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家人的劝,到京州来谋出路,因为他在云州听说可以用银子捐官,他认为读书既然不能达到目的,就得懂迂回曲折,他带着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是他到了京州就音讯全无,舅母生下方南后,在家里怎么也待不住,要到京州来找我舅。”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表姐 “结果没有找到?”孟夏从眼下这境况也判断得出结果。 徐书同点点头道:“是,来之前,舅母不肯听母亲的劝,把乡下的房子和地都处置做盘缠。” 孟夏一听,这与自己和芦花的境遇出奇地相似,区别就是贺中珏留了不少金子,自己又认识徐书同,还可以查到大茂的下落,如果没有徐书同,孟夏想自己估计也得跟梅娘姑嫂一样了,人梅娘还会做个豆腐,自己这小姑连那手艺都没有。 “三哥,你是捕头,都不能帮你舅母想想法子?” 徐书同淡淡一笑道:“一个想出来谋前程的男人,一出来就音讯全无,你想是为什么?” “是书信不通;又或者是没有谋到出路,无脸见家人。” “还有一种是谋到了出路,不再要家里的糟糠妻儿了。” “多年苦读未有结果,我想我的舅极有可能为了富贵抛妻弃子。” “三哥,你也别乱下结论,你是捕头,太方便去查找你舅的下落了。” 徐书同又笑了:“为什么要去查,什么样的结果都不过都是给我舅母徒增烦恼罢了。” “三哥你别把事情看得糟糕了,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孟夏想想大茂,这些男人在面对权势和财富时,有几个能做到徐书同这样的坦然,“三哥,我觉得你挺讨厌那个世子爷的?” “一个锦衣玉食,骄横又娇气的公子哥,没有相交,无所谓喜恶。” “可我觉得徐泽仪也没那么糟糕,我感觉他那样的家世,比相府的表少爷可强了许多。” 本来靠在柱子上的徐书同一下坐直问:“你说的是方相府上的表少爷,你怎么会认识他府的表少爷?” “我无意中见过,看到那样糟糕的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世子爷有这样的恶名,那个表少爷反而没有?” 徐书同又笑了道:“相府的少爷吧,也许也有那么一两分资格,可我听说当今那位相爷只有两女,膝下无子,更没听说过相府有个什么表少爷,所以你讲的那表少爷哪里够格呀?他怕真想齐名,只是人家看不上他的身份。” 孟夏也纳闷,余满江只是一个商人,在大鹄,商人的地位并不高,余满江的地位都不十分高,余顺儿的地位更不可能高到哪里去,她就不明白余满江怎么结识上相爷这样尊贵的人,把余顺儿送进了相府,那余顺儿在相府,似乎还混得如鱼得水的,不过徐书同的话真让她长见识了:“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还要什么身份?” “这天下是贺家的,这贺家的人叫主子,而这个寻王爷是个相当讲究的人,长这么大大约就看他这表弟顺眼,走到哪儿都喜欢带着,这就提携了他这表弟,而你讲的那表少爷,怕给寻王拎鞋子,寻王都看不上,在寻王眼里就是一个奴才,于是那两败家子是主子档次的恶名,你讲的表少爷充其量只能算奴才档次的恶名,这一主一奴,差别就大了去了。” 孟夏想着徐泽仪那身打扮,再想想表少爷,果然全身的物件和徐泽仪一比,何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这恶名也分三六九档的。” “那是,那是,在这京州城是处处都讲究个档次的,就好比说,同样都是能说会道的虎皮鹦鹉,如果是寻王养的,那就是上上品,如果是你讲的表少爷养,那就是下下品,所以这宠物也得看命,命好的,际遇完全不一样。” 孟夏听了这番话都快笑抽了。不过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徐书同在看着她,孟夏赶紧收住了笑。 徐书同忽问:“夜这么深,你突然起来干什么?” 孟夏才想到自己半夜起来是干什么,徐书同一说,她赶紧把来意讲明,徐书同听了叹口气道:“我可以模仿大茂重新写一封信给芦花,只是就算你眼下能蒙她一时,将来真相大白,只怕...伤害更深!” 孟夏知道徐书同讲得有道理,但还是道:“对嫂嫂来讲,她一辈子都不知道,就有一辈子的寄托...” 徐书同当然知道,象孟夏这么机灵漂亮还有些见识的女孩子,一旦嫁了人,都身不由已,何况象芦花这样的乡下女子,男人就是她的天,一旦知道大茂休了她,怕真的不用活了,便站起身回到屋里,拿出笔墨,仿着大茂的字变重新写了一封,不过是些身体安康,京州天气与长州不同之类的话,孟夏拿起徐书同模仿的信与大茂的信一对,虽然上面的内容完全不相同,但却象一个人手笔,孟夏本来就崇拜徐书同了,这下更是满眼地崇拜。 孟夏把信塞回芦花的袖里,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下半夜才睡着了,近几日她十分嗜睡,夜里这一折腾,早上自然醒不了,是方南的声音把她吵醒的,她爬起来一看芦花不在身边,却听方南在外面叫:“姓孟的,我看见你娘子出门了,手里还拎着个包袱,我叫她回来,她不肯!” 孟夏的觉一下吓醒了,赶紧穿上衣服就跑出来问:“她往哪那边走了。” 方南用手一指道:“往那边!” 徐书同挑着水进来也听到了,便气恼地道:“你一个男人,还拦不住一个女人?” 方南也赶紧追了出去。 孟夏和徐书同一气猛追都没追上,四下寻一圈也没寻着,正急的时候,却听到方南的声音:“反正这边都让你打了,再把这边给你打也妨,不过你打了可得跟我回家。” 孟夏赶紧上去抓住芦花,拖着芦花回梅娘家,想着那封信才问:“嫂嫂,你怎么了,要去哪儿?” “你说大茂在布王府,我要去找他!” “嫂嫂,不是跟你讲过了,现如今的阿兄不方便见你吗?” “可是我很想念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热着,有没有冻着。” “嫂嫂,阿兄都是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倒是你这几日都没歇好,就再歇一会吧,否则将来见着阿兄,阿兄说你脸色没以前好看,那我就当小姑的可就算是大罪了。” 芦花一听用手摸着脸问:“我以前的脸色好看吗?” “好看!” “大茂喜欢吗?” “我阿兄当然喜欢。”孟夏忍着眼泪,安抚好芦花,芦花大约真怕见着大茂脸色不好,赶紧躺下了,孟夏松了口气,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姑!” 孟夏用手抬起窗户,看到一个头发有些乱,面色不好的妇人,搂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正忙的梅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那小丫头搂过去问:“锦儿,今儿怎么得空回来了?” 梅娘听了眼就酸了,因为还没到做夜食的时候,她赶紧去灶房端了豆浆,拿了两个早上吃剩下的馒头出来,递给妇人和叫凤奴的小丫头一人一个。 母女俩立刻就狼吞虎咽地啃起馒头,梅娘把豆浆递给妇人道:“慢慢吃,别噎着,别噎着!” 把豆腐送上街的徐书同正巧回来,进院看到这一幕,便问:“娘,这是姐吗?” 梅娘才抹了一把眼泪道:“可不是你姐,方锦。” “这是你表弟,书同!” “哦,是书同,长这么高了。”方锦显然对徐书同还有些记忆。 “表姐!”书同伸手把还在往嘴里塞馒头的凤奴抱起来问,“这是凤奴?都长这么大了?” 方锦点点头,伸手接过凤奴道:“凤奴,叫表舅。” “表舅!”凤奴乖乖叫了一声,然后又赶紧吃馒头,徐书同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怎么饿成这样,没吃早饭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挨打 孟夏便看到方锦那手臂上是一道一道的伤痕,象是用火镰打的,处处红得狰狞。 “不会昨夜到今早都没吃饭吧?”徐书同看着方锦手臂上的伤痕,脸沉得要杀人,孟夏眼里的徐书同一直是个如明月般温润的人,她从没看见过徐书同有这样的脸色,方锦只是抱着双臂哭,却没敢说话。 徐书同一把抱过凤奴说:“这样的人家,还回去干什么?” 梅娘一听就急了:“书同,那是她男人家,她不回去,以后怎么办?” “眼前都顾不了,还管什么以后,总之,我不同意,就不准回去 “还洗什么衣服。”徐书同说完,那方南不知打哪儿喝了点小酒,哼着小调回来了,徐书同见了,把凤奴放下,一把把方南抓过去道,“方南,姐被婆家欺侮,你知道不?” 方南挣扎一下没挣开,只得叫:“哪又如何,又不是我把姐嫁给他家的。” “你个王八蛋,看着姐和凤奴被欺侮,你居然连管都不管!” “你个熊样,你怎么这么熊!”徐书同恨不得用拳头把方南的脑袋敲开,方南赶紧把脑袋一把捂住道,“表兄,表兄,我…我,他们是真打人的,真的。” 徐书同知道就算把方南的脑袋敲碎也没用,气得把方南一把推到地方,坐下来把桌子一拍道:“方南,你去把南屋腾出来。” “腾出来干什么?” “让给姐和凤奴住!” “那…那我住在哪里?” “和我一起住柴房!”徐书同恨着方南,方南赶紧逃也似地回了南屋,没一会卷个铺盖卷就出来了,徐书同就道,“姐,你和凤奴住在南屋!” 梅娘忙叫了一声:“同儿!” 徐书同用手一摆,对着梅娘,用大得让门外来看热闹的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娘,我知道街坊们一直对我们家说三道四的,姐和方南没爹,我没爹,所以娘处处都委曲求全,姐和凤丫也受婆家欺侮,从今儿起,这个家,有我这个男人,我说了算,林家不来给姐道歉,不来接姐,凤奴就是我的亲闺女,我养姐养凤奴!” “同儿!”梅娘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好,你说了算,这个家你说了算!” 徐书同瞪了方南一眼,方南赶紧噤声了。 芦花人好些,也坐起来看,见那方锦和凤奴实在可怜,便道:“我去帮她们收拾收拾屋子。” 孟夏生怕芦花再想孟大茂,巴心不得她做点事,把这事忘了,连连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孟夏和芦花手拉手走出房门,却听到有人一拍巴掌得意地笑道:“你在这里,在这里,爷可算找着你了。” 孟夏一抬头就看到徐泽仪那张比贺中珏还俊朗的脸,那脸上的笑是得意的,就象个偷到糖果的小孩子,孟夏不由得扭过头,想装不认识,人家徐泽仪却没有丝毫的不快,虽不太明白徐书同家门前围着这许多人是怎么回事,四儿吆喝开人群,那徐泽仪就完全不记得那日非礼孟夏的事一样,走进来就叫了起来:“夏夏,你答应了要做爷跟班的,爷专门来接你!” 好在徐泽仪没穿那日的华服,佩那日的珠宝,摇那日的扇子,这会一件白色的滚了银边的袍子,玉冠玉腰带,白玉柄的折扇,还是翩翩一佳公子,但谁都知道这样的衣着绝对不该在这条街上出现。 徐书同没想到自家一团混乱还没解决,平空又冒出这么个活宝,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能找到这里来,恨这败家子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忙用手把脸一挡道:“这位有钱的公子爷,小的不认识你,请你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回。” “夏夏,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不认识爷?”徐泽仪走到孟夏面前,把扇一打开,给孟夏扇了两下讨好地道:“告诉爷,你在忙什么好玩的,看你都出汗了,带爷一起玩呗。” “你管我忙什么!”孟夏气恼地推开这个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徐泽仪,他和贺中珏真…真不愧是兄弟,和芦花拉着方锦与凤奴往南屋走。 徐泽仪夸张而优美地转过身,却看见了坐在桌边不悦看着他的徐书同,那堆着笑的脸一下拉了下来问:“徐老三,你怎么在这儿?” 徐书同轻轻撇了一下嘴道:“这位公子讲的话可就奇怪了,这是我家,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徐泽仪一听是徐书同的家,先是诧异,然后是瞪大眼睛打量起来,然后走过来瞧瞧,走过去又瞧瞧,好一会才道:“你家?真是你徐老三的家?徐老三,你家…,你家还蛮有特点的吗?为啥门前还有这么多人,你家在办什么庆典吗?”徐泽仪刚一说完,就听到一个刁蛮的妇人声音,“听说你家的私生子要留下老娘家媳妇,今儿老娘倒要瞧瞧这私生子有多大本事。” 徐泽仪看着一个穿着灰夹衣,有点胖的妇人,手里举着一根洗衣棒气势汹汹走了过来,那围着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有人窃窃私语道:“那个就是梅娘的私生子。” “不会吧,是梅娘的私生子。” “反正听说是没有爹。” “熊娘来了,有好戏看了!” 徐泽仪还没看明白,因为眼下这种情形,是他所处的环境不可能有的,那有点胖的妇人却停在他面前问:“就是你吗?” “是我什么?”徐泽仪话还没说完,妇人的洗衣棒就落到他头上,“你一个连爹都没有的私生子,竟敢拦着我林家媳妇,老娘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私生子不可,打死你这个管闲事的王八蛋、连爹都没有的私生子!” 徐泽仪连挨了几洗衣棒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手里的玉柄折扇一下就掉到地上,他长这么大都没人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今天不是走什么背时运了,人上来就给了他几洗衣棒,这几下可不轻,几下就把他的额头打出了血,徐泽仪摸着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叫了起来:“反了,反了,来人呀!” 那被徐泽仪甩在外面的十几个小厮、跟班在四儿的带领下立刻蜂涌进来,看到主子被打,个个都怕回去被罚,不等徐泽仪吩咐,那十几个人按着妇人就下手,为了立功,为了不被责罚,个个都下狠手,直把那妇人打得杀猪一样嚎叫,只是这一群人只管动作,个个都没注意脚下,只把徐泽仪掉地上那把玉柄折扇踩得稀巴烂。 围观的人都被这一变故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很为徐书同气闷的孟夏见着徐泽仪那副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正巧张婶卖完豆腐回来了,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不知何故,扒开人,却见在自家院子里,一群不认识的人在打一个女人。好一会从那一阵接一阵的嚎叫中听出是亲家的声音,赶紧走过去叫了一声:“亲家母,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张婶这一阻挡,那争功表现的小厮、跟班,手钝了一下,那有点胖的妇人赶紧爬了出来,指着张婶道:“你们打我,你们打我,你们等着!”说完连被打掉的鞋也不要了,嚎哭着跑了。 张婶忙问:“这…这是怎么了?” 徐泽仪没想到那妇人跑了,看着手上的血,指着张婶又叫了起来:“居然敢把人放了,给爷打,往死里打!” 那群小厮立刻扑上张婶,徐书同一下站了起来道:“你敢!” 徐泽仪立刻指着徐书同道:“徐老三,你敢让人打爷,你敢让人打爷…爷跟你拼了!”说完不顾形象地扑向徐书同,徐书同不屑地一侧身,那徐泽仪就扑了个狗啃屎,扑到地上的徐泽仪拍着泥地刚要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喜欢男人 “哥,当然来得,只是哥,你这件衫子会不会厚了点,这么热的天?” “关你什么事。 ” “人家不是关心你吗,哥,有件事,我要求你。”徐泽仪上前抓住贺中珏的衣襟就道,贺中珏轻摇纸扇问,“讲讲看,又是什么事?” “哥,这毛病我以前没有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就有了?” “你能不能把屁话选重点地快点讲完。” “哥,这毛病我真以前没有的,我突然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了。” 贺中珏后退一步,虽然他与徐泽仪的关系挺暧昧,他又喜欢逗弄徐泽仪,但是却没暧昧到这么赤裸裸表露的地步,徐泽仪连忙道:“呀,呀,哥,我不是喜欢上你了。” “哦!”贺中珏放心地点点头道,“你哥我风姿绰约、光彩照人,就怕你生出什么非份之想,那府上的女人多得都够头疼的了,如果你还要掺一脚,吃醋闹事的,你哥我怕真不用活了。” 贺中珏用扇子挡住脸打了个哈欠道:“泽仪,你哥我昨夜一共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些须小事,用得着你哥出马吗?” “哥,以前这种事,咱们不都是上阵兄弟兵吗?” 贺中珏想想以前与徐泽仪的荒唐,不由得摇摇头,徐泽仪又不满地道:“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哪还会跟人家去荒唐。” 贺中珏听了便想用扇子敲徐泽仪,徐泽仪赶紧把头捂住道:“人家受伤了!” 贺中珏才收了扇子,徐泽仪捂着头又可怜巴巴地道:“哥,人家这次是认真的。” “你嘴里认真的事多了。”贺中珏不以为然地道。 “这次是真的认真了,我想娶他,娶那个小男孩!” 这下贺中珏的折扇掉地上了:“你要娶一个男孩子?” “哥,我是认真的,我想把他娶回家,与他朝夕相处,同寝共食,片刻不离!”徐泽仪赶紧给贺中珏把扇子捡起来递过去道。 “你疯了!”贺中珏甩开扇子。 “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知道我要真把一个男孩子娶回家,我爹得杀了我,所以哥,我求你,我求你帮帮我!” “泽仪,不是你哥我不帮你,而是这事,你哥我真不能帮你。” “为什么,哥!” “你是我舅唯一的宝贝儿子,你要是娶个男的,除了贻笑天下,就是让你徐家断子绝孙,你想你爹不得跟你哥拼命呀。” “休得胡说!” “我才没胡说,你登上九王,那就是皇帝,你一张口,那叫金口玉言,你让我爹许了我,我爹敢违抗吗?” 贺中珏转过身看着徐泽仪好一会才道:“我看你是被恹了!”说完一甩扇子就走了,徐泽仪不由得跳了起来,“我就是被恹了,就是!你不帮我,我自己想法子。” 不过贺中珏甩掉徐泽仪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徐泽仪与徐书同并不交好,徐泽仪怎么会出现在徐书同家,他讲的小男孩是谁,想想刚才穿着男妆一直又跳又拍巴掌的孟夏,贺中珏立刻意识到:不妙! 贺中珏一下站住,守岁赶紧走上前问:“爷,怎么了?” 贺中珏用折扇顶着额头略想一下道:“对了,有桩极重要极重要的事,立刻就要交给世子去办,爷刚才竟忘了,你去告诉泽仪一声。” 守岁忙问:“爷,是什么事?” “爷有封信,非常重要的信,得由他亲自送到长州,送给周杨公。” 守岁实在想不到什么重要的信,得让一个世子亲自去送。 没一会贺中珏就写了封信,用火漆封了口递给守岁道:“马上给世子送去,让他即刻启程。” 守岁应了一声“是”,因为贺中珏说重要,赶紧亲自送到义天侯府。 徐书同在孟夏和方南崇拜的目光下,不慢不慢地喝完水道:“什么招,明明是这五熊不经打。” 孟夏不知道这种不经打的人,是不是谁都可以抬手举足间就把人打飞了出去,至少要扔那么大个人,没个几百斤的力气是肯定不可能的。 “娘是怕林家休了姐。” 梅娘点点头,徐书同便道:“他要敢休,非让他拿个说法出来,否则他敢。” 梅娘轻轻叹口气,徐书同又道:“娘,就算真的休了,孩儿觉得比姐在他家受那些罪好。” “那你姐的名声不是全完了。” “姐又没做任何错事,休了只会让他林家的名声更不好。” 孟夏便道:“三哥,不管怎么讲,吃亏的最终都是锦姐姐。” 徐书同一听便有些愧疚地道:“那倒是我孟浪了。” “象这林家这么可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只是不知道锦姐姐是如何想,锦姐姐也不想回那林家,咱们就可以想个法子,让锦姐姐与那林家脱离。” 徐书同看着孟夏不由得道:“你小小年纪,还真有见识。”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会夸她,脸一下红了,然后道:“我…我哪有见识,还不是跟三哥学的,也只有三哥才能想到让阿姐住在家里,却每月要去林家讨生活费的法子,否则不是便宜了姓林的一家子。” “大约...”徐书同不由得笑了起来,“大约是给刘大人处理事情多了,不由得就用这些法子来处理家里的事,不过,对这样的人家还真不能便宜了!”然后想想又道,“娘,孩儿托您件事。” 梅娘便点点头道:“你讲!” “娘帮孩儿去问问阿姐是什么意思,不过不要为难阿姐,阿姐如果还想和林老三过,孩儿自会往撮合上想法子,阿姐如果不想与林老三过,孩儿自有孩儿的主张。” 梅娘看着徐书同,只觉得这家真的有了主心骨,忙点点头,徐书同又道:“孩儿有事,要出去一会。” 梅娘点点头,徐书同走到门口,孟夏也跟着追出来问:“三哥,要去哪里?” “我既然要照顾家,就得找份事做。” “那三哥找到了好的差事,别忘了带上孟夏。” “胡闹!”徐书同说完就走了,孟夏冲徐书同的背影扮个鬼脸,才跑回徐家,看那梅娘与张婶扶着方锦母女进了南屋,方南还一个人待在院中,孟夏拉过芦花正在回屋时,忽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有个叫孟夏的是住在这里吗?” 孟夏愣了一下,看那人象官差的打扮,便道:“在下正是,请问?” 那人用手扇着风道:“可找着你了。” “这位官人有何事。” 那人就道:“长州府的石头捕头,你可认识?” 孟夏点点头,那人又道:“我是从长州到京州办事的官差,来时那石头捕头嘱我找你。” “有什么事?” “石头捕头说前不久你娘病了。” 孟夏“啊”了一声,芦花立刻急问:“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便道:“话带到了,我还有急事,要先回长州,告辞。” 等那人走了,芦花才抓住孟夏道:“小姑,婆婆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孟夏拍拍头,大茂既然写了休书,自己改了他的休书,芦花留在京州,一不小心撞上了,大茂如果说出了真相,芦花大约也就不用活了,自己得把芦花忽悠回长州,便道:“嫂嫂,阿兄眼下的状况不太方便与我们接触,小全又没找着,不如这样,我留在京州继续找,你先回长州照顾婆婆,一得到什么消息,我立刻就捎信回去。” 芦花担心余氏,便点点头道:“我回去照顾婆婆,小姑专心地在这里找大茂和小全。” 孟夏松了口气,到吃晚饭的时候,徐书同才回来,孟夏便把上午石头带消息来的事告诉了徐书同,然后说芦花想回去照顾余氏。 徐书同听了皱了一下眉道:“你又没告诉石头你在京州的落脚处,那人如何能找到?” “那人说是找了许久。”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才道:“不能让芦花与那捎信的人一同走。” “那人走了,没留住处。” 徐书同沉吟一声才道:“既然如此,倒也象真的,不过不管真假,都要当真才好,万一真是你娘病了,大茂、小全都不在她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找车马送芦花。” 第一百三十九章 熊样儿的熊 孟夏赶紧走过去扶起徐泽仪,一边给徐泽仪拍灰一边道:“世子爷,你误会了,刚才那妇人是来打三哥的。” “啊!”徐泽仪听了,那摸额头的手放到了眼前,他一看到血又叫了一声,“血,夏夏,爷流血了!”双腿一软就跌地上去了。 那群小厮、跟班全扑了上去,大家七手八脚把徐泽仪抬进堂屋。 梅娘一看这个徐泽仪的派头就不会是寻常人家,生怕给家里惹事,赶紧去端碗水来。 四儿接过去刚要给徐泽仪喂水,孟夏却抢了过去,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扑”的一声往徐泽仪脸上一喷,小厮们全都“啊”一声惊叫,徐泽仪却幽幽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孟夏,立刻伸手一搂道:“夏夏,夏夏,爷就知道你最贴心,最贴心,在生死关头都会陪着爷!” 孟夏简直不知道这跟生死有什么关系,赶紧从徐泽仪怀里挣扎出来,四儿和那群小厮却吓坏了,纷纷跪下道:“世子爷,你处罚奴才们吧!” 徐书同本来一心想为家人立立威的,让徐泽仪这么一折腾,全都乱七八糟的,而且这个徐泽仪压根不管男女之别,身子凑孟夏那么紧,整张脸几乎贴到孟夏脸上去了,但孟夏却是有男人的,这又不是徐书同应该管的,憋着一肚子的气,叉着腰瞪着眼,看着徐泽仪又把自家堂屋搞得一团混乱和糟糕。 孟夏一挣开,那徐泽仪又软下去了,孟夏只得走过去,从徐泽仪腰间扯了张帕子,把徐泽仪的头抬起来,用拍子把徐泽仪额头上的血拭干净。 徐泽仪却不肯睁眼睛,委曲地撇着嘴。 孟夏便道:“世子爷,你再不睁眼,我让三哥把你抬出去了。” 徐泽仪却伸手抓住孟夏的手问:“他几时成你什么三哥了,你怎么和这样的人认识?” 孟夏虽然知道徐泽仪这一切晕呀什么的都在作戏,但她没想到徐泽仪是因为这个称呼而在使脾气,于是便道:“我和三哥很久以前就相识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爷?”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那么小,知道这个徐老三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要早告诉爷,爷自然就会让你提防着他。” “我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提防?” 徐泽仪刚想胡说八道,但觉得徐书同射来两道寒光,只得把话咽回喉咙里道:“夏夏,你知道讲人坏话肯定不是当面讲呀!” “你既然知道是讲人坏话,还要讲!” “但那是事实呀!” “既然是事实,就不怕当面讲,能当面讲的,就不叫坏话,好了,世子爷,你没事了吧,没事就赶紧回家玩去!” “夏夏,爷的头疼,爷的头还晕,爷要你当跟班,还要跟爷一起回去!” 孟夏拍拍额头,这…这徐泽仪耍起无赖来,还真得了他表兄真传。 徐泽仪正耍赖的时候,忽听到外面有叫起来:“是谁打了俺娘,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打俺娘,有种的站出来。” “你这个臭婆娘,你今日敢怂着人打俺娘,看我不打死你这两个扫帚星!” 孟夏一听,估摸是那林家五熊来了,手一松,徐泽仪的头就掉了下去,她也顾不得徐泽仪叫死叫活,赶紧走出堂屋,果见冲进来五个手持棍棒的凶恶之辈,中间一个瘦子要冲去抓方锦和嘴里还含着馒头的凤奴,梅娘赶紧用身子拦着两人,那为首的一个拎着扁担冲到徐书同面前指着徐书同的鼻子道:“是不是你?” 徐书同看着为首那人,那人恶狠狠又道:“就你这么个私生子,你敢打俺娘,哥几个今天不打回来,哥几个就他娘的不姓林!”说完那人挥着扁担就打向徐书同。 那街坊邻居几乎没有谁没受过这五人欺侮的,谁也没想到这条街上没吃过亏的五霸,会被徐书同举手抬脚之间,就全扔出了院子,孟夏虽见识过徐书同的本事,但人家这漂亮的动作,真是…,真是太优美了,立刻站在院门口跳起来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 那徐泽仪装会子头疼没人管,本想等孟夏来求他去帮徐书同,听到这样的叫声,也顾不上还在装头疼了,一手抚着额就跑出了堂屋,只见院子中央没有人,仅有他那把不知道被多少人贱蹋过的扇子。 徐泽仪听了徐书同大声道:“院子里太窄,施展不开拳脚,这里宽阔,再来!” 徐泽仪也走出了院子,而院子外,那四熊不知道徐书同怎么在伸手之间,就把他们全扔出了院子,只以为是大意着了道,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向徐书同。 孟夏只是眼花缭乱,一阵拳击之声,再加上数声闷哼,就见那四熊又重新爬地上了,个个脸青鼻肿,嘴角流血。 在院里的那只瘦点的熊,吃惊之余,自然不敢再去拉方锦和凤奴了。 四熊爬在地上都起不来,徐书同见几人爬不起来,潇洒一收势,拍拍手,掸掸灰道:“就这么几只熊,真不过瘾!” 孟夏立刻附合道:“知道是什么熊吗,熊样的熊!” 徐书同才又继续道:“我不管你们是熊也好,是鼠也罢,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姐打今儿起,就回娘家住着,你林家不八抬大轿来抬,我姐就不回你林家,我姐不回你林家的时候,每天的吃喝用度,我会到你家讨,每月初讨一次,记清楚了!”说完转身往自家院走了进去,看着那个吓得有些傻的瘦熊道,“你就是方锦的男人?” 瘦熊双腿发抖,点点头,徐书同便问:“刚才,我的话,你可有听明白?” 瘦熊点点头,徐书同喝了一声:“滚!” 瘦熊立刻就抱头鼠窜而去,孟夏见了发自内心替方锦母女开心,拍着巴掌又跳了起来:“三哥,你真厉害,真厉害!”只是她不经意一扭头却在人群中看到贺中珏,贺中珏今儿又穿了件有点厚的白袍,那身白袍子却比徐泽仪朴素得多,手里也拿了把折扇,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连字都没题一把白纸扇,明明是徐泽仪长得比他好看,偏偏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造型,又把那个混身珠宝气的徐泽仪完完全全地比了下去。 这身白袍让孟夏想起来,那日贺中珏穿的和今日穿的,正是自己在离开他时,给他做的两身衣服,孟夏委曲地撇了一下嘴,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只是这一抹眼睛,却又没见贺中珏了。 那徐泽仪却忽然捂着头跑出了院子,四儿和十几个小厮、跟班,一看主子走了,呼啦啦就跟着追了出去,那围观的见五熊被徐书同举手投足之间全打跑了,个个惊叹,围着都不肯走。 徐书同打发完五熊回到院中,见大家都看着他,便道:“娘,我饿了,该做晚饭了。” 梅娘回过神来,连连应:“嗳,嗳,娘这就去做晚饭,这就去做晚饭!” 张婶忙扑向她的闺女和外孙女,凤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这个表舅充满了崇拜。 徐书同走到水桶边,一大早把缸里的水挑满了,他又多挑了一桶,没地方倒,只能搁院子里,他拿起瓢舀起一大瓢,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瓢。 孟夏再没看到贺中珏,只疑自己眼花,几乎和方南同时迈步到徐书同身边,她还没说话,那方南却一边打量着徐书同一边道:“阿兄,你…你那些招术都打哪儿学来的,恁厉害!” 这话,孟夏也想问,见方南问出来,自然不好跟着再问。 孟夏没有看见贺中珏给徐泽仪做的手势,徐泽仪却看见了,所以一拐弯就追上带着守岁的贺中珏,徐泽仪喘着气跑过去叫了一声:“哥,你怎么在这儿?” “有哪家规定这儿,你来得,我来不得。”贺中珏生孟夏的气,偏又忍不住想来看孟夏过得如何,有徐泽仪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热闹,多个孟夏就更热闹了。 第一百四十章 失散的娘子 孟夏见徐书同考虑得周到,便点点头道:“多谢三哥,不管母亲有病无病,我都觉得先把嫂嫂送回长州比较妥当。 ” 徐书同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二日,徐书同果然找来一辆马车,孟夏舍不得芦花,却又不能把真相告诉芦花,至少让芦花带着憧憬回去,孟夏觉得对不住芦花,坐马车上,一直把芦花送出了城,才恋恋不舍地与芦花告别,回了梅娘家。 孟夏回到梅娘家,已经是下午了,院子里只有梅娘陪着方锦母女俩,徐书同找来马车后,就出去了,孟夏没见着方南,不知道方南是不是帮他母亲卖豆腐去了,回家两日的凤奴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惊恐,自己在一旁玩着踢毯子,见着孟夏就开心地叫了一声:“孟叔叔!” 孟夏有些脸红,首先自己只比这凤奴大不了几岁,其次自己还是女儿身。 梅娘见孟夏回来了便起身问:“孟公子送完娘子回来了?” 孟夏点点头道:“是,梅姨。” “我和你商量个事。” “梅姨请讲。” “说来挺不好意思,今早你张婶头疼,我就去了豆腐摊子,结果来个找房子的客人,说最近来京州城的人太多,他找不到合适的房,一定要租我这里的房子,你张婶想你娘子走了,又可以多挣一份房租,竟糊涂地答应了人家。” 孟夏“啊”了一声,那梅娘又道:“我就寻思等那客人来,把租子退了,可是等到这会也没见着人来,他的行礼搁在你房间里的,待回他人来了,我把钱退给他,自会让他拿走行礼。” 孟夏知道张婶可不是梅娘这么懂礼数的人,而且头脑又有些问题,梅娘已经有妥当的处置法子了,她自然点头道:“梅姨,你处置就是,张婶人呢?” “不知道方南那混小子闹腾什么要离家出走,他没事就喜欢闹腾一下,你张婶追去了。”梅娘说完叹了口气,那方锦便道,“姑,明日我帮姑和娘去卖豆腐。” “那怎么成,你一个年青女子去做这事,人家会讲不中听的话,还有,书同一大早走的时候叮嘱过,这些日子,你不许出这院门一步。” 方锦就低下头不说话,见那盆里的衣服还没洗,就去洗衣服。 孟夏知道这每家都有每家的事,而自己与徐书同很熟识,却与他家无任何相干,不便说方南的不是,便进了南屋。 果然南屋的地上搁着两个箱笼和一个包袱,孟夏撇撇嘴,看这架式,这租客可能还有点实力,虽然梅娘没讲他出了多少租子,从这行礼上可以看得出是个阔主,弄不好给了比自己多得多的房租,那张婶自然就心动了,实属人之常情,如果自己不是个女儿身,当然也不应该阻这本来就不富有的家挣这几个家用。 只是经过那箱笼和包袱的时候,孟夏闻到自己熟悉的味道,犹豫一下,停了下来,再退回箱笼边,伸手打开箱笼上那个包袱,包袱里正是与贺中珏逃难路上,他穿的那件破棉袄,孟夏一下愣住了,好一会才听到有人道:“没经主人同意,就打开人家的包袱,这算什么行径?” 孟夏一转头,就看见自己极熟悉的身影摆了一个自己极熟悉的姿势靠在门框上。 “你…你要干什么?”孟夏看到棉袄是回事,看到真人,就是另一回事,贺中珏气哼哼走进来,往床上一躺又气哼哼地道,“你说,我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来干什么!” “哼,在长州的时候,我天天守着,还没守得住花心心的你,这一个半月,你就打算住在徐老三家吗?” “我住他家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跑,再让你这么称心如意,我还算哪门子男人。”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讲起话来还是那么无赖,自己为什么跑,那是为了他,为了不给他和二小姐添堵,当然还不想看他与二小姐恩恩爱爱,但这又不能明讲,孟夏真是气恼,怒瞪着贺中珏。 贺中珏却不管孟夏生不生气,冲孟夏一勾手指头道:“过来!” 孟夏哼了一声,用脚把贺中珏的箱笼踢了几脚,箱笼没踢动,反把脚踢疼了,贺中珏却往床上一倒叫了一声:“舒服,夏睡过的床,就是舒服。” “王玉,你说话不算话。” “不算话?”贺中珏用手撑起头看着孟夏问,“你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说了要给我一个半月的时间想。” “那你有答应吗?” 孟夏没回话,瞪着贺中珏,贺中珏把那件白袍子一拂又懒懒躺下道:“所以不是我说话不算话,还有,你想让徐老三的娘把你男人撵走,门都没有。” 孟夏气得一下跳到床边,伸手想把贺中珏从床上拉起来,反被贺中珏一把拉到怀里恨恨地问:“那些金子,住什么样的客栈住不起,为什么偏住到徐老三家?” “我找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三哥家。”孟夏说完又后悔,自己干什么要给贺中珏解释,不过才知道床底那些金子是贺中珏故意留给她的,自己从长州到京州的一举一动说不准都在贺中珏的眼皮子底下,自己不畏艰难险阻,不怕千里之遥,担的是怎样的惊受的是何等的苦,人家弄不好都知道,偏就没露过脸,孟夏那个心才不是个滋味。 贺中珏却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夏终于知道什么叫狐狸的尾巴了,在茶馆的时候,贺中珏那副大度的样子分明就是装的,是想把自己骗到他的王府,由于没有成功,现贺中珏大约有了更好的法子,那尾巴一下就露出来了,于是气哼哼地道:“什么叫我知错就改了?” “不远千里来寻你男人。” “做你的清秋大美梦吧,我会不远千里来寻你?我是来寻我阿兄和小全的!” “不乖!”贺中珏说完用手捏住孟夏的下巴,于是两人就瞪着对方,只是这个时候徐书同的声音传来,“夏,我找到一份差事。” 贺中珏进门的时候,孟夏忙着踢箱笼去了,没有关上房门,所以徐书同进来就看到床上的孟夏与贺中珏。 孟夏一扭头看到门口的徐书同,才发现自己与贺中珏的姿势不是一般的不雅,贺中珏的腿是张开的,自己被他一拉,坐在他身上,正好坐在他两腿间,贺中珏一手捏着她下巴,别一只手却放在她小屁股上。 看到徐书同,孟夏脸一下通红,赶紧想挣开,贺中珏放在她屁股上的手没松开,反往回一按,孟夏就真真实实感到两腿间那个让她害怕的东西,不老实地抵住了她,她大窘。 这一幕让徐书同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门外。 贺中珏见徐书同退出去了,虽然他有万般想法,但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任何想法都不可能实现的,才松开孟夏的手,孟夏从他怀里挣开,指着贺中珏叫道道:“都是你!都是你!” “怎么了,让你在徐老三面前丢脸了?”贺中珏不满地哼了一声,“你是我女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孟夏气得走出屋,看到徐书同是背对着门站的,孟夏赶紧把弄得乱乱的衣服扯了一下,叫了一声:“三哥,你找我有事?” 徐书同才转过身,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想告诉你,我找了份差事。”说完徐书同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贺中珏,贺中珏衣服自然也被压皱了,他不管衣服,把发带往后一甩说道,“人家小别胜新婚的时候,偏有这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 孟夏本与贺中珏只是在吵嘴,偏被贺中珏讲得象在做什么一样,小脸一下就臊红了,徐书同只能当没听到贺中珏这句有所指的荤话问:“夏,你找到王玉了?” 贺中珏根本不是孟夏去找到的,而是自投罗网的,但孟夏不能说“不是”,只是嗯了一声,徐书同又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徐书同转身走了,那背影有几分寞落。 贺中珏却笑嘻嘻地走过去道:“这房子真好,没想到竟和我失散的半年的娘子租了同一个房,多亏了婶子的房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寻王妃上香 梅娘吃了一惊,好一会才道:“我就说呢,这个小官人长得这么精致,果真是个女子,而且这么巧,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在想如何和你商量退房的事。 ”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为了留下来,竟用这一招,不仅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告诉了梅娘,还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真恨不得与贺中珏拼。 梅娘忙从荷包里掏出一锭小元宝递给贺中珏道:“既然你二人是夫妻,交一份租子就可以,这个退还给你。” 贺中珏便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和娘子因为战乱失散,这几个月,我找得好辛苦,现在在婶子家找到了娘子,我报答婶子还来不及,这点房租何足挂齿,请婶子千万收下。” “这位官爷可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这位小娘子也真是好福气,好,你们夫妻团聚,本就是件高兴的事,梅姨就不跟你客气,家里都是粗茶淡饭,如果不介意,就一起用夜饭吧。” “好!”贺中珏很爽快地应完,伸手拉过孟夏道,“夏,你男人好饿!” 孟夏听了这句话,想抽贺中珏的嘴巴,现如今他可真算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了,他会“好饿”? 但在梅娘面前,孟夏实在磨不开面子与贺中珏吵闹,只得和贺中珏挺恩爱地坐在一张长条椅上。 在灶房忙的方锦把饭茶端到桌上,便招呼徐书同和凤奴上桌吃饭。 梅娘家的饭菜比当初孟夏家的饭菜好些,豆腐的做法比孟夏家要多两样,其他不外乎是凉拌三丝、水煮青菜、酱菜,因为凤奴和方锦回来住,所以梅娘多做了一大盆炒鸡蛋。 孟夏怀疑贺中珏的“好饿”是真是假,但她却是真的“好饿”,赶紧端起饭碗,贺中珏也端起碗,徐书同便问:“王玉,你不讲你家在京州是做古玩生意的?” 贺中珏用筷子夹了些鸡蛋放到孟夏碗里道:“是呀!” “既然如此,你不住在家里,租房子干什么?” 这些日子,孟夏嗜睡嘴馋,有炒鸡蛋吃,把刚才的不快都忘了,赶紧把炒鸡蛋和饭送到嘴里,只觉得香,连吃了好几口,解了馋瘾,忽又觉得油腻得闷人,可是梅娘家穷,鸡蛋里根本没放多少油。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夹了块豆腐往口里一放夸道:“好手艺。”说完又道,“这战乱才结束,我也刚到京州,还没找到父母,不租房子难不成露宿街头?” “那你家的房子总在吧?”徐书同漫不经心地问,贺中珏又夹了一块豆腐吃下去道,“被烧了。” “被烧了?在哪条街?”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自己有家不回,赖在别人家,干什么?”徐书同说完,正等张婶的梅娘便喝道,“同儿,怎么和人这么讲话!” 徐书同只得闭嘴不说话,贺中珏等梅娘去门口看追方南还未回的张婶时,得意地道:“如今有人可不能象以前一样猖狂了,有娘管的孩呀,就是不一样。” 凤奴看着拌嘴的徐书同和贺中珏,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贺中珏便道:“这丫头长得还真好看。” 孟夏也觉得凤奴长得好看,虽然她的父母只算中人之姿,她长的全是爹娘好看的地方。 几人正说话间,那张婶回来了,梅娘一看只有张婶回来,不由得问:“南儿呢?” “没找着,我没追上。” “应该不会走太远,会不会去谁家里了?” “这条街上,我们交往的人家又不多,就那么几家,我都去了,没见着人,这孩子真是的。” “不打紧,南儿都那么大了,他也跑过几次,隔几天不就回来了,嫂嫂别担心了,快来吃饭吧。”梅娘说着拉着张婶来到桌边。 梅娘盛了饭,递给张婶道:“嫂嫂,明日,我要去趟红罗寺。” 孟夏听到“红罗寺”三个字,心一跳,这就是二小姐曾经最喜欢去的寺庙,据说那里的菩萨最灵,也是京州很有名气的寺庙之一,显然梅娘经常去,所以张婶没有任何不妥地道:“你去就是。” “家里的事可都托给嫂嫂和锦儿了。” 孟夏不想被贺中珏纠缠着,立刻道:“梅姨,我也想去拜拜菩萨。” 梅娘听了便道:“就是,就是,你和你相公因战乱失散,现如今失而复合,全是菩萨保佑,你还真该去感激菩萨,给菩萨上柱香。” 孟夏想和梅娘去拜菩萨,就是不想与贺中珏纠缠在一起,结果梅娘却让她感激菩萨保佑他们失而复合,只会假假地笑着点头。 梅娘又道:“同儿,有这位小官人陪着我,你就不用陪娘了,你就忙自己的事就好。” 孟夏才知道徐书同也要陪梅娘去的,她误打误撞,一不小心就撞到贺中珏最为忌会的事上,一扭头,果然见贺中珏正十分气恼地看着她,却听徐书同淡淡道:“娘这些年每月都要去红罗寺上香,就是为了保佑孩儿,所以孩儿陪娘去上香,那是孩儿应该尽的孝心,为什么因为这位小官人要感激菩萨,孩儿就不陪娘了,菩萨知道怕要怪罪孩儿的。” “同儿又乱讲!”梅娘心疼极徐书同,听他讲这样的话,生怕被菩萨就怪罪了去,赶紧阻止。 贺中珏哼了一声,一拍筷子,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出了院子,孟夏一看这就把鸡肠小肚的贺中珏气走了,不满要撇了一下嘴。 夜里,孟夏本来很怕贺中玉来纠缠她,再逼她做生孩子的事,她觉得贺中珏好象特别中意,但贺中珏却是真的生气了,夜里没有回来,孟夏不用担心做生孩子的那事,却又无端地失望,睡着前心都乱乱的。 梅娘拜菩萨是为了保佑徐书同,那自然极为虔诚,不到寅时就起来了,孟夏跟梅娘去拜菩萨,只是为了躲避贺中珏的纠缠,见贺中珏没来纠缠,那上香拜菩萨的心,立刻差了一大截,费了牛大的劲才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一看,徐书同豆子都磨完了,梅娘的豆腐也碘好了,那上香的香炷、香等物都准备妥当。 徐书中雇了辆马车,给梅娘和孟夏代步,他自己也上了马,三人刚准备出发,就听到贺中珏的声音:“夏,夏,你男人也要去。” 孟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地问:“你去干什么?” 徐书同不屑地恨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却无视他那一恨,动作很快又很无赖地挤上马车往孟夏身边一坐道:“怎么,你我失而复合,你要去感激菩萨,我不更该感激菩萨。” 孟夏知道自己在嘴上的功夫断断不是贺中珏的对手,于是把头一扭不说话。 梅娘就笑道:“小官人真是的,你相公有此善举,证明他心疼你,你怎么还不开心?” 贺中珏立刻接了过来道:“梅姨,您真是个好人,把王某的心里话全讲了。” 梅娘便冲别着头的孟夏驽驽嘴道:“是不是你欺侮小官人了?还不赶紧给小官人陪不是?” 贺中珏可算找着台阶了,赶紧凑到孟夏身边嘿嘿地笑道:“夏,别这样,回屋子了,随便你如何罚,让梅姨替我们担心,多过意不去。” 孟夏赶紧往里移了点,贺中珏立刻也挤了过去,马车只有那么大,孟夏再无处可移,只得委委曲曲地由着贺中珏贴着。 红罗寺是京州城香火最旺的寺庙,香客络绎不绝,和梅娘一样虔诚的香客自然不少,都是一大早赶路去进香,当然这种香客更不乏那种王公贵族的女眷。 四人到了红罗寺的时候,见许多香客被阻在寺外。 徐书同一打听,说是寻王妃来红罗寺上香。 如今的寻王可不是当年那个寻花问柳的寻常王爷,而是一声令下即可血流成河的铁血王爷,那寻王妃自然就比所有的王妃都尊贵了。 孟夏才知道什么叫今非昔比,当年自己侍候二小姐上香,虽那二小姐是相府家二小姐,不过是多几个侍候的人,而现如今那二小姐上香,气势非凡,光护卫兵就有好几百,红罗寺还清寺只侍奉她一人进香。 孟夏拿眼瞄过贺中珏,从贺中珏脸上,她没见着任何变化,人是一直懒懒地靠在她旁边的一棵古树上,和她一起十分耐心地等着寻王妃的大轿离开红罗寺。再看徐书同,听闻些事,便去给梅娘寻张凳坐下,然后双手背后,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红罗寺的寺门,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子 不过好在寻王妃是前几日来进香的,今日一大早就离去,所以香客们受阻一会,寻王妃的大轿在护卫兵、仪仗兵、丫环婆子非常壮观地前后拥护着出来,然后沿着大路缓缓离去。 一行人才被告知可以入寺进香了。 梅娘是寺庙的常客,与红罗寺的寺僧极熟,进了寺就问那领路的小寺僧:“那寻王妃好气派,也不知道是上香还是许愿?” 小寺僧与梅娘极熟,便热心地介绍道:“听人讲寻王娘娘是来求子的,人极好,待人和善,给庙里捐了好些香火银子。” 孟夏心一跳,梅娘便问:“王妃来了几日?” “来了三日,在寺里吃了三日斋饭。” “可真是虔诚。”梅娘双手合什,小寺僧又道,“主持师傅说寻王妃虔诚向佛,人好心善,菩萨一定会保佑她心想事成、早日得子的。” 孟夏跟在梅娘身后,心酸酸的。 梅娘是真正来拜菩萨的,除了准备充足,也要捐香火银子,上完香许完愿,徐书同就陪她去主持那里捐银子。 孟夏和贺中珏便在厢房小坐,贺中珏抚着胸口在一个蒲团上随意坐下问:“小女人,刚才你都许了什么愿?” 孟夏心一直乱乱的,只不过跟着梅娘做些跪拜的动作,在菩萨面前还真忘了许愿,嘴里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贺中珏便道:“你男人却是许了愿的。” “你许了愿,许了什么?” “想知道?”贺中珏一挑眉冲孟夏勾勾手指道,“过来,你男人告诉你。” “我又不是听不见。”孟夏没动,贺中珏懒懒地道,“这个愿望适合靠近了讲。” 孟夏一听就知道上当了,贺中珏没讲一句好话,一伸手推开贺中珏,贺中珏捉弄到了孟夏,得意地笑了起来,又冲孟夏招招手。 这次孟夏不搭理他了,贺中珏便凑过来道:“来吧,小女人,一大早起来,赶了这么远的路,那眼圈都是黑的,来你男人怀里躺躺。” 孟夏坚决不上当,不过贺中珏讲的又没错,一大早起来,赶了不短的路,她真的疲倦了,在离贺中珏有些距离的一个蒲团上坐下来。 贺中珏却不管她开心不开心,一见她坐了下来,立刻又凑过身来,半躺在地上,用手托着头道:“夏,你说我把你捉回去,怎么收拾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在茶馆里的形象怎么没有了,一下又恢复当初那种痞痞的败家子行径,虽然她从心里更喜欢这样的贺中珏,但…她伸手就把贺中珏凑得太近的头推到一边道:“这是寺庙,你在菩萨面前乱讲话,小心菩萨惩罚你。” “我想菩萨如果真的灵验,肯定不会惩罚我,而是该惩罚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小女人。” 孟夏点点头道:“三哥说是他娘哭的。” “徐老三有告诉你,他娘是因为什么事那么伤心吗?” 孟夏觉得徐书同相信自己,才把那些秘密告诉自己,而自己告诉别人,不地道,不过对面是贺中珏,犹豫一下才道:“三哥说他是个私生子。” “徐老三有讲过他亲爹是谁?” 孟夏不由得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对徐老三好奇。”贺中珏打了个呵欠,伸手搂过孟夏。 孟夏的小鼻子一下皱了起来,贺中珏揪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帮你男人打听打听,打听到了,你男人会考虑对你的惩罚从轻,如何?” 孟夏还以为贺中珏之所以追到梅娘家,是因为自己,显然自己的以为是错误的,贺中珏来梅娘家,分明是冲着徐书同的,用脚都应该能想到,徐书同对于贺中珏的霸业是多么重要,于是反感地推开贺中珏,贺中珏捂着胸口就倒地上了,孟夏忙直起身关心地问:“你老捂胸口,你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心让你伤透了吗?” 孟夏不相信贺中珏的鬼话,不过见他这是第二次捂胸口,到底忍不住,一伸手拉开贺中珏的衣襟,见贺中珏胸口有一个乌黑的手掌印,孟夏忙问:“这是谁打的?” 贺中珏拉过衣服哼了一声道:“什么被人打的,分明是你趁机想非礼人家,看光光了,你男人以后咋办?” 孟夏想着那个来上香的寻王妃,本来一腔的关心,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把头一下扭开,贺中珏把孟夏的头扭过来道,“说话呀,说要怎么办?” 孟夏正恼贺中珏胡搅蛮缠的时候,捐了银子的梅娘与徐书从主持师傅那里出来了。 四人便离开厢房,那梅娘因为儿子回到身边,兴致特别好,虽眼睛不太好,还是把那些菩萨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徐书同又为了尽自己多年没尽的孝心,也兴致颇高兴地给梅娘讲他知道的一些寺庙的典故。 孟夏与贺中珏貌合心不合地跟着梅娘与徐书同又来到了红罗寺的大殿。 这一路上贺中珏没再骚扰孟夏,孟夏心静一些,想着刚才都忘了许愿,便在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菩萨面前跪了下来,贺中珏见她跪了下来,也紧捱着孟夏跪了下来,孟夏气恼地往旁边挪了挪,贺中珏也气恼地往孟夏身上靠了靠。 那地方再挪就挪到地上了,孟夏只得恨了贺中珏一眼,给菩萨上了香拜了,偏就不知道该许什么愿,忽听贺中珏笑问:“夏,许愿了?” 孟夏没理贺中珏,贺中珏满意地点点头道:“知道这菩萨是管什么的吗?” 梅娘喜欢听徐书同和她讲典故,可孟夏一点也不喜欢贺中珏和她讲菩萨,扭开头要站起来,贺中珏又道:“这菩萨是专管送子的,算你有点良心,你男人估且纵容你这些小性子。” 孟夏大窘,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拜,竟拜了送子的菩萨,猛地想到二小姐也是来拜这菩萨的,孟夏在这儿一刻也待不住,赶紧要起来,贺中珏却一把拉住她道:“人说这种菩萨要一起拜才灵验的,你男人还没拜呢,拜完了回去做生孩子的事,人家说特别灵验...” 孟夏更窘,更想挣开,偏贺中珏说什么也不肯放她,拉着非要一起拜,两人正在菩萨前纠缠不清的时候,孟夏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得瑟声音:“娘,你有好久没到红罗寺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可还真是。” “那孩儿给你讲讲这红罗寺的变化。” 孟夏赶紧起来,一排木架子正好挡住她与贺中珏,透过那排木架子,孟夏看到打扮得依旧华丽的徐泽仪,扶着一个锦衣妇人进来。 徐泽仪受伤的额头用白布包着,还有些血迹渗出,这与徐泽仪那身华丽的装扮有些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影响徐泽仪夸夸其谈。 徐泽仪扶着的那妇人除了纤弱些,六月酷暑,穿得比一般人都厚实,但生得真的是漂亮,怪说不得徐泽仪有那副相貌,有七成竟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漂亮的妇人一边走一边爱怜地看着夸夸其谈的徐泽仪。 孟夏仔细一听,徐泽仪也在给他母亲讲典故,只是在同样的菩萨面前,徐泽仪所讲的典故,与刚才徐书同对梅娘讲的,竟大相径庭,那位美丽的妇人,明显很惯溺徐泽仪,所以徐泽仪很多时候带着撒娇的成份。 孟夏见贺中珏看见那徐泽仪先是吃惊,然后听徐泽仪怪诞胡扯,轻轻撇了一下嘴,再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贺中珏的举动,前面一个看明白了,大约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徐泽仪,后面两个动作,孟夏就完全不明白了。 徐泽仪与母亲进来没一会,又进来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本来和母亲撒着娇的徐泽仪,立刻噤若寒蝉了,连讲话的速度都慢了许多,孟夏一看就明白这中年男子一定是徐泽仪极畏惧的父亲,也是就传闻听得多却没见过的义天侯徐昭,有这样的父亲、母亲,难怪那徐泽仪长得倾国倾城的。 孟夏见贺中珏脸上的笑意更重了,果见徐泽仪怯怯叫了一声“爹”,便连典故也不敢再胡讲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拉家常 徐昭伸手扶过美妇问:“雪儿,累了没?” 那美妇轻笑着摇头道:“怎么会累。” 徐昭瞪了徐泽仪一眼道:“都是你这个混帐东西,明知道你娘身子不好,还在外面惹事生非,害你娘成日担心你...” 美妇忙温和地制止徐昭道:“昭,别说仪儿了,我们今日来寺里,是要求菩萨保佑仪儿的,你看他这额头伤成这样。” 徐昭见美妇一心疼徐泽仪,瞪了徐泽仪一眼,便住了口,那徐泽仪逮着这难得的机会赶紧窜前面去了。 徐书同正和梅娘说着典故从里面转了出来,窜进去的徐泽仪一下碰上了徐书同,刚在父亲那里受了气的他,脸色一下阴沉下来道:“真是阴魂不散。” 徐书同看了徐泽仪一眼,没说话,徐泽仪又哼了一声道:“本世子遇着你就没好事...” 随后走过来的徐昭一眼看见了徐书同,立刻出言道:“仪儿,休得无礼!” 徐书同大约也没想到在这地方会碰上徐昭,便扶着梅娘跪下行礼道:“草民徐书同和母亲见过侯爷。” 徐昭忙伸手把徐书同和梅娘扶了起来道:“书同,快快起来。” 徐书同才扶着梅娘起来了,徐昭看见徐书同身边的梅娘关切地问:“书同,这是你的母亲。” “回侯爷,正是!” 梅娘没想事懂礼讲礼的徐书同会突然与人这样讲话,赶紧出声制止道:“同儿!” 徐书同才闭了嘴,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徐泽仪立刻不满了:“徐老三,我爹问你话,那是我爹看得上你,你什么意思呀!” 徐昭忙制止道:“仪儿休得无礼!” 徐书同却一拱手道:“告辞,侯爷!”说完伸手扶着梅娘快快走出大殿。 孟夏一见徐书同和梅娘走了,忙要去追,贺中珏却一把抓住她道:“臭丫头,你男人还在你眼前,你都一刻离不得,如果不在你眼前,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了。” 孟夏虽难受,可不想被徐泽仪纠缠上,所以避开徐昭一家再撵上徐书同和梅娘,已是在寺外驻马桩,听见梅娘正担心地在问:“同儿,你怎么了,怎么在生气?你在生谁的气?” 好一会才听到徐书同的声音:“娘,没有!” “娘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是不是刚才那个侯爷,那个侯爷的儿子讲话不好听?同儿,咱们是平民老百姓,他们是王公贵族,怎么可能对我们有好语气。” “娘,孩儿知道!”徐书同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孩儿没有生气。” “娘,孩儿讲了没事就是没事,这王玉他们怎么还不来。”徐书同很恢复了平静,把话岔开,看见孟夏跑过来,便道,“我们走吧!”说完徐书同扶梅娘上了马车,孟夏也爬上了马车,徐书同不由得问,“你怎么了,在生谁的气?” “我没有。”孟夏别开头,徐书同便道,“那我们回了吧!” 梅娘不由得担心地问:“小官人,你男人呢,我们回了,他怎么办?” “他遇上了朋友,说坐朋友的车回去!”孟夏随口就给贺中珏编了个回去的法子,梅娘哦了一声倒放心道,“那同儿,我们就先回吧!” 徐书中便吩咐了马夫,然后骑着马跟上了马车。 几人回到梅娘家是晚上了,一路上没见贺中珏追来,孟夏生怕贺中珏生到梅娘家了,进屋没见人,几分失落之后,却又松了口气,因为赶了一整日的路,嗜睡的她倒在床上就睡了。 所以第二日连磨磨的声音都没吵醒孟夏,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觉得饿了才爬起来。 孟夏只觉得院子特别安静,又隐约有人在讲话,见窗户关着,忙支开窗户,果然是有人在院中说话,一瞅,竟是贺中珏回来了,正在回梅娘的话,不知道又是从哪段子开始编的谎话:“是,昨日是回家看了。” “那被烧的房子一间都没有?”梅娘关心地问,贺中珏点点头道,“剩得不多,就那剩的也得找人修葺修葺,否则没法子住人。” 孟夏觉得眼下的自己受贺中珏影响,已经很能信口胡编了,没想和贺中珏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显然现如今,人家还能把当初在孟家寨时编的家世续上。 梅娘便安慰道:“经了这一场乱,那是肯定的,你也别着急,慢慢修。” “多谢梅姨关心。” 梅娘便摆摆手道:“你昨夜一夜没归,你娘子肯定担心了。” 贺中珏便道:“看样子,这会还睡着,等她醒了,我自会与她说道,倒是梅姨,你这眼睛好象不好!” “是呀,患了眼疾,吃了不少药都不见好。” “梅姨,眼睛可耽搁不得,应该找个好郎中看看。” “不碍事。” “梅姨,我在京州城认得几位名医,明儿让他们瞧瞧如何?” 梅娘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同儿找了不少好郎中,花了不少钱,都没治好,还有同儿的义父,顶顶好的人,是做郎中的,都没治好。” “梅姨,每个郎中善长的不一样,或许恰巧这位郎中都不善治眼疾呢。” 梅娘叹了口气道:“她是我嫂嫂。” “那怎么不见你阿兄?”贺中珏讲这句话,孟夏又生了疑,贺中珏直接避开问徐书同的父亲,极有可能贺中珏知道徐书同一些身世。 梅娘又叹了口气道:“我阿兄当年到京州来谋出路,一走就了无音讯,我和嫂嫂才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地来寻他。” “哦,王某在京州认识不少人,你阿兄叫什么名字,王某说不准可以帮忙查查。” 梅娘听了便道:“那如何是好,我家同儿讲了,已经找了二十多年了,既然都没找着,大家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又何苦还去找。” 贺中珏笑道:“你家书同的意思是你阿兄如果是发达了,自然找着了也无意思,但是如果不是发达了,而是落魄了,无脸回去见家人,难不成你们就放心他在京州一直漂泊?” 梅娘一听觉得贺中珏说得有理,便道:“大约同儿就怕他是发达了,忘恩负义,倒伤了我嫂嫂的心,所以说是找着了不如找不着,我那阿兄叫方仁士,哎,好些年了,我都快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官人如果能帮我找到阿兄的下落,我感激不尽。” “梅姨,且莫客气,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 孟夏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在她心目中,贺中珏可不是这样乐于助人的人,怎么会好心地帮徐书同找舅舅? 不过孟夏很饿,现在她一饿就心慌,还不喜想事,也懒于去想贺中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从房间走出来。 一见孟夏出来,梅娘便道:“王公子,你娘子起来了,梅姨在灶房给她留了朝食,锦儿你去拿来给小官人吃吧!”梅娘还是改变不了对孟夏初初的称呼。 “啊!”梅娘赶紧站了起来,是被饿醒的孟夏一听这话,那小嘴立刻噘了起来,人贺中珏却惭愧地走出来,见孟夏的嘴噘着,便道,“人家不是想讨你欢心吗,没想到那碗那么滑,就掉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气腾腾 急于吃饭的孟夏,听了更觉得委曲,急得眼泪一个劲打滚,贺中珏见了伸手拉过孟夏道:“夏,不会为这么一碗饭又恼你男人吧?” 孟夏其实挺不想和贺中珏在人前扮恩爱的,不过怕梅娘或那方锦、凤奴看去,只得虚虚一笑点点头,然后想把手抽出来,贺中珏却没松手继续道:“好了,别恼了,我带你去吃早饭。 ” 灶上那饭,孟夏还真没胃口,一听贺中珏要带她去吃,立刻就不管灶房被贺中珏掉地上的早饭了。 没一会孟夏就与贺中珏坐在“四同酒楼”,那粥和小点全都鲜美无比,绝对不是梅娘家的食物可比的,在长州的孟夏,会因为贺中珏的这种奢侈而生气,而瞪眼睛,那食物就算再鲜美,一想到价钱,都如鱼刺梗在喉咙,但这会的孟夏知道那都是自己天真,自己傻,所以这次吃得极香,大有不吃白不吃,吃了这顿再把下顿预约好的架式。 贺中珏用勺子慢慢地舀着碗里的粥,看着孟夏吃了一碗荠菜馄饨、两碟虾饺、三四个蘑菇馅的素包子、五六小块豆面糕,然后又端起三鲜面,眼睛还盯着加了糖的酸梅汤… 贺中珏略略有些吃惊,虽然这会儿的孟夏卯足劲在吃他,与在长州生怕吃穷了他的状况绝对不一样,但就算状况不一样,这也远远超过孟夏在长州的饭量。 孟夏把那碗酸梅汤喝了,又吃了碗加了多多麦芽糖的小元宵,才满意地用袖子抹抹回嘴,贺中珏放下筷子问:“夏,吃饱了?”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问:“吃好没?” 孟夏就认为贺中珏这句话属没话找话,站起来便往外走,贺中珏不满地道:“你个没良心的,喂饱了,吃好了,笑脸都没一个,就走了。” 不过孟夏走得快,没听见这句话,贺中珏只得恨恨地起身追了上去。 孟夏吃饱喝足,刚走到梅娘家门口,就听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夏夏,夏夏!” 孟夏头皮一阵紧,一转头就看见徐泽仪那败家子,用白布包了受伤的额头,打扮得依旧光鲜亮人地迈着轻松的鸭步、摇着把扇子走了过来道:“夏夏,几日没见,有想爷吗?” 孟夏虽然对贺中珏一肚子的气恼,但还是怕徐泽仪这番话被贺中珏听去了,这厮那点胸襟肯定又是一番折腾的,于是便道:“世子爷,你这话让别人听了,会笑话你的。” “笑话,想看本世子爷笑话的人多了,这徐老三就是当下第一个,但是本世子爷会害怕吗,如果连这都害怕,以后还怎么混?” 孟夏不知道这徐泽仪为什么总喜欢与徐书同纠缠不清,大约是徐书同太优秀了,他太不优秀了,所以只能用埋汰徐书同来提升他自己的形象,只想赶紧结束徐泽仪的纠缠问:“世子爷,您一大早找小,有事吗?” 徐泽仪一收扇,把扇放下巴做沉思状:“夏夏,刚才爷讲得还不够清楚吗?不是怕你想爷了,所以专门来给你一解相思之苦,难道这…,你都不明白?” “是不是感动得想以身相许?”徐泽仪“哗”地一声又潇洒地打开扇子,等着孟夏回答,孟夏无可奈何,本想赶紧打发掉,没想到越想赶紧打发,反而生出更多的事来,于是便不再理会徐泽仪径直往院里走去。 贺中珏撵上孟夏,不过没立刻追上去,人是懒懒跟着孟夏往梅娘家走,没想到快到梅娘家门口的时候,横空就杀出个徐泽仪来,他只好躲着不出来。听着徐泽仪调戏孟夏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当初和徐泽仪荒唐事没少干过,而且但凡他中点意的女人,不论王府内的还是王府外的,遭徐泽仪调戏那是家常便饭;混杂不清的,他扳着手指头都算不过来,但这会儿贺中珏却不想和徐泽仪混杂不清。 贺中珏正想把徐泽仪叫出来,责问他信的事,有没有按自己所讲的送去时,却听到有人叫:“大哥,大哥就是这家,你可得为兄弟们做主。” 孟夏一抬头,就见林家五熊跟着一个又黑又高的大汉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把还在孟夏面前卖弄的徐泽仪一推,立刻徐泽仪就被推在地上跌了个狗啃屎,他还没爬起来,那大汉已经一跃就坐在他身上喝道:“就是你,你敢打我兄弟。” 四儿一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忠心救主,结果黑大汉头都没回,一巴掌就把四儿挥到院墙上摔晕,再用蒲扇大的手,把徐泽仪的后脑勺一拍道:“就这么个熊样,还敢打我兄弟!” 徐泽仪嚎叫了一声,孟夏知道徐泽仪娇气无比,肯定受不了这折磨,赶紧叫了一声:“住手!” 那黑大汉立刻抬着看着孟夏问:“这又是什么人?” 那大熊立刻道:“这个小白脸,当初没少起哄!” 孟夏才一下醒悟,林家五熊搬救兵来了,心里十分恼自己刚才英雄救美的举动,脚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黑大汉便道:“这个正主,我老黑收拾了,那个跳梁小白脸,你们收拾就是。” 林家五熊一听就要去抓孟夏,梅娘、凤奴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赶紧走出来,那凤奴一看见林家五熊立刻吸了口凉气叫了一声:“姑婆!” 梅娘赶紧把凤奴藏到身后道:“你等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你们家挟持了我媳妇,这王法要不要管!”那瘦熊立刻跳了出来。 孟夏虽退了一步,还是担心徐泽仪的安全,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自己,徐泽仪断断是不会出现在这条街上的,听见徐泽仪又叫了一声,那被徐泽仪甩得远的跟班们终于听见了,一窝蜂冲了过来,把黑大汉和五熊围了,黑大汉不得不放开徐泽仪对付那群跟班。 孟夏赶紧把徐泽仪从地上拖起来,一看徐泽仪那张脸上又多了几道五指山,孟夏忙问:“世子爷疼不疼?” 本来呲着牙裂着嘴、捂着脸的徐泽仪听了,一挽袖叫了起来:“反了!反了!给爷往死里打!” 那群跟班一听见徐泽仪的吩咐,没有不想争功表现的,只是那黑大汉比林家母熊的本领大得多,不仅没打死黑大汉和五熊,反被黑大汉和五熊被人家打得人仰马翻,好在跟班人数众多,这个打倒打伤那个又上,黑大汉和五熊一时脱不开身。 挽袖本来想等跟班们打翻黑大汉,然后上去踢上一脚或扬扬威的徐泽仪一见不妙,那袖又掉了下来,孟夏怕徐泽仪再次成为黑大汉弄错的泄愤对象,忙拉着徐泽仪冲在院子里的梅娘和凤奴招招手。 梅娘的眼睛不好,凤奴忙指指孟夏,梅娘拉着凤奴赶紧从院里跑了出来。 孟夏忙拉着梅娘、凤奴、徐泽仪从混乱的院门口溜掉。 贺中珏见了冲守岁招招手,守岁走过来,他吩咐几句,也赶紧撵上躲到一边弄堂去的孟夏几人。 贺中珏自然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和徐泽仪碰上,在拐弯处就停了下来,却听徐泽仪正深情地道:“夏夏,今日多亏了你,否则爷这条小命今儿就交待在这里了。” 贺中珏皱着眉探出头,见徐泽仪抓着孟夏的手,不由得气恼地用扇子狠狠地拍了几下手,好在孟夏及时抽出手道:“世子爷,这里太乱了,为着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徐泽仪却正气一凛地拍着胸口道:“那怎么行,爷怎么可能扔下这老的、小的,独自走开。” 孟夏听了盯着徐泽仪,她还真不知道有徐泽仪在这里的用处是什么,便好心地提醒徐泽仪:“世子仪,这老的、小的可都是三哥家的老的、小的!” 徐泽仪拍胸脯的手立刻落了下来,好一会才道:“就算是徐老三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这跟他家里的老人、孩子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梅娘听了不由得紧张地问:“小官人,我家同儿有哪里开罪了这位公子?” 徐泽仪一撇嘴,孟夏忙道:“梅姨没有,绝对没有!” 梅娘又道:“正是,正是,象这位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我家同儿怎么可能结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太一样 这话让徐泽仪有几分惊奇,指着梅娘刚要讲话,孟夏忙把他拉到一旁道:“休得胡言乱语,三哥会恼的。 ” 徐泽仪正想发表自己对徐书同的憎恨,那边却传来的声音:“这里,就是这里!” 然后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聚众斗殴,全部带走!” 再然后是一阵鬼哭狼嚎,有五熊的,有跟班的,然后有人惊呼一声:“那个黑大个逃了,追!” 于是外面又一片混乱,孟夏几人又躲了一会,终于归于平静,凤奴人小,忙跑到巷口偷偷一看道:“姑婆、孟叔叔,他们都走了。” 孟夏才拍拍胸口,扶着梅娘走了出来,梅娘生怕家里有什么状况,赶紧牵着凤奴走了,徐泽仪立刻跳到孟夏面前道:“夏夏,我们走吧!” “走哪里去?”孟夏看着头上包着白布,脸上巴着五道红指印的徐泽仪,不解地问,徐泽仪立刻一嘟嘴道,“当然是去做我的小跟班。” 孟夏不由恼道:“我早就不答应做你的跟班了。” 徐泽仪嘴又嘟起来:“夏夏,我都改正了,你怎么还不答应?” 贺中珏听了这话,万分不舒服,却见孟夏用专门瞪他的眼睛瞪着徐泽仪,贺中珏就更百般不是滋味了,那徐泽仪一见孟夏瞪他,又委曲地道:“夏夏,四儿他们帮徐老三把恶人都打跑了,你就看在这事上,也应该给我做跟班!” 孟夏才知道睁眼说瞎话,绝对不是贺中珏一个人的本领,而是贺中珏这个家族的本领,黑大汉和林家五熊被打跑,跟四儿那群饭桶有关系吗?如果不是衙役及时出现,孟夏都怀疑四儿那群饭桶会不会保住小命? 于是孟夏哼了一声一甩袍子就往梅家走了。 徐泽仪赶紧撵了上去,刚一拐弯,一把普通的白纸扇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徐泽仪抬头一看是贺中珏,有几分惊诧地问:“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当然哥你能在这里,只是这阵子你不是忙得连睡觉的时辰都没有?” “你哥我忙累了,想歇歇,散散步,不行吗?” 徐泽仪立刻笑道:“那当然行,只是哥,你怎么这阵了总喜欢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散步?” “你哥觉得这话应该问你才对,你哥我到这儿总共就两次,怎么两次都遇上了你?” “哥,泽仪不是讲过吗?” “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住在这里?”贺中珏倚着墙懒懒地问,徐泽仪立刻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贺中珏刚想用扇敲徐泽仪的头,不过看见地块渗了血的白布,改为敲敲徐泽仪的肩,指着徐泽仪的额头和脸道,“你哥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模样过。” 徐泽仪摸摸头又摸摸脸道:“又不疼。” 贺中珏摇摇头道:“你倒是不疼,我那舅母见了也没心疼?” 徐泽仪一噘嘴道:“我娘当然心疼我,还去给我上了香求了平安符。” 贺中珏又摇摇头问:“对了,我交给你的事,你有办好吗?” 徐泽仪立刻点点头道:“哥,你交给我的事,我几时有不办好的,早就办好了。” “这么快!” 徐泽仪立刻得意地道:“当然,我刚要出门,我爹就告诉我说那周杨公在京州的,我自然就直接把书信送到他府上了。” 贺中珏才想到周杨公在京州的事,不仅自己知道,他那舅徐昭也知道,他想诱徐泽仪去长州空跑一趟,居然把徐昭这环节给漏了,刚要讲话,倒是徐泽仪先发制人:“哥,你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杨公就在京州,害我娘给我准备了一夜的行礼。” 贺中珏立刻辩解道:“还好意思问,交待事给你,你连问都不问清楚。” “我记得你有交待让我送到长州。” “你哥我有吗?” “我记得!” “你那记性,好在不是什以紧急的事,否则就以你那记性不知道耽搁你哥我多少正事了。” 徐泽仪有几分狐疑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又道:“还有你办完这桩事,为什么连禀都不禀我一声?” 徐泽仪才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拍拍后脑勺道:“真是,真是,我一急就把这事给忘了。” 贺中珏抬脚就给了徐泽仪屁股上一脚,徐泽仪不满地道:“哥,你都可以忘了周杨公在京州这事,我怎么就不可以忘了禀你的事?” 贺中珏抬脚又给了徐泽仪一脚道:“还敢顶嘴,赶紧找个地方去把你这张脸收拾收拾,否则你怎么回去见你娘。” “那怎么收拾?” “我府上那太医,水平不错,你去让他想想法子。” 徐泽仪摸着自己的脸,知道这样去见他娘,又得捉他到红罗寺去上香,虽然不想放弃骚扰孟夏的机会,但知道这次再这样回去,铁定得让他娘把他捉到红罗寺去住上几日不可,那耽搁的时间就更多了,于是赶紧就去了。 徐泽仪一走,贺中珏立刻守岁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才打开扇子往梅娘家走。 孟夏扶着梅娘、凤奴前脚刚迈进院子里,徐书同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后脚就跟了进来,一步迈到梅娘面前道:“娘,有伤着没?” 梅娘抓住徐书同摇摇头道:“好在小官人人机灵。” 徐书同听梅娘没伤家,才放下心来,把凤奴拉到面前问:“凤奴有吓着吗?” 本来吓坏的凤奴,一看见徐书同,立刻偎在徐书同怀里,摇了摇头,徐书同轻轻拍拍凤奴,安抚一会凤奴,才站起身对孟夏道:“谢谢你!” 孟夏听了脸一红道:“三哥,不是我,是世子爷那些小厮,还有那衙役来得快,我还以为是三哥叫的人。” “我若知道,怎么会只让人来,自己不回。” “那也是,好在没有人受伤。”孟夏讲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错误,那徐泽仪的伤算不算呢? 不过徐书同显然对徐泽仪状况如何并不关心,见家人没事,便对孟夏道:“我娘和凤奴还要拜托你帮忙照料。” “三哥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找那几只熊算帐!”徐书同气恨地道,孟夏只觉得徐书同从红罗寺烧香回来后,人变得急躁,不象以前处理事情那样淡然,刚要开口阻拦,却听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哟,哟,这是怎么回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转个身回来,怎么变成象遭了抢一样。” 孟夏不回头自然也知道是何许人。 徐书同哼了一声道:“这位王公子,既然如此,你大可以不住我家呀。” 梅娘忙出声制止道:“同儿,这位王公子是个好人,你别用这样的语气。”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也会被人称为“好人”,看样子梅娘的眼疾还真不是一般的严重。 徐书同不想拂了母亲,便道:“娘,我出去一下。” “娘,放心,我去把舅母和阿姐接回来。” 梅娘才道:“那真得赶紧去,哎,南儿难道这次是真的?” “娘,你放心,我会去找他的。”徐书同担心林家五熊到家里闹事,那五熊的娘会去豆腐摊子扯皮,赶紧走了。 梅娘才对贺中珏道:“王公子,别跟我家同儿一般见识,他看见家里这样,心里难受。” 贺中珏便笑道:“梅姨,我怎么会这么没气量。” 梅娘就放心地道:“那我去给你们做晚饭。” 凤奴忙跟在梅娘身后去做帮手。 贺中珏才转过头对孟夏道:“夏,怎么又到吃晚饭的时候,好象早饭才吃过,我吃得好饱。” 孟夏当然知道为什么又到吃晚饭的时候,是因为早上自己起来得太晚,所以吃得晚,这又折腾了这么久,而一般人家吃两顿饭,晚上这顿吃得早些,自然就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只是自己吃早饭的时候,作陪的贺中珏似乎只端过一碗粥,而且那碗粥最终连一半都没吃到,也不知道怎么会饱。 所以孟夏认为贺中珏是瞎掰,这么一折腾,人自然累了,扶着桌沿,在长条凳上坐了下来,贺中珏赶紧在孟夏身边一坐道:“这天气真热。” 孟夏没理,贺中珏又道:“夏,我觉得你和在长州的时候不太一样?” 孟夏想自己如果和在长州时一样,可真奇怪了,贺中珏分明是没话找话,冷不丁听贺中珏又加了一句:“好象过了六七日了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口是心非 孟夏自然知道贺中珏这话的意思是指那一个半月的时间过了六七日,自己又没应承,这贺中珏却一板一眼地和她算起时间。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没理会那一恨继续问:“芦花回去了,你这家事算不算处置完事了?” 这话让孟夏一愣,自己留在京州似乎就是为了找大茂、小全,小全随军不在京州,大茂休了芦花,而芦花又回了长州,自己似乎没有借口留在京州了。 贺中珏没听见孟夏回答,立刻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有些人口是心非的,早就揣了别的心思。” “口是心非”这词的意思,孟夏懂,但是她郁闷的是自己有答应过贺中珏什么吗,既然没有答应,那揣什么样的心思不都应该。 孟夏刚想叉着腰对贺中珏进行一番义正严辞的辩驳,却听贺中珏幽幽一叹道:“夏,这些日子,你男人好累,每日只歇一两个时辰。” 听了这话,孟夏的心一下软了,自己之所以没和芦花一起走,不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可是孟夏心里又… 孟夏正愁肠百结的时候,徐书同把张婶和方锦接了回来。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当然是徐书同心里不舒服,孟夏只觉得徐书同这不舒服还不仅仅是五熊来闹事的不舒服,只是因为什么,孟夏还真没弄清楚。 不过孟夏早饭快中午才吃,这晚饭吃得早,天又热,梅娘家的饭食和“四同”的实在是天壤之别,所以她一点也没有胃口,做做样子,就放下了筷子,贺中珏一见孟夏不吃了,赶紧也放下了筷子,只是刚要追过去,听到外面守岁传信号给他,只得放弃了,恨恨地看着进了房间的孟夏一眼,然后转过身出了院门。 孟夏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不过半夜被热醒了,外面有月光,芦花走了,夜晚醒来倒是件让挺害怕的事,孟夏不知道最近的自己似乎挺喜欢出虚汗的,觉得屋热,见外面月光亮,便爬了起来,随便裹了件外衣,就开了门走出来。 天上的月亮很亮,很圆,孟夏愣愣地看着月亮,想着二小姐最喜欢在月圆的时候烧香许愿,自己是不也该仿二小姐许个愿望什么的,不过看着地轮圆月,孟夏又不知道自己该许何样的愿。 孟夏把头仰累了也没把愿望落实,只得低下头,一低下头就看见屋檐下坐着一个人。 在同样地方碰上过如此事情的孟夏,从那坐姿立刻就判断出是徐书同,忙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哥!”叫完,孟夏闻到一股酒味,孟夏认识徐书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除了那次过年,徐书同在自家饮过些米酒,孟夏还真没再见徐书同喝过酒。 孟夏在徐书同身边坐了下来,月光下,她一眼就看见徐书同手中的酒葫芦,伸手拿过酒葫芦问:“三哥,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一个人对着月光喝酒?” 徐书同没有说话,孟夏又问:“这些天感觉三哥心情不好,不知道三哥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徐书同好一会才道:“我以为自己远离朝堂,就可以远离那些让我伤心的事和伤心的人,可是不管我怎么躲,还是遇上了。” 这句话让孟夏听得一头雾水:“三哥,我听不明白。” 徐书同却笑了:“你听不明白最好不过。” 徐书同的声音不大,更多象喃喃自语,最后醉倒在地上,孟夏搬不动徐书同,又怕露水太重,伤了喝醉的徐书同,忙回屋里翻贺中珏的箱笼,翻到一件长袍,忙拿出来给徐书同盖在身上,徐书同却一伸手拉住她叫了一声:“夏!”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吓了一大跳,不过对于徐书同的手,她没有对徐泽仪手的反感,不过孟夏已经知道男女有别,虽然心里对徐书同的感觉很微妙,但是知道是不合常理,忙想把手抽回来了,偏徐书同一用力,反把她拉到怀里,孟夏吓得出了一身汗,如果贺中珏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知道了,非得… 所以孟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徐书同怀里挣出来,做贼般地回了房间,才发现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孟夏用帕子胡乱地把身上擦了一把,倒在床上,下半夜一夜未睡,听见三更的更声,孟夏爬起来走到徐书同醉酒的地方,却没见徐书同人。 孟夏回到房间,就听见院子中的磨声响了起来。 孟夏躺到床上,听着磨声,没一会竟睡着了,孟夏是觉得脸痒痒才醒来的,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脸,贺中珏的脸。 孟夏吓得一下坐了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可奇怪了,你男人不在这儿,在哪儿。”贺中珏说着就躺到床上问,“老实交待,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男人的事?” 孟夏转过头看着恨恨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闭着眼道:“又瞪着你男人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夜里出去做对不住你男人的事了,你怎么会睡到大中午的?” “王玉,我…,我就算做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 贺中珏一下睁开眼坐了起来,伸手捏住孟夏的下巴道:“讲这话,减十日,只剩一个月零五日了。” 贺中珏的手用了力,孟夏的下巴一阵痛,她伸手打开贺中珏的手,跳下床道:“请你从这里出去!” 贺中珏哼了一声,重新躺下道:“这鬼地方,你男人可一点不稀罕,之所以在这里屈就,你应该知道原因。” “王玉,你出去!”孟夏一下扑上来,抓住贺中珏的衣襟,不过她的力气实在不大,没有力气把贺中珏这样一个成年男子抓起来,于是冲贺中珏拍打起来,因为是乱拍,所以一下拍在贺中珏胸口上,贺中珏叫了一声,伸手捂着胸口,孟夏才想到贺中珏的胸口上有伤,忙收了手紧张地问,“碰着了?” “要你管!”贺中珏负气地推开孟夏,孟夏又凑过来问,“要不要找郎中?”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都撵你男人了,还关心你男人死活干什么?” “是…是怎么伤的?” “还好意思问。” “你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孟夏听了一下跳下床叫了一声:“不让我管,拉倒!”说完孟夏就气冲冲走出了房间,一出了房间,才发现天不是大亮的问题,而是日头明晃晃地挂在正空,就说自己一觉又睡以了中午。 孟夏顿时觉得饥饿难耐,昨日是吃贺中珏的,刚跟贺中珏闹翻,自己总不好腆着脸返回去找他请自己吃东西,又不想去麻烦梅娘,便自己出门寻吃的。 孟夏迈出门,刚一拐弯,就听见守岁的声音:“夫人!” 孟夏一下刹住脚,心虚地四下望望,没见着人才道:“守岁你乱叫什么!” “在长州的时候,奴才们就称您为夫人,守岁哪有乱叫?” “在长州是在长州,现在是在京州,知道嘛,这是在京州!” “夫人,你别折磨主子爷了,守岁求您了,行吗?” 这话把孟夏听得眼睛都快瞪跳出来了,眼睛没跳出来,人却跳了一下问:“守岁,你这话算什么意思,我几时去折磨你的主子爷,是他天天在折磨我,好不好?” 孟夏一听,才知道自己的跑,贺中珏受了伤,他这么在乎自己,可是自己…,孟夏不由得急了,忙抓住守岁摇了几下道:“你们这群笨蛋,既然知道你主子爷在紧要关头,为何还要把这事禀给你主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胸口的伤 “夫人,当时鲁婆子也是急得没了方寸,守岁想拦也拦不下。” 孟夏没等守岁讲完话,一转身就跑回了房间,见贺中珏斜靠在自己胡乱叠的被褥上,闭着双眼。 贺中珏听见孟夏的脚步声,眼未睁地问:“不是跑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孟夏把枕头放好,扶贺中珏躺下,然后打开被子给贺中珏盖上,闭着眼的贺中珏一下睁开眼有些狐疑地问:“你男人怎么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玉,你就好好休息吧!” “乖乖,你受了什么刺激,你现如今最讨厌的人不就是你男人吗?” “好了,你别废话了,赶紧休息吧。”孟夏怕贺中珏热着,又拿着扇子给贺中珏扇着,贺中珏见了道,“你还是象以前那样待你男人,你男人更自在些。”不过贺中珏着实疲倦,和孟夏调侃几句,倒是闭上眼就睡了。 贺中珏睡着的模样特别招人爱看,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眉略有皱着。 孟夏见贺中珏终于睡着了,肚饿的感觉又上来了,以前她经常被罚饿饭,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有点饿,她立刻抓心挠肺的,一刻也忍不住地想吃东西。 孟夏再次走出房间,见凤奴在院里踢毽子,便问:“凤奴,你姑婆和娘呢?” “外婆头疼病犯了,所以姑婆和娘去豆腐摊了。” 孟夏知道张婶这次头疼病犯得长,全是因为她那个宝贝儿子方南离家出走的缘故,不由得叹了口气,知道在家里弄吃的不现实,只得出门找填肚子的东西。 孟夏寻了家干净的铺面吃了一大碗卤肉汁米饭,方才解了馋了,又怕回去把贺中珏惊醒了,便信步在街上逛了起来。 孟夏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一会竟逛到那做小买卖的街,孟夏一眼看见了梅娘家的豆腐摊,不过梅娘没在摊位上,方锦一个人在那里忙着。 孟夏刚想上去和方锦打个招呼,林家那只瘦熊忽地从弄堂里冲了出来,一伸手掀了豆腐摊,劈头盖脸就朝方锦的脸上打去,然后再一脚把方锦踢倒在地上,孟夏被突然发生的事吓了一大跳,正要跳出去维护正义,却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前面发生何事?” 孟夏一扭头,见一顶官轿在一大群人的前拥后呼被林瘦熊打方锦给阻了下来。 前面开路的护卫官赶紧到轿跟前禀了,没一会那轿帘打开,孟夏便见到二小姐的父亲方相国从大轿中走了下来。 这把孟夏吓了一大跳,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着旧主子的爹方仕隐,而这样高高在上的一相国,没有让人责打这对打架而阻他去路的平民夫妻,而是落轿盘问。 那两边的护卫一见方仕隐有上前盘问之意,自然早就喝住了打人的林瘦熊,大家一听护卫们尊出来的人为相国,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那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林瘦熊,自然也跟着跪了下去。 方仕隐才问:“何人当街打人?” 那护卫立刻把林瘦熊架了出来,丢在方仕隐面前,方仕隐皱着眉问:“你一个男人家当街打人,所谓何事?” 那林瘦熊吓得磕头如捣蒜:“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小的打的是自家婆娘。” 方仕隐便向被打得一脸伤痕、一脸泪痕的方锦看过去,竟生出几分怜悯地问:“你为何打她?” 林瘦熊忙慌称:“相爷,她不守妇道。” “不守妇道?”方仕隐能当上相国,自然不会被寻常之辈一两句谎话就哄过去,听了这话一皱眉道,“此妇一看就是端庄得体,绝不是不守妇道之辈,你分明是在撒谎,若再不讲实话,本相自当用大鹄刑法侍候。” 林瘦熊忙道:“相爷,她真是不守妇道,不孝敬我娘,好吃懒做,爱生是非,动不动就回娘家,现在还赖在她娘家,不肯回去!” 孟夏听了气得真想跳出去将林瘦熊的谎话揭穿,只是她曾是相府的丫头,当然只是一个小丫头,这位方相爷自然也不会认识她,可她是代二小姐嫁寻王的丫头,是这位方相爷一手安排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认识,孟夏不想给贺中珏添乱,自然不能跳出去揭露谎言。 好在这位方相爷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却够精明,自然听得出这林瘦熊讲话的真假,于是哼了一声道:“来人,去给本相查查。” 方仕隐话刚一落音,那林瘦熊赶紧道:“相爷饶命,小的刚才讲的都是诳语,这婆娘….” 方仕隐哼了一声道:“来人,将这使奸耍滑的刁民,乱打无辜的狂徒重打三十大板,以敬效优!” 两边的护卫得了令立刻如狼似虎地将林瘦熊按下,板子声音响起来、林瘦熊的嚎叫声也响了起来。 孟夏真有些刮目相看,这方仕隐,自己见过数面,当然主要是代二小姐出嫁之前见过,总觉得此人的性子阴冷,为人尖酸刻薄,但绝对不是善良之辈,而且她听过贺中珏与病态男子的壁角,在他们口中的方相,人品应该也不怎么样,今儿可算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替方锦出了把恶气。 方锦大约也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相爷,没有相信平日在这条街作威作福的林家瘦熊的胡言乱语,所以愣愣地看着方仕隐。 不过盏茶功夫,那三十大板就结束了,护卫把打得血肉模糊的林瘦熊拖到方仕隐面前,方仕隐却象不解恨一样地吩咐道:“罚这刁民在打翻的豆腐摊前跪三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让这条街的人都看清欺侮自己发妻的下场!”说完那方仕隐让人扶起方锦又道,“以后你男人再找你什么不快,你只管告诉本相,本相定为你做主!” 方锦由一种惊恐变成另一种惊恐,连行礼谢恩都忘了,方仕隐说完些话,又吩咐人拿些银子给方锦,便上了轿,林瘦熊也吓得半死了过去。 孟夏只觉得这方仕隐的处置林瘦熊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显然不仅是她这样认为,凡那围观的人都这样认为,甚至有人叫了一声:“好!” 还有人鼓起了掌称:“相爷英明!相爷是青天大老爷!” 等正义相爷方仕隐的大轿走了,孟夏还有些做梦的感觉:真…真的没想到这位相爷竟是如此正直的人…,还是青天大老爷! 孟夏未感慨完,一扭头就看见徐书同竟站在她身后,也正盯着方仕隐的大轿看,只是孟夏没从徐书同眼里看到任何感激,孟夏不由得纳闷:徐书同明显是个知恩图报的爽直人,方仕隐这义举是在帮方锦,也就是他表姐声张正义,他竟不感激? 不过让孟夏更纳闷的是,方仕隐这么位高高在上的相爷,大轿怎么会到这条穷人的街上。 梅娘的声音打断了孟夏的遐想:“锦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孟夏回过神,身后的徐书同已经不见了,她转过头,看见徐书同已经走过去,帮梅娘把打翻的豆腐摊扶了起来,不过架子全都被打烂了。 林瘦熊嚎叫起来:“娘子,救我!”林瘦熊一嚎,那两边看守的护卫按在地上就是几鞭喝道,“再敢喧哗,抽死你!” 徐书同却把被林瘦熊砸散架的豆腐摊往肩上一扛,扶着梅娘道:“娘,管他人的事做什么,我们赶紧回了。” 梅娘也赶紧拉过没回神的方锦,方锦还想说什么,徐书同把挑子往肩上一放,伸手架着方锦三人离开了豆腐摊。 孟夏受好奇心的驱使,没跟着徐书同人回家,而是撵上方仕隐大轿的尾巴,一路跟随,终于那大轿在寻王府大门前停了下来,孟夏才知道这位相府大人是来见寻王的,怪说不得出现在这条街,大约是想低调去见,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林瘦熊打方锦的事,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一热,竟替方锦出了头。 虽然这个寻王府让孟夏有太多的感触,不过孟夏实在不感兴趣那方仕隐进去会与贺中珏有何种勾当,便转身往梅娘家走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方锦被绑 孟夏回到梅娘家,梅娘已经把方锦安排妥当了,在灶房里给方锦和张婶煎药,徐书同一个人坐在院里修卖豆腐的挑子,孟夏想这么大动静肯定早就惊醒了贺中珏,往房里一探头,床上没人,自己给贺中珏盖的那床被子胡乱摊在床上,也不知道贺中珏是歇好了,走了?还是又猫在哪里想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孟夏转过身见徐书同把那挑子收拾得差不多,便走过去问:“三哥,锦儿姐好些没?” “还好,没有伤及筋骨。 ”徐书同放下手中的活,轻叹一声道,“这林家的人还真是…真是市井无赖。” 孟夏话还未讲完,就被徐书同打断了:“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而已!” 孟夏才知道不是贺中珏与病态男子对方仕隐口碑不怎么样,徐书同这个只为贺中珏效力几个月的人,接触那方仕隐的机会并不多,对其的品行也不看好。 徐书同打断孟夏的声音略有些大,在灶房里煎药的梅娘听见了,就出声训斥:“同儿,你最近的火气真大,对小官人也这么凶狠!” 徐书同忙道:“娘,孩儿知道了,孩儿会谨记母亲的教训!” “娘,孩儿才回来不几日,差事也还没做稳妥,家里又有如此多的事,这事…,以后再说吧!”徐书同赶紧制止梅娘的话,梅娘有几分不安地看了孟夏一眼,这一眼和刚才那一眼,孟夏都能感觉出梅娘的担忧,梅娘担忧什么,就算孟夏年纪不大,已经被贺中珏各种污秽薰陶过的她,大略也能猜出一二,于是赶紧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离徐书同略远一些,后来还是觉得这也妥,赶紧借了个故,溜回自己的房间。 不管徐书同的面色如何,那贺中珏都如张狗皮膏一样在梅娘家扎根下来了,只是贺中珏事多,扎根下来,每日真正在这梅娘家的时辰并不长,每日来那么一会就象狗在某树桩处撒泡尿,表示这地盘是我的,啥事得由我说了算,而孟夏觉得自己就象那截树桩,可她不想做那截树桩。 因为梅娘那两眼,不想做树桩的孟夏有些惭愧没有任何理由还继续留在京州,心里盘算着如果要留在京州,是不是应该另搬一处比较妥当,本就喜欢睡觉,所以每日除了吃饭,基本都不离开房间。 那方南不回来似乎已经成了事实,方锦被打,梅娘说什么也不准她再抛头露面,一家人住在这里,处处都是要花银子的,梅娘的眼睛不好,张婶便撑着去给梅娘帮忙。 所以孟夏爬起来的时候,除了南屋有方锦织布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孟夏走出门,见凤奴在摘菜,看样子给一家人做饭做菜的事就落在方锦和凤奴身上了。 这种状况,孟夏只能到自己到灶房找早饭吃,刚一迈进灶房,就听见有人问:“请问这里是徐大将军家吗?” 孟夏吓了一跳,徐书同做过大将军这事,这里估计除了自己与贺中珏应该没有人知道,她悄悄探出头,果见摘菜的凤奴也没听明白,愣愣看着门口。 梅娘家的灶房因为年久失修,那石头垒的墙上有不少裂缝,孟夏对家院门方向的裂缝望过去,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主仆打扮,问话的人自是前面的仆人,站仆人身后的人竟是轻衣简从的方仕隐。 孟夏着实吃了一惊,难不成方仕隐昨日之举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实际早就认识这方锦或梅娘等人。 凤奴放了手里的活走到门口好奇地问:“请问你们找谁?” 方仕隐见凤奴可爱,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奴。”凤奴是个女孩子,到底与外人打交道少,眼里有几分害怕,倒是屋里的方锦听见声音,从南屋出来,看见方仕隐,赶紧拢拢头发,拾掇拾掇衣裳,拉过凤奴磕头道,“是青天大恩人,没想到是青天大恩人。” 方仕隐有几分惊奇:“这位娘子竟住在这里?” 方锦连连点头道:“正是。” “那徐书同…?” “您问的是奴家兄弟,孩子的舅?” “哦。”方仁隐有几分惊喜地问,“你是书同的阿姐?” “正是,恩人找我兄弟,不巧他去当差了,恩人请坐,奴家给恩人沏茶。”方锦把一张长条凳用袖子抹了,放在方仕隐面前,然后赶紧到灶房提水壶,因为紧张匆忙,竟没看见在灶房角落的孟夏。 孟夏才知道这方仕隐并不知道方锦住在这里,显然他是来找徐书同,而不巧这方锦是徐书同的表姐。 方仕隐从方锦口里探到徐书同不在家,见方锦与凤奴孤儿寡母,自然不便久留,也没留就走了。 孟夏才端着自己的早饭从灶房里出来,那送走方仕隐的方锦见了忙道:“孟公子,饭菜都凉了,奴家再给你把饭热热吧。” 孟夏便道:“锦儿子,不用了,这么热的天,饭菜都还没凉,你赶紧忙你的吧。” 孟夏讲的是实话,方锦又确实有活,自然没有再强求,忙回屋里去了,这方锦在婆家没少受虐待,那缺吃少穿还经常挨打,刚到家里,就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到这梅娘家,养了没几日,倒养出落了,孟夏发现这方锦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她颇有姿色,就算那脸上还有指印,反增加她的楚楚可怜。 孟夏想想方锦嫁了那样的人,虽方仕隐狠狠收拾了一通,那三日曝晒,晒死了,这方锦就是寡妇了,没晒死,估计也好不到那去,总之是个非死即残的下场,可怜这么朵鲜花。 孟夏正替方锦叹气的时候,忽觉得颈边痒痒的,一扭头就看见贺中珏,以前是徐泽仪阴魂不散,自打贺中珏出现后,徐泽仪那阴魂隔三岔五见不着,贺中珏这阴魂是天天见,而此厮明显比那厮手段高深得多,从来就是贴近、凑近的招数。 孟夏刚要推开贺中珏,却听贺中珏问:“小官人,这些东西吃得下?” 碗里不过是些没油的青菜,还有经常见着的豆腐,孟夏本来就挺抗拒这些食物的,一听贺中珏的话,那一刻也忍不住,立刻把碗放下道:“我要吃肉。” 贺中珏看着孟夏憨憨地讲了一句:“我要吃肉!”不由得想笑,对孟夏有的那点子怒气又消失了好几分,伸手揪了孟夏的鼻子一下暧昧地道,“走吧,带你去吃肉!” 孟夏觉得贺中珏这话是话中有话,但饿着的她,心思全在那点子吃上,迫不及待地跟着贺中珏就出了门。 没一会孟夏面前就一堆美食,她刚想甩开筷子大吃一顿,守岁急急忙忙走进来,附在贺中珏耳边轻说了句什么,贺中珏有几分惊奇地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守岁摇摇头,贺中珏又问:“那徐书同知道这事吗?” “守岁已经着人通知道徐公子了。” “这可真是奇了,继续去盯着。”贺中珏挥了挥手,守岁立刻退了下去,孟夏听见事情关乎徐书同,一边把食物塞进嘴里一边问,“王玉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把方锦给绑了。”贺中珏也拿起筷子,疑惑地问,“谁绑的呢,绑她干什么?” 孟夏也吓了一大跳,立刻出主意道:“一定是林家的人。” “方仕隐把林家老四差点打死了,不可能是林家的人,他们那点子恶霸痞气,只敢为害为害乡邻罢了。” 孟夏没有想到贺中珏知道方仕隐杖打林瘦熊的事,还对林家五熊的评价这么糟糕,心里担心方锦,几口一扒把那饿感压下去,便要走。 贺中珏见了便道:“好了,徐老三在,用得着你这么操心吗,难不成你以为你比做过捕头的徐老三还善长解决这类事?” 孟夏一想贺中珏所讲的话果然没错,又吃了两口,觉得不管怎么样,那是徐书同的表姐,自己既然知道了就不应该当不知道,作用不大,但至少应该安慰一下,放下筷子立刻又要跑,贺中珏却一把抓住她道:“夏,你男人觉得徐老三家不能再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好玩的地方 这话让孟夏很好奇,贺中珏又道:“你想,连徐老三的姐,那么个一个妇道人家,居然都有人绑架,住那里能安全吗?” 孟夏听了立刻警觉地问:“王玉,别告诉我,三哥的姐是你让人绑的吧!” 这话让贺中珏有几分气恼:“在你眼里,你男人就是这样的人吗,你男人一个生意人,绑徐老三的表姐做什么?” 孟夏听了这话真想笑,贺中珏还在她面前装痴卖傻,他贺中珏是个生意人,怕这世上,所有的猪都能吃老虎了。 贺中珏接着又道:“夏,不如不回徐老三家了,跟着你男人吧。” 孟夏一想到求子的二小姐,立刻甩开贺中珏的手道:“我宁可回长州,也不跟着你!”孟夏讲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贺中珏也因为此话,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一抬手就把那桌美食全都掀了,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把贺中珏气走了,孟夏蔫蔫地回到梅娘家,进门发现并没有任何混乱,只有徐书同站在院中,孟夏忙走上前,刚要开口问方锦如何,可一想到这事是从贺中珏口里听见的,自己问了,徐书同肯定会生疑,一下改口问:“三哥,今儿交差这么早?” 徐书同回过神道:“没有,家里有点事。” “家里有事,有什么事?” “我阿姐失踪了。” “锦儿姐失踪了?”孟夏只能假做惊讶,“锦儿姐如何会失踪?” “不知道,我正在查,好象是被人绑走的。”徐书同有几分忧心。 “会不会是林家的人干的,那日那黑大汉就是他们找来…?” 徐书同摇摇头道:“不太象。” “那凤奴呢?” “送到我娘和我舅母那儿了。” 孟夏又点点头道:“三哥,我知道你是怕梅姨担心。” 孟夏盯着徐书同,徐书同犹豫一会才道:“只怕那些人是绑错了人。” “三哥的意思是?” “我只是怀疑。”徐书同说完,有一捕快进来道,“三哥,按你吩咐,果然发现了蛛丝蚂迹。” “二丫,你小心一些,我得出去一趟。”徐书同说完便与那捕快走了,孟夏才知道徐书同不过数日,便让同行折服,虽徐书同也仅是个捕快,显然那同行已经唯他命是从了。 不过,徐书同和那捕快一走,孟夏立刻觉得背后阴嗖嗖的,似乎有只邪恶的眼睛盯着她,她在屋里片刻也不敢留,赶紧走出院子,一出院门,就看见贺中珏用那种惯有的造型靠在巷子那面墙上,孟夏几步走到贺中珏面前,贺中珏才伸出手懒懒地拉过孟夏。 孟夏顿觉得温暖起来,贺中珏才懒懒地道:“怎么样,还是觉得你男人的怀里安全吧?” “王玉,你帮帮三哥吧!” 贺中珏立刻不爱听了:“帮徐老三?这种事,他需要你男人帮吗?” 孟夏又不爱听,扭头就要走,贺中珏没松手,反一用力就把孟夏扛到了身上,孟夏不由得叫了起来:“王玉,你干什么?” “当然是收拾你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 “王玉,你放下我。” “王玉,我恨你!” “反正你男人发现不管怎么对你,你都没心没肺的,既然你要恨,那就干脆让你恨个够。”贺中珏说完,驶过一辆马车,贺中珏找着孟夏就上了车。 很寻常的一辆马车,贺中珏搂着孟夏坐下,孟夏气恼地问:“你这又是干什么?”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可由不得你。” 孟夏与贺中珏斗嘴间,那马车很快就驶出了京州城,一直往北而去,刚开始孟夏还拌嘴,不过出了城,孟夏就好奇了,贺中珏会把自己带到哪里,总之她认为贺中珏是不会害她,难道真是一个好玩的地方,本来年纪不大,玩心就重的孟夏,倒安静下来,不是掀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 不过那风景都大同小异,看得乏味了,本来容易困倦的她,竟依在贺中珏的怀里睡着了。 孟夏醒来,是因为贺中珏抱她,她懒懒地问了一声:“这是哪儿?” “好玩的地方。” 孟夏一下惊醒,却看见眼前有一个冒着烟气的水池,贺中珏抱着她没有停留,直接走进那水池,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贺中珏的衣襟问:“王玉,你这是要干什么?寻死?” 贺中珏笑了起来道:“首先,你男人的大好才华才得以施展,没活够,寻什么死;其次你男人的水性也尚过得去,这点子水淹不死你男人。” 贺中珏说话间,孟夏的身子已经浸在了水里,孟夏才发现那水是热的,不由得惊讶问:“这水如何是热的?” “这水流出来就是热的,你男人干脆彻了个池子,累了,在里面泡泡挺解乏的,这些日子,你男人见你总是无精打彩的,所以就带你来享受享受。” 孟夏才知道是这么个缘故,在徐书同家里哪都好,但同样存在一个不方便就是沐浴,因为没有专门的浴房,她都只能打盆水在屋里擦洗,而这几日特别热,她正觉得百般不舒服,没想到贺中珏及时带她来这样一处地方,孟夏发自内心地开心,松开紧抓贺中珏的手,立刻想往池子中滑,贺中珏却一把抓回她,一边伸手解开她的衣袍道:“衣服沾了水,重!” 孟夏的身子一下和水池里的水直接接触,水微烫,她轻轻打了个颤,当然最主要是衣袍也没有,身子就在贺中珏面前无任何遮拦,虽然是在水里,孟夏还是有些害臊,贺中珏却一把搂住她的腰道:“还那么容易害臊,说说你这小身子还有哪儿,你男人没摸过,没看过。” 孟夏猛地意识到贺中珏才不会那么好心只带她来沐浴,刚想从贺中珏怀里挣出来,贺中珏的手一紧,孟夏反全贴到贺中珏身上,孟夏才发现贺中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把他自己也剥了个精光,于是两具身子没有任何遮拦地贴在一起。 孟夏有几分不情愿地叫了一声:“不要!” “臭丫头,又忘了你男人讲的话,今儿得狠狠惩罚!” 贺中珏占有了孟夏,也长舒一口气,这口气憋了他挺长时间,他每日对孟夏死缠烂打,好象就为了盼望这种占有,贺中珏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得来得太容易,总让他找不到在孟夏身上的这种感觉,贺中珏一时不知道这别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因为有了这个他一时想不出来的别的,与孟夏的快乐,绝对是别的女人带不来的。 贺中珏得逞后,没有急于进出,只把孟夏的身子搂得更紧,孟夏的身子就轻轻颤了一下,贺中珏狂喜,这小丫头经过自己苦心调教,显然对这种事已经有了感觉。 贺中珏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刻说来就来,孟夏身子紧的那会,他自然机不可失地把握着把自己的欢愉也释放出来,怀里的孟夏,因为快乐而晕了过去,他轻轻笑了一下,抱着孟夏从水池中走了出来。 孟夏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贺中珏怀里,只不过不在水里,而在池边的一张榻上,贺中珏的身体没有离开她,孟夏终于又想起来礼仪伦理,忙想从贺中珏的怀里挣开,贺中珏却没松开手道:“这丫头又怎么了,难不成舒服了,又想过河拆桥?” “这…这不合常理。”孟夏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贺中珏却哼了一声道,“人不大点,挺迂腐的,怎么不合常理了?你男人巴心不得天天和你这么不合常理。” 孟夏觉得委曲,觉得这种事吃亏的本就是女人,贺中珏伸手捂捂胸口道:“真还想与你不合常理一次,不过你男人现如今是没那个精力了。” 孟夏一听倒忘了两人本来还不合着常理,忙去看贺中珏胸口的那个手印问:“你有伤就不知道找郎中吗?” 贺中珏懒懒一笑道:“找什么郎中,你男人命苦,不被这毒伤折磨死,也得被你这个小妖精折磨死,反正都是死,死了倒也干净!” 第一百五十章 惠妃娘娘1 “你满嘴胡说,我几时有折磨过你!” “既然没有折磨你男人,那现在就答应跟着你男人,免得你男人两头跑,每日比牛还累!” “不想什么?” “我不想你两头跑,干脆给你当跟班!” 贺中珏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孟夏不由得问:“这个很好笑吗?” 贺中珏把身子挺了挺道:“有跟班象这样爬在主子身上的吗?” 孟夏大窘,贺中珏才得意地松开孟夏道:“等你男人伤好了,看怎么折磨你这个跟班!” 衣服全打湿了,孟夏不能把那湿衣服捡来遮羞,又不想光着身子在贺中珏面前,干脆跳进水池里,贺中珏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巴掌,有美仆送进来衣服,侍候贺中珏穿上衣服,又有美仆送进来果子、糕心和孟夏这阵子喜欢的杨梅汁。 贺中珏忽觉得气血翻滚得厉害,忙用手捂住胸口离开了池边。 孟夏在水池里泡了一会,抬头没见贺中珏坐那张榻上,她才拍了好几下自己的头,自己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怎么偏又被贺中珏拐到这里来,还做了最不喜欢做的生孩子的事,最最关键的是,明明自己百般委曲,百般纠结,居然还破天荒地觉得这生孩子的事很… 想到这里,孟夏的脸臊得一下通红,或许自己在从心里就… 孟夏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切贺中珏不在榻上,才从水池里爬起来,见榻上有件简单的女人家常衣,孟夏赶紧拿起来,裹在身上,然后又看见榻边多了张几,几上放着许多精美的小点、新鲜的果子和镇过的杨梅汤,早就饿了的孟夏见了,自然没有客气地伸了手。 孟夏吃到十分饱,才满足地收了手,不过自己这么一折腾,也花费了不少时辰,却都没见着贺中珏,孟夏有些惊奇,见有长廊,曲折尽头有座红色的木搭房子,孟夏便沿着长廊小跑到房子跟前。 木屋很大,四周是花架,花架上的花开得很茂盛,木屋内没有桌椅,仅有一排宽大的屏风,屋里全都铺着地毯,屏风前的地毯上随意地扔着倚枕和蒲团,而贺中珏就躺在其中一个倚枕上,微闭着双眼,旁边跪坐着双手垂放在双膝上的守岁,面前一个人正在给贺中珏施针,看样子象郎中。 而孟夏在水池里泡的时辰不短,显然那个郎中已经施针颇久,正在收针,收了针又开了药方递给守岁道:“且请谨记下官的叮嘱。” 守岁接了药方子点头,那郎中就退出了,两个丫头端着铜盆进来,一个给贺中珏拭汗,一个为贺中珏整理衣服,守岁才道:“爷,太医的话您可听清楚了。” 贺中珏从丫头手里抢过帕子把额上的汗按了两下道:“知道太医最善长什么吗?” “爷!” “最善长就是把没病说成有病,把小病说成重病,否则他们靠什么在太医署里混饭吃。”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哼了一声,守岁又道:“如果爷不相信这太医署太医们的话,守岁可以把周医丞请回来,那周医丞最善解各种毒。” 贺中珏摆摆手道:“现在不是时候。” 贺中珏又哼了一声道:“如果连这事都要受限制,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不如死了算了,明明是这太医医术欠佳,爷没杀他,那已经是他造化了,还拿这样的混帐话来危言耸听。”贺中珏说完又用手中的帕子按了按额头,“出去,爷要歇一会。” 守岁一见贺中珏又开始犯混讲浑话,自不敢再劝,只得退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孟夏,孟夏刚从水池里出来,那热气把她泡得更是唇红齿白,甚至还有几分妖异的漂亮。 守岁有些急,但怕被贺中珏听见了,不敢乱语,只得用眼睛紧张地示意孟夏,贺中珏又叫了一声:“夏!” 孟夏便走进木屋,贺中珏躺在倚枕上,正冲着她妖孽地笑问:“喜欢这里吗?” 孟夏点点头,在贺中珏身边坐了下来,见贺中珏额上还有汗珠子,便拿起贺中珏手中的帕给贺中珏把头上的汗擦了,贺中珏伸手搂过孟夏道:“夏,刚才真好!” 孟夏脸一红,不过守岁的话尚在耳边,脸红之后立刻一沉训斥起贺中珏道:“你明明知道,还为之,你不要命了。” “小样,还板着脸训起你男人,那你告诉你男人,为之了什么?”贺中珏笑着逗弄起孟夏,孟夏刚要恼,那守岁急急进来伏地道,“爷,娘娘来了!” 贺中珏听了,便冲孟夏指指身后的屏风,孟夏大约知道来的人是谁,贺中珏不让自己见这个人,心里略有几分…,但还是赶紧起身走到屏风后,屏风后居然有几排架子,孟夏再一看那些架子上放着盒子,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竟是贺中珏当时在长州用来骗银子的古钱,看见这些古钱,孟夏眼一红,却又忍不住笑了。 不过外面环佩之声响起,孟夏通过屏风的缝隙偷看出去,只见十来个手持宫灯的小宫女在门口立定,然后一个身着锦服的美妇走了进来,贺中珏和这个美妇相似之处太多,所以孟夏知道自己刚才猜测应该是对的。 贺中珏见美妇进来,忙要起身,美妇忙快步走到贺中珏面前,按住贺中珏关心地问:“珏儿,太医说这温泉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可真有吗?” “娘,别说,没泡的时候,身上这痛那疼,这一泡了,真是轻爽不少。” 孟夏一听来者果然是贺中珏的母亲,惠妃娘娘,而自己却是贺中珏认为不能面见他母亲的人,孟夏没由得一阵心酸。 惠妃娘娘听了便道:“你呀,就是嘴贫,即便是自己难受得要命,也嘴硬。” “娘,真的有。” 惠妃娘娘又道:“你这里休养,娘很放心,不过眼下王子烈要把他那外孙拥上位,却是件棘手的事,这事,娘不能让他得逞。”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娘,那王子烈不是还给立你为太上妃。” 贺中珏哈哈大笑一气,赶紧道:“娘,王子烈苦心经营贺中立那么多年,贺中立说失踪就失踪,他也没防范得到,说不准他这外孙也命如其父。” “贺中立失踪真是件蹊跷得狠的事,难不成贺中珉现在真有这么大本事?” “娘,孩儿讲过,这贺中珉现如今才是最大的对手,所以王子烈想拥他外孙上位,不用我们出手,都不会那么容易的。” 惠妃点点头又道:“对了,珏儿,还有件事,为娘得提醒你。” “娘,你且讲就是。” “娘想提醒的是你的子嗣的事。” “娘,这事我知道。” 贺中珏点点头道:“娘,这事的轻重,孩儿知道!” 孟夏没有想到二小姐的命看样子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样光鲜,至少她的婆婆连孩子都不想她有,孟夏在心里替二小姐叹了口气。 惠妃说完又问:“珏儿,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娘听人讲,你最近十有八九都在那个出身口碑都不怎么样的娆娆房里。” 贺中珏听了便道:“娘,孩儿在做什么,心里很有分寸。” 惠妃却叹道:“如果...如果仪儿是个女子就好了,娘也不用操这心了。” 贺中珏不由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舅在什么状况下一定都是最维护你的。” “好了,娘,孩儿刚施了针,倦得狠,想歇会。” “珏儿,那些女子,娘知道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会用,你眼下的身子,娘真的很担心,除非你答应娘,把那个娆娆撵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惠妃娘娘2 “好,好,娘不破坏你的大计,只是这群太医全都是饭桶,解个毒怎么都这么费劲。 ” “娘,怪怨他们不得,打孩儿的人是一个江湖武夫,这些太医却是长期待在宫中,解得慢一些,也不奇怪。” 贺中珏与惠妃又闲话了一会家常,惠妃见贺中珏的神色确实疲倦,叮嘱守岁等人好生照顾,然后便走了。 惠妃走了,孟夏没有出来,贺中珏叫了一声:“出来!” “不能什么?”贺中珏暧昧地笑问,孟夏推了贺中珏一把不满地道,“明明你知道。” “可你男人就想,还特别想,还想牡丹花下死,不对,牡丹算什么,你男人不在乎牡丹,是孟夏身下死,怎么办?” 孟夏不由得闻了闻贺中珏的嘴道:“你没喝酒吧?” “喝什么酒呀,喝夏就够了。”贺中珏见孟夏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手无措足,笑着起了身把孟夏搂到怀里,依着那排搁古钱的木架子坐下来,孟夏有几分不安地问,“玉,刚才那人是你的娘吗?” “是,是我娘。” “她很关心你。” “天下哪有娘不关心儿子的,就譬如你给我生个儿子,你会不关心他吗?”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一下又扯到生孩子的事上,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好了,累了吧!” 孟夏真的很累,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这段日子总是犯困,还嘴馋,刚要点头,贺中珏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孟夏又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自己没好意思问,就是贺中珏的娘说的生孩子的事。 贺中珏在自己刚才躺的倚枕处和孟夏一下倒上去道:“今儿,你男人可以睡个安生觉!” 于是孟夏把自己刚才听到的种种不得不又咽回肚里,木屋四面开了窗,所以通风很好,盛暑的天也不觉得热,窗上垂着玫红的轻纱,风一吹轻轻拂动,看着都觉得凉快,如果不是被贺中珏搂得紧,还真是避暑好去处,而自己与贺中珏身上都只着极薄的单衣,衣下都无寸缕,贺中珏搂得紧,一条腿还搁得不是地方,孟夏只觉得两人跟没穿一样,所以这么清凉的地方,她就觉得热。 不过贺中珏说完就睡着了,孟夏在他怀里动了好一会,出了不少虚汗,才迷糊过去,迷糊中又觉得总有人在她身上抚摸… 孟夏是听见有人说话声音醒来的,虽然声音极低,一直迷糊着她还是听见了,孟夏不太乐意地睁开眼,却发现躺着的地方多了一道龙须帘子。 隔着龙须帘子,孟夏看见坐在蒲团上的贺中珏,守岁正伏在他身边小声道:“刚开始绑走方锦的人尚未查清,但是后面的手法确是王子烈的人所为。” 守岁便道:“爷所讲的极是,王子烈用此法,分明就是为了挑拨爷与徐将军之间的关系。” “如果徐老三这么就被挑拨了,他也不是徐书同了。” “可是奇叔最担心的是方锦死了,徐将军也许就不是平时的徐将军了。” 孟夏听了吓了一大跳,自己这一觉睡醒,那个刚刚恢复姿色的方锦居然死了,这消息让她的胸口特别堵,那么一个被人欺侮,还与世无争的善良女人,刚得到表弟的庇护,就… 贺中珏又道:“去吧,把事情查清,绑这方锦的到底是什么人?” 守岁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孟夏更难受,只觉得想吐,不过最终到底忍住了,见贺中珏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一动未动,她实在无法再憋下去,便叫了一声:“王玉,我要回去了。” “我随你一起回去。”贺中珏站起来,吩咐一声,便有下人捧来两人的衣服,孟夏不适应有人侍候,赶紧拿过衣服,几下就套上,然后等着贺中珏换上衣服,便出了那木屋。 孟夏是急切地从马车上下来的,然后急切地冲进梅娘家的院子,只是她刚一冲进去,那个阴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夏夏,夏夏!” 孟夏一转头,果然是徐泽仪,这会子头上浸着血的白布没了,换之是一条紫色的发带,当然为了应衬这条紫色的发带,他一身打扮包括手中的扇子都是紫色的,只不过是深紫、浅紫、中紫之分而已,能换成一条发带,不用包扎,显然那额头上挨的棒槌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不过额头上好了,脸上却多了个五指山,似乎比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要明显得多。 孟夏心里着急徐书同的事,不由得伸手把徐泽仪推到一边,徐泽仪立刻一脸委曲:“夏夏,不就才两日不见,你怎么对爷的脸子又江河日下呀!” 贺中珏在车上看见徐泽仪,不由得又拍了一下头,然后无可奈何地不能下车,心里又恨不得上去踢他这宝贝表弟两大脚。 孟夏简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对徐泽仪有什么江河日上的好脸子了,当然除了想利用他之外,但知道他是贺中珏的表弟,又善给人乱扣帽子,告恶状之类,也不能得罪狠了,只是应付地问了一句:“我怎么对你又江河日下了?” “夏夏,爷知道你是想爷了,这几日没来看你,是有缘故的!” 孟夏真想拍碎自己的头,这徐泽仪真不是一般的能胡编瞎编,还特别会往他自己脸上贴金,自己顺他的话问一话,立刻变成自己想他了,于是便不接话了,徐泽仪接着道:“说来这事都怪爷那哥。” 孟夏一听怪贺中珏,不由得注意听了几分,那徐泽仪以为孟夏对他要讲的事感了兴趣,于是拖着腔调道:“爷这脸那是不是受伤了吗?” 孟夏听到“受伤”两个字,真想呸这个为自己脸上贴金的家伙,当然那个确实也是伤,只是这伤是怎么来的,来源实在可耻,实在不该得与人炫耀,但人徐泽仪又很殷切地等着她表态,孟夏只能有些不自然地跟着点点头道:“是,是受伤了。” “结果如何?”孟夏用脚都能想到结果,但为了不拂徐泽仪留的这么个悬念,于是就假假地跟着问了一句,徐泽仪只差没掉眼泪了,“结果哪里知道,那是个庸医,害死人不偿命的庸医,本来爷这印子根本就不算明显,可是经爷那哥府上的庸医一治,就变得红肿异常,夏夏,你想想,爷能在脸上顶个这样的东西来看你吗?” 孟夏只能同情地嗯了一声,徐泽仪又道:“于是,爷就只能待在家里,一直想等这脸上的伤好了,再光彩照人地来见夏,可又知道几日不来看夏,夏肯定如隔十几秋,所以为了夏,爷就不顾这脸上的伤来了!” 孟夏知道徐泽仪的话讲完了,人家讲完这番话,就要等着她感恩戴德地表示感激一番,可是孟夏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见徐泽仪,而且徐泽仪脸上那五指山实在是很可耻,这让孟夏极为难,好在梅娘家传来张婶一声哀嚎,孟夏赶紧推开徐泽仪道:“不知道三哥家发生什么变故了。” 说完孟夏就迈进了院子,徐泽仪自然也听到那声音,也跟着进了院子。 一进去,孟夏就看见徐书同站在南屋前,头朝天,显然极度悲伤,张婶的声音是从南屋里面传出来的,孟夏大约明白是方锦的尸首已经找到,移到南屋了,她忙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哥!”然后又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书同用手抹了一把脸道:“是我阿姐,阿姐没了!” “三哥知道是何许人干的吗?”孟夏虽然也知道了,但生怕徐书同受了沉重的打击,不去查真相,直接就赖到了贺中珏身上。 徐书同又抹了一把脸,没回答孟夏的话,直直地跪了下去道:“姐,都是书同,都是书同给你们惹的事,书同会为你报仇的,会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锦儿被绑 徐泽仪才知道梅娘家发生了变故,不过他与徐书同本就格格不入,自然无从打听,赶紧拉孟夏一把问:“夏夏,出了什么事?” “三哥的姐昨儿被人绑了,今儿…今儿竟…竟出事了。 ”孟夏哽咽着道,徐泽仪一听不由得用扇拍打了好几下手道,“怎么会这样,爷不就几日没来,就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很替徐书同伤心的孟夏真是哭笑不得,忙蹲下劝慰道:“三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处理锦儿姐的后事吧,免得邻居知道了胡乱猜测,对了,三哥,凤奴呢?” 徐书同知道孟夏所讲不错,又抹了一把脸才道:“我把凤奴委了兄弟看着。” 徐泽仪也急急走过来问:“徐老三,你别难过了,这事,爷替你管定了,说吧,是何人所干,爷这就让人去把他大卸八块!” 孟夏有些吃惊地看着徐泽仪,徐泽仪一见孟夏看着他,一下打开扇子扇了几下,才不自然地道:“夏夏你这么看着爷是什么意思,徐老三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他姐的人品可还是不错,爷是为徐老三的姐讨公道!” 孟夏吃惊有多重意思,第一吃惊这徐泽仪和徐书同一直不和,在这当头,徐泽仪居然这么仗义,真惊;第二就是如果知道是何人干的,估计徐书同早就提着刀报仇去了,几时还轮得着他徐泽仪;第三就是徐泽仪真是太看好自己了,如果真告诉他是王子烈干的,他会为徐书同出头吗? 不过徐书同家里出了这样的大的事,徐书同明摆着受到极重的打击,方南又跑了,屋里只有精神有点问题的张婶和眼睛不太好的梅娘,现在方锦出了事,两人估计也垮了,所以真的需要人力,于是徐泽仪的那帮跟班眨眼由徐书同的敌人变成了跑腿的。 孟夏自然知道这对那张婶是何等的打击,寻着机会就赶紧去安慰了。 徐泽仪没人调戏,又有四儿等人忙前忙后的,他便蹩出了院子,然后一把白纸扇又把他拦了下来。 徐泽仪推开那把扇,不满地道:“哥,你最近干嘛,你跟踪我吗?” “脸上的印子呢,好些没?”贺中珏打开扇子挑挑眉问,徐泽仪立刻不满地道,“还说呢,还说呢!” “这又是怎么了?” “都怪你,都怪你,说你府上的郎中手法如何神奇,如何一治就可以把我脸上的印子全消了,我真以为有这样的神医,结果呢,他不治还好,一治,这半个脸都肿了,回家让我娘瞧见了,如何肯依,左右追问一通,那四儿几个全都遭了责打,好在他们都受爷的恩泽久了,没招供,这也就罢了,我娘偏说我最近遭小人,一定得去红罗寺求菩萨保佑,哥,你府上那郎中让我吃了三日斋饭呀!”徐泽仪说着都快哭了。 贺中珏见了用扇子拍了拍徐泽仪的肩道:“这事,你可是功臣,知道吗?” “功臣?”徐泽仪有些不相信,“哥,徐老三才是你口里的功臣,我几时能成你嘴里的功臣呀?” “你知道你哥一年到头都难得生次病,但府上不能不养几个太医、郎中的吧,一会吹这个是神医,一会吹那个再世华佗,你哥都信以为真,现如今可好,你这脸上有点伤痕,一试就把这神医、再世华佗都给试出来了,以后你哥万一真有个这病那灾的,这些庸医自然就误不了你哥了,所以你是不是功臣呀?” “哥,照你这么一讲,我成了你试医的。”徐泽仪撇着嘴,哭了起来,“我不干,你总欺侮我。” 贺中珏不由得笑道:“好了,别哭了。” “不,我受打击了,心里特别难受,就要哭。” “哥那匹马送给你,成不?” 贺中珏立刻打断徐泽仪的话问:“对了,刚才那徐老三家发生什么事了?” 徐泽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哥,我就纳闷为什么你总出现在这条破街上,果然是有原因为,就是因为这个徐老三呀,放心好了,我保证给你盯着。” “废话真多,我问你,徐老三家出了什么事?” “不得了了,出人命,他姐让人弄死了。” “徐老三呢,他是什么反应?” “一直没反应,就在他姐住的屋前跪着。” “去,再去看看,有什么状况,第一来告诉哥,哥在那车上等着。” “好咧!”徐泽仪立刻就兴冲冲地跑进梅娘家给贺中珏当秘探去了。 贺中珏想着母亲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昨夜和孟夏太过于激烈,胸口一直紧闷,也没歇得太好,便回马车上。 徐书同走出院子,经过马车时,听见贺中珏的声音:“你真要这样去吗?” “如果不是我姐,是徐泽仪呢,你会如何?” “这些年,本王忍的又何止是一个姐呢。” “又有谁知道那手法不会是有人冒充呢?” “如果你连这都不能判断,本王何苦在你身上花这么多精力。” “爷知道了。” “还有,让那傻丫头难过一会,就赶紧来见爷!” “是,爷!” 贺中珏在“四同”略坐了一会,孟夏就噘着嘴走了进来,贺中珏一边倒茶一边问:“这又是怎么了,嘴噘那么高?”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男人有找你吗?” “你明明看见三哥家乱成一团糟,这会儿是最需要人的时候。” 贺中珏喝了一口茶道:“徐老三家现在的人还少吗?” 孟夏一想那徐泽仪到哪儿,身边都有几十个人跟着,在徐书同家自然也不会少于这个人数,那么小个院子,还真的是不少的人了,便道:“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你是人,人家就不是人,还有,徐老三家的事,你跟着热乎个什么劲?”贺中珏哼了一声,孟夏不满地道,“三哥和庆祥叔曾经帮我家好多,如果没有三哥和庆祥叔,我哥娶不上嫂嫂,我家小全也不能到药铺当学徒。” 贺中珏听了用手一托额道:“这周庆祥和徐老三在孟家寨这么大公无私,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庆祥叔和三哥人好。” 贺中珏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男人还就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人。” “那是你!”孟夏有些急躁,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抱到自己和腿上问:“好吧,那徐老三也好,周庆祥也罢,都与你我无关,我们来讲讲与你我有关的事,如何?” “我们有什么事?”孟夏这一忙加上替徐书同一伤心,人就倦,偎在贺中珏怀里,玩着贺中珏衣服上的带子,贺中珏把手里的茶递给孟夏道,“你说我也没少在你身上花功夫,你怎么就不争气?” 孟夏没听明白这话,有些不解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伸手摸着孟夏的肚子纳闷地问:“难道是你太小了?” 孟夏弄明白贺中珏“花功夫”是什么意思,脸一下通红,赶紧想把贺中珏的手打开,贺中珏却没动,按着按着忽问:“对了,我记得,你的月信是月初的,你这个月的月信有来吗?” “这都月中了,再不准也该来了。” 孟夏摇了摇头,贺中珏一听脸就沉了:“这个月你月信没来?” 孟夏才想到这月信好象真的好久没来了,于是点点头道:“好象真没来!”不过孟夏说完这句话,觉得贺中珏的身体一僵,然后把孟夏推出怀里问,“这个月真没来?” 孟夏本来就是个灵活的人,虽没弄明白贺中珏莫名其妙又扯上徐书同发了火,贺中珏这一推,摔得她挺疼,还是想翻身爬起来,只是这一翻身才发现自己好象远不如以前灵活了,然后是笨手笨脚地爬起来的,一起来,发现刚才坐在自己面前的贺中珏不见了,而是很生气地站到了窗边。 孟夏不喜欢喝茶,累了这一阵子,她有些饿,一饿还非常地着急,偏贺中珏只要了壶茶,孟夏坐到椅上,正想要点吃的,忽觉得下身有点粘粘乎乎的,忙低头一看,却看见那条薄裤上有些血迹,孟夏想到刚才没来月信,贺中珏挺不高兴的,那自己这月信来了,贺中珏是不是应该高兴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了身孕1 孟夏正在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见贺中珏的声音:“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饿了。”孟夏抬起头看着依旧一脸怒容的贺中珏,怯怯地问,“我月信来了,你还生气吗?” 贺中珏听了愣了一下,犹豫一会走过来,看孟夏的裤子,便道:“还不快点去处置了。” 孟夏脸一红,赶紧去了。 贺中珏见孟夏的月信又来了,略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只是刚一坐下来,孟夏就跑了回来道:“月信又没了。” 贺中珏听了愣了一下,虽然极不情愿接受这个实事,但他还是知道怀孕是女人的一道坎,弄不好为此丢了性命的女人特别多,而且孟夏年纪小,和自己一直对这床递之间的事都懵懵的,弄不好就是…就是上了徐书同当,没想到徐书同竟是个比自己高尚不到哪里去的人。 不管怎么样,贺中珏再不舒服,再难受,还是不想孟夏就此丢了性命,当然他也没那胸怀容下孟夏肚里的东西,忙让守岁去叫郎中来。 孟夏有几分不解地问:“王玉,你不舒服?” 贺中珏没说话,孟夏见贺中珏不理她,着实饿得慌,又道:“我要吃东西。” “吃什么吃,一天就知道吃,饿着!”贺中珏恨恨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心里骂着徐书同,孟夏一撇嘴,眼泪就充盈了眼眶,贺中珏却当没看见。 孟夏哼了一声,便要离开“房间”,贺中珏也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你要敢离开,我就打断你的腿,都怪我…怪我以前太纵容你了。” 孟夏除了饿不得,心里一直有种烦躁和不安,听了贺中珏这话,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徐书同家里的事折腾累了,还是刚才贺中珏那一扔,摔着了,浑身都不对劲,连与贺中珏闹的精力都没有,便蜷在屋角。 孟夏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守岁带着郎中来了,郎中进来给贺中珏行了礼,刚要问贺中珏那里不舒服,贺中珏冲屋角的孟夏驽了驽嘴,郎中赶紧走到孟夏面前,给孟夏把了脉,有些吃惊,然后赶紧禀道:“主子爷,她是个女子。” “爷还不知道她是个女子吗?” “她有身孕!” 贺中珏听了手中的茶杯一下捏得粉碎,郎中又道:“不过有小产的迹象。” “小产?”贺中珏扔了手中的碎片道,“小产好呀!还省了爷功夫了。” 郎中听得一头雾水,贺中珏见郎中杵着不走,又问:“有性命危险吗?” 郎中点点头道:“有快三个月了,如果象这么拖着,只怕会拖出事来。” 贺中珏听了一愣问:“你说什么,有快三个月了。” “从脉象看,应该是快三个月了,主子爷,容下官再问问这女子的月信。” “先不管什么月信不月信了,你赶紧告诉爷,这个胎儿保不保得住?”贺中珏一听孟夏肚里的胎儿都快三个月,一算也知道那胎儿跟徐书同没有任何关系。 郎中不知道贺中珏前面要打胎儿,后面要保胎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一会才道:“下官如果马上为这女子开药,女子服用三日,再卧床好好休息几日,应该可以保住,只是不知道爷您的意思是…?” 贺中珏立刻就笑了起来:“保,保,当然是保,你赶紧开方子煎药,保住这胎儿,爷重赏你,如果保不住,你以后都别在爷面前出现。” 郎中一见是保,立刻道:“爷,下官这就开药!”说完就和守岁去开药方子。 贺中珏赶紧走到屋角,把孟夏一把抱起来道:“丫头,你…,你…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孟夏晕晕的,大约是听明白自己好象有身孕了,怪说不得这段时间,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一样,原因是这个原因,只是她一时闹不懂贺中珏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本来这贺中珏似乎是不满意自己怀孕的,可是眨眼又变得特别中意自己怀孕,当然在这之前,贺中珏一直就在做生孩子的事,应该满心想自己怀孕,一想到怀孕,孟夏的心全乱了,本来就烦躁,更为烦躁。 贺中珏却不管孟夏烦不烦躁,抱着孟夏在房间里兴奋地走来走去道:“夏,什么一个半月,一个月统统取消,我要立即接你到身边。” 孟夏听了立刻道:“我不!” “夏,你男人已经很依着你了,但这事却含糊不得,一点含糊不得,你现在不到三个月,你男人都担心别有用心的人造谣,如果再一耽搁,身形隐不住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本来对要不要跟着贺中珏一直拿不定主意的孟夏,听了贺中珏这话,知道贺中珏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就徐书同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就因为是个私生子,周遭的人是如何恶心他,泼他脏水的,在朝堂上肯定也是抬不起头,所以他不愿意出仕为官,如果自己真有了身孕,那没有贺中珏,这孩子就算生下来,是不是也应该算是私生子。 孟夏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守岁端着药进来道:“爷,这药煎好了。” 贺中珏伸手接过药,守岁自然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又知道贺中珏的心意,递了药,赶紧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贺中珏忽道:“这事,暂时不许讲出去!” “是,爷!” “那个郎中你得专门叮嘱,还有以后给你夫人切脉,都由这个郎中来操办。” “是,爷!” “好了,下去吧!” 守岁赶紧退了下去,贺中珏才端着药对孟夏道:“你男人亲自给你喂药,你可要乖乖地给你男人喝!” 孟夏一闻那药,就皱起了眉头,贺中珏便叫了一声:“守岁,拿椰子糖来。” 守岁赶紧递了进来,孟夏还是不肯喝,贺中珏便笑道:“臭丫头,不喝,你男人可就用别的法子喽!” 孟夏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端起药道:“想知道法子,你不喝,你男人就用嘴喂!” 孟夏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药碗抢到手,然后一股脑就全喝了下去,喝下去,那肚里就翻江倒海的,孟夏一张嘴又吐了出来,吐了贺中珏一身,贺中珏忙吩咐守岁赶紧把郎中叫来。 那郎中倒是有法子的,说孟夏这是肚里没东西,肚里本来就不舒服,所以一喝药,自然就会吐,给孟夏吃了一些喜欢的东西,然后再喝药,孟夏这次倒真没吐出来。 不管孟夏心里怎么担心徐书同家里的事,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在贺中珏的监视下,她不得不每日喝药,然后卧床休养。 那郎中刚一宣布说保胎成功,贺中珏一辆马车就把孟夏接进了王府。 再等孟夏回过劲来,一看贺中珏把她放的地方,正是当初嫁入王府的那个后院,大约因为大修的进度加快,那油漆都尚未干透。 不过眼下这后院与孟夏当时嫁进来却很不一样了,除了油漆没的干透,自己曾经待过的那间房子已经修葺一新,院子里除了自己爬的那棵古树尚在,移来不少的名花异草,还多了两棵桂树,这会子已经枝繁叶茂了,看到这两棵桂树,孟夏想起了长州院子的那几棵桂树,可惜自己没有如愿闻到它们的花香,但愿自己可以闻到京州的花香吧! 还让孟夏吃惊的是,自己翻出去的那个缺口处,开了一道门。 这个似曾相识又完全陌生的院子,让孟夏不安,从这里逃出去的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还会再回来,再回来又有怎样的命运等着她。 孟夏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换过衣服的贺中珏走了进来问:“喜欢这里吗?” 孟夏才回过神来,贺中珏并不知道自己曾经代二小姐嫁过来,就住在这里,不过因为不安,所以她点点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好象来过这里。”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是吗,讲讲,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我好象是在梦里来过这个院子,我在梦里见过这棵树了。” 贺中珏的笑没了,好一会才调侃道:“弄不好夏真在梦里来过这里,难不成是来与你男人幽会的?” 孟夏到底怕对二小姐不利,不能把这事挑明,避开贺中珏的问话道:“王玉,这就是你家吗?” 贺中珏点点头道:“是,是我家。” “我的父亲没了,那日你已见过我的母亲。” “这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了身孕2 “可是听你母亲的意思,她更想那位叫郑灵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贺中珏一笑道:“她又没和我一起去红罗寺拜送子菩萨。”说完贺中珏把孟夏抱到腿上道,“有些事,我没告诉我,是怕你吓着,所以到这里,但凡看见什么、遇到什么都不惊慌,得空的时候,你男人会慢慢告诉你,为什么把你安排在这最紧里头的院子,原因是这里离我喜欢待的一处地方最近。” 孟夏不太明白贺中珏喜欢待的一处地方是什么地方,但她知道为着肚里的孩子,她愿不愿意都得在这里过她不愿意的日子,好一会才问:“王玉,只是…只是,这里会不会很闷?” “你这肚里现在有我的儿子,你要是闷了,我儿子肯定也不开心,怕你闷,所以你男人让人在这院墙上多开了道门,如果把这府里的地方都走腻味了,你男人也可以陪着你到外面走走。” 孟夏听了睁了大了眼睛:“王玉,你的意思是,你会陪我从这里出去?” “当然,当初在长州,你可以出入自由,在京州,你这不是有身孕了,你一个,你男人不放心,所以就得你男人陪着自由出入。”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只差点没有跳起来了,不过肚里多了个小家伙,到底没敢跳,又觉得这话有点不靠谱,贺中珏那么忙,哪有空陪自己自由出入,怕一年能出去一两次不得了了,不过开这么道门,她觉得安慰,便问及别的事:“对了,王玉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那还用问,我自己播的种,难道还不知道。” 孟夏一听这贺中珏又开始贫了,便没接话茬,贺中珏却不依不饶地在她耳边道:“记得你男人在长州里讲的吗?” 贺中珏在长州讲的话可就多了,孟夏真不知道他让自己记得哪一句,所以就表示不知道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便道:“你男人讲过,女人的乐子是研出来的,你赶紧把儿子生完,你男人好好研研你。”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又开荤玩笑,脸一下通红,猛地把贺中珏推到一边,跑回屋里,一进屋,就听见鲁婆子和花灯的声音:“见过夫人。” 在长州,孟夏与鲁婆子、花灯相处都不错,在这里看见两人,孟夏惊喜之余就叫了起来:“是鲁婶子和花灯,夏想死你们了!” 鲁婆子就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想,会拼了命地跑掉。” “那是事出有因!”孟夏这一逃过一次,和两人的关系自然又进了一大步,所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鲁婆子便道:“夫人,总之主子爷现如今可不比在长州了,您可千万别再做出那样让主子爷伤心的事了。” 孟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谁知道王玉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听他刚才所讲,这里应该有他的发妻的。” 鲁婆子忙道:“夫人,讲话可不能昧良心,如果不是因为夫人,主子爷如何会受伤,就以主子爷的身份,有正室和侧室都再正常不过,夫人可不能太贪心了。” 孟夏知道鲁婆子的说教又开始了,赶紧伸手做个打住的手势,那鲁婆子却没尽兴地道:“不过夫人现如今有了身孕,再再好不过了。” 鲁婆子的意思,孟夏再明白不过了,自己肚里有了贺中珏的种,自己只要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那什么正室侧室统统都得靠边。 可是孟夏真的不想母凭子贵。 孟夏其实还想知道当初那长州出事,贺中玉屋里那群整日闹腾的女人都去了哪儿,不过觉得与这些不知道是鬼是神的女人永远不见面,才高兴,于是终没有去问,与鲁婆子、花灯热乎完了,才打量起当初自己住过一夜的房间。 这房子够大,起码是长州那小院子的五六倍大,用屏风隔了起居室,旁边还有一个书房,这让孟夏挺惊奇的,自己总共认不得几个字,贺中珏居然给她设个书房,看样子陪自己出去,基本是镜中花水中月,怕把自己定在这张书桌上,倒有些是主要方向。 当年的破桌皮椅自然都没了,换之都是上好的家具,绕过屏风就看见寝房,除了放衣服的柜子、放物品的架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大床,银红轻透的床帐,带着喜庆欢愉。 孟夏真想躺在上面好好睡上一大觉,不过又觉得自己才起来没多久,再睡真成芦花养的那两头猪了,想到芦花,孟夏不由黯然神伤。 既然不好意思倒头就睡,孟夏就选择了沐浴,沐浴完,孟夏坐到菱花铜镜前,鲁婆子一边给她弄干头发一边道:“主子爷说了院里侍候的人少了,等夫人歇好了,去挑些合适的顺眼的人。” 孟夏便道:“有鲁婶子和花灯,已经足够了。” 鲁婆子忙道:“夫人,万万不可,主子爷如今尊贵了,那正室侧室屋里丫头婆子都有十来个,那打扫庭院,提水洗衣修剪花草的粗使都有好些。” 孟夏大约明白这徐泽仪一上街就有几十个随从跟着的缘故了。 对于这上街要跟多少随从,孟夏倒不关心,她更关心别的:“鲁婶子,那正室的姐姐性子可好?” 鲁婆子便道:“那主子的性子还算不错,人又温和,与主子爷也恩爱,到府上一个多月,也未见她对下人发脾气。” “那这位姐姐平日都喜欢什么?”孟夏听到那句“与主子爷也恩爱”的话,心里一酸问。 鲁婆子一听孟夏小小年纪就知道打探这些,不由得一喜地道:“倒未见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好弄文墨,喜奏琴萧,主子爷前些年也不在府上经营,这府上各个院都是没有名字的,所以那主子一直忙着给各院题名。” 孟夏觉得这还真是二小姐的性子,不由得又问:“都题些什么?” 孟夏一听鲁婆子所讲的两处地方,都有二小姐名字中的字,心略一紧,也许…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二小姐,她只不过将她的占有都隐在了心底最深处。 听鲁婆子唠叨了一会这殿那院的,孟夏才问:“那王玉没有和正室姐姐一起题?” “哦,主子爷忙得每日连觉都舍不得睡,可没这空闲。” 想想忙得连觉都舍不得睡的贺中珏却愿意天天到梅娘家为自己浪费时间,孟夏心又略略宽些。 鲁婆子唠唠叨叨地念半天,孟夏呵欠都打了十来个,头发一干,就迫不及待地倒到那张看上去就极舒服的床上去。 鲁婆子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有了身子的人是个什么症状,赶紧给孟夏盖了被,就去忙了,眼下这院子比长州可大得太多,就她与花灯两,可真是忙不过来。 孟夏醒来的时候,发觉身边有人,从那气息上,自然知道就是贺中珏,孟夏一动,贺中珏也半醒过来问:“可还习惯?” “你怎么在这里?” “你男人难不成不需要睡觉吗?”贺中珏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又问,“在这里睡着还习惯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总想睡觉,每天都睡不够。” “那当然,以前你是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你现在是两个人的吃,两个人的睡,自然吃不够睡不够。” 孟夏觉得贺中珏这话很温暖,仅管七月的天真的挺热,她还是愿意偎在贺中珏怀里,肚里的小东西让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总之是五味陈杂,但贺中珏却明显是开心的。 和贺中珏到底不是初初相见时,肚里还有他的小东西,又在红屋里欢快过,孟夏很自然而慵懒地把手臂搭在贺中珏身上,贺中珏伸手捏着孟夏的手指,孟夏的手指虽不象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那般,却自有她的那种娇软滑嫩,贺中珏不由得想起了梅娘做的豆腐,孟夏这手指就象梅娘做的豆腐,想到这里贺中珏不由得笑了:大约孟夏吃梅娘的豆腐吃多的缘故。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为何发笑,用手拍了贺中珏一下道:“王玉,我觉得有件事不妥。” “何事不妥?” “可是如何?” “可是你那么忙,几时才能有空?你没有空,那我闷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 “我想…我想闷的时候自己出去。” “那可不成。” “不过什么?”孟夏不知道今儿这声怎么“声情并茂”了,很怕贺中珏不答应,不由得人一下翻起来,搂住贺中珏的脖子,贺中珏就道,“象刚才那样叫声‘珏’,我就许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了身孕3 孟夏又不满地动了几下,贺中珏一把搂住孟夏道:“再动,再动,信不信你男再把你…不过你有身子,你男人估且忍忍吧!” “你还没说同不同意?” “只要你许我出去,我全都答应!” “啊!”贺中珏听着都酥了。 孟夏看着手里那块黑黑的腰牌,乐得眉开眼笑,她真没想到贺中珏后来竟然答应了,为了一试这腰牌的真假,孟夏把令牌挂在腰间,冲着那扇院门就走了过去。 果然两边站着的护卫只扫了孟夏腰间的腰牌一眼,都未阻拦,孟夏成功地从深深侯门成功地走到了大街上,她站在大街上满意地狠狠吸了两口气,当然现在最牵扯着她的事自是徐书同家的方锦,于是忙往梅娘家走去。 孟夏刚要接近梅娘家里,“扑”地一声从旁里跳出一个绿衣绿冠的少年来,把孟夏吓了一大跳后,才看清是徐泽仪,孟夏有些纳闷徐泽仪怎么改了每次出场的风格,以前是躲在她身后冷不丁地叫“夏夏”,这次是直接扑出来,而且还是这么鲜嫩的一副打扮,当然人家那绿冠可不是绿帽子,也不是普通的冠,是一整块翡翠雕成的。 孟夏真不明白象徐昭那样威严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最主要是有这样的儿子也罢,至少也不应该纵容到拿块翡翠雕副头上戴的东西,任谁都会往“绿帽子”这方面想。 不过显然这顶“绿帽子”对徐泽仪没有任何影响,他甚至还觉得他这身打扮十分地好看,当然孟夏养了几日身子,徐泽仪这额上的伤好,脸上的指痕也没了,这身绿把他衬得确实好看,除了有些怪异还真挑不出毛病来,孟夏着急徐书同家里的事,自然把徐泽仪推开,徐泽仪便不满地道:“夏夏,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 “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不在徐老三家租了住处,你天天不回这里住,去哪里住了?” “讲了有事,就是有事。” “有事也不能不睡觉呀!” “你监视我!” “我当然得监视你,不监视你,到时候你又跑了怎么办?” “对了,三哥怎么样了?”孟夏懒得跟徐泽仪纠缠,赶紧问自己最想问的事,徐泽仪不满地道,“爷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不说你这几日都在这里吗?” “爷是在这里,可是爷在这里是因为你,难道你连这么都不明白,是怕你见不着爷,你伤心,那徐老三就是死,跟爷有啥关系。” 孟夏便不理徐泽仪了,往梅娘家走,徐泽仪只得道:“好吧,好吧,爷就告诉你吧,徐老三这几日都在发呆,每日坐在南屋里发呆,他那舅娘哭死了好几次,只有一个字就是‘惨’!” 孟夏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放谁家都是“惨”,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进去,进去了重提方锦的事,又惹得梅娘与张婶再伤心一场,只得叹了口气,在门口站住了。 徐泽仪见了便道:“夏夏,不如跟爷去吃好东西吧,你看你这面色,这段时间肯定吃得差,睡得糟糕,爷给你好好补补。” 这话孟夏有几分不相信,这两日跟着贺中珏,自己贪吃,那想吃什么,贺中珏就让做什么,基本她都是吃到十分饱,吃完然后就是睡,也没有磨声打扰之类,她睡得都有点昏天黑地了,如果不是这块腰牌,她估计还睡着。 徐泽仪说完就想伸手拉孟夏,孟夏赶紧把手拿开,徐泽仪立刻不满意了,硬伸手把孟夏的手连同袖一块儿拽到手里,孟夏哭笑不得地被徐泽仪拉上了街,拉进了“四同”,显然徐泽仪也是这的老顾客了,有固定的包间,孟夏想着那次徐泽仪的贸然,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溜掉。 不过人家徐泽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非常地彬彬有礼,进了包间,就松开孟夏的手道:“夏夏,坐窗边,坐窗边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孟夏一看没有被非礼的危险,便在窗边坐了下来,这“四同”所站的位置极好,视野也非常开阔,而且建京州城最宽阔最繁华的街上,远远还能看见皇宫的一角,孟夏本对这“四同”有些好奇,不由得问:“世子爷,你说为什么这个酒楼叫‘四同’?” 徐泽仪可逮着卖弄的时候了,左右一看,把四儿等跟随都撵了出去才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爷告诉你,这‘四同’有‘四海一统’之意,不过爷告诉你的,你可不许到外面瞎讲。”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这么相信她,连这样的秘密都肯告诉她,徐泽仪卖弄完,又点了一堆好吃的,虽然孟夏被贺中珏喂得相当的饱,不过见着食物,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拿了些鱿鱼卷,靠着窗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吃着玩耍,徐泽仪也学着她的样子,拿了把鱿鱼卷,靠在窗上吃着。 孟夏这一吃就看见了余顺儿,她吃了一惊,没想到余顺儿也到了京州,因为看见的人是余顺儿,所以孟夏不由得盯的久了点,那徐泽仪立刻不高兴了:“夏夏,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吗?” 孟夏盯这余顺儿,跟他长得好不好看压根没有任何关系,但人徐泽仪却不依不饶起来:“我最讨厌四方脸,塌鼻子的男人,何况他还长得那么一双难看的老鼠眼。” 这话把孟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余顺儿小时候是长得挺贼眉鼠眼的,但长大后,那相貌也算得上仪表堂堂,虽然还有点小时候的鼠眼,但不仔细看,自己都差点没发现,这徐泽仪这么远居然就看得这么清。 孟夏对余顺儿一家的奇怪举动一直好奇,总觉得这余满江所做的事,应该和贺中珏不是一路的,把手中未吃完的鱿鱼卷一扔,一拎袍子就跑出徐泽仪的包间。 徐泽仪没想到孟夏不仅仅把那难看的男人看了那么久,似乎还要去示好之意,哪里容忍得了,立刻也反鱿鱼卷一扔,也大步追了出来。 不过孟夏到底身子不如以前灵活,又答应了贺中珏不许这样那样,生怕被守岁那些个盯梢的看见了,回去添油加醋一乱讲,贺中珏就把这优差给自己取消了,所以是小步跑的,所以徐泽仪很快就撵上了她。 两人走到刚到余顺儿出现的地方,没有看见余顺儿,徐泽仪又不满起来:“夏夏,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见一个爱一个。” 孟夏觉得恶心,就余顺儿这样的男人?自己居然见一个爱一个? 徐泽仪很不满地又道:“夏夏,爷难道比你刚才看到的鼠辈差了吗?”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那“见一个爱一个”跟他有关,不由得笑道:“世子爷,你都知道他是鼠辈了,还跟他比,你不觉得丢了你的份吗?” “可是夏夏,是你要这样埋汰人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让四儿去查查,刚才那个男人住在哪里?” 徐泽仪只差没石化了,孟夏不由得拍了徐泽仪一下道:“赶紧的呀。” 徐泽仪看了孟夏的手一眼,才百般不情愿地吩咐四儿去查。 两人重新回到酒楼,徐泽仪不甘地问:“夏夏,你认识那个男人?” “是我家一个远房表亲。” 徐泽仪一听中孟夏的远房表亲,立刻松了口气道:“你家的远房表亲,你还不知道住在哪里?” “这不战乱,失散了吗?” “哦!”徐泽仪点点头,还不忘继续防范于未然地道,“倒是,不过夏夏,你家这远房表亲,长得可真不怎么样?” 孟夏恨了徐泽仪一眼道:“世子爷,如果天下人都长成您这副样子,那您世子爷还能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吗?” 徐泽仪立刻满足起来:“夏夏认为本世子爷是鹤?” “世子爷您何止是鹤,您是人中龙凤。” 徐泽仪赶紧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道:“爷就当鹤就好了,那龙凤,让我那哥当去。” 孟夏先一愣,然后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徐泽仪立刻道:“夏夏笑起来真是好看。”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会与贺中珏讲出相同的话来,为了避免徐泽仪跟贺中珏一样地无赖上来,赶紧止住了笑,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回四儿,想想四儿那办事能力,比他主子强不到哪儿去,孟夏便与徐泽仪约好第二日再到酒楼来听消息,赶紧回了。 进了院子,孟夏才松了口气,看看日头自己还没错过晚饭,应该不算太晚。 不过一进院子,孟夏就闻到桂花的香味,她一愣,抬头向那两棵桂树看去,居然两棵桂花树开了花,孟夏有些惊奇,因为在她的观念中应该是八月桂花才香,所以桂花应该是八月才开,可现在… 孟夏正愣愣看着两棵桂树的时候,听见鲁婆子的声音:“爷为了寻这两棵桂树,可花了不知多少功夫。” 这话让孟夏觉得鲁婆子为塑造贺中珏形象真是不遗余力,没说话,鲁婆子见孟夏不太相信的表情便道:“夫人不相信?” 第一百五十六章 桂树 “桂树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京州城也是有桂树的。 ” 鲁婆子就笑道:“这两棵桂树可不是一般的桂树,它们是夫妻树,一棵是金桂,一棵是银桂,主子爷为了寻这树花了不知多少功夫,才在南方寻到了,但这是北方,主子爷生怕养不活,又花了多少心血,这可好不仅活了,还提前开了花。” 孟夏才知道是这个缘故,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带着香香桂花味的空气,自己终于等到开花了! 孟夏走进屋子,又从窗户看看那两棵桂树,正看着,鲁婆子带着几个丫头进来道:“夫人,瞧瞧,可有顺眼的?” 孟夏坐下来,挑两个看着顺眼的问了几句话,便留了四个,鲁婆子和孟夏在长州已经有接触,知道孟夏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端住架子的,把其余的打发了,才道:“夫人,主子爷虽没吩咐过,但老婆子觉得该和夫人商量商量。” 孟夏知道这鲁婆子虽然不能叫一见如故,但自打开始侍候自己,那心还是很向着自己的,当然她最终是听命于贺中珏,于是点点头道:“鲁婶子,有什么话,你只管讲。” “主子爷是个尊贵的人,想必夫人已经看出来了吧?” 孟夏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早就知道的,于是点点头,鲁婆子又道:“所以夫人知道主子爷是有发妻的。” 孟夏在相府待过,自然知道那正室在一府中的地位,她知道鲁婆子所讲的都是正理,都是在维护她,替她把没想到的想到,这礼数自然越早做对自己越有利,只是贺中珏的正室是二小姐,而自己是代二小姐嫁入王府的,或许二小姐都以为自己死了,自己如果冷不丁的以贺中珏的…,贺中珏的什么,孟夏也不清楚,但如果以这样的名义去见二小姐,二小姐会如何想,如何做,如何… 这…,让孟夏想着就头疼,但鲁婆子殷切地看着她,等她拿主意,等着她撑握主动权,然后才有资格与这府上的女人争权斗狠,然后在府中站个一席之位。 孟夏正为难的时候,贺中珏走了进来,一见两人这架式,便往椅上一坐问:“夏,和鲁婆子商量事呢?” 鲁婆子立刻堆起一脸的笑道:“爷回来了,夫人刚问这府上的种种事,老婆子一一替夫人解答呢?” “这府上,你待了几天,知道个屁,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把爷教给你的事做利落了,爷少不了赏你。” “是,是,爷吩咐的事,老婆子哪件都办着呢。” “好了,一会有人送东西来,你去把那两个库房打开。” “是,爷!”鲁婆子赶紧行个礼,有几分担忧地看了孟夏一眼,就退了下去,贺中珏才冲孟夏招招手,孟夏一想到二小姐,就有几分迟疑,自己这算不算对不住二小姐,犹豫一会才走到贺中珏面前,贺中珏伸手就把她搂在怀里道:“告诉你男人,那老东西和你说了什么?” 孟夏还是知道不能把鲁婆子教的话乱讲的,虽然面前是她心想着念着的贺中珏,但也许会因为一个不小心,给鲁婆子惹祸上身,忙摇摇头道:“婶子不过是和夏叙叙旧,然后说院中的桂树,你找得是如何辛苦。” 听了这话,贺中珏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喜欢吗?”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道:“当初你之所以选中长州那院子,不就是因为那一院子的桂树?” 孟夏没想到自己那点子心思,早让贺中珏看出来了,贺中珏又道:“夏,为了找这两棵树,你男人花了好多心血,人都累瘦了。” 这话,让孟夏觉得有撒娇成份,说他花了好多心血,孟夏相信,说他因此瘦了,孟夏才不相信。 贺中珏一见孟夏的表情很不满地道:“怎么不相信你男人?” “王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成,你想商量什么事?” “我到你府上都两日了,于礼,我都应该去拜访府上的姐姐们。” 贺中珏听了立刻笑了起来道:“我的夏,我果然没有看错,真是识大体!” 孟夏觉得贺中珏的话里调侃意味很重,不由得一撇嘴道:“看样子你觉得这不重要。” 贺中珏忙道:“重要,自然这是顶重要的事,记得,在这里你看到很多事情,表面和实质都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这个孟夏当然也懂,在相府就是,那相爷夫人对谁都笑得和气,但二小姐的母亲据说就是她给毒死的,还有那些被相爷收房的女人,也没那个落了好下场的,硕果仅存的那么两个,都是巴结讨好那相府夫人,远离那相爷,才得以保存的;还有那相府夫人对二小姐自然也是手段多多,冬日不给炭盆夏日忘了纱窗;大小姐一年四季要做上百身衣服,二小姐经常是几年才做两身新衣服。 贺中珏见孟夏不语,以为吓着了,又道:“好了,你男人不会让你受人欺侮的。” 孟夏知道这种话,那相爷对许多妾和收房的丫头都讲过,结果相爷新鲜劲一过,那自然都香消玉殒了,于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自己既然不想肚里的小东西生下来就没爹,要生在这样的地方,那就不得不把心思用在保护这个小家伙身上,孟夏从心里并不想这个小东西是贺中珏口中所讲的儿子,她希望是个闺女,也许是个闺女,她也许就可以远离是非与杀戮,当然至少这个小东西得平平安安生下来才成。 孟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花灯走进来道:“主子爷、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孟夏感觉到贺中珏这里来最大的变化就是,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吃,听到晚饭准备好了,她居然没有丝毫饿意,想是和徐泽仪把鱿鱼卷吃得太多了。 贺中珏牵着孟夏的手走进膳食房,在这院子里,什么起居房、书房、膳食房、沐浴房、恭房分得都极清楚明白,因为院子大,所以可以这么讲究。 贺中珏坐下后,花灯递过汤,孟夏一点也不想喝汤,让花灯换了碗粥,端着粥喝了两口,完全没有前些日子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两人把晚膳用得差不多,鲁婆子走了进来道:“主子爷,夫人,库里的东西都收完了。” 贺中珏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鲁婆子看了孟夏一眼,喜孜孜地就退了下去,孟夏不太明白鲁婆子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最主要是为什么还喜孜孜的。 孟夏嗜睡,自然不知道夜里贺中珏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一觉睡到日头高照,爬起来,便想那方锦的事要如何开导徐书同,当然现在要去见徐书同,似乎还多了一道屏障,那就是阴魂不散的徐泽仪,这丫的好象真的是个无所事事,否则怎么一天到晚就在徐书同家门口守着自己,当然昨儿是委了徐泽仪查余顺儿家的事,今儿去,能碰上才好。 想到这里,孟夏赶紧起来,梳洗完,花灯便送上来精美的早点,孟夏才发现贺中珏这里不是寻常人家,一日两餐,而是一日三餐。 孟夏担心着徐书同,赶紧吃了起来,只是刚一吃完,把口漱了,鲁婆子就笑咪咪地过来道:“夫人,你且来瞧瞧,主子爷都给你备了些什么?” 鲁婆子的神态和语气,让孟夏十分疑惑,便起身跟着鲁婆子走出了膳食房。 “这些全都是好东西。”鲁婆子打开第一箱,是一整箱的云纱,鲁婆子便道:“长州锦缎、云州玉纱各有十箱,再看这些皮子,全是上好的,有貂皮十张、狐狸皮五十张、袍子皮、兔子太多,搁在大库里,还没数呢。” 孟夏眨眨眼,鲁婆子又打开地上摆着的一个箱子,那光把孟夏晃了好一下,孟夏被那一晃,已经认出那些黄澄澄的都是金子,打开另一箱是银子,这也摆了好些箱。 孟夏又眨眨眼,鲁婆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有一箱子的好东西,老婆子放夫人的屋子里了。” “那又是什么?” “都是上好的头面首饰。” 孟夏一下想起那个穿金戴玉的徐泽仪,难道…难道就是说自己将来也可以象他那样招摇,那样暴发一把。 鲁婆子半晌没等到孟夏回音,忙叫了一声:“夫人,你傻了。” 孟夏真的傻了,她终于知道贺中珏所讲的要报答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是怎么回事了,果然这与她当日付出一比,那何止是千倍万倍地报答,可是孟夏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长州那一个钱一个钱和贺中珏计较的日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库 偏鲁婆子牒牒不休地道:“夫人,爷对你的宠爱,怕整个府上没有第二人,不对,是爷这么大,也没第二人,那大库里的东西更多,老婆子带夫人去看看吧。” 孟夏被那金灿灿银闪闪的光晃得有点头晕,听了一摆手道:“婶子,那不必了,你造个册子吧,我看册子就是!” “那送东西来的奴才们是造好册子的。”鲁婆子捧出两本册子,孟夏一看那么厚的东西,就有些头疼,而且她也敢肯定,上面有许多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字,于是假咳一声道,“哦,既然是造好的册子,我且先收好,这两库的钥匙,大库的钥匙你收好,小库的交与我,我得空了就对对!” 鲁婆子忙把册子和钥匙递给孟夏,孟夏接过东西,见有箱珠宝里搁着一把不大的象牙柄扇子,想着徐泽仪这花花公子手里不是这样那样时鲜又时髦的扇子,孟夏忍不住就伸手拿了起来。 扇子虽不象徐泽仪手里的那般光彩夺目,但很衬眼下的光景,自己要去看的是徐书同,而徐书同的表姐方锦刚刚出了事,如果拿把徐泽仪那样的扇子,那不是去安慰徐书同,而是去刺激徐书同。 孟夏和鲁婆子走出库房,便打发鲁婆子忙去,等鲁婆子走了,孟夏转身回到小库房,打开库房,这叫整整一库房的金银珠宝,就是说自己从此以后就是有钱人了,这些都是自己的,虽然孟夏怀念与贺中珏在一起一钱一钱计较的日子,但那种日子明摆着回不去了,有这大一库房的金银珠宝,自己也不能不帮贺中珏挥霍挥霍吧! 在装满金银珠宝的库房里遐想一番,孟夏终于摇着象牙小扇出了寻王府。 到了徐书同家,真难得没有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孟夏还有些不习惯,当然最主要是昨儿托了徐泽仪的事,还没着落,这败家子在这一方面不太象他哥,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他总是冷不丁地就冒了出来。 梅娘家的院子很安静,孟夏扳着指头一算,方锦已经下葬了,在相府的时候,那相府夫人的娘过世的时候,她略知晓一些,当然那排场可是极大的,不是寻常平民百姓可比的。 只有凤奴蹲在院子一角,孟夏走过去叫了一声:“凤奴!” 凤奴正在那一角,手里捏着一粒石子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听见孟夏叫她,抬头看见孟夏眼就红了,叫了一声:“孟叔叔。” 孟夏一看这情景,这凤奴显然已经知道她娘的事了,当然凤奴都十岁了,许多事情想瞒也瞒不了了,孟夏同情凤奴,伸手把凤奴搂在怀里,夏日的衣衫单薄,所以孟夏的衣服很快就被凤奴的眼泪打湿了。 听见声音,梅娘扶着墙走了出来,孟夏没想到几日不见,梅娘苍老了许多,孟夏忙扶住梅娘道:“梅姨,请节哀!” 梅娘点点头,孟夏又问:“婶呢,婶怎么样了?” “刚才睡了!” 孟夏知道张婶这些日子一定最难过,加之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睡眠一定也混乱了,于是又问:“三哥呢?” “他不许我和你婶再出去卖豆腐,说以后有他,便出门了,这都两日不着家了。” 孟夏知道这徐书同大约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很紧张,实在想知道徐书同到底拿了个什么样的主意。 见这样的一家子,孟夏便挽起袖子到灶房去忙了,米有,菜没有,孟夏蒸上饭,叮嘱凤奴看一下火,就赶紧上街买了菜,然后磕磕绊绊地做了一顿全由自己经手的饭菜。 孟夏和凤奴刚把饭菜摆到桌上,徐书同就回来了,孟夏一见忙道:“三哥,可回来了,吃饭吧!” 孟夏说完又让凤奴去叫梅娘和张婶。 没一会梅娘来了,说给张婶留些饭菜就是,于是几人坐下来,孟夏起先很担心自己的手艺会被人笑话,不过最终发现,根本没有人有心思吃饭,凤奴吃了两口就哭着跑回屋子去了。 于是孟夏这顿饭最后以九成被剩惨淡收场,孟夏把梅娘扶进房里,出来见徐书同正对着院门口坐着,孟夏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哥!” 徐书同嗯了一声,孟夏便在徐书同身边坐下来道:“三哥有想好了?” 徐书同点点头,孟夏又问:“那梅姨、张婶和凤奴呢?” “我托同僚照顾!” 孟夏最想问徐书同最终是选择了谁,可孟夏终没有问出口,徐书同做过捕头,人异常聪明,弄不好早就知道贺中珏的身份,只是不说而已,自己一问,徐书同自然知道她是替贺中珏在问,反和贺中珏生出间隙来。 孟夏陪徐书同这么默默地坐着,一直坐到日头西沉,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咦,夏夏,你怎么在这里?” 孟夏才抬起头来,徐泽仪立刻窜进院又道:“问你话呢?” “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一直在帮三哥吗,怎么今儿我都没见你人影?” “那不都是你吗,这些天爷忙里忙外,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你连句中听的话都没有。” 孟夏倒不相信徐泽仪能忙里忙外,不过他让那帮跟班忙,倒是有可能的,于是便道:“知道你这两日辛苦了,哪怎么今日没见你忙?” 孟夏赶紧做个打住的手势,知道徐泽仪讲的确实有道理,徐泽仪哼了一声问:“对了,你不是在徐老三家赁了房子?” 孟夏点点头道:“确是!” “那怎么昨日你不是往徐老三家,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孟夏才想到昨日自己离开“四同”直接就去了寻王府后院,这寻王府后院的门与梅娘家开在一条街上,徐泽仪如此问,他肯定就跟踪自己到了这条街,看见自己没往徐书同家走,孟夏不知道告诉徐泽仪会不会给贺中珏带来麻烦,于是哼了一声道:“你跟踪我。” “爷为什么要跟踪你,爷想起徐老三家还有桩事没办,正好过来。” “好了,好了,我干什么干嘛要告诉你,对了,我让你帮查的事,你可有查好?” 徐泽仪不满地撇了一下嘴道:“查到了,就是查到了一早过来找你没见你。”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昨日根本没跟踪自己,而是一早来没看见自己,故意拿话来试探自己,于是不满地问:“那地址呢?” “夏夏,你对爷一点都不好,你知道吗,没人敢这么对爷。”徐泽仪哭丧着脸道,孟夏伸出手又道,“地址!” 徐泽仪只得把地址交给孟夏,孟夏看了地址才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说完就要走,徐泽仪撵上问,“夏夏,你去哪儿?” “当然是照你这地址去找人呀。” “夏夏,那顶远的,坐爷的车去吧!”徐泽仪一脸助人为乐,你不需要感激的模样,放在以前,孟夏铁定是绝不搭理,撒腿就跑,不过,现如今状况不同,犹豫一下,便答应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坐上徐泽仪的马车,马车便在街上行驶起来,孟夏很快发现不对,马车在转圈,她立刻恨着徐泽仪,徐泽仪才恍然一悟地责问:“四儿,干什么呢,怎么了?” “世子爷,这会人多路堵得狠,不得不绕行。” 孟夏简单被这个理由气得吐血,就他徐泽仪当然在长州,应该是贺中珏落魄下,还那么飞扬跋扈,现如今是叫贺中珏得了势,他徐泽仪反而要绕行,徐泽仪一见孟夏的表便道:“夏夏,你为什么这么看着爷?” “世子爷当初进长州的架式,孟夏有幸一见!” 徐泽仪一听就明白过来:“原来以为爷是故意的。” “那你是不是故意的呢?” “不是,绝对不是!” “我才不信,你在京州反不如在长州。” “就怎么了?” “结果如何?” “结果第一次把行头准备得足足的,下人刚打开大门,爷那哥就让人带话来了,如果爷敢如何如何,他就要如何如何收拾爷。”徐泽仪委委曲曲地道,“爷为了他出生入死,你都是看见的,结果这么对爷,一样赏赐都没有,出门还得装孙子。” 孟夏看着委委曲曲的徐泽仪,想着他嘴里总挂着的“出生入死”不由得就笑了出来,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夏夏,你还笑,你还笑,不过你别以为爷不明白爷那哥为什么,爷都明白,不过只要对他好,不给他添乱,没赏赐就没赏赐,装孙子就装孙子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远房表亲 这话让孟夏感动,想着徐书同对她讲的话,说生在平民百姓家的兄弟子妹幸福,其实贺中珏有这么一个表弟,何偿又不是他之幸呢? 两人说话间,传来四儿的声音:“世子爷,您要去的地方到了。 ” 徐泽仪便对孟夏道:“爷也要去看看你这远房表亲家。” “这次不行,你在车上等我。”说完孟夏就下了车。 孟夏走到四儿所讲的院子门前一看,这处地方的地段并不差,只是院子的规格略比长州小些,不过由此可见这余满江还是很有路子的,一眨眼的功夫,三五个月就从长州转战到了京州,又置了如此的家,显然家道不错,什么银子丢了,那真就是哄鬼的话,难不成这余满江只是不满儿媳妇桃樱,所以想法子帮儿子把她给抛弃了。 不管余满江这舅家如何,孟夏都没生过想与之结交,就算她穷的时候,都没生过这念头,何况现在有一库房的金银珠宝。 孟夏拎着袍子站在余家院门前,想着如何才能看见这院里,然后又不与之相认。 孟夏这一转让徐泽仪好奇了,一掀帘子问:“既是你远房表亲,你怎么不进去?” 孟夏忽一放袍了转身爬上马车道:“我家与这远房表亲家并不特别相好,所以…,以后再说吧。” 徐泽仪一收扇非常深沉地问:“是不是你这表亲家嫌贫爱富。” 孟夏打了个哈哈道:“差不多吧!” 徐泽仪立刻很仗义地道:“要不要爷替你收拾这家一顿。” 孟夏忙摆摆手道:“那就不用了。” 孟夏打了个呵欠道:“世子爷,你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然后还有一大堆奴仆侍候,小的哪有您这样的福气。” 徐泽仪有几分不解地问:“难不成那徐老三虐你,每日都给你一堆活干?这事,你别怕,本世子爷管定了。” 孟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那…那倒没有。” “没有,难道徐老三一日两餐都不给你吃?” “也没有!” “不给你睡觉?” “没有!” “那可奇了,你这日子过得和爷有什么区别。”徐泽仪带着十分不解地问,孟夏愣了一下,发现徐泽仪眼里有几丝顽皮的笑,才知道自己让徐泽仪绕了进去,哼了一声道,“不和你玩了。” 徐泽仪一撇嘴道:“输不起,这话明明是你自己讲的。” “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去!” 马车一停,孟夏才发现竟然是停在梅娘家门前,孟夏一想到还要再走一截,百般不情愿地下了车,她真没精力再走回寻王府了。 等徐泽仪的马车走了,孟夏才从梅娘家的院子走了出来,然后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寻王府走,只是没走几步,她就听见守岁的声音:“夫人,请上轿。” 孟夏一见守岁带着一顶软轿来接她,大喜,赶紧上了轿,只想着明日出来,如何到余顺儿家探虚实。 软轿走得不快,并不太长的路,孟夏差点给晃睡着了。 到了王府后院,孟夏下了轿,刚走到花墙,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哥,你知道这东西吗,这好东西叫东海赤珠,这世上总共不过十颗,我广布线人,才找到的这么多,你看我把它们串成手珠,好看吗?” 孟夏没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好奇地从花墙缝隙偷望进去,只见贺中珏坐在那棵银桂下,银桂树下不过几日又搭了个棚,鲁婆子说要种些爬山虎,等来年的夏天,那绿绿的,在院里一坐才清爽。孟夏很期待着明年夏天的清爽,这会子贺中珏就懒懒地坐在那棚架下,手里举着个东西,红红的,虽不是特别明亮,但绝对吸引人的眼球。 徐泽仪就爬在贺中珏对面,正在大讲那珠子的各种妙处:可以趋邪去毒,可以生津止渴,可以不拒虫蛇,可以... 可以趋邪去毒,孟夏能理解,可以生津止渴,孟夏有些不能理解,难不成把这珠子含在嘴里,就不用喝水了? 等徐泽仪牒牒不休地讲完,贺中珏才不相信道:“有那么神奇?” “哥,你不相信人家,人家这真是宝贝,如果不是,天打五雷轰。” “天打五雷轰?这种誓言,你用得太多,你哥也不相信。” “这你都不相信,那用我爹来发誓成不?” “这世人怕没谁不知道你比谁都巴心不得你那爹早死翘翘,不信!” “那怎么样你才信?”徐泽仪急了,贺中珏用手一手腮道,“这样,用你娘来起誓。” “啊,哥,你恁狠了!” “不用你娘,你哥我就不相信。” “好吧,用我娘起誓。”徐泽仪恨恨地道,孟夏只差没被这对兄弟的举止笑抽。 贺中珏等那徐泽仪起完了誓才嗯了一声道:“哎呀,泽仪终于长大了。” 徐泽仪有几分不解地问:“哥,我不早长大了?” 贺中珏却把那手珠往手上一套,看了看道:“不错,将就还算个好东西吧,你这份孝心,你哥领了。” “回去,一会儿回晚了,你娘又得让人四处找你。” 那徐泽仪终于万般不情愿地噘着嘴从贺中珏面前的桌子上爬起来,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孟夏赶紧闪到一边开得正茂盛的芙蓉树下,心里暗暗叹道:比起这哥的巧取豪夺的本事,这弟的种种真算本分老实的了。 那徐泽仪噘着嘴走出来,走到外面,忽把手一举,就跳了起来,然后欢天喜地地上了他停在院中的马车,看见多了一顶软轿不由得问:“这是谁的轿子?” 还未走开的守岁立刻笑盈盈地道:“世子爷,爷说明儿去朝里不想坐马车,想坐软轿。” 徐泽仪“哦”了一声又道:“我这哥,最不喜欢这东西了,怎么今儿改了性子?” 守岁又笑着道:“世子爷,这爷的喜好,谁敢多嘴去问。” 徐泽仪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守岁道:“你和四儿都是爷们肚里的蛔虫,你会不知道你爷?” 守岁还是笑着应:“世子爷,守岁哪敢和四儿兄弟比。” 孟夏差点笑出来了,这四儿和守岁一比,真个还没得比,那是一个地一个天,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这句话,徐泽仪听了十分受用,满意地点点头道:“守岁,虽然你比爷家四儿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将就了。” 孟夏不得不用手捂着嘴,守岁却连连点头哈腰地道:“多谢世子爷夸赞!” 徐泽仪又道:“爷这些日子有顶重要的事要忙,今儿就不与你罗索了,改日得了闲,爷自会向爷那哥多讲你的好话。” 守岁赶紧又道了谢,徐泽仪便叫来四儿,吩咐走人。 孟夏只差点没让这徐泽仪的举动笑瘫,不过又纳闷徐泽仪在贺中珏面前,明明是千万分舍不得他寻来的什么东海赤珠,而从那院走出来,却又是高兴的,百般不得其解,见徐泽仪的马车走了,才走出来。 走过花墙,孟夏就看见懒懒坐在榻上的贺中珏,正在赏玩着从徐泽仪那里豪夺来的珠子,孟夏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贺中珏怀里,看着贺中珏手中那串赤红的珠子,便问:“这是什么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真没想到泽仪这小子居然长进了,也能识得好东西了。” 孟夏有些想笑,不知道贺中珏这话是夸徐泽仪,还是贬徐泽仪,不过想想那打扮总跟爆发户一样的徐泽仪,身上的东西绝对都是宝贝,但大约太多了,以至于反觉得他的品味有待提高。 贺中珏看看珠子,又看看孟夏,好一会才道:“这东西给你,倒顶顶好,只是你现在有身孕,可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吉利的东西,所以...” 孟夏虽觉得那珠子好看,本已经伸了手,听了贺中珏的话,又把手收回来道:“王玉,我那小包裹,是不是让你给贪了?” “什么话,你男人会贪你那么包裹吗?” “王玉,你把它还给我。” “王玉,王玉,跟叫下人一样,你男人提不起还你的兴趣。” 孟夏立刻不满地噘起了嘴,贺中珏斜靠着榻,看着孟夏道:“你和泽仪都喜欢噘嘴,别说你俩一噘嘴,还挺象的。” 虽然那徐泽仪生得是有些不象凡人,但和徐泽仪像,孟夏认为受辱,立刻取消噘嘴的动作,贺中珏伸手搂着孟夏道:“你男人和你讲点正经的事。” 这话让孟夏有几分不自在,与贺中珏在一起,把逃亡的日子算都算上,两人也算有些日子了,好象贺中珏真的还没跟自己讲过什么正经点的事,尤其是没有用这样的口吻讲过话,这语气又让孟夏有些害怕:难不成终于贺中珏要让自己去拜见二小姐和郑灵那些妃子,又或者是告诉自己与她们要如何相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寻王妃1 于是孟夏的屁股不由得往外挪了一下,贺中珏却伸手把孟夏又搂回去道:“一跟你讲正经的事,你就想溜,是不是?” “没有!”孟夏心里是非常抗拒,贺中珏又道,“你男人问过郎中,那郎中说三个月的身孕,很容易小产,要特别注意,所以你男人决定,打明儿起,不许你再离开这院子一步。” 孟夏心里想的是要与二小姐见面,要如何如何,贺中珏讲的正经事却是有身子的事,所以一下有些回转不过来,贺中珏皱皱眉道:“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孟夏才赶紧从二小姐身上转到怀孕的事上,关于有了身孕这事,孟夏一直一直有那么些忐忑不安,肚里的小东西一直让她有做梦的感觉,当然更多还有害羞、不适...,所以贺中珏一提及,她就不自在,贺中珏见了搂过她道:“把儿子赶紧给你男人生下来,是第一重要的事,生了儿子,你想怎么玩都成,明白不?” 孟夏终于回过神来,想到那余顺儿家才找到,自己还没弄清这余满江到底在卖什么药,她真有点不甘心就这么待在王府里生孩子。好一会才道:“可是,如果有很重要的事呢?” 贺中珏立刻不屑地揪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和你男人讲讲,你有哪种事算很重要的事?” “王玉,你知道三哥家里出了事。” “嗯!”贺中珏一听徐书同在孟夏心里是重要的事,那“嗯”声就非常地不满了,孟夏接着又道,“他要为锦儿姐报仇,他会找什么样的人为锦儿姐报仇呢?” “这与你有何干系,真是一天就瞎操心。”贺中珏不满地拍了孟夏的屁股一下道,“去,用了晚饭,给你男人好好歇着,然后把肚里的儿子给你男人稳稳当当生下来,才是你顶顶要做的事。” 孟夏在相府待过,知道那种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有些刚愎自用,喜欢说一不二,在相府的公开场合,那相府夫人对那相爷的什么决定,有多不满意,也不公开顶撞,不过背地里,却总做些阳奉阴违的事,所以孟夏决定效仿那相府夫人些日子,等这阵风过了,然后再说,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贺中珏的腿。 因为孟夏要效仿相府夫人的阳奉阴违,知道第二日起早了也不能出王府,所以非常放纵爱睡的自己睡到日上竿头,才爬起来。 用过早饭兼中饭,决定效仿相府夫人的孟夏,在后院转悠好一会,就算后院不小,没一会也腻味了,她信步就走出了后院。 出了后院,没走多远,孟夏就听见有人行礼问安的声音,她仔细一听,个个都尊称“王爷”、“娘娘”,孟夏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一出后院,就见着自己最不想见着的事情。 孟夏赶紧躲在花丛中,没一会就看见在一堆下人拥簇下,贺中珏与她有快一年没见着的二小姐走了过来,见着这一幕,孟夏想起当年二小姐给自己和几个丫头讲解“珠联壁合”时的场景,自己和那几个不大的丫头,无论如何不能理解。 看着眼前的才子佳人,孟夏一下豁然开朗,这分明就是二小姐当年所讲的“珠”和“壁”,当初在相府的二小姐是个隐忍着各种曲辱的少女,而眼下的二小姐却是最为尊贵的寻王妃,衣着虽然依旧清雅,但那衣服的质地和手工绝对是在相府时无可比的。 这一幕还让孟夏眼红鼻酸,自己为着肚里前景不明的小东西来寻王府是否正确? 身穿浅蓝锦衣的贺中珏背手走在前面,着素色裙衫的二小姐跟在后面,接近孟夏所住的后院时,孟夏气都不敢出,难不成自己没去拜见正室二小姐,二小姐倒主动跟着贺中珏来看自己,这...这好在自己不在后院,不过躲过初一,以后又如何躲十五... 正在孟夏为将来汗流浃背的时候,终于二小姐开了口道:“王爷,若大的王府,臣妾都已题了名,独有此园,臣妾尚未想到合适的名。” 孟夏才明白,大清早,不知道是贺中珏雅兴来了,还是二小姐兴致起了,两人居然是来给王府的院子和景色题名题词的,孟夏才略松了口气。 贺中珏听了便问:“那爱妃可有想好的现成的名字?” “此院的景色别致,还有罕见的金桂、银桂,尚不到院子,已闻桂花香,想来这桂树竟是提前开了花,臣妾倒真想与王爷一同赏这桂花,题词做诗,然后再一同题名。” 贺中珏便道:“爱妃的提议到不失雅致,想来爱妃心中已有现成的名字了。” 二小姐听了这话略有些失望道:“既然有桂树,就叫桂园好了。” 贺中珏沉吟一声道:“桂园也太过于平常,就叫寻夏园好了。” 二小姐笑了一下问:“王爷这名字取得好生奇怪!” 贺中珏笑笑没有回答,二小姐又道:“这王府大小院子有几十处,几十处,王爷都没有题过名,怎么独独到了此园,王爷生了兴致?” “桂花都开了,好夏日呀!”贺中珏最大的本事,孟夏认为是忽悠,就是避实就虚,或干脆回避某一话题,而眼下的贺中珏选择的方式就是后者,二小姐没等到贺中珏的回答,略有些失望,纤纤素手把手中的帕儿攥紧了些。 七月下旬的天,就算是早上,日头也比寻常毒辣,贺中珏走得有些出汗,伸手去要汗巾,二小姐便把自己手中的帕递给了贺中珏道,“王爷,走了好一会,有些累了吧,不如到园中小憩片刻。” 贺中珏擦了汗把手帕还给二小姐,淡淡道:“此园,本王还有他用,爱妃也请谨记,没有本王允许,勿让人来此打扰。” “王爷是一府之主,臣妾没有王爷的允许,断不会乱做主的。”二小姐的口气,透着失望、惆怅和稍许的不甘心,到底在这寻王府,她的地位与在相府大不一样,相府对她来讲有太多的禁忌,寻王府仅有这一隅,对她来讲,应该实在不算什么,接过手帕,看着贺中珏又道:“王爷额上的汗还没有拭净呢。”说完踮着脚用帕给贺中珏拭着额上的汗,眼里充满着爱慕。 孟夏的眼更酸了,就二小姐的性子,异常爱洁净,她的东西除了那贴身的丫头和奶娘,外人断断动不得的,就那贴身的丫头和奶娘,要拿她贴身的物件,都得净手两手次,这会儿,二小姐肯用她手里的帕儿给贺中珏拭汗,那分明就是把贺中珏当成了一体。 一阵风儿吹过,把那芙蓉树上的芙蓉花瓣吹落,落了贺中珏与二小姐一身,此会的一对佳人儿如在画中,让孟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多余。 二小姐给贺中珏拭完汗,有些没站稳,身子歪斜了一下,贺中珏伸手扶住二小姐道:“爱妃,小心!” “谢王爷!”二小姐被贺中珏一扶,一脸娇羞,本来生得就貌美如花的二小姐,带上这一脸的娇羞,就连离得有距离的孟夏看了都为之怦然心动,就不知道离得近又闻着身上有着淡淡香气的贺中珏是个什么感觉,不过这一扶,贺中珏与二小姐的手很自然地挽到了一起,然后一行人离开了后院。 好一会,孟夏才从花丛中走出来,抖落身上的花瓣和草籽,心里酸酸的,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贺中珏与二小姐并肩挽手而行的背影。 夜里,贺中珏没有回他刚刚题过名的“寻夏园”,一直嗜睡的孟夏失眠了,在床上滚到下半夜去才睡着了,于是由心酸酸变为伤心且失意的孟夏恨恨地又放纵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两日,这两日,贺中珏都没来过寻夏园,用过早饭兼中饭的孟夏支着腮看着那个爬山虎还没爬上去的花棚,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贺中珏来王府,当然为着肚里那个小东西,来王府似乎是唯一途径,但是生下这个让自己纠结的小东西,又如何呢?与小东西继续待在这里,与二小姐争风吃醋?这个孟夏不想;还是把小东西留在这里,自己离开,可是小东西会不会被人欺侮?生下小东西带着他或她一起走,既然如此,小东西的命运左右和徐书同是一样,自己何苦又来这王府招惹二小姐。 拿不定主义,孟夏不由得伸手摸着腰间的牌子,想那贺中珏前阵子把自己当个宝,当然不知道是把自己当个宝还是把自己肚里的娃当个宝,这阵子说翻脸就连人都看不见,自己还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干什么,不如出去转悠转悠,说不准反能寻出什么新路子来。 想到这里,孟夏忙起身,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忽听到花墙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奴才奉王妃娘娘之命来请院里的夫人。” 孟夏愣了一下,听这口气,这婆子应该是二小姐方玉雪房里的人,显然二小姐已经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而自己的存在是贺中珏前儿与那二小姐挽了手就告诉她的,还是二小姐从下人口里听到的,又或者是从别的女人的口里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 第一百六十章 寻王妃2 那鲁婆子早就提醒过自己,让自己按着礼数先去给寻王妃请安问好,只是贺中珏没把这事当回事,还把鲁婆子骂了一通,鲁婆子自不敢再做主张,而寻王妃为大,自己是小,寻王妃着人来请相见,自占了先手,就把自己推到一个不利的地位。 想到这里,已经处在下风的孟夏轻轻叹了口气,在她的心目中,二小姐是个好人,是个对自己有恩的人,而且也是有胸襟的人,不应该计较这样的事。 只是孟夏毕竟有快一年没有见过二小姐了,想想在相爷府处处受气,非常隐忍的二小姐,心里又有些忐忑。当然更重要的是,那日在花从中她偷听了贺中珏与二小姐说话,贺中珏明明吩咐二小姐不许人打扰寻夏园的,难不成那日一挽了手,回去就睡了一张床,又做了和自己那种生孩子的事,然后那所有所有的都变了。 鲁婆子一听是寻王妃派人来请孟夏,赶紧就叫进花灯,给孟夏收拾打扮。 鲁婆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孟夏打扮完,孟夏看了一眼那身忽摇摇头道:“婶子,这身衣服太艳了。” 鲁婆子自然明白孟夏的意思,忙道:“老婆子给夫人挑的这身衣服已经不是出彩的衣服了。” 孟夏无论如何把那身蓝色的裙衫,换成一身米灰色的衣服,这颜色又太素,又缀了条鲜艳一点的手帕,把头饰胡乱搭配。 孟夏这身衣服、手帕和头饰,配得有些不伦不类,鲁婆子连说不妥,但孟夏坚持以这样的打扮上了已经备好的软轿。 贺中珏当年受王皇后打击,王府建址的地点接近贫民窟,但到底是嫡出,王皇后打击归打击,但划来建寻王府的面积不小,而轿夫明显要保持轿子平稳,所以孟夏焦急地熬了半个时辰,那软轿才到了“漪雪殿”。 鲁婆子赶紧上前扶孟夏下了轿,进了“漪雪殿”,孟夏立刻能感受到处处都有二小姐的气味:长颈美人弧里的一枝绿竹;素纱上的几簇绣球;挂钩上式样简单的玉鹤... 穿过正殿,过了厢、暖房,走上回廊,看见有一处莲叶覆满了的湖,花也开得烂,风一吹,就送来一池的清爽和满鼻的清香。 孟夏吸了一口,顿觉得心中的烦闷都少了许多,不由得猜测这湖,是不是才有了名的玉湖,然后她就听见了笑声。 孟夏抬眼望去,却见几个穿红着绿,千娇百媚的人儿正在一宽大的亭子里说笑打闹。 风掀起亭子四面的软纱,孟夏瞧清楚了,坐在正中的,正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衫的正是二小姐。 孟夏心一紧,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在亭外便跪了下来,刚要行礼问好,却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哟,都在这儿呀。” 那亭里说笑打闹的人儿一听到贺中珏的声音,纷纷跪了下来,给贺中珏磕头礼问好,贺中珏道了一声:“都起来吧!” 没学过王府规矩的孟夏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都”字是否包含了自己,却听贺中珏问了一句:“瑶瑶,都起来了,怎么独你一个人杵在那里?” 孟夏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贺中珏口里这个“瑶瑶”,是指自己,忙站了起来,一抬头,那纱又被风掀了起来,孟夏就看见了二小姐,那二小姐也正在打量她,看清是她,先是一愣,被风掀起来的纱很快垂了下来,孟夏没有看见二小姐之后的面色,但听见她声气正常地问:“王爷,臣妾见这池里的荷花长得好,便邀了院里的姐妹们一起来这里玩耍,不知吵闹到王爷没?” 孟夏觉得二小姐这话有些撒娇的成分,这让她有些吃惊,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二小姐是个行为端庄的人,特别痛恨大小姐与余顺儿那些打情骂俏的举动,而孟夏在二小姐这会子的口吻中,却听见与相府中的不同,不同于相府中的严谨。 但二小姐装着不认识自己的举止,让孟夏更加不安,二小姐的心思与那大小姐是不同的,她是嘴里不讲,心里主意正,大小姐因为有依仗,那张嘴反是没遮没拦的。 “别说,还真打扰着了本王。”贺中珏说完,孟夏才把眼神从二小姐身上移向了贺中珏,却见亭外立着的两个丫头赶紧把轻纱用手掀开,贺中珏走了进去,倚着栏坐了下来,不过是搂着一个画着烟薰妆的漂亮女子慵懒地坐下去的,那搂人的手上就捏着前几日从徐泽仪那里巧取豪夺过来的手珠,不过人贺中珏的手不是干活的手,倒是挂珠子的手,那串珠子挂在他手上,珠子红亮的,他的手更显尊贵了。 孟夏见二小姐的脸略略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拉着她身边一个靓丽的女子走了过去,那女子一身耀目的红色彩衣,人未到就先笑了起来道:“王爷莫气莫恼,这不是雪姐姐的主意,是灵儿的主意。” 孟夏一听,知道这个彩妆女子应该是惠妃娘娘口中最为中意的郑灵,这郑灵与二小姐方玉雪明显不是同类人,除了漂亮,还有几分泼辣,贺中珏听了就笑道:“哟,原来是灵儿的主意,灵儿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主意?” 郑灵立刻笑得花枝招展地道:“知灵儿者,王爷也!” “那灵儿你且讲讲,你还有什么样的主意?”贺中珏把怀中的女子推了一下,那女子立刻就明白贺中珏的意思,知情识趣地款款起身站到一旁侍立。 孟夏有些怀疑,这就是当初贺中珏披红着绿去“蕊香楼”结亲的那个娆娆。 郑灵那张漂亮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得意地道,“王爷,灵儿已经来了好些日子了,府上的姐姐妹妹都没认全,所以灵儿就给雪姐姐出主意,趁着这大好夏日,把府上的姐姐妹妹们都请出来,大家认识认识,然后赏雪姐姐这一池的好荷,再对着这一池好荷喝酒作诗,岂不畅快,王爷觉得灵儿这主意如何?”郑灵说话间,那眼睛却不经意地瞟向孟夏,孟夏赶紧低下头。 贺中珏把手中的扇一收,在手掌的拍了好几下道,“果然这玉湖的风景美妙,灵儿这主意出得好,出得妙。” 郑灵受了夸奖,那身子更加接近贺中珏,大有想占刚才那女子坐着的地方,眼睛看向孟夏道:“王爷,这清清妹妹,若媞妹妹,灵儿都认得了,独这个...这个...”郑灵的话没说完,刚才和她一起的几位丽人儿都笑了起来。 孟夏知道几人自然笑她那身有点不伦不类的打扮,为了配合大家的笑,她也假假地,带点傻傻地笑了起来。 贺中珏见了,用扇子指着孟夏道:“哦,灵儿是指瑶瑶呀,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在长州的日子,寂寞呀,也就寻了几个...几个可人儿相陪,正巧今儿你们都在,也正相互认识认识。”说完贺中珏拍了拍手。 孟夏便见一个婆子带着三位佳人向亭子走来。 然后孟夏的眼睛很快瞪了起来,三位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有快半年没见过的凤琴、桃樱和绿蕉。 见着三人,孟夏只差点没晕过去,显然这三人才到王府没有多久,因为三人一边走一边也用眼在打量着王府的一切,孟夏从表情上认为桃樱更要惊诧些。 三人到了亭子前,那桃樱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孟夏,指着孟夏便问:“怎么是你,孟老二?” 然后凤琴和绿蕉也都诧异了,好在绿蕉没有一口叫出“夫人”,否则孟夏真怕当场就让人用眼睛杀死了。 那凤琴上前扯了扯孟夏的衣服有些同情地道:“在长州,你整日打扮得象个男人婆,怎么到了京州又穿成这个样子,你真是太不会收拾自己了,真是太浪费你这模样了!” 桃樱听了哼了一声道:“她一个乡下丫头,本来就俗不可耐,再收拾也是那样子!” 桃樱的眼睛盯着孟夏,白凤琴的眼睛却瞄向了亭子里。 方玉雪是个讲究的人,郑灵和另外两位美人儿明摆着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所以都是极讲究的人,那亭子自然就被她们美美地装点了一番,四周挂了宫灯,垂了轻纱,而白凤琴所站这一面不是丫头掀起来的一面,所以一眼望过去,那正好风过纱停,她一下没看清亭子里坐着的人。 所以凤琴狐疑地转过身问:“妹妹,你这又是在玩什么?” 那绿蕉也走上前怯怯地问:“夏姐姐,我们都云里雾里的,你怎么也在这儿,这是哪儿,好漂亮的地方。” 孟夏虚虚笑了一下道:“我也是才到这里,也不太清楚这是哪里?” 孟夏见二小姐略皱眉头,一个眼色,站在亭子旁边的两丫头就把轻纱放了下来,只是凤琴眼尖,到底在这一当儿看清了亭子里的人,惊叫一声:“是爷,怎么是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寻王妃3 桃樱的目光终于从孟夏转向了亭子里,孟夏顿觉轻松。 凤琴只是惊叫,桃樱可就付出实际行动了,一掀帘子就走了进去,见着果真是贺中珏,那眼就红了,叫了一声:“王玉,真的是你!” 郑灵立刻就怒了:“哪来的没规矩的东西。” 桃樱看着已经快倒到贺中珏怀里的郑灵,由心酸的眼红变成了愤怒的眼红:“王玉,这又是哪里来的妖精?” 郑灵大约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骂成妖精,她长这么大,大约也没受过如此的侮辱,“啊呀”了一声,贺中珏站起身来,伸手扶住已经快倒在他怀里的郑灵道:“爱妃,灵儿,这些都是本王在长州的妾侍。” 于是孟夏听到了三声惊叫“啊”,二小姐,郑灵和那什么清清、若媞一共是四个女人,只有三声惊叫,没出声的自是二小姐方玉雪。 桃樱听了这话更加吃惊地问:“本王,王玉,你这本王是什么意思?” 凤琴听了先是惊奇地张张嘴,然后乐滋滋地道:“难不成我们的爷不是寻常人家?” 那绿蕉“啊”了一声,怯怯地问:“白姐姐,不是寻常人家,又是什么人家?” “你傻呀,我们的爷弄不好是个王爷!” 绿蕉听了差点晕了过去,凤琴忙扶了她一把道:“爷,你看把绿蕉妹妹乐的,都晕过去了。” 绿蕉及时醒来,抚了抚胸口,怯怯地道:“白姐姐,白姐姐,你可吓着妹妹了。” “不是姐姐吓你,是爷吓着我们了。” 孟夏瞧着这凤琴与绿蕉,总觉得二人有点...有点象作戏,而贺中珏显然很满意眼前这一出,拍拍手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不管是京州也好,长州也罢,以后和乐融融地就好。” 这话让孟夏很怀疑,这不管长州的还是京州的,好象都没一个是善茬。 显然孟夏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最先发难的就是桃樱:“哟,哟,哟,王玉,一个不经意,你就快凑起两副骰子了。” 贺中珏略一皱眉道:“桃樱,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罚你?” 凤琴立刻笑道:“爷好久没罚桃樱妹妹顶乌龟了,肯定想极了。”说话间,凤琴也往那亭子移了步子,桃樱没想到凤琴先就下手揭自己的短了,立刻一叉腰回击道,“白凤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中珏却一抬手道:“两个没长进的东西,那边跪着去,三天不许吃饭!” 桃樱与凤琴同时愣了,都望着贺中珏举着的那只拿着东海赤珠的手,大约实不能和长州的贺中珏连在一起。 不过贺中珏一出了声,立刻就有两个婆子走进来请桃樱与凤琴去亭子外面的太阳地里罚跪。 两人才知道眼下的贺中珏与长州的贺中珏完全不一样。 看着桃樱和凤琴在太阳地里跪了下来,那郑灵才拍手道:“罚得好,没规矩的东西,王爷,在长州一定好辛苦,以后灵儿、雪姐姐,清清、若媞妹妹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孟夏一看那郑灵立刻结了伙,这声“王爷,在长州好辛苦”大约是指贺中珏在长州的女人没找好,这些女人没把贺中珏给侍候好。 那被郑灵叫了几次的清清也终于开口,指着站在贺中珏身边的女子问:“王爷,这位姐姐是...” “她?”贺中珏笑着把那女子搂入怀中亲昵地道,“有问呢。” 那女子才轻声道:“小女子娆娆。” 孟夏一听果然自己没猜错,她很想看二小姐的表情,只可惜的是这会儿的风过了,亭子四面的轻纱都垂了下来,她看不见。 清清便一福道:“是娆娆姐姐。”从语气中,孟夏听得出很有些不屑,显然娆娆的花名在京州城是相当有名气的,连养在深闺中的官宦人家的女儿都知道。 娆娆并不介意清清语气中的不屑,轻轻一福道:“请妹妹以后多多关照!” 贺中珏满意地拍着娆娆道:“本王的娆娆真是懂事,好了,今儿该见的都见了,回了吧!” 听了这话,孟夏真是急不可耐地就转了身,那绿蕉也跟了出来,因为桃樱、凤琴被罚了,所以她那张小脸白白的,见着孟夏叫了一声:“夫人,爷没有长州里痛爱我们了!”说完就抽泣起来。 孟夏一看又一个要结伙的,大约是想结成长州帮,好对抗这京州派,不过孟夏对这长州帮、京州派都不感兴趣,于是假假一笑道:“可能这府邸大了,规矩自然就多了,习惯了就好。”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绿蕉却一把拉住孟夏的袖急道:“夫人,夫人,以后真的习惯就好了吗,绿蕉好怕。” 孟夏虽同情这个被贺中珏逼良为娼的绿蕉,但一想到她与贺中珏的关系,还是万分不自在,更不愿和她过于亲昵,赶紧把袖抽出来道:“那是肯定,那是肯定。” 恰好软轿来了,孟夏逃也似地上了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不管孟夏如何想快些逃,那轿都如她来时一般,不紧不慢,十分平稳。 几下摇得各种纠结的孟夏差点睡了过去。 不过就算是乌龟蜗牛爬,那轿子也终于进了寻夏园,花灯赶紧扶孟夏下了轿,孟夏走到花墙,又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哥,你知道吗,这东西,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已经来了寻夏园,不仅他来了,徐泽仪也来了,不知道徐泽仪又花九牛二虎之力寻了个什么,从花墙的缝隙望过去,见贺中珏手里捧了一本册子,正在翻看。 那徐泽仪见贺中珏肯翻,就象被人肯定一样地兴奋着:“哥,好看吗,好看吗?” 贺中珏打了个呵欠道:“泽仪,这样的东西,也需要花九牛二虎之力?” “哥,这本春宫图和那世上泛泛而传的春宫图可不一样。” 听到“春宫图”三个字,孟夏吓了一大跳,在二小姐的嘴里,那可算得上世上最淫秽的东西,而眼前这十分尊贵的王爷,和同样不算不尊贵的世子爷,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看得津津有味。 徐泽仪听了贺中珏不屑的话,立刻不满道:“哥,你不识货,这册子是世上仅存的一本。” “那你讲讲,这本册子和世面上的有何不同?” “哥,你知道栩栩如生是个什么意思吗,这本册子上的画就是栩栩如生,你看,在日头下你看仔细喽,这些人是活的,可以动的,你看清了吗,跟真人一样地。”徐泽仪说得唾液横飞,贺中珏把册子一合问,“这也是你孝敬你哥的?” “哥,这你也要!” “你不是孝敬你哥的,拿来给你哥看什么。”说完贺中珏往椅上一躺懒懒道,“说吧,想求你哥什么,不过除了你想娶个男孩子进家的事免谈呀!” “既然没事想求,你哥我就回屋睡觉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这徐泽仪脑子又哪里不对了,居然想娶男孩子,想想他那个威严的爹,孟夏相信只要他敢做,他那爹就敢打断他的腿。 这次徐泽仪不是象上次一样出来就高兴地跳,他出来也是跳,不过是生气地跳,还跳得特别高,几乎是跳上马车的,差点还把马车跳垮了。 这次徐泽仪也不跟守岁废话了,上了车就气哼哼叫声:“走!” 然后那车马人就气哼哼冲出了后院的那扇门,因为门开得并不大,所以这一气,那马车差点就挂在门上了。 孟夏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然后听见贺中珏懒懒的声音:“又杵着了!” 孟夏听出这话是对自己讲的,犹豫一下,万般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孟夏进去时,贺中珏还翻着册子。 “我要去学堂!”孟夏也没想到气了半晌,见着贺中珏第一句就讲出这么一句话,贺中珏头也没抬地问,“去学堂干什么?” “我...我要去读书写字做学问。”孟夏说完,贺中珏哦了一声,守岁急急忙忙走进来,附在贺中珏耳边不知讲了什么,贺中珏才抬起头来道,“又忘了你男人交待的事了?”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是指哪件事,于是恨恨地道:“如果你不许,我就...” “就如何?”贺中珏说着站了起来,“你男人还有事,记着现如今你第一重要的不是读书写字做学问,而是给你男人好好生生把儿子生下来!”说完把册子扔椅上,就和守岁往院外走去。 “你...”孟夏又恨恨地叫了一句,贺中珏在门边忽地住了脚,转过身把孟夏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以后,不用打扮成这副样子!”说完才和守岁出去了。 孟夏看着自己手中那条极鲜艳的手帕,气哼哼一扔,就叫:“花灯,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鲁婆子和花灯忙不迭地去备了水。 沐浴更衣后的孟夏,心中的烦燥少了不少,去“漪雪殿”折腾了半晌,连口水都没喝,她喝了镇过的杨梅汤,又吃了些小点,孟夏才走出房间,在爬山虎还没有爬上去的花架下坐了下来,贺中珏刚才翻看的那本册子依旧在椅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寻王妃4 对于二小姐曾经痛斥为淫秽的东西,孟夏有十二分的好奇,见左右没有人注意,伸手便拿到了手里,这一翻看,那脸立刻就能红,原来二小姐口里淫秽不堪的画册上,画的正是贺中珏和自己做的生孩子的事,而那册子质地好,上面的画显然也出自名师,画得那个才叫栩栩如生,跟个真人一般,和贺中珏与自己还有不同的就是,每页都有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把孟夏看得气血翻滚,口干舌燥! 然后孟夏就觉得烫手,看左右没人,赶紧丢回贺中珏放册子的地方,丢回去,又左右看了一通,抚抚胸口,偏就听见有人的笑声。 () 孟夏自然听出那笑声是出自于贺中珏的口,慌乱中,见那本烫人手的册子在贺中珏刚才放的地方,方才慢慢平稳。 贺中珏走过来,在孟夏坐着的椅子背上一靠问:“刚才是不是偷看你男人的东西了?” “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脸红红的?” “我沐浴了,热的。”孟夏不由得噘了一下嘴,“这样秽人眼睛的东西,你也看,小心你眼睛生疮。” “还说没看。”贺中珏哈哈一笑,伸手揪了揪孟夏的脸蛋道,“年纪不大,还挺迂腐的,你男人不仅要看,还要教你做!” 孟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小心肝又被贺中珏猛拨了起来,那脸一下绯红,唾了贺中珏一口道:“你就胡说八道。” 贺中珏看着孟夏又笑了:“夏,赶紧把儿子生下来,咱们照着上面,一式一式地做,好好享乐一番!” 孟夏一听贺中珏越发没正形,又唾了贺中珏一口道:“谁跟你一式一式地做!”说完起身就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离那本册子远了,孟夏的小心肝终于完完全全恢复了正常,“漪雪殿”的事一幕一幕又跳了出来,那桃樱、凤琴、绿蕉在长州就不是省油的灯,怕今后还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来;当然最最主要的是二小姐知道自己了,今后会如何对待自己;还有那个郑灵,那个清清和若媞,贺中珏怀里的娆娆,那道行显然不比长州的几个妖精差...,自己...自己... 孟夏正在心里长叹短吁,贺中珏伸手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音问:“夏,在想什么?” 孟夏用脚都能想出贺中珏这句话是假话,他贺中珏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好一会孟夏才憋出一句话:“你...你在京州也有这么多...” “这么多什么?” 孟夏就有些生气了,好一会才道:“我应该早一些去见那几个姐姐。” 贺中珏听了伸手把孟夏抱到腿上道:“夏夏,知道你男人给这个园子取了个什么名字?” 孟夏是偷听到的,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又道:“你男人给这园子取名叫做寻夏园,知道是为什么是这么个名字?” 孟夏偷听到时,一直以为是那两棵桂树,所以有“寻到夏日”的意思,听贺中珏这口吻一讲,立刻意识到这个园子分明用了寻王中的“寻”和孟夏的“夏”字,本来身子还有些僵硬的孟夏,一下就软到了贺中珏怀里。 贺中珏自然能感到孟夏的变化,手不由得就伸手到孟夏的腹部,刚要说话,守岁走了进来,隔着竹帘小声道:“爷,布王来了。” 贺中珏搂着孟夏的手才松开了道:“带他到书房。” “是!”守岁应着退了出去,贺中珏轻轻捏捏孟夏的手指,才松了手往书房走去。 孟夏偷听过几次,知道贺中珏很把他这位兄长当成对手,所以一下由争风吃醋转向了替贺中珏担忧,贺中珏一走,她立刻也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当然孟夏知道她眼下这身份,不可以贸然进去,只是躲在书房外的假山后,刚躲好没一会,就听到守岁的声音:“布王爷,您这边请!” “本王这珏弟还真奇怪,书房不设在前院,设在这偏僻的后院。” “布王爷,我家爷喜欢清静。” “守岁,你讲这话,可真是让本王诧异之极,就本王的珏弟,本王还不了解,最最喜爱热闹的一个。” 孟夏小心地探出头,就看见长州那个病态男子走了进来,而跟着他后面的人让孟夏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因为不是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章飞鹰,而是拿二十两黄金打发芦花的孟大茂。 看见孟大茂,孟夏的眼睛一红,布王贺中珉来见贺中珏带着孟大茂,显然对这孟大茂的信任已经不是用他做帐房那般不当回事了,换句话讲就是贺中珉一旦成事,孟大茂明摆着就是大功臣,所以此时的孟大茂看上去,与在孟家寨贫寒潦倒,事事需要看人脸色,还时常为着一日三餐发愁的孟大茂是完全不同的,他穿着一身做工精致,质地上乘的月白色衫子,神态倨傲,人本来俊朗,再背手而立,那“竹居”的绰约端端地就出来了。 贺中珉进了书房,与贺中珏不知道聊什么,反正孟夏站得腰酸腿软的时候,那贺中珉才走了出来,贺中珉这人有不足之症,那面色本来就苍白,出来那面色是苍白中带着铁青,由此可见刚才房中的谈话明摆着是不欢而散。 贺中珉与孟大茂低声讲了几句什么,两人便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贺中珏才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孟夏刚才因为孟大茂没有出来,这会儿也因为孟大茂,不想出来面对贺中珏。 守岁捧着贺中珏的茶水递过去,贺中珏喝了口茶,才道:“杵在那里不累吗?” 孟夏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又被贺中珏知道了,怎么当初从京州逃出来的时候,就没发现,贺中珏这人生的不是一双眼,而是数双眼,否则自己干什么,他怎么都知道? 孟夏便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把那花瓣抖掉,抬头见贺中珏端着茶杯靠着书房门前的栏杆很妖孽地问了一句:“怎么经了这许多事,从没听你问过你男人是干什么的?” 孟夏愣了一下,才想到在贺中珏的意识中,自己是不知道贺中珏身份的,经了赏荷和刚才贺中珉拜访的事,自己应该诧异才是,而自己都没有,孟夏一下僵立在那里。 贺中珏把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挺好的茶,凉了,真是可惜!” 这句话把孟夏听得后背凉嗖嗖的,这大热的天,喝凉了的茶比那热茶舒服得多。 孟夏觉得这会再装着去问,反显得多余,于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夜里孟夏睡得并不蹋实,一大早起来,就听昨儿请人的声音又传来:“老身是奉娘娘之命来请院里夫人的。” 此人昨日相请自称为“奴才”,今儿相请自称为“老身”,这称呼上的变化,明摆着是知道了什么。 鲁婆子刚要讲什么,孟夏撑开窗道:“婶子,告诉她,我马上就去!” 孟夏很快换了衣服,还是穿了昨儿那件衫,只是手里没有捏那条过于鲜艳的手帕,选了几件饰物,简单地搭配好,就坐上软轿,在鲁婆子极不放心的眼光中出了寻夏园。 软轿的速度依旧如昨儿,不快不慢,平平稳稳,昨儿孟夏心急,今儿心虽忐忑却没有急。 也就在孟夏没有理顺和二小姐相见要如何如何时,那软轿就到了“漪雪殿”,不过这次那两个引路的丫头,没把孟夏引到玉湖边,而是将孟夏引向正殿方向,到了花厅,那丫头便道:“娘娘尚在洗漱,跪着等吧!” 孟夏看看日头,自己这些日子贪睡,每日起来都快正午了,而二小姐的作息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二小姐不象大小姐,日子过得清淡而有规律,每日都是辰时起床,已时看书写字,下午绣花弹琴。不过二小姐曾经是自己的主子,还是搭救过自己的主子,于情于理自己都该给她磕这个头,虽不太喜欢两个引路丫头的寡妇脸,孟夏还跪了下去。 孟夏这一跪就是半个多时辰,才领教二小姐在相府里没有显露出来的狠毒,在相府的时候,孟夏一个时辰也跪过,不过眼下这人娇气了,半个时辰,就把她跪得腰膝酸软、头晕眼花的,跪在孟夏身后的花灯见了刚要开口,那两丫头立刻出声喝道:“娘娘好清静,不许聒噪。” 孟夏正想二小姐如此,自己不如走了算了时,忽听见有说话的声音,孟夏抬头一看,却见二小姐与相府夫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这一幕让孟夏惊诧,就二小姐对那相府夫人是恨之入骨,现如今居然可以有说有笑了。 二小姐没把相府夫人送上马车,只是送出了“漪雪殿”就住了脚,她身后的人赶紧小声道:“小姐,您...” 二小姐却一伸手制止住她身后发声的人,这人,孟夏认识,正是二小姐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奶娘,秀娘,二小姐制止完秀娘,眼睛就转向了孟夏道:“下面所跪何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寻王妃5 一个丫头走出来回道:“娘娘,是寻夏园的。 ” 这丫头的口头极是不尊重,孟夏当然一眼也认出来了,此丫头正是二小姐当年在相府最为贴心的大丫头占儿,当年在相府,二小姐比别的丫头略看重孟夏,孟夏因此没有少吃这占儿的苦头。 二小姐听了看向孟夏,孟夏有些激动,毕竟有快一年没见过二小姐了,只是二小姐看了她一会才道:“是寻夏园的妹妹,那还不请起!” 花灯忙把孟夏扶了起来,孟夏眼冒金星,只差点没有晕过去,还是赶紧一福,正要开口,那二小姐又道:“今儿本想请寻夏园的妹妹叙叙话,没想到偏不凑巧,来了客人,本宫和客人说了这会子话,也累了,就改日再和妹妹叙话了。” 听了这话,孟夏的眼有些红,相府夫人明摆着不是才来,二小姐早不请自己,晚不请自己,选这当儿请自己,就是请来立个威的。 孟夏又一福道:“那妹妹就改日再来打扰娘娘!” 二小姐微笑着轻点了一下头,孟夏扶着花灯一转身,她就听见占儿不屑的声音:“她,不要脸,也配!” 孟夏当然明白这有几分姿色的占儿所讲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全是因为刚才自己谦称“妹妹”惹的祸。 孟夏走出来,那相府夫人正扶着贴身丫头的手上马车,当然那丫头和占儿不一样,是个四十多岁的丫头,跟了相府夫人没嫁人,就一直丫头着,因为相府中大事小事,这丫头比那相府管家说了还算数,因为她姓朱,大家都习惯称这位岁数不小的丫头为朱夫人,这称呼虽然不伦不类的,但这丫头喜欢,大家就不伦不类地叫着,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孟夏就不知道了。 那相府夫人一边上马车一边不屑地道:“这是什么东西,才当了几日王妃,那口气,那派头,我呸!” 朱夫人立刻好言安慰道:“夫人,眼下这寻王的地位非比寻常,二小姐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做足那娘娘的架式,那也是正理。” 相府夫人唾了一口,又叹口气道:“早知今日,何苦当初,当初先皇指的可是我的云雪。” 朱夫又道:“夫人,这寻王是王,那布王也是王,夫人的目光可要长远点。” “原不就是认为这贺中珉有几分本事,真没想到长州一战,他...他如此不堪...” 那朱夫人往四下看去,孟夏自然不想与相府夫人照面,忙扶着花灯闪到一旁,朱夫人见没人才道:“夫人,这些话,回府再说吧。” 那相府夫人点点头,和朱夫人进了马车,没一会那马车便走了。 孟夏轻轻吁了口气,扶着花灯走出来,没一会软轿来了,孟夏上了软轿,软轿又不急不缓地往寻夏园走。 孟夏觉得腰酸,伸手抚着腰,想着相府夫人和朱夫人的话,相府夫人因为是王子烈的堂妹子,在相府是很专横的,与二小姐更可谓是苦大仇深。在相府,有不少传言,说二小姐的母亲就死于这位王夫人,有这样深的积怨,这位王夫人可以厚着脸皮来找二小姐,极有可能是布王的处境极为不妙,而布王的处境不妙,孟大茂的处境肯定也不太好。 想着昨儿已经很有“竹居”架式的孟大茂,孟夏心里难受,在孟家寨的孟大茂不知道有多憋屈,而贺中珉给孟大茂的地位和身份,大约正是孟大茂梦寐以求的,而贺中珉与贺中珏之间肯定有一争,孟夏不想贺中珏输,但贺中珏不输,肯定就是贺中珉败,贺中珉败了,孟大茂这个没良心的又怎么办? 孟夏苦恼之极,却听见绿蕉的说话声,她忙叫停下,扶着花灯下了轿,便往那出声的地方去,声音是从不远的凉亭传来的,孟夏看清楚,穿着一身杏红色衣裙,坐石桌边吃着果子的人正是郑灵,昨儿在亭子里,因为亭子垂了纱,孟夏并没有特别看清楚郑灵的模样,这会才发现,郑灵真的很漂亮,凤眼胆鼻,樱红的嘴唇象饱满的果子,她的漂亮和二小姐是不同的,她的漂亮是属于张扬明媚的,很轻易就能吸引住男人眼睛的类型。 绿蕉正站在凉亭外回着话:“娘娘,您问的是寻夏园的孟夫人?” “孟夫人?”郑灵吃果子的手停了下来,有几分不明白地问,“那白凤琴也好,红桃樱也罢,你都称姐姐,倒是寻夏园这主,你称她为夫人,这其中有什么典故吗?” “回娘娘话,典故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绿蕉陪王爷的日子短,绿蕉到王爷身边,就被吩咐称寻夏园这主为夫人...” 当初在长州就感觉这绿蕉不象什么才实的主,没想到她还是一般的不老实,昨儿才入王府,今儿就结交上了郑灵,还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且她明明是和桃樱一起进了长州那房,这会居然说是日子短,这个日子短很含糊,如果郑灵是个仔细的人,日后知道她是桃樱的丫头,责问起来,她也可以推说自己讲的意思是侍候贺中珏的时日短,因为她还真是最后一个被贺中珏收房的,虽然短了那么几天,自然也叫短。 郑灵不屑地嚼着果子道:“真是个没品味的东西。” 绿蕉也附合道:“夫人在长州的时候就喜欢打扮得怪怪的,还特别中意穿男人的衣服。” 郑灵忽停止住往嘴里送的果子问:“王爷在长州的时候,特别中意寻夏园这主?” 绿蕉做思考状后才道:“起先倒也没有,王爷好象更中意四姐姐,后来王爷和四姐姐恼了,就喜欢去夫人房里了。” 孟夏一听这绿蕉又在说胡话,明明起先贺中珏更中意的好象是绿蕉,成日要去她房里待待,那郑灵听了不解地问:“你这四姐姐又是谁?” 绿蕉才恍然大悟地道:“是桃樱姐姐。” 那郑灵就不耐烦了:“什么四姐姐,桃樱姐姐的,黄桃樱就是黄桃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出身,什么姐姐。” 孟夏对那桃樱自打认识就不对眼,所以也不知道这桃樱姓什么,这会儿听这郑灵瞬间就给换了两个姓,本来愁肠满结的她,在心里又觉得挺可笑的:桃樱从见着贺中珏真面目,就如飞蛾扑火般地中意上了,结果在长州,贺中珏没当她是会事,到了这京州,要从这么多莺莺燕燕中得到贺中珏的喜爱,怕比长州更加不易。 “这...”绿蕉面露难色,那郑灵才又开始嚼着果子问,“王爷在长州的时日也不算短,还有四房,难不成哪一房都没给王爷生个一男半女?” 孟夏心一沉,这郑灵看上去泼辣张扬的,那心思居然不是不缜密的,第一就想到这样的事,她的手不由得放在腹部,实在为这个让她纠结的小东西担忧。 绿蕉又做沉思状道:“倒真没听说哪房有喜过。” 郑灵点点头道:“这就好。”不过讲完这话,她又意识到绿蕉也是贺中珏房里的,立刻又换了口吻道,“本宫是说太可惜了,你们说来也有四房,居然就没有一房争气的。” 绿蕉忙道:“娘娘,妹妹们都是些根基浅薄的主,为王爷生儿育女那可是天大的福份,怕只有娘娘才有这样的福份。” 这句话显然郑灵爱听,很含糊地嗯哈了一声道:“本宫瞧着你也是个机灵的人,日后也知情识趣,本宫少不了你好处的。” “多谢娘娘。”绿蕉欣喜地一福,郑灵摆摆手道,“去吧,歇着去吧!” 绿蕉又福了一下,便乐孜孜地离开了凉亭。孟夏见那郑灵起身看着绿蕉的背影,然后吩咐一声“回了!”她的丫头婆子立刻搀人的搀人,拿物件的拿物件,没一会就走得个干干净净。 孟夏才扶着花灯走出来,重新上了软轿,花灯小声道:“夫人,眼下这些都不如您肚里的孩子重要。” 孟夏眼一酸,真恨为什么肚里就有这个小东西。 不管孟夏心里如何,那轿夫却是不急不慌,软轿依旧是四平八稳地到了寻夏园,孟夏觉得腰酸,扶着花灯的手下了轿,刚喘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花墙边上的贺中珏,虽然贺中珏靠着花墙,那靠法却和逃难时偏就不同,不知道是衣着服饰的缘故,孟夏就觉得和逃难时不一样。 孟夏收回目光,当没看见,从花墙上开着的门走了进去。 大热的天,孟夏带着身子跪半个多时辰,可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鲁婆子一见她回,赶紧捧出家居衣裳。 孟夏换上家居的衣裳,穿上木履,才觉得舒服些,那每日为她切脉的郎中就走了进来。 鲁婆子忙堆着笑道:“夫人,许大夫来了。” 孟夏赶紧收回手道:“为什么让大夫瞧,早上不是瞧过。” “夫人出去这半晌,又坐了这会子轿子,老婆子不是不放心,就叫许大夫过来瞧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欲盖弥彰 “我不瞧!”孟夏说完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敢不瞧!” “我就不!”孟夏眼更红,干脆把两只手藏到身后,贺中珏才走了过来,盯着孟夏好一会才问,“恼我了?”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伸手抬起孟夏的脸道:“不许恼!” “你...你不信我。”孟夏不知道为什么委曲这大半日,最后憋出的竟是这句话,贺中珏听了却笑了起来,“那要如何才算信?” 孟夏撇了一下嘴道:“我不知道阿兄怎么会和布王...” “跟你阿兄有什么关系?欲盖弥彰!” 孟夏听二小姐用过“欲盖弥彰”这个词,不过曾经她是不明白,而贺中珏用的时候,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这还真是欲盖弥彰,明明贺中珏恼她,跟孟大茂没有任何关系。 孟夏不由得低下了头,贺中珏却吩咐:“许白,赶紧给夫人切脉!” 那叫许白的大夫给孟夏切脉了后,说脉相尚稳,不过注意不要操劳,开了一剂保胎的方子,再验了孟夏的膝盖,见有些青肿,又开了副膏药才离去。 屋里只剩下孟夏与贺中珏。 天色渐暗,两人没有说话,所以特别安静,好一会,贺中珏才转身去了书房。 掌灯的时候,孟夏用过饭,刚想到花架下去坐着乘凉,却听见守岁轻声道:“侯爷,王爷在书房,这边请!” 孟夏寻声而去,就看见徐泽仪的父子义天侯徐昭被守岁引着往贺中珏的书房去了。 孟夏想自己刚来到王府,贺中珏说这处园子离他一处重要的地方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指的就是这处书房。 孟夏坐在花架下的摇椅上,她不知道花架下如何多的这个摇椅,反正她一觉睡醒就看见这东西了,坐在上面摇着,还挺舒服的,于是孟夏就坐在上面。 孟夏摇了一会摇,见鲁婆子出了院子,她赶紧起来,回到房间换上衣服,拿了腰牌,趁那看门的人没反应过来,就出了院门。 当然孟夏知道自己能出来绝对不是什么侥幸,明摆着贺中珏没有下过什么不同意的命令,不过她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开那个唠唠叨叨的鲁婆子,如果把自己想出门的想法和鲁婆子讲了,不仅出不来,弄不好一整日都别想过清静。 孟夏出门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只是停住脚时,却发现站在梅娘家门口。 孟夏想起徐书同所讲的话,家人都托给同僚照顾,想这里多半是人去房空,不由得推开院门,一推开院门,孟夏就看见了梅娘,梅娘和以往一样,坐在院子一角,摸摸索索地做着事情。 孟夏忙走上去叫了一声:“梅姨。” 梅娘听见孟夏的声音格外开心:“是孟小官人。” 孟夏扶起梅娘道:“梅姨,三哥不是将你和张婶托人照顾吗?” 梅娘才道:“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要麻烦人家。” 孟夏听了有些惭愧,这梅娘经历不可谓不苦,可是梅娘总这么坦然,而自己离开了贺中珏似乎就不成了一般,不过想想徐书同的际遇,孟夏到底还是不想小东西有徐书同那样的际遇。 梅娘说完又问:“孟小官人,可吃了早饭?” 孟夏点点头道:“已吃过了。” “对了孟小官人,那房子你们还租吗,你们的东西,还放在屋里。” 孟夏忙道:“自然要租。”说完孟夏才发现自己出来得急,身上除了几样饰物,竟连点碎银都没带,于是有几分不自在地道,“只是...,只是我今日忘带银子了。” 梅娘便笑道:“小官人,怎么讲这样的话,你那男人给的银子至少可以租这房子几年了,他可好,对了,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你们了?” “他有事忙...” “应该的,应该的。” 孟夏见梅娘已经从方锦的死中解脱出来,心里略好受一些,便不打扰梅娘做事,走进房间,自己的东西都在,贺中珏的两个箱笼也在,那两只箱子都未曾打开过,放在箱上的包袱也没动,孟夏不由得伸手打开那袱,抱着贺中珏逃难时穿过的旧棉被,坐在箱笼上。 孟夏抱着棉袄正发呆的时候,听见徐书同叫“娘”的声音,孟夏一下回过神,走出房间,就看见有些日子没见着的徐书同,徐书同虽然俊朗依旧,但人却瘦了。 徐书同看见孟夏也有几分吃惊:“你...,二丫,怎么是你?” “我...”孟夏总觉得徐书同是个精明人,虽然他什么也不说,弄不好自己所有的遭遇,他都知道,于是也就没再找谎话来粉饰太平,苦笑道,“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和梅姨她们了。” “我娘讲在这里住惯了,哪儿也不想去了,所以...” “所以我才有机会再见着你们。”孟夏和徐书同说话间就走出了梅娘的小院子,在附近的一家茶馆寻了座位坐下来后,徐书同犹豫一下就问,“你现在可还好吧?” “好,我现在挺好!”虽然孟夏没想粉饰太平,但这句假话却冲口而出,然后又问,“你...现在可好?” “我...,挺好,我挺好的。” 孟夏自然最想知道这么多派势力,徐书同到底选择了谁,但那问话到了嘴边终还是咽了下去,徐书同给孟夏和自己倒了茶,慢慢喝了一口才道:“我娘当年为了我舅舅,为了50两银子,给一个没有子女的大户人家生儿育女...” 孟夏愣了一下,不由得打断徐书同的话道:“你怎么想着和我讲这个?” “我也不知道,大约我不知道给谁讲才对。”徐书同苦笑一下道,“可是我舅舅带着50两银子和家里所有的家当到了京州便杳无音讯了。” “三哥,你别伤心了,也许你舅是没有混好,钱又花光了,所以无脸回家见家人...”孟夏只能好言相劝道,徐书同苦笑道,“没有,因为他一心要出人头地,所以什么事他都会去做,所以他如愿以偿地出人头地了,因为可以狠心地抛妻弃子,又够心狠手辣和颠倒黑白,所以他不仅出人头地了,还位极人臣。” “这...这...”孟夏恨恨地道,“他真该下油锅!” 可孟夏闹不清徐书同这会怎么会和她讲这事,对那朝里的位极人臣的人又知道得不多,所以左右猜测不出是哪一个,徐书同又苦笑了一下道:“可他没下油锅,活得有滋有味的,妻妾成群。” 孟夏只得好言相慰道:“三哥,他会遭天谴的。” “我从来不信什么天谴。” 孟夏被堵得无从说话,赶紧转了话题问:“三哥,那你为什么...” 徐书同接着道:“我母亲所遇到的男人,与他的发妻极为恩爱,只是他的发妻自幼身体孱弱,成亲两年还无所出,他家里的人都很急,与他发妻商议,那发妻同意另寻女子为他家传宗接代,于是便选中正好需要钱的我母亲,那男人的家人在他饮食中下了药。” 孟夏不太理解的是既然如此,那是一个大户人家,又无所出,怎么会舍得徐书同这样流落民间,徐书同接着道:“男人药醒后,对此事极为愤怒,只是吩咐下药的人地位尊贵,他怒极,无从发泄,只得拿下药的人和我出气,处置了下药的人,还把我娘关进马棚,任我娘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我娘命大,不仅命大,还真怀孕了。” “那...那你那亲爹不是大喜?”孟夏讲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如果是大喜,梅娘怎么可能流落到这样的地方。 “那男人让人送来了打胎药,逼我娘服下,然后把我娘撵出了他家。”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是这样的遭遇,听完眼睛也红了,徐书同摇摇头道:“本来那是个冬天极为寒冷,我娘是必死无疑的,他那发妻倒是个心善之人,知道此事,着人给了我娘送来了一身棉衣和五十两银子。” 孟夏哼了一声道:“这样狠心的男人,让他断子绝孙算了...”不过孟夏讲完此话又觉得不妥,如果那男人断子绝孙了,这徐书同怎么也算这个男人的种,那他徐书同就该断掉绝掉,赶紧把后面更恶毒的诅咒吞回了肚去。 “他没有断子绝孙,他赶走我娘后没有多久,他那发妻也有了身孕,那可真是大喜的事,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没多久便小产了。” “活该!”孟夏骂完,不由得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腹部,自己肚里也有个小东西,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恶毒? “虽然小产了,不过几年后,他们到底还是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这简直是太没天理了,象这样恶毒的人,估计也生不出什么象样的儿子,肯定是对眼、鸡胸、驼背、破子...”孟夏搜肠刮肚地找最恶毒的词语诅咒徐书同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没有你讲的那么不堪,只是得之不易,家里倒是十分骄纵,惯得有点不成样子。”徐书同苦笑起来,然后淡淡道:“其实这之于我和我的母亲是天大的不幸,但这之于他的发妻和他们娇惯的孩子来讲,又是何其之幸福,当然也不枉这男人如此厚爱他发妻,他们的儿子出生没有多久,一场大祸就降临了,他发妻一家为了这男人家的大业,全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事 “全都如何?” “全都死了,满门抄斩,除了他这发妻,阖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全没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啊!”孟夏震撼,又觉得徐书同这故事,听了太让人憋闷难受,只是徐书同仿佛倒象局外人,孟夏又好奇,“那你...” “我娘命不该绝,被撵出来后,遇上了我义父,是我义父救了我娘。 ” “是庆祥叔,三哥从那以后就跟着庆祥叔?” “没有,当时庆祥叔只是路过云河,举手之劳救了我娘,没想到几年后,我母亲来京州寻我舅舅又遇上了他,他又救了我舅娘和方南,而他家里出了事,救了我舅娘后,说我和他有缘,便带着我云游四方。” “三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别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徐书同说完看着孟夏淡淡地道,“喝了茶,别在街上乱逛,早些回去吧!”说完徐书同放下二十个饮茶的大钱,便走了,徐书同走得很轻很快,轻快得连孟夏都没感觉到,等孟夏回过神来,又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孟夏看着那二十个大钱,眼发酸,心里堵:难道好人真没有好报吗? 最最紧要的是,孟夏又没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徐书同到底选择为谁効力,她还有桩私心想请庆祥叔给贺中珏治毒伤,只是到徐书同离开茶馆,孟夏都没好意思把这两桩事讲出口。 小二收走了二十个大钱,孟夏的神志才回来了:徐书同的性子不是个轻易把内心想的事讲出来的,象这样的过往,梅娘知道的不多,因为明摆着梅娘根本不清楚自己替人生孩子人家的状况,而梅娘的性子,多少苦都会自己咽进肚里,何况这之于梅娘来讲并不是特别光彩的经历,那些曲辱和苦楚,都不会讲,最多只告诉过徐书同一个父亲的姓氏。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徐书同自己去查出来的,徐书同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不知道有多苦,可是,他的性子象极梅娘,不管多苦,他宁可一个人反复咀嚼这份苦楚,今儿这徐书同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触动了他,让他... 孟夏正在出神发呆的时候,忽听见有人道:“居然敢欠爷的钱,给爷往死里打!” 孟夏抬头就看见茶馆外聚了许多人,好象章飞鹰也在人群中,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揉了一下眼睛,却没见到章飞鹰,孟夏再揉几次眼睛,还是没看见章飞鹰,但看清人群围着的事情,徐泽仪举着鞭子正耀武扬威地指挥着四儿等人群殴一个被他们打翻在地上的人。 孟夏不由得摇摇头,这徐泽仪真不是一般的无所事事,总之这败家子不给贺中珏和他爹惹点事出来,估计也不会罢手的。 和徐泽仪经历这些日子,到底不象初初在长州时那样的泛泛之交,徐泽仪这败家子的少爷脾气大,其实人并不如所见的那样,如果没有他那哥带着,本性甚至可以说还有点纯朴,所以孟夏不由得就走了过去。 正巧地上那人爬了起来叫道:“大爷,大爷,求您饶过小的吧,小的这就去凑银子,马上去!” 孟夏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余顺儿,吃惊之余,就不太明白这余顺儿如何惹上了徐泽仪这只毛总长不顺的东西,刚想开口,那徐泽仪却一挥手里的鞭道:“你说,大爷要不要饶了这小子?”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那鞭子正指向自己,愣了一下,才想到几日前徐泽仪讲要帮她出头收拾余顺儿这个远房表亲的话来,只得一皱眉道:“你玩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泽仪却把鞭一摇,给余顺儿屁股上一脚道:“去问他,要不要爷饶了你。” 余顺儿立刻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刚要往站起来,徐泽仪却又给了他一脚道:“爬过去!” 余顺儿哭丧着脸爬到孟夏身边抱住孟夏的脚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孟夏气恼地挣出腿道:“你...你,除非你以后再也不赌钱了。” 那余顺儿立刻就指天划地地发起誓来,孟夏最后都不知道是如何摆脱这余顺儿的,只是摆脱后就见徐泽仪骑着高头大马望着她得意地笑,那笑带足了邀功,孟夏真是哭笑不得。 徐泽仪忽跳下马,伸手就来拉孟夏道:“这些日子你又躲哪里去了,害得爷好找。” 因为天热,邀功的徐泽仪脸上挂着汗珠子,孟夏对这个曾经让自己万分讨厌的徐泽仪,现如今是越发生不出讨厌,便掏出袖中的绢子递过去,徐泽仪却一伸头撒娇道:“你给爷擦!” 孟夏气恼地把绢子塞徐泽仪手里道:“不擦算了。” 徐泽仪拿着绢子委曲地噘着嘴道:“夏夏,你对爷一点都不好!” 孟夏的心思这会全被徐书同的身世给憋闷着,不由得恨了徐泽仪一眼道:“这世上对你好的人太多了,不缺我这么一个人对你不好。” 徐泽仪立刻哭丧着脸道:“夏夏,爷宁可世上的人都对爷不好,但是你不能不对爷不好!” 孟夏听了不屑地一笑道:“是吗?” “是!” 孟夏想着贺中珏让徐泽仪用他娘起誓的场景,于是眼睛一转便问:“这个世上的人包括你娘吗?” 徐泽仪一撇嘴道:“爷的娘除外,除了爷的娘。” 孟夏立刻得意起来,徐泽仪伸手拉过孟夏道:“夏夏,我娘这个人特别好,我带你去见我娘。” 孟夏唬了一大跳,赶紧挣开徐泽仪的手,飞也似地逃了,耳边听见徐泽仪连连叫:“夏夏,你怎么跑了,你怎么跑了,你眼下是不是还住在徐老三家...” 不过徐泽仪的声音越来越小,孟夏终于听不见了,又有些纳闷,就自己以前的身手,怕都不一定跑得过徐泽仪和他带着的四儿那帮走狗,自己眼下这身子明摆着有些不太灵便了,怎么反把他一纵人甩开了? 孟夏百思不得其解,也懒得去想,这一晃也出来一会子,人有些倦乏了,考虑着是不是回王府,忽看见了王二愣的娘,孟家寨的王媒婆,只是眼下这王媒婆穿金带银,那衣衫竟也是绸缎做的,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 孟夏略有些吃惊,难不成王媒婆给那长州城的周杨公做了媒竟是桩非常挣银子的大媒,居然来了京州,还穿上了绫罗绸缎。 孟夏挺不喜欢这数次想把她许人家的王媒婆,所以想装没瞧见,偏那王媒婆眼尖,一眼竟认出孟夏,立刻惊喜地叫了一声:“这不是二丫头吗?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样子?” 孟夏只得假笑一下,想这王媒婆也没确定就是自己,便想溜了了事,偏那王媒婆大约在京州遇见了故乡人,拉着孟夏竟又坐回孟夏刚走出来的茶馆问:“你怎么来了京州,你不和你男人去长州了吗?还听说你男人是个做古钱生意的。” 孟夏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她与贺中珏编来骗孟家寨乡亲的,见人家都当真,她反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媒婆把孟夏左右打量一番叹口气道:“其实说来真是可惜。” 孟夏有几分不解地问:“王婶子,什么可惜?” “老婆子可惜你这模样找了王玉那么个男人。” 孟夏知道孟家寨的人都挺看不上贺中珏这么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主,没想到远离了孟家寨,到这千里之外的京州,已经成为似乎有些前景王爷的贺中珏还是让人看不上,于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也不好点头或摇头,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 王媒婆便凑过身道:“我看那徐家三哥比王玉就好不知多少,你咋就不愿意?” 这话听得孟夏一头雾水:“王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男人不是做生意亏了钱要出了你,那徐家三哥就托了老婆子的。” 孟夏愣了一下,她只知道大茂想把自己和贺中珏拆散,想让自己做有钱人的填房或妾,做梦也没想过,徐书同得知此事,竟然想委王媒婆要她,徐书同对自己真是... 孟夏的眼睛有些红,如果在孟家寨,自己知道徐书同有此举动,自己会不会舍了贺中珏,也免落如今这处境? 孟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茶馆的,好象王媒婆说她呆了,傻乎乎的,然后王媒婆无趣结帐走的人。 孟夏一直坐到天黑,才离开茶馆,出了茶馆又不知道何去何从,正在遗踌躇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夫人,该回府了。” 孟夏扭头见是元宵,她可真有些日子没见着元宵了,不过现如今知道这元宵也好、花灯和鲁婆子也罢,都是贺中珏安排好的,在什么场合该哪个出场,哪个就会出场。 所以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的状况下,孟夏“大义凛然”地上了软轿,上了轿,她几下就被晃睡着了。 孟夏是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才醒过来的,掀帘一看,软轿已停在寻夏园中,只是她睡着了,那元宵没有打扰她而已。那鲁婆子和花灯都在一旁侍立着,她一动,鲁婆子和花灯立刻就上来相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吹笛 孟夏挺恨鲁婆子和花灯的这般殷勤。 寻王府一过掌灯时分,那是路上的灯笼、房间的火烛统统都要点上,所以这会子的寻夏园已经是灯火通明。 孟夏一直不适应,想着在孟家寨连灯油钱都要吝啬的余氏,她惭愧,所以下了轿就吩咐道:“鲁婶子,以后到了掌灯的时候,那没人的房间就不要点灯了。” “是,夫人,只是爷怕不依,爷喜欢亮堂!” “他不在这里的时候,就不要点了!” “是,夫人!”鲁婆子应了,孟夏一见鲁婆子没动不悦道,“还不赶紧把那多余的烛火灭了!” 鲁婆子只得吩咐下去,没一会只剩下书房的灯和寝房的灯亮着。 刚才明明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可是人贺中珏明摆着没在轿边,书房的灯亮着,难不成贺中珏在书房? 贺中珏既然在书房,那鲁婆子还把烛火都灭了,于是孟夏瞪了鲁婆子一眼,鲁婆子嘿嘿一笑道:“知道夫人心里恼着爷呢,今儿,爷早来了。” 孟夏一听鲁婆子这话,分明是指贺中珏几日没来,自己在吃拈酸吃醋。 孟夏又恨了鲁婆子一眼,抬脚便往房里走,鲁婆子赶紧乐颠颠地跟了进去继续说教着:“夫人,你听老婆子多说两句,一个月里,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天数来夫人这里,夫人要知足,否则...” 孟夏乏极了,不理睬鲁婆子,躺到床上,鲁婆子赶紧给孟夏脱了鞋道:“夫人,眼下你这肚子最紧要,老婆子求你了,不要成天往外跑,你这身子骨怀着爷的骨血,娇贵着呢,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有几颗头都不够砍的。” 孟夏现如今就恨自己这身子里有贺中珏的种,否则说什么她也不进这个寻王府。于是蹭起身就道:“鲁婶子,如果你再罗里八索,我立马就离开这里。” “好,好,好,夫人,老婆子再不敢罗里八索了,不过夫人,您真是要知足,爷对夫人您那真是...” 孟夏抚着额头一下就站了起来,光着脚就走了出房间,鲁婆子连叫了几声。 孟夏一气走出房间,停下来发现自己站在书房外,她这会比什么时候都不想见贺中珏,刚想离开,却听见贺中珏懒懒的声音传来:“快四个月了,明儿起不许再去出折腾了。” “明儿,我就要出去折腾!”说完孟夏气哼哼地离开书房,不过离开书房又纳闷:既然这身子快四个月了,贺中珏和鲁婆子都在担心,早上,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这园子? 孟夏不想回房间被鲁婆子念,寻了间有床的偏房,倒那床上便睡了。 孟夏这一觉又是睡到日上三竿,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昨儿出去那身衫子都没换,这大热的天,又捂了一夜,一股子酸气,孟夏闻着差点就吐了出来,叫了一声:“鲁婶子!” 那鲁婆子立刻就笑咪咪出现了,仿佛昨儿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地道:“夫人,昨儿困坏了吧,这会儿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要!”孟夏生怕这鲁婆子一见面就又要开始罗索,没听见罗索,松了口气,立刻冲进了沐房。 孟夏沐浴出来,就看见贺中珏在花架下坐着,鲁婆子立刻喜笑颜开地道:“夫人,爷又来了,可不能再象昨夜那般了。” 孟夏简直不明白自己昨夜怎么了,不就是自己在偏房中睡了一觉吗? 鲁婆子又小声道:“昨儿,夫人在偏房睡了,老婆子想把夫人叫回房睡,爷不准呢,说叫醒了,夫人又睡不好了。” 孟夏知道这鲁婆子左右都是帮贺中珏讲话,心里哼了一声走向花架。 只是还没走到,“漪雪殿”前两次来请自己的老婆子又来了,一见贺中珏在,忙给贺中珏行礼请安,贺中珏翻着手里的册子淡淡问:“你是哪房的?” 孟夏有些吃惊,自己刚才并没见贺中珏手里有东西,怎么一转瞬他手里就多了这样的道具,孟夏甚至还怀疑那册子会不会就是徐泽仪孝敬的“春宫图”。 “老奴才是雪娘娘房里的。”那老婆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贺中珏听了有些不解地问,“是玉雪房里的,她吩咐你来寻夏园做什么?” “王爷,老奴才就是个侍候人的,娘娘吩咐老奴才来请人,老奴才如何敢问原委。” 孟夏见那老婆子的腿有些打抖,猛地有种感觉,前儿与其说是二小姐罚自己,不如说是贺中珏在罚自己,她的眼睛一下就润了。 贺中珏听了这话哼了一声道:“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本王讲话,掌嘴!” 贺中珏话声一落,立刻就从两边走出两个小内侍,将那老婆子拖出去,就是一阵劈里叭啦的声音,这一通巴掌,老婆子大约被捂着嘴,没出声,却听得孟夏直出冷汗,二小姐的人在寻夏园挨了打,这帐二小姐敢算在贺中珏身上吗? 贺中珏把那本册子翻完了才道了一声:“本王还有话问!” 两个小内侍立刻就把脸被打得红肿出血的老婆子拖了上来,贺中珏便道:“去吧,问清楚了再来回本王的话。” 那老婆子慌不迭地爬起来就走了。 贺中珏把册子扔到一边看着孟夏道:“困了!陪你男人去房里睡觉!” 孟夏那身冷汗还没干,贺中珏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孟夏百般不情愿地跟在贺中珏身后去了寝房。 贺中珏不知道是真困还是假困,宽了衣倒那床上就睡了。 孟夏见了气哼哼地转身走出了寝房,回到花架,见贺中珏刚才翻的那本册子还在,伸手拿了起来,一翻果然是徐泽仪孝敬的那本“春宫图”,孟夏的脸一下通红,就听见有人报二小姐到了。 孟夏愣了一下,还没将那本册子扔开,二小姐已经从轿里下来了,款款走过来,拿起册子柔声问:“妹妹在看书呢?” 孟夏只觉得这话是在抽自己的嘴巴,想到那本册子,慌忙想从二小姐手里抢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二小姐脸红了,那册子好象烫了她的手一般地掉了下去,好一会才冷笑道:“原来看这样的书呀!真是,真是...真是...” 这样的话,孟夏觉得比骂她还让她惭愧,小脸烧得绯红,那二小姐凛声问:“王爷呢?” “在...,在房间里!” 方玉雪很鄙夷地看了孟夏一眼便往寝房里走,刚到门口,那鲁婆子立刻笑脸相迎上来一行礼道:“娘娘,爷刚睡了,吩咐不许打扰呢。” 方玉雪受阻,心里应该极不高兴,所以好一会才道:“本宫在这里侯着。” 鲁婆子又笑咪咪地道:“娘娘,爷一醒来,老婆子就赶紧报去。” 方玉雪温和地道:“那就劳烦你了。” “娘娘,老婆子可受不起。”鲁婆子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去了。 孟夏见方玉雪离远了,才气恼地用脚把那本惹事的“春宫图”,恼怒地踢了一脚,忽见花灯躲在一旁的花墙后冲她招手,孟夏见方玉雪一行人都注意着寝房,赶紧猫着腰溜过花墙问:“花灯,你找我?” 花灯点点头道:“婶子说了王爷太累了,怕睡的时辰不会短,夫人会站累的。” 孟夏立刻明白贺中珏在使什么诡计,小嘴一噘,花灯忙用手拉了她一下道:“夫人,去王爷书房歇歇吧!” 孟夏当然知道在贺中珏书房肯定比杵在这花架下看方玉雪的脸色舒服千倍,虽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反正二小姐已经误会她在看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又不能推到贺中珏身上,便去了书房。 贺中珏这一觉睡的时间可真不短,孟夏爬在贺中珏的书桌上涂涂画画累了,又爬在贺中珏休息的榻上睡了一觉起来,那贺中珏才起来了,至于起来和二小姐讲了什么,孟夏隔得远,实在听不清楚。 孟夏躺在贺中珏休息的榻上百般无聊地晃着腿时,贺中珏走了进来,走到书桌边坐了下来。 孟夏继续晃着腿,晃了一会忽爬起来问:“雪娘娘有讲让夏去做什么吗?” 贺中珏拿起笔道:“要过中秋了,她要请各房的,明儿一起商议如何过节的事项。” 孟夏想着那相府每大节,都是那相府夫人说了算,其余的人等只要听命从事就好,没想到二小姐到了这王府,居然逆行其道,要听取各房的意见,孟夏很有些...,不过孟夏最终是走到贺中珏桌边道:“王玉你教我写字吧。”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道:“你男人的真名叫贺中珏。” 孟夏听了眼一红道:“我宁可你叫王玉,永远叫王玉!” 贺中珏才放了笔道:“写字你真没资质,我教你吹笛吧!” 孟夏一听立刻欣喜地点点头,见墙上挂着一只玉笛,忙要伸手去取,贺中珏赶紧抢在她前面了取了下来道:“你都快当娘的人了,能不能别再这么毛毛燥燥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过节1 孟夏抢过笛子,放在嘴边就吹,可无论她如何用劲都吹不出声音,贺中珏立刻得意地道:“还是让你男人来教你吧。 ”说完把孟夏抱到腿上,孟夏是真心想学,所以两人很快就偎到了一处。 孟夏从软轿下来,就看见桃樱、凤琴、绿蕉已经来了,还有那清清、若媞也来了,都在在偏厅聚了,等候消息,不过这五个人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拨,孟夏便不太想进那偏厅,只在偏厅外站了。 刚开始五人有些生疏,所以都警惕着,并不说话,但等的时辰一长,那绿蕉先出了声:“四姐姐,为什么夫人明明叫孟夏,现如今又叫瑶瑶?” 孟夏不由得把手帕揪紧,这绿蕉真是处心积虑地想把自己变成风口浪尖,桃樱听了不屑一笑道:“绿蕉,你年岁小,这其中之妙处,你就不懂了。” 绿蕉十分不解地问:“姐姐,这和妙处有什么关系?” “你和王玉没同房过?”那桃樱这话很挑衅,声音不小,大约是冲着那清清和若媞示威,表示她和贺中珏是同过房的。 “姐姐,这话怎么...”绿蕉的声音是细若蚊蝇,桃樱又道:“咱们那男人的毛病,你还不知道,他经常睡不着觉,就喜欢人用那地方摇着他那话儿才睡得好,她会摇呗,所以王玉就给她改了个好名字,摇摇,摇摇,摇得舒服呗!” 孟夏一下没听明白,却听见凤琴唾了一口,好一会大约那清清、若媞和绿蕉都回味过来,全都呀呀地呸了好几声,孟夏才反应过来,这桃樱又在给她泼脏水,孟夏真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扇这桃樱几大耳光。 不过有丫头走进来了道:“夫人们请吧,这边请!” 大家就说着孟夏的恶心话跟着那丫头往里走了,孟夏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这次二小姐请大家来,把地方设在玉湖边上一个木楼上,那清清和若媞本要先上,桃樱却不甘地一下挤到两人前面,清清和若媞都撇了一下嘴,白凤琴摇着扇子也趁这档挤到前面去了。 清清和若媞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不知道礼仪尊卑的人,都一跺脚赶紧上了楼。 绿蕉小可怜般地站着,等大家都上去了,她才上去。 孟夏走在最后,已经开始往楼上走的绿蕉,赶紧停下步叫了一声:“夏姐姐!” 那桃樱哼了一声,然后非常不怀好意地冲凤琴一笑,凤琴也抿着嘴,要笑又笑不出来,那清清和若媞立刻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孟夏。 孟夏无视几人作怪的动作,拎着裙上了楼,发现二小姐和郑灵都还未到席,便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那清清与若媞说着官家的小姐们的事;那桃樱与凤琴开着些不入流的荤玩笑,玩笑都与贺中珏多多少点有些关系;于是绿蕉那个小可怜就落单了,漂亮的大眼睛左右看看,就在离孟夏不远的地方站定。 几人等了小半柱香的样子,终于听见郑灵的笑声,然后那依旧打扮得艳丽的郑灵和方玉雪就并肩走了进来。 郑灵一走进来就夸张地叫了一声:“雪姐姐,她们都来了,倒是我们姐妹还来晚了。” 那清清、若媞赶紧站起来给方玉雪和郑灵行礼,绿蕉也赶紧跟着效仿,桃樱、凤琴到底见识过一次,也都站了起来,孟夏也趁着人多行了礼。 方玉雪便道:“妹妹们都起来吧!” 孟夏站起身,用眼偷偷打量着方玉雪,昨儿贺中珏让方玉雪等的时候可不短,方玉雪是个心思聪颖之极的人,肯定知道贺中珏为什么这么做,孟夏都不知道贺中珏维护自己,自己应该喜还是悲还是... 方玉雪的脸上与寻常一样,让人看不清喜怒,当然在相府的时候,方玉雪就这表情,如果不是跟着她时间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孟夏总有种感觉在这种平静之下应该是波涛汹涌,只是不知道这她第一波会不会淹的就是自己。 郑灵便笑道:“雪姐姐,你看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偏那个个的脸绷得象僵尸一样,雪姐姐温和又好处,跟个菩萨似的,雪姐姐,你说她们都害怕个什么劲。” 方玉雪微微一笑道:“清清,你们见着本宫,都害怕吗?” 清清忙摆摆手道:“娘娘,没有,没有的事。” 郑灵笑道:“那你的脸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若媞便道:“灵姐姐,你不知道清清姐这脸色是给人气的。” “哦,给人气的,给谁气的?” “自然是给那些不知礼数的人气的。”若媞说着眼睛恨了桃樱和凤琴一眼,当然那一眼的余光还把孟夏和绿蕉也给扫进去了。 清清便上前给方玉雪一行礼道:“娘娘,王爷地位尊贵,这府里的人会越来越,那凡事也应该有个尊卑铁序才是,否则这不乱了套了。” 方玉雪听了淡淡一笑道:“清清,大家都是侍候王爷的,姐妹们应该以和为贵,当然这没有规矩自然也难成方圆,至于妹妹们的位置如何安排,本宫自都会询问王爷的。” 那清清和若媞一听就兴高采烈地行礼道谢,那桃樱也赶紧一福道:“娘娘,我也有话要说。” 方玉雪看了语气很冲,说话又无理的桃樱一眼道:“这位妹妹且讲。” “娘娘,桃樱认为不仅那位置要定,那王爷每日在谁房里也该定,否则有些会使用下三滥手段的人将王爷把着占着,咱们一年到头几时才能见着王爷一面呀。”桃樱讲这话的时候,眼睛自然是看着孟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你孟老二使着下三滥的手段了。 桃樱那番直白话一讲完,便惹来凤琴等人的笑声,方玉雪本来极为厌恶桃樱的无礼,听了这话面色一缓道:“这位妹妹的话虽粗野,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位妹妹要相信王爷是最公正不过的人,不会这样轻易就被迷惑的,本宫还是那句话,姐妹们要以和为贵,侍候好王爷,王爷才可以把全副心思都国家大事上。” 大家都齐声应了一声“是”,孟夏象被什么哽着,却又不得不咽下去,那郑灵忽笑道:“姐姐今儿请大家来,是有好事要商议的。” 清清与若媞立刻问道:“娘娘,有什么好事?” 方玉雪便笑道:“姐妹们来自天南海北,都在王府过第一个中秋,所以本宫请姐妹们前来,自是商议中秋要如何过,才能让王爷过来与往年不同,还能开心尽兴。” 郑灵便道:“姐姐,不如我们玩射鹄吧!” 那清清便道:“灵姐姐使不得,那怎么是女子玩的。妹妹觉得还是玩文的好,这中秋了,斗草做诗再好不过了。” 那若媞却道:“没有歌舞哪有节日的气氛。” 孟夏一听这不论文的武的还是舞的玩乐,似乎自己都不善长,一时间那汗水尽湿了衣衫,却听见方玉雪的声音:“还有这位瑶妹妹,你可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孟夏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方玉雪是最清楚不过了,今儿搞这个所谓的商议,就是为自己搞的,就是想看自己出丑,醒悟过来便卑谦地道:“娘娘,妹妹出自寒门,又未上过学堂,所以这些都不是妹妹所善长,到时候妹妹为姐姐们出力就是。” 那清清立刻不满地道:“娘娘,她这算什么话,如果我等玩击鼓传花,难不成带她?” 孟夏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妹妹不想不参与,妹妹负责击鼓就是!” 清清非常轻视地看了孟夏一眼,孟夏报之微微一笑。 方玉雪看了孟夏一眼才道:“这样吧,妹妹们把自己所想到的好主意,都写下来,然后交与本宫,本宫再与王爷商议,选那适合姐妹们的玩乐。” 桃樱便道:“我倒觉得王爷也一起参与,这玩乐才更有乐子。” 桃樱的提议立刻得到凤琴的附合。 孟夏见方玉雪看了桃樱一眼,发自内心地希望桃樱多说这样的吸引方玉雪目光的话。 那桃樱却没在乎这一眼,继续道:“我还认为今儿每人至少得想出一个法子,想不出来的不许离开这木楼!” 显然桃樱前面的话让方玉雪厌烦,后面的话又得方玉雪赏识,那话一出,立刻得到方玉雪的肯定,马上让人送来笔墨纸砚和一个用鲜花编成的篮子,让大家写出自己想到的法子,折成纸鹤放在篮子中,再让人送上点心、果子,于是木楼里一下热闹非凡。 孟夏拿着果子,捏着笔装模作样地爬在桌子上,忽感觉身边有气场,不是贺中珏霸道而痞气的气场,也不是徐泽仪不讲道理的气场,这气场要阴柔一些,扭头一瞧,见是方玉雪。 孟夏忙站起来,冲方玉雪一福,方玉雪便和气地问:“瑶妹妹,可想到什么好法子没?” 孟夏用袖子抹了一把汗笑岑岑地应道:“娘娘,妹妹是个没有什么学识的人,所以还没想到好法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过节2 方玉雪身后的占儿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方玉雪却微微一笑道:“瑶妹妹莫谦虚了,慢慢想就是,咱们今儿的规矩是每人至少想到一个法子,否则不许离开木楼。” 孟夏又笑着点头道:“正是,正是,所以妹妹愁得很,不知道娘娘可不可以指点妹妹一二?” 方玉雪刚要说话,那桃樱忽道:“娘娘,你要指点了孟二丫,也得指点我,我比孟二丫还愁。” 桃樱对孟夏的称呼又引得清清等人一通笑,那已经把主意点子写好的郑灵搁下笔好奇地问:“那个桃樱,你为什么称呼她孟二丫。” 桃樱不屑道:“她村子的老老少少都这么叫,我就跟着这么叫喽!” 孟夏自然知道桃樱在踩自己,不过她更觉得桃樱更善长搅屎,听见清清几人又笑起来,孟夏不急不缓地用笔写了几个字若有所思地道:“前几日在街上,我看见我表兄了,我真该请教请教我表兄,哎,这主意真是到用时方恨少呀。”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孟夏怎么在这当儿提什么表兄,难不成她表兄是个主意特别多的人? 那桃樱狠狠地恨了孟夏一眼,自然闭上了嘴。 于是大家又爬着各写各的,写完又胡闹一气,甚至那清清和若媞还用果子互掷玩闹。 孟夏见那方玉雪都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一派宽容的当家主母样子。 等大家伙欢喜够了,方玉雪便着占儿把篮子拎过来,又着秀娘取出纸鹤,将大家写的主意一一当场念出来,那郑灵还是坚持射鹄,那清清要现场作画,那若媞要谱曲,而白凤琴要弹筝,桃樱要唱小曲,绿蕉要击鼓。 大家都有些不明白,于是那目光都一齐转躺孟夏,方玉雪便问:“瑶妹妹,你采莲是个何意思?” “回娘娘,妹妹觉得中秋时节,在皓洁的月光下,姐妹们来场采莲比赛,除了应景一定还能生出不少乐子。” 郑灵提议是射鹄,那本性就好动,一听立刻来劲了道:“不错,不错,瑶妹妹这法子不错。” 那桃樱却撇了一下嘴道:“那乡下的农妇才采莲,孟老二你现在站的地方叫王府,怎么还改不了你乡下人的习气。” 郑灵一听这话就有些不悦道:“这位妹妹,你是什么意思?” 桃樱看向郑灵哼了一声道:“这位妹妹,拜托你别左一口一个妹妹,右一口一个妹妹,说不准我还长你几岁呢,你应该叫我声姐姐才对。” “你有几斤几两,也配当姐姐。” “嗳哟喂嗳哟,那你有几斤几两呀?” 虽然郑灵偏向自己,但孟夏有点佩服桃樱的勇气了,如果不是桃樱种种纠缠贺中珏的那些不耻行为,孟夏甚至觉得她是个敢揭龙鳞的人。 郑灵刚要发火,那方玉雪开口了,温和地道:“好了,本宫都讲过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伤了自家的和气。” 郑灵哼了一声道:“雪姐姐,这黄桃樱的举动叫不恭敬,如果你不治她的罪,我就要找王爷讨个说法!” 桃樱立刻回击道:“姓郑的,你可听清楚了,我姓薛,可不叫什么黄桃樱。” 郑灵指着桃樱道:“本宫就是要叫你黄桃樱,黄桃樱,黄桃樱!”说完郑灵就叫了一声,“来人,将这不知道恭顺的东西拖下去。” 方玉雪的脸微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讲,她是正妃,这后院的事本就该她讲了算,郑灵平日就有要与她平起平坐的姿态,这会子不经她同意就要着人处置桃樱,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方玉雪自然不悦。 那桃樱一听立刻扑到方玉雪面前哭了起来:“姐姐,刚儿来有吩咐过,今儿大家伙出主意,就是为了个乐子,没曾想妹妹性子一直,只顾玩乐,竟然得罪了人。” 那桃樱明摆着还长方玉雪几岁,这一哭闹分明就是低头伏软,当然她是摆明了只伏方玉雪的软,那自然投了方玉雪的心。 孟夏大约明白了,桃樱今儿拿自己说笑,不服郑灵这些举动,都是有目的的,明摆着就是要方玉雪做靠山;而绿蕉私会郑灵,那是在向郑灵示好。凤琴、桃樱、绿蕉是在长州被贺中珏收了房的,几人都是没有身家背景的,知道这贺中珏是王爷,如果想这在王府混下去,那明摆着没有靠山,那是肯定要吃大亏的,于是各施展出手段找各自的路子了,这王府怕是更加热闹。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桃樱一哭闹,方玉雪便开了口:“今儿是中秋前夕,本宫请姐妹们来,是为了中秋佳节寻乐子,自然寻乐子,那难免就顾及不到那么多,灵妹妹,你是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桃樱妹妹计较的,对吗?” 方玉雪的声音轻柔,用的是问句,但语气绝对是不容人反对的,郑灵听了看了方玉雪一眼,忽就笑了起来道:“姐姐,你说的极对,真是极对,妹妹怎么会和这种出身都不明不白的人计较呢?” 那桃樱一听眼一瞪,刚要回击郑灵,方玉雪又轻言轻语地道:“好了,桃樱妹妹,凡事点到为止,还不快起来,本宫可不希望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本宫想王爷更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桃樱知道郑灵背景厚实,肯定是扳不动的,扭着腰带着不满地站了起来,但她是个很有方向感的,这一闹,大约知道这方玉雪不中意谁,让着谁,中意谁,眼光立刻又挑衅地落到孟夏身上道:“孟老二,你看起来挺开心吗?” 孟夏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看着这出戏,没想到这桃樱左右还是要来惹她,正想说话的当儿,忽从玉湖上传来动人的笛声。 清清和若媞不由得探出头去,却见一叶小舟在玉湖里晃着,那若媞眼尖,立刻认出船头背手而立的人是贺中珏,那清清马上发现船尾吹笛的人是娆娆。 桃樱赶紧走到窗边一看果然如此,立刻大声叫了起来:“王玉,王玉!” 桃樱的声音引得木楼里的一纵人侧目,当然这一纵人不包括孟夏和凤琴、绿蕉,三人在长州早就领教过桃樱对贺中珏的各种无脸无皮,只是没想到她胆大包天到如厮,明明知道贺中珏贵为王爷,还这么叫。 贺中珏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看清人,便吩咐人把船划到木楼边。 贺中珏本来就生得妖孽,今儿偏穿了一身耀目的紫色锦衣,上楼的动作潇洒利落,让楼里的女子见了,有脸红害羞的,有用眼偷瞄的,有十分爱慕的...,但大家不管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思,都纷纷跪下请安问好,桃樱偏偏着表现得与众不同,没跪下行礼,而是迎上去带着嫉妒地哼了一声道:“王玉,你现在可真是...可真是花蝴蝶飞进了花丛中呀,日子过得真是畅快呀!” 贺中珏微微一笑走上木楼道:“桃樱,看样子上次罚你还是罚得太轻了。” 一提这话,桃樱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哼了一声道:“王玉,你这个没良心的,想当初你在孟家寨落魄的时候,你对桃樱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只让孟夏没吐出来,当初贺中珏在孟家寨对桃樱确实不是这样的,是桃樱使着各种法子勾引贺中珏,而贺中珏对桃樱可是挖苦加讽刺,还对桃樱使了不少坏,那一夜没把桃樱冻死,真是桃樱命大,也不知道桃樱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她这番含情带怯的话,好象当初在孟家寨,贺中珏与她多恩爱一般。 孟夏从认识桃樱起就厌恶她,反感她,到这时,她不得不无可奈何地佩服起桃樱的厚脸皮。 贺中珏没接桃樱的话,说了声:“都起来吧!” 大家纷纷起来了,贺中珏才问方玉雪:“爱妃,今儿又有这般好兴致聚在一起,这一次又是谁的主意?” 方玉雪微微一笑道:“王爷,今儿可都是臣妾的主意。” “哦,爱妃将这府里的事处理得四平八稳,又与本王这些妾氏相处融洽,真不愧是本王的贤内助呀。” 方玉雪得此夸赞,依旧是那么副清淡的模样,笑道:“王爷,这本是臣妾份内之事。” 贺中珏上了船,那娆娆是个女子,自无他那般灵巧,并且身上穿着裙子,自然也费事一些,因为与贺中珏出来潇洒,所以身边并没带什么使唤的丫头、婆子,一上了楼,自没有任何人伸手去扶她。 娆娆有些站不稳,那桃樱忽地走过去,大家明明见桃樱使坏去推了站不稳的娆娆一下,不少人因为嫉妒都兴灾乐祸地惊呼出来,但娆娆在楼边晃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众人却听“扑通”一声,没见娆娆掉水里,不由扑到楼边探头一看,竟是桃樱落了下去。 众人“呃”了一声之后,然后就是哄堂大笑起来。 娆娆看着水里挣扎的桃樱,一挥手中的帕子叫了起来:“呀,呀,呀,王爷,王爷,这位妹妹掉下去了,怎么好端端地掉了下去,难不成是天热,想下池游水?”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过节3 孟夏猛地觉得娆娆的举止似曾相识,她赶紧擦擦眼睛,不由得又甩甩头,大约自己是胡思乱想了,自己只和二小姐上香时听说过这位叫娆娆的女子,根本就没见过面。 娆娆的话引得众人一通大笑,那郑灵因为刚才桃樱的顶撞,还没个着落,本带着一肚子气,于是冷笑一声道:“哪有妇人家图凉快就当着大家面跳池里的?真是太不知道羞耻了。” 孟夏并没去凑这热闹,所以离楼边远,并看不清桃樱掉下去的状况,贺中珏走到楼边往池里看看笑道:“桃樱,池水凉快吗?” 方玉雪轻轻叹口气道:“王爷,这位妹妹不会游水,再不将她捞上来,怕要出人命的。” “这个女人那张嘴太臭,让池水好好给她洗漱洗漱!”贺中珏说完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盯着池水道,“桃樱你如果那张嘴把本王这池水都洗臭了,本王非罚你喝下去不可!” 方玉雪看着池面不由得有几分担忧。 终于凤琴叫了一声:“开始沉了!王爷,四妹妹开始下沉了。” 贺中珏才放下手道了声“没趣”!说完一挥手道:“捞起来!” 贺中珏吩咐完便走到屋中的一张椅子坐下,伸手拿起孟夏写的那张“采荷”摇摇头道:“真丑!” 孟夏只觉得脸一下臊热起来,贺中珏皱着眉看了一会问:“怎么本王看不明白?” 那郑灵还在气恼,那清清、若媞与贺中珏不熟悉,又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不好意思凑上前,凤琴可算抓着露脸的机会了,忙上前道:“王爷,娘娘说了要过中秋了,让大家伙出主意,怎么过中秋才有乐子。” “那大家伙都出了个什么主意?” 于是凤琴赶紧把大家伙的主意都一一讲解了一通,贺中珏说完皱着眉道:“除了灵儿这主意,其余的好象都太稀疏平常了。” 郑灵立刻露出几分得色,但只是拿眼睛含情带恨地看着贺中珏,人却依着楼边轻轻地摇着扇子没挪地,她本来生得漂亮,那真又是一番别有滋味的风情万种。 不过郑灵的这番表现,让很快被拖上来船的桃樱全破坏了,桃樱的衣服把木地板全打湿了,那水就顺着往郑灵站的地方淌,郑灵怕那水湿了她一双精美的绣鞋,不得不捏着扇气恼跳开。 贺中珏的目光便从郑灵身上移到了地板上,那有识得水性的婆子将那桃樱一通拍打,桃樱终于吐出口脏水,悠悠地回转过来,回转过来,却躺在地板上没动,眼睛带着怨恨地看着贺中珏。 贺中珏用脚踢了桃樱一下问:“桃樱,本王这池水洗着还舒畅吧?” 桃樱噘了一下嘴,贺中珏又用脚踢了她一下问:“池水凉不凉快?” “王玉,你是不是想我死?” 贺中珏听了皱着眉问:“此话何讲?” “那妖精把我推进池里,你要不要治她的罪?” 贺中珏立刻就笑了起来道:“真是欲加之罪呀,怎么本王看更象你要把本王的娆娆推进池里。” “王玉,你偏心眼,你到了京州,你完全变了。” 贺中珏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桃樱,怎么本王听着,你就象个弃妇。” “王玉,你别成日成日在我面前什么‘本王’挂在嘴里,别人稀罕你这个‘本王’,可我薛桃樱一点也不稀罕,让我选,我宁可选孟家寨的那个王玉,比现在的这个‘本王’可有情义多了!”桃樱气哼哼地说完,从地板上爬起来,把一头打湿的头发一甩,用手拧起同样湿漉漉的衣服。 桃樱的话很触动了孟夏,这句话本来是孟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冷不丁让桃樱给讲了出来,只是在孟夏看来,不管是在孟家寨还是这里,贺中珏似乎对桃樱都不算有情义,当然孟夏不知道自己没有看见的时候,两人又是如何。 本来一脸戏谑的贺中珏听了这句话,忽道:“来人,送她回去更衣。” 桃樱被人带了下去,贺中珏便道:“好了,这大过节的,不是写诗就是做词画画的,本王不喜欢,就射鹄吧!” 孟夏见郑灵那张小脸立刻就兴奋起来,而方玉雪一直笑着的脸终于不见了笑,孟夏当然明白方玉雪最善长的是什么。 贺中珏用拿着那串赤珠的手优雅地打了个呵欠道:“天色不早了,都退了吧!” 大家一听只得行礼退了下去。 孟夏随众人一起退下,刚下了楼时听见清清气恼地问若媞:“凭什么又是那个风尘女子,王爷好象特别中意那个风尘女子,一刻也离不开一般。” 若媞一样很气恼地道:“听说王爷以前就...” 若媞话还没讲完,那郑灵气哼哼地走了下来,这王府除了方玉雪是正妃,就只有郑灵有侧妃之位,所以众人见了纷纷给她让出条路来。 等郑灵气哼哼地离开,方玉雪也不紧不慢地走下来,众人又给方玉雪让出道。 方玉雪却道:“瑶妹妹且留留,本宫有话与你讲。” 众人听了都有些嫉妒地看着孟夏,嫉妒方玉雪要与她私聊,孟夏却有些忐忑,跟在方玉雪身后走了过去。 方玉雪略走一会,遇着一条凉亭,她便走了进去。 那占儿赶紧在凉亭的石凳上放下锦垫,孟夏知道方玉雪是个喜欢闷坐着想心事的人,还是个药罐泡大的人,身子单薄,自然幼就容易得病。 方玉雪慢慢坐下,又有丫头捧来参汤,方玉雪喝了一小口才道:“瑶妹妹是几时开始侍候王爷的?” 孟夏心里苦笑了一下,觉得方玉雪这话问得真是太...,好一会才回道:“具体的日子,妹妹也记不太清楚了。” 方玉雪看了孟夏一眼道:“王爷这般的人物,妹妹居然连什么时候侍候都记不得,可见妹妹对王爷真不上心呀。” 孟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娘娘,妹妹本是蒲柳之姿,能得到王爷的眷顾,常让妹妹感觉如在梦中,妹妹...” 孟夏见占儿又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便把后面没编完的话咽下了肚去,方玉雪却笑道:“看得出来瑶妹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孟夏听了这话,眼一红,心一酸,知道这方玉雪是有所指,这所指当然是指当年她对自己的种种恩德,孟夏从见着二小姐,仅管二小姐不认她,她把所有的事,都隐忍了,正是因为当年的种种,于是点点头道:“二小姐放心,妹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孟夏感觉自己讲了这句话,方玉雪的脸色变得柔和许多,似乎还轻轻吁了口气,只是孟夏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因为方玉雪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微微笑着。 “本宫果然没有看错瑶妹妹。”方玉雪笑岑岑说完这句话,又吩咐道,“占儿,把本宫那挂珍珠拿来。” 占儿极为不满地捧出个盒子递到方玉雪面前,方玉雪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串粉色的珍珠链子道:“这串链子跟了本宫许多年了,今儿,本宫和妹妹投缘,就把它赏了妹子。”说完方玉雪把那串链子放回盒里,占儿捧着盒着满眼是恨地递到了孟夏面前。 孟夏对这串珍珠自然熟悉,因为在相府的时候,方玉雪几乎天天就挂着这串项链,虽然不一定是最名贵,但确实跟了方玉雪许多年,她只觉得这方玉雪改变了策略,这会的方玉雪对她跟初初相见时,明显有些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昨儿在寻夏园被贺中珏治了一下的缘故,伸手接过盒子道:“那妹妹就多谢娘娘了。”说完这话,孟夏又听见占儿不屑地轻哼声。 孟夏接过项链小心地递给了身后的花灯。 方玉雪便道:“本宫也累了,就改日再也妹妹叙话了!” “妹妹恭送娘娘!”孟夏忙行了礼,方玉雪就带着一纵下人离开了。 花灯扶着孟夏站起来,孟夏只觉得空气中都还有二小姐淡淡的香味,看着花灯手里的那只盒子,孟夏不由得又出了神,花灯却笑道:“没想到娘娘如此看中夫人,听人讲即便是连那灵娘娘,据说都没得过娘娘的赏赐,怕夫人这是头一份。” 孟夏苦笑了一下,那方玉雪和郑灵怎么可能真如面上一样地和睦,郑灵有惠妃娘娘撑腰,不知道如何地想着这正妃之位,而郑灵的身家背景和眼下的地位,明摆着是方玉雪最要防着的,只是方玉雪刚才的举动,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保守代嫁秘密换来的一份赏赐,花灯说完又道:“只是娘娘的举止很奇怪,为什么在这没人的地赏,不在刚才人多的时候赏?” 孟夏愣了一下,这花灯大约跟贺中珏久了,一眼就看到这串项链赏得有些奇怪,花灯不明白,孟夏却是明白的,大约只有她与二小姐才明白这串赏赐的真正目的,便道:“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我们回了吧!” “夫人,小心身子,上轿吧!”花灯和鲁婆子不同,鲁婆子遇到孟夏不合常规的事,整日就唠唠叨叨的,花灯却是个乖巧的人,不管主子做什么,从不多嘴的那种。 第一百七十章 郑灵1 孟夏和这些与贺中珏有着千丝万缕的女人们相处了这大半日,早就倦了,上了轿,心里想着那串粉色的项链,不管多倦偏生就睡不着。 到了寻夏园,孟夏下了轿走进寝房,刚想倒在那张宽大而舒适的床上,冷不丁就看见自己当初在逃亡路上视如珍宝的那张小包裹,小包裹是用一张白色绢子包的。 孟夏一下抢在手里,打开一看,贺中珏的那块玉在,贺中珏送她的金镯子在,贺中珏送她的银镯子也在,只是那银镯子确实不是真银,半年不见,居然露出些黑斑。 看着这些东西,孟夏的眼一下红了,与贺中珏的那一幕一幕不由得就浮现在眼前,仿佛昨儿才发生的一般。 孟夏正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忽觉得面前有人,她抬头一看是贺中珏,便把脸儿别到一边。 贺中珏见了一撇嘴道:“昨儿还缠着要和你男人学笛子,今儿见着你男人,那脸又扭向一边,是个什么意思?” “还说我的东西,你没见着,这又是什么?” 贺中珏得意地把孟夏往身上一抱道:“你男人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夏告诉你男人,这是什么!” “你总是这么无赖!”孟夏想挣开道,“好热!” “夏热了?”贺中珏忙拿起扇子给孟夏扇了起来,一边扇一边用另一只手摸向孟夏的腹部道,“这也快四个月了,怎么还没什么动静?” 孟夏脸一红,她也没怀过孕,自然也不知道,忙把贺中珏的手推开,贺中珏又把手搂回来道:“不管谁送你东西,现如今都着花灯先收了,暂时别用!” 孟夏愣了一下,才发现贺中珏手上连那串赤珠都没戴,贺中珏轻轻抚着孟夏的肚子道:“这些日子且给你男人注意点。” “不要!” “又勾引你男人,明明讲过在你男人面前千万不能说不要。”贺中珏搂着孟夏就倒在了床上。 那个小包裹的重现,虽让孟夏为之一动,心里还恼着贺中珏,不由得用手推了贺中珏几下,贺中珏忽抓住孟夏的手往身下一放道:“夏,你看看,你和你肚里这小家伙把你男人给憋的。” 孟夏的手一下就触到那个折腾过自己数次,还把小家伙折腾出来的那个东西,这会硬硬的,跟铁棍一样。 孟夏的手就跟被火烫了一般,赶紧要收回来,无奈贺中珏手上的力气明显比她大得多,不仅没松手,反把她的手一下就放进了裤里道:“知道你男人每日都被怎样煎熬着吗?” “我...我才不信你煎熬着。”孟夏的脸更红,贺中珏轻声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不是看见你肚里的小家伙,你男人这会就把你...” 听了这话,孟夏的手终于没有再坚持要抽出来,贺中珏却惹火上了身了,一伸手把孟夏抱自己身上调笑道:“夏,你男人觉得那册子上有几样很适合我们眼下用。” 一提到那本册子,孟夏本来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但因为看过那册子,那上面的种种样子,让与贺中珏紧贴在一起的孟夏身上臊热。 贺中珏一见立刻伸手就把孟夏身上的薄衫子解开,孟夏猛地想起在红屋里,那许郎中的话,赶紧推了贺中珏一下道:“你身上有伤。” 贺中珏的身子却更紧密地贴过来道:“你男人讲过,宁在孟夏身下死,否则这男人当着真没劲!” 孟夏本来恼着贺中珏,但贺中珏提到这个“死”字,偏让她万分地不舒服,一伸手就捂住贺中珏的嘴道:“你胡说!” “夏不管你男人做了什么样的事,都舍不得你男人,你那点小心思,你男人还不懂!”说完贺中珏就按下孟夏的脸,拼命地亲吻起来。 孟夏明明觉得不是这样,但好象又是这样,贺中珏虽迫切到底还是担心着她肚里的小东西,不敢太放肆。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那册子,身上臊热,似乎对贺中珏的亲吻、抚摸都没有以前那样的害羞,但因为肚子里的小东西,贺中珏并没有太多的折腾她。 然后孟夏听见心满意足贺中珏调笑了一句:“那本册子,夏可没白看,等把这小家伙生下来后,天天看,看到有感觉的时候就叫你男人,你男人立马就鞍前马后地来侍候。” 孟夏大窘,不过在木楼待了一整日,在轿上满腹心事,人早就倦了,害臊之后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才想起有伤的贺中珏如何了。只是贺中珏早不在身边了。 孟夏用过早饭,拿着那块令牌试着象以前一样出趟门,结果被那看门护卫面无颜色地拦住了,孟夏只得悻悻地返回。 鲁婆子一看见孟夏返回,立刻笑岑岑地迎上来道:“夫人,这衣服不好,穿着又不好看,还紧,老婆子给你换了吧?”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夫人,你现在这身子在家养着是最最合适不过了,出去干什么,那街上莽撞的人多了,万一碰着,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如何向爷交待?” “你去和王玉讲,如果不让我出去,我就...” “你就干什么?” 孟夏一扭着看见说话的人正是贺中珏,小嘴一噘道:“这里好闷,我不想待在这里!” “这么大的园子你都觉得闷,那街上一样闷。” “王玉!” “你男人叫贺中珏!”贺中珏说着把孟夏就抱了起来,孟夏忽问,“王玉,你的伤,你的伤如何了?” “终于知道关心你男人了。” “王玉,你赶紧把伤治好。” “你这肚里小家伙那么碍事,等你生下他,我再去治。” “为什么要等小家伙生下来才去治?” “不等你生下小家伙,我折腾谁去,没折腾的人,我这伤治不治又何防。” 孟夏从没听过这样的谬论,瞪了贺中珏一眼道:“你不治是你自己难受。” 贺中珏轻撇一下嘴道:“你不难受吗?” “你明明知道我难受,还...” “还怎么样?”贺中珏托着孟夏的腰道,“来,你男人继续都你吹笛子。” “我还要吹那支曲子。” 贺中珏灿烂一笑道:“年前你能把这曲子学会,你男人就算没白付这场辛苦了。” “王玉,你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男人绝对没有说你笨的意思...” 两人便在充满丹桂香气的,还没长满爬山虎的花架下打闹起来。 孟夏不能出去,又不想和王府那些女人碰上,生出争执,便整日窝在寻夏园里,或者吹吹笛子,虽然那笛声实在有些刺耳,她坚持不懈;或者到贺中珏的书房翻出他写的东西,拿张薄纸临摹;或者缠着鲁婆子绣绣花,和花灯一起描花样... 日子就这么打发过去,那方玉雪上次来寻夏园受了阻,在这之后并没有再来过,倒是快临近中秋一个闷热的早上,孟夏随意地穿了件薄薄的衫子,胡乱地挽着头发在花架下乘凉,郑灵来了寻夏园。 听见鲁婆子大着嗓门行礼问好的声音,孟夏有点吃惊,赶紧放下贺中珏的册子站了起来。 还没走到门口,孟夏就听见郑灵的笑声:“是说,这姐妹们成日聚在一起玩耍子,独不见瑶妹妹,本宫还纳闷呢,原来寻夏园竟是这样的人间天堂,怪说不得瑶妹妹舍不得出来呢?” 这话让孟夏完全不相信,就寻夏园这块地方,虽然比起寻常百姓的家里,是阔绰不少,风景也强了许多,但是用人间天堂来形容绝对是言过其辞。 孟夏走出门,就看见一身彩衣的郑灵,正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寻夏园,而那双打量的眼睛最终是落在那两棵桂树上。 孟夏私下认为,这个寻夏园最为吸引人眼球的,自当属那两棵桂树,不过就算那两棵桂树吸引眼球,也只能吸引识树人的眼球,寻常的人看见,也都只以为是两棵桂树而已,稀疏平常的东西,显然郑灵是识树人。 郑灵是侧妃,所以孟夏赶紧给郑灵行了礼,郑灵终于收回了目光,虚抬了一下手道:“妹妹快快请起,不会觉得本宫打扰了吧?” “怎么会,妹妹巴心不得娘娘天天来才好。”孟夏言不由衷地应付着,郑灵听了眼一亮道,“妹妹这话可当真,如此,本宫可就天天来呀!” 孟夏才知道什么叫上了贼船,这郑灵真是看着大大咧咧,那心思的细密其实并不比方玉雪差。 但是话已经讲了,面对着有侧妃位置的郑灵,孟夏总不能把自己讲的话给收回来,只得道:“承蒙姐姐不嫌弃!” 郑灵的目光落到孟夏身上,孟夏不由得伸手把有点乱的头发抚了抚,郑灵却赞道:“妹妹这样的打扮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孟夏私下认为自己这样的装束一定挺邋遢的,郑灵大约应该是在讽刺自己,不自然地笑了笑,郑灵继续道:“难不成这就是你迷住王爷的法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郑灵2 “王爷哪...哪有被妹妹迷住...”孟夏嘿嘿虚笑一声,贺中珏那人的品味应该挺高的,自己这样也能迷住他,那他简直就是有负当年种种的流言蜚语。 不过郑灵打量几眼,收回的目光很快又落到花架下那张摇椅上,信步走到花架上就坐了上去道:“瑶妹妹,你这里可真舒服。” 孟夏有些拿不准郑灵来寻夏园是要做什么,但她知道在木楼发生的事,郑灵应该是友不是敌,但是孟夏从心里拒绝这样的友。 郑灵在摇椅上摇了一会冲孟夏一招手道:“瑶妹妹,你杵日头下干什么,快过来。” 孟夏只得走到花架下问:“妹妹不知道娘娘今日到寻夏园所谓何事?” 郑灵漂亮的眉毛一挑道:“来与瑶妹妹说说家常,不成吗?” 孟夏只得虚虚一笑道:“哪有,哪有,只是妹妹没有想到娘娘会有这样的兴趣。” 郑灵很主人般地往旁边的椅上一指道:“你且坐着说话吧。” 孟夏便坐了下来,郑灵便问:“你们是在长州就跟了王爷的?” 孟夏点点头,郑灵又问:“王爷以前很中意桃樱?” 孟夏从没见贺中珏中意过桃樱,但郑灵这么问,她只得回道:“王爷确实有段时间挺喜欢桃樱的。” “那王爷是喜欢你多些还是喜欢桃樱多些?” 孟夏不自然地一笑道:“妹妹只是蒲柳之姿,王爷自然喜欢她多些。” “王爷居然中意桃樱这样张扬又粗野的人。”郑灵有些不太相信地道,孟夏很谦逊地道,“王爷是主子,他中意什么样的东西,自然非妹妹这样姿质的人能明白的。” “如果王爷中意桃樱,本宫还真有些看走了眼。” 这话让孟夏有些听不明白,贺中珏喜欢桃樱,跟这郑灵看不看走眼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贺中珏与郑灵的这段姻缘,是郑灵自己选的。 不过孟夏对这其中的奥妙也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郑灵来寻夏园的目的,只是为了探究贺中珏中意过桃樱没?本来就闷热的天,让她觉得更热了。 于是孟夏轻咳了一声道:“娘娘,是出身高贵的人,见多识广,讲的都是高深的话,妹妹可听不明白。” “瑶妹妹,你告诉本宫,那桃樱到底是怎么粘上王爷的?”郑灵好看的眼睛盯着孟夏,孟夏回看了郑灵一眼道,“娘娘这话,妹妹还是不明白。” “这桃樱明摆着和你渊缘很深,你最清楚她的底细,不是吗?” “这...,娘娘,妹妹虽然不象娘娘那样是出生于名门大户,但是妹妹也深知妇人之道,到于这桃樱如何与王爷相识,妹妹真没问及过。” “真的?”郑灵不太相信地看着孟夏,“你没看出来那黄桃樱想着法巴结雪姐姐,其实她巴结雪姐姐,也就巴结,没什么背景,又不得王爷喜爱,她想找个靠山,自然在常理之中,只是她巴结雪姐姐,是踩着你去巴结,本宫就看不惯了。” 这话又让孟夏很怀疑,那日在木楼,那桃樱明摆着是先惹郑灵去讨好方玉雪的,怎么变成踩自己去巴结方玉雪? 于是孟夏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娘娘,就妹妹又没姿色又没才华...,这桃樱如何会针对?” 郑灵却笑了起来,好一会才道:“你没才华,倒象真的,但是你没姿色,本宫就不相信了,王爷看你那眼神,就象眼睛都快掉你身上了。” 孟夏认为这话郑灵又言过其辞了,自己与郑灵在正式场合总共只见过两次,这两次,贺中珏确实也都出现了,只是贺中珏从出现到最后离开,有没有看自己,孟夏最清楚。 于是孟夏又笑道:“娘娘,你能不能不和妹妹讲这样的话,娘娘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就是。” “看样子你是个直爽的人!”郑灵满意地拍拍椅子扶手道,“本宫就中意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孟夏只得点点头,郑灵又道:“本宫讨厌那桃樱,非常非常的讨厌,想来你也不会中意,所以本宫想和你联手,整治那桃樱一番。” 对于整治桃樱,孟夏想了不止一次,不过孟夏从没想过与谁联手,所以孟夏听完,直直地看着又郑灵。 郑灵又道:“而且本宫都想着法子了。” “娘娘想到何样的法子?” “本宫想到一个招术,中秋那日让她在王爷面前出丑,不过...” 孟夏讨厌桃樱,不止一次在心里诅咒桃樱死于非命,却从没想与谁联手去对付她,但在相府里待过的孟夏见过那相府夫人的手段,知道大户人家说话算数的女人,那手段也是非常可怕的,所以不想与谁结盟,也不想得罪这个眼瞅着就要飞黄腾达的郑灵,于是便道:“娘娘所讲,妹妹都明白。” 郑灵一看孟夏机灵,不用她把后面不太好讲的话讲完,于是松了口气道:“妹妹明白就好。” 孟夏谦谦一笑,那郑灵眼珠一转忽又问:“是不是王爷下了朝,经常来妹妹这里?” 孟夏用袖子抹了一把汗,赶紧摆摆手道:“妹妹出身贫寒,处处皆不如姐姐们,王爷却是个通晓天文地理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眷顾妹妹。” “你倒谦逊。” “娘娘,妹妹不敢,妹妹所言句句属实,平日里,王爷讲的话,妹妹都听不十分明白,所以王爷如何...” 郑灵笑了一下道:“瑶妹妹你紧张什么,王爷中意你,本宫倒喜欢,总比中意象桃樱那样的狐狸精强。” “姐姐,妹妹也巴心不得受王爷恩宠,只是妹妹的资质实在太普通了。” 郑灵见左右探不出什么,便站起身道:“瑶妹妹,你还真是古板,看样子传言就是传言,本宫也就不叨扰你了。” 这句话孟夏没听太明白,但听明白了是这郑灵要走了,赶紧象送菩萨一般把郑灵送出了寻夏园,回转身一到花墙,就看见贺中珏靠在那墙上,孟夏吓了一大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想你男人在哪里,在床上?”贺中珏一挑眉戏谑地问完就盯着孟夏,而且那目光很快从孟夏的脸上落到孟夏的身上。 孟夏真恨眼前这厮光天化日之下,什么话都讲,然后再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过想起郑灵所讲的话,她低头一看自己图凉快那件衫子,果然是太过于单薄了,臊得脸一红,低下头不搭理调戏她的贺中珏,拎着裙子就往园里走,贺中珏却乐滋滋地跟着孟夏身后道:“夏,这件衫子你穿着真是好看,以后你男人给你照这材质做个百八十件,每每来寻夏园,你都穿这样的衫子迎接!” 孟夏真想给贺中珏这色鬼一脚,贺中珏忽又好奇地问:“夏,你男人挺好奇的,你男人所讲的话,你哪句听不明白?” 孟夏原本是应付郑灵的话,没想到却给贺中珏拿来说事,不理贺中珏只把脚步加得更快,贺中珏又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还有,你男人要怎样才算经常到寻夏园来?” 孟夏忽一转身,狠狠地就踩了贺中珏一脚,贺中珏负痛叫了起来,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哥,哥,你在哪儿!” 孟夏可不知道在这里看见徐泽仪应该如何解惑,于是恨了叫痛的贺中珏一眼,就一溜烟躲到花墙后面,从那花墙的缝隙看见穿着一身大红锦衣的徐泽仪一边叫着一边寻了进来,这徐泽仪一身大红的锦衣很耀目那不出奇,出奇的是他手上拎的马鞭装饰着耀目的红玉、红宝石,本来徐泽仪穿这身大红的衣服挺好看,偏那条装饰得十分耀目的红鞭子把一切都毁了,又让人有暴发户的感觉。 当然暴发户的架式除外,他那张脸还臭臭的,是人都瞧得出来这位爷心情非常不好,而且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孟夏差点没避得开。 贺中珏放下脚不满地道:“叫,叫,你叫鬼呀。” “哥,我叫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徐泽仪不满地用手中的鞭子把园里的花草抽了一鞭,抽得孟夏在心里骂他数声:败家子,你再抽我的花,小心我抽你! 贺中珏走过花墙,走到花架下往摇椅一坐问:“你哥我刚把朝里那帮闹哄哄的老东西应付完,不得找个休息的地方。” “哥,你知道吗,你知道徐老三的事吗?”徐泽仪气哼哼地又挥了数下鞭子,贺中珏指着花不满地道,“咋咋乎乎的,有什么屁你赶紧放,别拿你哥这花出气!”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哥,那个徐老三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了!” 孟夏一听徐泽仪提及徐书同,那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贺中珏皱着眉没开口,徐泽仪接着道:“枉哥你那么看重他,他居然...,那贺中珉,嗖嗖的,打一棍子也只会偷偷放毒屁的人,跟哥你一比,那就是只癞蛤蟆,徐老三都他娘的没半点眼光。” 孟夏听了心一紧:徐书同居然投了贺中珉!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飞扬跋扈 贺中珏听了徐泽仪这叽哩哇啦的乱叫,没有吭声,这种没有吭声让气氛变得沉闷,孟夏隔得远也能感觉到这种沉闷,徐泽仪受这气氛一影响更生气,又用鞭子往那花上一挥道:“早知道徐老三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姐那死就是活该,如果不是看哥你把徐老三当个人物,打死你弟,你弟我才不会去帮他!” 这话,孟夏完全相信徐泽仪做得出来,不过听见徐书同投了贺中珉,孟夏心里特别难受。 那徐泽仪骂完见贺中珏都不吱声,不由得低下声气问:“哥,你没事吧?” 贺中珏还是没开口,徐泽仪又道:“哥,不管怎么样,我得去替你出这口气。” “泽仪,算了,他长着两条腿,想去哪儿,谁也拦不住!” “别人,我不管,可他,我不能不管。” 贺中珏不由得摇摇头不屑道:“你凭什么管他!” “反正这事你弟我管定了!”徐泽仪发狠地哼了一声,孟夏又恍然见看到当初到长州巡视的那个飞扬跋扈的世子爷了。 “好了,讲吧,找你哥,就这事?” “哥,你这话讲的,我好象轻重不分一样,这样的大事...,你弟我都吃不下睡不着了,算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我走了!”徐泽仪说完转身就走了。 贺中珏连叫了两声都没叫住,孟夏等徐泽仪走了,才走出来,见贺中珏用手托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夏走过去,贺中珏才抬起头,伸过手叫了一声:“夏!” 孟夏乖乖地走过去,坐在贺中珏腿上,好一会才道:“三哥让你...让你难过了?” 贺中珏听了苦笑一下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可难过的。”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努力,是不是你对三哥有...,所以你抹不开面子?” 贺中珏依旧苦笑,孟夏就急了:“我去找三哥,我去和三哥讲!”说完孟夏赶紧回到房间,换了男妆翻出那块令牌往腰间一挂就到了后院的门口。 那看门的护卫首领立刻出言阻止,孟夏举起令牌道:“这是你们王爷给我的令牌,如果这不作数,哪还要什么作数?” “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那护卫首领说完,忽跪了下来,孟夏一转头见贺中珏走了过来,护卫首领刚要禀报,贺中珏一抬手摆了两下,那首领忙站了起来,伸手一摆,守门的护卫就让开了。 孟夏得意地收了令牌,心里更得意:贺中珏,平日你不是挺事事都一副了然于胸的吗,终于你也有撑控不了的局面了,在这关键的时候,你挽不回徐书同,知道我孟夏的作用了吧! 孟夏走出大门便拿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徐书同回心转移! 上次孟夏是在梅娘家里碰见的徐书同,所以孟夏决定还是先去梅娘家里碰运气。 于是孟夏急急来到了梅娘家,七月的酷暑,她走得一身汗,才到了梅娘家门口。 院门依旧敞开着,院里依旧只有梅娘在摸摸索索地做着事,孟夏刚要往门口走,却看见了徐泽仪那个严肃的爹义天侯徐昭。 在这里看见徐照,孟夏有些吃惊,她只得闪到一边,见徐昭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走进去就在那里打量着院子。 梅娘的眼睛不太好,那耳朵就比寻常灵敏,徐昭一进去,她就听见有人,于是便问:“是孟小官人吗?”不过梅娘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听力,因为来人的脚步明显比孟夏重,于是便站了起来,看见来人是一个成年男子,便问,“是同儿的朋友吗?” 孟夏十万分地好奇,赶紧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徐昭回道:“不算是!” 梅娘不由得就笑了起来:“那朋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不算是’哪算是什么?” “本...,我...我只是恰巧路过。” “哦,官人一看就是不寻常的人,怎么可能是同儿的朋友,倒是民妇突兀了,官人是不是口渴?要口水喝?” 徐昭含糊地嗯了一声,孟夏听徐昭那声音实在不象训斥徐泽仪时那么中气十足,梅娘赶紧把手在身上擦了一把道:“民妇这就给官人打水。” 梅娘摸到水桶边,舀了飘水递给徐昭道:“家里没有什么客人,官人就请将就些吧!” 徐昭接过水瓢,又含糊地嗯了一声,孟夏见徐昭端着水瓢站在那里,梅娘半晌不见徐昭喝水,就急了问:“官人不是口渴了吗?” 徐昭才就着水瓢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梅娘终于放心地道:“官人饮完水,把瓢放那里就好。”说完梅娘惦着自己的活,又摸到做活的地方,继续忙起来了。 孟夏吃惊地看着徐昭把那一瓢水全都饮尽,按她所看,这徐昭明摆着不是进屋讨水喝的,可是因为梅娘的误以为,这徐昭就把那一瓢水全喝光了,孟夏真担心把这个养优处尊的侯爷撑着了。 孟夏正担忧的时候,那张婶牵着凤奴急急忙忙冲了进来道:“梅娘,梅娘!” 梅娘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扶住扑过来的张婶问:“嫂嫂,你怎么了?” “我刚才在市集里看见南儿了?” 梅娘有些吃惊地问:“同儿不说南儿去了长州,你怎么会在市集看见,你...你没有看错?” “我的南儿,我还能看错,还是凤奴先看见的,凤奴是吗?” 凤奴点点头道:“姑婆,是真的,我正在描叔给写的字贴,一抬头就看见舅了。” 梅娘便道:“既然看见你舅了,你怎么不叫他回家?” “凤奴叫了,可是舅不搭理凤奴。” 张婶也气恼地道:“不仅凤奴叫了,我也叫了,叫了好几声,他却理都不理睬我,这个孽子,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孽子呀。” 梅娘忙安慰道:“嫂嫂莫急,莫急,南儿这次离家可能稍长点,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那个孽子,我看他那样,在外面挺逍遥的,不知道又结交了什么样的朋友,是品性好的也就罢了,如果是那品性不好的...,这可怎么办,不成,你赶紧让同儿帮想个法子,赶紧把南儿帮我找回来!” 梅娘连连应着,应完又道:“同儿只说他会回家,也没告诉我到哪里找他!” “这可怎么整呀?” “嫂嫂别急,容妹子想想法子。” “你赶紧想法子,赶紧啊...”张婶说完那精神又不正常了,梅娘赶紧把张婶扶进房里,一边走一边问,“凤奴那豆腐挑子呢?” “姑婆,还留在市集,凤奴现在就去拿。” “你如何拿得动,一会儿姑婆去拿。” ...... 徐昭喝完水,拿着那水瓢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地放下水瓢转身离开了。 孟夏等徐昭走远了,才走出来,心里有些纳闷这徐昭难不成也是来劝徐书同的? 不过经张婶这么闹腾,孟夏知道徐书同应该不在家,便不想再给梅娘添事,转过来到市集,果然看见那豆腐挑子,孟夏寻了个挑夫,给了十文钱,让送到梅娘家,然后便往布王府走去。 其实孟夏去布王府纯属撞大运,布王府虽不如寻王府,那占地也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更不是自己站在门口敞开嗓子一叫就可以把徐书同叫出来的。 到了布王府门口,看着布王府门前依旧热闹的做着小生意的人们,孟夏不由得苦笑起来,想当初自己和徐书同来这门口是为了找孟大茂讨过说法,现如今来这里,居然是为了劝徐书同回心转意,孟夏很怀疑自己把贴子递上去,徐书同会不会也打发出二十两黄金来。 孟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布王府的大门忽打开了,那原本做着小生意有不小心挡了去路的人们,赶紧闪到两边。 没一会孟夏就见自己想找的徐书同骑着马带着两个随从从大门出来,其中一个随从竟是栓子。 孟夏一阵激动:见徐书同到底比见大茂容易些,自己正愁,他就出来了。 孟夏刚要上前去,却听见徐泽仪哇哇怪骂的声音:“徐老三,你他娘的就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听见骂声,孟夏自然往骂声方向看了过去,见刚才从寻夏园出来的徐泽仪依旧一身大红、很“正气凛然”地骑在一匹同样打扮得大红的大马上,挥着大红的马鞭堵住了徐书同的去路。 徐书同勒住了马,看清徐泽仪不由得皱皱眉问:“原来是世子爷,不知道徐某又哪里得罪了?” 徐泽仪把鞭甩了个响怒气冲冲地问:“徐老三,你在长州当捕快的时候,是谁人识得了你?” 孟夏一听这徐泽仪又把人徐书同的职务改写了,人徐书同在长州,在认识贺中珏之前,人已经是一捕头了。 徐书同看了徐泽仪一眼,淡淡地道:“这关你什么事?” “这怎么不关本世子的事,是我哥识得了你,认为你是个人才,栽培你,提拨你,给你机会,让你统军,否则你以为谁能认识你,不就是长州城一个小小的捕快,现如今可好,你一战成名,立刻就忘恩负义,背弃自己的主子,你他娘的不是白眼狼还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试比试 孟夏个人觉得徐泽仪这番话又有些替他哥脸上贴金,至少贺中珏没有栽培过徐书同。 徐书同脸色一沉道:“徐泽仪,徐某是不算什么,那你算什么,不就仗着父辈的功劳,有个世子之名,除此之外你还能帮寻王些什么,别在这里一口一个哥的,叫得挺亲热,其实还不如我这白眼狼!” “徐老三!你...”徐泽仪气得甩着手里的鞭子叫道,“有本事,寻处空地,本世子跟你好好比试比试!”说完徐泽仪一夹马就往胡同里去了。 徐书同不屑地一笑,也一夹马追上去道:“徐某倒要看看你徐泽仪有什么真本事,到时候别跟徐某告地求饶!” 只是徐书同刚一追到胡同,孟夏就见徐书同的马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两边一下掉下好些木桶,徐书同大惊,好在实在是本事过人,人起掌落,把那落下的桶一一拍开,不过桶里的东西还是溅了徐书同一身。 孟夏一看那溅出来的东西就不象好东西,因为布王府门前做小生意的人多,徐泽仪与徐书同这一闹腾,动静相当地大,那人等自然就围了过去,徐书同把那桶拍得四散开来,本往前聚的人立刻四散开来,还有人叫着:“好臭!好臭!”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出这样的损招,连忙逆人群而去,那被徐书同拍落地上的木桶果然装的都是粪汁,除了溅到徐书同身上的,那地上的都发出一阵阵的恶臭,而徐书同就站在这些木桶中间,大约他没想到徐泽仪这么下佐,站在那里悲愤地看着徐泽仪完全消失的红色身影。 孟夏张了张嘴,终没把那声“三哥”叫出来,以她对徐书同的了解,怕这样的状况最不愿意被自己或家人看见。 一直闷闷的天气,在这会儿忽就下起了雨,夏日的雨来得急,颗颗跟黄豆一样大,急打在人脸上还有些疼,围观的人群立马四处去寻找避雨的地方,孟夏怕自己站在那里太突兀,让徐书同看见难为情,也只能随着人们躲到屋檐下。 只是孟夏寻了处屋檐站定,就看见了徐昭,徐昭的眼睛这会也落在徐书同身上。 那暴雨卷起一阵尘土,把一切喧嚣都淹没,就只剩下劈里叭啦的雨声,徐书同迎着生疼的雨点,在胡同口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栓子牵着马过去叫了一声“三哥”。 徐书同才转过身上了自己的马,一夹马带着栓子和另一个随从消失在雨雾里,那本来开着的布王府大门也关上了。 孟夏轻轻吁了口气,才回过神自己出来的目的是来说服徐书同的,竟然这样生生错过了,那以后如何寻他,正恼时,却见一旁的徐昭还站着。 孟夏有些吃惊,忽想到徐书同姓徐,徐泽仪姓徐,再看看眼下举止有些奇怪的徐昭,想想徐书同给她讲的那番身世,孟夏不由得一个机灵:难道这徐书所讲的生父竟是...?这就是徐书同舍贺中珏而选择贺中珉的根本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孟夏认为自己找徐书同,就算自己把三寸不烂之舌长成五寸怕也没用! 如果真是这样,孟夏认为就以徐书同那性子,在选择了布王后,这徐昭再出来,怕还是没用! 如果真是这样,孟夏认为真该将这徐昭暴的揍一顿! 如果真是这样,孟夏心里痛,为徐书同痛,凭什么他那么优秀却如此坎坷;而那徐泽仪就一窝囊废,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孟夏还没如果完,就听见元宵的声音:“夫人,下雨了,可别凉着了。” 孟夏再看已经没有徐昭的身影,刚要上轿,那布王府的大门又开了,孟夏不由得就住了脚,却见一辆又奢华又招摇的马车驶出来,有识得马车的人道:“那是布王妃的车驾!” 孟夏一年多没见过方玉雪了,自然也有一年多没见过方云雪了,当然也许还要更长些,毕竟侍候方玉雪后,就少去方云雪的住处,也不知道方云雪嫁给布王后,那性子比之当初有没有收敛。 不过这一切与孟夏关系都不大了,孟夏只是从心里可惜了那个脸色总是有些苍白的男人。 而且出来这一会子,孟夏就累了,只想回寻夏园继续过她那种和猪差不多的生活,这种生活不管怎样肯定都要过到生下肚中这孩子。 孟夏刚一上轿,忽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冤枉呀!” 这声音有点熟悉,孟夏不由得掀开帘一看,竟是那余顺儿从雨里冲出来一横拦住了方云雪的去路。 孟夏有些吃惊,按理讲,这余顺儿已经离开了相府,而且还娶了桃樱,当然他爹娘将他与桃樱生生拆散,看他在长州对这桃樱的纠缠,明明是心在桃樱身上,怎么忽地又到这布王府门前来生事。 那方云雪的马车受阻立刻就停了下来,孟夏便听见方云雪丫头的喝斥声,然后又听见方云雪道:“把人带回去,本宫要听你到底有何冤情?” 那护驾的人赶紧把余顺儿架到了其中一个护卫的马上。 然后一行人消失在雨雾中。 孟夏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她对自己这表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对他有什么样的前程,压根连担忧都不担忧,不过她很好奇余顺儿到底在玩什么,被这方云雪带去,那方云雪是要再续前缘还是为了她布王妃的位置而灭了余顺儿? 不过孟夏真的很累了,实在不想动脑子再去想这些事,便吩咐元宵赶紧回寻夏园。 夏天的雨来得急也去得快,还没到寻王府后院,那雨就停了,只是天气还是闷。 到了寻夏园,孟夏下了软轿,刚走到花墙,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再透过花墙,见徐泽仪正唾沫横飞地的和贺中珏吹嘘着他是如何如何整治徐书同的,那徐书同又是如何如何地狼狈不堪。 孟夏到的时候,那徐泽仪精彩片断正好讲完,于是就象一个等糖吃的孩子等着贺中珏表扬,结果好半天贺中珏才道了一句:“你这是在帮你哥,还是在害你哥?” “哥!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当然是在帮你,帮你出气呀!” 贺中珏哼了一声便没说话了,孟夏不由得撇了撇嘴,对徐泽仪刚有的那点好感,因为他恶整徐书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一会徐泽仪才反省过来,一拍头道:“哥,象徐老三这样的人,现在会反你,将来一样会反你,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等到将来有一日在关键的时候他再反,反而对哥你不利。”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那你认为什么时候不关键,现在?” “哥...”徐泽仪立刻拖着声音撒起娇来,贺中珏无可奈何两眼望着天道,“老天怎么赐你哥我这么个弟弟?” 那徐泽仪听了立刻厚颜无耻地摇着贺中珏的手又撒娇叫了一声:“哥,你得夸奖我。” 贺中珏恨恨地看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立刻转了话题问:“哥,你好象挺中意这个僻静地方的?” “你管你哥中意哪儿,讲吧,这么攒劲去收拾徐老三来讨好你哥,到底有什么事?” “哥,我哪有?” “不讲,你哥我就去睡了?” “我找不着他了。”徐泽仪一看贺中珏身子一动,赶紧叫了出来,贺中珏做不解状问,“找不着谁了?” “我的夏夏!”徐泽仪说着那嘴噘得高高的,只差点没把眼睛水也挤出来。 孟夏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却听贺中珏嘿了一声忽道:“泽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昨儿还跟我提起你的婚事,那刘明的女儿今年及笄了,那丫头,你爹娘都挺中意的...” “哥,我来找你是要舒心的,你要讲这没劲的话,我还是打道回府吧!”徐泽仪说完负气地转过身。孟夏见过刘明,挺正直又有品行的人,想想把他的闺女配给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还真是可惜了,没成想徐泽仪这败家子居然还不乐意。 “那你哥就不送了,请吧!” “你要是做正经事,你哥我几时不疼你了。” “刘明那闺女生得不错...,知书达理,最难得人家还乐意,开了年把亲事订下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又鬼叫什么!” “她如果愿意守空房,你就只管定好了!”徐泽仪咬牙切齿加“视死如归”地叫道,贺中珏盯着徐泽仪,徐泽仪恨恨地看着贺中珏,好一会贺中珏才道,“好吧,开了年不定,那明年中秋节前怎么也得把这事定了!” 徐泽仪一算还有整一年,那噘着的嘴才往上一弯,带着笑地问:“哥,明年的中秋再说明年中秋的事,今年的中秋,我在‘蕊香楼’包了场子,我们一起去乐子吧?” “中秋节,你不陪你娘,你去‘蕊香楼’,你不怕你的屁股被你爹打开花?”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长计议 “哥,这事当然不能告诉我爹,前半夜我在家里陪娘,你去宫里陪我姑,我娘和我姑都没身子熬夜,到了下半夜,咱们就到‘蕊香楼’见,吃酒耍子一整夜,哥这主意如何?” “不错。 ” 徐泽仪得到贺中仪的夸奖,那本来已经笑的脸,笑容更足了:“那就这么讲好了,我后半夜就在‘蕊香楼’恭侯哥的大架了。” “好了,你哥我累了一整日了,你没事就自己玩去吧!” “去!” 徐泽仪又臭着脸负气地走了。 贺中珏便坐在哪里没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孟夏才走了过去,贺中珏惊过来看着孟夏哼了一声道:“没模没样的,穿件男人衫子,还这么招惹人。” 孟夏不满地道:“我是没模没样的,但我可没招谁惹谁。”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抱到腿上十分好奇地问:“你不是出去寻徐老三,帮你男人,帮得咋样了?” 提起这事,孟夏又气恼又脸红,气恼是气那徐泽仪做的事,脸红是她倒是看见了徐书同,却连句话都没讲上。 不过就贺中珏与徐泽仪那亲密的关系,刚才那徐泽仪已经如实交待了,贺中珏明摆着也气恼他这脑子发热的兄弟,却并没有惩罚,所以孟夏感觉就算再将徐泽仪所做所为责怪一通,应该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得假咳一声道:“这种事要从长计议,怎么可能出去这么一次就摆平的。” 贺中珏看着孟夏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哦,如此讲来倒是你男人操之过急了。” “那当然!” “那夏预计要多久才能帮你男人把这事摆平?” “至少两三个月吧!也许会更长一点,你也知道你那兄弟做的事够缺德了,人三哥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忘记了?” “那夏的意思到底是要多久?” “待定!” “待定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段时间,你要替你男人去摆平这事,隔三岔五都要出门?” “王玉,算你聪明!”孟夏笑得一脸灿烂,贺中珏才做恍然大悟地道,“是说,你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热心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玉,人家真的是想帮你!”孟夏一下急了。 贺中珏才笑道:“好了,好了,你男人知道你想帮你男人,不过,你男人这些日子好累,帮你男人捶捶。” 贺中珏本来就是个喜欢撒娇的人,而这些日子他天不见亮就不见人了,肯定不会太轻闲,孟夏倒是听话地给他捶捶肩,捏捏臂问:“王玉,你中秋节真的要和世子爷去‘蕊香楼’过节?” 本来闭着眼享受着孟夏侍候的贺中珏听了懒懒道:“那就得看你中不中你男人的意了。” “你去不去‘蕊香楼’,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那天你又象昨儿那样勾引你男人,你男人说什么也不去‘蕊香楼’...”贺中珏话还没说完,就遭到孟夏一气狠毒的蹂躏。 贺中珏哇哇怪叫一气搂着孟夏道:“夏的腰身比以前要粗些了。” 孟夏脸一红,把贺中珏的手拿开道:“好困,好累!” “好困好累还要给你男人操那些心。”贺中珏伸手抱着孟夏回了房间。 中秋节转瞬即至,各房都得了通知,要到“漪雪殿”过节,所以孟夏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交给了鲁婆子。 鲁婆子知道孟夏有身孕,经不得太多折腾,自然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孟夏收拾得干净齐整,衣裙的色泽不象上次孟夏用的那样暗淡,但绝不象郑灵、桃樱那样夺目,让人清新悦目的嫩黄色为主,这可以掩饰孟夏因身孕总有些困倦慵懒的神态,又给孟夏选了中档次的首饰,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后,因为仅是腰身有些变化,不熟悉孟夏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鲁婆子就没有再用更多的掩饰。 孟夏上了轿,那轿很快就到了“漪雪殿”,就孟夏而言,她真不想来凑这份热闹,但又知道这些主都得不起。 走进“漪雪殿”,一派夏日的繁荣景象,这方玉雪在相府是个娴静且俭朴的主,当然也许是因为条件如此,所以她不得不娴静,不得不俭朴。但到了这王府,方玉雪依旧娴静,却爱热闹,时不时寻着机会就把这王府的人弄来聚聚;也还俭朴,仅是她自己俭朴,对这些姐妹倒还大方,至少孟夏没有听见谁缺这少那儿的抱怨,不知道方玉雪是不是在相府受过如此刁难,所以在这王府断断不用这法子来刁难大家伙。 就以做小的地位来讲,得如此大度的正房,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就算是深居寻夏园的孟夏,也能从园中几个粗使丫头的口中听见过王府对方玉雪的赞誉。 所以孟夏还未到那木楼,就听见欢笑声,她扶着楼梯刚要上,却被人一推,鲁婆子赶紧伸手扶住孟夏,孟夏便见清清走了上去,嘴里还道:“好狗不挡道。” 孟夏看了那个一直以为自己要得一个好位份的清清一眼,有几分气恼,不过孟夏与这清清、若媞见过几次,知道这两人看不上长州帮,倒不一定是只针对自己,也不想与这清清生出是非,让别人看热闹,便住了口。 孟夏走上楼,除了方玉雪和郑灵,她算是最后一个到了,但凡到楼里的人个个都打扮得千娇百媚的,连平日最忍让最不招惹人的小可怜—绿蕉,今儿都穿了件石榴红色的喜庆衣裙;桃樱更是穿了件夺目的樱桃红衣裙与凤琴放肆地说笑着。 所以那红的、紫的、橙的、绿的...把这个本来就经过方玉雪精心布置过的木楼装点得更加流光溢彩了。 孟夏知道桃樱对于贺中珏,那心胸一向宽广,否则在孟家寨差点被冻死那次,她就应该恨死贺中珏,可是她没有,好象更欣赏贺中珏了,现如今又要恢复她当初飞蛾扑火纠缠贺中珏的精神了,所以那日被娆娆推水里,差点让贺中珏淹死,根本就不算事,照这架式,只要她没被贺中珏整死,那就绝对不会对贺中珏放手! 孟夏佩服完桃樱,当然也不想招惹这主,寻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那花灯站在一旁侍候,鲁婆子却不知道到哪儿忙碌去了。 只是孟夏坐下仔细一听桃樱和凤琴讲的话,十有五六处都是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所以不时引来清清、若媞的嘲笑声。 孟夏有些想发火,不过想想前几日郑灵所讲的话,又按捺住了。 大家赶紧整理衣裙站了起身行礼,没一会那方玉雪和郑灵就走上了楼。 孟夏才想到自己到王府眨眼就一个月,居然没去给方玉雪请过一次晨安,就不知道别的女子是否有去过,一想到这事,孟夏不由得就有些汗流浃背了,方玉雪是个太看重规矩的人,因为她是庶出,在相府受够了不尊重,也因为这些不尊重,她与那相府夫人没少生嫌隙。 没一会那也是一身樱桃红的郑灵和依旧是素色衣衫的方玉雪走了进来,方玉雪一声“都起来吧!” 孟夏见郑灵的眼光就落在了桃樱身上。 那正说着粗野笑话,讥讽着孟夏的桃樱立刻哟哟起来:“灵娘娘呀,怎么你也中意这样的颜色,虽然我穿这样颜色衣服好看,那并不代表着人人穿这样的颜色都好看!” 孟夏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这贺中珏的女人多了有多了的烦恼,但却也有多了的好处,否则这桃樱还不得把全副心身都放在自己身上? 郑灵深吸了一口气道:“雪姐姐,这个粗野的女人算不算犯上?” 那桃樱又哟哟地叫了起来,方玉雪便温柔地出了声:“灵妹妹,这些都是侍候过王爷的姐妹,桃樱是口无遮拦,又无规矩,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在王爷面前不也是这样子,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说完又道,“桃樱还不快给你灵姐姐赔个礼。” “人家讲的话句句可都是实话。”桃樱嘟囔着赶紧走上前,只是她步子迈得大,最后一脚就踩在了郑灵脚上,郑灵负痛叫了一声,挥手就往桃樱脸上招呼,桃樱慌张一低头叫道,“哟,哟,哟,灵娘娘可不好意思,人家不是来给你赔礼的,谁知道这步子迈大了些,竟不小心踩着您的蹲足了,灵娘娘,您可是官家女子,见识广,识大体,可不会跟我这样的人计较,对吧?” 孟夏想着郑灵要联她手对付桃樱的话,不过照眼前这出戏一看,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件说不准的事。 郑灵大约没有想到桃樱能躲过了自己那一巴掌,还拿这么一通话来抢白她,她到底是武将之后,除了性格泼辣,还得了郑福诺不少栽培的,桃樱话一结束,她反手就抡了回来,这一次她可不象刚才,而是手上用了劲,货真价实的一巴掌,于是大家听见“啪”的一声,那货真价实的一巴掌就落在桃樱的脸上,然后听见郑灵恨恨地道:“雪姐姐,就你这温和的性子,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都快反天了,灵妹妹今儿就替你整治整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中秋节1 郑灵那巴掌不轻,桃樱还没哭叫出来,那脸上就呈现出一道五指山,紧接着就传来桃樱鬼哭狼嚎的叫声音:“雪娘娘,你可得为妹妹做主呀!” 孟夏知道桃樱的哭闹本事,真想把耳朵堵上,那方玉雪叹了口气道:“桃樱,你也真是毛毛燥燥的,本是赔礼,偏把灵妹妹的脚踩了,你以为这是那寻常的人家,这是王府,也难怪灵妹妹要气恼!不过本宫倒觉得这巴掌是好事,免得以后你冲撞了王爷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方玉雪这句话责备得十分奇怪,让人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尤其是那句“你以为这是寻常人家,这是王府”,孟夏总觉得后面还藏了一句话就是,“这王府里待的能是寻常的人吗”,不过孟夏只是猜测。 “雪娘娘,那桃樱这巴掌算是白挨了!”桃樱才不管你这是王府还是寻常人家,被贺中珏整治,她是心甘情愿,但是被除了贺中珏之外的人整治,那她不讨个说法,那绝对是不甘的。 方玉雪便带着点责备地道:“好了,今儿是过节,大喜庆的日子,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让王爷看见了又该恼了。” 那凤琴赶紧“懂事”地把桃樱扶了起来道:“妹妹,好了,好了,小红,来帮我把手!” 凤琴那丫头小红赶紧也上前,把不甘心的桃樱扶到一旁,虽然凤琴赶紧劝慰,孟夏看得出来,凤琴嘴里劝着,眼里却笑着,她不知道多欢喜这桃樱吃鳖。 于是一场闹剧就在郑灵不满,桃樱伤心,都万分不甘中结束了。 因为贺中珏没有到,所以方玉雪就依了清清的提议,姐妹们就以那玉池里的开得正盛的荷花为题,一边做诗写词一边等候贺中珏。 孟夏一听就知道这清清的提议肯定中二小姐之意,所以她一提出来,二小姐果然就满意地点点头,显然这马屁拍得相当到位。 于是没一会大家就想好了法子,由二小姐出题目制成签,大家抽签,抽到哪道题目,或是做诗或是写词。 孟夏一听汗水就快流下来了,她知道这道菜不好吃,但绝对是做出来给自己吃的。 “本宫手痛,没法写字!”郑灵听完那清清的主意,立刻甩甩刚才抽桃樱耳巴子的那只手,表示我这只手教训人累的,当然更主要是方玉雪中意了,她不中意。 “我脸痛、头痛、屁股痛,更没法写了!”桃樱可算寻着机会把刚才的方玉雪没为她出头的不满发泄出来了。 孟夏一看,这桃樱连屁股痛都闹腾出来了,自己就不便参与了,只求方玉雪一气,就把这道菜撤了,果然见方玉雪听了脸一沉道:“你们还有哪痛的,都赶紧讲出来。” 大家自然不敢再吱声,方玉雪便取出两签道:“不痛的姐妹,我们自己玩乐!” 孟夏发自内心地想装心痛、肚子痛,不过她权衡之后,知道装的下场肯定不太美妙,就老老实实走上前摸了只签出来,一看上面的题目,还好那两字都认识“荷哭”,只是这两字是个什么意思,孟夏就发自内心地不明白了。然后她听见身旁的凤琴看了签说了题目“荷笑”,孟夏就不知道这荷花荷叶没眼睛没嘴,用什么哭用什么笑了。 孟夏正拿着那张“荷哭”的题目直抹汗的时候,贺中珏带着娆娆上了楼。 大家赶紧站起来行礼问安,贺中珏道了声:“都起来吧!”说完见绿蕉手里拿了张题目便问,“绿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绿蕉受宠若惊地赶紧递过去道:“是娘娘出的题目。”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接到手里一看道:“荷颠!” 孟夏一听还有比自己手里更难的题目,绿蕉这道题目,她可以肯定自己只认得那个“荷”字。 贺中珏念完就很败家地道:“荷痴荷颠,荷笑荷哭,荷爱荷伤,爱妃,这不就一池荷叶,你何苦把它们折磨得又痴又颠,又笑又哭的,还爱呀伤的,今儿是中秋节,中秋节是团圆的节日,应该开心,就不管那荷叶荷花想痴还是想颠了,咱们赶紧玩是正经!” 孟夏怎么看贺中珏都有一副在赌场想赶紧掷骰子的架式,他这番话显然极中刚才受了气的郑灵的意,立刻含情脉脉地看向贺中珏。 方玉雪没想到她这么点见缝插针的乐子都被贺中珏否定了,脸色一下沉下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平日的恬静道:“既然王爷不中意,就罢了吧!”说完示意战儿将那题目全都收回来。 孟夏长长吁了口气,赶紧把那题目递还给了占儿。 桃樱一看贺中珏维护了郑灵,很不情愿贺中珏立刻玩郑灵的“射鹄”,本来靠着楼边同样生闷气的她立刻跳了起来道:“王玉,我们玩掷骰子吧!” 桃樱话一出口,京州派皆惊,因为京州派都是些有教养的大家闺秀,除了郑灵,可能都算家教极严的那种,在她们的心目中那掷骰子赌钱,就如同洪水猛兽。 没想到贺中珏听了却一拍巴掌道:“好主意,娆娆,去找副骰子来!” 方玉雪几人都措愕,那郑灵一见桃樱的提议得了贺中珏的心,不由得就哼了一声。 娆娆只得让人去寻了副骰子,贺中珏把那骰子接过去,娴熟地扔了两下问:“桃樱快说如何玩?” 桃樱把手帕往腰间一塞,扭着她的杨枊腰就走上去按住贺中珏的手问:“如果王玉你输给奴家了,今夜就得和奴家同房!” 孟夏听见清清、若媞恶心地“呸”了一声,孟夏更怀疑桃樱的本色绝对想说“如果王玉你输给奴家了,今夜就得和奴家睡”,桃樱已经是考虑到大家闺秀太多,口下留德了,结果还是招来一阵“呸”声。 贺中珏听了用手摸着桃樱的脸很道德败坏地笑问:“桃樱,你知道爷最中意你哪儿吗?” 桃樱得意把胸脯往前一挺,抵在贺中珏身上很勾引地回道:“奴家当然知道!” 孟夏又听见有人小声骂:“真是个无耻的...!”孟夏猜测应该是京州派的,因为长州帮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贺中玉笑着用拿着赤珠的手,把桃樱抵到身上的胸脯推开道:“爷最最中意的不是你的胸,而是你这张脸!” 桃樱摸着自己的脸就笑了起来,孟夏看她应该是只忙着勾引贺中珏,大约已经忘了脸上的五指山了,然后听桃樱千娇百媚地道:“奴家这张脸当然也是一绝,知道王玉中意!” 贺中珏哈哈一笑道:“桃樱你说你这张脸究竟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的厚颜无耻!” 孟夏听见不少人扑哧地笑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桃樱的情绪,她一甩头道:“王玉,就对你而言,你想她什么做的就是什么做的。” 贺中珏笑着收回手道:“来吧,掷骰子,谁输了谁顶乌龟!” “王玉,你输了也顶吗?” “愿赌服输,本王要是输了,也顶!” “可奴家更想和你赌睡觉,你输了跟我睡,我输了跟你睡!” 孟夏差点吐出来了,她知道这种感觉,在楼上的人除了贺中珏应该都有,孟夏甚至怀疑那余顺儿是不是就是被桃樱的厚颜无耻给征服的。 却听贺中珏一笑道:“那不是左右都便宜了你。” “王玉,这可有区别的!奴家输了是任你睡,你输了可得任奴家睡!” “好了桃樱,玩吧!”明摆着贺中珏不想把他的种种流言蜚语在这么一干女人中坐实了,便寻了一张桌坐了下来。 桃樱却极不满意地道:“输赢的规矩都没兴好,有什么好玩的。” “输了就顶乌龟,如果你现在想反悔,现在就去顶!”说完贺中珏又道,“娆娆,你来替本王!” 那桃樱立刻道:“难不成那女人输了,她连乌龟也替你顶了?” 贺中珏看着桃樱道:“娆娆拿只乌龟来!” 娆娆立刻就吩咐人去拿乌龟,贺中珏举着那只乌龟指着木楼旁边的亭子道:“桃樱,本来本王还有那么一点兴趣来玩掷骰子,不过让你这么罗里八嗦的,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拿着乌龟,在亭子里顶着去!” “王玉,我不!”桃樱瞪大眼睛叫道。 “好,你不喜欢顶乌龟,是不是?”贺中珏阴阴地道,“不罚顶乌龟也成,那就罚别的,本王记得西边有处水洼地,蚊虫特别多,本王就罚剥光你的衣服,绑你在那水洼地几日!” “王玉,你这个恨心人!”桃樱叫着都快哭出来了,贺中珏托着腮又道,“这你也不喜欢,那本王又想起一法子,这日头挺好,用那浸了水的牛皮把你裹紧,放在日头下暴晒几日,如何?” 桃樱恨恨地看着贺中珏,好半天才抢过乌龟。 厚颜无耻的桃樱被贺中珏罚了顶乌龟,显然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孟夏看大家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清清与若媞甚至恨恨地说着桃樱的种种不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中秋节2 笑得最开心的当属郑灵,孟夏想着那日郑灵到寻夏园和自己讲的话,不知道桃樱被贺中珏这么整治,她是不是出了一口气,今儿也就不再去整治桃樱了? 于是楼里重新欢乐起来,方玉雪着人把那瓜果酒水月饼送了上来,节日的气氛顿时就出来了,当然除了郑灵想到的姐妹们玩射鹄的游戏,那艺伎歌伎们的戏还是不能少的。 玉池上早就搭起了演戏的棚,贺中珏居中坐了,娆娆当仁不让地在他身旁侍候,王府其余的一纵女人们,就依着尊卑在他身边坐了,吃着月饼瓜果,饮着琼汁玉液看着节目,时不进还指点在一旁顶乌龟的桃樱,好不惬意。 那戏看了一半,倒是方玉雪忽想起什么道:“那桃樱原来还准备一出花鼓要献给王爷,她被罚了,倒可惜了那出花鼓!” 孟夏没想到这桃樱这么招人厌恶,就方玉雪这明摆着与桃樱完全不对路子的性子,在众人都落井下石的场合,居然肯出面为她求情,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难不成桃樱针对自己与郑灵的招术完全地深入了她的心? 若媞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道:“不就是要演一出花鼓吗,这又有何难。” 方玉雪十分惊喜地道:“难不成若媞妹妹也会。” “恰巧学过一二!” “那乐曲、道具都已备齐,不用倒是可惜了,不如若媞妹为王爷献艺一曲,如何?” 若媞小脸一给,用眼偷偷瞄了贺中珏一眼道:“但愿不要污了王爷的慧目。” 已喝了些许酒的贺中珏,早忘了刚才责备方玉雪衣的“荷痴荷颠”,醉眼朦胧地看了若媞一眼道:“甚好!” 方玉雪便道:“若媞妹妹还不赶紧去换戏服!” 若媞一看得到贺中珏的首肯,立刻忙不迭地行了礼,在一纵女人嫉妒眼光中退下去换戏服。 孟夏一看若媞也在争宠,只是她争宠明摆着比那无脸无皮的桃樱含蓄得多,那一纵女人的眼光再明白不过了,都害怕若媞这一跳好,估计今晚上宠幸就落她身上了,孟夏见郑灵那脸色更寒,大约是她所提议的射鹄节目一直没有方玉雪提点,所以她一展身手的机会反落若媞身后去了。 很快那棚子架上了七个大小不一的鼓,又不一会,换了一身大红戏服的若媞就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走了出来,跳上了第一个鼓。 顶着乌龟的桃樱一看立刻大叫了起来:“王玉,那是奴家为你准备的节目,让这样差劲的人表演,真是污了奴家的一番心意。” 贺中珏听了呵呵一笑,冲桃樱举举杯道:“顶只乌龟还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本王用乌龟把你的嘴堵上!”然后说完就冲台上的若媞叫了一声,“好!” “王玉,你...”桃樱负气地跺了一下脚,风情万般地恨着贺中珏。 那若媞得了贺中珏的赞赏,腰肢更软,动作更激烈,恨不得把她生平所学在今儿全都一一展现出来,然后得贺中珏一夜恩宠。 正当大家看得眼花缭乱的时候,忽听若媞“哎哟”一声惨叫,那若媞竟从最高最大的鼓上跌了下来,孟夏定睛一看,原来是最大那面鼓的架子断了,鼓面一倾斜,跳得正猛的若媞就摔了下来,因为她跳得猛,所以从那么高的鼓下摔下来,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声气。 方玉雪吓了一大跳,忙道:“怎么回事,来人,赶紧传太医!” 贺中珏的酒也醒了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方玉雪忙道:“王爷,若媞妹妹敲鼓时摔下来了!” “摔得重不重?赶紧传太医!” 没一会太医来了诊治完立刻过来报禀说若媞的胫骨摔断,就算马上医治都怕要留下后遗症,孟夏听了深吸了口气,贺中珏立刻不太满意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若媞学艺不精?” 那方玉雪立刻回道:“王爷是鼓架突然断裂了!” “鼓架怎么会断?把本王的爱妃都摔了,把那做架做鼓的都抓起来,爱妃,这事一定要彻查,彻查!” 方玉雪连忙应了一声:“是,王爷!” “弄清了回禀本王一声,真是,简直是败了本王的兴致!”贺中珏不满地说完就站了起来,“今儿的中秋就这样了,散了吧!” 孟夏松了口气,她虽喜欢热闹,可这会还真没精力坐在这里把那戏一出一出看完,再玩郑灵的什么射鹄游戏。 方玉雪又道:“王爷,臣妾觉得这事蹊跷,想把妹妹们先留下来,等查清了,再让妹妹们回去!” 贺中珏觉得方玉雪言之有理,点点头道:“爱妃赶紧查。” 于是方玉雪就当着贺中珏的面把那搭台的、架鼓的都叫了来,一一盘问,终于从架鼓的嘴里问出一些疑点,说是架鼓的时候,一个小内侍来过戏台,于是方玉雪立刻着人去叫那个小内侍。 木楼里立刻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孟夏觉得手心都出了汗,今儿这事真是奇,如果不是桃樱被贺中珏罚了顶乌龟,那摔下去的人会不会是桃樱,想到这里,孟夏立刻朝郑灵望去,却见郑灵神态自若地两眼望着天。 不一会秀娘急急忙忙走进来道:“娘娘,那小内侍投井自尽了!” 方玉雪立刻道:“有没有查清那小内侍是哪个房的!” 秀娘看了郑灵一眼道:“已经查清了,是灵娘娘房里的。” 孟夏心一紧,这事看来果然和郑灵有关,不过那桃樱也真是命大,在这当儿得罪了贺中珏,被贺中珏罚去顶乌龟,算是逃过一劫,贺中珏听了便问:“灵儿,这是怎么回事?” 郑灵才收回望天的两眼道:“王爷,灵儿认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法呀!” 贺中珏便道:“灵儿的意思是有人冤枉你,那灵儿认为是谁呢?” 郑灵一噘嘴道:“王爷,至于是谁,灵儿不知道,但灵儿却知道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贺中玉就站了起来道:“好吧,本王估且相信你,玉雪,这事到此为止!” 方玉雪忙福了一下道:“是,王爷!” 贺中珏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又道:“好好着人给若媞治伤。” 方玉雪又庆了,贺中珏便摆摆手道:“都退了吧!” 于是本准备喜庆一场的大家伙,只得散了,孟夏早就累了,贺中珏一吩咐散了,她和楼里的女人们都赶紧站起来给贺中珏、方玉雪行了礼,赶紧就退了出来。 清清与那若媞关系好,听贺中珏不再追究,在心里不知道有多不满,在面上却又不敢有所表现,一听散了,自然急着去看那若媞的伤势。 孟夏刚走到木楼前,清清急急走过来,把孟夏推到一边,抢着往楼下走去,孟夏来时,就被清清抢了道,回去时,又被清清抢了道,就算她涵养再好,也终忍耐不住了,刚要发火,鲁婆子却轻轻拉了她一下,孟夏有些没明白,鲁婆子又拉她一下,孟夏知道鲁婆了是有本事的人,不会凭白无故拉自己这一下,就忍着没有吱声。 那清清急急走到前面去,刚下了两步,孟夏就听见清清“哎哟”一声,她不知怎么就踩空了,从那木楼里直直地掉了下去。 孟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听到“啪”的一声,再然就看清清躺在木楼下面,清清的贴身小丫头惊叫一声,楼上的女人们都走到楼边一看。 孟夏便听见楼上传来一片惊叫声,然后胸口就堵堵的,如果刚才是自己先走,那摔下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她扭头看了鲁婆子一眼,那鲁婆子低眉顺眼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孟夏就不知道这一出是她设计的,还是另人使然。 好在清清掉下去的地方并不高,她的贴身丫头惊叫之后,赶紧跑到下面,把清清扶了起来,清清是正面着地的,所以孟夏就看着一张满是血的脸。 孟夏见方玉雪用帕子捂着嘴,满面惊诧,大约实在没有想到,在她宽松的控制下,这样的事故,居然在中秋节这样的喜庆节日里就发生了两桩。 秀娘忙扶着方玉雪走下楼,那方玉雪立刻着人去查是怎么回事,没一会便有人来禀,说是这木楼盖的有些年头了,那被清清踩断的地方是因为年久失修。 方玉雪极为恼怒,立刻处置了那负责管理楼宇的内侍,又着人招来给若媞医治完的太医给清清看治。 孟夏很有些怀疑清清踩空的地方真是什么年久失修,那一摔更象是清清抢去的,孟夏有些怀疑,这年久失修的地方本是有人为自己准备的。不过方玉雪已经定案了,这清清、若媞平日十分讨好方玉雪和郑灵,与其余人等皆不交好,方玉雪与郑灵不发话,旁人自然没有人愿意为她俩说话。 方玉雪处理完清清的事,贺中珏才和娆娆走下楼,他那张脸臭臭的,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方玉雪主持的王府第一个中秋节,极不为不满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中秋节3 刚才只想赶紧回寻夏园的孟夏经这一出,不得不放慢脚步,下了楼,大家往回的路上都得经过桃樱顶乌龟的亭子。 贺中珏走在最前面,所以他一经过亭子,那桃樱立刻就叫了一声:“王玉,今儿是不是你救了奴家一命?” 孟夏一愣,想想也是真够巧的,这花鼓本是桃樱要来显摆的,结果桃樱让贺中珏罚顶乌龟了,摔了若媞,难不成真是桃樱所讲的,贺中珏是故意使然。 贺中珏听了哈哈一笑道:“薛桃樱,你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穿着樱桃红的桃樱顶着只乌龟笑得春光灿烂,才不管那还跟着贺中珏身后的一纵女人,十分厚脸皮地道:“王玉,你对奴家有情有义,奴家也会知恩图报的。” 孟夏见走在她前面的郑灵捏了捏拳头,当然不是郑灵想揍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大家估计都挺想的。 贺中珏又哈哈一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王玉,奴家一介女流,自己是床上报答,奴家会使出浑身解数,把你侍候得欲死欲仙的。” 贺中珏不得不摇摇头道:“好生顶着乌龟吧!” “王玉,你也有害臊的时候。”桃樱顶着乌龟依旧笑得风流,“你害臊,也那么好看,真让人喜欢。” 贺中珏又摇摇头,走了,那方玉雪跟了上去。 郑灵气哼哼地走过亭子,孟夏回寻夏园的路,与郑灵是同一个方向,她不想与郑灵结盟,所以放慢脚步。 直到看不见郑灵一行人,孟夏才上了软轿。 不过那软轿行了一会子,孟夏还是听见郑灵的声音:“无耻,无耻的女人,本宫从没见过这么无耻又脸皮厚的女人。” 那下面的婆子自有劝的,孟夏忙示意鲁婆子避开。 回到寻夏园,孟夏才发现在木楼这一折腾竟到了晚上,今儿的天气好,那月亮也特别争气,又大又圆地挂在桂花树枝头。 如果不去什么木楼,便真真极美妙的夜晚,不过经木楼这一折腾,再好看的月亮,孟夏也没那精力欣赏。 回到屋,孟夏往那张大床上一躺,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鲁婆子却蹩过来问:“夫人白日里也没正经地吃什么东西,这会要不要喝点粥吃两块月饼?” “婶子,那木楼的楼梯...” “夫人,老婆子今儿这月饼可加了这院里的桂花中,可香了。” 孟夏听了竟有些流口水了,于是点点头道:“要吃!” 鲁婆子就乐颠颠去端粥和月饼了。 鲁婆子很快把月饼、瓜果和粥摆上,孟夏伸手抓了个月饼在手里,刚往嘴里递,贺中珏的声音就传来了:“哟,哟,你男人今日很有口福呀!” 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狠狠地咬了手中的月饼一口,那鲁婆子赶紧替孟夏道:“爷,这新鲜的果子全是南边才运来的,您可得好好偿偿。” 贺中珏在孟夏身边坐了下来,冲鲁婆子一摆手,鲁婆子赶紧知趣地闪到一边去了,贺中珏便问:“这张小脸看上去好象很不开心一般。” 孟夏继续啃着月饼,贺中珏伸手把月饼从孟夏手里抢过来咬了一口道:“讲清楚,这又是为个什么?” 孟夏便道:“除非你真把那桃樱绑水洼地里,我就告诉你。” 贺中珏不屑地一笑,伸手刮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懂什么,小女人,没长大就成个小醋坛子,长大了,还了得了去?” “我有讲错吗?” “你哪讲对了?” “本来今儿挨摔的应该是桃樱。”孟夏不甘地道,贺中珏继续咬着月饼忽问,“晚上,你男人要去‘蕊香楼’玩,你想不想去?” “想!”不过孟夏说完用手捂住嘴,那种地方毕竟不是女人应该去的,贺中珏就笑了起来,“看样子,你男人真把夏给带上路了。” “可是,我不想碰上世子爷。” “招惹了人家,又不见人家!” 孟夏听了眼睛一瞪,贺中珏赶紧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没招惹,是你男人招惹了他,好吧!” 孟夏才得意地哼了一声,贺中珏把那块月饼嚼完道,“算了,不去什么‘蕊香楼’了,今儿月亮好,就在这儿陪儿子看月亮。” 孟夏虽然失去了出去玩耍的机会,不过“蕊香楼”那样的地方,不去也就不去罢了,只是她想中秋这样的佳节,徐书同肯定应该回家与梅娘团圆,于是便道:“今儿是中秋,三哥肯定会回家与梅娘团圆,我...” “你想去劝说徐老三?”贺中珏眉一挑问,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抓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道,“随他去吧!” “可是...三哥一定是被布王迷惑的,和我阿兄一样。” 贺中珏几口把月饼吃完道:“好了,月亮升过树梢了,我们赏月吧!” 孟夏一看今儿那月亮真大真圆,不过在木楼待了一整日,这一整日又出现过两次大波折,早就累了,最终是偎在贺中珏怀里睡着了。 孟夏醒来却是躺在床上,她就不知道贺中珏后半夜去没去“蕊香楼”。 昨夜没精力去梅娘家替贺中珏做说客,孟夏不甘,今儿说什么也要去碰碰运气,孟夏赶紧梳洗了,刚一用过早饭,就听见徐泽仪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哥,哥,你又哄我,又哄我!” 孟夏吓了一大跳,那徐泽仪已经冲了进来,好在有一扇屏风挡着了,鲁婆子赶紧笑咪咪绕过屏风去拦住道:“世子爷,爷没在这里。” “没在这里?”徐泽仪有几分不相信地问,“没在这里,我怎么闻到他最中意的燕窝粥味?” “世子爷,爷真没在这儿,这是爷的...” “是我哥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他这么中意,连他最中意的粥都给她喝?” 孟夏听了哭笑不得,这粥,她每日早上都喝,倒并不知道是贺中珏最中意的什么燕窝粥,被徐泽仪讲得跟稀世珍宝一样,似乎除了贺中珏别人都喝不得。 孟夏可不想和徐泽仪碰面,只得赶紧站起来躲到帏幔后,只是身形远不如以前那样灵便,那蹩进来的徐泽仪眼尖一下瞅到了孟夏的身影,很狐疑地道:“本世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出来让本世子瞧瞧。” 鲁婆子赶紧走过来道:“世子爷,这是爷的女人,您不可以如此唐突。”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他的女人怎么了,本世子睡过的都不少,看看又何妨。” 孟夏听得面红耳赤,这个徐泽仪和那桃樱真应该配得一对,什么不知羞耻的话,都可以脱口而出。 显然徐泽仪这番无耻的话,不是无中生有,那鲁婆子无法辩驳,只得赶紧道:“世子爷,使不得,使不得,爷会生气的!” “什么生气,本世子今儿就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他迷得离不开这园子,昨夜连约好的‘蕊香楼’都不去!好象脱胎换骨了一般!”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昨夜真没去“蕊香楼”,心里十分地舒心,徐泽仪又哼了一声,忽就钻过帏幔道:“本世子今儿就要看个清楚,是不是我哥的金屋藏娇!” 孟夏一舒心,竟忘了徐泽仪这败家子可不跟贺中珏客气的,一个不心,手竟被徐泽仪捉住了,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想甩开徐泽仪的手,谁知徐泽仪虽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但到底是个男人,手上的力气竟比她大,她一下没有甩开,反被徐泽仪一把拉到了怀里。 徐泽仪看清孟夏不由得惊叹道:“乖乖,怪说不得,有人整日象没有魂一样地离不开这园子,原来是竟得了如此一个尤物!” 虽然徐泽仪是在夸孟夏,但孟夏觉得被这样的夸奖,实在是一种耻辱,赶紧又一次想挣开,徐泽仪没松手,忽道:“你怎么和本世子的夏夏长得这般象?” 孟夏才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如果徐泽仪认出自己,那以他的性子,贺子中珏不是很麻烦,于是只得假笑一下道:“世子爷,这天底下长得象的人多了去了。” “那倒是!”徐泽仪嘿嘿一笑又摇摇头道,“不对,你和本世子的夏夏不仅长得象,而且笑起来也一样好看。” 徐泽仪那叫声中气十足,几乎把孟夏的耳朵震聋了,孟夏不得不用还剩下的一只手把一只耳朵堵上。 徐泽仪叫完又叫:“鲁婆子去把贺中珏,就是那个贺中珏给爷叫回来!” 孟夏从认识这徐泽仪起,这徐泽仪对他这哥贺中珏都畏如神明,几时如眼前这样直呼其名,还直乎几次。 鲁婆子忙笑嘻嘻地道:“世子爷,你知道爷这会在朝里,哪里说叫就叫得到的。” “爷不管,爷不管,爷现在就要看到他,让他说清楚讲明白,为什么霸了爷的夏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气急败坏 “什么夏夏,老婆子听不明白呀!”鲁婆子打着太极。 徐泽仪见在鲁婆子这里走不能,便对孟夏道:“夏夏,爷怪说不得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被贺中珏那个王八蛋给关起来了,你别怕他,爷会为你做主!” 孟夏哭笑不得,只得假咳一声,刚想解释,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你一大清早就在这里鬼叫什么!” 徐泽仪立刻拖着孟夏走了出来,看见贺中珏走了进来,立刻指着贺中珏跳了起来道:“你得把这事讲清楚,非得讲清楚!” “讲清楚什么?”贺中珏打了个呵欠道,“你哥我忙了一晚上,这会连早饭还没吃呢?” “没讲清楚,不许你吃早饭!”徐泽仪指着贺中珏的手立刻抓住了贺中珏的衣袖,“我的夏夏怎么在你这儿?!” “什么你的夏夏,你哥我听不明白!” 孟夏一听这贺中珏分明有把事往自己身上推之嫌,暗用眼睛恨着贺中珏,徐泽仪立刻转头问孟夏:“夏夏,告诉爷,是不是他欺侮你,把你强占在这儿的!” 贺中珏嘿了一声道:“什么夏夏,她叫孟逸瑶,是你哥的瑶瑶,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孟逸瑶,也姓孟,不可能有这么巧,夏夏,你快告诉本世子爷,本世子定会为你做主!”徐泽仪的声音如同他的任性一般,特别大,叫得孟夏头都大了,她决定把这球再踢回给贺中珏,一捂头道:“世子爷,奴家这家头痛得厉害。” “夏夏,你的头痛,怎么了?是不是着了凉?鲁婆子还杵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太医!” 孟夏趁徐泽仪忙着吩咐鲁婆子的时候,赶紧挣开徐泽仪的手溜了,想了一会干脆躲进茅房。 好在那茅房布置得跟寝房一样舒服,否则就寻家人家的茅房,早就把孟夏给醺出来了,于是孟夏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估计这么长时间,那徐泽仪应该走了,才小心地从茅房走出来。 果然在寝房没了徐泽仪的遗迹,当然贺中珏也不见人影。 孟夏松了口气,这下可好,让徐泽仪这个败家子纠缠贺中珏这个败家子去吧! 想着贺中珏被徐泽仪纠缠的情景,孟夏就想笑,不过今儿让徐泽仪撞见了,她也算另一块石头落地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出门再被徐泽仪纠缠了。 想到这里,孟夏的心情十分地舒畅,跟那八月的天一样地晴朗,欢欢喜喜地走出了房间,结果就听见徐泽仪大声质问贺中珏的声音:“你说,你把夏夏藏哪儿去了?” 孟夏只得气恼地把欢快迈出去的脚赶紧又收了回来,躲在门后往外瞧,看见那贺中珏坐在摇椅上,闭着眼摇着,也不搭理徐泽仪,徐泽仪气急败坏地围着那张摇椅转着、叫着...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这么有恒心,这么锲而不舍,不由得捏着拳头,跺了一下脚。 徐泽仪叫了半晌,贺中珏终于睡好了,睁开眼道:“你再在这里聒噪,信不信你哥我立马把你关起来?” “关起来就关起来,反正我已经不打算活了!” “那你哥把你交给你爹?” “交就交,反正我不打算活了!” “交给你娘?” “反正不打算活了!” 不管贺中珏讲什么,那徐泽仪都是“反正不打算活了”,孟夏见贺中珏拍拍头也无计可施道:“那这地儿让给你,你哥我走!”说完贺中珏起身就走了,徐泽仪一见立刻跳了起来,“姓贺的,你强占了我的夏夏,还想溜,你休想!我要找姑去,我要找姑给我评评理!” 徐泽仪锲而不舍地追贺中珏去了,孟夏才松了口气,不过一想到徐泽仪把事情闹到贺中珏那个明显就很严厉的娘那里,心里又忐忑不安。 第二日,孟夏刚睡醒,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夏夏!夏夏!” 起初,孟夏只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那声音越来越近,孟夏清醒过来,果然是徐泽仪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对于这个与贺中珏亲密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徐泽仪,孟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是不会管什么男女授受有别之类的古训,在他的观念中,他哥贺中珏的东西就是他的! 有经验又有四个月身孕的孟夏不如以前灵便,来不及穿衣,也来不及躲避,干脆就钻到床下去。 没一会孟夏就从床底看见一双着白色靴子的脚迈了过来,这败家子果然才不管这是他哥的寝房,孟夏抚抚胸口,好在自己脑子灵光。 徐泽仪在床上没见人,立刻就往那屏风后寻了去,也没见人,就叫着“夏夏”出去了。 孟夏又抚了抚胸口,也不知道这败家子有没有把事情闹到惠妃那儿去,那惠妃对自己本来就不太...,再加上这么一出,自己以后... 想想前途未赴的婆媳关系,孟夏只能长叹一口气,不过这也是她一厢情愿,在贺中珏眼里,自己算什么尚不清楚,甚至连光都见不得,哪来什么婆媳关系。 孟夏在床下略爬了一回,那床下低矮,以前孟夏爬个两三个时辰都不在话下,可如今孟夏爬了一会就感觉不那么适应,于是便轻手轻脚爬了出来。 寝房里没人,孟夏松了口气,原以为徐泽仪知道后,不再在外面来纠缠自己,谁知道不用去外面,他直接纠缠到屋里来了,想想将来都可能被纠缠的日子,孟夏懊恼不已。 孟夏在床边的蹋上又坐了一会,忽听见徐泽仪在外面的哭叫声:“贺中珏,贺中珏,你把我的夏夏藏哪里去了!” 孟夏踮着脚走到门口,就见一身缟素的徐泽仪大唱起悼词。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刚才是纳闷这一向大红大绿的徐泽仪怎么今儿会穿一双白色的靴子,原来不仅仅靴子是白色的,身上也是白色的,别人穿白色的,比如贺中珏、徐书同或者孟大茂,孟夏认为那穿着都是很翩翩风采的,可是这徐泽仪穿上,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孝服。 孟夏昨是装头痛,今儿的头是真疼起来了,她不知道徐泽仪要这么闹腾到什么时候。 确实这徐泽仪闹腾了一段时间,只是他来这寻夏园,贺中珏不见,孟夏躲,他锲而不舍地来了一个月,终于没来闹腾了。 孟夏看着清静下来的寻夏园,摸摸肚子,就在徐泽仪这么闹腾中,自己这肚子不由得有些小规模了,不过天气也开始转凉,她穿件厚的衣裙,倒也不那么明显。 被徐泽仪憋在园子里一个月,孟夏觉得那身子都要长毛了,见天气好,干脆让鲁婆子给加件厚衣服,鲁婆子拿出一件披风给孟夏披上就笑咪咪地问:“夫人,这是打算去哪儿呀?” 孟夏瞪了鲁婆子一眼道:“我在这里待腻味了,想出去转转。” “夫人想到哪儿转转?” 孟夏又恨了鲁婆子一眼道:“反正不出这王府!” 鲁婆子一听孟夏不上街,立刻就放心地道:“那夫人可小心一些,夫人现在这身子已经出怀了!” 孟夏便冲鲁婆子做个鬼脸道:“知道了!” 鲁婆子又笑咪咪道:“夫人,那府里的人不知道你这有了身子,所以她们不知道也不必要让她们知道了!” “知道了!”孟夏便往花墙走去,鲁婆子忙叫来花灯和一个小丫头,叮嘱一声“盯仔细些”,那花灯应了就和小丫头跟了上来。 孟夏出了寻夏园,往那玉湖边走。 孟夏以前挺讨厌这前面的,不过被徐泽仪这一憋,孟夏觉得前院的风景都比往日好,心情大为舒畅,甚至想让鲁婆子找条船来,自己来个莲湖泛舟。 孟夏正收惬意地畅想着时,听见了绿蕉的声音:“四姐姐,怎么好些日子没见着夫人了?” 立刻传来孟夏非常不喜欢的桃樱的声音:“哟,哟,这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四姐姐?” “那只狐狸精,用那下三滥子法子把我们的男人王玉迷得团团转还不甘心,合着又使同样的法子把咱们男人的表弟,就是那个好看得很的世子爷也迷得灵魂出窍了。” 孟夏捏紧拳头,却听那绿蕉不解地问:“四姐姐,你这是打哪听来的?” “那好看得很的小冤家天天去寻夏园闹腾,你还不知道呀,怕天下没谁不知道了。” 这话把孟夏吓了一大跳,她才知道徐泽仪闹腾寻夏园的事,竟然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哪惠妃娘娘知道吗,如果她知道,为何没来寻夏园申诉自己? 果然那绿蕉也疑惑:“四姐姐,这点事真有可能天下皆知吗?” “我说傻妹妹,这你就不明白了,就咱们的男人,如果真是那寻常百姓,你那夫人,最多只臭一条街,但咱们的男人是个王爷,你那夫人怕得臭气薰天了!” 这话让孟夏恼,如果真论臭,怕没有人比这脸皮厚人够贱的桃樱臭了,怎么这样的好事不落她桃樱身上,反落到自己身上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闲情惬意 那绿蕉又怯怯地问:“三姐姐,真的吗?” 那凤琴便道:“妹妹,你年纪尚小,和你讲你也不明白!” 孟夏才发现原来长州帮的几个女人都在这里,正闲情惬意地嗑着瓜子吃着瓜果,讲着自己的坏话,当然那京州帮伤的伤,毁容的毁容,剩下那方玉雪和郑灵,估计心里对自己一堆的看法和不满,表面上却不会象长州帮这帮女人这么无聊和低俗。 孟夏正想着,忽听凤琴的声音:“这不是占儿妹妹吗?” 绿蕉也道:“果然是占儿妹妹。” 孟夏一想这凤琴和绿蕉还真是挺抬举占儿的,她们好歹是贺中珏的妾,所以姐妹相称,而占儿只是方玉雪的一个贴身丫头,当然孟夏知道那大户正室的丫头说话是相当有份量的,而那被抬举的占儿出声了:“怎么是你们?” “这不天气凉爽了,姐妹几个闲了无事,就到这湖边耍子。” “你们闲了无事?怎么可能,王爷不需要你们侍候吗?”占儿的口气很有些讽刺。 那凤琴一听就怪怨地道:“自从到了这王府,王爷哪轮得着我们侍候。” “哟,听凤姨奶奶这话好大的怨气!” “真是让占儿妹妹见笑了,占儿妹妹是娘娘身边的红人,说话也是这个,能不能在娘娘面前给我们几人美言几句。” “凤姨奶奶这话可就奇怪了,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替你们这些尊贵的夫人们美言?”占儿这话充满了自豪。 “当然能,当然能!” “那你们想让婢子给你们美言哪方面的事?” “就是给娘娘讲讲,别让王爷被人迷得团团转,这皇家不是讲究雨露均沾吗,让咱们个把个月好歹也能沾点王爷的雨露。”凤琴喜欢装淑女,但骨子里其实也是厚颜如耻的,当然她的厚颜无耻比起桃樱又要含蓄些。 占儿听了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凤琴有些不解地问:“占儿妹妹,为何发笑?” “奶奶们,这种事可不是占儿可以美言的。” “哟,占儿妹妹,难不成王爷连娘娘的房也不进?”凤琴带着笑地问,那占儿声音一寒道,“放肆,这是你一个姨奶奶该讲的话吗?” 凤琴忙道:“该死,该死!都是奶奶唐突了。” 占儿哼了一声就走了,然后孟夏听见桃樱不屑地笑声,那凤琴有几分恼怒地问:“老四,你又发什么神经,笑什么?” 桃樱吐了一口瓜子皮道:“我说白凤琴,你发浪也地找准人发浪呀!” “薛桃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那王玉,直接和王玉浪去,如此讨好一个当婢子的,你真把做姨奶奶的份丢够了。” 凤琴听了哼了一声道:“哟,我给你们丢人了,是不是?什么姨奶奶,人家乐意称你一声姨奶奶,人家不乐意,你连人家一个婢子都不如!我不想和王玉说去吗,可你们告诉我到哪里去找王玉?” 凤琴这话算把桃樱问住了,好一会桃樱才道:“就刚才占儿那小蹄子的话,明摆着王玉也根本不去方玉雪那里。” “难不成王爷天天都在夫人那里?”绿蕉忍不住发问了,桃樱忽一笑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不行,王爷成日里就待在那个小妖精那里,不行!”凤琴不满地叫道,桃樱又笑道,“白凤琴,你说不行顶个屁用,有本事你去把王爷从孟老二房里揪出呀?” “会不会王爷也没有待在夫人房里?”绿蕉又发出疑惑,凤琴就不明白地道,“如果王爷不待在那个小妖精房里,他还能待到哪儿去?” 几人的小话也提醒了听壁角的孟夏,这一个月,那徐泽仪天天来闹腾,把自己闹腾得精疲力筋,而那贺中珏去哪儿了,自己竟然也有一个月没见着贺中珏了。 桃樱便道:“那你就去那小妖精住的地方问去呀!” “老四别说这王爷对那小妖精和你我就是有区别!” “白凤琴,讲这话,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你才发现呀!” “你看我们住那地方是挺好,也挺大,要什么有什么,但小妖精呢,地方是小了点,背了点,那叫一个人一个园子呀,干点啥,咱们都不知道!” “哟,哟,哟,白凤琴,你这是嫌弃我们啦,你早说呀,让王玉也给你置个象孟老二那样的小园子!” “我说桃樱,这不是内讧的时候,我讲的意思王爷实际上偏心,偏心小妖精!” 孟夏到这时候才知道表面上叫自己“妹妹”的白凤琴,背地里竟然叫自己“小妖精”! “所以我就说你白凤琴看着挺精,实际上就一猪脑子,这话以后别当着我的面讲,有本事你就当着王玉的面讲去!”桃樱又吐了两口瓜子皮道,“不和你们说了,一群小人!” 孟夏便见那桃樱站起来扭着腰走了,那白凤琴也站起来指着桃樱的背影冲绿蕉叫道:“绿蕉妹妹,你看,你看她这算什么!” “三姐姐,起风了,咱们也回了吧!” “回了,回了!和你们这些人出来,真没意思透了!”凤琴气哼哼地叫来小红,扶着小红便走了。 没一会绿蕉也走了,便有人来收拾被三人的瓜子皮、瓜果皮弄得一团乌糟的地方。 本来心情极好的孟夏让三人这么一搅和,一点心情也没有了,叫上花灯也打道回了寻夏园! 回到寻夏园,那踮着脚正往花墙这边张望的鲁婆子看见孟夏回来了,立刻松了口气就迎了上来问:“老婆子还以为夫人得去会子,这快就回来了?” 孟夏忽觉得,自己在相府做丫头时念着的母亲、兄弟,似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倒是这朝夕相处的鲁婆子和花灯倒更象自己的亲人一些,眼睛一润道:“婶子,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自然就回来了。” “就是,就是,那边的风景哪有咱们寻夏园好。”鲁婆子笑咪咪地接过孟夏的厚衣服,递过一杯水道,“夫人走累了吧,喝口水!” 孟夏接过杯子道:“婶子,打从今儿起,我都乖乖待在寻夏园!” 鲁婆子听了有几分不相信地道:“夫人要是闷了怎么办?” “我就在这园子里逛逛,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够了!” 鲁婆子就笑了起来,孟夏得意地道:“婶子,我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了!” “夫人,不只是老婆子担心,是爷担心着呢!” “我要写字!”孟夏立刻就走向贺中珏的书房,鲁婆子就放心地忙去了。 虽然孟夏给鲁婆子做了保证,寻夏园也够大,但两天还就是待腻味了,上街,明摆着这身形也有点太不方便了;到府里别处逛逛,这身形万一不小心,就让那些把贺中珏盯得眼睛都快发绿的女人发现了,所以孟夏只能坐在书房拿着笔想如何打发这明摆着还有得熬的四个月。 孟夏正寻思着的时候,园里传来鲁婆子紧张的声音:“老奴叩见娘娘!”鲁婆子话声刚一落,孟夏便听见“啪”的一声,她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脸,有种感觉,鲁婆子口中这个“娘娘”非方玉雪也非郑灵,这两位娘娘应该没有那胆量随便扇贺中珏身边人耳光的。 孟夏忙站了起来,又听见鲁婆子有些发抖的声音:“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装,你就会装,本宫没见过还有比你会装的老奴才!”然后孟夏听见惠妃冷冰冰的声音,“既然你该死,你知道你哪里该死吗?” “老奴求娘娘指点...” 孟夏小心地走到书房门口,往外一张望,就见鲁婆子跪在惠妃面前,徐惠妃身后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孟夏仔细一看,那个女人竟是徐泽仪的母亲,徐惠妃气不过抬手还要打鲁婆子,徐泽仪那母亲赶紧伸手拉住惠妃的手道:“算了,这不过是一个奴才,至于让姐亲自动手吗?” “真是气死本宫了!真是气死本宫了!孟雪,你说这他们两兄弟到底是个什么事?为个女人闹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如果不是仪儿,本宫竟然都不知道这事!” 孟夏一听这惠妃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而那贺中珏又不在寻夏园,自己今儿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徐泽仪的母亲孟雪听了温和地笑道:“姐姐,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他们兄弟一直那么好,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闹到这种地步的。” “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什么不可能,你...!”惠妃气气地指着鲁婆子道,“赶紧去把那个狐狸精给本宫叫出来!” “娘娘...”鲁婆子还欲辩解,徐惠妃的气又上来,手一抬,孟雪见了赶紧拉住徐惠的手道:“好了,鲁婆子你不用怕,赶紧去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吧!” 孟夏在红罗寺里见着孟雪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亲切,这会见她如此维护鲁婆子更觉得亲切,刚才初初听见徐惠妃声音吓得怦怦跳的心略略平静些。 第一百八十章 红颜祸水 “是!是!”鲁婆子一边应着,一边那动作却明摆着十分迟缓,那徐惠妃一见立刻指着鲁婆子对孟雪道,“你都瞧见了,当着我们的面尚且如此,背着我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好了,姐姐息怒!”孟雪话刚一说话,贺中珏就急步走进了寻夏园,给徐惠妃和孟雪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娘、舅娘,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再不来,你怕要反天了!”徐惠妃气坏了。 “娘,你怎么就不相信孩儿!”贺中珏也有些生气,孟雪忙拉住徐惠妃道,“姐姐,你先息怒,成不成?” 徐惠妃才气哼哼地指着贺中珏道:“好,今儿你不说个原委出来,看我还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贺中珏也气哼哼地回道:“既然娘这么不相信儿子,明儿儿子继续过以前那种日子算了!” 徐惠妃气得又举起了巴掌,孟雪不得不再次出手拉住徐惠妃的手道:“姐姐,你舍不得打下去,又何苦要为难自己呢?再说都是仪儿那浑小子惹了事,你怪珏儿干什么!” 徐惠妃气得一甩袖子甩开孟雪,便往书房走来,孟夏吓了一大跳,见书房有几排大架子,赶紧躲到那架子后面去了。 没一会就听见徐惠妃、孟雪走了进来,一进来,那徐惠妃就问:“这里如何,在这里给你娘能不能交待清楚!” 贺中珏百般不情愿地道:“娘,你想儿子交待什么?” 孟夏听见徐惠妃一拍桌子的声音,贺中珏又道:“反正你儿子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也没必要交待了。” “你再说一次!” “娘!” “把人带来给你娘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狐狸精,你娘不能让她把你兄弟情义都给坏了。” 孟夏发自内心地不满,破坏这贺中珏与徐泽仪的兄弟情义,那要看他们那是什么兄弟情义了。 贺中珏便道:“娘,人早没在这儿了?” “没在这儿?”徐惠妃完全不相信,贺中珏继续很无赖地道,“娘,人早让我送外边去了,否则,你想那泽仪天天来这儿闹腾,如果人在这儿,他不早就抢跑了!” 这样的徐泽仪大约挺合他本性,所以徐惠妃竟然相信了,于是便道:“象这样的女人就是祸水,你送走就对了!” “好了,好了,娘,儿子知道,这世上的女人除了您和舅娘,其余的都是祸水!” “混帐东西,有这么和你娘讲话的吗?” “好了,好了,娘你喝口茶,消消气,然后给你儿子讲正经的道理吧!”贺中珏很无可奈何地道,这话把孟雪逗笑了,“珏儿可真够顽皮的了。” “舅娘,珏儿这不是顽皮,是事实,你想想,我一年到头能看见我娘的次数叫屈指可数,可是这么屈指可数的时间,她从来不用来关心珏儿,全用来说教珏儿了!”贺中珏说这话那语气十分地委屈。 徐惠妃哼了一声道:“你如果不让你娘操心,你娘我会用这么宝贵的时间说教你?” “说吧,趁现在你儿子有空!” “儿子,不是娘说你,你...” “舅娘,你看见了吧,你都看见了吧!”徐惠妃真一开始说教,贺中珏立刻就叫了起来,那架式和徐泽仪的无赖真是一模一样。 “好了,姐姐,珏儿每日那么忙,况且他身上还有伤...”孟雪又轻言细语地劝解起徐惠妃,那句“身上有伤”立刻就触及徐惠妃,徐惠妃立刻关切地问,“珏儿,身上的伤好些没?” “好些了。”贺中珏有气无力地回着,是谁听着都不象好些了,那徐惠妃又道,“让娘看看。” “娘,不用看了,我那边还有一堆的事要忙。” “那你忙着吧,我和你舅娘不烦你了!”徐惠妃恨恨地道,“雪,我们走!” 孟雪忙关切地道:“珏儿,你操劳也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舅娘!” “舅娘这些天给你褒些养生的大补汤,让人给你送过来。” 贺中珏一听忙道:“舅娘,您就别操这份心了,你把你自己的身子骨养好了,比什么都治珏儿的伤。” “你这孩子,那嘴就是甜。” “娘,舅娘,珏儿送你们。” “在撵我们呀...” 几人说着离开了书房,孟夏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有些失落,虽没有和徐惠妃发生冲突,但如果要和贺中珏纠缠在一起,怕迟早得冲突,只是贺中珏都不让徐惠妃见面,就算想发生冲突,怕都不可能。 孟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贺中珏回来了,叫了一声:“出来!” 孟夏才从架子后面露个脑袋出来,贺中珏见了,伸手冲孟夏一招,孟夏才走了出来,贺中珏伸手就把孟夏抱到腿上,孟夏有一个来月没见贺中珏了,坐在贺中珏腿上居然有陌生感了,却听贺中珏道:“身子沉了。” “王玉,这阵子怎么都没见你?” “想你男人了?”贺中珏避而未答,孟夏一直忙着和徐泽仪周旋,每日过得太充实,都没时间去想贺中珏了,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哪有空想。” “什么,什么,想你男人,还要抽什么空?” “反正你也不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孟夏哼了一声,贺中珏立刻就笑了起来,“就一段时间没见夏,竟和个怨妇一样。”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忙什么。” “忙什么?”贺中珏苦恼地道,“自然忙该忙的,不过等你男人忙完了,得了空就带你回长州的果岭沟看桃花,咱们走的时候还没开花,开花的时候,你男人又太忙。”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还记得果岭沟的桃花,她一直以为贺中珏早就忘了,不由得就依在贺中珏怀里憧憬起来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吹你谱的那曲子。” “那你可得加紧努力了。” “王玉,你什么意思!” “你男人...你男人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让你努力吗?” ...... 孟夏和贺中珏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她每日都乖乖待在寻夏园。 虽然贺中珏并不见得每日都回来,但孟夏却象一个盼着男人出去挣钱回家养家糊口的贤妻良母一样地在寻夏园里盼着... 不过到了到了九月底,寻夏园开始不安静了,最先来的自然是郑灵,因为孟夏曾经“欢迎”过。 郑灵依旧是一身彩色的秋衣,一进园子就拿着眼四下瞄起来。 本来爬在书房描字的孟夏只得迎了上来,好在她穿着厚衣服,往四下瞄的郑灵倒也没看出她有些出怀的身子。 客气话讲完,孟夏把郑灵让到了上位,两人便坐了下来。 鲁婆子送来茶,郑灵端在手里闻了一下便问:“有段日子没见着妹妹了。” 孟夏便道:“妹妹这些日子都少有出园。” “听说你这园子最近热闹得很。” 孟夏只得虚虚一笑道:“娘娘,这...” “你怎么招惹上那个小霸王的?” “我...”孟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说来话长,还是在长州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小霸王的眼界是很快的,这些官宦家的子女,他没有看上的。” 孟夏觉得这对自己并没有利,于是又笑了一下道:“娘娘,这世子爷肯定是把眼看花了。” “估计真是,那官家子女看多了,眼花缭乱,也分不清好孬了。”说到这里郑灵话一顿道,“我可不是指你不好。” “娘娘你放心,妹妹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 “看样子王爷还真是中意你。” 孟夏有些吃惊地问:“娘娘,此话...” “如果不中意,照他那性子,早就打发给那小霸王了,否则小霸王闹成这样,对他这么不利,他都没把你打发掉。”郑灵说着眼睛却是盯着孟夏,孟夏好一会才道,“王爷现如今和以前应该不一样子,所以他会注重名声一些,不会轻易做以前那些荒唐事。” “别说你这么讲也对,现如今他是得注意些了。”郑灵讲这句话时有些象喃喃自语,所以孟夏没去接话,好一会郑灵又道,“你知道那个黄桃樱背后在怎么讲你吗?” 孟夏听过壁角,自然知道桃樱在背后如何讲自己,当然不仅是桃樱,那凤琴、绿蕉也在讲,当然不仅仅是凤琴、绿蕉,孟夏相信这方玉雪、郑灵同样也在讲。郑灵单提桃樱,看样子她对桃樱的气还是没出掉,但孟夏实在不想淌她们的这一趟浑水。 于是孟夏摇摇头道:“妹妹这些日子都没出寻夏园,哪里知道她如何讲,但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中听的。” “你可真是忍得。”郑灵摇摇头道,孟夏叹了口气道,“娘娘,妹妹不忍又如何?” 郑灵便盯着孟夏看了好一会才道:“难不成王爷就中意象你这性子的?” “我...,王爷哪有中意妹妹这样的,妹妹都讲过,自己不过...” “我知道你讲过你是蒲柳之姿。”郑灵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告辞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意欲何为 郑灵走了,孟夏还有些没闹清她来寻夏园讲这么几句话意欲何为。 孟夏正坐着回味郑灵的话时,就听见凤琴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声音:“妹妹,夏妹妹可在?” 孟夏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示意鲁婆子放凤琴进来。 没一会凤琴就挥着小手帕,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道:“夏妹妹,夏妹妹,姐姐叨唠着要来看你,没想到这样那样的事一忙活,竟拖了好些日子。” 孟夏想这凤琴忙也是忙着和桃樱、绿蕉一起诽谤自己,虚虚一笑迎上去道:“有劳凤姐姐挂心了。” “哟,哟,妹妹这寻夏园可真是个好地方。” “你又抬举妹妹了,就妹妹这地方算好地方,那凤姐姐住的地方不是人间天堂了!” “夏妹妹,你这地虽没我们几个住的地儿大,但你这里有人气,有王爷的气味。”凤琴说着故意吸了两口气道,“姐姐我一下就闻到了王爷的气味。” 孟夏本来想说“凤姐姐又胡说八道,那王玉不知道有多久没来过了”,不过话到嘴边到底没出口,因为她想起了长州,贺中珏总用她的耳房打掩护的事,于是虚虚一笑道:“凤姐姐讲话总是那么夸大。” “妹妹,你是有男人不知道姐姐们的相思苦呀,王爷宠你,你好歹也帮姐姐们说几句话,让王爷那雨露各房都给点,否则姐姐们都想死王爷了。” 孟夏脸一红,这凤琴的话也够粗俗,当然不管是桃樱还是凤琴都不是雅人,于是只得一笑道:“姐姐,这...这怕妹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哟,夏妹妹,在长州时里,你我就交好,而且咱们都是长州一起侍候王爷的,这种事你说什么也得帮帮姐姐。” 孟夏真不知道自己在长州时与这凤琴如何交好了,凤琴与桃樱还不同,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与自己亲亲热热,背地里明摆着就在编排自己,也真难为她说起“交好”二字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孟夏只得又笑着应付,那凤琴一边和孟夏说着家常,一边拿眼往寝房里瞧,往书房里瞅,好一会又道:“瞧那屋里没点动静,王爷不象在呀。” “这大天白日的,王爷不去处理正经的事,在这里干什么?”孟夏回的这句话也极是含糊,既没告诉凤琴贺中珏有在这里,也没讲贺中珏不在这里,全让凤琴自己猜去。 白凤琴在孟夏这里左右问不出贺中珏到底是在寻夏园还是不在,最后寻了个借口走人了。 孟夏刚一松口气,鲁婆子急急走进来道:“夫人,那个桃樱来了。” 这些女人中,孟夏最讨厌最烦的就是桃樱,一听这话便道:“婶子,不是到吃中饭的时候了,等我用了中饭再说。” “好的,夫人!”鲁婆子挺喜欢孟夏这么副有主张的样子,便吩咐花灯上中饭。 只是孟夏刚把碗端在手里,外面就传来桃樱的声音:“哟,王玉,你这个王八蛋,现在是吃中饭的时候,你不请奴家吃中饭,难不成想请奴家吃闭门羹!” 孟夏没理,那桃樱便在外面唱起了兰坊小曲,孟夏仔细一听,那小曲竟然又是埋汰自己的:“奴家的玉郎呀,你听奴家说,这世上只有奴家对你真心真意,那孟老二蛇蝎心肠烂心肝,迟早要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奴家的玉郎,你听奴家讲,这世上只有奴家对你一心一意,那孟老二眼带桃花腰如柳,迟早都是出墙的红杏;...” 这曲子听得孟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真想跳出去抓住桃樱一通猛打,明明她薛桃樱才是出墙的红杏,她那前男人余顺儿不满世界地找她,当然现在被那大小姐带走了,不知道还找没找了;还有她那脸皮和心肠才是一等一的又厚又毒。 于是本来还打算与桃樱唇枪舌战一番的孟夏,吃完,干脆来个不理不睬,那桃樱半晌进不来,也不恼,在外面依旧哼着她的兰坊小曲。 孟夏干脆躲回房里睡觉,好在她现在的觉多,也不知道桃樱在外面鬼哭狼嚎了多久,总之她一觉睡醒,园子外面清静了。 孟夏从认识桃樱到现今,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当然这次上风,全是因为贺中珏才占的,如果那桃樱不象只飞蛾,死命要来挣这个贺中珏,孟夏觉得自己应该占不着什么便宜,所以她认为这叫胜之不武,也没什么高兴的。 看着清静得有些过头的园子,孟夏不由得有几分怀念徐泽仪日日来吵闹的日子了,当然她更想知道徐书同如何了,投奔布王有没有受到重用,又或受到排挤,一想到排挤,孟夏不由得又往深里想,会不会正受到孟大茂和排挤... 孟夏正胡思乱想时,肚里的小东西踢了她几脚,小东西好象是在徐泽仪日日来闹的时候开始踢她的,这阵子踢得更加频繁,孟夏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小东西竟往那六个月奔去了。 一想到再过三个月,小东西就是出来了,孟夏不由得有些害怕,在相府她就知道方相有两个小妾在分娩的时候香消玉殒了,所以孟夏一直挺怕生孩子的。 孟夏摸着肚子正在各种不安与惙惙中,忽然那院门开了。 贺中珏骑着马就冲了进来,孟夏吓了一大跳,当然冲进来的不仅仅是贺中珏,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人。 紧跟在贺中珏身后的竟然是徐泽仪,徐泽仪依旧穿着一身缟素,那张脸也依旧臭臭的,为了配合他这身缟素,他那坐骑也扮得通体地银白,反正就象他家里死了爹死了娘一样。 贺中珏跳下马就道:“泽仪,你带着夏从东门走!” 孟夏有几分没明白,凭什么让徐泽仪带着自己从东门走?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那徐泽仪臭着脸万分不乐意地道:“知道!” “到我说的地方等着我,我会很快与你们汇合的!” “知道!” 孟夏才知道这近两个月没见着忙碌的贺中珏,再见着,贺中珏居然把自己忙碌着让人“活捉”了。 孟夏还没开口问,贺中珏就道:“以后再与你解释,现在你和泽仪赶紧离开!” 孟夏听声音,那外面应该已经被人围住了,不知道如何离开。 贺中珏一手牵着孟夏,带着徐泽仪往那书房走,走到书桌边伸手往桌底一探,那日孟夏躲徐妃的书架就移开了,露出一扇门来。 贺中珏把徐泽仪往里一推道:“从这里可以出东门,然后带着夏去我说的地方等我!” “知道了!”徐泽仪这声音几乎是用鼻子发出来的,贺中珏捏了孟夏的手道,“去吧,你男人还要应付些人,然后与你们汇合!” 孟夏有很多疑问,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再问,那书架就被贺中珏关了。 孟夏眼前一片漆黑,她刚要叫,徐泽仪划亮了火褶子,孟夏眼前亮起来,心里才略略稳定些,看样子这贺中珏与徐泽仪都是有准备的。 徐泽仪很熟稔地在墙上摸了一会,摸到一个火,点上,才转过身用很臭臭的脸和很臭臭的声音道:“走吧!” 孟夏想起贺中珏曾经讲过,寻夏园离他一处非常重要的地方很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这条秘道?难道这一切都是贺中珏早就安排好的? 因为徐泽仪的脸很臭,孟夏也不好问个子丑寅卯,只得小心地跟在徐泽仪身后往前走。 一条不宽的通道,走完是一间石室,石室里有石床、石凳,孟夏惊奇地看着,徐泽仪终于臭臭地开了口:“这是我哥以前的练功室!” “哦!”孟夏才知道贺中珏这花花公子为什么会功夫,原来人家偷偷在这里下功夫,听这徐泽仪终于和自己开了尊口,赶紧凑上前去问,“世子爷,刚才...,我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徐泽仪扭过头怪怨地恨了孟夏一眼才道:“你不是不在寻夏园吗?” 孟夏才想到人徐泽仪的心里,这有点象逃亡的事情并不重要,在他心里更恼的是他前阵子每日来寻夏园吵闹,自己没有出面。 孟夏便干咳一声道:“夏是有阵子没在寻夏园,你哥说是什么不安全!” 徐泽仪立刻哼了一声道:“你骗人,你一直就在骗爷!” 孟夏对于徐泽仪这个败家子真是...真是无可奈何,说他不务正业,他真对得起这称号,还不务得有点过,有点傻,但聪明的时候却又聪明得十分可怕! “世子爷,求你告诉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徐泽仪终于又得意起来,“爷就是不告诉你!” 看见徐泽仪终于又恢复飞扬的那张脸,孟夏松了口气,却见徐泽仪把一个石凳转动了一下,那石床又移开了,然后孟夏又看见一个洞。 徐泽仪跳下去,伸过手道:“这里就好久没人来过了,你小心点!”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逃跑的命 “谢谢世子爷!”孟夏说完忙把手递过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谢,又触及了徐泽仪什么,那徐泽仪忽恨恨地收回手,孟夏手落空,一下就踩空了,徐泽仪不得不伸手,接住了孟夏。 然后孟夏听见徐泽仪抱着她恨恨地道:“你本来是爷的,本来是爷的!” 孟夏赶紧从徐泽仪怀里挣出来道:“世子爷,赶紧走吧!” 孟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徐泽仪不知道走了多一会,终于徐泽仪又拉开一道门。 孟夏抬头一看居然到了北城门外,不过贺中珏的王府本来就靠北城门边建的。 扶着墙,孟夏喘了好几口气才问:“世子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你问徐老三去!” 孟夏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问徐书同,不过这真要和徐书同有关,她还真不怕,她就不相信被徐书同抓住了,徐书同会不礼遇她,正想再问个清楚明白时,忽听到城墙上有人道:“那边有人,好象有个穿白衣服的。” 孟夏可不想在没有见着徐书同的时候,就被这些人处置了,不由得跺着脚道:“你穿什么白衣服,在夜里,最容易被发现了。” 徐泽仪一听就委曲了:“你个没良心,你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穿白衣服!” 孟夏一看这徐泽仪又要跟自己较上劲了,赶紧岔了话道:“人家追来了,还不赶紧走!” “追上怕什么,死了才好!”徐泽仪哼了一声,孟夏可不想死,不由得打了徐泽仪一拳道,“你哥到底让你到哪里汇合?” 徐泽仪才百般不情愿地带着孟夏往坡下滑去。 以前,这对孟夏来讲,那是小菜一碟的事,但现如今她叫有六个月的身孕,那手脚自然不利索,滑到坡下,还是徐泽仪伸手拦了她一把,否则她非继续往底下的一个烂泥塘里滑去。 徐泽仪抓住孟夏讽刺道:“以前,你不是挺利落,跟着他,连利落劲都没有了。” 孟夏一看徐泽仪又跟贺中珏较上劲了,连“哥”都懒得叫,于是没有搭理徐泽仪,只叫:“快些,别让人撵上了。” 徐泽仪听见果有人追来的声音,便带着孟夏深一脚浅一脚地逃了起来。 孟夏真没想到自己真是个逃跑的命,事隔不到两年,她再一次逃跑,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和贺中珏,而是带着身孕和徐泽仪逃。 徐泽仪喘着粗气停下来时,孟夏发现两人躲进一片树林里,那追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孟夏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么一折腾,肚里的小东西就不太乐意了,而且自打被贺中珏接入王府,就养优处尊的孟夏,觉得饿,觉得渴,觉得累,极为迫切地想见着贺中珏。 树林里一阵风吹过,在深秋的早上,绝对有些凉,被汗水打湿的孟夏几下就被吹得透心凉,她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看着正在做同样动作的徐泽仪,便问:“世子爷,这就是与王爷约好见面的地方吗?” “是!”徐泽仪十二分不情愿地回了,然后顺着一棵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孟夏也累了,可不敢象徐泽仪那么潇洒,扶着树也小心地坐了下来,徐泽仪看了不由得怪道:“扭扭捏捏,怎么象个女人一样?一点不象以前那般爽利!”不过看着一身女人衣裙的孟夏,徐泽仪又不甘地道,“为什么你要骗爷,你要是早些告诉爷,你是个女人,爷用得着费那么多周折吗?” “好了,世子爷,这会还不知道命保不保得住,别胡闹了!” “夏夏,爷恨你!” “世子爷,现在保命要紧!” “你是个怕死的胆小鬼!” “世子爷,谁不怕死?” “夏夏,如果和你就这么死了,爷不怕,心满意足了!” 这话把孟夏听得汗毛倒竖,真怕这徐泽仪走极端,把自己和他一起弄死在这树林里,不由得问:“你不是和你哥约好在这儿见面,怎么还不见你哥?” “爷怎么知道。”徐泽仪对于这根本不上心,孟夏有些担心地问,“你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哥?有事?怎么可能?” 孟夏就不太明白徐泽仪这么笃定,贺中珏把她交给徐泽仪时说是在东边某处汇合,但往东边是去长州的方向,孟夏曾经和贺中珏逃过,一路上没遇上这样的树林,当然当时逃跑的路线和现在不同,只得问:“你为什么认为你哥不会有事?” “他做事从来都有主张的。” “但为什么到这会都还没见到你哥?” “那就再多等一会。” “可是…可是,我饿了。” “饿了?”徐泽仪经孟夏一提醒才道,“爷也饿了?” “你说你哥有主张,那有没有在这地方备些吃的或喝的?”孟夏小心地提醒,徐泽仪摇摇头道,“爷忘问了。” 孟夏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叫逃命,徐泽仪都不闹清楚,看样子跟着徐泽仪逃,估计就算逃出去,也是被饿死的居多。 孟夏为着肚里的小家伙也不得不自己拿主张了,把脚歇好了,她便扶着树站了起来,只是这一站起来,怎么看方向都有些不对劲,正想问时,徐泽仪忽然指着她的肚子问:“你这肚子怎么这么鼓?”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问得这么大胆而直白,赶紧用手把肚子一捂道:“关你什么事?” “不会你和贺中珏连孩子都有了吧?” “世子爷,你哥说在东城外的树林汇合,我怎么瞧这都不象东面,你到底有没有弄错?而且往东去是京宝镇,怎么我们没有经过京宝镇,难不成我们已经走过了?”孟夏觉得脚程明摆着不如当年,岔了话问,徐泽仪却不依不饶地道,“什么东城、西城,你还没交待,这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我们现在是逃命要紧,你到底有没有把方向弄错?” 徐泽仪一下跳起来道:“夏夏,实话告诉你吗,爷就没想去与贺中珏汇合!” 孟夏听了吓了一大跳问:“世子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爷要带着你从贺中珏面前消失,从此与你过那恩恩爱爱的日子。” 孟夏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道:“世子爷,你疯了!” “爷,就是疯了,我们不去东面,我们往北去,到云州,那边,爷熟得很!” 孟夏终于知道什么叫“多行夜路必遇鬼”,自己看样子被徐泽仪这只鬼纠缠上了,只得气恼地道:“你…你…真是胡闹!” “夏夏,你不用怕,到了云州,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孟夏真不知道徐昭都在给贺中珏打仗,这徐泽仪从哪儿断定云州就是他的天下。 孟夏认清方向,决定不搭理徐泽仪,自己赶紧往东边去与贺中珏汇合。 但是孟夏甩开徐泽仪走出树林,却看见有难民和追兵,追兵在追谁,她不知道,难民都在往北方逃,那是很明显的,估计往东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徐泽仪追上来问:“夏夏,你要干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世子爷,你知道这叫什么,叫战争!” “你以为我是个败家子呀,连战争都不知道!” 在孟夏的心目中,徐泽仪还真就一败家子,一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战争,你知道,但是你知道我有身孕了,很快就要生了,那怎么办?” 这话终于起到了震慑作用,徐泽仪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道:“可是夏夏,我不知道你有身孕了,你又没告诉我。” 孟夏无语问苍天,好一会才道:“反正我不管,你赶紧想法子找到你哥,否则到时候你来生!”说完就气哼哼往前走,徐泽仪小心翼翼地跟上来问,“这种事,我能代替吗?” “我不管,反正到时候你生!”孟夏不是吓徐泽仪,她没生过孩子,也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慌,徐泽仪忙道,“你先别慌,现在过不去,我们先混进难民里,寻着机会再往东边去。” 孟夏知道躲在这树林里,明摆着不是个法子,最终的结果就是被饿死、冻死在这里,跟着难民走,显然是唯一的法子,不过看看自己和贺中珏身上的衣服便道:“咱们这衣服不象难民,你得想法子弄两套衣服换了。” “这还不象难民?”徐泽仪看着已经被蹭得有不少处地方发黑的袍子,抓了一会头才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刚才路过几户农家,院里有晾着衣服,我去拿两身。” “你…你如果又耍花招,我让你哥一辈子都不饶你,还恨你!”孟夏一边叫着一边在心里哼了一声道:偷就是偷,还拿! “夏夏,你说什么呢,我能不管你吗,你等着!”徐泽仪说着赶紧去偷衣服。 正在孟夏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明显没做过这种事,顶着一头稻草,有些狼狈的徐泽仪终于出现了,手里还真不负孟夏所望地抱着几件衣服,孟夏不由得责怪道:“拿两身衣服,怎么用了这么久?” 第一百八十三章 长州地界 “他们养了狗,我差点让狗咬了!”徐泽仪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孟夏一看这个比当年那个贺中珏还娇气,贺中珏那娇气现如今看明摆着是装的,这个看架式,完全是真的。 孟夏只得接过衣服,将男人的短衣递给徐泽仪道:“别难过了,赶紧把衣服换了!” 徐泽仪看着那件打了补巴的灰黑衣服,撇了一下嘴,不过还是依言把玉带解了,刚要随手一扔,孟夏又道:“把你身上的玉带、金冠、玉佩都拿给我。”说完看见徐泽仪的靴子上还镶了两颗大珍珠,不由得一喜,看样子和这败家子逃,至少不象与贺中珏那么寒酸。 没一会徐泽仪换上了他极不喜欢气味的衣服,身上的饰品都被孟夏收罗干净,因为徐泽仪身上就没有不值钱的东西,连那件白袍子明摆着都是好东西,孟夏全收了,自己正准备睡觉,所以除了一只玉镯子,还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徐泽仪看着扎包裹的孟夏,不解地问:“你要这些破东西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带在身上,这么重!” 败家子永远是败家子,孟夏不由得想起当初对贺中珏的这句话,于是没有搭理徐泽仪,把扎好的包裹递给徐泽仪道:“背上!” 徐泽仪大约没有想到这么“重”的东西,最后得由他来背,不满地看着孟夏。 徐泽仪背着“重”包袱跟在孟夏身后一边走一边气恼地道:“早知道把四儿带上就好了!” 扮成民妇的孟夏一手托着腰一边走一边看着越来越往北走的难民,一直都没找着机会往东去,但跟着这些难民到是知道些消息,是那贺中珉联手王子烈对贺中珏发了难,因为准备充分,强兵悍将,所以打了贺中珏一个措手不及,还把贺中珏撵出了京州城,据说贺中珏的兵往东边的长州退去了。 这样的消息,孟夏不知道是真是假,贺中珉有可能与王子烈联手,但徐书同呢?方锦是王子烈害死的,他怎么可能与王子烈联手? 难民群里京郊的人多,不少人都愁眉苦脸,唉叹年头不好,刚过几日太平的日子,这又要打仗了,又说北方的云州这些年要平稳些,看样子都是往北边去的,孟夏便决定不跟着难民走,这样只可能离贺中珏越来越远。 徐泽仪却想往云州去,因为那是徐昭的地盘,弄不好贺中珏也会去那里。 孟夏觉得贺中珏定在东城外的树林见,肯定是往长州去,无论如何不理徐泽仪,打听到一条往长州去的小路,便无论如何也要往长州去。 孟夏没想到当年从京州逃出来是深秋,这次又是深秋,徐泽仪的东西是值钱,但是不象当年在京州可以兑银子,这北边多荒山野岭,再多珠宝也没用武之地,离开难民群,很快连吃的都找不着了。 终于徐泽仪往地上一坐叫道:“夏夏,不成了,活不了,活不出去了!” 孟夏扶着腰也坐下来,这次大着个肚子和上次还真不一样,不是徐泽仪活不出去了,她也快瘫了,徐泽仪再一次哭丧着脸道:“夏夏,怎么会这样,这一带连个人都没有。” 孟夏上次逃难的时候,一路上也没人,那原因是打仗久了,贺中珏攻进京州,也没几个月,天下又不稳定了,所以人又逃了,而且这次走的线偏北,这里的人烟本来就稀少一些。 孟夏懒于给徐泽仪这败家子解释,徐泽仪不满地叫了起来:“我饿了,已经好几日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孟夏看了徐泽仪一眼道:“你饿了,这里人逃的逃,跑的跑,那怎么办?” “反正我饿了!” “那好,你跟我来,去找吃的!” 徐泽仪有几分狐疑地看着孟夏:“到哪里找?” 孟夏没有说话,让徐泽仪找了把锄头,便带着他沿着田埂走了起来。 徐泽仪扛着那把生锈的锄头走得弯腰驼背的,终于孟夏停了下来,指着一个洞道:“把这里挖开。” 徐泽仪好奇地看着那个洞有些不太相信地道:“你确定挖开就有吃的!” “挖呀!” 徐泽仪只得用锄头挖了起来,不过孟夏看着徐泽仪那败家子用锄头的架式,不由得气恼地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徐泽仪费了牛一样的劲,终于把孟夏说的洞挖开了,虽然挖得乱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挖开了,孟夏忙叫:“小心些,小心些下锄头。”最终是不放心,让徐泽仪停了,自己用手继续挖,徐泽仪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一会,跑出几只田鼠,吓得徐泽仪哇哇大叫。 终于孟夏停了手欣喜地叫:“有,有,果然有!” 回过魂的徐泽仪不明白有什么,探过头一看,原来田鼠洞下面竟有不少稻米,徐泽仪好半晌才指着那田鼠洞里的稻米问:“这就是你讲的吃的?” “怎么嫌弃呀?” “夏夏,这能吃吗?” “不吃,你就别想再见到你哥!” 挖了十几个田鼠洞,徐泽仪累瘫在田埂上,孟夏却找了户没人住的农户,生起了火,把稻米淘干净,煮了一大锅香香的米饭。 起先徐泽仪无论如何不吃,不过最终是敌过肚饿,最后只得含泪吃起了从田鼠洞里挖出来的稻米饭。 如此这般又行了十来日,终于迈进了长州地界,孟夏松了口气,掐指一算自己肚里小家伙已经往七个月奔去了,可是贺中珏还不见踪影,一路上各种谣传都有,弄得孟夏也有些失去了主张,心里怪怨着徐泽仪,不过怪怨也没有用,只得继续往长州走,至少到了长州,她还有房有母亲,弄不好还能见着芦花嫂,有她们,孟夏对于生孩子没那么害怕些。 到这个时候,孟夏才知道徐泽仪这败家子和他哥贺中珏那败家子是有本质区别的,贺中珏至少可以认个路,找个马,徐泽仪压根就啥也不会,只会动不动哭丧着脸叫,叫以前贺中珏叫过的所有,什么累呀,饿呀,走不动了呀... 不过徐泽仪叫了一路,终于知道叫也没用,每日叫越来越少,进入长州地界两日,孟夏竟没再听见徐泽仪叫,终于发生了奇迹,而且路上也终于有些行人了,孟夏略松了口气,一看自己和徐泽仪就跟两难民一样,比两年前与贺中珏逃难时还惨。 两人正费力地走着,忽听有人叫道:“让道,让道,孟大人的车驾!” 已经不叫的徐泽仪一下不适应,以往都是他呼嚣着让别人让道,现如今变成别人让他让道,心里极不平衡,让得慢一些,人家那鞭子一下就挥了过来。 徐泽仪负痛嗷嗷叫了一声,眼一瞪就要翻脸,孟夏不知道贺中珏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生怕徐泽仪惹事,把那脖上的脑袋惹搬家了,赶紧伸手拉住徐泽仪叫了一声:“好了,快让开就是。” 孟夏的话声刚一落,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落轿!” 那大轿就停了下来,然后孟夏看见孟大茂从大轿里走了下来,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你是二丫,你真是二丫?” 孟夏也愣住了,实在有些不相信这是当年在孟家寨拿两块腊肉就沾沾自喜的孟大茂。 虽然孟夏想过数次与孟大茂见面的情景,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如此的场合下见面,兄妹见面,恍如隔世,孟夏百感交激地看着已经是富贵了孟大茂,不过有徐泽仪在身边,孟夏更想的是混水摸鱼,不让孟大茂认出徐泽仪。 徐泽仪赶紧拉了孟夏一下小声地问:“你怎么认识他?” “他是我阿兄。” “啊,那我哥知道吗?”徐泽仪一把抓住孟夏极气地问,“是不是你出卖了我哥?” 孟大茂到底认出了徐泽仪,那眉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不是世子爷吗,二丫,你怎么和他在一起?”问完这句话,孟大茂的眼睛又落在孟夏的肚子上,那眉就皱得更紧了,一挥手对下面的人都吩咐道,“把人都给本官带回去!” 孟夏忙道:“阿兄,我和世子爷还有事要办,所以...” “你总是不听我的,总是不听,那王玉,你就已经错了,离开王玉这样的人,本是件好事,可是你呢,又犯糊涂了,还和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还有了...,你真是...真是不可救药!” 这话,徐泽仪不爱听了,一把抓住孟夏道:“爷怎么了,本世子爷怎么了,哪不好了,夏夏,别理他,咱们走!” 孟夏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那孟大茂脸一沉道:“往哪儿走,都给本官带走!” “姓孟的,你不就贺中珉身边的一条狗,你牛气什么...”徐泽仪话还没讲完,就被孟大茂和跟班一脚踢在屁股上,徐泽仪嚎叫了一声,“你敢踢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可救药 孟夏拍了几下门,都没人应她,她只得打量起房间,思量着如何逃出去,也不知道徐泽仪怎么样了,被孟大茂关在哪里,当然孟夏最怕孟大茂直接把徐泽仪交给贺中珉了,那样可就... 孟夏再一次想拍门的时候,那门突然打开了,孟大茂寒着脸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丫头。 孟夏一步走上去道:“你放我出去!” 孟大茂一挥手道:“看你这样子象什么,把衣服换了。” “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不换。” “你敢!” “那我要见世子爷。” “不行!” “你把他怎么了?如果我见不着世子爷,从现在起,我不吃不喝,你就等着给我收尸!”说完孟夏往床边一坐,弄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 “二丫,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吗,那徐泽仪已经不是什么世子了,他的表兄贺中珏被布王打败了,这徐泽仪现在是一号通缉犯,那是要被杀头的,你跟着他能有出息吗?” “反正...”孟夏知道孟大茂所讲的绝对不是虚言,如果贺中珏战败,那徐泽仪落贺中珉手里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管出于这徐泽仪是贺中珏的表弟还是出于他对于自己的情义,孟夏都不能让他出事。 于是孟夏只能拿不懂和亲情来糊弄孟大茂,虽然孟夏不知道这对于一有富贵迹象就休掉芦花的孟大茂有没有效,但也只能一博:“反正这...,我是不懂,但是你如果把世子爷交出去,世子爷没命了,你妹子我也不活了!”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孟大茂气得捏紧拳头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和为兄做对,为兄现在完全可以给你找一个风光的人家,你偏要和一个死囚纠缠在一起。” “阿兄,和王玉的时候,你想把我许个有钱有势的人家,现如今你富贵了,你还是想把我许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在你眼里,你妹子我就是你官途上的一个筹码,反正你是什么样的良心,我不知道,但是让我做昧着良心的事,我做不到,而且你妹子也不想孩子没出世,就没...!”孟夏虽情急想救徐泽仪,把肚里的孩子干脆就冒充成他的,只是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她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讲出口。 不过孟夏没讲出口,那孟大茂也听明白了,他气得真想挥孟夏一耳光,但他到底忍住了,哼了一声道:“二丫头,阿兄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样的,讲得你好象很圣洁一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舍了王玉又跟这徐泽仪,你普不是贪图徐泽仪这身份,这家势?” 孟夏真算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她是哑巴吃黄莲,不能讲的苦自然多讲无益,也哼了一声道:“反正你妹子我没念过几天书,你那些大道理,你妹子不懂,但是你妹子见不着世子爷,就不吃饭!” 孟大茂气得青筋直冒,好半晌才道:“不吃拉倒!”说完就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孟夏赌气到第二日就有些后悔了,不吃不喝除了自己受罪,肚里的小家伙更受罪,这肚里的小家伙可是贺中珏的骨血,与那徐泽仪没有半分关系,但为了徐泽仪,自己居然就这么狠着心肠地折磨他。 孟夏正想着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接着徐泽仪被推了进来。 徐泽仪一进来就哇哇乱叫:“你们又想干什么,告诉你们,想让爷出卖自己的亲哥,门都没有,有本来你们就来狠的,别这么磨磨矶矶的...” 孟夏摇了摇头,见徐泽仪除了衣服破旧一点,身上并没有伤,看样子孟大茂因为自己还没对徐泽仪做什么,所以就没有打断徐泽仪捍卫贺中珏连篇累牍的豪言壮语,孟夏从心里想看看如果给徐泽仪上个什么辣椒水、老虎凳、鞭刑...,徐泽仪还有这么多豪言壮语吗? 徐泽仪在门口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他哼了一声冲门口呸了一声恨恨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爷当年...”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孟夏,忙关切地问,“夏夏,他们没为难你吧?” 孟夏摇摇头,徐泽仪又委曲地道:“那是你阿兄,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 徐泽仪围着孟夏转了几圈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看上去比跑路的日子还憔悴,就连这脏身这烂的衣服都没换件,夏夏,那孟大茂是不是你亲阿兄?” “真希望他不是,不是就好了!”孟夏想着孟大茂要把自己许给有钱老头做填房或小妾的事,心就一酸。 “对了,夏夏,那日你阿兄说的王玉又是谁?你不是跟了我哥吗,怎么又钻出个王玉?” 孟夏没想到这徐泽仪对于大事挺不上心,但对于这拈酸吃醋还是非常敏感的,孟大茂昨儿就这么一提,他到今儿还记得来盘问自己,于是没搭理,徐泽仪立刻道:“你已经做了对不住我的事,你要是再做对不住我哥的事,我...”徐泽仪说着就举起了巴掌。 “你要怎样?”孟夏迎上徐泽仪的巴掌,徐泽仪看了自己举起的巴掌一眼,用另一只手把那举起的巴掌拍了两下气道,“我就惩罚它!” 孟夏才笑了道:“不管他们谁来,你都不要吱声,由我来对付!” 徐泽仪点点头又问:“夏夏,然后我们又怎么办?” “当然是要想法子逃!” “那是你阿兄,你用得着逃吗?”徐泽仪恨恨地道,见孟夏瞪了他一眼,立刻醒悟过来道,“夏夏,你是为了我,想我逃,对不?” 孟夏没有搭理徐泽仪,徐泽仪又动情了,把孟夏抛弃他的事扔到一边,深情地道:“夏夏,你对我真好!” 孟夏翻翻白眼,如果不是贺中珏,自己才懒得带这么个一点帮助也没有的败家子,徐泽仪还想深情表达他一路上都憋着没有表达的感情时,那门又开了,几个小丫头端着干净的新衣服和食物进来,徐泽仪一见立刻走过去道:“夏夏,有吃的,咱们吃饱了再和你阿兄斗!” 徐泽仪刚要伸手去抓食物,孟夏就叫了一声:“不准吃!” “夏夏,不吃,哪来力气和你阿兄斗?” 孟夏就对丫头道:“全部都端走,统统端走!” 几个小丫头自不敢拂孟夏之意,悉数端走了,那徐泽仪才走到孟夏面前问:“夏夏,干嘛不吃?” 孟夏没搭理徐泽仪,忍着肚饿缩在床一角。 徐泽仪好些日子没见过床了,见孟夏缩在床上,他发自内心地也上缩到床上,和孟夏偎在一起,不过一想到孟夏和贺中珏,就在墙角落缩了。 两人这一饿又是一整日,到了晚上,孟大茂才出现了,一进门就极为气恼地道:“孟老二,你不吃不喝,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要吃你的喝你的,放我们走!” “你休要得寸进尺!” “不放我们走,就饿死我们!” “你别逼我!” “我有逼你吗,当初在孟家寨,你不就私下替我做过主吗?还以,你对嫂嫂的无情无义,妹子也不是没见识过!” 孟大茂看着孟夏,好一会才道:“我当初是逼不得已的!” 孟夏哼了一声讥讽道:“别跟我讲你还有什么国仇家恨。” “二丫,你太不了解为兄了。” “别说,我还真不了解你。”孟夏刚一说完,有人来报,“孟大人,徐将军到了!” 孟大茂立刻就从与孟夏的抬杠中回过神来:“有请!”说完孟大茂又对孟夏道,“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除非你把给嫂嫂的休书收回来,我就信你。” 孟大茂没有说话,转身要出去,孟夏忽道:“我饿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大茂才点点头道:“明白就好!” 门一关上,徐泽仪立刻捂着肚子蹩过来问:“怎么,你又向你这阿兄投降了?” “你没看见机会来了吗?” “什么机会?” “刚才那人不说徐将军来了吗,徐将军肯定是徐三哥,得想法子让三哥知道我们被我阿兄捉了,如果三哥要搭救我们,我们到时候得有力气逃才成呀?” “徐老三?就是那个背信弃主的人?”徐泽仪完全不信地道,“就他那么个人,会救我们?我看你省省吧,不把我们立刻送到贺中珉那里领赏,我把徐字倒着写。” 正说着那食物和衣服又被人送了进来,孟夏扯着一条鸡腿递给徐泽仪道:“世子爷,所以呢,这人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山不转水还转,现在你也有需要三哥搭救的时候,当初如果你不那样对三哥,能有此一说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背信弃主 孟夏撇了撇嘴,她真的是饿坏了,原来是想威胁孟大茂放自己,现在徐书同出现了,她认为徐书同才是自己的大救星,不管徐书同如何背了贺中珏,但孟夏有种感觉,他不会不管自己的。 孟夏刚把另一条鸡腿扯下来,徐泽仪拿着已经啃得精光的鸡骨头盯着她手里的鸡腿,孟夏不得不把鸡腿递了过去,徐泽仪刚要伸手,不过很快又把手收回来道:“我娘讲了,有身子的女人得吃好点。”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说哭就哭,看他本来就脏的脸一哭更象个花猫一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赶紧啃起自己的鸡腿。 孟夏几口就啃完了鸡腿,感觉被自己饿坏的小家伙,没那么闹腾了,却看见徐泽仪拿眼盯着她,不由得问:“你不饿了,为什么不赶紧吃!” “夏夏,你不想你娘吗?” 孟夏想到了余氏,自己这个娘和徐泽仪那个疼爱他的娘显然有太大区别了,她自己穷得为一日三餐都发愁,子女又多,哪里顾及得过来。 不过两人到底饿久了,很快又把精力都放在食物上,顷刻就风郑残云般把丫头送进来的食物都吃干净了。 吃完了食物,精力恢复了,孟夏才想到一个更为迫切的事情,如何才能让徐书同知道她和徐泽仪在这里,如果徐书同只是找孟大茂有事的,办完事就走,那没事都不会再来,自己和徐泽仪不就死翘翘了,当然主要是徐泽仪死翘翘了。 孟夏正在无计可施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孟夏愣了一下看清进来的那个女人,竟是孟兰,认出来人,孟夏吃惊地张着嘴,难不成这孟大茂一得了势,就把周杨公整治了,然后把已经做了他小妾的孟兰抢到了手。 孟兰见孟夏张着嘴,有几分不在自地道:“你没想到是我吧?” “是,真是没有想到是你...,兰兰姐!”孟夏有几分口吃,孟兰又道,“大约你很看不上我的行径,可是我和大茂是青梅竹马,我们...,我给你的字条,你又没转给他...” 在这个时候,孟夏真没精力去关心孟大茂与孟兰的私情,这个私情虽然很伤害了她深爱的嫂嫂芦花,这个时候,她更关心的是徐泽仪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于是赶紧站起来道:“兰兰姐,这个...,当初实在是事发突然...,我并不是不想转给阿兄...,只是...” “我知道你一定讨厌我之极,你已经有嫂嫂了,我那么做...,只是不心甘,我喜欢大茂,从小就喜欢...” 孟夏真没想到孟大茂还有如此魅力,在孟家寨时,她可真是一丁点都没瞧出来,不过她赶紧拉住孟兰的手,脸红红地道:“兰兰姐,有桩事得麻烦你一下!” “二丫,你只管讲!” “我...,我想去茅房。”孟夏捂着肚子道,孟兰便道,“我让人把用具送进来就。” 孟夏赶紧又道:“兰兰姐,别,别...,我这是解决大问题,在这屋子里我实在...实在...” 孟兰听了有些犹豫地道:“你阿兄吩咐过,不准什么状况都不许你离开这间屋子。” 孟夏把肚子捂得更紧了,有些哭意地道:“兰兰姐,这不是有特殊状况吧,我去完就立刻回这屋子。” 孟兰到底比孟大茂容易哄骗,犹豫一下,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便点点头道:“你可赶紧去,赶紧回来,否则让你阿兄看见了,他就该骂人了。” 孟夏没想到大茂现在这么有家长风范了,赶紧点点头道:“嫂嫂,你放心,那茅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待在那里干什么?” 于是在孟兰再一次点头下,孟夏终于成功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而且最让孟夏开心的是:没有防她有诈的孟兰只着了个小丫头给她带路。 于是孟夏一边走一边问:“你们的老爷平日也住在这里?” 小丫头大约知道孟夏与孟大茂的关系,一听孟夏问及,立刻热心地回道:“小姐,官老爷平时住在前院。” “离这儿远吗?” “这是官老爷临时住的地方,地方并不大,所以不远,从这里拐过去就是,小姐要找官老爷。” “我是忽想起一点紧急的事。” “不巧,官老爷来了客人。” “那你把我带到他接见客人的门口,我等着他出来。”孟夏没想到这小丫头以为自己与孟大茂是兄妹,竟没一点防备,立刻得寸进尺地道。 那小丫头也不疑有它,忙带着孟夏来到孟大茂的书房外。 孟夏寻了处书房看不到的地方站定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小丫头点点头,两人略站了一会,孟夏有些站不住,七个月的身孕,又和徐泽仪这么个大宝贝逃了那么久,吃得差住得糟,这些日子腿都有些肿了。 小丫头见孟夏站着吃力,便寻了张凳子来给孟夏坐,孟夏连说了几声谢谢,终于听见书房里有声音,那徐书同和孟大茂走了出来。 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着徐书同,孟夏都有些吃不准眼前这个锦衣玉服的男子就是当初那个云淡风清与世无争的男子了。 徐书同在书房门口站定便一拱手道:“好了,大茂不必再送了,止步吧!” “三哥,你一路小心些!” 徐书同转过头,孟夏便想支开小丫头道:“这人怎么看上去眼熟,挺象咱孟家寨的人,你容我瞧仔细了。” 孟夏的声音不大,但耳目灵敏的徐书同却听见了,听声音象极孟夏,有些不太相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思念的缘故,转头见孟大茂回了书房,就往孟夏站的树林走过来。 孟夏没想到都没用自己费劲,那徐书同就发现了自己,大喜,但又不想被那小丫头发现有异,忙走出来叫了一声:“三哥,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徐书同看见真是孟夏,真有做梦的感觉,刚想伸手去拉孟夏,看见孟夏在衣服下已经明显藏不住的身子,到底把手收了回来问:“二丫,你...你怎么在这里?” “三哥,不仅我在阿兄在这里,还有世子爷,世子爷也在。”说完孟夏忙冲徐书同使了个眼色,徐书同才道,“原来是这样,怪说不得呢?” 接下来徐书同与孟夏不冷不热地寒喧了几句,便告辞了。 徐书同后面过于平淡,孟夏有些吃不准,是不是他对这个徐泽仪极是反感,再或者这徐泽仪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从心里憎恨着这个兄弟,所以并没打算施以援手。 孟夏拿不准又不能追上去问,只得忿忿转身,那小丫头疑惑地问:“小姐,你不是找官老爷有急事吗?” 孟夏才想起还有这一出谎话,赶紧一捂肚子道:“可我的肚子突然好疼。” 孟夏在茅房里待了一会,那小丫头急急来拍门道:“小姐,小姐,官老爷去了房间,没见着你,发了火!” 孟夏才一手撑着腰走了出来道:“他发什么火,难不成连茅房都不让人上了不成!”说着便往关自己那间房走去,果然见孟大茂正在冲孟兰发火道,“没我的吩咐,你怎么让二丫出去了,你不知道二丫这丫头现在...” 大约孟兰已经被吼了,正在那里抹眼睛,孟夏见了挺着肚子施施然走了出来问:“兰兰姐,你怎么了?” 孟兰见孟夏回来了,刚放下来的手又抹起眼睛来,然后不说话就走了,孟大茂看见孟夏有几分狐疑地问:“你就去上了趟茅房?” “茅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谁乐意去上?” “你少跟你阿兄耍花招,别以为你是我妹子,我就不敢...” “孟大茂!”孟夏赶紧做个打住的手势,“你妹子我非常明白你现在地位高了,不是你妹子的问题,就是你娘,敢拂了你意,你也敢...”孟夏话还没说完,孟大茂一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孟夏捂着脸恨恨地看了孟大茂一眼,然后再恨恨地走进了房间。 孟夏一进门,立刻把就门咣当一声关上,徐泽仪赶紧走过来问:“夏夏,你去了这么久,没掉茅坑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施以援手 孟夏恨了徐泽仪一眼,如果不是为了这败家子,自己干嘛两天在美食当前的状况下虐自己虐肚里的小家伙,又干嘛使着招骗孟兰去见徐书同,最可恶最后还挨了孟大茂一记耳光。 徐泽仪一看孟夏的眼神不善,立刻委曲了,声音一下低了下来:“知道你是出去想法子,别恼了,成不成?” 孟夏才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徐泽仪立刻又象苍蝇一样粘过来问:“那你有见着徐老三吗?” 孟夏想着听见“世子爷”三个字就变得云淡风清的徐书同,有些拿不准徐书同到底明白没明白,自己是让他想法子搭救徐泽仪,还是明白了,不想搭救,就装糊涂。 于是孟夏决定在没弄清楚徐书同救与不救的状况下,应该把已经见着徐书同的事先隐瞒下来。 孟夏便咳了一声道:“这么大的地方,就上趟茅房的时间,哪里有那么巧,说见就见得着的。” 徐泽仪却一撇嘴道:“这么大的地方?这才多大,不过几间平房,徐老三不愿意救,你就直说了,还来哄爷做什么?” 孟夏恨极徐泽仪这该聪明的地方不聪明,不该聪明的地方,他比谁都聪明的性子,孟大茂这临时的住处,他一眼就发现并不太大,当然对于他常年待的侯府肯定不算大,于是恨了徐泽仪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三哥不救,我只是和他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讲明,没有机会说清楚,又怕你着急,所以才讲没见着。” “真是奇怪了,见着就是见着,没见着就是没见着,跟我急不急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为什么要急?” 孟夏吃了个鳖:不是因为你徐泽仪是贺中珏的表弟,又跟贺中珏最亲近,让贺中珉知道了,你小命不保,我还真不急! 谁知道人徐泽仪又加了一句话:“明明是你自己急,怕肚里那小东西才是真的!” 徐泽仪这话算一语惊醒梦中人,孟夏才想到,论远近亲疏,怕儿子比表弟更亲,自己肚里的小东西如果落到贺中珉手里,怕才真是活不出来,孟夏只能万幸,孟大茂并不知道自己和贺中珏的关系。 当然孟大茂不知道并不一定意味着贺中珉不知道,孟夏一急,竟急得出了汗! 徐泽仪在角落躺下来,翘起脚道:“反正夏夏,我以前是把徐老三得罪翻了,他那小肚鸡肠的人肯定是不会对我施以援手的,而且爷也不稀罕他施以援手。” 孟夏真想看看贺中珉把一把大刀架在徐泽仪脖子上,徐泽仪还会不会讲这样一番大义凛然的话。 一夜相安无事,吃饱喝足的孟夏非常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当然如果不是徐泽仪一会叫痒一会叫冷的,她会睡得更好。 徐书同并没趁夜里救自己与徐泽仪,这让孟夏有些失望,看样子不是自己操之过急,就是徐书同真如徐泽仪所讲,压根他就不会对徐泽仪施以援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争吵,又有孟兰的加入,第二日,孟大茂竟实施宽松政策,没让人把孟夏和徐泽仪锁在屋里,而让他们可以随意走动。 对于这个宽松政策,孟夏是相当地满意,没想到孟大茂到底念兄妹之情,舍不得把她关起来,而且还爱乌及乌地连同徐泽仪都一起优待了,看样子,这孟大茂和在孟家寨时还有些区别的,不知道是不是官位已经得到了,所以反不象孟家寨那样重利。 于是孟夏终于沐浴更衣换上孟大茂为她准备的干净的衣服,徐泽仪自然也享受了沐浴的优待政策,那张花了一个多月的脸又恢复了以往惹事生非的俊美。 因为只准在花园里走动,所以孟夏和徐泽仪几下就把不大的花园逛腻味了。 两人最后在一张木椅坐下来,孟夏用手轻轻扇着,挺个大肚子,尽管是在十一月的天里走,她也累得出了汗,却见徐泽仪皱着好看的眉毛道:“你那阿兄在玩什么花招?” 这话孟夏不太爱听,很不留情地反驳道:“让你出来,反是耍花招,那你就别出来。” “夏夏,难不成孟大茂是你阿兄,你就失去了该有的警觉!”徐泽仪那张吹弹可破的脸充满了不满。 “世子爷,你讲得你好象很聪明一样。”孟夏不满地反讥道,那徐泽仪立刻张嘴就笑了起来,“我娘也经常夸我聪明。” 这句话让孟夏差点没有吐出来,好一会才道:“既然你娘都认为你聪明,怎么不好好管教你,把你教成一个栋梁之材?” 徐泽仪又得意地笑了道:“我娘讲了,我有个那样的哥,我就不用再做栋梁了,兄弟和时睦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孟夏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你有三哥那样的才能,那能给你哥多大的帮助,恐怕就不会丢掉京州,你也不会如此狼狈了。” “我娘说当大将军也不如兄弟和睦好。”徐泽仪苦恼地道,“反正我娘讲的都是对的,我都听我娘的,我爹也听我娘的。” 孟夏没想到那孟雪看上去明明是一冰雪聪颖又极通情达理的女人,为什么用这样的愚子方法教育自己的儿子。 有身孕的孟夏不想动脑子,所以也懒于去想为什么孟雪要用这样的愚子方法教育徐泽仪了。 接连的日子,孟大茂没有来烦孟夏,孟夏与徐泽仪都过得非常轻松惬意,只是让孟夏失望的是徐书同一直没有来搭救她和徐泽仪。 孟夏看着叨根草躺在石桌上的徐泽仪,因为院子里只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他身边又没有四儿这群走狗一般的奴仆,没人可指使,当然就算能指使,也没地方寻榻去,所以这张石桌就成了这败子在院子中的榻了。这败家子好象刚开如来的第一日嚎了几声,似乎还真没畏惧过有可能被孟大茂交给贺中珉。 孟夏咳了一声问:“世子爷,这些日子你都没讲话。” 徐泽仪噘了噘嘴道:“你想我讲什么?讲孟大茂不好,你又不爱听。” 孟夏听了干咳了几声,确实如徐泽仪所讲,自己如何地不满意孟大茂,但别人一说孟大茂不好,她就特别不舒服,所以这徐泽仪真的不笨,只是被家里惯得太过于任性,任起性来,什么样的话不论合不合场合都可以乱讲。 “你咳什么咳,难道我讲的不对吗?” “那你不也是该讲的都讲了,还有什么没讲的吗?” “夏夏,你看你又恼了。”徐泽仪一噘嘴道,“我看那贺中珉虽然是不如我哥,但他也不傻,人还挺阴的,那他为什么会看重你阿兄?”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讲是那布王在利用我阿兄?” “夏夏,就我看我哥吧,他利用过不少人,但是...”徐泽仪又皱着眉道,“但是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利用。” “世子爷,你能不能讲清楚些!” “我知道他用过一个叫王二愣的人,这个挺粗俗的,反正我挺看不上,我也不知道我哥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后来我发现他比一般人都要无赖贪婪得多,所以他喜欢争功,争起功来,可以想出别人想不到的坏点子,打京州的时候,就是他第一个攻进城的,我哥告诉我,他许过王二愣百两黄金。” 猛不丁又听到王二愣和他这桩事,孟夏都快忘了这个人,徐泽仪继续道:“他那算是立的盖世奇功,可我哥跟我讲,这种人不能交心,他为了钱随时可以出卖人,果然进城后没多久,他就被贺中珉重金收买了。” “你怎么知道王二愣被布王收买了?” “当然是我哥告诉我的,要不是那王二愣,贺中珉如何会这么快就和我哥翻脸了。” “那你哥是以前就知道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哥是在出事那天告诉我的。”徐泽仪苦恼地道,“我只顾着生气,忘了问他了。” 孟夏不由得翻翻白眼道:“你不是在讲我阿兄,怎么绕到王二愣身上去了?” “我就是想讲,如果你阿兄没有些过人的本事,贺中珉为什么如此倚重他呢?” 这话也让孟夏苦恼,因为在孟家寨的时候,她确实没有发现孟大茂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跟着道:“世子爷讲的确实有些道理,难道布王就是看上我阿兄的没本事?” “贺中珉可是不养闲人的,现在你阿兄的职务是侍郎,这可不是个低职位,我想从我哥那里也弄个来当当,我哥说什么也不肯给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防不胜防 孟夏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否则真是误国误民! “你可要知道我哥除了不同意我取夏夏以外,真没什么不答应的。 ()” 孟夏生怕徐泽仪又提及娶她的事,赶紧岔开话道:“世子爷,你从没这么深沉过,麻烦你讲话能不能痛快点,把话讲清楚!” “夏夏,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讲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阿兄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不济,所以你还是要当心一些。” “当心他不放过我...”不过这话孟夏没有讲完,又觉得徐泽仪所讲不无道理,徐泽仪接着又道,“有些事,你能不告诉他,最好不要告诉他,比如你肚里这个小家伙...” 孟夏一直没有告诉孟大茂有关王玉就是贺中珏的事,宁可让孟大茂误认为肚里的小家伙就是徐泽仪的,大约也是潜意识与徐泽仪想到一块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把孟大茂往更深里想而已。 这样悠闲惬意的日子又过了好几日,孟夏的身孕眨眼就快八个月了,每日到了花园,连路都懒得走了,她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找过徐书同救命的事,整个心思全到生产的事上了,难道贺中珏的宝贝,自己要在孟大茂的临时宅子里生? 想到这里,孟夏一下想到生孩子的事,她可一窍不通,孟大茂隔三岔五会来问问她起居状况,他也没生过孩子,自然也没把生孩子的事上过心,孟夏一下站起来,徐泽仪便问:“夏夏,这冬日晒晒这样的日头真是难得,咱们再晒会,别急着回屋。” “我要去找我阿兄。” “找你阿兄干什么,他一大早不是来问过你的饮食起居吗?” “可是他没有问我生孩子的事。” “他一个男人,问这干什么?” “可是我不会生孩子。”孟夏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着,眼睛就红了,“你会吗?” 徐泽仪赶紧摆摆手道:“我哪会。” “所以我得找我阿兄。” “难不成他会?” “他得找会的教我。”孟夏说着扶着腰拎着裙子就往孟大茂的书房走去。 上次带孟夏去茅房的小丫头并没挨训,而且孟夏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所以这次也只是紧跟着孟夏。 孟夏一气走到书房,书房没人,孟夏便往椅上一坐道:“我就在这里等我阿兄。” “可是小姐,官老爷不许任何进他的书房,连兰兰小姐都不许。” “我是他妹子,他敢不让我进。” “可是奴婢不敢待在这里。” “那你不敢就先出去吧!” 等那小丫头退了出去,孟夏无聊地翻起了孟大茂的书札,结果看见里面夹了一封信,孟夏犹豫一下展开那封信,是孟大茂的字,字给谁的不知道,字数不多,因为要打发在贺中珏在不身边的日子,孟夏倒认了不少字,所以那几个字孟夏都认识:臣已安排妥当,徐少府是否忠于王爷,在此一役! 上面的字,孟夏全认识了,可孟夏不明白上面的意思,忽听到孟大茂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孟夏赶紧把信装回去,就听见那小丫头有些发颤的声音:“小姐进了书房!” “谁让她进去的!”孟大茂严厉的声音伴随着“啪”的耳光声,那丫头连忙讨饶道,“奴婢和小姐讲了,小姐偏要...” 孟夏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道:“阿兄,是妹子要进来的。” “你进我书房干什么?”孟大茂的眼睛立刻往书桌上一瞄,孟夏哼了一声道,“你妹子也不识字,难不成进你书房是来看书的吗?” “既然不是来看书的,你来我书房干什么?”孟夏的“不识字”让紧张的孟大茂松懈许多。 “我到你书房来,自然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 “我找你是想问你,我生孩子怎么办?” 孟大茂听是这事,又松了口气道:“就这么个败家子的孩子,你还打算生下来?” “不生下来,怎么办?难不成憋着不生就成?” “还有多久就生了?” “不知道!” “你连自己的孩子多久生,都不知道!” “反正没人告诉我。”孟夏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道,“大约还有十来日,或许还有二十几日吧。” 孟大茂拍拍脑袋:“这十几日和二十几日差别可就大了,好了,好了,你也别算了,我找人去安排!” 孟夏自然看得出孟大茂很不喜欢她待在书房,不过孟大茂已经答应安排,自己又看到一封没看明白的书信,那也算是不枉来一趟,于是一扶腰道:“不用你撵我,我自己回去!” 孟夏挺着肚子回到住的地方,那徐泽仪还躺在石桌上晒太阳,听见声音一下从石桌上翻起来问:“夏夏,有学会生孩子吗?” 孟夏往石桌上一靠道:“没有。” “那可怎么办?” “我阿兄说他找人安排。” “你那阿兄,你最好还是警觉些好。”徐泽仪听见孟夏生孩子的事了了,又重新躺了回去。 孟夏见那些小丫头没有跟着,四周的视野也比较开阔,没人在跟前,便拉了徐泽仪一下,徐泽仪有几分不解地问:“又有什么事?” “我看见一封信,可是我没看明白。”孟夏小声道,徐泽仪一见孟夏声音低,立刻就把脑袋凑过来,孟夏觉得他凑得太近了,不由得用手推了一下,徐泽仪被推开的头,很快又凑回来问,“什么信,哪不明白?” 孟夏便附在徐泽仪耳边小声地把自己看见的信的内容念了一遍,徐泽仪一听也小声回道:“少府是职务,应该是贺中珉给徐老三的职务,徐老三大约没想到他忙活一场,贺中珉才给了他一个少府的职务,心里不知道怎么哭着呢。” 孟夏一见徐泽仪两眼又盯在徐书同身上,不由得揪了徐泽仪一下,徐泽仪负痛叫了一声:“夏夏,你好狠心!” “你再那么没心胸,我掐死你,除了这你还看出什么了?” “照这信的内容来看,那贺中珉应该还没完全信任徐老三,还打算用一场战役来试探他。”徐泽仪说着又露出兴灾乐祸的声音,“活该,以为背叛我哥,就可以飞黄腾达了,殊不知对这种品性的人,人人都是防不胜防呀。” 孟夏摇摇头问:“世子爷,你估计会是什么样的战役,是对王大将军的,还是王爷的?” “我猜肯定应该是对我哥的,不管怎么讲这贺中珉现在和王子烈是穿一条裤子,没赢我哥之前,就贺中珉的性子,不会就窝里反了,哥说他为了大事最最隐得,什么样的气都吞得下。” 看样子贺中珏平日没少给他这败家子表弟讲授。 孟夏就急问:“既然是针对你哥的战役,那你哥知道吗?” “这就得去问我哥了。”徐对很振振有词地道,“这种事,他可不跟我聊。” “那他就跟你聊什么?” “聊风花雪...”徐泽仪忽看着孟夏嘿嘿两声,“不告诉你!急死你!” 孟夏恨了徐泽仪一眼,贺中珏连风花雪月的事都不和她聊,她更无法知道了。 好一会孟夏忽道:“世子爷,为什么我们初来,阿兄把我们关起来,自从三哥来了过后,他忽然就对我们宽松起来,你认为我阿兄这一役是不是指我们?” 徐泽仪又坐了起来,捏着下巴道:“你是讲你阿兄是利用我们俩引徐老三,如果徐老三对我们施以援手,那就代表他对贺中珉不忠,如果不施以援手,那就代表他是真正投奔贺中珉的!”徐泽仪一拍大腿道,“果然,果然,我怎么讲你阿兄来着,没那么简单吧。” 徐泽仪一看孟夏的眼神不善,赶紧改了话道:“夏夏,我的意思是...” “不要说了!”孟夏恨恨地起身走回房间,徐泽仪赶紧追进来讨好地道,“夏夏,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你猜测错了,你阿兄不应该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哈!” “不要你安慰我!”孟夏哼了一声,“世子爷,我觉得我们应该想些法子。” “夏夏,你想想什么法子?咱们晚上爬墙翻出去?”徐泽仪看了孟夏的肚子一眼道,“你现在怕是有些困难了。” “总之我们不能这么坐着等死,你赶紧想法子!” “我?为什么是我想法子?”徐泽仪指着自己有几分不太相信地道,孟夏点点头道,“你是个男人,自然得想法子逃出去,还得带我一起。” 徐泽仪一下软到地上,这一日,孟夏与徐泽仪就在设计各种法子中渡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刺客 孟夏在床上翻了好几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刚一睡就听见有人叫:“有刺客!保护孟大人!” 这一声把孟夏和徐泽仪都惊醒了,孟夏赶紧穿上衣服推开窗户往外望,果然见有几个蒙面人正与孟大茂的护卫斗在一处。 孟夏才发现护卫之多,根本不象白日看到的,整临时住宅除了几个丫头就没有什么人,果然孟大茂是布置好的,是不会轻易放自己与徐泽仪走的,孟夏又伤心又气恨。 孟夏正气恨的时候,忽听见孟大茂大声道:“是叛匪李北,抓住他,重重有赏!” 孟夏和徐泽仪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叛匪李北自打被打败后,干的不是打劫就是刺客的勾当,两人正看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孟夏忽觉得什么东西打在自己的头上,她抬头一看,屋顶上缺了一块,一个蒙着面的人在上面,徐泽仪也抬起头,猛不丁看见上面有人,刚要叫,孟夏赶紧伸手把徐泽仪的嘴捂上。 屋顶上的蒙面人见了轻吁了口气,从屋顶上放下一根绳子,示意孟夏系上。 徐泽仪接过绳子一边把孟夏缚好一边道:“夏夏,如果你逃出去了,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受苦。” 孟夏简直不知道这些日子,徐泽仪每日那日子过得跟个神仙似的,有什么可受苦的,恨了这个贪生怕死的徐泽仪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先逃吧!” “我不,一,你是女人;二,你肚里那小东西比我金贵,我哥不知道多想;三,我不想欠徐老三情!”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再胡说,我饶不了你,三哥很快会来救你的...”孟夏红着眼,还没把话说完,就被蒙面人拉了上去。 若放在以前,就以孟夏自己的灵便,也压根不用费太的劲,但现如今的孟夏是大着肚子,拉到被蒙面人打开的屋顶处,还出不去。 蒙面人没想到自己口子开小了,有些急,不得不一手拉住已经被他吊起来的孟夏,一手赶紧掏出短剑把口子再开大,还得一边盯着那边的打斗。 孟夏听见李北惨叫一声:“是姓章的!” 孟夏一听才知道章飞鹰也在,那章飞鹰的本事的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显然屋顶上的人也知道,孟夏都能感觉到那人急得出了汗,不由得道:“你把我放下去,以后再说吧!” “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嘴!”那人说完没再说话,手里的速度加快了,最终在李北又一次惨叫中,把孟夏拉上了屋顶,然后背着孟夏就往屋檐的阴处走去,当然那人想跳去的,只是背着有快九个月身孕的孟夏,没跳得起来而已。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伏在那人身上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好一会哽咽道:“世子爷如果知道不是三哥,说不准多后悔不先让你拉上来。” 贺中珏听了哼了一声道:“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这身子竟宽了这许多。” “那世子爷怎么办?” “只能再想法子了。” “那李北呢?” 贺中珏没说话,背着孟夏下了屋顶,顺着墙根伏身走了一段,又爬过一处围墙,外面有两匹马,贺中珏把孟夏抱上一匹马,打着马就走了。 孟夏看着尚留着的那匹马,知道应该是给徐泽仪备的,只是徐泽仪用不上了。 贺中珏带着孟夏又走了一程,把马放了,背着孟夏躲进一处民房,才把孟夏放下来道:“元宵,你守着夫人!” “王玉!”孟夏一把抱住贺中珏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你男人有伤没伤都是条龙!” “王玉,你必须要赶快回来!还要带着世子爷好好地回来!” “放心,我知道你不会生孩子,肯定会赶紧回来的!” 孟夏脸一下就红了,贺中珏笑着走了,元宵便道:“夫人,先到房间里躺会吧!” 孟夏摇摇头道:“我睡不着!” “夫人...” “元宵,你们怎么知道我和世子爷在这里?” 元宵端来一杯热茶道:“这个,爷就不会告诉小的的。” “只有你和爷两个人吗?” “是,爷抽不出太多的人手,守岁哥和鲁婶子都被爷派出去办事了,爷虽然抽了他们回来,但是没那么快,爷等不急了,带了元宵就先来了。” “他不该这样冒险!” “夫人心里怕不这样想!”不过十三四岁的元宵,人顶机灵的,看着元宵,孟夏想起了小全,眼一红又问,“这些日子,你和王玉都在哪儿?” “夫人,那可不固定,爷的地方一直不固定。” “那你的爷都在忙什么?” “这个,爷可没交待过。” 孟夏知道元宵只是贺中珏的一个跟班,很多事都不知道,只得放弃再问了。 孟夏端着茶喝了两口,又惊又怕又喜,到底与贺中珏重缝了,她的心一宽,终是靠着床头睡着了。 孟夏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上盖了件袍子,是贺中珏的,孟夏一喜,取下袍子叫了一声:“王玉!” 那元宵听见声音走进来道:“夫人,爷还没回来,是元宵怕夫人冻着,给夫人盖上的!” 孟夏听了无比失望地问:“王玉,他一夜都没回来!” 元宵点点头,孟夏一听就急了问:“他不会有事吧?” “没有王爷有事的消息传回来,守岁哥和鲁婶子也正在往这里赶。” 听见贺中珏没有事,孟夏略松了口气,这才打量起昨儿住了一夜的地方,象个茶庄,自己住在第二屋的小阁楼里。 没一会元宵端来早饭,早就饿了的孟夏迫不及待坐到桌边,刚拿起一块点心,就听见敲锣的声音。 那锣鼓敲得挺密集的,孟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忽听见徐泽仪的惨叫声,乍听见这声音,孟夏有些不相信,徐泽仪不是被孟大茂关起来的,怎么会是他,不过徐泽仪再惨叫一声,孟夏听得就清楚了,她赶紧跑到窗边,小心地透过竹帘往外一看,只见徐泽仪竟被锁在在一个大铁囚里,头和手夹在铁枷,双脚是悬着,身后站着两个拿刀和鞭的士兵,徐泽仪只要不叫,不用鞭打就是拿刀在他背上抹一下,孟夏看见血顺着徐泽仪的双脚往下流,她吓得用手捂住嘴,几乎晕过去。 元宵一见孟夏站在窗边,赶紧道:“夫人,爷吩咐过,不许你站在窗边,小心让人认出来了!” 孟夏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开,又听见囚车旁边的人敲了一下锣,然后有人道:“贺中珏,你再不出来,我就挑了你兄弟的手筋、脚筋。” 孟夏看清那说话的人正是章飞鹰,徐泽仪惨叫一声忽叫道:“四儿你要出来,我下辈子都不给你当爷了!”他话声一落,后面的刀和鞭都上来了,徐泽仪嚎叫道,“有本事,你们整死爷!” 章飞鹰哈哈怪笑一声道:“徐世子爷,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喽!” 元宵忍不住道:“夫人,是世子爷!是世子爷!被他们这折磨成这样,爷不知道多难过!” 不是贺中珏难过,孟夏都难过,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孟大茂能干出这样的事,变得和这章飞鹰一样,只听徐泽仪哭叫道:“四儿,你别出来,千万别出来,你要心疼爷,就一箭射死爷好了!啊!啊!....” 孟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拂开元宵道:“我要去找孟大茂,我要去找孟大茂,孟大茂这个混蛋,他是个魔鬼!” 元宵赶紧拦住孟夏道:“夫人,你要是去了,爷不是白花力气了,爷肯定比你还难受,你再出去有什么闪失,你让爷如何是好!” “我不能让他们把徐泽仪就这么弄死了,不能,绝对不能!”孟夏知道元宵讲的是对的,但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正在孟夏急不可耐的时候,忽听见守岁的声音:“世子爷,小的来救你了!” 孟夏就看见两条黑影急扑向囚车,章飞鹰一看便叫道:“好呀,寻王爷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弓箭手围了,抓不到活的就乱箭射死!”说完章飞鹰飞身跃上囚车顶上一站道,“你章爷倒在看谁能救走你!” 章飞鹰话刚一说完,一只箭便激飞射向他,孟夏总觉得这箭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章飞鹰叫了一声:“痛快,你章爷爷好久没遇上这样的对手了。”然后章飞鹰飞身而起向射箭的方向飞扑过去。 很快从射箭的地方跳出一个人,孟夏从身形上认得出是贺中珏,那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果然那人高叫一声:“章飞鹰,你是如何对我贺中珏兄弟的,我贺中珏会加倍还你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章飞鹰 “哈哈,寻王果然在这里,你想加倍还我,好呀,那得看你今天逃不逃得出你章爷爷的手里了,章爷爷上次送你那掌,你还吃得消吧。 ”说话间,那章飞鹰一招手,原本守着徐泽仪的有大半都调来包围贺中珏,那章飞鹰更是用最快的速度飞扑过去与贺中珏就斗到一处。 守岁与鲁婆子一见徐泽仪被救走了,也趁这个时候抽出身来,往贺中珏身边聚。 这一切都如电光火石般,也就孟夏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完成的,看见徐泽仪被人救走,孟夏堵得难受的心才好受些,但又为贺中珏揪着心,那章飞鹰一听徐泽仪被人救走了,立刻把所有的人马都往贺中珏那面集中。 那守岁与鲁婆子立刻挡在贺中珏面前,掩护贺中珏逃走,只是他们在屋顶上腾挪闪躲,离孟夏越来越远,孟夏实在看不到贺中珏到底有没有逃走,看着留在窗外那片带着徐泽仪血迹的狼籍,孟夏知道以眼下自己这样的状况,出去除了负担,不能起任何作用,只能急得团团转。 元宵自然一刻也不敢离开地守着孟夏,生怕孟夏一个冲动就冲了出去。 一直到晚上,开始有人在外面打扫起来,孟夏忙着元宵:“你快去外面打听打听!” “可是夫人你...” “你放心好了,到这会我还出去,我不是个大傻瓜!” 元宵才放心地出去了,孟夏又焦急地等了一个来时辰,元宵才回来,一进门就喜气洋洋地道:“夫人,爷没事,只有鲁婶子受了伤,城门封了,爷的目标太大,一时不能过来与夫人汇合!” 孟夏双手合什,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不过这次她这眼泪不为贺中珏和徐泽仪流,而是为孟大茂流,如果贺中珏失势也就算了,不过照眼前这情形,贺中珏暗藏了多少势力没人知道,如果他再成势,会如何处置孟大茂? 这样的一整天,把孟夏累得精疲力筋,刚坐到床边想歇一会,元宵急急忙忙走进来道:“夫人,那个叛徒找来了!你赶紧走,元宵来掩护您!” 孟夏一下没听太明白,元宵恨恨地道:“爷以前最信的那个将军徐书同,他找到我们了!夫人,这边有个后门,你赶紧走!” 只是孟夏还没来得急走出去,一身锦衣的徐书同已经走了进来,元宵赶紧挡在孟夏身前道:“徐书同,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与你鱼死网破!” “元宵,我要单独和你家夫人说两句话。”孟夏当然知道元宵肯定不是徐书同的对手,赶紧喝住道,“你先出去!” 元宵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孟夏一眼,最终还是收了势,出了房间,孟夏才脸别一边问:“你想怎么样?” “这座小城已经被戒严了,章飞鹰正在全城大搜查,这里不安全,你马上得跟我走!” 孟夏一愣,孟大茂想用徐泽仪把贺中珏引出来,结果贺中珏没抓着,徐泽仪也被救走了,象徐泽仪那么个重伤的人,肯定走不了太远,所以关城大搜,显然是非常必要的,就算徐书同没有搭理自己的求援,但在这个时候躲到徐书同那里显然比在这家小茶庄更为安全。 只是孟夏不放心地看了徐书同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才出孟大茂那虎穴,又进你的狼窝呢?” “二丫,你认为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孟夏这话让徐书同极是受伤,脸上出现一片悲愤,孟夏想着带话让徐书同救她和徐泽仪,徐书同都没有施以援手,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 “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徐书同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孟夏又看了徐书同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就不用你知道,赶紧跟我走!” 权衡再三,孟夏终于坐上了徐书同带来的小轿子,被那顶小轿子一径抬到徐书同的临时住处,虽不如孟大茂的大,但干净简洁,如徐书同的个性,但与穿锦衣的徐书同又有些不衬。 想想孟大茂的变化,徐书同仅是穿穿锦衣,那变化已经是相当小的了,孟夏轻轻叹了口气,在这样的地方,只要徐书同是真的要保护自己,只要自己不露面,就安全。 孟夏不知道徐书同是不是怕自己问及求援的事,反正她进来了,好几日都没见到徐书同,不过孟夏总觉得待在徐书同的地盘比待在孟大茂那里安心。 徐书同这里简单,连个下人都没有,好在元宵跟着的,否则孟夏得憋死,因为是临时住处,连个书房都没有,就徐书同房里有张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 孟夏无聊只能坐在那张唯一的书桌边写字,一边写字一边想着贺中珏,不过有元宵在身边,总比徐泽仪在身边强,一想到徐泽仪,孟夏心里又堵起来,也不知道徐泽仪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样了,受那么重的伤还能不能活下去。 孟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徐书同走了进来,孟夏见他人似乎快虚脱一般,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徐书同没想到孟夏在他房里,用手抹了一把汗道:“我没事!” 孟夏扶徐书同在床边坐下便问:“几日没见三哥,不知道三哥都在忙什么?” 徐书同坐不住又抹了一把汗躺在床上才道:“你就要生产了,我自然忙着去给你找产婆!” 孟夏才想到自己不会生孩子这事,马上把注意力全转到生孩子的事上问:“那三哥可有找着?” 徐书同摇摇头道:“孟大茂把这个小城所有的产妇和郎中都给抓了起来。”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连他妹子都不放过,他疯了!” “大茂...他可能太想立功了。”徐书同替孟大茂辩白了一句,孟夏便恨恨地问,“那你呢,你不想立功吗?” “我?”徐书同苦笑一下道,“我只想给我姐报仇。” “我知道你想给锦儿姐报仇,可是为什么跟着王玉不能报,一定要跟着布王才可以吗?”说完这句话,孟夏十分伤心,不过想着徐书同和自己讲的那番身世,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他怎么可能与徐昭共事一主,而徐昭又是贺中珏最亲的娘舅,不帮贺中珏实属常理之中。 徐书同又苦笑了一下道:“人各有志!” “三哥,我真不想你和王玉象现在这样,我还是喜欢孟家寨,喜欢那里的你和阿兄,喜欢那里的日子。” “所有的人都没法再回到孟家寨的日子了,王玉、孟大茂、你和我都回不去了。”徐书同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孟夏知道徐书同所讲的都是事实,见徐书同很累,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如何地替贺中珉出生入死。 这些事,孟夏气也罢恼也罢,却是不能改变的,只得气哼哼地离开了徐书同的房间。 只是孟夏刚一走出徐书同的房间,肚子就疼了起来,她起先以为自己想去茅房,走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就叫了起来。 徐书同听见了赶紧走了出来问:“二丫,你怎么了?” “三哥,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不会是...”徐书同一听有些急了,孟夏听这话也有些急了,“三哥,我没生过孩子。” “我知道!” “我怎么办?” “只能生下来!” “可是怎么生?” “我也...我也不知道。”徐书同赶紧把孟夏抱回房间,把孟夏放到床上道:“你别紧张。”说这话徐书同自己都紧张得一个劲冒汗道,“二丫,你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对不对?” “可我没生过孩子。”孟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的肚子好疼!” “二丫你听我说...”徐书同话还没说完,有人在外面轻敲几下门,徐书同低问一声:“谁?” “是我!” 孟夏一听赶紧道:“是婶子,是婶子!” 徐书同赶紧把鲁婆子让了进来道:“婶子,你来得正好,二丫肚子疼起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生孩子 “是要生了!”鲁婆子一见忙吩咐元宵去准备水和剪刀,孟夏一见鲁婆子来了,赶紧拉住鲁婆子道,“婶子,我没生过孩子。” “婶子知道,所以赶紧过来了。”鲁婆子说话间很警惕地看了徐书同一眼,孟夏是个机灵的人,也看向徐书同道:“求你你千万不要把婶子和元宵在这儿的事告诉我阿兄。” 徐书同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孟夏噘了一下嘴,又对鲁婆子道:“婶子,你不是受伤了?” “只是受点小伤,爷就怕你要生了,无论如何让我到你身边。”鲁婆子见徐书同出去了,赶紧附到孟夏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孟夏一听贺中珏心里有这事,心更宽一些道,“他在哪儿,还好吗?” “好,爷没事,夫人只管放心。”鲁婆子生怕被徐书同听了去,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孟夏,一边向四周打量。 “婶子,我肚子又痛了起来,是不是要生出来了?”孟夏自然明白鲁婆子的意思,立刻把话转向了生孩子。 “没事,没事,别着急,这只是阵痛,还早呢!” “啊!”孟夏没想到生孩子这么痛苦,赶紧抓住鲁婆子的手,鲁婆子寻来一块干净的布道,“夫人,生孩子是要辛苦些,但你千万得忍住,痛了,把这布咬着,声音千万小些,别让人听去了。” 孟夏当然知道鲁婆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孟大茂不就想用自己和徐泽仪探徐书同,那自己在徐书同这里,对徐书同是极不利的,其实孟夏挺想让孟大茂知道徐书同救了自己,让贺中珉对徐书同生疑,不再信徐书同,徐书同不得不再回到贺中珏身边,这样就太太太...大好了。 不过阵痛很快打断了孟夏的各种臆想。 徐书同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走,他不知道孟夏怎么叫了这半天都没生下来,元宵也急得直搓手,那鲁婆子忽然走出来道:“徐将军,怕是不好,夫人难产!” 徐书同愣了一下问:“你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的胎位有些不正,夫人生不下来。” “不能,不能生不下来!”徐书同一下急了道,“婶子,赶紧想想法子。” “我一直在给夫人调整胎位,现在胎位正常些,可是夫人却没有力气了...,再这样下去,孩子和夫人怕都保不住了!” 徐书同听了一下就走进房间,见平日那个挺精神的孟夏,这会浑身是汗,脸色苍白,两眼紧闭,徐书同一把抱住孟夏道:“二丫,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许放弃,你没力气给王玉生孩子了,我给你力气。”说完徐书同按住孟夏两肩,用内力打入孟夏身体。 那鲁婆子也赶紧回到孟夏身边道:“夫人,再用把劲,再用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孟夏真的觉得浑身的精力都用完了,全身软绵绵的,肚里的小东西偏折磨着她,她连死的心都有了,然后她被人抱在怀里,有两股力气从她的肩头注入进来。 想到贺中珏把这个孩子视若珍宝,孟夏不由得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 好一会元宵听见一声小孩子的啼哭声,再过一会徐书同苍白着脸走出来,一走到门口就栽倒了,元宵赶紧扶起徐书同叫了一声:“将军!” 徐书同站稳后摆摆手道:“我没事,是个儿子,你赶紧想法子告诉你主子去吧!” “多谢将军!”元宵一听就给徐书同跪下道,“元宵替主子爷给将军磕头了!” “好了,快去告诉他吧。” 孟夏没想到自己没死,看着躺在自己身边那个有点红黑黑的小家伙,怎么看都不象贺中珏,也不象自己,她十分怀疑这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那个小东西,问题是这个小家伙还挺不满地,没完没了地哭。 鲁婆子见孟夏盯着身边的小东西,把鸡汤递给孟夏笑道:“夫人,看什么呢?” “他为什么不停地哭?” “他饿了,夫人这身子又没奶水。” “那怎么办?” “元宵去想法子了。”鲁婆子说着把哭闹的小东西抱起来,在怀里拍了一会,哭累的小家伙终于在饿和极度的不满中蹬着腿睡了。 好在元宵很快找来个奶娘,在小家伙醒来又要哭闹的时候,解决了他的肚子问题,好在小家伙没偿过别的奶水是什么滋味,有得吃,就满足了,吃饱了打了个小嗝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鲁婆子便笑着道:“这个小世子好带。” 孟夏也伸着脖子去看看,好一会才道:“他长得真丑。” “夫人又胡说了,小世子长得多漂亮呀,眼睛和嘴象爷,那鼻子和额头象夫人,都挑好的地方长。” 孟夏一听便有些狐疑地问:“难道我的眼睛和嘴长得不好看。” 鲁婆子就笑了起来:“夫人的眼睛和嘴长得都好看得很,否则爷怎么会那么喜欢,小世子是个男孩子,长了夫人眼睛和嘴怕太过秀气了,这象爷好。” “那是说我没王玉威严!”孟夏立刻板着脸,鲁婆子乐得嘴都合不拢,“夫人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不过一想到孟夏的岁数本来就不大,鲁婆子就道,“爷要带两个孩子了。” “婶子,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这还是让爷来取吧。” “那王玉一时半刻不给取,难不成我都不知道叫他什么了,他的眼睛象豆豆一样,干脆叫他小豆豆好了。” 鲁婆子张了张嘴道:“夫人,你见过这么大的豆豆吗?” “那就叫大豆豆!” 鲁婆子就笑了起来道:“看样子夫人还打算生个小豆豆,那就叫大豆豆好了。” 听了这句话,九死一生的孟夏毛骨悚然地道:“我再也不生了。” 鲁婆子见孟夏吓着了,人也倦了便道:“夫人,生第二个就没这么不容易了,夫人,你也累了,歇着吧,把大豆豆交给老婆子吧!” 于是孟夏每天就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她才鲁婆子允许出了房间。 不过走出房间,孟夏才发现,自己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徐书同了,当然就按规矩来讲,象徐书同这样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应该随便出入一个坐月子女人的房间。 不管如何,自己和大豆豆的性命是徐书同救的,孟夏觉得怎么都该去对徐书同表达一番感激之情,于是便往徐书同的房间走去,只是房间里一样也没人。 孟夏转过头看见在院子里忙的元宵,赶紧叫来问:“元宵,你有看见三哥吗?” “夫人,将军这些日子都没回来过。” 孟夏有几分失望,一转身就看见徐书同进来了,徐书同的身体看样子完全恢复了,看见孟夏便问:“可以出来了?” 孟夏点点头道:“三哥这些日子都很忙。” “还好。”徐书同避开这话又道,“我得走了,这住处,你觉得合意,就先将就住着吧。” “三哥要去哪儿?” “军人,自然是服从军令。” 孟夏自然不好打听了,只得道:“三哥,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讲!” “我想请你给大豆豆当干爹!” “大豆豆?”徐书同先一愣,随后明白是谁,便道,“大约只有你才能取出这样的名字来。” “你还没回我,你愿不愿意?” “只要你不嫌弃,我自然愿意!” “那就一言为定了,婶子,婶子!”孟夏叫了起来,“把大豆豆抱来给他干爹看看!” 鲁婆子听见了,忙把大豆豆抱了出来,徐书同笨手笨脚地接过去看了一眼道:“长得象爹,也象娘。” 孟夏一听就得意地笑了,徐书同又道:“可是我连给干儿子的礼物都没准备。”说完解下腰间的佩剑道,“这是我从练剑就开始用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权当以后干爹都一直陪在你身边吧!” “大豆豆有干爹一直陪着,肯定给长得特别壮实。”孟夏忍着眼泪道,徐书同逗了大豆豆一会才还给鲁婆子,对孟夏道,“我离开前,还要带个人让人见见。” “谁?” “他应该正在路上。”徐书同刚一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听了敲门声,徐书同便道,“人来了。” 元宵忙开了门,孟夏便看见一年多不见的小全走了进来,孟夏一时愣在那里,徐书同就道:“你们兄妹好久没见面了,好生聊聊吧,我得走了!” 孟夏一把抓住小全就哭了起来:“小全,你跑哪儿去了,你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给姐打。”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寻王 小全也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姐,我...我那时候走得急,实在没来得及去和姐打招呼。” “你骗人,你明明是嫌弃姐。”孟夏和小全又哭又笑讲了好些话,再转头发现徐书同已经不在房里,她才拉着小全回到自己的房间道,“来看看大豆豆,来跟姐讲讲,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大豆豆?”小全才知道孟夏连孩子都有了,“是姐夫的?” “什么意思,小全?不是你姐夫的,还会是谁的?” “不是,姐,这不是三哥住的地方吗?” “小全,快给姐讲讲,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孟夏赶紧避开这个话题,小全便把自己从军,军里发生的各种精彩事讲给孟夏听,孟夏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还觉得没过瘾地问,“那照你这么讲,你从军是跟着寻王的军队,怎么又会和三哥在一起?” 小全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三哥曾经是效忠寻王,不过后来他又投了布王,我听很多流言都说三哥背信弃义了,不过三哥的为人,我想总是有什么缘故的,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我们一直有联系。后来我又听说那寻王的人品不怎么样,以前就是一个无恶不做的花花公子,说是忍辱负重,暗里经营,打败了王子烈、布王的军队,差点夺了天下。不过寻王一回到京州,没好几日,真实本性又流露出来,抢了他一个兄弟的女人,他兄弟天天到他府上,闹得乌烟瘴气的。” 孟夏听得汗都流下来了,不知道小全讲的有关寻王和一个兄弟争夺女人的事,是不是就是指徐泽仪到寻王府天天纠缠她的那桩事,如果是,自己...自己不就是传说中媚惑主子的红颜祸水、狐狸精...,而且这版流言也太失真了,那徐泽仪明明是后面硬插一杠,自己都不想搭理的人,怎么变成贺中珏抢了徐泽仪的女人? 于是孟夏干咳一声问:“小全,你...你见过寻王吗?” “我就一个小小的郎中,怎么可能见过寻王?”小全觉得孟夏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姐,你怎么这样问?” “我...我只是觉得人都不认识,你不应该听了流言就妄下评语!” 小全听了就笑了起来:“姐,那寻王是个王爷,我只是把天下对他的流言讲给你听听罢了,你紧张什么?” “你不是在寻王的军队做事,反正不要听人家乱讲。”孟夏有点不好意思地转了话问,“既然你在军队里,怎么又到长州与京州交界的无名小镇来干什么?” “我是跟着军队一起过来的,只是到了这里,就接到命令说有人受了重伤,让我来做下手。” “哦,什么样的人?是寻王手下的人吗,是将军吗?” “不太象将军,不过伤真的很重,如果不是三哥,每日用内力支撑着,那人怕是活不了的,这下总算捡回一条命。”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用内力给人治伤,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是贺中珏的毒发了,于是忙问:“是治毒伤吗?” “不是,是治刀伤。”小全又摇摇头道,“那人真够娇气的了,醒来就叫死叫活的,不过肯定是个十分重要的人,否则三哥怎么会紧张成那样,三哥现在效忠的布王,我却在寻王的军队里,他居然把我弄到那里救人。” 孟夏愣了一下问:“那个娇气的人是不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 孟小全便点点头道:“倒是生得好看,就是太娇气了,脾气还挺大的。” 孟夏立刻知道是谁了,才觉得自己一直应该在冤枉徐书同,那日救走徐泽仪的人是徐书同,只是不知道加中珏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还不知道多着急。 孟夏又问:“那人的伤现在如何了?” “还只能爬着。” “会不会留下残疾?” “是庆祥叔救治的,说是不会落下残疾,只怕会在背上留下不少疤痕。” 孟夏一听是庆祥叔救的,又不会落下残疾,只会留些疤痕,松了一大口气,小全有些奇怪地问:“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娇气包?” “哦,我只是以为自己有可能认识这个人,不过...没见过人,不能确定,对了,你能不能带你姐去瞧瞧?”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这怕不行,三哥再三嘱咐过,不准把那个娇气包的事说出去。” “你以为你姐想看什么娇气包,你姐只是想去见见庆祥叔,求他给人解个毒。”孟夏一听庆祥叔在,立刻喜出望外地抓住小全的手道。 “那可不巧,娇气包的命保住了,庆祥叔昨儿就走了。” “那庆祥叔走了,谁去给娇气包换药、治伤?”孟夏没想到庆祥叔走了,自己又错过一次找庆祥叔给贺中珏解毒的机会,十分地失望,不过庆祥叔是徐书同的义父,徐书同投了贺中珉,就算自己找着庆祥叔,庆祥叔能否给贺中珏解毒,那也是件难说的事。 “自然是我喽。”小全得意地道,孟夏有些没想明白,孟小全是贺中珏军队上的人,而徐书同投了贺中珉,两者怎么能合在一起?不过小全明摆着是带着任务的,是谁给的任务就不知道了,如果一定央他带着自己去,那小全是军队上的人,军队都是规矩的,就不让他为难了。于是拿定主意,大豆豆已经生下来了,虽然因为生这大豆豆,身子还有点臃肿,灵活度也不如以前,但总比怀着大豆豆的时候,灵活多了,等小全回去的时候,自己就跟着去瞧瞧,看看是不是徐泽仪那个败家子。这样有什么破坏人规矩的事,最多是自己担着。 小全口里的娇气包伤显然极重,小全只待了一夜,第二日就要赶回去,孟夏一看机会来了,自然就偷偷跟着小全身后。 镇子不过百来户人家,被孟大茂等人折腾一气,没个结果,那孟大茂、章飞鹰带来的人都撤走了,所以镇子又恢复以往的安静,这里离战场远些,有本镇的人,也有逃难来的,只是没几户特别富足的人,所以小全很快蹩进一处与孟夏住的院落差不多大小的地方。 小全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开了门,放进小全,向四周瞅瞅,没发现异常就赶紧关上门。 孟夏一看那院墙并不特别高,大喜,赶紧绕到后面,好象隐约传来徐泽仪的声音,于是孟夏找个好攀的地方,就攀了上去,只是脚还没着地,就听见有人喝了一声:“什么人!” 孟夏没想到是有人守着的,忙道:“我是来找孟郎中的。” 小全听见声音,跑出来一看是孟夏爬在墙上,有些不解地问:“姐,你怎么跟来了?还不赶紧下来。” 孟夏才翻下来道:“我不是怕破坏了你们的规矩,万一让你受罚,就偷偷跟来的。” “你跟到这里来干什么?” 孟夏没说话,赶紧迈进屋子绕过屏风,就看见脸色苍白的徐泽仪爬在床上,孟夏不由得就笑了起来:“果然是你!” 正苍白着脸,咬着条手帕,等着孟小全换药的徐泽仪听见孟夏的声音,诧异地一抬头,还没看清,就“哎哟”叫了起来,小全也跟了进来忙道:“娇气包,别乱动,再把伤口撑开,你又得叫。” 徐泽仪就哭叫起来:“夏夏,是你,真的是你吗?” 孟夏一听会撑开伤口,忙压住徐泽仪想抬直来的头道:“是我,是我,你的头别乱动,你颈子上也有伤。” “夏夏,我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 小全好奇地看着和孟夏撒娇的徐泽仪,孟夏便道:“那日你说,我还有些不肯定,跑来一看,才知道真认识。” 徐泽仪头不能动,但还是用眼睛警惕地斜看着小全问:“夏夏,你怎么认识这个小郎中?” “他是我兄弟,叫小全!” “啊!”徐泽仪一听又叫了起来,“怪说不得,怪说不得!他...他你那阿兄一样的心狠手毒!” “你别胡说八道,小全最是善良的一个人,他是为了给你治伤。” 小全便插话问:“姐,你有见着阿兄?” “有,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现在如何?” “挺好!”孟夏按住想抬头说孟大茂坏话的徐泽仪,小全一听就放心道,“阿兄这人就是心气太高了,娇气包,你别动,我要给你换药了。” 于是孟夏就在阵阵惨叫中熬完了徐泽仪的换药过程,不过她看见徐泽仪背上的伤痕真的不小,条条狰狞,想想当时的情景,孟夏的眼泪就涌了上来,徐泽仪这人娇气是娇气,但为了他那哥贺中珏,受这样的罪,还叫着不让贺中珏出来救他,对于这么一个娇气包,那得要多大毅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娇气包 小全到是动作麻利,但徐泽仪的伤口太大太深,所以也花了些时间,于是这么长的时候孟夏的耳朵就饱受着徐泽仪的荼毒。 小全换完药,徐泽仪又经过绵长的哼叫后才终于平息了,见孟夏看着他,又哼了一气才道:“夏夏,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孟夏点点头,表示完全知道,徐泽仪又道:“孟大茂和章飞鹰真是太可笑了,以为用这样的法子,我就会屈服,他们也不想想我是谁,我会屈服吗?我会求饶吗?” 孟夏不太明白徐泽仪当时那种状况下,就是屈服了,满口求饶了,难道就不会那样对他吗,孟大茂和章飞鹰之所以这样对徐泽仪,那是为了把贺中珏引出来,所以跟徐泽仪屈不屈服,求不求饶,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徐泽仪一向喜欢往他脸上贴金,又看在他受了如此大痛苦的份上,孟夏没有将徐泽仪揭露,非常难得地配合夸奖道:“就是,世子爷,那会儿,你真是好坚强。” 徐泽仪终于被孟夏夸奖了,于是苍白的脸露出满意的笑脸,然后眉紧皱起来又道:“可是夏夏,真的好痛,好痛!” 孟夏只得再一次点头表示理解,小全摇摇头,出去整理东西,徐泽仪见小全出去了才问:“夏夏,你有见着我哥吗?”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还挺有防人之心的,点点头道:“那天夜里就是他来救我们的。” 徐泽仪一听立刻拍着床叫了起来:“是我哥,是我哥来救我的,早知道...” “早知道,你要怎样?”孟夏恨得直咬牙,“早知道,你要怎样?” “没...没,我只是说早知道是我哥,我就不欠徐老三人情了。” “不欠三哥人情,你又想怎样?”孟夏眉毛都倒竖了起来,徐泽仪赶紧又换了话题,“我哥好不好,什么时候才来接我们?” “他没讲,什么都没讲,就赶紧回去救你了。” “都怪你,那么慢!”徐泽仪耿耿于怀地说着,眼睛忽然盯在孟夏的肚子上,好一会才问,“肚子呢?你肚子里的东西呢?” “这么久,他还待得住?” 徐泽仪立刻乐了:“那我不是当叔了?” 孟夏点点头,徐泽仪忽又道:“不行,我不能当叔!” 孟夏有些不解,徐泽仪便恨恨地道:“我得当爹,当不了亲爹,当干爹,听着没,我为你肚里那小坏蛋受了那么多苦,他得叫我干爹!” “啊!”孟夏不知道徐泽仪怎么是为大豆豆受苦了,而且自己已经给大豆豆认了徐书同做干爹,明摆着徐书同这个干爹比眼前这个爬着的干爹要威风得多,象干爹得多! 徐泽仪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指着孟夏道:“如果不答应,你就和贺中珏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孟夏只能看在徐泽仪受伤的份上,免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徐泽仪才裂开嘴笑了,然后忽又小声地问:“夏夏,你那兄弟孟小全,你确认,他和你那阿兄孟大茂不是一路的?” 孟夏一瞪眼道:“姓徐的,你也听清楚,象这样的损招肯定跟我阿兄没关系,一定是章飞鹰想出来的。” 徐泽仪一听就叫了起来:“痛死人了,痛死人了,你个没良心的夏夏,到这个时候还袒护着你阿兄,我这伤算是白受了!” 孟夏刚要讲什么,小全走进来道:“姐,鲁婶子着元宵找你赶紧回去!” 孟夏一听,怕大豆豆有什么事,也顾不上要死要活的徐泽仪道:“你好生养着,明儿,我再来看你。”说完便走了。 小全要留下来照顾徐泽仪,孟夏便跟着元宵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急问:“元宵,是不是大豆豆哭了、闹了?” 元宵笑道:“夫人,大豆豆好着呢?” 一听不是大豆豆有事,孟夏松了口气又问:“那是什么事?” “反正是好事,夫人回去就知道了。” 孟夏回到住处,一推开门,就见贺中珏笨手笨脚地抱着大豆豆正在问鲁婆子:“什么,大豆豆,这是个什么意思,谁取的?” “这个...”鲁婆子笑咪咪地还没讲出来,孟夏眼一润脱口而出道:“是我取的。” 贺中珏转过头看着孟夏,好一会才道:“果然不识字,真是害死人,直接害了我儿子。” “我就是要害你儿子。”孟夏气恼,你贺中珏的祖宗,就那个叫贺小毛的,难不成比我认得的字多吗?于是冲上去把大豆豆从贺中珏手里抢过来,不过她也才学了一个来月,抱得也不那么利落,鲁婆子一见生怕孟夏就掉地上去了,赶紧伸手接住道,“爷看过大豆豆了,就把大豆豆交给老婆子吧!” 得了贺中珏的话,鲁婆子就抱着大豆豆赶紧消失在两人面前,贺中珏才搂过孟夏道:“来让你男人看看,好象很委屈的样子。” 孟夏抽了一声道:“你...你不知道人家生孩子那会好想你。” 贺中珏刮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没良心的东西,仅是生孩子那会儿才想你男人,你男人可是时时刻刻都很想你。” 孟夏没想到一见面就被贺中珏调戏了,挥着粉拳就拍打起贺中珏,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拦腰一抱道:“来,让你男人瞧瞧,你是如何想你男人了。”说着就把孟夏抱上了床,孟夏吓了一大跳,忙叫了一声要翻下床,贺中珏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又要做生孩子的那事?” 贺中珏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把孟夏拉回怀里道:“地上冷,别着了凉。” “可是,王玉,我...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那可不行,生孩子这种事,等你男人忙完了,是要天天做的。” “不要!”孟夏不由得推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搂紧孟夏道,“下次你生孩子,你男人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的。” “王玉...”孟夏的眼睛又湿了,贺中珏用嘴唇孟夏的额头上轻轻地蹭着道,“不过这次你想做生孩子的事,怕都不成。” “为什么...?”孟夏一听贺中珏不做,略松了口气,不过好象桃樱她们都挺喜欢做这种事的,似乎还都使出浑身解数纠缠着要和贺中珏做,而且做和不做就是荣与耻的标志,所以孟夏又觉得不妥,贺中珏听了又笑了起来道,“这小丫头,生了孩子,那小脑袋瓜都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又不想跟我做生孩子的事,又怕你男人不做,所以你男人告诉你吧,你男人非常非常想做,可是你才生了孩子,不能做。” 孟夏听是不能做,略松了口气道:“谁怕你不做了,你不做,我巴心不得!” 贺中珏一定立刻板着脸道:“反了,反了,你还反了!”说完一把将孟夏压在床上,道,“夏,又长大了。” 孟夏到底不是初初承欢的生涩女子,一听贺中珏的话,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话,不满地要推开贺中珏,贺中珏却把身子也贴了上来,用身子狠狠地着与他贴在一起的孟夏,然后还在孟夏耳边小声地挑逗着:“夏,不喜欢吗,没想过吗?” 这话让孟夏一下想起了那本“春宫”册子,脸一下通红,到底偿过贺中珏带来的美妙,怀孕后就没有与贺中珏亲近过几次的身子,被贺中珏各种的抚摸和挑逗,竟很有了感觉。 不过贺中珏也就爬在孟夏身上过了一会子干瘾,到底慢慢平息下来道,“夏,想你死男人了。” 身子虽然有那么一丝渴望,但贺中珏说了刚生过孩子不能做,孟夏见贺中珏收了手,心略松,却听贺中珏一本正经地道:“听着,从今儿起,你男人给你布置件差事。” 孟夏不知道这么爬在他身上的贺中珏还能布置“差事”,不由得推开贺中珏问:“什么差事?”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搂到身上,依旧板着脸道:“把差事听清楚了,从今儿起,那本册子你要天天看,日日想,等你身子一恢复,你男人就来...”贺中珏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夏压在床上,一气粉拳招呼。 孟夏毕竟刚刚才出了月子,又去跟踪小全,被徐泽仪的嚎叫声荼毒了大半日,大不如以前经折腾,没一会就软软爬在贺中珏身上,贺中珏一边玩着孟夏的头发一边问:“泽仪如何了?” “好惨的!”一提起徐泽仪,孟夏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道,“背上全是刀口,都有这么长,听小全讲,大约不想让世子爷毙命,好在没有伤到重要的筋骨和内脏,否则怕得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债血偿 贺中珏听了用手一捶床恨恨地道:“泽仪这仇,你男人非替他报不可!” 孟夏立刻沉默了,徐泽仪之所以伤成这样,那全拜孟大茂所赐,贺中珏要为徐泽仪报仇,那不就是要找孟大茂算帐,就算孟夏如何地恨孟大茂,但真有一天贺中珏对孟大茂血债血偿,她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贺中珏是聪明人,孟夏一沉默,他自然没再提及报仇的事,两人偎在一起说了会子话,贺中珏就道:“这片区眼下是贺中珉的地盘,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那你在哪里,我和大豆豆跟你一起。”孟夏从来没有这么相依赖贺中珏,贺中珏就道,“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男人以后再告诉你。”贺中珏说完又道,“我来过的事,你别告诉泽仪。” “可是世子爷人特别聪明,有时候不一定能瞒得住他。” “他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聪明的时候聪明。” “可不可以把世子爷接到这里来,这样便于照顾?”孟夏除了觉得这样方便照顾,更想让小全待自己身边。 “不成,这样太不安全了。”贺中珏说完就站起来,让鲁婆子把大豆豆抱过来,接在手里又道,“你男人说是个儿子,果然是吧!” “不过凑巧而已。”孟夏噘了一下嘴,贺中珏看了好一会大豆豆,才道,“什么大豆豆,你娘给你取的名真难听,爹给你取个,就叫敏熙!” 虽然孟夏知道贺中珏给大豆豆取的名字一定不会差,但是她嘴里却不肯承认地道:“什么敏熙,怪怪的。” 贺中珏抱着大豆豆又逗了一会交到鲁婆子手中,伸手搂过孟夏紧紧抱了一下道:“乖乖在这里等着你男人,没事看看册子,少出门!” 孟夏还没哼出来,贺中珏松开手,披了斗逢,带着守岁就走了。 孟夏看着贺中珏的背影好一会才道:“王玉,你可要快点来接我和大豆豆。”说完孟夏的眼睛就酸了,那在鲁婆子怀里的大豆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贺中珏,贺中珏忽然走了,他一蹬腿就哭了起来。 孟夏刚要伸手去接大豆豆,已经走了的贺中珏忽然后退着走了回来,一扭头道,“你男人都听见了,大豆豆的爹也听见了!” 大豆豆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哭声嘎然停止,鲁婆子一见立刻道:“爷,小世子舍不得您呢?” 孟夏很有些怀疑大豆豆只是被贺中珏突然出来的声音所吸引,应该跟舍不舍得没有太大关系,可鲁婆子很会利用这一类的事情,让自己去讨好贺中珏,当然现在多了个大豆豆,那肯定得加以好好利用利用,孟夏怕贺中珏有危险,没有出声。 贺中珏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大豆豆一眼才道:“不过,这次可真走了!” 孟夏明明心酸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大豆豆。 鲁婆子见了便道:“夫人,你看小世子,在爷抱里的时候,他一直笑着,爷一走,他就哭,舍不得爹呀!” 孟夏只能耐着性子听鲁婆子唠唠叨叨起来:“多聪明的小世子呀,爷哪里舍得,听守岁讲,爷知道夫人落到布王手里,不眠不休地赶来救夫人,把夫人和世子爷救出来后,毒伤就发了,爷对夫人真是一枉情深呀。” 孟夏知道贺中珏来赶救自己,小心肝美得很澎湃,不过贺中珏明明救了自己和徐泽仪两人,这结果成了贺中珏只对自己一枉情深了,鲁婆子真不是一般地偏向她这主子,不过贺中珏的毒伤一直揪着孟夏。 孟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扭头发现那本“春宫”册子竟然躺在枕头旁边,孟夏面红耳赤,见鲁婆子没有瞧见,赶紧塞到枕头下。 大豆豆有鲁婆子一手打理着,本来就没照顾过孩子的孟夏压根伸不上手,于是在小摇床边看了一会熟睡的大豆豆,决定还是去看看徐泽仪那个败家子娇气包。 这次是熟门熟路,所以孟夏很快来到了徐泽仪住的地方,一进屋,看见徐泽仪依旧爬在床上,猪不是狗不是地哼唧着。 孟小全在一旁碾药,因为院落不大,总共也就两三间房,小全怕在院里碾药被外人看见了,万一被人发现,所以干脆就和徐泽仪共处一室。 听见孟夏进门的声音,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扭头,小全立刻高兴地叫了一声:“姐,你来了!” 徐泽仪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孟夏便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连笑都不能笑,一笑就痛。你这兄弟的医术到底如何呀?” 孟小全一听眼就瞪了起来:“你既然信不过我的医术,从明儿起就找别人侍候你好了。” 孟夏赶紧拉过小全道:“小全,你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算了。” “姐,我还差几味药,我得到山上去采些。” “你可小心一些。” “放心好了。”孟小全说完就走出了房间,听见小全出门关院门的声音,徐泽仪才问,“夏夏,你这兄弟和你那阿兄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世子爷,你再乱讲,明儿,我就不来看你了。” “夏夏,我知道你不会象我哥一样狠心,都不来看我。” “他很不方便,身上又有伤,只待了很短一会,给大豆豆取个名字,就走了。” “反正他没来看我。” “你见着他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子,所以为着你的伤,你也暂时不见你哥比较妥当。”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接我们走?” “他和我说,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里是最安全的?怎么可能,这里眼下可被贺中珉占着。” “至于为什么,他可没有告诉我。” “不过我想我哥不会骗我们的。”徐泽仪说完又道,“夏夏,我好想翻个身躺躺。” “你知道眼下这是不可以的。” “我就说说,心里舒服一些。” 孟夏听了有些难受,伸手给徐泽仪又擦擦汗道:“小全说你只要乖乖不乱动,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夏夏,你说这些伤好了,会不会留下疤?”徐泽仪忽然想到疤痕的事,孟夏看见徐泽仪背上那些疤痕,用狰狞形容都算好的,如果不留疤,都怪了,于是便道,“多少会留些吧!” 徐泽仪一听立刻又呜上了:“夏夏,不许,不许留疤,我不要留疤。” 孟夏听了翻翻眼,她在相府知道那些想讨相爷欢心的女人特别爱美,脸上、身上有个小疤,才会大惊小怪的折腾一气,他徐泽仪一个男人,身上有些疤,有什么值得哭的,但人家徐泽仪却偏偏把这疤痕的事当成了一会,呜呜了好一会,见孟夏都不出言安慰他,才抽噎着问:“夏夏,你好狠,都不安慰我。” “世子爷,你一个男人身上有点疤痕,那有什么。” “那世子爷,你先慢慢哭着,我去厨房看今儿中午给你准备的食物合不合口。”孟夏趁徐泽仪还没从哭中回过神的当儿,赶紧抽身离开了房间。 孟夏在院子里坐着,终于坐着见小全背着药回来了,小全一进院子便问:“姐,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在等你。” 小全放下背篓,从背篓里拿出自己挖的药,孟夏见了便问:“小全都是治伤的药?” 小全点点头,孟夏又问:“难不成三哥没给他备足治伤的药?” “那些三哥都备充足的,我来时发现这山里有几味药,有很好的去疤效果,所以就去采些,虽然不一定能全都去掉,去掉些也好。” 孟夏想着那个哭哭啼啼的徐泽仪,不知道如何地让小全烦,甚至一直在怀疑小全和孟大茂是一路的,小全还这么想着他,去给他找去疤的药,于是便道:“能去就好。” 小全把药洗净便问:“姐,为什么那个娇气包对阿兄那么反感?” “他们...他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第一百九十四章 漫长的等待 “别说,他和阿兄还真不是一路人,有误会正常,没误会便是奇怪了。 ” 孟夏看着小全,小全有些纳闷地问:“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小全特别懂事。” 小全就笑了起来,孟夏才发现有两年没见的小全,人长高了,模样也越发出落了,有小全这样一亲她的兄弟,孟夏特别满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徐泽仪的伤也一日好过一日,终于没有哼唧了,再终于可以下地了,再再终于可以来孟夏这里窜窜门了,还可以抱抱大豆豆,小全的差事也算完成了,被徐泽仪拉着喝了几次酒,又和孟夏团聚几日,就回军队复命去了。 坐在老槐树下的孟夏,一边做着大豆豆的小衣服,一边看着在树下玩耍的徐泽仪与大豆豆,平静的小镇远离战火,如果不是因为不时有一些逃难经过小镇的人,带来一些关于战争的消息,孟夏甚至怀疑根本没有过战争。徐泽仪是个没有什么志向的人,身子恢复的他,不急于去寻找贺中珏,建点功;更没想过与贺中珏的约定在第二年的中秋去寻刘明的闺女立个业。除了每日对那背上的疤痕有些耿耿于怀,就明摆着更喜欢眼下的日子。 徐泽仪和大豆豆最喜欢玩耍的游戏就是看虫虫,然后徐泽仪趁大豆豆看得开心的时候,就把那个“干”字省去,让大豆豆直接称呼他“爹”。 这出戏几乎每天白天都上演,到了晚上孟夏又得私下把大豆豆对徐泽仪的称呼给纠正过来,这对于正在生长的大豆豆是件苦恼的事,他长到一岁了,也没弄清对徐泽仪的称呼到底应不应该有那个“干”字。 起初孟夏殷切地希望着贺中珏手起刀落赶紧解决战争,然后把她和大豆豆接到身边,不过一年了,孟夏终于知道战争这种事一旦开始了,不是说可以结束就可以结束的,那必须得有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于是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孟夏已经能象模象样做出大豆豆的衣服,给徐泽仪的衣服绣个边... 最近关于贺中珏的流传,是他身边多了一个能征善战的女将军,孟夏很怀疑这个女将军就是郑灵。 看着贺中珏着人送来的一堆东西,孟夏很有些怀疑这近一年的时间,那个让自己看册子等着他来团聚的男人都没抽出过空来自己这里一趟。 徐泽仪扛着大豆豆走过来道:“夏夏,又发什么呆?” “世子爷,你娘是不是特别疼受你?” “那是当然。” “为什么你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娘都没着人来看过你?” 徐泽仪一听就嘿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问吗,肯定是我那哥根本没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娘。” “哦。”孟夏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徐泽仪看样子相当淡定,相当了解贺中珏的处事手法,只听徐泽仪又问,“你是不是想我哥了?” 孟夏没有说话,徐泽仪又道:“就我哥那性子,有东西来没人来,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你说会是什么事,是毒伤发作了还是...” “最大的可能是他有更中意的红颜知已了。” 这是孟夏最近总是睡不好的主要原因,于是便恨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立刻补充了一句道:“你不用担心。” 孟夏不知道这都不用担心,那还有什么应该值得担心,只听徐泽仪接着道:“他不要你了,我要,我不仅要你,还要大豆豆,我就等他这一天呢。” 孟夏差点没让口水噎死,把手里的小衣服一放伤心地道:“我要去找王玉。” “你何苦呢,我这哥一旦变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找他,只是徒增伤心罢了,现如今你身边有个大豆豆,他吃的喝的都管着你,你就知足吧,好多他腻味的女人都没下场。” 孟夏知道和徐泽仪这样一个没有志向,又对自己有些坏心思的男人,很难讲清楚,便叫来鲁婆子,让鲁婆子去打听打听贺中珏现在大概所在的地方,徐泽仪非常不乐意地道:“你不听我的,到时候受了伤,我是不安慰你的。” 鲁婆子是个忠心护主的人,但在她的心目中,贺中珏才是一个真正的主子,孟夏得到贺中珏的认可,那才是她最大的使命,于是积极努力地把她的本事都发挥出来了,没几日就打听到贺中珏军队的大概方向。 于是孟夏不顾徐泽仪的劝阻,带着大豆豆、鲁婆子和元宵出发了。 走到门口,那徐泽仪才从磨盘上跳下来道:“算了,算了,我是怕了你了,你一定要去受那罪,我就陪你一程吧。” 其实孟夏打心里没想到徐泽仪陪她,免得到时候和贺中珏这个鸡肠小肚的人还讲不清楚。 一行人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出了小镇,不过走了一日,孟夏才发现天下真的还没有太平,战争依旧还在继续,就连官道都不齐整,也不知道是人为损坏,还是都忙着打仗去了,没人修整,所以这次坐马车,比哪里都颠得厉害。 马车晃了几日,徐泽仪就开始唉声叹起气来,什么“早知道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和大豆豆来受这个苦”,又什么“如此难走的路,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 孟夏心里本来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了孩子后,来看自己的贺中珏那么热情如火,而突然变得对自己与大豆豆漠不关心。徐泽仪让她更烦,偏偏一路上,他的本性就是,压根不管他在事情中没有任何重量,还不停地往他自己脸上贴金,于是孟夏气恼地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回去还不晚,我让元宵送你回去!” 徐泽仪委曲地看着孟夏,终于在哼了一声,不再出声了,马车内终于安静了。 一直到夜里,马车在一个小镇停下来,元宵去寻吃住的地方,孟夏又觉得是自己心情不好,对徐泽仪太过了,便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徐泽仪。 徐泽仪负气不接,孟夏便道:“不嗑就算了。” 徐泽仪才负气地接了过去道:“不就磕瓜子吗,你也就只能欺侮欺侮我罢了。” 于是孟夏真的不搭理徐泽仪了。 鲁婆子和元宵不愧是贺中珏的跟随,虽然战乱频频,他们还是能在王子烈或贺中珉的防区穿插过来穿插过去。 到底鲁婆子道:“夫人,这就到了!” 逃过数次难的孟夏方向感已经很强了,立刻判断出这地方在京州西北,果然又听鲁婆子道:“夫人,这里是达州!” 孟夏曾经偷听贺中珉和贺中珏分析过天下形势,隐约记得达州应该是方仕隐的地盘,她没想到贺中珏经过这一年的折腾,竟混到需要在别人地盘上被人照应的地步。 孟夏下了车,鲁婆子伸手接过大豆豆道:“夫人,也许我们不应该来这里。” 鲁婆子喜欢笑咪咪说着维护她主子的贺中珏,喜欢对孟夏唠唠叨叨,但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让孟夏总觉得鲁婆子其实什么都知道,但鲁婆子总是那副笑咪咪的样子,她所做的事,肯定都是受贺中珏指使的,想到马上能见着贺中珏了,就不去为难鲁婆子了。 元宵一见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立刻欣喜地去禀了,没一会偏门开了,孟夏一看开的是偏门,虽然知道自己这身份是该走偏门、角门,但贺中珏这么和她较真,她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贺中珏没有出现,孟夏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年的变数真是太多了,不过就算发生什么事,贺中珏对她是不满也好,误解也罢,连他当初最为舍不得大豆豆,他都不来看一眼,让孟夏特别地不好受。 徐泽仪一见上前就去把大门踢了一大脚道:“贺中珏,你兄弟我受了天大的苦,才找到了你,你居然连面都不露,你对得住你兄弟我为你吃的这些苦吗?” 不过徐泽仪这一脚虽然踢出了孟夏的委屈,委实他太用力了,以至于把脚踢疼了,抱着脚哇哇叫了起来:“贺中珏,你把大门整这么结实,防贼呀。” 孟夏觉得这还真是个引人发省的问题,家家户户修门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不过那守门的也罢,引路的小内侍也好,没人搭理把脚踢疼的徐泽仪,孟夏便拎着裙子往偏门走了进去,鲁婆子抱着大豆豆和哼唧着的徐泽仪也跟着走了进去。 孟夏走得快,徐泽仪拐着一条脚跳着撵上孟夏道:“夏夏,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挺有当家主母那沉稳劲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寻王府 孟夏觉得徐泽仪是在讽刺她,那是徐泽仪没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的架式才是天生的当家主母! 引路的小内侍把孟夏一行人引向最里最的一处院子,孟夏走进去,徐泽仪刚也要往里迈,那小内侍道:“世子爷,您的住处在这边。”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到别处,这里挺好,你爷爷我中意,就住在这院子里。” 那小内侍便一拱身道:“世子爷,这恐怕不妥当吧,这古往今来,男女是有别的,住一院落...” “好,好,好,别迂了,爷住哪儿,你赶紧去通知贺中珏来见爷!爷有太多的事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小内侍松了口气,赶紧把徐泽仪引到他住的院子。 徐泽仪走了,院子一下安静下来,虽然是后面的偏院,和京州城的寻王府一样,即便是个偏的,也比孟夏生大豆豆住的那院子大得多。 当然贺中珏没有出现,院子里却已经安排了若干侍候的丫头、婆子,孟夏伸手接过大豆豆,曾经因为大豆豆跟着贺中珏,就想贺中珏给大豆豆个名份,如今看来大豆豆想得个好点的名份,好象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然贺中珏和那徐昭又有区别,徐昭不要徐书同母子,是为了忠于自己的发妻,贺中珏没有不要自己与大豆豆,所以大豆豆绝对不会是私生子。 孟夏嘴唇轻轻蹭着大豆豆的额头,大豆豆被孟夏蹭痒了,立刻伸出小手抓孟夏的脸叫了一声:“娘!”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每日教大豆豆叫“爹”,从不教他叫“娘”,没想到大豆豆到底不用徐泽仪教就会叫“娘”了,孟夏眼一热,就听见二小姐的声音:“妹妹来了。” 孟夏转过头,看见二小姐一如当初在“漪雪殿”的打扮,素素的衣衫,简单的装饰,温柔的语气,身后跟着占儿。 孟夏赶紧给二小姐行了个礼道:“妹妹见过娘娘。” 二小姐没说话,直到孟夏行了大礼,才虚虚一抬手道:“哟,妹妹,快快请起。”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达州是方相地盘的缘故,这二小姐的口气虽然如以往一样温和,但语气中分明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式。 孟夏站了起来又道:“娘娘。” “今儿不凑巧,王爷不知道你回来了,外出忙着呢!” 孟夏听得出二小姐这话里有些许的得意,这得意,好象是贺中珏外出忙没有来看才到府的孟夏,又好象得意贺中珏外出忙要告诉她。 孟夏只得虚虚一笑道:“妹妹只是个卑微的人,哪敢劳烦王爷,就是娘娘来,也是折煞妹妹了。” “快别讲这样见外的话,咱们都是姐妹,哟,这是...?”二小姐说着,那眼睛已经转向鲁婆子手中的大豆豆。 “是我的孩子。” “哦,王爷有讲过,你看我这记性,叫敏熙吧!”二小姐好象回转过来,孟夏才知道贺中珏已经公布过大豆豆的事,心里略舒服一些。 那二小姐说着话,眼光又转向大豆豆。 孟夏觉得二小姐在这里和在京州很有些不同,明摆着讲话有底气,时不时还把贺中珏扯上,说明在贺中珏那里,她已经有一席之位,所以亲自来看自己,应该是不太...,看样子她来的目的更多的是冲着自己的大豆豆的,孟夏心里一紧。 大豆豆觉得有人在看他,立刻把小脑袋藏在鲁婆子的脑袋后面,二小姐就笑着走上前道:“怎么和王爷不太象,不过,好可爱。” 孟夏有点不爱听这前句话,鲁婆子不动声色地侧了一下身子,把大豆豆挡在身后回道:“是,娘娘,可淘着呢!” 大豆豆是极淘,但是鲁婆子带这一年,孟夏没听鲁婆子说过一次淘过,二小姐又道:“来,本宫抱抱!” “娘娘,那您可得小心些。”鲁婆子一边把大豆豆递向二小姐一边道,“小世子这鞋脏,又淘,可小心把娘娘的衣服弄脏了,还有小世子小,喜欢流尿,老婆子经常被他淋一身...” 孟夏才知道自己的大豆豆原来有这么多缺点,这鲁婆子以前可从没讲过,有洁癖没没生养过的的二小姐一听有此犹豫了,到底怕大豆豆尿她一身,终把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道,“看上去却很乖。” 鲁婆子见二小姐不接,自然把大豆豆又抱回怀里,那大豆豆好象为了印证她所讲的话,小脚往鲁婆子身上一踢,立刻留下一个黑黑的印子。 鲁婆子轻轻拍拍大豆豆的小屁股,大豆豆的小脚又踢了两下,把鲁婆子的衣服踢得更脏了,然后还挺不高兴地哭了起来,鲁婆子一见便道:“娘娘,小世子怕是要出恭了,老奴才得去给他把把。” 孟夏见二小姐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拿着手帕在鼻下遮了一下道:“那快去吧!” 鲁婆子立刻抱着大豆豆就消失在两人面前。 孟夏只得请二小姐坐下道:“娘娘,妹妹刚到府里,一切都还不熟悉,以后还得请娘娘多多提携。” “哎,妹妹,真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你竟连儿子都有了。” 孟夏觉得前面二小姐说大豆豆不象她的话,那语气就不太善,这会这“连儿子都有了”,似乎又有所暗指,当然主要是想用各种方式得证明大豆豆不是贺中珏的骨血。 孟夏在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亲自泡了茶奉给二小姐才小声道:“妹妹也没想到。” “妹妹,你就别说没想到的话,你可真会瞒,把大家都瞒过了,不过,你现在怕还不知道吧!” “敢问娘娘所讲的是何事?” “本宫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二小姐轻轻叹了口气道,“想当初在京州,王爷专宠你一人,你性子,大家尚且相安无事。” “娘娘,此言过实了,王爷哪有专宠妹妹一人了。”孟夏赶紧制止住二小姐有所指的话道,“娘娘是王爷的正室,不管在什么时候,自然都应该是娘娘最受宠。” 这话二小姐没有回答,因为回答“是”或“不是”都让她脸上无光,回答“是”,那分明就是句假话,回答“不是”,那不是让自己面上无光。 于是二小姐笑了一下,又轻叹了口气道:“正室最要紧的是德性,不过这个道理,妹妹怕很难明白了。” 这话让孟夏很难受,照二小姐的话,正室最要紧的是德性,那侧室的呢,侧室的德性就不重要了。换句话讲,前面二小姐说自己在京州被贺中珏专宠,那靠的就不是德性,而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总之二小姐这个人讲话,道道多,内涵丰富,当初在相府,不可能在相爷夫人面前胜过大小姐,都是用这样的语言对大小姐,大小姐经常是被二小姐讽刺了,要过好些天才能回过味来,为这事没少憋气。 不过孟夏还没弄清楚二小姐现在在这王府中是个什么状况,所以被那句话所气,也没回答,只得道:“娘娘,自然是品行端正的人。” 孟夏与二小姐又寒喧了一会,二小姐就起身告辞了,孟夏把二小姐送出门口,又送了一程,二小姐便道:“好了,你大老远地回来,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谢娘娘体贴。”孟夏行礼恭送,那占儿从孟夏身边走过时,哼了一声,便上前去扶二小姐,然后孟夏听见占儿小声地道,“娘娘,象这样的人,还要亲自来一趟,真是自降了身份。” 那二小姐轻哼喝了一声:“占儿,休要胡说。” 孟夏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走远的二小姐和占儿,好一会才转回了院子。 鲁婆子走过来扶住有些气闷的孟夏道:“夫人,世子爷睡着了。” 孟夏便问:“婶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 “夫人,请问。” “王玉,王玉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伤有没有好,他为什么连看都不来看我们母子?” 鲁婆子听了,好一会才道:“夫人,至于为什么,老婆子不知道,但是夫人放心,爷心里一直惦着小世子爷的。” 一听这话,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道:“婶子,他只惦着大豆豆。” 鲁婆子微微一笑道:“夫人,爷只要惦着大豆豆,心里想着大豆豆,你怕自己还没机会吗?再说你看这院落是偏了点,可收拾得又干净又利落。” “这...”孟夏很想说“这能一样吗?”,不过孟夏知道和鲁婆子这种死效忠贺中珏这个主的人来讲,都等于废话,在她眼里,大豆豆就是自己最大的法宝,那母凭子贵是必须的,而且对一个女人来讲那是无尚荣光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另结新欢 人都已经来了,孟夏想无论如何也应该得个结果,与其象怨妇一样地去找贺中珏讨个说法,不如等待。 第二日,孟夏躺在床上一直睡到目上三竿,反正贺中珏不想见自己,就算来了,肯定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想见自己,所以她干脆放任自己躺在床上,缓解一个来月的舟车劳顿。 孟夏正想着心事的时候,鲁婆子抱着大豆豆笑咪咪地走了进来道:“夫人,世子爷来了。” 孟夏伸手要去接大豆豆,鲁婆子却道:“是那个世子爷。” 孟夏才坐了起来问:“他来干什么?” “夫人,那个世子爷来了是好事,你不就可以打听打听。” 孟夏一听这鲁婆子是左右离不开贺中珏,于是苦笑了一下道:“婶子,我已经打算老死在这院子角落了。” “夫人,又胡说八道。”说完把大豆豆放在床上,逗了一下道,“夫人,快宽衣吧,说不准一会王爷想见你,你还来不及梳洗。” 孟夏万般不情愿地爬出十分温暖的被窝,又无可奈何地梳洗完,就换了衣服,来到起居间,果见徐泽仪坐在火盒边烤着火,听见声音转过头见是孟夏便问:“怎么这么晚才生火?” “应该是怎么这么早,你就来了。” 徐泽仪吓了一大跳,往外看了看道:“这日头都快西斜了。” 孟夏也坐下来道:“世子爷,这不是在无名小镇,没人认识你,这是在达州,你可是尊贵的世子爷,应该注意名声,你别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 徐泽仪听了哈哈一笑道:“夏夏,说得象我们俩有什么一样,你绝对不是怕坏了我了名声,而是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知道就好。” “你就我哥一个妾,说不准连妾都算不上,也顶多是个没名没份吧,象这样的女人,我哥不缺,如今更不缺,以前送给我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了,说不准你不讨他喜了,我去一求,他就把你赏给我了,所以你要注意了,今后你不是要讨好我哥,而是要讨本世子爷。”徐泽仪说完见孟夏用眼睛瞪着他,于是又一乐道,“夏夏,逗你真好玩,一提到我哥,你就可认真了。” 孟夏很想给这个口无遮拦的败家子一记猛拳,只是知道力气不如败家子大,所以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世子爷,你和你哥真是兄弟情深呀。” “这个就不用夏夏你提醒了,我和我哥那兄弟情深还真不是盖的。”徐泽仪说完见孟夏托腮看着他,立刻非常暧昧地凑过脸问,“想不想见我哥?” 孟夏哼了一声道:“世子爷,你哥是什么,是个王爷,是个手握重兵的王爷,所以不是我见不着,怕你世子爷也不那么轻易能见着吧!” 孟夏话一落音,徐泽仪立刻咆哮上了:“夏夏,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孟夏把手放下来道:“烤火吧,烤火吧,要不我们在火盆里烤两个红薯?” 徐泽仪一听立刻又叫了起来:“夏夏,这些年,那个你烤的红薯,本世子爷已经吃得足够多,所以请你从今儿起,别在再本世子爷面前提‘烤红薯’三个字,听见这三个字,本世子就犯恶心。” 孟夏哼了一声道:“世子爷,你以为找到你哥,得到庇护,就用不着吃‘烤红薯’了?人这一辈子,有些事还真难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说完徐泽仪忽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孟夏摇摇头,只得看着徐泽仪哭,等徐泽仪哭够了,才问,“又有什么事触及了世子爷,让世子爷如此伤心?” “贺中珏这个王八蛋,连本世子爷都不见,从小到大,他还从没不见过本世子爷!这一次本世子爷为了他受了多少罪,那背上被人戳了多少刀,连小命差点都玩没了...” 孟夏知道和鲁婆子的唠叨有得一比的徐泽仪式念经开始了,这一年多,他念得是了多的就是为他哥受了怎样的苦,他哥成就了大事,第一就应该拜他为相来报答...,诸如此类的话,大约在没有向贺中珏倾诉得到的时候,孟夏就会一直是他的倾诉者。孟夏真不明白徐泽仪那小命怎么就那么值钱,就背上被划了十来刀,当然这十来刀是有点份量,差点要了他的命,但这就可以换个相爷的位置,那天下但凡敢死的、不要命的不都可以来试试拜相。 终于,长达半个时辰的倾诉结束了,徐泽仪绷着脸极为不乐意地道:“夏夏,你应付我。” 孟夏自己心里一堆事,还得来应付这个败家子,已经实属不易了,偏人家还不满足,孟夏只得无可奈何地问:“世子爷,哪要怎样才不算应付?” “你都不认真听。” “世子,我还认真,要不要我把你刚才所讲的话全都背给你听。” 徐泽仪一撇嘴道:“那是我的血泪史,我不想听。” 孟夏比徐泽仪更不想听,于是就恨恨地看着徐泽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自己的血泪史你自己都不爱听,还偏要讲给别人听。 “夏夏,那对我来讲是一场噩梦。跟你讲你也不明白,咱们还是说点正经事吧!” “什么正经事?”孟夏有些不太相信象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能讲什么正经事,伸手把干果盘里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徐泽仪立刻神秘地凑过头来道:“你从那无名镇,不顾危险,千里迢迢来到达州,就是为了到这达州来嗑瓜子的?” “世子爷,拜托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就提哪壶吗?” “夏夏,你就只能拿我出气,遇着我哥一点辙都没有。” 孟夏不说话,徐泽仪又道:“夏夏,你又恼我了。” 孟夏才摇摇头道:“世子爷,到了达州,你哥不见你,你为什么不去见你爹和你娘,偏要住在你哥这里。” “我爹和我娘没在达州,虽然我哥不见我,但是还是着人来告诉我的。” “那你爹你娘在哪里?”孟夏有些好奇,徐泽仪便得意一笑道,“你对我爹和我娘比对我都感兴趣,难不成是想先讨好我爹和我娘去?” 这话又让孟夏奇怪:“我为什么要去讨好你爹和你娘?” “这再简单不过了,讨好了他们,将来我哥厌烦你了,你才好嫁给我呀。” 孟夏哭笑不得,这个徐泽仪不知道是不是疯了,自己给贺中珏生了大豆豆,就算真的被贺中珏厌烦了,那也是打入冷宫,怎么可能让她再嫁给徐泽仪,不由得道:“世子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成日地这样胡思乱想,你呀,就你呀,想娶谁,怕你自己都做不了主,当然不是想娶谁,自己做不了主,别的事,你也没自己讲了算的。” “好,好,我看得起你,看得起你,我一路舟车劳顿,得好生歇着去了。” “那好吧,你就歇着吧,我见着我哥,也不帮你说话。” 孟夏再一次哭笑不得,这徐泽仪纠缠着自己,最盼着的就是贺中珏把自己休了,然后他好娶自己,偏又要帮自己去讨好贺中珏。 孟夏眼睛一润,如果不是当初嫁给了贺中珏,也许自己还有许多出路... 达州在京州偏西北,那气候更糟糕一些,已经三月的天,依旧没点春意,孟夏便窝在被窝里,掰着指头一算,自己到达州竟然也有十余日了,这十余日,很安静,贺中珏没来过,二小姐也没来责难过,就连徐泽仪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十几日,就算一路多么劳顿,那也缓过来了,而大豆豆又有鲁婆子全盘包揽着,孟夏实在闷了,便走出了贺中珏给自己安排的那个院子。 贺中珏在达州的住处也有个湖,不过比起京州那寻王府的玉湖就小得多,显然这住处是精心布置的,但这份精心中透着临时,让孟夏有种住不长久的感觉。 孟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恨着贺中珏,忽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那笑声轻浮而放荡,绝对不是二小姐和郑灵发得出来的。 孟夏寻了个有利的地势,小心地瞅了过去,却见湖边一个凉亭里,贺中珏坐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椅里,那桃樱搂着贺中珏,亲热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贺中珏笑得也是一脸不正经。 看见这幕,孟夏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虽然知道自己带着大豆豆不远千里来了达州,贺中珏一面未见,肯定是有原因的,孟夏想过许多原因,什么贺中珏忙,贺中珏受二小姐蛊惑,贺中珏另结了新欢...,就是没想到桃樱终于得了逞,还在这样大冷的天拐着贺中珏来凉亭风骚,看样子桃樱厚颜无耻终于赢得了贺中珏青睐,贺中珏这么些女人中,她最排斥的就是自己,肯定不会说自己一句好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冷落 孟夏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刚想收回头,回自己那偏院,却听见桃樱放肆的笑声:“王玉,有个挺招人讨厌的女人来了。 ” “放肆!” “王爷,你不跟奴家说你最讨厌那个女人了吗?” “顶乌龟去!” “王玉,你满嘴说得好听,一见着那个女人,就把自己讲过的话全忘了。” “薛桃樱,你知道你哪儿最招人烦吗?” “奴家只知道自己身上哪儿招爷喜欢,还真不知道哪儿招爷烦了。” “你这张嘴最招人烦,你不知道,爷告诉你!”贺中珏虽然骂着桃樱,但是是笑着在骂,还是调笑着在骂,那桃樱压根不在乎贺中珏骂她,把身子往贺中珏身上一靠道,“奴家叫床的时候,王玉你怎么就没觉得一点烦?” 孟夏不想听两人的淫声浪语,转身要走,却听见贺中珏道:“站着。” 孟夏想装没听见,更加快了步子,那桃樱立刻帮起腔来:“孟老二,王玉让你站住,你还敢走,王玉打断她的腿。” 孟夏停住了脚,那帮腔的桃樱也没讨到好,因为贺中珏又加了一句:“那儿风大,到那儿顶乌龟去!” “王玉,奴家是帮你,怕那女人害你,欺侮你。” “再多嘴,让你站湖里顶乌龟。” “王玉,你就会欺侮奴家,你坏死了!” 孟夏再一次转过头来,贺中珏却又道了一声:“转过头来。” 孟夏一咬牙就转过了身,虽有一年未见贺中珏了,贺中珏依旧如从前,但孟夏又觉得贺中珏似乎和以前不同,好象经多了风霜,又好象眼里多了一层忧伤。 贺中珏端着茶杯慢慢饮了一口茶才问:“来这里可歇好了?”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会才道:“你就是专门让我来看这一幕的,让我认为你已经变了心。” “本王有那个必要吗,本王为会么要那么做?” “本王”和“你的男人”两个称呼,把孟夏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距离硬生生拉了好远,孟夏道:“那是我来错了。” “既然来了,不问问本王这是为什么吗?” “王爷如果愿意讲,就不用夏问;王爷如果不愿意讲,就算夏问了也是白问。” “你真的很聪明,所以真的是很可惜。” 孟夏听不明白这句话,忍着眼泪道:“王爷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夏得回去了。”说完没听见贺中珏的回话,孟夏转过身赶紧走了,走过顶乌龟的桃樱时候,桃樱邪邪地道,“哟,孟老二,你也有伤心的时候,你不一直挺春风得意的吗?” 孟夏只得加快步子离开那个凉亭,回到院子,连鲁婆子叫她,她也不理地扑到了床上,刚想痛哭一场,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夏夏!夏夏!鲁婆子,夏夏呢?” “世子爷,这个...”鲁婆子还没“这个出来”,那徐泽仪就极不耐烦地道,“这个什么这个,夏夏人呢?” “世子爷,咱家夫人是个女人,世子爷是个男人,世子爷一个男人家,没事总往我家夫人这里跑,传出去怕...” “你少罗里八索的,不是看见你对我儿子真心真意好的份上,爷早就一脚把你踹去粪坑了。” 鲁婆子被徐泽仪几句话就骂得闭了嘴,徐泽仪继续叫了起来:“夏夏,夏夏,你在哪里?” 孟夏真觉得徐泽仪蠢的时候,世上没有比他更蠢的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在院子里,至少可以问一声鲁婆子,偏要扯着嗓门这么大呼小叫的。 孟夏到底怕这个和贺中珏随便惯了的徐泽仪直接冲进寝房,只得翻身起来,走出门不满地道:“你大白日的就叫,叫,叫!” “夏夏,夏夏,知道我打探到什么了吗?”徐泽仪兴奋地顺着气道,孟夏挺纳闷徐泽仪失踪这十日干什么去了,于是便问,“你打探到什么了?” “我打探到我哥是为什么冷落你了,薛桃樱这个女人,你认识吗?是她把我哥把着占着了。”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打探这么个消息居然要用十余日,而自己出门就遇上了,于是在心里挺鄙视徐泽仪的,徐泽仪却摆摆手道:“你不用感激我,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女人,你争不过,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贱的,也没人比她脸皮更厚的,那是个极品。” 孟夏的记忆中这徐泽仪总共只见过桃樱一次,还在是长州桂巷房子那耳房里,没想到就这么一次,他对桃樱的评价就这么精准。 这对于孟夏来讲已经是个过时的消息,所以她无喜无怒无悲无哀的表情把徐泽仪吓着了:“夏夏,你没事吧,没被吓傻吧!不要紧的,这是好事,绝对的好事。” 孟夏实在无法把这种事与好事联系在一起,那徐泽仪又继续道:“我哥吧,以前眼光还成,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老了,那眼光也越来越差,分不清凤凰与山鸡,芝麻与西瓜,居然放着夏夏这样的女人不喜欢,去和那么个贱女人鬼混,既然如此,我可就要出手了。” 徐泽仪很下定决心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院子外走去,孟夏赶紧追上去叫道:“世子爷,世子爷!” 徐泽仪却冲孟夏很潇洒地一挥手道:“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孟夏哭笑不得,就算贺中珏和桃樱搅和在一起,自己也没答应要跟你徐泽仪呀? 不过孟夏觉得今儿这事,贺中珏分明就是故意气他,从贺中珏的口气中,他似乎对自己不满,好象是说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但自己在无名小镇一直本本分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徐泽仪成日来骚扰,真连个女人都没接触过,难不成他是恼徐泽仪,那徐泽仪是他表弟,那性格不就是他自己宠出来的,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除此之外,孟夏左右是想出还有哪儿对不住贺中珏了,那就只能是桃樱或者别的女人讲了自己的坏话,而且这坏话还非常起作用地挑拨了自己与贺中珏。 那鲁婆子一看孟夏在窗边张望,赶紧抱着大豆豆走过去道:“不得了哦。” 孟夏有些不明白地问:“婶子,怎么了?” “这小世子太机灵了。” 大豆豆很机灵,这是有目共睹的,鲁婆子接着又道:“老婆子见今儿有些日头,就抱着小世子出去晒晒,没想到竟碰上了王爷。” 前阵子贺中珏那尊身,跟隐了一样,但从今儿开始,见着他那尊身好象都是件挺容易的事,自己出去走走,就看见他与桃樱打情骂俏;徐泽仪十多日打探不出他是为什么不搭理自己,今儿也有了结果;就连鲁婆子抱着大豆豆晒晒日头,都能碰着。 一个上午,她、徐泽仪和小世子都遇着了贺中珏。 鲁婆子继续道:“小世子一看见王爷,就叫起爹来,那个小嘴甜得,哟,哟,哟,真是惹人爱,王爷喜欢得不得了。” 孟夏才不相信大豆豆没见过贺中珏,见着了就会喊爹,估计是这鲁婆子见自己回来十余日,真被贺中珏给凉拌起来,她着急了,就带着大豆豆出去为自己走亲子路线去了,贺中珏喜欢大豆豆,虽然是件让人愉快的事,但孟夏怎么都愉快不起来。 鲁婆子把大豆豆好生地夸奖了一番,唇红齿白的大豆豆,流着口中水叫“爹”叫得更带劲了,鲁婆子便对孟夏道:“夫人,王爷真喜欢小世子,抱了好一会子,还亲了小世子,小世子哟把那口水流了王爷一脸。所以夫人不必担忧。” 孟夏只得虚虚笑了,却听见二小姐的声音:“哟,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叫爹叫得这么起劲,本宫还以为王爷在这里呢?” 孟夏没想到十几日没见着的二小姐,在自己一家子一上午都遇上贺中珏后,又出现了。 孟夏只得走出房间,给二小姐行礼,鲁婆子抱着大豆豆也给二小姐行了礼,二小姐忙道:“都起来吧,几日没看见这个小家伙,还怪想的。” 这句话听得孟夏毛骨悚然,二小姐那性子会想一个小孩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换奶娘1 “快把孩子给本宫抱抱。”二小姐向鲁婆子伸出了手,大豆豆却突然一蹬腿就哭了起来,一点不给二小姐面子,鲁婆子赶紧道,“娘娘,您可小心些,这鼻涕眼泪的,可别脏了您的衣服。” 二小姐一听,那手又伸了回来,她身后那秀娘忽开口道:“这个婆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不会带孩子,每次这小世子都在哭,娘娘,老奴认为应该为小世子找个妥当的奶娘才是!” 二小姐点点头道:“奶娘讲得极有道理,本宫这几日就为小世子物几个新奶娘。” 孟夏忙道:“有劳娘娘费心了,只是...” “瑶妹妹,难不成你希望看见小世子整日这么哭啼啼的吗?你是怎么当娘的?”二小姐这话带着训斥和不满,那占儿也接口道:“娘娘,你看她一点也不心疼小世子,小世子可是王爷的骨血,娇贵着呢。” 孟夏听了这话就很憋闷了:大豆豆是贺中珏的骨血,难不成就不是我孟夏的骨血了吗,他不仅仅是我孟夏的骨血,还是我孟夏几乎丢了性命生下来的。 于是孟夏便决定用贺中珏来挡挡:“娘娘,豆豆的几个奶娘都是王爷相中的,这换掉...” 二小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王爷定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妹妹在外面生下孩子,王爷竟然还为奶娘的事操心。” 这话让孟夏听得不太舒服,怎么自己在外面生下孩子,贺中珏就不能为奶娘操心了,二小姐分明是指大豆豆来历不明,贺中珏还为他找奶娘,当然还有就是相隔千里,贺中珏怎么可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为大豆豆找奶娘。 孟夏忍着气道:“娘娘,这奶娘果真是王爷相中。” 二小姐便笑道:“好了,好了,知道王爷心里最疼你,那么远的地方,他也能跑去找奶娘,真难为他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换个奶娘吗,那也都是为了孩子好,不是吗?” “妹妹多谢姐姐关心。”孟夏知道再为这事固执下去,二小姐肯定得因此而变脸,自己只能表面应承下来,然后再想法子。 二小姐就笑着点头道:“妹妹,你这般毛手毛脚的,就算本宫找着合适的奶娘,把小世子放在你身边,本宫都还是不放心。” 孟夏愣了一下,不过一下就回过神来,二小姐果然是冲着大豆豆来的,孟夏的心揪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此次来找贺中珏果然是太自大了。 送走二小姐,那鲁婆子立刻走过来道:“夫人,这事可不能依了那主。” 孟夏点点头道:“婶子,你想法子让我去见王玉,我要见他,就算我给他磕头,也不能把豆豆交给娘娘。” 鲁婆子有些为难地道:“夫人,爷有事吩咐自然会叫我们,但我们却不能随意去扰王爷,今儿带小世子出去,老婆子已经...” “婶子,我知道一定是为难你,可这事关重大,娘娘她...” “夫人,让老婆子想想,想想如何禀给爷知道。”鲁婆子的话刚一落音,孟夏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老鲁,你想禀什么事?” 鲁婆子一喜赶紧走过去接过贺中珏的斗篷道:“爷,今儿娘娘来看小世子了,说小世子可爱,又说老奴才不会带小世子,要给小世子换奶娘。” 贺中珏嗯了一声道:“你是本王安排的,本王这么安排自有这以安排的道理。” 鲁婆子一喜道:“是呀,王爷,老奴才也不是小世子的奶娘。” “奶娘也是本王安排的。” “正是,自都是爷安排的。”鲁婆子乐得脸上的褶子全皱起来了,又立刻走亲子路线,“爷,小世子醒着的,要不要抱来瞧瞧。” “抱来,抱来给本王好生瞧瞧。”贺中珏欣然接受。 孟夏听见贺中珏不许换奶娘,心略一宽,但想到来了半个月,贺中珏才露面,露面还拿那桃樱来恶心自然,心里非常不舒服,扭过头不搭理贺中珏。 倒是鲁婆子很快把大豆豆抱了进来,大豆豆进门,那眼睛就转到贺中珏身上,很快认出贺中珏,张开小手叫了一声:“爹!” 贺中珏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大豆豆道:“来,乖儿子,让爹好生瞧瞧。” 大豆豆立刻仰起小脸看着贺中珏,鲁婆子立刻又走上了亲子路线:“爷,瞧小世子长得越来越象您了。” “这用得着你废话,爷还瞧不出来吗?” “爷瞧出来就好,瞧出来就好。”鲁婆子松口气,就怕贺中珏信了那方玉雪的话,被方玉雪的胡言乱语给蛊惑了,大豆豆如果失了贺中珏的认可,那孟夏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贺中珏把大豆豆放在腿上问:“豆豆,有想爹没?” 才一岁的大豆豆仅岁会叫爹娘,自然听不明白贺中珏的话,但大眼睛却一直跟着贺中珏的嘴转,小手不停地在贺中珏身上抓,嘴里还不忘流点口水在他爹的衣服上。 贺中珏伸手给大豆豆把嘴边的口水擦了道:“豆豆怎么总流口水,嘴巴馋了。” 鲁婆子忙道:“王爷是长牙闹的。”鲁婆子刚一说完,爬在贺中珏身上的大豆豆就咬了贺中珏一口,贺中珏“哦哟”一声,鲁婆子一见又赶紧道,“王爷息怒,这也是小世子长牙闹的,他牙根痒,逮什么咬什么!” 贺中珏听了用手捏捏大豆豆的小脸蛋道:“看不出来,小嘴巴还挺有力气的。”说完又对鲁婆子道,“那你可没少被小家伙咬吧。”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爷!”鲁婆子一听就笑咪咪地道,“能被小世子拿来练牙,那可是老奴的福气。” 孟夏知道鲁婆子这话绝对是真心话,鲁婆子那是真心地喜欢大豆豆,没少被大豆豆挖过、咬过。 鲁婆子显然马屁拍对了地方,这话讲得贺中珏相当中意,便开了尊口道:“老鲁照顾小世子有功,赏黄金百两!” 鲁婆子一听赶紧爬到地上磕了好几个头道:“老奴谢王爷赏赐,老奴愿为王爷和小世子肝脑涂地,不遗余力!” 贺中珏啧了一声道:“老鲁,领赏去吧!” 不管贺中珏问什么,大豆豆都开心地咂着口水,时不时叫着“爹”,在贺中珏怀里玩着手指头。 贺中珏逗了大豆豆一会,就用手轻轻地摸着大豆豆的脸,静静地看着窗外,孟夏哼了一声道:“王玉,你既然不想见我,就一辈子都不来见我好了。” 贺中珏没说话,又逗了大豆豆一会才把大豆豆放在孟夏身边,站了起来,孟夏看着准备离开的贺中珏不满地噘着嘴道:“既然如此,你给个痛快的话,我就再也不来纠缠你了。” “就这样吧!”贺中珏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出去,孟夏追到门边道,“王玉,你给我句明白话。” “明白话?”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本王对你不够好吗?” “我从没说过你对我不好。” 贺中珏一下转过身看着孟夏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王?” 孟夏真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有此一问,不满地道:“我到底对你怎么了,我在那城里待着带着大豆豆和鲁婶子,连大门都少出,我...” “跟那个无名小城没有关系。好了,这些话,本王就不想再多讲了,你给本王生了豆豆,本王不会杀了你,还会管你一世,本王对你已经是仁致意尽了。”说完贺中珏就出了门,孟夏听得一头雾水,贺中珏到底哪里空穴来了风,这般认准自己做了对不住他的事,可孟夏打认识贺中珏到现在,最多是逃亡路上虐过他阵子,让他吃不好住不好,那自己不是吃得比他还差,住得比他还糟糕,但看贺中珏那表情绝对不象开玩笑。 贺中珏刚走出门,徐泽仪急急忙忙撞了进来,看见贺中珏立刻叫了起来:“贺中珏,你...你让我好找!” 贺中珏皱皱眉问:“你一天到晚毛毛燥燥的,又被火烧了屁股呀?” 徐泽仪指着贺中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贺中珏现在连我徐泽仪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吗?” 徐泽仪那手指指得太快太近,差点戳到贺中珏鼻子上,贺中珏伸手拿开徐泽仪戳过来的手指道:“说吧,你找你哥有可贵干?” 徐泽仪几乎跳了起来:“贺中珏你个王八蛋,你弟我为你差点命都没了,你居然对你弟这么冷淡,我跟你拼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换奶娘2 贺中珏再次推开徐泽仪戳过来的手指道:“那就来讲讲你为什么差点没命了。 ” “讲!讲!你讲,我为什么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不就是因为你是我哥!” 贺中珏看了徐泽仪一眼哼了一声道:“那当初我让你去哪里汇合?” “城东门的树林里。”徐泽仪的声音小了许多,贺中珏又恨恨地问,“我把一条最没有危险的路留给你,留给你是想你带着夏没危险地离开京州,结果你去了哪里?结果你却带着夏走了一条最凶险的路!” “那还不是怪你!”徐泽仪声音刚小下去,就又扬了起来,贺中珏也气了,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你没去城东树林汇合,怎么又怪我了?” “你不说她不是我的夏夏,是你的什么孟逸瑶,结果那天,你叫她什么来着,你叫她夏,是你骗我在前,你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你...你...”贺中珏气得指着徐泽仪好一会才骂出来,“你这个小王八糕子,你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东西,你这一任性,你爽快了,是吗,你把我辛辛苦苦布置的几个月的大计全毁于一旦,我...我懒得和你罗索了,我会把你交给你爹处置!”贺中珏说完一甩袖子就气冲冲地走了,徐泽仪又跳了起来道:“你要敢把我交给我爹,我就跟你绝交!” 放在以往,孟夏看着这两兄弟非笑出来不可,可这会她笑不出来。 贺中珏一走,徐泽仪见贺中珏真的生他的气了,噘着嘴站在院中,噘了好一会终于哇地哭了起来:“娘,娘,你在哪儿呀,我不要待在贺中珏这里了!” 孟夏怀里的大豆豆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徐泽仪,忽一张嘴,就格格地笑了起来。 徐泽仪听见了,把脸一抹,用眼睛恨着大豆豆道:“你再敢笑,你再敢笑,信不信我...” 大豆豆笑得更开心了,然后咂着口水伸出手叫道:“抱抱,抱抱!” 徐泽仪和大豆豆特别亲近,听了只得委曲万分地走过来把大豆豆抱在怀里,大豆豆就满意地把小脚翘了起来,徐泽仪却开始哭述了起来:“夏夏,你说他讲这样的话是人吗?你说他还是人吗,为了他,我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看我的背上,呜,呜...他连句安慰话都不给...” 孟夏自己的事都头痛不已,哪还有闲心关心徐泽仪那点委曲,换句话讲,她还认可贺中珏所讲的,如果不是徐泽仪不听贺中珏的话,他徐泽仪哪里会落到孟大茂手里,大约这世上也只有徐泽仪这败家子可以把一条完全没有危险的路走成一条最凶险的路,还害得自己和贺中珏分开,让那些小人钻了空子,诋毁了自己与贺中珏的感情。 可徐泽仪才不管孟夏如何地难受,不停地诉说他受的伤,受的苦,孟夏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那个世子爷,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别学鲁婶子。” 徐泽仪一听立刻从贺中珏身上转到了孟夏身上:“夏夏,就连你也这样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因为徐泽仪的声音够大,大豆豆伸手去抓徐泽仪一张一合的嘴,笑得更开心,孟夏不得不伸手堵住耳朵,徐泽仪忽一起委曲,警惕地问:“他来过你这儿,你们俩合好了?” 孟夏真佩服闹得欢畅的徐泽仪这么快就能转到吃醋的事上,实在也怕了徐泽仪,便点点头道:“是,合好了。” 徐泽仪啊了一声然后又叫了起来:“怪说不得,怪说不得,原来你们合好了,就联手了,联手起来欺侮我一个,你贺中珏算哪门子哥呀。” 孟夏真想哭一场,自己这是什么狗屎运,还没闹清贺中珏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边还有个比大豆豆还小的徐泽仪纠缠不止。 孟夏没精力和徐泽仪纠缠,终把抱着大豆豆的徐泽仪扔在院子,自己回了房间,最终是大豆豆饿了困了,闹吃闹睡,终于成功地盖过了徐泽仪的闹腾,徐泽仪抱着大豆豆去找吃的,才结束了这场闹腾。 院子里终于清静了,孟夏发现居然到了下午,揉着头,刚想躺一会,就听见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快去禀你家主子,娘娘有请。” 孟夏头一紧,早上二小姐才来过,那来的目的明摆着是冲着大豆豆来的,看样子没谋到大豆豆,二小姐是不会甘心的,孟夏一边换好了衣服,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才跟着那来传话的婆子去了二小姐的住处。 贺中珏这王府是临时的,所以二小姐那住的地方没有象“漪雪殿”一般挂了匾,当然没有挂匾,那二小姐般的品味还是十足的,处处清雅、所有的房间都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孟夏倒记不得是什么香了,反正二小姐是不会象大小姐那样。 第一次见二小姐,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孟夏不知道这次二小姐会如何等待自己,那老妇人把孟夏带到影壁,进去通了话,过一会就出来道:“不巧,娘娘来了客人。” 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二小姐似乎只会用一招,不过这次倒没让自己跪着等候,应该是真的来了客人,只是孟夏站了一会子,才发现这处等候的地方是下风处,三月的达州绝对不含糊,没一会就把孟夏吹得透心凉,在京州城寻王府被二小姐罚的时候,孟夏还奢望过贺中珏来救她,这次,孟夏没敢有这种奢望,只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穿件皮袄。 孟夏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人都快僵了时,才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看样子二小姐还真的来了客人,不过没一会孟夏就看清了客人,竟是久违了的大小姐方云雪,那方云雪一如在相府一般放肆地道:“阿玉,你呢也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你跟我讲就是,就中珉那里,我去说就是!” “那就多谢家姐。” “你也跟贺中珏讲,都是一家人。” “正是,都是一家人,布王怎么会对我家王爷不善,我家王爷也不信,都是外面乱传。”二小姐一如平常般温顺,但那句“我家王爷”说的是再顺口和亲热不过了,那方云雪便哟了一声道,“左一声我家王爷,右一声我家王爷,说来说去,还是你命好,贺中珏多好看,但凡是女人都忍不住喜欢多看两眼,你以前还不肯嫁!现在知道这好看的男人,啃嘴都和别的男人味道不一样了吧。” “家姐休得胡说!”二小姐没想到方云雪这样粗野的话脱口而去,孟夏就不知道她是怕别人听到这样的羞人,还是怕别人听到她不想嫁贺中珏这事。 “哟,哟,都成亲那么久了,还害什么臊,难不成你们没啃过。” “家姐,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吧,否则布王该担心了。” “哼!”方云雪极不满地道,“那就一个病秧子,跟药罐子过就可以了,一点没滋味,哪能跟你那男人比...” 方云雪几乎是被二小姐推上马车的,看着方云雪的马车走了,二小姐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影壁后快要冻僵的孟夏一眼转身走回了房间。 孟夏又站了一会,那占儿才叉着腰走出来道:“娘娘叫你呢。” 孟夏迈着几乎僵硬的腿走进了方玉雪的房间,方玉雪的房间放着铜炉,铜炉燃着的正是方玉雪当年最喜欢的竹炭,所以房间特别温暖。 不过孟夏感觉不到温暖,隔着屏风看见方玉雪坐在铜镜前的身影,孟夏又站了好一会,方玉雪才轻启朱唇道:“妹妹,本宫待你薄吗?” “娘娘待妹妹恩重如山,妹妹不明白娘娘何来此问?” “恩重如山?”方玉雪轻哼一声道,“既然恩重如山,你不想给小世子换奶娘,就直接跟本宫讲就是,你用得着这么迂回曲折吗?” 孟夏自然就明白了,贺中珏重赏了照看大豆豆的鲁婆子黄金百两,那绝对是重赏,这样的重赏在这王府中应该还当属头一例,那很快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遍王府,贺中珏肯定了鲁婆子的功劳,那就否定了二小姐,贺中珏根本用不着专门给二小姐打招呼,二小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二小姐以为是孟夏告了状,贺中珏才做此一举,所以她一向温和的语气中带着满和冷漠。 孟夏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你俩神仙打仗,我孟夏遭秧! 好一会孟夏才道:“娘娘,妹妹...”只是孟夏话还未说完,那方玉雪抓着什么东西就砸了过来,砸过来的东西被屏风一阻,虽没砸到孟夏身上,却掉地上摔了个稀烂,然后孟夏听见方玉雪用从来没有过的口吻和话语:“滚!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第二百章 换奶娘3 孟夏没有争执,其实从知道二小姐进了寻王府那天起,孟夏就知道她与二小姐不可能再如以前,只是因为二小姐的恩情,她一直能避就避开各种争锋。 孟夏从方玉雪的房间退出来,站在门口的占儿呸了一声骂了一句,孟夏没听清占儿骂了什么,但她知道这应该算方玉雪与自己决裂了,至于为什么方玉雪不怕自己代嫁的事被贺中珏知道,孟夏尚不知道。 孟夏的头有些疼,鼻子很堵,走得不快,她倒不怕与方玉雪决裂,以前是因为方玉雪的恩情,但现在方玉雪是要谋她的大豆豆,就算决裂,她也不能让方玉雪把大豆豆谋去,一想到大豆豆可能被方玉雪谋去,孟夏就想起了布王,那个病恹恹、阴沉沉又足够心狠手辣的男人。 孟夏正想着心事,忽然被“扑哧”的笑声打断了,她抬头就看见桃樱拦在她必经之路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桃樱最喜欢做的事,第一件事就是用各种无耻的手段勾引贺中珏;第二件就是用各种表情拦着自己的去路;第三件就是嗑瓜子,不停要嗑瓜子。 除了正式场合,孟夏几乎哪次遇见这个妖精,她都在嗑瓜子。 于是孟夏看着桃樱,桃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妖笑道:“是不是被那个方本宫罚了?” 孟夏还是没说话,桃樱又夸张地道:“听说绿蕉那个小可怜,前几日被那方本宫罚了关水牢,挺冷的天,那被水泡着的地方都生蛆了,好可怜呀!她只是说了一句方本宫不爱听的话。” 孟夏有些不太相信绿蕉那个见风使舵的人能说什么方玉雪不爱听的话,不过是方玉雪站住了脚,容不下这些在寻王府,她曾经善待过的人罢了。 桃樱收了夸张的姿势又道:“其实呀,那只是借口,不过是最近王玉挺喜欢去绿蕉屋里,她吃醋了,吃得好厉害呀,王玉这些天,夜夜来我屋,想想,我都好怕怕呀!” 桃樱专捡孟夏不喜欢听的,孟夏看了她一眼,那桃樱摇头摆尾地道:“在京州,一天就殒了两个,在这里,怕不是两个喽!”然后桃樱又阴森森地问,“孟老二,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关你什么事?”孟夏恨了装神弄鬼的桃樱一眼,桃樱那脸皮根本不怕任何恨,做个猫脸,学着猫怪叫一声道,“这里呀,野猫最多,尤其是到了春天,那是防不胜防,你那儿子可得看好了,别被野猫呜喵咬了一口,就惨喽!”桃樱说完叉着腰一扭一扭地走了。 孟夏看着桃樱的背影,想着桃樱的话,不知道她这算不算给自己下战书,赶紧加快步子往自己的住处走,走进院子里,就见徐泽仪抱着大豆豆,正在教大豆豆认字:“儿子,别把头扭来扭去的,别学你娘,那个连字都认不和几个的人,来,认,这个字念豆,就是豆豆的豆!” 本来心急火燎的孟夏见大豆豆在徐泽仪怀里松了口气,但徐泽仪那番话又把她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我孟夏认识的字少,你徐泽仪认识的字就多了吗?就你那点学识还教我儿子,你可别误了我儿子! 已经会爬的大豆豆爬在桌上,听了徐泽仪的话,伸手就把徐泽仪铺在石桌上的纸抓得稀烂,还觉得好玩,一边抓一边嗷嗷叫着,徐泽仪气得也嗷嗷叫:“嗳,豆豆,你太不象话了,这叫纸是用来写字的,你全抓烂了,怎么写,不乖,不乖!”说着徐泽仪轻轻拍了大豆豆的屁股好几下,抓得起劲的大豆豆抓烂了纸还不过瘾,看到砚台,一伸手也抓了过去,觉得里面的墨汁好玩,就伸着小手玩墨汁,徐泽仪连忙叫了一声:“乖乖,这不是玩的。”徐泽仪话刚一说完,大豆豆伸手就扑到他怀里,徐泽仪怕大豆豆掉地上,赶紧伸手抱在怀里,看着大豆豆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手印道,“豆豆你太不乖了!” 孟夏觉得这徐泽仪特别喜欢大豆豆的不乖,大豆豆被徐泽仪抱紧,感觉没危险了,小手一下抓到徐泽仪脸上,于是孟夏真看见一只猫,只是不是一只野猫,而是一只花猫! 孟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泽仪花着脸抱着大豆豆委曲地看着孟夏。 孟夏这一笑,鼻子一痒,打了好几个喷嚏。 孟夏病了,她打小长这么大,都没病得这么重过,浑浑沉沉中,孟夏做了许多噩梦,梦到一只大野猫扑向大豆豆的时候,孟夏一下就睁开眼坐了起来。 寝房很暗,只亮着一盏灯,所以阴沉沉的,孟夏一下叫了起来:“婶子,婶子,豆豆,豆豆呢!” 有人走过来,伸手摸摸孟夏的额头道:“不热了。” 孟夏一看是贺中珏,脸一下就别开了,贺中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豆豆很好。” “我要看豆豆。” “你病着,不要把病过给豆豆了。”贺中珏淡淡地道,“这些日子你好生将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 “王玉,你...你不能把豆豆带走。”孟夏一下叫了起来,贺中珏听了看了孟夏一眼道,“豆豆是本王的长子,如何待,本王自有主张。” “你如果把豆豆从我身边带走,我只求一死!”孟夏说完定定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也看了孟夏一眼,没有说话,站起来离开了。 昏沉沉中,孟夏听见鲁婆子的声音:“王爷,夫人已经两日,滴水未尽了,连药不肯吃,再这么下去,老奴怕...” “她不吃,就灌!”贺中珏的声音很冷漠,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爷,这...” 孟夏只感觉到鲁婆子等人把自己折腾了一阵,下巴被捏着,强行地把吃的和药灌进她的喉咙里,孟夏不知道被呛了多少次,咳中都带着血腥气,鲁婆子等人才终于罢手了。 孟夏再次听到声音时,好象是桃樱发出来的:“哟,哟,前几日还一朵花一般,这才几日没见呀,就凋了,真是呀,可怜呀!” 孟夏一下睁开眼,就看到桃樱那张更为娇翠欲滴的脸几乎贴在自己的脸上。 桃樱大约也没想到孟夏突然就睁了眼,吓了一大跳。 “哟,哟,哟,你可终于醒了。”桃樱抚抚胸口道,孟夏猛然翻起来,张嘴就把桃樱的脸咬到,桃樱没料到孟夏有这样一招,负痛一边伸手打孟夏的头一边大叫,“孟老二疯了,孟老二疯了!” 桃樱一叫,鲁婆子等人都冲了进来,一见,那鲁婆子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就道:“夫人,你总算醒了,樱夫人好心来看你,你可别...” 孟夏没松口,桃樱也没停手,孟夏心一横,不仅没松口,又手还掐到桃樱的脖子上。 鲁婆子等人分不开孟夏与桃樱,赶紧去请贺中珏。 贺中珏赶来时,孟夏已经没有力气了,手松了,嘴也松了,桃樱哪里肯依,抓住孟夏的头发就往床下托,贺中珏走上去,一把打开桃樱的手喝道:“滚出去!” 桃樱捂着流血的脸,指着孟夏道:“王玉,是她,是她疯了,奴家好心来看她,她张嘴就咬奴家,还打奴家!” “滚出去!”贺中珏吼了起来。 桃樱见贺中珏不听她解释,看了贺中珏一眼,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孟夏直直地坐着,看着满脸是血跑出去的桃樱,一动也不动。 贺中珏忙走过去把孟夏搂在怀里叫了一声:“夏!” “王玉,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你这么恨了,你要那么恨我,你只管把我作贱死就好,别拿这样的人来恶心我!”孟夏说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贺中珏一边用手给孟夏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看着孟夏,好一会才道:“花灯,把豆豆抱过来!” 花灯赶紧抱着大豆豆走了进来,本来情绪极不好的大豆豆一看见孟夏,立刻伸出手叫了一声:“娘!” 孟夏却没力气去接大豆豆,头一低就倒了下来。 孟夏再次醒来,是被大豆豆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的,她没睁眼都能闻见大豆豆流着口水,带着奶气的脸,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孟夏伸手,只觉得手酸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过她最终还是伸手摸到了大豆豆的小屁股,摸到大豆豆的小屁股,孟夏松了口气,心也落地了。 “娘!”大豆豆咿呀叫着,孟夏嗯了一声,发觉得嗓子跟着了火一般,那一声跟闷哼差不多。 大豆豆在孟夏身上爬来爬去一会,认为孟夏和以往一般了,便在一旁自己和自己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孟夏看着大豆豆蹶得高高的屁股,眼又酸了起来,看样子自己从无名小镇来寻贺中珏真的是错了,但是不寻,得不到答案,孟夏又不甘心,虽然现在她也没得到答案。 第二百零一章 容人之德 鲁婆子一听到孟夏的声音,赶紧端着粥就走了进来:“夫人,你可算醒来了,来喝点粥,喝了粥再把药喝了。” 孟夏没动,只是不停地摸着大豆豆。 鲁婆子凑到孟夏耳边,小声道:“那主差点让夫人给毁容了。” 孟夏真想说:可惜我当时没力气了,否则我非让她脸上缺块肉不可! “那主不是爷放进来的,是她自己突然把开门的丫头撞地上跑进来的!老婆子当时不在,爷要看小世子,老婆子不放心别人抱去,亲自己抱去的!”鲁婆子把大豆豆抱到床边,扶起孟夏道,“夫人,以后可不兴这样的,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兴不吃饭,不喝药的,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可怎么办?” 好一会孟夏才道:“死了倒省心了,也不用看人的脸色,受人的气!” “夫人,又胡说,那小世子怎么办?也不知道爷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孟夏看着爬在一旁,正用大眼睛紧张盯着她的大豆豆,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鲁婆子赶紧拿了条绢子道:“夫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哭上了。” 大豆豆见孟夏哭了,赶紧爬到孟夏身上,用小手给孟夏擦着眼泪,鲁婆子便道:“小世子多招人疼呀,你怎么就舍呀。” 孟夏知道自己不舍得,怕贺中珏都不会再让她见大豆豆了,伸手搂着大豆豆,只会流眼泪。 鲁婆子便道:“夫人,小世子也到了午睡的时候,就让他睡你旁边吧!” 孟夏点点头,伸手把大豆豆搂到怀里,大豆豆就满心欢喜地依在孟夏怀里,玩了一会小脚丫就睡着了。 孟夏是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醒来就赶紧往旁边摸去,只是这一摸,旁边是空的,孟夏立刻就急得叫起来:“婶子,婶子!” 鲁婆子赶紧掀了帐帘道:“夫人醒了。” “婶子,豆豆呢,豆豆呢?”孟夏嗓子依旧火辣辣地痛,发出的声音也是嘶哑的,大约本已着凉,鲁婆子等人强行灌药灌饭就成了这样子。 “哦,世子爷来了,要抱抱,小世子恰好醒了,老婆子就抱给世子爷瞧去了。” 孟夏一听大豆豆在徐泽仪手里,松了口气,鲁婆子拿起绢帕给孟夏把吓出来的汗擦了才道:“夫人,老婆子给你换件衣服,出这么多汗,一凉了,又该不舒服。” 孟夏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娇气,浑身酸软,由得鲁婆子给她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孟夏无论如何要下地,鲁婆子才扶着她的手走到窗边,从窗户望出去,果然见徐泽仪抱着大豆豆在院子里看花上飞舞的蝴蝶,四月的达州终于暖和起来,自己原来病了这么久,院子里一片绿意,连花都开了。 大豆豆忽地一转头,看见孟夏就开心地叫起来:“娘,娘!”大豆豆这娘叫得是越来越清楚,十分地欢欣鼓舞,徐泽仪也扭过头,看着孟夏摇摇头道,“我就几天没来,你就成这样了,脸白的,是想我想的?” 孟夏笑了一下,徐泽仪抱着大豆豆走到窗边道:“你千里迢迢从那个无名小镇赶到我哥这儿来,就是为了受罪的!” 孟夏伸手把大豆豆抱在怀里,不过酸软的手竟有些抱不动,徐泽仪赶紧又接了回去道:“你还是省省吧,别把我儿子掉地上了。” “世子爷,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孟夏在窗边坐了下来,徐泽仪贼贼地笑了起来,“夏夏,我知道你下一句话,你信不信?” “不信!” “哼,是不是说我二十了,也该成亲了?”徐泽仪得意地笑道,孟夏恨了徐泽仪一眼道,“你真该成亲了。” “不成,我哥现在对你这样,我不放心成亲。” 孟夏听了急咳起来,贺中珏对自己好不好,跟你徐泽仪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你这刚好一点,坐窗边吹了风,不会又躺着去吧!”徐泽仪避开孟夏的话问,孟夏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娇气,说正经的,你真该成亲了。” “夏夏,你是不是怕我在这里,我哥会挑刺,这事你不用怕,说正经的,我哥曾经为了你连命都不顾,你们眼下这闹的是因为个什么原由?” 孟夏摇摇头,徐泽仪又道:“总知道那么一点点苗头吧。” 孟夏还是摇摇头,徐泽仪把大豆豆放在窗台上道:“好吧,好吧,看你想爷都想成这样的份上,爷去帮你查查。” 孟夏真想讥笑徐泽仪一通,就你,来了十几日,你哥不让你见,你连你哥的面都见不着,还能查出这样的事? 不过孟夏没那精力,就不自然地一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世子爷了。” “谁让我是豆豆的爹呢?”徐泽仪很有责任感地道。 孟夏又无可奈何地笑了,徐泽仪拍拍大豆豆道:“儿子,爹现在要为你娘去做件重要的事,你可要听你娘的话。” 大豆豆冲徐泽仪格格一笑,就呦呦两声,徐泽仪恨恨地看着大豆豆道:“叫爹!叫爹!” 大豆豆小嘴一裂还真的叫了起来:“叫爹!叫爹!” “豆豆,你...”徐泽仪生气地举起了巴掌,大豆豆也学着生气地举起了小巴掌。 徐泽仪只得无可奈何地收了巴掌道:“儿子,你娘就会气你多的了,没曾想到你比你娘还会气你爹!” 这句话把孟夏听得毛骨悚然,徐泽仪再自然不过的亲密语气,好象他仨就一家三口一般。 徐泽仪把大豆豆流着口水的小嘴巴亲了两口,便兴高采烈地去打探贺中珏突然变成这样是个什么原由了。 孟夏一点也不看好徐泽仪的打探能力,所以也没当回事,在窗边坐累了,鲁婆子抱走大豆豆后,就午睡了。 只是孟夏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徐泽仪逗大豆豆的声音。 孟夏有点纳闷,早上这徐泽仪有些壮士断腕地去找他哥了,不过一个中午,就回来了,大约是灰溜溜地回来的,于是走到窗边推开窗。 徐泽仪抱着大豆豆本来就站在窗边,听见推窗的声音,便扭过头看着孟夏问:“好些没?” “我本来就挺好了的。” 徐泽仪闷闷地笑了两声:“你好得差点丢了命。” “世子爷,你...!” “好了,看在你左一声世子爷,右一声世子爷的份上,爷就不逗你了。” “你...”孟夏哼了一声扭过头道,“你不说你去打探吗?你都打探到了什么?” 徐泽仪把大豆豆交给鲁婆子,翻身坐到窗台上道:“你想不想知道?” “你有没有打探到?” “看不起人吧!” “那你就别说废话,讲呀!” 徐泽仪噘了一下嘴道:“只会跟我横,我打探到这事跟那个方玉雪很有些关系。” 孟夏一听果然是跟方玉雪有关系,假假地问:“她是王玉的正室,心胸又宽广,有容人之德,怎么会有关系?” “你...你装吧?”徐泽仪嘿嘿一笑道,“这个有容人之德是我哥讲的?” 孟夏点点头道:“王玉夸过她好多次。” “怕她那心胸只能容得下我哥一个人才是真的,去年的四月份,我哥本来就派守岁去无名镇接你的,结果守岁出发前一日的夜里,方玉雪去了我哥的房里,结果第二日,我哥就改了主意。” 孟夏有些吃惊,没想到去年贺中珏就已经派守岁接过自己,好一会才问:“你如何得知?” “看你被我哥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我自然去查的。” “你...你早就开始打探了。”孟夏才知道怪说不得自己一觉睡醒,这徐泽仪就打探回来了,原来他早就打探到了,不过又逗了自己。 “什么早就开始打探了,你太看不起爷了,这种事还需要早打探吗,一个中午绰绰有余。” 孟夏知道徐泽仪又在吹牛,没搭理,只问:“那你有打探出是个什么原由吗?” “我想呀,多半是那方玉雪对我哥那个没定力的人使了美人计,这样...这样...”徐泽仪说着在窗台上一横,摆着个迷人的姿势道,“来个美人玉体横陈,我哥就跟她这样那样完了,她枕边风一吹,我哥自然就把你和大豆豆忘到后脑勺去了。” “世子爷,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听了。” 徐泽仪才直起身子道:“至于她讲了什么,我还真没打探出来,因为我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孟夏有些失望,这次方玉雪明摆着不太害怕那代嫁的事,显然她对贺中珏编了什么相当有力度的故事,而且这故事还成功地让贺中珏相信,好一会才道:“你确切是娘娘,不查桃樱或者...” 第二百零二章 打探原因 “就桃樱那个贱人,应该没有这脑子。 ” 孟夏就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就这么两句话。” 徐泽仪一听就嘿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你以为就这么两句话,容易呀,你别看什么鲁婆子、花灯、元宵一堆人,那都是没用的,我哥的事,他身边只有两个人最清楚。” “我知道肯定有守岁。” “对,守岁,但是你想从守岁嘴里套出我哥不让说的事,那真比登天还难,就这么两句话,爷还是一来就缠着守岁数,使了若干好处,花费了无数时间,才套出来的。” “啊,你许了什么好处,你哥知道不得...处罚守岁?” “我哥处不处罚守岁,我就不管了,反正他应了我就成。” “你...”孟夏指着徐泽仪,不过徐泽仪的品性实在不怎么样,是人人皆知的,所以再多贺指责,纯粹是浪费口水,于是就问,“那还有一个,不是鲁婶子,又是谁?” “还有一个人叫朱奇,这个人是个奇人,也是个奇怪的人。” “我怎么从没见过。” “这个朱奇叔在我姑家出事后,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估计他肯定没有闲着,否则我哥那长州的经营肯定很成问题的,因为我哥成天和我在京州寻花问柳,哪有时间去经营长州。”徐泽仪说着摘了片树叶叼在嘴边,冲孟夏得意地一挑眉道,“说吧,打算怎么谢谢爷?” 孟夏虽然挺感激徐泽仪从到这儿第一天就去缠着守岁打探原因,但因为就这么个业绩,还是恨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把树叶一扔就跳了起来道:“夏夏,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恨我?我为你打探出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都不冲我笑一笑。” “世子爷,夏困了,要睡了,就不...” “你是猪呀,一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孟夏心里想:我除了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还能干什么! 于是孟夏就不顾不管吵闹着的徐泽仪,把窗户关上了,好一会,没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她才重新推开窗户,结果看见徐泽仪依旧站在窗户那里,用眼睛恨着她,见她重新推开了窗户,才气哼哼地走了。 孟夏双手放在窗台上,托着腮看着院子里草长莺飞,却听院门口传来凤琴的声音:“我是来看夏妹妹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没一会有人来通报,孟夏知道这些牛呀鬼的,躲也是躲不开的,以前在寻王府就没躲得开,现在自己多了个大豆豆,那就更吸引人的眼光,于是便默许了。 没一会白凤琴就摇着扇子走了进来,看见白凤琴摇扇子,孟夏猛地想起那个最喜欢摇各种扇子的徐泽仪有一年多没摇过扇子了,这还真挺难为他的。 凤琴进了院,一眼就看见双手托腮的孟夏,于是嗳哟一声走上前道:“我说夏妹妹呀,夏妹妹呀,这还是你吗,怎么瘦成这样,这脸白的。” “是吗?” “可不是,这可不行,象这样的身子,以后你想把王爷抢回来怕都没那精力了,这可不行。” “干嘛要抢?” “哟,哟,哟,我的妹子,你连这都不明白,你可真是白活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桃樱多猖狂,你回来可好,她立刻就吃鳖了,听说你把她脸咬了,她那骚货不就全凭她那张脸蛋勾引爷吗?那个骚货,咬得好,真是大快人心!” 孟夏只恨当时的力气还不及大豆豆磨牙的力气,不管是自己斗败了桃樱,还是桃樱斗败了自己,这些人都不会真心地为谁喝彩,不过都希望两人斗个两败俱伤,才高兴,不过她想知道桃樱被自己咬了过后是个什么状况,便没有插嘴。 那白凤琴又道:“你不知道那骚货还去找王爷闹腾,让王爷治你的罪,她也不撒泡尿好好生瞧瞧,她有那么大张脸吗?” 孟夏也没露笑脸道:“那王爷没治我的罪,她如何肯依?” “当然不肯依,最后被王爷罚了,你也知道王爷就喜欢罚她顶乌龟,顶了一整个晚上。” 鲁婆子端着茶水出来,孟夏也没说请白凤琴喝茶,自个端杯茶喝了一口道:“你今儿来,就为了说她的?” “妹妹,看你讲的,那贱贷,提着就一股骚味,不是她太过分了,没人爱提,姐姐我今儿来,自然是来探望妹妹的,妹妹的身子骨可好些没?”白凤琴也不在意孟夏没招呼她,自己伸手也端了一杯。 “谢谢,好多了。” “妹妹,姐姐还带了些补品来,你也知道姐姐也没什么进项,这些个补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份心意,妹妹可别看上呀!” “心意领了,东西就算了,我最近肠胃不好,吃得也不多。” “哟,哟,夏妹妹,你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你讨厌桃樱,姐姐我也不喜欢她...”白凤琴喝了一口茶道,“哟,妹妹,你这茶味道还真好,是不是都是王爷的珍藏?” 孟夏听了,大约明白白凤琴来探视自己的目的了,不过是为了看贺中珏在不在自己这里,看样子贺中珏又在玩消失的把戏了,便笑道:“这茶应该是鲁婶子去大库里领的吧,就不知道王爷喝的茶是不是都从大库领来的。” “妹妹,你这可说笑了,那大库里的东西,只有象我们这样的人,才会每月按例配给,象你这样在王爷面前的宠人,那怎么可能用大库里的东西,肯定都是着专门的人去专门的地方买。”不过白凤琴喝了一口茶,果然不是什么好茶,于是便道,“真没想到,果然那传言还真不假!” “什么样的传言?” “好些人说妹妹你失宠了,我原本是不信的。” “这些话真是,我几时又得过宠。”孟夏摇摇头,如果与贺中珏的感情用失宠与得宠来衡量,孟夏觉得那真是件极没趣的事。 “哟,夏妹妹,在长州和京州的时候,你不是专宠,谁人看不出来呀!”白凤琴有些嫉妒地道,“如果王爷能那么对我几天,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于是白凤琴便在那里絮絮叨叨说了起什么寂寞,什么手段,只是见孟夏都不怎么理睬她,终于很没趣地道,“夏妹妹,姐姐我还以为你失宠了,会和姐姐一样寂寞,所以专门来看看你,谁知道你...,算了,算姐姐我白来一趟了。” 孟夏才不相信白凤琴来看自己就是因为她寂寞了,所以来看同样寂寞的自己,自己一点也不寂寞,自己有大豆豆,还有徐泽仪时不时来烦人,每次来都吵闹得让人烦,哪里寂寞得了。 孟夏把茶杯里的茶喝光,一抬头就看见贺中珏靠在窗前的那面影壁上,贺中珏站着的时候,喜欢靠着东西,以前总喜欢摆出各种勾搭孟夏的造型,但这次没有。 孟夏负气扭过头,只是把脖子都扭酸了,站在影壁前的人也没开口。 孟夏气恼地扭回头,贺中珏依旧站在那里,不过这次用双手抱胸的姿势。 孟夏气恼地拍了拍窗台,又把头扭开,再扭回来去的时候,影壁前没了人,只有挂在影壁上的吊兰随着风摇摆不定。 孟夏气恼地抹了抹眼睛,噘着嘴在窗边坐了下来,却见贺中珏没有走,而是抱着大豆豆站在院中,大豆豆一大早就在玩风筝,这会手里正拿着个风筝。 孟夏才发现达州的四月风大,阳光明媚,倒是个放风筝的好季节。 不过大豆豆到底小,看着别人放风筝有趣,他自己放,却很苦恼,那风筝怎么也不听话,不是风筝上不了天,就是线缠在了手上,拿着飞不上天的风筝很生气。 贺中珏把大豆豆放在石桌上,父子俩头靠头地把乱了的线整理好,再重新放,直到风筝飞到天上,大豆豆拍着巴掌跳起来,贺中珏才把手中的线递给大豆豆,然后抱起大豆豆。 大豆豆就快乐地拉着线,还不停地吩咐贺中珏:“跑!跑!跑!” 贺中珏抱着大豆豆绕着院子小跑几步,大豆豆赶紧放绕,眼瞅着又要缠在手上了,贺中珏赶紧抓住线道:“豆豆,还是爹来!” 大豆豆却是个极有性格的小家伙,死活不肯松开手,几下一拉,那风筝换了控制,就一头栽了下来,落到远处的树上。 大豆豆一见立刻蹬起小脚,挥舞起小手哭了起来,贺中珏忙道:“豆豆,爹再给你买一个!” 大豆豆还是哭个不停,贺中珏又道:“那买十个!” 第二百零三章 远走高飞 大豆豆还是哭,于是孟夏就听见徐泽仪阴魂不散的声音:“你会不会带孩子,不会带,就别带!把我儿子弄得哭兮兮的!”说完徐泽仪就从贺中珏手里抢过大豆豆道,“豆豆别哭,爹带你去树上把风筝摘回来。 ” 大豆豆一听还可以摘回来,立刻止住哭看着徐泽仪,徐泽仪抱着大豆豆出了院子,一边走还一边叫:“摘风筝去喽!摘风筝去喽!” 贺中珏气恨地看着徐泽仪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鲁婆子有些担心地看着生气的贺中珏,贺中珏来一趟那多不容易,偏一来大豆豆在放风筝。 不过一会子,那徐泽仪就抱着大豆豆,大豆豆手里拿着摘下来的风筝,格格笑着走了进来。 贺中珏指着徐泽仪道:“我有话和你讲!” “有什么你讲好了!”徐泽仪只差没把脖子一梗地回了话,贺中珏皱着眉道,“这是你哥的后院,你一个大男人成天没事总往这里跑,你象话吗?” 徐泽仪好象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道:“你这话还真是奇怪了,你的后院,我从小跑到这么大,怎么今儿就不让我跑了。” 贺中珏被徐泽仪的话堵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以前是因为你小,没有忌会,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有忌会了!” “贺中珏,讲这话多没意思,我又不是今年才成年,我成年还是你在‘蕊香楼’给我...”徐泽仪话还没说完,见贺中珏用手指着他,他立刻把后面和贺中珏做的什么不雅的事给吞了下去道,“你今儿是不是来和夏夏和好的?” “你管我干什么?”贺中珏说着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徐泽仪哼了一声把大豆豆放地上,在贺中珏面前一坐道,“贺中珏,你如果厌烦夏夏了,大可以告诉她,让她走就是了。” 贺中珏听了忽看了孟夏一眼道:“我放她走,她就会走吗?” “你是什么意思?” “好吧,你可以告诉你的夏夏,我放她走,让她走吧!” “这可是你说吧,不许反悔!”徐泽仪一下就跳了起来,冲到窗边道,“夏夏,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徐泽仪又打铁趁热地道:“你傻了呀,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他同意你走了,我们走,我们带着豆豆远走高飞,再也不要看到这王八蛋!” “我不走!”孟夏的声音一下就哽咽起来了,徐泽仪忙冲孟夏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傻瓜,这时候怎么也得有点骨气,快收拾东西!” “我就是不走!”孟夏的声音更堵了,贺中珏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道,“怎么样,本王讲了她不会走,她舍不得走的,如何!”说完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便离开了院子。 贺中珏一走,徐泽仪立刻就传道授业解惑地道:“夏夏,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欲擒故纵,这男人天生就有一根贱骨头,你越把他当宝,他就越把你当草,你越不把他当回事,他就把你当宝了;我让你走,不是真让你走,就是让你显得姿态高一些,有骨气一些,他意识到你重要,把你追回来,你才能治住他,否则...”徐泽仪滔滔不绝地开始给孟夏讲解如何治服贺中珏。 本来一肚子气的孟夏听了“扑哧”一笑问:“那你是不是一根贱骨头。” 徐泽仪一看孟夏笑了,愣愣地看了一会才道:“对于夏夏,我情愿做根贱骨头,别的女人,我可不做。”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又阴魂不散地纠缠上这个问题了,于是便道:“我没事,你走吧!” “夏夏,我刚才给你讲了那么多,我怎么还没明白,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走。” “我不走,我偏就要闹个清楚明白,王玉是为什么?” “夏夏,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走了,他一追来,什么都会和你讲个清楚明白。” “世子爷,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徐泽仪眨眨眼看看天上明晃晃的日头还没升到正空,就不明白怎么叫不早了,好一会才道:“夏夏,你拿出对我那种法子的一半对对贺中珏,我保证,他很快就得磕头求你!” 孟夏便道:“世子爷,我以前那样对你,是因为我认为你是个花花公子,是个败家子,是个坏人!” “那现在呢?”徐泽仪立刻追问道,孟夏托着腮,想了想道,“虽然你也败家,也娇气,可你是个好人!” 这话把徐泽仪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往前一步想摆个风流倜傥的姿势,只是他离孟夏实在太近了,几乎撞上孟夏,只得放弃道:“夏夏,既然你都看到我的真正的品质,那还犹豫什么,跟我走吧!” 孟夏又有点后悔夸奖了徐泽仪,大豆豆哇哇的叫声,把徐泽仪吸引过去了,孟夏才松了口气,她想不明白,刚才贺中珏那口气,好象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自己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但贺中珏的口气似乎在指责自己,好象是指他发达了,自己舍不得,自己到底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贺中珏竟然不明白,孟夏只觉得揪心地痛。 接下来的日子,贺中珏没有再来孟夏的院子,只是每日上午会着鲁婆子和花灯把大豆豆带去他那儿半个时辰。 孟夏每次用漫不经心的话问鲁婆子,大豆豆都被带到哪些地方,鲁婆子都回说是带去了贺中珏的书房。 孟夏最担心的就是方玉雪使了什么伎俩,让贺中珏把大豆豆带去与她亲热,然后在贺中珏对自己不满的基础上,趁机用什么为大豆豆好的名义,将大豆豆要到她的身边。 孟夏不知道方玉雪有没有在贺中珏的书房,因为书房是重地,鲁婆子等人都只能在外面等候,孟夏每日都被这样的煎熬着,那徐泽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反正这阵子又没见过身影。 五月的达州完全暖和起来,孟夏也换上了夹衣,达州与长州和京州不一样,这里更为干燥,孟夏很不适应,大病一场后的身子一直没有好利落。 鲁婆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法找各种方炖些补品给孟夏将养身子,只是这与在京州的寻夏园不一样,在那里是要什么有什么,在这里处处都得通过方玉雪,孟夏不知道是贺中珏失利了,没有京州富贵,手脚紧张了,还是故意为之。 一大早,大豆豆就被鲁婆子和花灯带去了书房,孟夏喝了些银耳羹,并没有多少食欲,便起身走出了院子,在院子待了两个月,她人都快僵了。 其实孟夏不太喜欢出院子,之所以出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进到书房。 孟夏走了一会就出了许些汗,五月的达州坐着时凉,所以穿了夹衣,一走,反又热了,孟夏便在湖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孟夏刚一坐下,耳边就不清静了:“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孟夏不用回头,也听出来这声音是桃樱发出来的,没有搭理,那桃樱哼了一声道:“孟老二,我可是天天在这院门外守着,终于把你守出来了。” “哟,表嫂,我那院子有看门的,你用得着这么辛苦,所以我没有辛苦你每日为我守院门。” “孟老二,你那张嘴是什么做的,怎么总是那么利!” “总比贱好!” “孟老二,你别太过了,凡事点到为止就差不多了,你以为你长得漂亮,一个人就能把王玉把着,现在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吧!” “表嫂,你此言差矣,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怎么你费了天大的劲,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也没把着王玉?” “别提了,王玉那个没良心的,离不得你,离了你,就跟没魂一样,你也是闹闹就差不多了,让王玉开心了,咱们大家才有乐子,否则跟着这么好看一个男人,快乐不上,多可惜呀。” 孟夏翻了翻白眼,这桃樱勾引贺中珏用的招术都是直接露骨,跟自己讲话,也是开诚公布,她一门心思好象都在与贺中珏房中寻欢作乐的那点事上。 孟夏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击桃樱这话,于是问:“表嫂,乱那阵子,你是怎么从寻王府逃出来的。” “你想知道?” 孟夏没说话,桃樱便很满意地道:“我就说王玉吧,在孟家寨多好,偏要去当什么王爷,当王爷也就当王爷好了,那说书都讲了王爷穿金戴银,奴仆成群,他可好,一个府都让人端了...” “表嫂,我问你是怎么从王府里逃出来的。” 第二百零四章 真正的原因 “想知道,那你得答应我件事。 ” 孟夏看向桃樱,桃樱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被自己咬的地方贴了枚金色的牡丹,这不仅没减桃樱的姿色,反而增添了她的妩媚,桃樱媚媚一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他要到你房里,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孟夏真想挥巴掌了,桃樱“扑哧”一笑道:“看你,看你,急得眼睛都红了,王玉那身子骨精壮的,你这小身子好象挺单薄,我怕你承受不起,把那难的累的活替你接了,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拉倒!” “那王府被人端了,我们自然要逃命,那时乱乱的,我混在那些下人堆里就逃出来了。” “你逃出来了,那俩也都逃出来了?” “那可不是!” “然后你们又都找到了王玉?” “是呀!” 孟夏听了叹口气道:“这生在乱世,会逃命也是种本事,你们仨弱女子逃命的本事都还挺大。” “怎么,只许你会逃命,就不许我们仨会逃命,我知道你是想我们仨没逃出来,然后你就一个人独占着王玉,我呸,你做梦吧,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 孟夏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桃樱、凤琴、绿蕉三个弱质女流,居然在没有任何人保护之下逃了出来,而且又都能再找到贺中珏。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会逃命,那两个毁了容摔了腿的,怕就没那么好命了。” 孟夏这话是听得明白了,那清清、若媞是没有逃出来,或都是逃出来了,没找到贺中珏,对于这样的结果,孟夏倒认为正常,于是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见灵娘娘?” “哎哟哟,孟老二你就别提了,那两位娘娘才是王玉的宝贝,我们仨是浮萍,没有管,那两位娘娘可是王玉带着跑的,就你说那灵娘娘吧,厉害着呢,还帮王玉上阵杀敌呢,王玉爱得跟什么似的,形影不离,恩爱得很呢。” 孟夏听了一笑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和灵娘娘分上半夜、下半夜,那说不准天天能在上半夜折腾你喜欢的王玉。” 桃樱用手指推点了孟夏一下道:“笨人,这你就不懂了吗,那郑灵,你能比吗,能分吗,估计一整夜都不够,她一个就可以把王玉的精气吸光了,等她乐子寻够了,我就捡副没精气的皮囊,我可不敢,可你不同,你满足不了王玉,王玉就...,这样才最最好...” 孟夏听着桃樱的淫声浪语,她不知道是不是册子看得多了,或许是贺中珏浸淫太深,虽然觉得桃樱和以前一样的厚颜无耻,但竟不如以前那样反感。 等桃樱臆想够了,孟夏才道:“表嫂,你差不多就好了,女人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 “孟老二,王玉就喜欢我这调调。” “王玉这会不是不在这儿吗?” “你喜欢吗?” 孟夏白了桃樱一眼,桃樱又妖妖一笑道:“孟老二,其实你也喜欢,就照我说的那法子,咱俩保准把王玉把得牢牢的,以后王玉就是我们俩的,天天想怎么使就怎么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里面的乐子,姐姐我不会保守,姐姐我会一招一招地教你。” “表嫂,你就没想过我表兄?” “那个死鬼,死都死了,还想他干什么,再说他活着的时候,没对我好过,不是打就是骂,哪象王玉,似笑非笑地那么一看,人骨头都能让他看酥。” 孟夏无语了,这桃樱明明见过余顺儿,却口口声声说余顺儿已经死了,然后左右往与贺中珏那点破事上引,如果真如桃樱所讲余顺儿对她非打即骂,她对贺中珏所讲的还是个雏这话就是胡掐的。 孟夏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桃樱却一把拉住她道:“孟老二,你别走呀,姐姐那些都是说笑,和你说正经的。” “你能有什么正经的。” “你对那王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就让他对你这么情难自禁的。” 孟夏看了桃婴一眼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你告诉姐姐我,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处处帮衬着你的。” “我偏就不告诉你!”孟夏说完不顾桃樱气得失了色的脸,得意地走了,心里却道:我对王玉用了什么手段,用的是情,你这个只会用下三滥手段勾引王玉的人,怎么能明白。 孟夏回到院子,鲁婆子就迎了上来,孟夏便问:“豆豆回来了?” “小世子回来了,爷也来了。” 孟夏不知道一个多月没见过的贺中珏又被哪股风给吹了来,见鲁婆子一脸喜气洋洋的,在心里摇了摇头,鲁婆子按理也是个经历了风雨的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就贺中珏眼下来,能有什么喜,十有八九就有可能又听了谁吹的歪风,来找自己的岔才对,当然鲁婆子是贺中珏安排来照顾自己的,她心里的主子是贺中珏,贺中珏喜那就是喜,贺中珏不喜那就是不喜,而不是以自己的喜怒来定喜怒的! 贺中珏没在院子里,孟夏继续往屋里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大豆豆的声音:“爹!爹!” “好了,豆豆,别闹了,爹在写字,要不爹教你写字吧!豆豆过周岁抓的可是笔,以后肯定是个有学问的人!是不是,豆豆?” 孟夏倒不希望豆豆是个什么有学问的人,跟着贺中珏不过两三年,跌摸滚打一圈,她居然认为徐泽仪的日子过得是最滋润最自在的。 这院子里的房间都没有京州寻夏园的大,所以孟夏在门口就看清了屋里的一切,贺中珏坐在桌边,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大豆豆被贺中珏放在桌上。 大豆豆可不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坐着,他一会翻这个一会拿那个,把桌上搞得一片凌乱,贺中珏也不恼,反而笑着摇头道:“你还真是孟夏生的,跟她一样淘,来,豆豆,爹给你画画妆。” 对于这话,孟夏可就很不满了,自己怎么淘了,一直就本本分分的,再老实不过了,否则贺中珏哪敢象现在这样欺侮她。 贺中珏却把大豆豆抓过来,给大豆豆的鼻子下面画了两撇胡子,大豆豆哪里知道他爹贺中珏在他脸上做了什么手脚,觉得脸上痒痒的,不满地伸手去抹,贺中珏笑着捉住大豆豆的手道:“来,爹瞧瞧。” 孟夏几步走过去,伸手把大豆豆从贺中珏手里抢过来,扯了张帕子,就把大豆豆脸上的两撇胡子给蹭掉。 贺中珏把笔一扔道:“至于吗?” “你糟蹋我也就罢了,别再糟蹋我儿子了。”孟夏恨恨地道,贺中珏没有说话,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贺中珏一走,鲁婆子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有些不解地问:“夫人,爷怎么走了?” “我怎么知道。”孟夏把大豆豆的胡子擦掉,没好气地回答,“他平日也不亲自送豆豆回来,今儿怎么突然生了送豆豆回来的兴致了?” 鲁婆子无可奈何地道:“夫人,你说爷是为啥生了这兴致!” “你去告诉他,我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高兴了就来看看,不高兴就扔在一边,不理不睬!” 鲁婆子有些为难地看着孟夏道:“夫人,置这样的气,值吗?” “如果他认为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贪图富贵荣,给我个准话,我不会纠缠他的。”孟夏说着,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鲁婆子急得直搓手道:“夫人,是不是爷哪里误会着了,我想法子去打听打听。” 孟夏曾经以为贺中珏没有接自己,最大的可能是郑灵,因为他失去了徐书同这样的左膀右臂,那就得依靠郑灵父亲的鼎力相助,所以他才把自己和大豆豆搁在无名镇不接,现如今看来,一定是另有原因,不过孟夏最郁闷的是,是乎没人知道这个真正的原因,只有贺中珏才知道方玉雪到底说了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鲁婆子和花灯依旧带着大豆豆去了贺中珏的书房,去前,鲁婆子再三叮嘱孟夏:如果爷再把大豆豆送回来,可不许象昨儿那样了。 孟夏都不知道昨儿贺中珏突然送大豆豆回来,是不是鲁婆子又去施了什么苦肉计,编造些自己如何苦,如何可怜的话把贺中珏骗来的。 一想到这里,孟夏就气恼,本想写写字的她,一丝心情也没了,“啪”的一声刚放下笔,就听见郑灵的声音:“一大早练字呢。” 孟夏来到达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那个据说被方玉雪治得不大能动的绿蕉,其余的神呀鬼呀,都见着了,独没见着这个郑灵,所以郑灵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略有些吃惊。 第二百零五章 没名没份 不过孟夏也习惯了,她是没名没份,在京州的时候,就没名没份,但她没去给方玉雪请过安问过好,自然也不会去给郑灵请安问好,但无论她如何地深居简出,这些女人却都喜欢来烦扰她,现在自己多个大豆豆,怕大家更喜欢烦扰自己了。 孟夏只得起身给走进来的郑灵行了个礼,郑灵便道:“还是免了吧,免得有人知道又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孟夏不知道还能有谁会心疼,郑灵是指的贺中珏,如果他真会心疼自己,当初如何会有把大豆豆从她身边抱走的念头,他不知道那是要自己命的做法? “没想到京州一别,竟有一年多没见灵娘娘了。”孟夏把郑灵让到屋里看坐上茶后才道。 “可不,京州一别,竟有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够快了。不过你生了孩子后,反而更有味道了,你这味道,怕王爷中意得很。” “灵娘娘又说笑了,生了豆豆后,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整日连坐的精神都没有,哪来什么味道,有味道也是药的味道。” “不过,生孩子对女人来讲真是一道坎,有些女人一个接一个生一辈子都没啥,好些女人又连命都没了。” 孟夏知道郑灵这话不是假话,点点头,郑灵又问:“都有太医看着,平日里都吃些什么药?” “太医每两日来看一次,配些药,不过都是些补气生血的药。” “你的脸色看上去是不如在京州,本宫带了些枸杞阿胶,听说生过孩子,身子虚的女人,吃这些补补很好,知道王爷不会少了给你补,但他的是他的,本宫的是本宫的,你不嫌弃就收着吧。” 郑灵一拍手,便有两个小宫女捧着两个盒子上来,孟夏只得着人收了。 然后两人重新坐了下来,郑灵又道:“你来达州快两个月了吧?” 孟夏点点头道:“二月来的。” “听说王爷这次冷淡了你。” “本没受过宠的人,何来冷淡之说。”孟夏有种感觉这郑灵应该是刚回来,这两个月她并没在达州,一回来就来自己这里,问出这样一番话,那绿蕉病着,她又是向谁打听到自己受了贺中珏的冷淡? “你也真是...”郑灵摇摇头道,“虽然你有了孩子,不过论年岁,我还长过你几岁,所以当你姐姐那是当之无愧的,做姐姐的就劝你两句,你喜欢听就记着好了,不喜欢就当姐姐我没讲过就是了!” “娘娘,请讲!” “不管你多有姿色,但寻王他是个王爷,他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你就不用为这跟他使气了,这样你会被动的。而且男人天生就有喜新厌旧的臭毛病,想他一辈子都看不厌,那基本是不可能。” “娘娘,在京州时,我就讲过我孟逸瑶蒲枊之姿,是有自之知明的。” “现在天下的局势很奇妙,本来王爷掌握着主动权的,因为一个徐书同的背叛,王子烈和布王的联手,把他陷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去年九月,王子烈和布王拥贺中立四岁的儿子做了皇帝。” “所以王爷不得不退守达州?” “差不多吧。” “这是方相的势力范围。” “是!”郑灵有些气恼地道,“所以方玉雪...” “雪娘娘与相爷家并不和。” “她与她那嫡母、姐姐不和,但她却是方相的亲闺女。” “相爷夫人是王将军的妻妹,相爷长女布王的正妃,所以...” 郑灵有些诧异地看着孟夏道:“既然你明白,就知道方玉雪现如今是如何地飞扬跋扈。” 孟夏觉得方玉雪不管在何种状况下都不会飞扬跋扈,她都会保持那种恬淡而温和的样子,当然该出手时也不含糊,比如清清、绿蕉... 郑灵喝了口茶道:“你这茶不好,尽是些茶沫。” “我也不太喝茶,所以品不出好孬。” “还有桃樱,那个可是个角色。” 孟夏知道桃樱当然是个角色,从孟家寨一直纠缠着贺中珏,眼下看来终于有立住脚之势,郑灵又道:“从刚开始看见这个女人,我就知道她是个角色,在京州可惜时间少了点,没整死她,我真...” 郑灵这个人与方玉雪有很大的区别,应该比较有其父风范,比如她看不惯桃樱,直接就说想整死她,不象方玉雪想整死的人多了,但绝不会跟人讲她想整死谁。 于是孟夏不由得苦笑道:“灵娘娘说到整死人,跟捏死只蚂蚁一般轻巧。” “我就是象捏蚂蚁一样想捏死黄桃樱,总有一天,我会捏死这个贱人的。” 孟夏觉得郑灵之所以捏不死桃樱,是贺中珏不给她这个机会,于是淡淡问:“听说灵娘娘现在是位女将军。” “女将军?”郑灵笑了起来,“不过帮王爷打了两场仗,哪称得上什么将军,估计都是方玉雪瞎编的。” 孟夏听了有些汗颜,关于这“女将军”的说法是她在无名镇就听到的传闻,跟那方玉雪还真没什么关系,当然她就没打算替郑灵与方玉雪解释了。 郑灵摆明了是来交好的,所以孟夏不得不陪着她好生说话,两人聊了一会子,直到鲁婆子和花灯带着大豆豆回来,郑灵才起身道:“不知不觉竟聊了这么久,本宫也该走了。” “灵娘娘要帮王爷打天下,自然忙,妹妹就不留娘娘。”孟夏说了两句客套话,已经抬脚的郑灵听了就“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本宫哪有那本事。” “妹妹好生羡慕灵娘可以帮王爷,还可以当个女将军。” 郑灵听了看着鲁婆子抱着的大豆豆道:“如果可以,本宫情愿和你对换,” 孟夏愣了一下,看样自己这被打入冷宫的人,在很多人眼里看来还是种福份,那自己真该好生珍惜才对。 孟夏自嘲地在心里说着,看着郑灵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送走郑灵,孟夏转身回屋,一走进去,她就看见贺中珏站在窗边,孟夏愣了一下,贺中珏这两日有点神出鬼没了,于一切不太合理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房里。 孟夏气恼贺中珏的这种神出鬼没,扭头要走,贺中珏却道:“她们讲什么,说什么,你不必搭理。” “她们讲什么,说什么,我是不想搭理,可是你呢,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你...到本王身边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到你身边,有什么目的,你说我有什么目的?” “你是方仕隐派来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觉得这话应该和方玉雪有关,苦笑了一下道:“这就是你不把我和豆豆接来的原因,既然如此,你把我乱棍打死,善待豆豆就是了。” “本王没查到你的证据,我到现在也看不出你到我身边的目的。” “那如果你查到证据呢?”孟夏气恼地反问,贺中珏看了孟夏好一会,忽伸手把孟夏捉到自己的怀里猛烈地亲吻了起来,然后抱起孟夏,一下把孟夏压到床上再猛烈地亲吻起来,那手自然也急切地探入到孟夏的衣服里。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突然来这一招,那种久违的气息,这会与她没有距离,让她又喜又悲,毕竟她已经不是刚认识贺中珏的那个小丫头,她与初识贺中珏时已经过了两年,又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经常被贺中珏用各种法子...浸淫着,还有那本册子,就放在枕头下,虽然孟夏不好意思去看,可是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脑里还是烙下了痕迹,所以她除了心里想贺中珏,身子也想,极怀念贺中珏这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不由得伸手想去搂住贺中珏的身子。 贺中珏却忽然停住了,用的手压住孟夏的身子恶狠狠地道,“如果让本王查到了,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说完贺中珏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夏,然后转身就走了,孟夏的手落了空,好一会才收回手,又过了好一会才坐起来,把被贺中珏弄乱的头发、衣服弄齐整了,重新坐到窗边,想着贺中珏讲的那番话。 孟夏正呆呆坐在窗边时,忽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哟,又在想爷呀。” 孟夏白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就从窗台外面跳了进来道:“说吧,想怎么谢爷?” 孟夏再次白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冲窗外驽驽嘴问:“看你这副思春的样子,不是想爷难不成在想贺中珏那个王八蛋。” “世子爷,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做点正经事了。” “打住,打住,夏夏,你年纪不大,怎么跟我爹一样。” 第二百零六章 派来的奸细 孟夏只能扭头不理徐泽仪,徐泽仪却一下窜到孟夏前面道:“都还没问人家来找你是个什么原由。” 孟夏苦笑一下,这徐泽仪便神神秘秘地道:“因为我打探到,那方玉雪在我哥面前讲了你的坏话。” “讲了我什么坏话?” “说你是奸细,是方仕隐派来的奸细。” “还有呢?” “还有...,这么艰巨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全都打探出来,打探到这些就不容易了,结果你连个笑脸都不给。” 孟夏无奈地翻翻白眼,如果贺中珏靠徐泽仪去做探子,那贺中珏的大事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死”,因为徐泽仪打探来的消息永远要晚一步。 徐泽仪却不知道孟夏刚刚从贺中珏口中知道了这条迟到的消息,手一托下巴,很深沉地道:“那方玉雪可真想得出来,把你编造成方仕隐的奸细,这争宠的招术真够高的了,你想想,哪个男人会宠一个要来害自己的奸细,而且我哥特别忌会这事,自打他会和女人上床起,他身边的就美女如云,但这些美女都是肩负着这样或那样使命的,所以方玉雪这招真是高呀,一招就击中了我哥的弱点。” 孟夏不想说话,那徐泽仪却继续深沉地分析:“只是贺中珏那个脑袋瓜锈钝了吗,这样的屁话,他也相信,如果你是奸细,那他身边的女人怕没一个不是奸细,那方玉雪不也是奸细...” 于是徐泽仪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起这样那样的可能,这样那样的结果... 孟夏本来就挺烦的,只听得头更大了,如果不是大豆豆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叫爹”,徐泽仪这滔滔不绝显然不会轻易中断,一听到大豆豆的声音,徐泽仪立刻转向了大豆豆,一看是大豆豆,立刻走过去把大豆豆抱了起来纠正道:“是爹,不是叫爹!” “是爹!” “对,是爹!” “是爹!” 徐泽仪就有些气恼了:“豆豆,为什么你不叫她是娘,也不叫你爹是爹,偏就这样叫我,你成心的,是不?叫爹!” 孟夏差点让徐泽仪这句话搅糊涂了,但大豆豆显然没糊涂,裂开嘴就开心地叫了起来:“叫爹!” 徐泽仪十分挫败,伸手揪揪大豆豆的小屁股,大豆豆就格格地笑了起来。 贺中珏几乎是从孟夏的房中逃回自己书房的,他不止一次告诫自己,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孟夏并不是他所见的女人中最漂亮的,因为身份,让他对身边的人都保持警戒,尤其是女人,这些年,各种势力通过各种渠道,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在他身边,他都以花花公子的形象与这些女人胡混,然后又用这样那样的法子都打发了。他心里装着事,又急于求成,所以京州城被刘占三攻破前,他走火入魔,不得不躲在“蕊香楼”疗伤,但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那贺中珉如何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立刻着人包围了“蕊香楼”,自己不得不从“蕊香楼”逃出来,只是形同废人,不能逃太远,就在这个时候遇上了孟夏。 贺中珏的经历,让他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对孟夏自然从一开始就处于戒备状态,不过贺中珏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逃亡路上被不知道他身份,却对他照顾有加的孟夏熔掉,化掉,最后彻底堕入孟夏的温柔乡,因为这样,他一直让自己相信孟夏,没有翻过孟夏那不多的行头,直到看到孟夏那张卖身契,贺中珏才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 最终贺中珏还是选择了相信,但方玉雪的话,却证实了孟夏果然不是那么单纯,她真是方仕隐派来隐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贺中珏才觉得可笑,自己原以为孟夏对自己好,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本性善良所至,照这样看来,世上还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孟夏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逃亡路上的那一切自然都解释得过去。 贺中珏为自己上当而气恼,于是将孟夏母子晾在无名小镇,只是这一年,他不管用哪个女人也无法代替是奸细的孟夏,越是与这些女人在一起,他就越想念孟夏,想念做奸细却单纯得跟张白纸一样的孟夏,他不止一次想去看被扔在无名小镇的孟夏母子,但又一次一次地忍住了这种冲动,直到孟夏带着大豆豆来到达州。 贺中珏胡乱地翻着手里的东西,孟夏的到来,再次搅乱他以为自己已经定下来的心,他无法不去想与孟夏的一切,尤其是逃亡路上和孟家寨。 贺中珏正翻着着,守岁走进来禀道:“爷,娘娘求见!” 贺中珏点点头道:“让她进来。” 守岁退下,没一会方玉雪走了进来,贺中珏放下手里的东西问:“爱妃,找本王有什么事?” “王爷日夜操劳国事,身子也是极要紧的,臣妾亲手褒了些养身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放在那里吧!”贺中珏淡淡地道。 方玉雪从占儿手里接过汤盅放在桌边,走到贺中珏身边,轻轻用手给贺中珏捶着肩道:“王爷,这些日子看你书房的灯,都亮通宵,今儿也早些歇吧。” 方玉雪和孟夏的眉眼有有几分相象,性子不象孟夏,温婉而娴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能晓古今,生活极有品味,按理这样的女子适合自己,但贺中珏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连那同房的兴致,也更多是基于她和孟夏的几分相似。 方玉雪刚才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方玉雪是个含蓄的人,与桃樱绝对不一样,不过让贺中珏选,贺中珏反更愿意选那个放荡而又无耻的桃樱。 于是贺中珏伸了个懒腰道:“爱妃,这一堆的事,今儿不处置,明儿又是一堆,汤放这儿就好。” 方玉雪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受的教育使她不会表现出来,便道:“那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 贺中珏嗯了一声,方玉雪便带着占儿行了礼,然后离开书房。 那占儿走到外面,就气恼地道:“小姐,王爷他太过分了。” “休要胡说!”方玉雪低声喝住,占儿又道,“他明明刚刚才去了那贱婢的房里。” “逸儿现在是王爷的妾,他如何去不得逸儿的房?” “小姐,就那个逸儿,她配给王爷当妾吗?王爷给她名份了吗,王爷再清楚不过,她不过是个婢女,给什么名份,都落个笑话。” “占儿,那逸儿现在给王爷育下一子,你不知道母凭子贵的道理吗?” “小姐,占儿就生这气,您是王爷的正室,凭什么她还先生了子,再说她只是个婢女,凭什么抚养王爷的长子。占儿觉得那长子理所应当地应由小姐您来抚养才对!” “占儿,虽然话是如此,但是...” “小姐,不如让占儿去和那贱婢讲这个道理,让她明白,她那儿子,她养大和小姐您养大,将来的区别有多大。” “你休要胡来,这事交给秀娘去办好了,而且这事必须先支会王爷,得了王爷的首肯,她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了。” “可是小姐你什么时候才和王爷讲,秀娘讲了,孩子要越小越好。” “我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占儿可不想让秀娘就把这功立了,送方玉雪回了房,侍候完方玉雪,便直奔孟夏的院子去。 占儿走到院门口便叫了一声:“姓孟的,你出来。” 鲁婆子刚要着人把占儿撵走,坐在窗边的孟夏却道:“婶子,让她进来!” “夫人,那丫头对你一直就不恭不敬的,老婆子怕...” “没事,婶子,你让她进来。” 鲁婆子应着出去示意让放人进来,没一会那占儿就走了进来,看见孟夏坐在窗边,也不行礼,冷哼一声道:“逸丫头,你现在很是春风得意呀!” 孟夏笑了一下道:“姐姐,何出此言。” “我呸,谁是你姐姐,这姐姐也是你叫的!” 鲁婆子听了立刻出言道:“哪里来的大胆丫头,敢这样对夫人讲话。” 孟夏用手拉住便婆子道:“婶子,别恼,这占儿姐姐可是娘娘身边的大丫头,快搬张椅子给姐姐坐!” 鲁婆子很不甘地去搬了椅子,那占儿坐下来,口气才略缓点道:“逸丫头,我还真不稀罕坐你的椅子,算你识抬举,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 孟夏又笑了一下道:“姐姐有什么话要教训,只管说吧!” “逸丫头,你说你凭什么,要相貌没相貌,文不成武不就,居然跟了王爷。” 第二百零七章 母凭子贵 “占儿姐姐,其实我吧,还真如姐姐所讲,只是有几分运气罢了。”孟夏瞄了占儿一眼,然后轻轻叹口气。 那占儿一听孟夏叹气忍不住问:“你叹什么,一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什么可叹的?” “我就是替占儿姐姐不值,象占儿姐姐这样的姿色,只是没有让好的男人看到,如果看到了,占儿姐姐哪里还需要侍候人,早就穿金戴银,奴仆成群了。” 占儿听了,那气自然更平了,孟夏才道:“占儿姐姐那么忙,不会平白来妹妹这里,不知道占儿姐姐找妹妹有何事?” “逸丫头,看你吧,也不象富贵了就忘了旧情的人,所以姐姐我今儿来,可都是为着你来的。” “哦,占儿姐姐是为妹妹来的,到底是什么事呀?”孟夏示意鲁婆子去端茶,鲁婆子走开,占儿立刻凑上前道,“你不是为王爷生了个小世子吗?” “是呀!” “那你想不想母凭子贵呀!” “占儿姐说我想不想呢?” “但是逸丫头,咱们都在这在大户人家待过,那庶出的,母又能贵到哪里去呢?” “但求姐姐指点迷津。” “我们的小姐现在是王爷的正室,如果你把小世子交与她抚养,那小世子的身份是不是和眼下完全不一样呀,而且我们小姐那性子你也是了解的,最最知恩图报的一个人儿,日后还能少了你的富贵。” “占儿姐,这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我如何好与王爷提及。” “那有何难,如果你答应,我家小姐自会去向王爷提,说不准也是极投王爷心意的一桩事。” 孟夏便笑道:“占儿姐姐,那这功劳可就是小姐的了。” “小姐在王爷面前露了脸,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占儿姐,我有没有好处已经是那样了,我只可惜了姐姐,姐姐花容月貌,又心思灵透,这主意全是姐姐想出来的,功劳却是别人的。” 占儿听了孟夏的话,没有作声,那鲁婆子端了茶来,孟夏递了一杯给占儿,占儿接过茶喝了,便匆匆告辞了。 孟夏看着占儿的背影,轻轻冷笑了一声。 贺中珏打发了方玉雪,处理了些事务,在铺了虎皮的椅里小憩一会,守岁走进来道:“王爷,雪娘娘身边的占儿丫头求见。” 贺中珏愣了一下,守岁又道:“那是那个处处喜欢针对夫人的丫头。” “你问她有什么事?” 守岁出去,不过半柱香就回来道:“王爷,她说有顶重要的事求见,一定要亲口和王爷说。” 贺中珏皱了一下眉,不知道是不是方玉雪又生了什么招,于是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占儿走了进来,每次和方玉雪来见贺中珏,她都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利落,所以她是很自信的,自信自己的容貌不比孟夏差,遗憾的是贺中珏并没抬头,占儿便中规中矩地跪下给贺中珏行了大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只可惜贺中珏头也没抬地问:“有什么事,你讲吧!” “王爷,奴婢来见王爷,是想替我家小姐求一桩事。” “什么事?” “想求王爷将那孟逸儿所生养的小世子赐给我家小姐养育。” 贺中珏听了才坐直了,皱着眉问:“原因?” “王爷,小世子是王爷您的长子,那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照顾的,而我家小姐知书达理,又是王爷的正室,再适合抚养小世子不过了。” 贺中珏终于把目光落在占儿身上,一个有两分姿色的,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于是贺中珏淡淡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主子的意思?” 占儿一看贺中珏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了,于是笑得更甜道:“奴婢的小姐是个含蓄的人,但奴婢却能看出来我家小姐心意思,自然是急我家小姐所急!” 贺中珏看了占儿一会才道:“你家主子倒真是个心思儿玲珑的人,本王就不明白怎么会养出个你这么蠢笨的丫头来,既然你要急你家主子所急,因她这所想,本王就要赏她三十个嘴巴,你就替你主子接了吧!” 占儿听了吓得花容失色,这贺中珏与传闻中见色就乱的花花公子太不一样,刚想求饶,已经被守岁带人按住,就是一通耳光赏了过来。 三十个耳光,打得占儿两颊流血,鼻青脸肿,牙齿也打掉数颗,连嘴都张不开,只能用喉咙发出一阵阵的叫声。 贺中珏才道:“替你主子接完了赏,再来接你的赏,逸儿这名字也是你这下贱的东西叫的,二十棍!” 二十棍打下来,占儿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贺中珏却又道:“还有小世子的去处,是该你来安排的,三十棍!” 三十棍还没打完,守岁就走进来道:“爷,断气了!” “扔到乱坟岗喂狗!”贺中珏还不解气地道,守岁应了一声,“是!”赶紧带人去执行了。 孟夏气方玉雪现在一门心思想谋自己的大豆豆,她不明白为什么方玉雪不自己生,总来打她的主意,所以气不过,算计一下占儿,让那个在方玉雪身边待得久,又随着方玉雪飞上枝头,已经很目中无人的丫头,去贺中珏或方玉雪那里碰碰墙壁,当然让她讨顿打是最称心如意不过的,倒不知道贺中珏处置得可不是通骂或打那么简单。 难得一大早没有徐泽仪的聒噪,孟夏总算耳根子清静了,刚在窗边坐下来,那鲁婆子就走过来道:“夫人,那个薛桃樱要见你。” 自从上次病时,桃樱撞进来被自己咬了一口后,那院子的门就看得极紧了,孟夏不知道是贺中珏给了吩咐还是鲁婆子加强了警戒,不过孟夏更认为,如果不是贺中珏默许,自己病那一次,桃樱也是进不来的。 好一会孟夏才道:“她不怕,就让她进来好了。” 鲁婆子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没一会打扮得五颜五色的桃樱就妖妖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夸张地叫了起来:“孟老二,你这是容光焕发了呀。” 孟夏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容光焕发了,于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表嫂,你有话就说好了。” “别装了,昨儿我看见贺中珏进了你房的。”桃樱也不等孟夏招呼她,自行在孟夏对面坐了下来,孟夏便道,“表嫂,我觉得我这看门的都是多余的,还没你尽职。干脆我把他们都撤了,换你好了。” 桃樱妖妖一笑道:“得了,孟老二,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府里好象是那姓方的说了算,就好比你日常吃的用的呀,其实那个死人不点头,你换换看。” 孟夏觉得桃樱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以交往起来,除了她那见着贺中珏就馋涎欲滴的样子招人厌烦,其余倒是省事。 鲁婆子端上茶,桃樱也不等孟夏招呼,也自行伸手端了一杯道:“反正你也不会招呼我,我也就不客气了。”桃樱一喝就摇摇头道,“这方玉雪果然小气量得很,要换做是我,我才不会给你这下等的茶沫,我要给你最好的茶,那越贵的我越给你,让王玉知道我是何等心胸,然后暗地里寻着你的不是,就把你往死里整。” 孟夏虚虚一笑道:“表嫂的招术真是好,真可惜表嫂没机会用,还有就表嫂日常对我所做的,也不象你所讲的那般有心胸。” 桃樱不屑地道:“孟老二,你此言差矣,我对你做的事,是绝对合着我这下等身份人做的事,如果我要做那上等人身份的事,我做不出来呀,我没那样的好茶。” “好了,好了,表嫂,你也别在这里讥讽我的茶不好了,说吧,今儿来找我,又为何事?” “前儿一大早,那郑灵就来了,都和你讲了些什么?” “哟!”孟夏扶了一下头道,“表嫂,你不是晚上连觉都不睡地守在我这院门口吧。” “快点讲吧!”桃樱见那鲁婆子又端上些干果之类,也不客气,伸就抓了一把在手里,“她找你来联盟的,我就劝你了孟老二,和她联盟,就是羊谋虎皮的事。” “难不成和她联盟是羊谋虎皮的事,和你联手倒是羊和羊的事。” “别说,孟老二,你还真说对了,和我,我最多跟你分王玉个上下半夜,和她们,你怕一个月都分不到一天。” 孟夏一听这桃樱又把话绕贺中珏身上了,不由得摇摇头道:“你到底有事没事?” 第二百零八章 占儿之死 “孟老二,我一提王玉,你看你那张脸,急得都快红了,至于吗,你如果答应我,以后你成了事,把王玉的上半夜让给我,我就告诉你一桩惊天的大事。 ” “什么成事不成事,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哟,哟,哟,小样,你装吧,这王玉明摆着就是要干一番大事的,如果他干出了大事,你把他把住了,这不是你要成的大事,看把你紧张的。” 孟夏看着桃樱,那眼神就是:你说还是不说! “告诉你事前,先问你桩事。” “你真罗索!” “如果你不是想谋大事,他不是挺中意你的,也挺放纵你的,就你那性子,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你干嘛不带着你那儿子一走了之?” “薛桃樱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怕我在这里,碍着你了!”孟夏也抓起一把干果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桃樱立刻哟哟叫了几声道,“孟老二,我这话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碍着我的,你不在这里,我一样勾引王玉,你在这里,我也不会避讳,我是为你好!” 桃樱见孟夏眼神不善立刻又道:“好,好,当我没问,知道你这么走肯定不甘,就你孟老二,那么个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败给我等这些你没拿正眼瞧过的人呢?” “如果你没事,恕我不奉陪了!” “好了,告诉你吧,这事我可是费了牛鼻子老劲才打听到的,是从方玉雪那挺不喜欢你的丫头那里打听到的。” “就那丫头,她能知道什么。” 桃樱吃吃一笑道:“孟老二,你挺能装的,那丫头说你和她是同行。” 孟夏没说话,吐了个果核扔到旁边的水晶盏里,桃樱又道:“那丫头还说,以前你是被她管着的,是方玉雪屋里做粗活的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是利用了方玉雪的身份,攀上了王玉。” 孟夏对自己的身世倒没什么可隐瞒的,贺中珏看过她的卖身契,知道她是相府的一个婢女,只是这应该是方玉雪忌会的事才是,因为与方玉雪在寻王府见面的时候,方玉雪是装做不认识自己的,而占儿讲这样的话,不是打了方玉雪一个耳光,是主要是战儿这话里还说自己利用了方玉雪,那何止是打方玉雪一巴掌,分明就是把自己代嫁的事隐约讲了出来。 这段身世,孟夏倒没想隐瞒,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倒成了件不能说的事,当然在相府当婢女,并不是什么光彩的的经历,所以孟夏听了不自在地笑了一下道:“表嫂,你想说什么?” “以前你说你是婢女,是被主人家放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你是私逃出来,没想到你手段还真多,居然是利用方玉雪把王玉勾搭上了。” “表嫂,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想怎么说都成,如果你没事,我得去用早饭了。” “哟,孟老二你算了吧,这都几时了,你还没吃早饭吗,那丫头昨儿死了!” “哪丫头?”孟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桃樱啧了一声道,“当然是方玉雪身边那个挺高傲,又挺喜欢多嘴的丫头。” “占儿?占儿死了?”孟夏本想小惩占儿一下,没想到昨儿还跟着方玉雪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今儿就死了,“死了?怎么死的,病死的?” “让王玉给打死的。” 孟夏心里清楚这占儿大约是因为什么死的,还是眨了几下眼睛:“王玉怎么想着打死她。” “那丫头眼睛都长在头顶,也难怪嘛,相府出来的大丫头,平日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王玉好歹也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这样一个丫头糟蹋,实在看不下去了,寻了个借口就把她给打发了。” “你吧,就会自个儿的脸上贴金,王玉会因为这个打发了那丫头?”孟夏摇摇头,那占儿是挺不招人喜欢的,倒底被她欺侮过六年,那是活生生的欺侮,但这活生生的突然没了,孟夏心里还挺不是个滋味的,只得随口问,“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在书房处置的,王玉身边那些人,个个都守口如瓶,鬼知道是不是王玉想霸了人家,那小贱贷嘴是臭了点,但哪见过这阵张,肯定拒从,王玉恼羞成怒,干脆霸王硬上了弓,把人给糟蹋了,又怕那个本来就口无遮拦的小贱贷出来乱讲,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桃樱做了个咔嚓的抹脖子的动作。 孟夏想大约只有桃樱能编出这样的段子,拿眼斜了桃樱好一会才道:“按你这么讲,就这么个品性的男人,你成日里纠缠着,值吗?” “孟老二,这你就不懂了吧。” 孟夏真不懂,更不懂的是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心平静气和薛桃樱坐一处讨论贺中珏的不是,那桃樱忽又说了一句:“对了,大茂表弟现在还好吗?” 这句话让孟夏觉得天都变了色,不过发现天似乎真的阴沉些,一抬头就看见贺中珏站在窗边,原来是他把外面的光线遮住了。孟夏便知道桃樱这句话是不怀好意了,她是故意说的,说的就是为了给贺中珏听。 桃樱笑嘻嘻地说,看见孟夏的眼睛定住了,也就扭过头,看见贺中珏,立刻笑得花枝招展地站了起来,隔着窗就要往贺中珏身上扑道:“王玉,奴家就知道在孟老二这里能等到你。” 贺中珏忙伸手拦住扑到他身上的桃樱问:“你刚才都说本王什么来着。” “王玉,奴家刚才讲你和我大茂表弟的坏话来着。” “你都讲本王些什么坏话?”贺中珏没提孟大茂。 “方娘娘房里的占儿姑娘死了,死在你书房的,于是奴家就猜是不是你把人家霸王硬上弓了,然后就毁尸灭迹了。”桃樱没有丝毫要隐瞒刚才她的臆想的,说得那个唾液横飞,贺中珏不得不抹了抹脸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离本王远点。” 桃樱一下勾住贺中珏的脖子撒娇道:“王玉,奴家偏偏就中意你这样的手段,你对奴家也来个硬上弓呗!” 孟夏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听贺中珏道:“薛桃樱,就你,还需要硬上弓吗,你就是脱光了躺在本王面前,本王都不稀罕上你,不过本王对你却中意使另一招。” “哪一招?”桃樱对于贺中珏如此糟蹋人的话,连害臊都没有,含情脉脉又迫不及待地等着贺中珏说出一招让人血脉喷张的招术来。 贺中珏便一字一句道:“就是后面那招毁尸灭迹。” “死人!”桃樱不满地用手拍打起贺中珏,贺中珏忙用手挡住道,“没事安分地待在你自己屋里,别到处乱跑,快滚!” “死人,死人!”桃樱又拍打贺中珏好几下,才气恨地离开了。 桃樱走了,贺中珏才在窗边坐了下来,孟夏噘了一下嘴,把脑袋别到一边,不肯说话,两人就这么坐着。 鲁婆子见了急得真搓手,赶紧把大豆豆抱了进来,往孟夏那儿一指,大豆豆立刻扑到孟夏身上叫了声:“娘!”叫完看见窗外的贺中珏,那张小嘴立刻就裂开了,伸开手就开心地叫了起来,“爹,爹,马马!” 贺中珏伸手把大豆豆抱了过去问:“豆豆想骑马马呢?” 大豆豆点点头,孟夏才知道鲁婆子每日把大豆豆抱到书房,不是看书写字那么回事,显然大豆豆在贺中珏那里连马都骑了。 贺中珏摸摸大豆豆的小脸蛋道:“那爹带你去骑马马,好吗?” 大豆豆那小脑袋立刻点得象小鸡啄米一般,然后拍着两只小手叫了起来:“马马,马马!” 贺中珏便抱着大豆豆离开了孟夏的房间,鲁婆子一见急得真搓手,她原本是放大豆豆去和稀泥的,是想大豆豆把不说话的贺中珏和孟夏和好,结果却是贺中珏被大豆豆叫着去骑马了。 等贺中珏走远了,鲁婆子才走上前道:“夫人,你不应该这样,王爷来了,你应该...” “我应该象桃樱那样吗?”孟夏没好气地道。 鲁婆子听了便道:“那四姨奶奶做的又太过了,爷是瞧不上的。” “他瞧不上,我看他是挺喜欢的。” “夫人年纪小,这种女人,爷喜欢也就是喜欢那一时新鲜。” 孟夏哼了一声,认为在贺中珏心里,那桃樱反而还胜过方玉雪。 那鲁婆子又道:“那四姨奶奶是上不了位的,爷不过是图个乐子,所以夫人完全不必为她费心,夫人的心思更应该...” 这话孟夏认同,就桃樱那风骚的样子,贺中珏要真要立她起来,怕比自己还让天下人笑话,不过...,孟夏真的是头疼,过这样的日子,自己真不该从无名镇来这里。 第二百零九章 最丑的香包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鲁婆子一大早带豆豆去贺中珏的书房,那桃樱或方玉雪都没出现在院里,徐泽仪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于是孟夏难得清静地过了好几日。 不过孟夏知道这样的平静是不可能的,光那方玉雪就不可能平静,占儿死了,是因为什么死,没人知道,但那是方玉雪的贴身丫头,方玉雪不可能就这么让她死的。 孟夏又恢复在京州寻夏园的日子,无事就跟鲁婆子、花灯做做女工,只是在寻夏园,那是贺中珏宠着的平静,不象眼下是一种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平静的日子被徐泽仪率先打破的,他是几步跳进来的,一进来就大叫:“夏夏,夏夏,想爷想得辛苦没?” 孟夏虽是想了徐泽仪那么一点点,那仅仅是因为耳边清静不太习惯的缘故,但每次都让徐泽仪讲得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 孟夏把头探出窗道:“世子爷,你每次来,声音能不能小点?” “怎么吵到我儿子吗?”徐泽仪一听以为吵到了大豆豆,立刻把声音就放低了,再蹑手蹑脚往大豆豆房里去,孟夏便道,“他没在房里。” “在你这儿睡?”徐泽仪又蹑手蹑脚走回来,孟夏只得又道,“婶子带他去王玉的书房了。” 徐泽仪一听就嘿了一声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豆豆在睡觉呢,他没睡觉,干嘛让我小声点。” 孟夏觉得徐泽仪的思维一向都与人不同的,也只能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女工,徐泽仪凑过头问:“夏夏,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香包。” 徐泽仪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这叫香包,应该是爷看过的最丑的香包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翻了翻眼,收了工,徐泽仪便问:“怎么不做了?” “做完了!”孟夏没好声气地道,徐泽仪一听立刻伸手就从孟夏手里把香包抢到手,孟夏不由得叫道,“世子爷,你干什么?” “既然做的是香包,又做完了,那就送给爷好了。” “世子爷都说丑了,还要来做什么?” 徐泽仪得意地往腰间一挂道:“我当然是要去向我哥炫呀,这是夏夏做给我的香包,虽然丑,也是夏夏做的,他有吗?” 孟夏不知道这算哪门子说词,把针线剪子装进针篾里问:“这些日子,你又去哪里胡混了?” 徐泽仪一听又得意了问:“那你先告诉爷,你想爷了,爷才告诉你去哪儿?” “世子爷不说,就当我没问好了。” “世子爷,你不小了,你早就成年了。” “好,好,你赶紧告诉我吧,这些日子你做什么正经事去了。”孟夏怕徐泽仪跳,只得改口问,徐泽仪才神秘地往窗台上一靠道,“我当然是帮我哥做事去了。” 孟夏有些不相信地站起身问:“你帮你哥去做事,你能帮他做什么事?” “当然是既艰巨又重要的事喽。” 孟夏有些不相信地撇了一下嘴,徐泽仪便神秘地道:“我哥让我去联络我爹。” “你爹真不在达州?” “夏夏,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呀。”徐泽仪有点受伤地道,孟夏只得又问,“那你有联系上吗?” 徐泽仪叹了口气道:“没有!” “那是联络的地址错了,还是时间不对。” “都对。” “那为什么没联络得上。” “因为我爹临时改了主意,没来与我见面。” 孟夏就觉得奇怪了,这徐泽仪是徐昭和孟雪的宝贝儿子,那不知道多宝贵,有一年多没见着,居然还会不见,有些不解地问:“侯爷怎么会舍得不见你!” “这...,我也觉得奇怪,你说会不会是我哥放我的鸽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我爹来。” “这,我怎么知道呀。” “如果我爹真来了,怎么都会见我一面的。”徐泽仪有些委曲地道,“我想我爹,更想我娘,最主要是想我娘了。” 孟夏一看徐泽仪又撒娇了,便道:“世子爷,那你还不赶紧休息去。” “我有什么好休息的,又不累。”徐泽仪正说着,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泽仪,你一天正事不做,就往你哥后院子跑干什么?” 徐泽仪听了不屑地一撇嘴转过身道:“哥,你现在真是见外,以前,你怎么不讲这样的话。” “以前你多大,现在你多大。” “以前我也有成年的时候,我看你现在是心里有鬼。” “泽仪,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非把你送你爹那里去。” “你还好意思讲!”徐泽仪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说我爹来了,要见我,我去了,可是我爹呢,我爹呢,本世子爷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为什么要故意!” “你别以为你使的这招,我不懂,我懂,这招叫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贺中珏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首先,对你,你哥压根不用使什么招术;其次,你也好意思‘虎’来形容,你算哪门子虎?” “贺中珏,你个王八蛋,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泽仪跳得更高了,“今天你不讲清楚,我跟你没完。” 贺中珏忽然捂着胸口道:“好了,你别跳了,你哥我一天从睁眼就要忙到晚,没精力跟你吵。” “没精力,你不去睡觉,到这里来干什么?”徐泽仪一看贺中玉不舒服,立刻就由刚才的跳变成伸手把贺中珏扶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 孟夏这阵子只顾着和贺中珏闹腾,这会才发现贺中珏的脸色不好看,在生下大豆豆时,他虽然面色也不好,但还有丝兴奋,这会没那丝兴奋,就显得憔悴了,也就是说贺中珏的毒伤一直都没有好,孟夏不由得有些... 徐泽仪扶贺中珏在石凳上坐下后,又觉得贺中珏这么坐着不舒服,忙把元宵叫来:“赶紧去给你主子搬张椅子来。” 元宵赶紧搬了张椅子,徐泽仪又要去扶贺中珏,贺中珏把徐泽仪的手甩开,自己起身坐到椅子里。 椅子摆的地方离窗台比较远,所以孟夏听不太清楚两人讲什么。 徐泽仪噘了一下嘴走到贺中珏身边蹲下道:“哥,我知道是我不好!” 贺中珏没说话,徐泽仪又道:“哥,我知道都是我任性,把你的布局全都打乱了,让你陷在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贺中珏还是没有说话,徐泽仪发自内心还想做进一步深刻的检讨,贺中珏才打断了他的话:“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事,不提也罢。” “哥,那你就别生我的气。我也不想见我爹,见了,估计他这次不是打断我腿这么简单,但是哥,我真的想见我的娘,我就偷偷去见她一面,不让我爹看到就成。” 贺中珏听了哼了一声道:“现在达州和云州之间只有王子烈不多的军队,你想偷偷去见你娘,你只管去就好了。” 孟夏才知道徐昭依旧回了云州,看样子云州是贺中珏的地盘,贺中珏没丢,那长州呢,不知道长州还在不在贺中珏手里,想到长州,孟夏就想到还在桂巷的母亲,也不知道这次的战火有没有烧到长州。 徐泽仪一听贺中珏这话,那嘴又噘了起来:“我爹明明在云州,你还说他来了达州,害我空欢喜一场,你还说我成年了,又总把我当小孩子逗。” 贺中珏听了就笑了,徐泽仪又训斥道:“还有,你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来这里干嘛,你心里还是搁不下夏夏,那你干嘛又听那些长舌妇中伤她,而且还相信这些中伤她的话!”徐泽仪训完又安慰道,“哥,你眼下是又要相信那些坏女人,又怕夏夏生气离开了你,你能不累吗,算了,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弟我决定帮你一忙。” 贺中珏才转过头问:“你帮我什么?” “我会帮你把夏夏看好的,有我在,她就别想跑!” 贺中珏只差没被这话憋出内伤:“泽仪,没你看着,你哥我还放心点,有你看着,你哥我才真不放心!” “哥,你看你,你看你,以前你多相信我,现在怎么隔阂了。” “是呀,以前你哥我就太相信你,所以经常都在自己床上逮到你。” “哥,你没那么小气吧,不就在你床上睡个觉吗?” “仅是睡个觉吗?” “哥,那些女人又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睡了就睡了...”徐泽仪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贺中珏好几个粟子,“你哥我这点子名声,全毁你这一睡上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养面首 “哥,没我这事,你那名声能好到哪儿去。” “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哥,你放心,你弟我不是那种分不清好孬,分不清你真喜欢假喜欢的人,我知道你不放心夏夏,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虽然你弟我是喜欢夏夏,可是夏夏没点头,你弟我也不会带她私奔的!”徐泽仪话一说完,后脑勺又挨了贺中珏几个粟子,“你是我弟还是她弟!” “哥,如果你仅是听人讲了夏夏几句坏话,就这么冷落夏夏,你迟早要后悔的,在无名镇,夏夏真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一心一意就等着你来接她,除了大豆豆和我,她都没接触过第三个男人,谁说夏夏母子坏话,她舌头一定会被烂掉的!”徐泽仪恶狠狠地道,“你就跟夏夏和好吧,这么憋屈着,你又开心了吗?” 贺中珏苦笑了一下道:“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夏夏能生下豆豆吗?” 徐泽仪便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们俩不是都分不清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了,当然是你让夏夏生,她才生得了的。” “你知道就好!”贺中珏很受伤地道,“你知道你姑,夏夏有了豆豆,她至少过我娘那关要轻松些。” “哥,不就那点破事吗,你把夏夏叫来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不就完事了吗?” “算了,和你讲,你也不明白,豆豆呢,去把豆豆抱来你哥瞧瞧。” “最...最最恨你讲话讲半句,就好比长州的事,你半句没跟我透露过,你真是不鸣则罢。”徐泽仪指了好几下贺中珏,不过看贺中珏面色不好,还是去把大豆豆抱了过来。 大豆豆一看见贺中珏立刻就张开双手扑到贺中珏怀里。 贺中珏把大豆豆抱到腿上,和大豆豆说了些话,才离开了。 徐泽仪回过身冲窗边的孟夏耸耸肩,表示我已经尽力了,但是...结果你瞧见了吧! 孟夏没有说话,徐泽仪走回窗边道:“会不会不仅仅是长舌妇们讲坏话的缘故,还有你那阿兄孟大茂,现在就是贺中珉身边的一条狗,一条会咬人的狗!” 经了无名镇那一幕,孟夏可以想象得到孟大茂有多狠,不过她还是不喜欢听徐泽仪这么讲孟大茂,于是站了起来,走出了贺中珏给她安排的这个院子。 孟夏不想碰上日夜监视着她的桃樱,但却知道躲不开,所以一出院子,自然就看见了桃樱坐在不远处等着她,孟夏经过桃樱时,桃樱冲孟夏摆摆手道:“你终于舍出出院子了?” “表嫂,真是辛苦你了。”孟夏冲桃樱虚笑着道,桃樱也不生气,把那腰一扭,妖妖地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为了我的王玉,再辛苦都值得,孟老二,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把柄的,然后把你的把柄交给王玉,让王玉把你给休了。” “那表嫂,你可得持之以恒呀,天天守着,千万别半途而废,我就乘机出来把你的王玉给害了!” “孟老二,没想到你一年多没见,居然会说不少成语了。” “不能只看着表嫂长进,我停留着不动吧!”孟夏恨了桃樱一眼,就把桃樱撇在一边,继续往前走。 孟夏要去的地方需要经过方玉雪的住处,方玉雪在这里的住处,自然比“漪雪殿”小了许多,所以路过方玉雪院子时,想到被贺中珏处死的占儿,孟夏的步子不由得放慢了,她很想知道眼下的方玉雪是个什么状况,只是刚走到院边,就听见笑声。 孟夏站在院子外听了一会,那笑得声大的竟然是方云雪,她没想到惜日明争暗斗的两姐妹,到现在忽和睦起来。 方玉雪的院子外侯着车马和几个下人,应该是方云雪准备离开了。 不过孟夏很快发现那侯着的人中,站在最末尾的人竟然是余顺儿,孟夏不由得从心里佩服方云雪的胆量,嫁给贺中珉这样的人居然还敢养面首。 不过孟夏很快从方云雪的胆量中回到余顺儿身上,眼珠子一转,把手里的绢子蒙了脸,从地上捡了粒石子,走近一些,扔到余顺儿身上。 余顺儿被打中了,便拿眼四处寻来,看到蒙了面的孟夏,有些不解孟夏拿石子扔他干什么,不过他自认为自己相貌堂堂,连相府的大小姐都拜倒在他的袍子下,其余的女子贪恋他的相貌,也不是不可能的,便走了过来一边打量着蒙着脸的孟夏一边问:“姑娘,你认识小生?” 孟夏冲余顺儿招招手道:“你跟我来,有人想见你。” 余顺儿有些不解,这是在寻王府,会有什么人见他,孟夏干脆就自顾往前走,余顺儿犹豫一下,虽看不清孟夏面孔,但孟夏那小身材绝对是诱人的,又加上孟夏是个女人,他咬了一下牙就跟上了孟夏。 余顺儿跟着孟夏走了一会,汗都要走出来时,孟夏停住了脚往前一驽嘴道:“是她要见你!”说完孟夏就隐到一棵老树后。 余顺儿顺着孟夏驽的方向看过去,竟看见是桃樱坐在一块白石上,穿着绿色绣鞋的脚正不安分地摇摆着。 余顺儿一见立刻就扑了上去:“桃樱,桃樱,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 桃樱愣了一下,看清是余顺儿,她吓了一大跳,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余顺儿会出现在这里。 孟夏得意地笑了一下:薛桃樱,看你以后还有没有空来给我看院门! 孟夏见自己的小计已经得逞,转身就往回走,路过方玉雪院子的时候,正巧方玉雪送方云雪出来,方玉雪身后真没有再跟那个挺招人厌烦的占儿,而方云雪笑着出来,很快就发现余顺儿不见了,有些纳闷地四下看了一下,也没看见。 方玉雪便问:“姐姐,你在找什么?” 方云雪自然不便说她在找余顺儿,于是讪笑一下道:“我哪有找什么,只是看看你这里的风景罢了。”说完方云雪上了车,四下又张望了一下,还是没见着余顺儿,没一会那马车便走了。 孟夏一看麻烦被留在这里了,满心欢喜,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撞上方玉雪,所以直到方玉雪和秀娘转身进了院子,孟夏才继续往前走,她要去的地方是贺中珏的书房。 这一出门就来回折腾了一趟,孟夏走到贺中珏书房时,额头上有些浸出汗来,她看清门口站着的是守岁,就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道:“守岁,我想见你主子。” 守岁点了一下头道:“夫人请稍侯,请容守岁禀报。” 孟夏噘了一下嘴,守岁进去没一会就出来道:“夫人,请吧!” 孟夏便迈进了书房,见贺中珏坐在窗边,早上的阳光照进书房,当然孟夏来回折腾了一阵,已经快接近中午了,达州四月底的阳光还不算猛烈,所以阳光很适宜,贺中珏端着茶杯就坐在那片阳光里,让他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许多。 贺中珏看见孟夏第一句话就是:“你找本王,何事?” “王玉,我找你是来和你讲清楚。” “你要讲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带着大豆豆回孟家寨种田。” “既然如此,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变成这样子了。” “你不知道?”贺中珏眉一挑问,“我一年多没去看你和大豆豆,以你那聪明劲头,你会不明白?” “王玉,你讲话别那么没良心。”孟夏气得又抹了一把汗,“我是看在你诸多事不顺利的份上,才留下的。” “那本王不是应该感激你的这份深情厚意。”贺中珏喝了口茶把杯放下道,“你一大早很忙碌吗?” 孟夏一想到自己把桃樱小整一把,当然这一整,还包括把贺中珏也顺了进去,那余顺儿看见桃樱在贺中珏这里,估计得折腾一下子,于是就发自内心地想笑。 贺中珏看着有些淘气的孟夏,孟家寨那一幕一幕就又回来了,贺中珏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 孟夏走过去问:“你的伤还没好?” “那不重要。” “你受伤,一直没好,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你说呢?” “王玉,我一定要求庆祥叔给你治伤,你再这么拖,会把身体拖垮的。” 贺中珏苦笑了一下,又坐回椅子,孟夏走过去给贺中珏捏捏肩道:“王玉,等你功成名就,我就...” 贺中珏才伸手摸着孟夏的手道:“你就如何?” “到时候告诉你!” 贺中珏忽转过身,一把把孟夏搂到怀里,亲吻起孟夏,一气猛吻后,贺中珏忽停住道:“夏,就算那些是真的,我都不会对你放手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厚颜无耻 孟夏觉得自己有些桃樱的厚颜无耻,但听到贺中珏这句话,虽然是被冤枉,她还是觉得值了,鼻子一酸,眼睛就润了,不由得伸手摸着贺中珏的脸颊,贺中珏又吻了过来,然后一打横把孟夏抱回了自己的房。 两人有一年多没见面,见了面,又互相隔阂着,折磨着,除了对人的思念,自然还有身体的思念。 只是这里是贺中珏的书房,孟夏总怕随时有人进来,而贺中珏显然有心事,所以也就是把那份思念浅浅偿了,然后听见外面似乎有吵闹声,贺中珏便停下来,又没听见声音。 红鸾帐暖,大约就是指这种情形,孟夏看着身上浑身流着汗珠,还喘着气的贺中珏,心里竟想的是如此,本来与贺中珏一番恩爱,那脸就红,这会更红了。 贺中珏看着人比花娇的孟夏,伸手抚着孟夏的脸,只觉得自己别说用信任,就算用江山来换也是值的。 两人就这么偎着坐着,远处的吵闹声似乎近了,贺中珏有些不悦地松开了手。 贺中珏随便披了件晨衣,绕过屏风问:“守岁,哪里来的吵闹声?” 守岁便道:“爷,是那四姨奶奶与人吵闹。” “桃樱,她与何人吵闹?” “就是四姨奶奶以前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孟夏一听就在心里哼了一声,你薛桃樱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看你今儿如何装过去。 于是孟夏赶紧翻身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出去看热闹。 贺中珏听了更不悦地道:“这看门的是不是全都是饭桶!” 守岁见贺中珏要发怒,忙附到贺中珏耳边小声道:“爷,那男的是跟着娘娘家的大小姐进来的,不知道怎么就看着了四姨奶奶。” 贺中珏哦了一声,守岁却边说边往屏风那面驽了驽嘴,怕孟夏听见,没有说出那桃樱被撞见是因为孟夏的缘故,他那一驽嘴,贺中珏就明白了。 贺中珏便道:“他跟着方云雪进来的,就是方云雪身边的一个奴仆,能打发就打发了事,不能打发,就处置干净了事,总之不要让他来闹事。” “是!爷!”守岁应了一声。 孟夏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招整死了占儿,再随便这么一招又要把余顺儿给整死了,不管她如何讨厌这余顺儿,那在名份上也是表兄,那自己以后如何面对那时不时可能会见着面的舅及舅娘? 想到这里孟夏忙走出来,刚要开口阻止,外面的吵闹声却又小了,见贺中珏冲外面一驽嘴,守岁忙去查看。 孟夏便走出去问:“王玉,发生什么事啊?”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还不明白。” “我...我做的好事?”孟夏说着那笑都忍不住从嘴角溢了出来,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如果不是看你刚才在床上的表现还不错,看你男人如何收拾你。” “王玉,你还好意思说,余顺儿是我表兄,桃樱是我表嫂,你本来就应该把我表嫂还给我表兄。” “你男人对你这表嫂可半分意思也没有,是贺中珉硬要送给你男人的。” “如果真是没有半分意思,那现在我表兄找上门来了,你不正好应该把人还给我表兄吗?” “这个主意不错。”贺中珏点点头道,“夏夏,这样一来,你就开心了。” “我开不开心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寻乐子的时候,少个项拿人顶乌龟的乐子。” “夏夏,你知道你男人的爱好不多,就纵容你男人一次。” “王玉如果你想...” 贺中珏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非常壮士断腕地道:“好了,既然夏夏不中意,你男人就算多中意...也打发了!” 孟夏一听贺中珏中意桃樱,很不满意地噘了一下嘴,贺中珏用肩轻碰孟夏一下问:“这都还不满意吗?” 那守岁打听清楚,走进来禀道:“爷,是四姨奶奶把人打发走了。” 孟夏一听,真佩服这桃樱的手段,就这么会功夫,就可以把看上去明显就有些市井无赖的余顺儿打发了。 贺中珏便道:“把桃樱叫来。” 守岁立刻去了,没一会那桃樱就一扭一扭地走进一书房,看见贺中珏刚要扑上来,又看见他旁边的孟夏,只得把扑的动收敛一下问:“王玉,你想奴家了,让奴家书房侍候?” “桃樱刚才听见院里吵闹,有人报给本王说是你在与人争吵,所谓何事呀?”贺中珏在椅里坐下后问,那桃樱一听立刻就掏出一张绢子把眼睛一抹道,“王玉,奴家,奴家的命好苦呀!” “说说,你的命如何地苦?”贺中珏一抬手,孟夏一看让她陪着演戏,忙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来递到贺中珏手里。 那桃樱不满地撇了一下嘴道:“王玉,奴家..奴家以前的男人找来了。” “哦,你男人找来了?”贺中珏满脸惊诧地问,“你男人不是死了吗,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男人应该是掉河里淹死的。” “是呀,奴家的男人是淹死的。” “死人也会找来?” “可不,谁知那该死的河没淹得死他,又找来了。” 孟夏一听桃樱竟怪那河没淹死余顺儿,真替好象有些痴心的余顺儿难过。 贺中珏却欣喜地道:“这是好事,你为何还落泪?” 桃樱听了那眼泪更加止不住:“王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怎么成了好事?” “本王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以前你跟着本王,那是因为你死了男人,本王见你可怜,现如今你男人活着回来了,本王自然会放你与你男人团聚。” 桃樱一听,那抹眼泪的绢子一下停了下来,冲贺中珏一指道:“王玉,你听清楚了,你以为我薛桃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跟了你王玉,那就生你王玉的人死是你王玉的鬼!” 孟夏听了眼睛跳了好几下,就桃樱,都算不上水性杨花的女人,这天底下的女人肯定全都可以做节妇,立牌坊了,她在孟家寨勾搭贺中珏的时候,那余顺儿的死讯可是还没有传到孟家寨的。 贺中珏听了有些不解地问:“你男人是你男人,本王放了你,你正好与他团聚,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本王的宽宏,这跟水性杨花有什么关系。” “王玉,反正我薛桃樱跟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舍不得桃樱,就别宽宏了,桃樱是被余家放出来的,跟他余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所以...你如果...”桃樱把心一横道,“你如果一定要桃樱与那死鬼团聚,桃樱就一条白绳子吊死在这王府大门口!” 孟夏眨了好几下眼睛,贺中珏也眨了几下才道:“桃樱,这至于吗?” “王玉,你是个没节操的男人,但你不能让我薛桃樱做没节操的女人!” 孟夏只差点没笑出来,那贺中珏又眨了几下眼睛才道:“桃樱,本王放你与你男人团聚,给你这么一闹,象逼良为娼一般。” “王玉,你别在奴家面前本王,本王的不停,奴家不爱听,你一句话,奴家就吊去!” 贺中珏忙伸手阻止道:“你不想和你以前男人团聚,本王真是发自内心地欢喜,你就先别吊了,不过本王可不想再听到你男人到府上来闹腾,再来闹腾,本王立刻打发了你!” “王玉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下次的!”桃樱说着脸上一下洋溢起光彩来。 “好了,好了,你赶紧滚吧!” 桃樱气哼哼地离开了书房,守岁便走进来道:“爷,今儿在哪里用午膳?” “就在书房!” 守岁应着出去了,没一会就把午饭送了上来,不多,四菜一汤,却很精美,这些日子孟夏少有觉得饿的时候,吃饭不过是应付,不知道今儿是不是折腾了一上午,早就感觉到饿了,一见着那些精美的食物,就更饿了,和贺中珏吃了又不是一顿两顿饭,也没客气,端上碗就吃了起来,只是刚刨了小半碗饭,守岁走过来道:“爷,娘娘来了!” “她这会来书房干什么?”本来看着孟夏吃饭的贺中珏放下了筷子,又刨了两口,也放下了碗筷,贺中珏便道,“夏,你先回去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犯上忤逆 孟夏立刻明白方玉雪来了,贺中珏分明有让她回避的意思,这和以前有些不同,但孟夏没有争执,便放下碗筷从贺中珏书房退了出来。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带着秀娘的方玉雪,方玉雪看见孟夏从书房里走出来有些诧异,那秀娘不由得小声道:“小姐,怎么这两个都在王爷的书房?” 方玉雪用眼神示意了秀娘,秀娘便住了嘴,因为出书房只有这一条路,孟夏只得硬着头皮给方玉雪行了礼,方玉雪没有搭理孟夏,领着秀娘从跪着的她身边走了过去。 孟夏悻悻地走了起来,把膝盖拍了拍便往回走,不过走了几步,她又迅速倒退回来,避守岁,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她避开了,而守岁装没看见。 孟夏躲到书房的窗下,听见贺中珏说了声:“起来吧!” “王爷,臣妾来是想问问那占儿丫头做了何事,惹怒了王爷!”方玉雪一向温和的声音中有一丝愤怒,孟夏完全可以体会,引起方玉雪这丝愤怒,不一定是因为那个被贺中打死的占儿,而是因为贺中珏打死占儿,也没跟她打声招呼,这打狗也应该看看主人;当然引起方玉雪的愤怒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她孟夏从书房里出来,而且是在占儿被打死后的这个早上。 贺中珏淡淡道:“原因很简单,那丫头犯上忤逆,讲了不该讲的话!” “王爷,那占儿究竟讲了什么忤逆的话,让王爷如此气恼。” “至于她讲了什么,本王就不须告诉你了!”贺中珏的声音依旧淡淡地,但语气却严厉起来,“难不成她是你的丫头,忤逆了本王,本王就不能处置!” “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占儿毕竟跟了臣妾多年,臣妾只想弄清她是因何而死。” “本王已经讲得非常清楚,这你不必知道!” 书房里一片沉默,孟夏大约知道方玉雪是因何而来,为了避免方玉雪出来看见自己,拿自己说事,孟夏决定过程就不需要知道了,到时候知道结果就成,于是便转过身蹑手蹑脚离开了书房。 孟夏快到自己院门口的时候,又听见桃樱妖妖的声音:“孟老二,讲讲吧,今儿是不是你使的坏?” “表嫂,我使什么坏?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孟夏自然是装糊涂。 “别说余顺儿找到我,跟你没关系!” “二嫂,你这话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有七八年没见过我表兄了,他长成啥样,我还真不知道!” 桃樱哼了一声,围着孟夏走了一圈道:“孟老二,刚才和王玉睡得还快活吧!” 孟夏脸一红,自己去贺中珏书房是有些桃樱的行径,但是和贺中珏和好,孟夏发自内心地开心,又觉得自己幸亏使用了这样的行径,不过到底连孩子都生过来,脸红一下就一抬头挑衅地看向桃樱道:“表嫂,这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不容易了!” “就你这副尊样,我看也就王玉神魂颠倒的罢了,你还真以为你...”桃樱话还没说完,那徐泽仪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错!错!错!俗女人,就夏夏这模样不是我哥神魂颠倒,本世子爷也为之倾倒!”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没眼光的男人!”桃樱看清是徐泽仪,把手中的绢子往徐泽仪身上一挥道,“原来是你呀,公子爷,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经常在这里!”徐泽仪赶紧把桃樱手绢刨开,先一步进了孟夏的院门,孟夏便对桃樱道,“表嫂,如果没事,我也就不奉陪了。” 桃樱一跺脚道:“孟老二,别以为你会装,会装可怜,我会找到你把柄的,你想害王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还有那个男人,怎么在你院子,你怎么就与大家伙都那么不相同。” 大约自己是奸细,方玉雪不仅让贺中珏相信了,她还把这事传得天下人皆知,当然桃樱也是这天下人之一,孟夏懒得听桃樱在那里胡说八道,也懒于搭理,抬脚进了院门! 走进去,那徐泽仪已经把大豆豆抱在怀里百般“蹂躏”着,大豆豆显然被他“蹂躏”得挺舒服,格格直笑。 徐泽仪见孟夏走进来才松开大豆豆问:“今儿,你去哪里了,爷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你。” 孟夏没说话,徐泽仪立刻不满地道:“你是不是去我哥那儿了?” “世子爷,我去哪儿,是不是都要先禀你一声?”孟夏有几分气恼地道,“还有世子爷,你不是有婚约的,你不赶紧把你的新娘子迎娶回家,整日到这里来闹腾什么?” “夏夏,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孟夏翻了翻白眼,这个徐泽仪真是跟他纠缠不清楚,贺中珏不搭理自己,他比谁都不开心,贺中珏搭理自己了,他还是比谁都不开心,于是没有说话,徐泽仪立刻耐心地解释道:“我哪有什么婚约?” “你还装,你哥不早就给定下刘明的闺女,去年中秋你就该成亲的。”孟夏没好气地揭露道,徐泽仪委曲地道,“我哥连这也和你讲。”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知道你是有婚约的。” “夏夏,先不说那婚约,我就没依允过,再说就算我依允了,现在也是结不成的。” “为什么?”孟夏在长州见过刘明,极是正派的一个人,一般这样的人养的闺女也差不到哪儿去,她虽然气徐泽仪总来骚扰她,但却从心里希望徐泽仪可以娶个好人家的闺女,和那好人家的闺女相亲相爱,幸福美满,所以徐泽仪这句话,让她有些不解,甚至怀疑是不是徐泽仪人品太差,人家刘明的闺女不乐意。 徐泽仪便道:“现在那长州最高长官是刘明,而刘明没有跟任何一派势力,所以刘明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如果他把闺女许给了爷,你猜那会如何?” “那大家都会认为刘明有意与你哥联盟,那就是别的势力有出兵的借口。” “聪明!” “可是长州曾经是你哥的地盘,就算刘明表明不跟任何一派,人家信他吗?” “对,长州是我哥的地盘,但是跟着我哥出兵的人是郑诺福,刘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 “那刘明到底是不是你哥的...” “这事,我哥可就没有告诉我了。”徐泽仪做了个优美的“你别问我”的姿势,完美地结束了他关于没有娶刘明闺女的谈话。 “如果天下人认为刘明与你哥没有染,那天下人都是傻瓜!”孟夏不满地道。 “夏夏,你这话讲得那刘明象怨妇一样。”徐泽仪不满地道,“对了,夏夏,你还没告诉我,今儿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我哥了?”说完徐泽仪又警惕地打量起孟夏,“脸带桃色,眼含春水,你不会也学着那些贱女人去勾引我哥去了吧!” 孟夏没想到自己去一趟贺中珏的书房,似乎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干什么勾当去了,于是恨了徐泽仪一眼进了房间,那徐泽仪立刻在院子里不依不饶地叫了起来:“夏夏,你在我心中就跟女神一样,我恨你去学那些贱女人!” 孟夏更想知道方玉雪去贺中珏那里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妖蛾子,可是徐泽仪在外面吵吵闹闹,让她连静下来去想的机会都没有,刚又做了好几件体力活,孟夏干脆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头一蒙,开始睡大觉。 本来孟夏只是为了气徐泽仪,没想到这些日子夜里都没睡好,所以刚开始只是装,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孟夏是觉得鼻翼痒才醒的,她眼也未睁,伸手把来烦她的手一下打开道:“豆豆,别闹,你娘还要再睡一会。” “再睡也要等晚饭吃了吧!” 孟夏听到这声音一下坐了起来,看见是贺中珏,不由得怪嗔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跟豆豆一样讨厌。” “什么话,是豆豆和你男人一样讨厌,怎么弄得老子跟儿子学了!” “你来干什么?”孟夏对于方玉雪去书房,自己被贺中珏撵走的事耿耿于怀,自己那么主动地去勾搭贺中珏,还落个如此下场,让她很无颜面,于是把被子又拉过来蒙到头上。 贺中珏见了伸手拉开被子道:“把你男人勾搭来了,又使这招,你男人可不喜欢了。” “我没勾搭你,我只是去和你讲道理。” “讲道理?”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是去讲道理的,你男人才懒得理你。” “王玉,我...” 第二百一十三章 美人计 “好了,不就是方玉雪来了,我把你撵走了吗,你男人那也是有原由的。 ” “有什么原由?” “原由,你就不需要知道,你中午在我那里吃得就不多,这会还没饿?” “饿了。”孟夏没好气地回道,贺中珏忽暧昧地问,“那会还真是太匆忙了,看样子是没吃饱没吃好,来,你男人来喂饱你。” 孟夏才觉得贺中珏话中有话,神态又暧昧,刚明白过来,贺中珏便凑了上来,孟夏上午去贺中珏书房,是一种忐忑和不满的心情,又加上是在书房,孟夏有种不安全的感觉,所以书房里的恩爱,只能算是浅偿则辄。 所以贺中珏的这种很暧昧的挑逗,很快发挥了奏效,他吻住孟夏的嘴唇,舌头只是轻轻挑逗一番,就很轻易地探入了孟夏的口中。 虽然孟夏认为是自己去书房勾搭的贺中珏,但总觉得去了是值的,不是因为贺中珏这会对她的这份恩爱,而是因为她珍惜两人来之不易的那份感情,见贺中珏投入,她也有些意乱情迷。 没一会两人就衣衫尽褪,两具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一番云雨,几度恩爱,贺中珏要了一次还想要,只是带伤的身体让他不能如愿以偿,喘着气道:“等我把伤疗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夏伸手摸着贺中珏胸口的那片乌黑,好一会才问:“疼不疼?” “你男人讲过,有伤没伤,你男人都是条龙,只是你不气你男人,这点疼对你来人来讲,简直就不算什么。” “王玉,你说我气你,你说我都如何气你了。” 贺中珏的眼睛一下从孟夏身上移开道:“过去的事,不提了。” 孟夏一下就推开贺中珏坐了起来,不过身子在空气中一冷,她赶紧扯过被子把自己一裹道:“不许不提,今儿你就得跟我说清楚,到底是谁讲了我的坏话。” 贺中珏笑了一下,扯过袍子往身上一裹道:“真不经事,你男人还有伤,就把你喂饱了。” 孟夏听了抓起一个枕头就给贺中珏砸了过去,贺中珏一翻手把枕头接到手里道:“走吧,你吃饱了,儿子还没吃呢。” “王玉!”孟夏裹着被子就跳了下床,贺中珏却笑着走出了房间,孟夏只得寻来衣服胡乱地穿上,然后也走出房间,那鲁婆子早就笑咪咪地恭候着,一见孟夏走出来,更灿烂地笑着迎了上来,她不开口,孟夏都知道她的笑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赞许,是夸奖! 孟夏知道这鲁婆子早就巴心不得她使用美人计,而今儿她确实有点可耻地使用了自己一直看不上的美人计,但是孟夏使用美人计,是不甘心,是为了把贺中珏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事弄清楚,没想到计用完了,贺中珏却依旧守口如瓶,她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于是孟夏很不满地噘了一下嘴,那边的大豆豆已经占据了贺中珏的怀抱,还一个劲地拍着自己小肚肚表示自己很饿了,然后用小手使劲地往自己想吃的鱼上指。 饭菜已经摆上了桌,贺中珏自然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大豆豆手指着的鱼,喂给大豆豆,只是贺中珏没喂过大豆豆这样的孩子,大豆豆又是不停动着,所以没喂进大豆豆嘴里,还把鱼掉在大豆豆的衣服上,大豆豆张着嘴没吃到自己想吃的鱼,那小脾气立刻上来了,伸手就把打贺中珏的手打开,贺中珏吃了一惊,看着大豆豆,大豆豆还学着徐泽仪的口气:“笨!笨!笨!” 孟夏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鲁婆子赶紧走过去道:“爷,让老奴来喂世子爷。” 贺中珏却道:“一边去,你爹还不相信喂不了你了!”说完把贺中珏把大豆豆抱到腿上道,“豆豆,来,爹喂你吃鱼!” 于是父子两就吃起了鱼,虽然结果桌上有什么食物,贺中珏和大豆豆就吃得一身都有,当然还多道菜,就是大豆豆的口水,父子俩吃得特别开心,自从到达州就感觉不到饿的孟夏足足吃了三碗饭。 孟夏放下碗,看贺中珏抱着大豆豆,都惊奇地看着她,孟夏把嘴一抹,又接过鲁婆子盛的汤,喝了一口对鲁婆子道:“婶子,你和花灯把豆豆带去玩。” 鲁婆子一看孟夏终于开窍了,笑着道:“好的,夫人!”说完赶紧招呼花灯带着大豆豆走了。 孟夏端着汤碗愣地看着鲁婆子把几个侍候的丫头一并都撵到外面去了,却听到贺中珏在耳边轻声地,暧昧地问:“说吧,把人都打发走了,你准备用什么法子再勾引你男人?” 孟夏恨恨地看着鲁婆子等人退出去的地方,恨鲁婆子的那种笑,贺中珏在孟夏耳边吹了口气道:“讲呀!” 孟夏便把贺中珏那脑袋推开道:“你老实告诉我,那绿蕉是布王的人,那白凤琴是什么来头?” 贺中珏嘿了一声道:“真是个极没趣的女人,这个时候提别的女人干什么?” “王玉,什么叫别的女人,这些女人不都是别人送给你的吗,那白凤琴是什么来头?” “白凤琴?”贺中珏又嘿了一声道,“应该是王子烈的人。” “桃樱呢?” “桃樱?”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你男人还真没看出她是什么来头,按线人报她是贺中珉派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孟夏用手点了点贺中珏的额头道,“说呀,可是什么?” “她似乎一门心思都想...” “都想什么?”孟夏睁大眼看着,贺中珏一见孟夏那样,忽摇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女人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两人因为说话,头贴得近,孟夏忽觉得贺中珏那摇头的动作特别受伤,不由得在贺中珏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贺中珏立刻道:“果然,果然你男人就知道你把人都打发掉了是个什么缘故。”说完立刻扳过孟夏的头,热辣辣地吻了过来。 孟夏真后悔自己刚才同情了贺中珏,连忙叫:“不要了。” “又忘了你男人是怎么教你的了。”没想到贺中珏还要折腾,于是噘着嘴,用脚踢着贺中珏,贺中珏把孟夏压到身上,却伸手轻轻玩着孟夏的头发。 孟夏才松了口气,见贺中珏在笑,知道贺中珏又在逗她,不由得用手打了贺中珏的手,贺中珏搂过孟夏,又吻了过来。 两人正享受刚刚和好的亲密,听见守岁的声音:“鲁婶子,我有急事要禀王爷。” 鲁婆子忙道:“老婆子马上去禀王爷。” 贺中珏已经坐了起来道:“守岁,进来!” 没一会守岁就走了进来,走到贺中珏耳边小声道:“爷,王子烈和布王失和了。” 贺中珏听了皱着眉道:“贺中珉是个极隐忍的人,不可能忍了王子烈一年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和王子烈失和,一定要等最确切的消息。” 守岁点点应了声是,贺中珏点点头道:“有什么消息传来,立刻来告诉本王!” 守岁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然后孟夏听见守岁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下官参见娘娘!” 孟夏以为是方玉雪来了,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整理衣服,却见贺中珏皱起了眉头,没一会孟夏就看见惠妃和郑灵走了进来。 孟夏吓了一大跳,做梦也没想到徐惠妃会到这里来,赶紧跪了下来,却听见徐惠妃冷冷地、极不悦地道:“珏儿,你一向是个讲究的人,居然也如此的形象...” 孟夏自然明白徐惠妃这话是指贺中珏刚才与自己纠缠凌乱的衣衫,还有喂大豆豆时弄脏的衫子,那徐惠妃紧接着又冷笑道,“看样子,你这金屋藏娇的人确实是个道行很高的妖精呀。” 贺中珏避开徐惠妃的话道:“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娘不来看看,怕你真要反了天了。” “娘,我以前对你讲的话不够明白吗?” 徐惠妃没理会贺中珏,径直走到孟夏面前道:“听说你对我儿子有很多手段,这会看上去好象挺老实的,把头抬起来。” 孟夏只后悔刚才听见守岁的声音没有赶紧把衣服和头发整整,又恨贺中珏不分场合地点地折腾,她一犹豫,徐惠妃的声音就冷了下来:“本宫让你把头抬起来,你没听见吗?” 孟夏只得抬起头来,徐惠妃看了就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果然无风不起浪,你勾引本宫的儿子还真是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不用,连装娈童这样的恶心的把戏你都玩得出来,你还有什么手段玩不出来的。”说完徐惠妃用手指点了孟夏的头一下,贺中珏一伸手拉开徐惠妃的手道:“娘,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讲!”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流年不利 “是吗,你娘我是亲眼看见的,都叫乱讲,还有什么不是乱讲,这就是你一直躲在达州的原因吗?” “娘,我讲了跟夏没有关系,对了,你怎么到达州来,我不是跟你讲过这里这里很危险吗。 ”贺中珏说完站了起来,看了徐惠妃身边的郑灵一眼,郑灵有些手无措足地道,“王爷!” 徐惠妃便道:“是本宫让她陪本宫来的!” “娘,孩儿有话和你讲,单独!”贺中珏说完率先走出房间。 徐惠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夏道:“你给本宫好自为之吧!” 孟夏感觉自己与这徐惠妃特别犯冲,遇上她的时候,基本自己和贺中珏都是比较不俭点的,又或者本生自己和贺中珏在一起,这贺中珏就没老实的时候,所以让徐惠妃抓个正着。 徐惠妃说完这话,就走出了房间,郑灵才道:“本宫并不知道娘娘突然会来,你起来吧。” 孟夏倒不怪郑灵,正如贺中珏所讲,他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这郑灵的性子反而比别人都好些。 孟夏与徐惠接触得不多,正面两次,没露面两次,她感觉徐惠妃是个性格也很执拗的女人,所以郑灵叫她起来,她没动。 郑灵只得走了出去,孟夏也不知跪了多久,贺中珏才进来,伸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孟夏偎在贺中珏怀里,贺中珏伸手摸摸孟夏的头道:“没事的,有你男人。” “可是娘娘她...” “好了,你男人还得去对付一下你口里那个娘娘,你呢带着大豆豆早些歇了。” “王玉...” 贺中珏亲了孟夏一口道:“歇着去吧!” 等贺中珏走了,孟夏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就是流年不利,刚和这贺中珏和解了,那徐惠妃就来了。 孟夏在窗边坐着,看书写字都没心思,做女红针线也没劲头,正想着徐惠妃和贺中珏会如何时,来了一个老婆子气势很大地道:“娘娘传孟夫人。” 孟夏知道徐惠妃不会放过她,那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面对,便站了起来。 鲁婆子一见忙着花灯去请贺中珏。 孟夏跟着那老婆子离开院子,往与方玉雪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会子,来到一处院落,一看就有郑灵的风格,便知道这徐惠妃落榻在郑灵的地方。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能不能及时来,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老婆子指的地方跪了下来,不过只略跪一下,就听见衣衫窸索的声音,然后她就听见徐惠妃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孟逸瑶。”孟夏抬起头来道。 “你姓孟?”徐惠妃在孟夏对面坐了下来,孟夏点点头,这徐惠妃对姓孟人家有好感,应该缘于徐泽仪娘家的缘故,孟夏在心里求这个姓可以救自己一命。 “是!”孟夏点点头道,那徐惠妃便打量了她几眼又道,“本宫的儿子很中意你。” “回娘娘话,那只是碰巧王爷到了逸瑶的房里。” “本宫总共就见过你两次,两次都看见你和本宫的儿子在一起,你还让本宫的儿子与本宫的侄儿为你大打出手,连江山都丢了,你这么一个祸国秧民的妖精,说!你该当何罪!”徐惠妃的声音一下就严厉了起来。 孟夏个人认为贺中珏那丢了江山的事跟自己应该压根没有任何关系,所徐泽仪来和他争自己的时候,贺中珏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于是便道:“逸瑶不想辩解,但求娘娘处置。” “哟,倒是个挺爽快的性子,既然你让本宫处置,本宫现在就把你投井,灭了本宫儿子的后患!” 孟夏没想到徐惠妃这么果断,自己一“谦虚”,她就没有一丝情面地把自己处置了,孟夏还想有一丝侥幸心理,徐惠妃只是吓吓自己,没想到徐惠妃却大声地吩咐道:“来人,把她投井!” 孟夏没想到自己小命今儿真的就交待在这里,先想申辩,然后觉得在徐惠妃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求她也没用,就象徐泽仪那样的败家子,在关键的时候,都露一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如徐泽仪,一咬牙便道:“逸瑶也听过不少关于娘娘的传闻,没想到如今见了,娘娘却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孟逸瑶,想用这样的话来激本宫,没用的,投了!”徐惠妃话刚一落音,就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娘,你要干什么。” “你今儿不是去校场,怎么又回来了?”徐惠妃很不满地道,贺中珏的声气也变得极为不悦,“你明明知道我要去校场,所以就来找瑶瑶的麻烦,你说我还有什么心思去处置那些事情。” “珏儿,娘是为你好!” “娘,你如果真是为孩儿好,就别在这里生事,否则你就不是为了孩儿好,是在害孩儿!” “珏儿!”徐惠妃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好些,母子俩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徐泽仪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姑,姑,听说你来了!” 徐惠妃看向徐泽仪极为气恼地道:“珏儿,你还不明白吗,有这样的女人在,她不仅会让你误国,还会让你连兄弟情宜都丢了。” 徐泽仪一听赶紧摆摆手道:“姑,仪儿不会和哥丢了兄弟情宜的!” “你!”徐惠妃无异于让徐泽仪扇了一记耳光,然后又指指贺中珏叫了一声,“你们...!” 徐泽仪赶紧走上前去给徐惠妃捶捶肩,很紧张地道:“姑,你别气着了,别气着了,哥不懂事,你别跟他生气!”徐泽仪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事都推到贺中珏身上了,贺中珏依旧忤着不说话,徐惠妃气恼地推开徐泽仪,“你们兄弟少在我面前演戏,都滚!”说完徐惠妃带着人气冲冲离开了正殿。 孟夏被抓紧的肩和手被人松开了,她几乎虚脱到了地上。 徐泽仪赶紧走上前扶起孟夏就对贺中珏道:“我姑怎么了吗,凭什么说夏夏误国,她怎么就忘了当年姓王的一家说她误国的事呢,都是女人,又都是误国的女人,何苦这么互相为难呢!” 徐泽仪这话非常有笑点,可是孟夏笑不出来,贺中珏皱着眉道:“泽仪,你少胡说八道!” “人家讲的都是真话,长得漂亮点就误国,她和我娘都是误国的。” “我还有急事,你把夏照顾好,有什么闪失,你哥饶不了你!” “终于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吧!”徐泽仪得意之极,贺中珏忽搂过徐泽仪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徐泽仪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去吧!” “夏夏,我们走!” 孟夏从生死门逃回来,回到家,就瘫倒在椅子里,那徐泽仪一见立刻道:“夏夏,你别紧张,别害怕,有我在,她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孟夏没有说话,徐泽仪又道:“最差最差,你不去误我哥就是了,改成误我,误我,她们统统都没意见,我姑可能还巴心不得呢。” 孟夏没精力说话,但对徐泽仪这样的不合道德伦理的话,还是极为...,于是无力地翻翻白眼,徐泽仪忽又道:“不对,误我怎么算最差最差呢,那是最好最好的,夏夏,来误爷吧,这是你最好最好的归宿!” 孟夏看着说着就兴奋得想扑上来的徐泽仪终于出声了:“世子爷,你赶紧回了吧!” “那怎么行,你以为你过了这一关,就没下一关了,我哥让我照顾好你,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他和我连兄弟都没得做了,你想害我连兄弟都没得做了吗,告诉你,我姑在达州的这段日子,我是不会离了你左右的。” “那...”孟夏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左右不离自己的徐泽仪,徐泽仪立刻吩咐上了:“鲁婆子,把旁边的房收拾几间出来,本世子暂时就住在这里。”说着徐泽仪就走了出去。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一下就要住下了,看着鲁婆子满心欢喜地应了,显然徐泽仪暂时住下来,很投鲁婆子的意,只是孟夏不明白,这徐泽仪住也就住了,干嘛要收拾几间房子来住。 不过孟夏更头疼徐惠妃,所以懒得管徐泽仪收拾几间房出来住,这会有徐泽仪暂住护着,那将来呢,难不成让徐泽仪守护一辈子,不过孟夏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自己和贺中珏有没有将来,还真难说。 孟夏有精力从椅子上坐起来的时候,看见徐泽仪正指挥下人们收拾屋子,当然除了嘴里咬着个果子,怀里还抱了个大豆豆。 不过孟夏再抬头往院里望去时,那嘴着果子抱着大豆豆的徐泽仪已经不在院子了,也不知道又带着大豆豆到哪儿玩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皇奶奶 鲁婆子等的人手脚很麻利,几间厢房虽没住人,平时也收拾着,不过到了午饭的时候,就收拾出来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鲁婆子等人自然把午饭摆了出来,只是孟夏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徐泽仪和大豆豆,想大豆豆跟着徐泽仪也不会少那口饭吃,于是便端起碗吃起饭来。 因为早上那一幕,孟夏实在没有胃口,而且还特别地累,草草地刨了几口饭,放下碗便倒到床上午睡了,只是孟夏受了惊,好半会才睡着。 孟夏醒来的时候,想起大豆豆,忙问:“婶子,豆豆呢,回来没?” “回夫人,和世子爷刚回来,在院子呢。” 孟夏忙推开窗户,看见徐泽仪把大豆豆放在石桌上,正在训话,因为远,孟夏听不太清楚,便走出门走了过去,就听见徐泽仪难得一本正经地教训大豆豆:“知道吗,以后不能把脏脚脚踢到皇奶奶身上,皇奶奶是最好洁净的。” 大豆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徐泽仪又继续道:“看见皇奶奶对你笑,你自然也要笑,要这样笑,不能这样笑。” 孟夏才知道这半晌不见徐泽仪和大豆豆,原来徐泽仪走亲孙路线去了,想着徐泽仪为自己做的一切,虽不一定有成效,但孟夏的眼睛一下就润了。 大豆豆是正对着孟夏的,徐泽仪是背对着孟夏,所以大豆豆先看见孟夏,立刻伸出小手叫:“娘,抱抱,娘,抱抱!” 孟夏走过去,伸手抱起大豆豆,徐泽仪才回过头问:“休息一会,好些没?” 孟夏点点头,徐泽仪又道:“爷刚才带着小世子出去逛逛,你猜遇着谁了?” 孟夏当然知道徐泽仪故意为之,而且也知道他遇着谁了,但却装着不知道地问:“遇着谁了?” “遇着我哥的娘,我的姑,豆豆的皇奶奶了!”徐泽仪得意地道,“我姑一见到豆豆,就爱得不肯松开手,那稀罕得跟个稀世之宝一样,还留我们吃了午饭。” 孟夏苦笑了一下,在这皇家,子孙自然重要,大豆豆本来也招人喜欢,是贺中珏的儿子,徐惠妃喜欢也不足为奇,只是她喜欢豆豆,并不代表她一定就要接受自己。 徐泽仪接着道:“还有,我们的豆豆,那表现得才叫好,把我姑逗得那嘴一直没合拢过,如果不是我坚持,估计她得把豆豆带走,我当然知道豆豆对你的重要,怎么会让她得逞。” “夏不知道如何感谢世子爷。” 徐泽仪一听孟夏要感谢他,立刻当仁不让地道:“你做那香包太丑了,你赶紧练练手艺,然后多做几个精致的送我。” 孟夏看了徐泽仪一眼,不明白他这房间要住几间,香包也要几个是什么心理,于是便道:“你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 “哦,一会让人去把我的东西都搬来。” 孟夏听了有些吃惊,徐泽仪这个“都”字,是不是代表要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搬来,更象他利用保护自己的借口,准备在这里长住才是。 孟夏正无可奈何的时候,早上传话的婆子又来了,不过这次带着两个中年妇人。 孟夏愣了一下,那婆子便道:“奉娘娘旨,娘娘要接小世子到身边住一阵子。” 贺中珏昨儿说徐惠妃在这里待着危险,孟夏原以为徐惠妃会象上次那样,待不了多久就走,这派人来接大豆豆去住阵子,分明就是一时半刻不离开达州了,想到徐惠妃在这里的日子,孟夏的头皮一阵紧过一阵,心里立刻盘算着找什么样的借口,不让老婆子把大豆豆接走。 只是孟夏知道,那方玉雪也好,郑灵也罢,不管她们谁打主意,自己使奸耍滑,加上贺中珏心里明摆着偏向她的,都能蒙混过去,但是徐惠妃是贺中珏的娘,她出面,不仅自己不敢用那些招术,贺中珏肯定也认为豆豆被奶奶接去住两日再正常不过,而且换句话讲,徐惠妃是大豆豆的皇奶奶,她对大豆豆的心肯定与方玉雪她们不同,她至少不会害大豆豆,只是徐惠妃住在郑灵那里,这到底是徐惠妃的主意还是郑灵的念头? 徐泽仪听了,也一愣,才知道自己亲孙的路线一走,立刻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很快上前道:“我姑接我去住干什么?” 那婆子没想了徐泽仪冒出这么一句话,哭笑不得,冲那豆豆一驽嘴道:“是接那位小世子!” 徐泽仪立刻叫了起来:“不公平,我姑平时最疼爷的,怎么有了小的就不喜欢大的了,接小的去住,为什么大的不接去,小的接去,大的也得接去!” 那婆子大约也知道徐泽仪这个霸王,什么话什么事,都能讲得出来做得出来,于是便道:“世子爷要去,难不成娘娘还会不喜欢?” 正好给徐泽仪搬东西的下人搬着东西进来,刚要往收拾出来的房间搁,徐泽仪叫了一声:“不住这儿了,住我姑那儿去!” 于是那搬东西的一堆下人立刻又搬着东西,浩浩荡荡地跟着徐泽仪往徐惠妃住的地方去了。 那婆子摇摇头,看向抱大豆豆的鲁婆子,大豆豆一看这么多人热闹,而徐泽仪带着那么多人出了院子,也急得嗷嗷叫,鲁婆子抱着大豆豆对那婆子道:“小世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没离开过老婆子,由老婆子抱去吧!” 那婆子点点头,鲁婆子冲孟夏使个眼色,表示你放心好了,就抱着挥舞着小手要追徐泽仪的大豆豆跟着那婆子出了院门。 孟夏知道有徐泽仪这个混世魔王,又有鲁婆子把持着,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她就是心焦、心烦、心里不安。 一直到晚上,徐惠妃又派人来收拾了大豆豆日常的用物,院子才彻底清静下来。 孟夏上床前,徐泽仪打发人来,告诉她一切都在掌控中,大豆豆已经睡着了,和他睡一张床上。 得了这样的消息,孟夏才放心地躺下,不过心里又担心贺中珏那边有什么事,至少白天听见守岁说王子烈与贺中珉决裂的事,虽然还不知道真假,不过照传说中那王大将军的脾气不怎么样,还有他那个贵为皇后的妹子更不怎么样,贺中珉这么能隐忍的人,也忍不住了,如果是,那应该就是贺中珏等待已久的时机到了。 这一夜,孟夏不知道是如何煎熬过去的,第二日天没亮,就爬起来了,一直到天亮,徐泽仪又派人来禀说大豆豆一夜除了起来尿过两次,睡得特别香。 孟夏听了这话,不由得想笑,不知道徐泽仪昨夜让大豆豆折腾成什么样了。 徐惠妃在达州,孟夏不管多心焦,多想知道贺中珏如何,大豆豆怎样,但还是认为不出院子最好,如果出去碰上徐惠妃,很可能就会分贺中珏的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孟夏可不想分贺中珏的心,于是只能傻傻地坐在窗边看着院子。 用过午饭,孟夏便对花灯道:“去门口把你们的四姨奶奶叫进来。” “夫人怎么知道四姨奶奶在门口?”花灯有些好奇,一边问着一边去了院门口,没一会还真把桃樱给带了进来。 桃樱进了屋也不客气,自个寻了张椅子在孟夏对面坐下道:“孟老二,今儿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请我薛桃樱进屋。” “表嫂,这不是看你天天在门口当门神,辛苦了吗,怎么,进来喝杯热茶,你不喜欢。” “孟老二,你别自个往自个脸上贴金了,说吧,把我请进来,所谓何事?”桃樱一边用手整理头发一边用孟夏的语气把孟夏当初那句话还了回去。 “如果表嫂还愿意在门口辛苦,那就辛苦去好了。”孟夏看着桃樱淡淡地道,桃樱便嘿嘿一笑问:“昨儿你这里可热闹?” “表嫂觉得热闹,那肯定热闹。” “你这会儿是想知道王玉的事情,还是你那宝贝儿子的事情?” “表嫂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每日在我这门口当门神,还能知道这么多。” “我看见方玉雪去那儿了。”桃樱眉一挑,很落井下石地道,孟夏撇了一下嘴道,“那么多人,她能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讲方玉雪去你儿子那儿,不是去王玉那儿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如果是去王玉那儿,你自己就跳起来了。”孟夏说话间,花灯送来了茶,桃樱自已伸手端了一杯道,“我好想方玉雪把你那儿子弄死,然后王玉的娘把方玉雪也处死!” 孟夏瞪了桃樱一眼,桃樱也不管她恨,自顾自地恶心孟夏:“那王玉的娘看样子也不太中意你,最好把你也乱棍打死。”桃樱想得太美,说着就吃吃地笑了起来,孟夏哼了一声道,“表嫂,知不知道多行夜路必遇鬼,到时候你自己别把命丢在你这张嘴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受人指使 “反正我知道你这丫头才不会那么好心,请我进来吃茶歇脚,我呀最大的心愿,就是抓到你的把柄,让王玉把你处死,就算我死在王玉的怀里也值了。 ” “只要你的把柄别被人抓着就成,我,你就别担心了,表嫂,说句实话,你来纠缠王玉,是不是受布王指使?” “布王?”桃樱一听很夸张地问,“布王是不也是个王爷?” “你说呢?” “我认识他吗,他干嘛要指使我,他长得有没有王爷好看,如果好看,受他指使指使也成。” “表嫂,你装吧,你不就是布王送给王玉的?” “啊!”桃樱很吃惊地道,“那个长得獐头鼠脑的人就是布王?哎哟,不好看,不好看,那个可不是我薛桃樱中意的人,比起我的王玉,那差得也太远了,我才不会听这样的人指使呢?” 孟夏盯着桃樱,知道桃樱口里描述的这个人是章飞鹰,不知道桃樱是不是天生的戏子,反正从她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的蛛丝蚂迹,孟夏笑了一下道,“表嫂,原来布王就长成这个样子。” “是呀,那布王旁边还站了个男人,你猜猜是谁?”桃樱压根不知道自己弄错了,继续说得唾液横飞的,孟夏便问,“是谁?” “是你阿兄孟大茂!”桃樱夸张而兴奋地叫了一声,孟夏就知道桃樱在装神弄鬼,按时间算,那桃樱被卖,然后转送到贺中珏手里时,孟大茂应该还在孟家寨,并没有跟布王。 孟夏也不动声色地道:“是吗?” “孟老二,我看那布王的长相,肯定就成不了事,你家大茂跟着他,你就不担心吗?” 孟夏当然担心,她既担心贺中珏败给贺中珉,又担心贺中珉败给贺中珏,现在又加上徐惠妃抱走大豆豆,孟夏只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折磨压得喘不过气来,偏偏桃樱就要给她添这堵。 不过孟夏心里多堵,在面上也没流露出来,摇摇头道:“你不会看错吧!” “怎么会,孟大茂,我兄弟,我还能看错。” “表嫂,那你没和我阿兄说句话。” “我哪敢呀,那些人看着都怪怪的,凶狠狠的,我只能装不认识。” “表嫂真是个识大体的,如果是这样,以后让阿兄可得多谢你。” “孟老二,你阿兄跟着布王,你会不会心里偏着你阿兄,所以会不会对王玉...” 孟夏本来想探桃樱的底,没想到桃樱反而倒打她一耙,孟夏看了桃樱一眼道:“表嫂,你此言就差了,那你还是布王送给王玉的,难不成嫌疑还小了,我看你心里巴心不得布王打胜了,你好去论功行赏吧!” “孟老二,你什么意思!” “表嫂,你什么意思!” “反正我不知道是谁把我送给王玉的,但是跟了王玉,我就生是王玉的人,死是王玉的鬼,倒是你,你阿兄跟的是布王,你恐怕才是脚踩两只船的主吧!” “表嫂,你别装神弄鬼了,我知道你没脚踩两只船,你就踩在布王那一条船上。” “孟老二,我跟你话不投机。” “那我就不留你喝茶了,你自个请吧。”孟夏见问不出什么,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桃樱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孟夏又加了一句,“还请表嫂别成天待我门口,我是不付辛苦钱的!” “我才不稀罕你那几个辛苦钱,我是为了王玉!”说完桃樱大义凛然地离开了孟夏房间。 孟夏看着桃樱的背影,气恼地捶了一下桌子,以前只认为贺中珏对她有几分意思,所以对她一直就没下过狠手,不过孟夏与这桃樱接触越多,越觉得桃樱果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风骚放荡,但偏她就象条泥鳅一样地滑,不仅是条滑泥鳅还是条有道行的泥鳅。 徐惠妃来了,孟夏就形同坐牢,她把茶杯递给花灯,让花灯倒杯热的,刚把茶杯又接回手里,那桃樱又笑嘻嘻地回来了,往窗台上一坐道:“孟老二,咱们做个交易吧。” “那上半夜下半夜的交易,你还是去找雪娘娘和灵娘娘吧,王玉眷顾她们的机会多,所以你才能多些半夜。”孟夏见桃樱生拉胡扯,自然也跟着生拉胡扯。 桃樱也不恼,继续笑嘻嘻地道:“孟老二,我怎么今儿没见王玉来你房里?” “表嫂,真真是难为你了,你只有一个人,王玉有那么多女人,你守在我门前,就不能守别的女人了,王玉不来我这儿,自然去了别的女人房里!” “孟老二现在你说起王玉去别的女人房里,不气不恼的,看样子,你也堕落了,和我一样了,眼里容得砂子了。”桃樱摇着头道,“你跟我可不一样,你恨不得一个人把王玉把着占着,所以王玉一定没去别的女人房里,告诉我,王玉去哪儿了?” 孟夏听了一笑道:“表嫂,这可不成。王玉离开的时候千叮嘱万叮嘱,让我不要把他去哪里了乱讲出来。” “你如果告诉我王玉去哪儿了,我帮你看你儿子有没有被人虐。”桃樱伸着手从孟夏旁边的水晶盏里抓了几粒鲜梅子,一边往嘴里放一边道,“大约这里也就只有你能吃到这时鲜的东西,达州可是不产这东西的。” “说得表嫂象没得吃一般。” “孟老二,别说那王玉对人就是不公,现如今在这穷乡僻壤,估计只有方玉雪和郑灵能吃着,还有就是你这儿喽。”桃樱很不甘地道,“白凤琴说什么王玉不待见你了,给你喝的茶都是茶沫,那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喝茶,你中意的东西,恐怕一样都不会少你的,所以呢我薛桃樱为他巴心巴肠,不耻下贱的心算全瞎了。” 正把一枚梅子往嘴里放的孟夏愣了一下,仔细一想桃樱的话,又果然有道理,就算前些日子贺中珏折磨自己的时候,也从没少了她喜欢的东西。 “表嫂,说得跟什么一样。” “孟老二,刚才和你讲的话,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王玉去哪儿吩咐过不许讲,我儿子在他奶奶那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得了,得了,昨儿你儿子和那郑灵可亲热了,你都没瞧见。” “灵娘娘,对人好,她对豆豆好,豆豆自然与她亲热。” “你装吧,以后你儿子管郑灵叫娘,看你还这么镇定不。”桃樱一边吃着孟夏的梅子一边恶毒地诅咒,“孟老二,你说王玉会不会带兵去了,人说那贺中珉与王子烈反目了。” “这种家国大事,象我这么一个乡下丫头,如何知道,倒是表嫂,这么个乡下妇人,居然对布王和王大将军的事如此清楚。” “我呸,王玉是什么,是王爷,那家国大事想不知道都难,只是奇怪,如果王玉去带兵了,那为什么这一年与他在战场上形影不离的郑灵为何按兵不动?” “表嫂,你真辛苦,当着门神,还要考虑这许多。” “哎哟,我说孟老二,这你就不懂了,那郑灵凭什么争宠,那模样连我薛桃樱都比不上,那床上的手段,我敢讲还不如你孟老二,她凭的就是战场上那点子与众不同吸引王玉,这么大好的争宠机会,她居然舍得错过?” 孟夏没想到桃樱这个口无遮拦的,对她床上功夫给予如此“高”的评价,脸一红,呸了一声道:“表嫂,你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东西,你还是赶紧当你的门神去吧!” “哎哟,哎哟,儿子都有的人了,还装雏呀,算了,你这梅子酸了巴叽的,也不是什么上品,我还不爱吃了。”说完桃樱扔下手里没吃完的梅子,扭着腰身离开孟夏房里了。 孟夏松了口气,和桃樱这条泥鳅讲话,还真是紧张,生怕一不小心讲错了话。 桃樱走了,徐泽仪又派人来说了大豆豆早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拉了什么,玩了什么,说了什么... 孟夏听着都忍不住笑了,有徐泽仪跟着大豆豆,那大豆豆就跟在自己身边一样,不过听了大豆豆的这些事情,孟夏再也忍不住,在吃过夜饭,就换了件简便的衣服出了院子。 孟夏出门就往郑灵住处走去,方玉雪与郑灵的住处一东一西,贺中珏的住处居正南方,所以从中间走,就会两人的住处都经过,孟夏可不想在去郑灵住处的时候遇上方玉雪,所以就从西边的小路往郑灵的住处走。 孟夏磨磨蹭蹭,又要避开人,所以到了郑灵住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还没到院子,孟夏就听见院里传来笑声,她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听清楚是徐惠妃、郑灵的笑声,然后听见大豆豆迫切地叫:“高,高,高!” 第二百一十七章 贼还是刺客 孟夏一听原来是人家和自己的儿子其乐融融在吃了饭后出来玩耍,心里那个才不是滋味。 不过孟夏又觉得大豆豆跟着郑灵,肯定比跟着方玉雪要好,她站在院墙外听着里面的欢笑声,百味陈杂,忽听大豆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孟夏心一紧,大豆豆就象鲁婆子所讲,是个好带的孩子,很少哭,然后孟夏就听见徐惠妃的声音:“豆豆,怎么了?” “娘!”大豆豆一边叫着一边叫道,“走!走!走!” 徐惠妃就笑道:“她也是你的娘呀!” “走!走!”大豆豆继续叫着、哭着,鲁婆子忙上前道,“娘娘,交给老奴来哄吧。” “不用了,从今儿起,豆豆和灵儿住在一起。” 孟夏虽然不讨厌郑灵,但听见徐惠妃这么维护郑灵,分明还有把大豆豆划拉给郑灵的意思,眼睛就酸了起来。 然后孟夏又听见徐泽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姑,豆豆怎么哭了?” “泽仪,小孩子哪有不哭的,和大家多处些日子自然就好了,来,豆豆,奶奶抱,她也是你的娘,比你以前的娘对你还好。” 大豆豆依旧抽抽噎噎的,徐泽仪又说话:“姑,豆豆这么哭,我哥该心疼了。” “有本宫在,你怕你哥心疼什么。” “我带豆豆来的时候,哥讲了,不能冻着饿着冷着热着,不能哭了不能笑太狠了,否则他饶不了我,这不已经开始哭了!”徐泽仪大约从徐惠妃手里把大豆豆抢了过去,“豆豆,不哭了。” “叫爹!” “这个坏孩子,真是个坏孩子!” “泽仪...!”徐惠妃连叫了好几声,孟夏听着大豆豆的哭声越来越低,还越来越远,应该是徐泽仪把大豆豆抱走了,破坏了徐惠妃让大豆豆与郑灵建立感情的机会。 虽然徐泽仪成功地破坏了徐惠妃的计划,但孟夏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干脆转身离开这个让她添堵的地方。 孟夏顺着原路回去,心情就降到了冰点,正郁郁不欢地走着,忽听见院墙发出一声窸索的声音,孟夏吓了一大跳,就见一个人翻进了院墙,只是一翻进来就摔地上了,立刻就听到有人喝声:“什么人?” 那翻进来的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跑,院墙两边的草从中就有人出来,朝那个翻进来的人扑去,孟夏有些诧异,就算贺中珏眼下住的地方比京州的寻王府小了许多,但那也还是王府,是什么人居然敢爬墙进来,是贼还是刺客?但看那翻墙的动作,还不如自己的身手利落,肯定不是刺客,就做贼,那火侯也差得太远了,大约新手都比他强。 所以护卫很快就把那翻进来的人一脚踢爬在地上,那人连忙叫饶命,孟夏一听竟然是余顺儿,不由得揉揉胸口,看样子桃樱还是相当有魅力的,至少可以把余顺儿这样的人引诱得翻墙而入。 不过孟夏可不想淌桃樱的这趟浑水,她巴心不得桃樱的事多点,再多点,多到没时间做自己的门神才好。 那护卫首领见把人抓着了,便吩咐:“关起来,好生拷问。” 那余顺儿忙叫了起来:“冤枉,冤枉,小人是来找自家媳妇的,是你家王爷霸了我媳妇...”余顺儿话还没说完,就遭来一顿毒打,打到不敢出声,就被拖了下去。 孟夏从心里还有点佩服余顺儿的勇气,当然更佩服给余顺儿这种勇气的桃樱,不过又从心里有点同情余顺儿,他媳妇桃樱还真是让贺中珏这个败家子给霸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贺中珏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欺男霸女的行径了! 孟夏郁郁不欢地离开余顺儿被抓的地方,又不想回到冷冷清清的房间中,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发了一会子呆,受不了蚊虫叮咬,见夜色已经完全深了,才不得不回了院子。 走进院子,见房间的灯亮着,孟夏想着乡下余氏舍不得用灯油的情景,刚要叮嘱花灯以后自己不在房间的时候不要点灯,却听见房里有人说话,孟夏愣了一下,却听清是徐泽仪的声音:“哥,我不和姑一起走。” “你爹娘也很久没有见你了,他们想你,尤其是你娘。” “可我舍不得你。”徐泽仪原本很固执的声音一听到后面一句,立刻就软了下来。 “你这纯粹是屁话,你会舍不得我?!” “那我舍不得大豆豆好了。” “明儿,我派人护送你们离开达州。” “那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小心些。” “没你和我娘在这里,我反而安全,有你们,只会给我添乱。” “哥!”徐泽仪立刻叫了起来,“是姑给你添乱,我可没有。” “好了,好了,你就别提了,你没少添乱才是。” “那哥,姑说要把大豆豆一起带走,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孟夏听到这句话,心一下紧了起来,贺中珏却道:“这次你们去云州,要经过王子烈和贺中珉两人的防线,虽然他们有可能失和,但表面上还是一气的,路上一样危险,而且娘这一来,就与王皇后彻底决裂了,带着豆豆,太不安全。” 孟夏听贺中珏如此讲,紧起来的心才宽了,徐泽仪便道:“我觉得也是,可是你怎么跟姑讲,她是一定要带豆豆的,她认为这里不安全,云州才安全。” “现在这天下,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自有主张。” “虽然我很舍不得豆豆,但为了...”徐泽仪大约受到贺中珏眼神的威胁,就把后面的话咽回去道,“哥,我可跟你讲,如果不是为了你和夏夏,我才懒得去穿越两道防线去云州。” “你去云州见你爹娘,跟我和夏有什么关系。”贺中珏压根不卖帐地道,徐泽仪立刻叫了起来,“你这人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因为姑在这里,给你们添乱,我会走吗?我走,是想把姑引走!” 徐泽仪说得就象要赴刑场的义士一般,贺中珏听了便道:“好了,有你讲的那么严重,我只是现在没有精力,否则,对付我娘,我还缺了招术不成。” “哥,我真想不明白你娘,那夏夏多好,她怎么总鸡蛋里挑骨头呢,她总说夏夏是红颜祸水,她自己不也是红颜祸水,和我娘都是。” “你...,有你这么讲自己娘的吗?” “本来就是,你看你爹都没有了,你娘不是每天都打扮得齐齐整整的,昨儿那方玉雪送她一瓶什么什么涂脸的膏,不就是千年雪莲制的吗,你看你娘高兴得什么是的,至于吗,千年雪莲,她没见过吗!” “徐泽仪,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爹都没了,我娘就该不打扮吗?” “我不说不应该,我是说人家夏夏都没象她们那样涂脂抹粉的,怎么就是祸水了。” “好了,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去睡吧。” “我走了,你一定要善待夏夏,不许欺侮她!” “去睡觉!” 徐泽仪才嘟嘟囔囔地走了出来,孟夏听到徐泽仪要去云州,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得着,虽然她从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个时不时就会窜出来骚扰她的败家子,但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碰上。 徐泽仪走了,贺中珏才起身走到窗边道:“某丫头还继续在外面喂蚊子吗?” 孟夏只得从自己隐的花从中走了出来,走到窗边,贺中珏忽一伸手把她抱到窗台上,孟夏吓了一大跳,贺中珏却往天上一指道:“看今儿的月亮多圆。” “今儿又不是八月十五。”孟夏靠在贺中珏怀里,大脑一片空白,贺中珏却笑道,“谁说只有八月十五月亮才圆,每月十五不都是满月。” “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男人不需要睡觉休息的。” “我...以为你会很忙。” “你男人不回来,怕过些日子,某丫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两人靠得近,所以孟夏一直被贺中珏的气息包围着,这让孟夏有点胆颤心惊的,自打自己主动去了书房后,贺中珏就肆无忌惮地想什么时候做生孩子的事就什么时候做,而这个时候大豆豆在郑灵那里,徐泽仪还没守护着,她是一点心情也没有,“王玉,我不想...” “不想什么?”贺中珏用额头轻轻蹭着孟夏的额头,孟夏轻轻噘了一下嘴,就听见贺中珏轻声道,“豆豆今儿玩得特别累,在屋里睡得象小猪一样。” “豆豆在屋里。”孟夏惊喜地道,贺中珏笑道,“那认为他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想好退路 孟夏一下从窗台上跳下来,就往大豆豆的房间跑去,推开大豆豆房间的门,果然见大豆豆那张小床的纱帐轻垂,孟夏掀起纱帐,有两日没见着的大豆豆正睡得十分香甜,孟夏一下伸手抱住大豆豆,因为她的头发弄痒了大豆豆,大豆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孟夏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才不管大豆豆已经睡着了,还很不耐烦她打扰了他的美梦,抱着大豆豆不肯松手。 贺中珏走到小床边道:“这个娘当的,也不怕把儿子弄醒了。” 孟夏还是抱着不松手,贺中珏却伸手把孟夏的手拿开道:“不管如何艰难和危险,你男人都不会再让你和大豆豆离开身边的。” 孟夏才止住眼泪点点头道:“就是,就算要死也一家人死在一起。” 贺中珏听了不由得又笑了:“什么死呀活的,你男人怎么舍得你们陪我去死。” “反正,反正我...”孟夏把后面句话给咽了回去,到底觉得不吉利,贺中珏听了伸手搂过孟夏看了一会才暧昧地道,“夏,不早了,我们歇了吧!” 孟夏看见大豆豆是又欣喜又感动,贺中珏一挑逗,对于这么体贴她的贺中珏,她自然而然就生起了温存依恋之心,脸一下就红了,贺中珏用手点点孟夏的鼻尖有些挑逗地问:“你男人只说要歇歇,你脸红什么?” “你...”孟夏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守岁的声音,“婶子,守岁有急事见王爷。” 贺中珏搂孟夏的手松开了,走到起居间道:“守岁你进来。” 守岁赶紧走了进来,贺中珏便问:“有消息了吗?” “带来信了,那布王与王子烈是假失和,暗里已经调集军队准备围剿达州。” 贺中珏冷笑一声,那守岁又道:“还有相爷来了,在书房等爷。” “哦。”贺中珏便对躲在屏风后的孟夏道,“等着你男人把事情处理了回来。”说完贺中珏便与守岁走了。 孟夏再次确定小床上躺的是在大豆豆,才安心地睡了,只是那个让她等着的男人一夜没回来。 两日都没睡好的孟夏睡了个踏实,一大早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大豆豆的房间,看大豆豆果然还睡在他那张小床上,才松了口气,想着徐泽仪昨儿与贺中珏讲的话,孟夏一下站了起来。 孟夏一路小跑来到徐泽仪住的院子,只是那院子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些粗使下人在打扫一院子的凌乱,想着这战乱连连,与那阴魂不散的徐泽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孟夏的眼一下就红了。 孟夏刚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就听见桃樱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哟,你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你是王玉的女人,居然为别的男人落泪,你看我告诉了王玉,他怎么收拾你。” 孟夏看了桃樱一眼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表嫂还是赶紧想好自己的退路吧。” “我的退路,我要什么退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盯着你,不让你害了我男人王玉。” “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昨儿,我还真看见表嫂的男人了。” “孟老二,不就是我男人王玉昨儿去了你房里,你见着就见着呗,也不用显摆。” “表嫂,你可听清楚了,王玉不是你男人,你男人是余顺儿,昨儿我看见你男人翻墙进来了,然后被抓了,你一天守着我看着我,难道你男人翻墙被抓被打那一幕,你就没瞧见?” 桃樱听了笑得都快抽了:“就那个余傻子,想做我薛桃樱的男人,他门都没有,他被抓也好被打也好,关我屁事。” “你还真是无情,你和我表兄好歹成亲也有半年吧。” “我是无情,我不象你那么有情,哦,不,是多情,把着王玉,又为王玉的兄弟落泪。” 孟夏看这桃樱真是油盐不进,徐泽仪之于自己就如兄弟,本来徐泽仪长过她,应该是兄长,但就徐泽仪那性子,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孟夏生不出对兄长的感觉,还有徐泽仪对大豆豆的那份感情更加升华了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不过孟夏没法跟桃樱讲清楚道明白,干脆就懒于搭理,那桃樱却不依不饶地道:“怎么不讲话了,你无话可讲了吧!” “表嫂,我真的无话可讲了,我昨夜没睡好,得回屋补觉去。” “哟,昨夜王玉又没时间折腾你,你儿子又回来了,你干嘛没睡好,会情郎去了?” “表嫂,这个会情郎是你的拿手好戏,请你别随便栽赃给别人。” “对,那王玉去了你房,怎么又走了,他大半夜的离开去了哪儿?” “表嫂,关于这问题,恕我无可奉告!” “孟老二,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了,王玉被你气了,去了郑灵还是方玉雪那儿?” 孟夏大约明白这桃樱很想知道贺中珏去哪儿了,她敢做自己的门神,估计却没胆量去跟踪贺中珏,或者是没本事去跟踪贺中珏,于是看了桃樱一眼道:“表嫂,我不讲了,你一个人不够用,你得化身成四五个,每个人的门口都站一个,为什么王玉离开了,只能去雪娘娘和灵娘娘房里吗?” “哟,哟,孟老二你就别唬人了,王玉除了那两主那儿,还能去哪儿?” “说不准就去了你房里,让你错过了。” 桃樱听了笑得花枝乱颤的道:“孟老二,你没来的时候,王玉倒真是隔三岔王到我房里来,但是你来,他就不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得,表嫂,你讲话,有几句是可让人信的。” “哟,应该是我讲话有几句让人不信的,你不愿意猜,那我就告诉你,是因为你,王玉就不上我房了。” “因为我?”孟夏有几分自嘲地道,“我可没那本事?” “因为王玉知道你讨厌我,他想讨你欢心,不过他为了讨你欢心,不是不上我房,连那方玉雪、郑灵的房都不去了,我桃樱命贱,他不来就不来,但那方玉雪和郑灵都是什么人,心高气傲的主,那怨气大了,你受得起吗?” 孟夏没有说话,桃樱又道:“她们身家好,自然跟你来明的,我这卑微的人,来明的,我肯定不是你对手,所以我来暗的,我早晚要抓到你把柄的,到时候,我要让王玉看看你的真实嘴脸,然后他就知道我为了他,付出有多少,他应该如何珍惜我才是。” 孟夏差点吐了,不屑地道:“你应该对余顺儿付出,让他珍惜你才是正经。” “孟老二,你这是什么话,我做小的,你也是做小的,难不成你就该被王玉珍惜,我被他珍惜就僭越了!” 孟夏愣了一下,才知道这桃樱不是一般的有过人之处,一语就击中要害,自己算什么,不过也是贺中珏的一个妾罢了,只不过是个生了孩子的妾,比那桃樱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为什么自己就觉得贺中珏应该珍惜自己。 接连几日,贺中珏都没回来,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忙他的大事去了还是送徐惠妃和徐泽仪去了;桃樱没有自己唤,是不会进来的,但以前她是不知道躲在哪里监视,现在是在门口晃,孟夏只要一抬头就能瞥到;徐泽仪又走了,所以孟夏是真正的难得清静。 这日用过晚饭,又给大豆豆洗了澡,孟夏便坐在窗边给大豆豆做着虎头鞋,然后时不时瞥在门前晃来晃去的桃樱两眼。 那桃樱正晃得起劲的时候,孟夏忽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桃樱你在这儿干什么?” 孟夏见本来晃着的桃樱一下转过身朝贺中珏扑去道:“王玉,你这良心的,你说奴家在这儿晃干什么,那还不是你太久不到奴家的房里,奴家想你了。” 贺中珏忙把扑上来的桃樱用手挡住道:“好了,好了,你说话就好好站着说,别动不动就扑上来。” “王玉,你就别再孟老二面前装正人君子了,你在奴家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你和孟老二在床上都跟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那和孟老二还有什么趣味呀。” “本王看你是又欠罚了。”贺中珏说完走进院子,那桃樱立刻跟着也走了进来,贺中珏停下脚问,“你跟着本王干什么?” “奴家不讲了,奴家想你了。” “桃樱,你先别忙着想本王,你记得前几日和本王保证的事吗?” “什么事?” “你和本王保证,你那男人不会来找事,可现在呢。” 桃樱听了前后左右地看看问:“那死鬼又来了,奴家怎么没看见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顶乌龟 “守岁,拿乌龟来,让她顶着去!”贺中珏吩咐完便把桃樱扔一边进了房间,然后孟夏就听见桃樱被守岁着人拖出院子的声音,那桃樱在被人拖走前还嚎了一句,“王玉,你这个没良心的,这次不可以再抛下桃樱了。 ” 贺中珏走到孟夏身边坐下道:“把东西收拾一下,今夜,我们离开这里。” 孟夏听了放下手里的虎头鞋问:“要...要去哪里?” “去哪里你就别问,赶紧收拾去,不经常用的都不要带。”贺中珏拿起孟夏做的虎头鞋笑了一下道,“对了,豆豆呢,快抱给我。” 鲁婆子听了,自然不顾已到大豆豆要睡觉的时辰,忙把大豆豆抱出来递给贺中珏,便和孟夏赶紧回屋收拾东西。 本来已经困倦的大豆豆一看见贺中珏就开心地叫了起来,然后赖在贺中珏怀里,贺中珏拿着那只鞋逗着大豆豆道:“豆豆,这是你娘给你做的鞋,好看吗?爹看这鞋真是够丑的了。” 大豆豆压根没听明白,只觉得那黄澄澄的虎头鞋好玩,伸手就去抓,贺中珏又问:“豆豆,晚上都吃了什么?” 这句话大豆豆听明白了,立刻回道:“饭饭。” “那豆豆吃饱没?” “饱饱!”豆豆拍着小肚子道,贺中珏就笑着放下虎头鞋也摸了大豆豆的小肚子道,“哟,饱饱呀。” 孟夏本来就没有太多东西,只是大豆豆的东西有不少,那鲁婆子都熟悉,而且应该早就有准备,她手脚麻烦,和花灯几下子就收拾妥当了。 孟夏从房间走出来,看见说说笑笑的贺中珏与大豆豆,她挺喜欢这一幕温馨的,只是这种温馨多么难得,贺中珏说晚上要离开这里,显然这里不是不安全,就是他有别的计划了,不过不过贺中珏去哪里,就算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孟夏觉得那也是甜蜜的。 孟夏便坐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大豆豆见着贺中珏兴奋一阵子,然后就懒懒地赖在贺中珏怀里,蹬起了小腿,伸起了小手,打起了呵欠,贺中珏便抬头道:“还得有会子,你带豆豆先回屋去睡会子。” 孟夏接过大豆豆摇摇头道:“我就抱着他。” “那太累了,回屋去歇着。”贺中珏伸手扶起孟夏道,“你男人也歇会去。” 孟夏一听贺中珏也要歇,才依了,不过这个时候,她断断不敢将大豆豆单独放在房间,自然抱回自己的房中。 贺中珏见了伸手接过来道:“来,爹还没跟这小家伙一起睡过。” 大豆豆挺不高兴自己睡觉的时候,被两个挺笨的爹娘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很抗议地哼唧了两声,睁开已经困得迷糊地眼睛,不满地看了他爹娘两眼,又继续呼呼去了。 贺中珏见了乐得眉开眼笑,把大豆豆的小脸贴自己脸上道:“这个小东西真是太有意思,还有一股了好闻的奶香气。” 孟夏咬着嘴唇偷偷笑,贺中珏到底怕把大豆豆弄醒了,亲了一会就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一把拉过孟夏就亲了一口道:“笑什么,笑什么,好象你比我强许多一样,带了这么久,我看还不如你男人。” “胡说!”孟夏看着贺中珏,娇嗔地反驳,贺中珏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孟夏又亲了一口道,“不许这样看着你男人,你这样分明就勾引。” “我才没有。”孟夏不由得低下头,毕竟与贺中珏刚和好,那徐惠妃就来了,接着贺中珏又忙正经事去了,那依旧还是小别胜新婚,又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贺中珏亲了一口,自然就忍不住亲第二口,第三口,然后就把孟夏压到了床上。 孟夏虽然心里惦着贺中珏晚上有事,不过贺中珏如此笃定,显然是成竹在心,反没刚开始那样紧张,不由得就回应起贺中珏的亲吻。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轻声道:“我的夏总算是长大了,开窍了,那册子没白看。”说完就解开孟夏的衣服,把手探了进去。 一提册子,孟夏有些脸红,赶紧争辩了一句:“我才不稀罕看。” “哦,原来我的夏没有看册子,那就是无师自通了。”贺中珏轻声地调笑道,孟夏才觉得这比不看册子造诣还高,这贺中珏又调戏了自己,于是不由得嘤咛一声道,“你...坏死了。” “那夏喜欢不?”贺中珏重新亲吻起孟夏,然后一边亲吻一边很有情调地把孟夏的衣带扯开,夏天本来穿的就单薄,所以一扯开,两具滚烫的身子就紧密贴在一起。 “这丫头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会儿只能想你男人。”贺中珏轻轻咬着孟夏的耳垂,语气却是恶狠狠的,孟夏心里还真想着事,就是想自己去书房真是值得,被贺中珏一说破,就伸手搂住贺中珏的脖子,享受着贺中珏的挑逗,不过眼睛却瞄向那几盏还亮着的灯。 贺中珏立刻明白孟夏的眼神,一抬手,不知把什么射了出去,那几盏灯悉数都灭了,贺中珏这一抬身,孟夏立刻看见他胸前那个黑色的掌印,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已经不是掌印,而变成了一团乌黑,孟夏不太明白这是不是毒伤不受控制的缘故,不由得关心地伸手摸向那团乌黑问:“王玉你的毒伤...” “你是想问伤还是想挑逗你男人?” 孟夏本来一心一意就想关心贺中珏胸前那掌伤,没想到反想引诱了贺中珏一般,她有些脸臊,却听贺中珏在她耳边小声道:“再来,你男人喜欢。” 孟夏脸更烫,只是被贺中珏这一挑逗,那情绪也渐渐地起来了,贺中珏哼了一声道:“臭丫头,在床上可不许矜持。” 这句话让孟夏很有些不爽,也哼了一声道:“所以你就中意桃樱那只臭苍蝇。” 贺中珏听了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在床上跟那只臭苍蝇一样放荡,那才中你男人的意,等有机会,你男人让你见识见识那只臭苍蝇的...”只是贺中珏还没臆想完,孟夏的眼泪就上来了,贺中珏便道,“明明是你自己提那只臭苍蝇,然后又跟你男人气恼。” “如果你跟那只臭苍蝇...” “好了,在这个时候提别人,多没趣味,小傻瓜。”贺中珏一看再纠缠桃樱事,这本来挺好的一出开始,非让孟夏给搅黄不可,赶紧岔了话,“来,小傻瓜,让你男人瞧瞧你有多想你男人。” 这种事,毕竟孟夏道行浅,贺中珏这一探手,立刻就把她吃醋的小心思全都牵扯回来了,而贺中珏又知道怎么才让她舒服,各种手段一上来,孟夏就软软地跟跟随着他的挑逗,在享受着贺中珏带来的各种愉悦中睡去。 孟夏从短暂的昏睡中清醒过来,人还在贺中珏怀里,不过刚才那种急风骤雨已经过去,贺中珏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她汗湿的头发,孟夏的口有些干,想下地去拿杯茶喝,不过她一动,贺中珏就把杯温茶喂孟夏道:“早就给你备好了。” 孟夏心里喜欢,桃樱说她想一个人把贺中珏把着占着,她就是要一个人把着占着,却听贺中珏轻声问:“夏,舒服吗?” 孟夏脸一红忽问:“她...她们也是这样?” “真是个没情趣的东西,睡了。” “你说!”孟夏就不依了,贺中珏伸手给孟夏擦了擦汗道,“笨丫头,她们快不快乐不重要,你男人也懒得花那精力,但你一定得快乐,你要多少快乐,你男人都给。” 这句话孟夏有点迷糊,难不成这种快乐还是贺中珏给予的,看桃樱那样似乎...,不过这真是件体力活,孟夏浑身都软,没想清桃樱到底是怎样,便偎在贺中珏怀里睡着了。 孟夏是被吵闹声弄醒的,她一睁眼见鲁婆子正把大豆豆抱起来,正准备把大豆豆缚在胸前,孟夏一翻身才觉得刚才与贺中珏缠绵得久了点,动作还多了些,所以那腰腿都酸软,见鲁婆子在笑,她赶紧撑住身子道:“婶子,我来背豆豆。” 鲁婆子一听便道:“夫人,你那身子这么单薄,如何使得。” “豆豆也没多重,我行,我背不动再给你。”孟夏说什么也不肯让,鲁婆子只好先把衣服递给孟夏道,“那夫人赶紧把衣服穿上。” 孟夏一看是套士兵服,赶紧换好,鲁婆子才把大豆豆缚在孟夏胸前问:“夫人,不行就赶紧吱声!” “放心,婶子,我知道!”孟夏说完,那没醒的大豆豆小脑袋一下耷在孟夏肩上,很不满意又被折腾一次,这一晚上真是不舒服,睡个觉都不清静,虽然眼睛没睁开,那小嘴巴却是嘟着的。 第二百二十章 带娃行军1 孟夏用下巴蹭了大豆豆不满的小脑袋一下道:“小猪,等和你爹到了平静的地方,再让你好好睡。 ()” 鲁婆子便道:“夫人,爷吩咐到院子里等候。” 孟夏带着大豆豆出了房门,刚一出门,元宵牵着两匹马过来,孟夏才知道今儿是骑马走。 好在孟夏几经折腾,那骑马的技术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会骑马了,不过守岁牵来的马比较高大,所以她上马的时候,鲁婆子帮了把手,孟夏才上了马问:“婶子,怎么就两匹马,花灯和元宵呢,他们怎么办?” “爷另有安排!” 孟夏就放心了,从元宵手里接过缰绳,就看见穿着银色盔甲的贺中珏带着同样穿了盔甲的守岁到了院门口,那贺中珏平时就好看,穿上这身衣服平白多了几分威武,显得更加出众,孟夏真是觉得怎么都看不够,直到贺中珏说了声:“又不会骑了?” 孟夏一夹马出了院子,走到贺中珏前面,贺中珏笑了一下轻轻一夹马超过孟夏道:“从东门出去。” 孟夏总觉得贺中珏那笑得有些暧昧,脸一下就红了,却觉得贺中珏昨儿到现在比平时都精神,自从贺中珏中了章飞鹰的毒掌后,精神一直都有些萎麋,而且明明看到他那毒伤有扩散的迹象,但昨夜的贺中珏分明比平日都猛烈许多,起先孟夏以为是他因为有动作,兴奋的缘故,只是这会觉得就算有动作,那毕竟是带着毒的,怎么会支持这么久。 孟夏由着马跟着贺中珏跑,心里想着事,忽听见桃樱的声音:“王玉,王玉是你吗,你要去干什么?” 贺中珏没停道:“本王干什么还要告诉你吗,顶好你的乌龟。” 孟夏没想到桃樱还在受罚,那桃樱立刻不满地道:“王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罚奴家,奴家乖乖这里挨罚,你却深更半夜带着孟老二跑了,你是要干什么?” 贺中珏哈哈一笑道:“薛桃樱亏你讲得出来,跑了,爷是那样的人吗,爷是要带夏去见识见识。” “鬼才信你。” 贺中珏忽然勒住马道:“对了,桃樱,你男人呢,本王已经把他放了,而且告诉他子夜在南门等你,还跟他说了你一定会去。” “王玉,你这算什么,算休了奴家吗,奴家才不要去见那死鬼男人,奴家要跟着你一起,就是死也要跟你死一堆。” “可本王没打算和你死在一堆。”说完贺中珏用剑鞘轻拍了孟夏坐骑的屁股,再一夹马扶上孟夏,就把鬼叫着的桃樱抛到后面去了。 出了王府,孟夏才看见早有护卫等候,贺中珏一夹马往前走,孟夏自然也跟了上去,从没跟着贺中珏有这样的经历,她是十分兴奋和激动的。 几人骑着马自然快,很快就到了东城门,出了东城门,孟夏就看见贺中珏的军队,正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开拨着。 孟夏忽听到有人叫:“王爷,王爷!” 贺中珏便勒了马,孟夏也勒了马,没一会便见一文官打扮的人骑着马撵了上来。 等那马到,孟夏才借着他身后护卫火把的光看清楚,来者正是二小姐的父亲,自己的旧主子方相方仕隐,孟夏从心里不想与方仕隐在这种场合下相遇,所以略往贺中珏背后靠了靠。 方仕隐冲贺中珏一拱手,贺中珏淡淡地问:“方相,都按本王的吩咐布置好了。” 方仕隐有点心疼地道:“都按王爷的吩咐布置妥当了。” 贺中珏又道:“家眷可都有安排好?” “已经安排好了,和王爷的家眷一起离开。” 贺中珏点点头道:“方相爷不必心痛这点子家当,虽然放弃了达州,以后本王会还你十个达州的。” 孟夏才知道为什么觉得方仕隐有心痛的感觉,贺中珏把他的达州放弃了,他当然心痛。 方仕隐听了贺中珏的话,只得拱手道:“老夫感激王爷厚爱。” “好吧,那本王在前面指挥军队,你在后面照顾家眷。” “是,王爷!”方仕隐再次拱手,要离开时不由得看了孟夏一眼,孟夏不知道是天黑的缘故还是自己着男妆的缘故,那方仕隐竟没认出自己来。 看着方仕隐走了,孟夏松了口气,却见贺中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孟夏猛地明白那一眼的意思,虽然与贺中珏和好了,但先下手为强的方玉雪不知如何地编排自己,让贺中珏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芥蒂的。 孟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见贺中珏一挥手,只得跟了上去,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解释,否则在没有弄清方玉雪到底如何讲的,就急巴巴去解释,只能适得其反。 倒是怀里的大豆豆,经这又骑马,又吵闹的一折腾,到底是醒了过来,美梦被打破了,那是极为不悦地,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孟夏赶紧用手拍着大豆豆的屁股道:“豆豆,不许哭,是爹有大事要办。” 大豆豆从没被这么折腾过,自然不满,小脚一蹬,哭得更厉害了,贺中珏扭过头道:“你这个娘怎么当的,快点把豆豆哄好。” 孟夏自然明白在这种行军的状态,豆豆哭极易影响军心,一边拍着大豆豆一边道:“我们应该跟着家眷走才是。”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道:“怎么,你男人说你两句,你就委曲了,就要去跟着家眷走了!” “我是怕...怕我和豆豆影响你们。” “如果怕你们影响,你男人就不会带着你们了,你男人只是舍不得豆豆这么哭。” “豆豆平时就有点闹觉。”孟夏听贺中珏这么一讲,心里宽了一些,她听着大豆豆哭,同样也心痛得不得了,又听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明明是你这个娘当得不好。” 孟夏便冲贺中珏做了个鬼脸道:“你这爹当得又好。” 孟夏一做鬼脸,哭着的大豆豆看了一会,就格格笑了直来,贺中珏一见便道:“儿子喜欢你做鬼脸,赶紧再做给他看。” “啊!”孟夏没想到大豆豆喜欢看自己做鬼脸,难不成自己这一路上都得给大豆豆做鬼脸。 天黑,除了马蹄声就是沙沙的行军声,很枯燥,大豆豆笑了一会,慢慢适应了这个节奏,睡意又上来了,终于大眼睛一闭又在孟夏怀里睡着了。 孟夏终于结束了做鬼脸这个折磨人的动作,不由得用手扇着风,自然骑着马居然也在流汗。 贺中珏拍着马过来问:“睡着了?” 孟夏点点头,贺中珏又问:“累了没?”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又笑了道:“看样子,昨儿还折腾少了。” 孟夏回过味来,贺中珏已经打着马到前面去了,孟夏很恼地踢了马肚子一脚,那马以为是主人给的要快的信号,立刻买命地跑了起来,一下就窜到贺中珏前面去了。 于是孟夏与贺中珏你追我赶,也不知行了多久,那天就大亮了,孟夏才觉得有些累了,怀里的小家伙也醒了,贺中珏便道:“你带豆豆先歇一会,你男人到前面看看。”说完贺中珏带着守岁打马往前去了。 鲁婆子扶孟夏下了马,把大豆豆解下来,给大豆豆把了尿,吃了东西,又放大豆豆在地上玩一会,才坐到孟夏身边道:“小世子这么点就要跟着王爷一起行军打仗,真可怜!” “婶子,那总比把我们留在达州,或者跟着那家眷走强吧!” “那是,夫人,你别累着了,以后由老婆子来抱小世子爷吧。” “不,婶子,你有功夫,带着豆豆,反而施展不开拳脚,我没功夫,我带他反而好。” “老婆子瞧夫人是怕这打起仗来,一乱了,与小世子分开了。” 鲁婆子一语就道出孟夏心里所想,孟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有因为鲁婆子道出她的心事,就谦让,反道:“差不多了,把豆豆抱来,我们撵王玉去。” 鲁婆子应着把正在撵一只蝴蝶的大豆豆抱了回来,给孟夏缚好,两人便出发去撵贺中珏。 孟夏带着鲁婆子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远远看见贺中珏在一个土坡上,旁边站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比较娇小,两个士兵拿着一卷羊皮地图,几人就在那幅地图上指点着,讲着什么。 孟夏一伸手按住鲁婆子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是的,夫人,那是灵娘娘和她父亲。”鲁婆子从心里认可孟夏,孟夏年纪不大,处事确实非常机灵。 孟夏看到那个身材娇小的将军,已经怀疑,鲁婆子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想法,便点点头道:“我们也吃点东西。” 第二百二十一章 带娃行军2 两人便翻身下马,在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大豆豆这么长时间都被缚在孟夏怀里,虽然孟夏怀里很温暖,对于一个好动的小男孩来讲,那真是件腻味的事,于是挥起小胳膊嗷嗷叫几声表示抗议,孟夏把大豆豆解下来道:“你娘背着你有多辛苦,知道吗,这么舒服,你还满意了。 ” 大豆豆又不满地叫了两声,鲁婆子喂大豆豆些水,又递个小鼓给大豆豆,大豆豆抓在手里就用眼睛寻找更好玩的东西去了。 只是非常遗憾的是他娘和鲁婆子都不许他走远了,只差没拿根绳子拴他脚上了,大豆豆很不满地把小鼓扔到鲁婆子脚边。 鲁婆子就笑了起来道:“夫人,这小世子爷可真有爷的风范。” 孟夏咬着鲁婆子切过来的一块卤牛肉好奇地问:“难道他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什么不讲道理,那是主子风范。” “这次撤出达州,王玉让你们准备了多久?”孟夏觉得那牛肉好吃,又要了一块,从这牛肉上至少可以看出不是昨夜里卤的,鲁婆子便道,“爷前两日就吩咐下来了,没敢告诉夫人,是怕夫人不安。” “我是那么弱不更事吗?” “那不是王爷稀罕夫人吗。” 两人休息一会就又带着大豆豆出发了,因为郑灵在,所以孟夏记得意与贺中珏、郑灵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样行到夜里安营扎寨,累得快瘫的孟夏进了帐篷把大豆豆解下来,往那行军床上一躺,说什么都不起来了。 鲁婆子便道:“夫人,这下知道辛苦了吧,明儿还是把小世子交给老婆子好了。” 结果孟夏扔过来一句话:“明儿,我还是要自己带豆豆。”孟夏刚一说完,贺中珏就掀着帐篷的帘子进来问,“你别逞强,明儿怕不会走得这么舒服。” 孟夏一噘嘴道:“多累,我也撑得下来。” 鲁婆子赶紧把大豆豆抱给贺中珏,大豆豆一整日都在孟夏怀里,还在马背上,那是非常地想玩,只和贺中珏嗷嗷叫了几声,非拉着鲁婆子出了帐篷。 贺中珏也在孟夏旁边躺下道:“明儿可是急行军。” “反正你忙你的,我不用你管。” “小样。”贺中珏正说着,听见郑灵的声音,“王爷!” 贺中珏只得起来走了出去问:“灵儿,还有什么事?” “还有些事刚才我意忘了,刚才看沙盘,我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贺中珏和郑灵的说话声音渐渐远了,孟夏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夜里贺中珏没有回来,孟夏不知道两人是看沙盘看了一夜,还提看完沙盘就去了郑灵的帐篷,但她知道第二日自己还要带豆豆,那绝对是件比看着贺中珏还艰巨的事情,强迫自己不去想贺中珏为什么没有回来,搂着大豆豆睡了。 第二日果然如贺中珏所讲是急行军,只是逃难过的孟夏有种感觉,这行军的路终与昨儿相向,昨儿是离开达州,现在是向着达州方向行军。 不过孟夏不是将军,没有参与作战布署,这种大事,又不好意思去问贺中珏,反正带着大豆豆骑着马跟着大部队急行军,不拉下就是她的任务。 这样行军不过一个多时辰,有负责联络兵跑来禀道:“王爷,方相和家眷们受不了了,雪娘娘刚才晕过去了。” 孟夏一听深吸一口气,这方玉雪讲究,为了身上能有股子好闻的气味,平日是不沾半点荤腥的,深居在王府、相府里,每日人参鹿茸地补着,又不做任何体力的活,那是没有任何不妥的,但象这种急行军的力气活,她受不住,实属正常。 贺中珏听了便道:“把家眷和辎重都留下。”语气中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负责联络的兵赶紧赶紧回去传话了。 郑灵拍着马过来问:“王玉,雪姐姐支持不住了?”说话间眼睛却瞟向孟夏,大约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也如自己一般小心地回避着,孟夏只得冲郑灵虚笑了一下,贺中珏点点头,一挥手,又向前行了。 部队没有了拖累,行进速度更快了,昨儿走了一日半夜的路程不过小半个上午就走完了,然后就对达州发起了进攻。 孟夏一看果然是回到了达州,原来布王和王子烈暗里纠集人马攻打达州,贺中珏是故意放弃达州的,然后再杀个回马枪,不过一日功夫又把达州夺了回来。 不过这次把达州夺回来,贺中珏连那王府都没回,带着孟夏立刻又离开了达州。 孟夏有种感觉,这达州的平静日子应该一去不返回了,贺中珏这一记回马枪,应该算是正式与贺中珉、王子烈宣战了,那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再回达州,那都成了个未知数,不过达州在孟夏的脑里并没有特别好的印象,又缘于这地方还是方相的地盘,因为徐书同的缘故,她更加不喜欢,所以离开时没有任何惆怅。 孟夏看着骑着一匹小白马跑在她前面的大豆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没想到离开达州,眨眼又是一年多,随着贺中珏南征北战,最大的收获就是不到三岁的大豆豆已经会骑马了,还比她骑得好。 当然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贺中珉与王子烈的联盟终于瓦解了,虽然贺中珏没告诉孟夏那个联盟是如何瓦解的,但贺中珏在达州没去接自己那一年多,绝对就在安排瓦解的事,而自己随贺中珏转战南北的时候,贺中珏的离间计终于生效了。 所以贺中珉与王子烈此时呈现的状况是节节败退,贺中珏的大军直压京州,也到这个时候,贺中珏的军队分三队对京州形成包围之势,贺中珏亲率的达州军,徐昭率的云州军,还有长州军,至于长州军的领军是谁,孟夏倒不清楚,因为她没有听见传传令兵报过,刘明是个文官,肯定不会领兵。 孟夏想着在无名镇上一别的徐书同,这一别就是快三年,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贺中珉与王子烈的联盟瓦解了,他有没有报着仇,当然除了担心徐书同,孟夏更担心孟大茂,不管怎么样徐书同投贺中珉,那是因为徐昭对不住他和梅娘的缘故,就算贺中珉被打败了,就以他舍命救徐泽仪和自己的份上,贺中珏应该都会给他留条活路,而大茂在无名小镇所做的事,贺中珏就足可以灭他九族。 想到这里,孟夏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年多,贺中珏在战场的时候,孟夏虽然随军,却也是见少分多,一年也没见过几次,象这次大规模调军包围京州,贺中珏几乎就扎在军营了,孟夏也有几个月没见着贺中珏了,昨儿才得令,让她带着大豆豆到京宝镇见面,所以今儿就在路上。 大豆豆的马虽然骑得好,但他那么金贵,光孟夏看着还不成,那元宵现在最重要的差事就是看好大豆豆,这一路上,那后面的丫头婆子和护行的士兵不算,跟着大豆豆跑的亲兵就有二十来人,于是孟夏似乎又看到一个即将长成的世子爷。 睹人思人,孟夏不由得想起同样分别一年多的徐泽仪,也不知道这败家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成亲,有没有自己的儿子,不过徐泽仪如果成亲,肯定那消息多不方便传送,也会报给贺中珏,贺中珏没有接到徐泽仪成亲的消息,那应该还鬼混着。 大豆豆骑着马追一只野兔没追,望兔兴叹一会,便冲那逃得无影无踪的野兔做鬼脸,大叫几声,想完心事的孟夏便道:“豆豆,走了,今夜一定得赶到京宝镇。” 大豆豆听了勒着马追上孟夏问:“娘,是爹吗,是爹让我们一定赶到吗?” “是!” “那豆豆就可以见到爹了。”大豆豆拉着缰绳拍着胖乎乎的小手。 “那我们还不快点。” “好的,娘!你来撵豆豆!”大豆豆骑着他的小白马便窜到前面去了。 孟夏还没撵,四周尘土飞扬,那元宵已经带着人先撵上去了,孟夏用手扇了扇道:“用得着这样吗,那不用眼都能看见的。” 鲁婆子就笑道:“夫人,这小世子爷可是爷的心尖尖,宝贝疙瘩,要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闪失,爷非把他们的皮全扒了不可,能不仔细点。” 孟夏摇摇头道:“我真怕又是个世子爷。” “夫人可就多虑了,小世子爷那么聪明,怎么会。” 孟夏觉得那徐泽仪绝对不算笨,不过她懒于与鲁婆子争执,也拍着马撵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带娃行军3 一行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到底在天黑的时候进了京宝镇。 孟夏自然知道这打着仗,虽然那一路都在贺中珏势力范围,还是有各种不安全隐藏着,所以到了京宝镇,她松了口气。 到京宝镇,那真是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孟夏立刻就用眼睛寻起自己当初翻进去睡马棚的那个客栈,只是京宝镇不小,现如今已成为军事重地,贺中珏的大本营就在这里,所以离开了四年的孟夏想一眼就找到那个客栈,基本上没有可能。 元宵便带着一行人往订好的客栈行去,因为京宝镇只是个镇,现在被军队征了,那本来就不宽的路因为车马辎重,就更窄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人突然不动了,那路立刻被堵了。 元宵着人去打听,知道前面的轿子出了状况,看那跟随,前面的轿子显然不是一般的人。 没一会轿子里的人出来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到了地儿了,轿子还坏了。” 孟夏一看那人正是方仕隐,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忙伸手扶了方仕隐道:“相爷,这一路上状况多,那轿夫没管好轿子,小的一定会重重罚他们的。” 孟夏认为那中年男子正是相府的洪大管家,孟夏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他们碰上,偏大豆豆一挥鞭气恼地道:“那挡道的是什么人!” 元宵忙道:“世子爷,那是方相爷!” “方相爷就可以挡道吗?”大豆豆很不满地道,“让他赶紧让道!” 方仕隐听到身后有声音,做为相爷,那也是极尊贵的,被一个毛头小孩叫着让道,方仕隐那面色自然不悦:“这是谁家小子呀?” 元宵忙一拱手道:“相爷,是小世子爷。” 方仕隐一听,本来不悦的脸立刻堆上了笑:“原来是小世子爷,老夫立刻着人清路。” 没一会那轿就被移开,大豆豆一扬鞭就过去了,元宵说声“多谢”也赶紧带着人追了上去,孟夏只得骑着马过去,经过方仕隐时,她似乎听见方仕隐说了句“唉,成了贵人了,就忘了主子”。 孟夏倒不想忘恩负义,只是因为方仕隐对徐书同一家所做的事,让她对这个曾经的主子极为反感,只得一点头也说了声“多谢方相”便策马过去。 骑马到底比坐马车和坐轿都方便些,所以一行很快就到了客栈,孟夏如今也算养优处尊了,一路上下榻的都是“四同”这类档次的客栈,今儿这家客栈和一路上的一比,倒显得破旧,不知道是不是好客栈都被军队征用了,又或者京宝镇本来就没上档次的客栈。 只是骑了十来日马,孟夏都快累瘫了,也顾不了客栈的好坏,到了客栈就带着大豆豆往订好的房间走去,房间倒是上上房,大豆豆却皱着小眉头道:“娘,怎么住这样的客栈。” 孟夏想想自己和贺中珏逃亡的路上连客栈都没得住,这小家伙有这样的客栈,竟嫌不好,真是个吃不得苦的小家伙,如果不幸遇上了贺中珏逃跑的日子,又没一个象自己这么能干的人在身边,那大豆豆不就只有饿死冻死的份,于是便数落起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得住就没错了。” 大豆豆立刻指着对面道:“那不是‘四同’,为什么不住?” 孟夏才发现对面真的是“四同客栈”,便道:“那自然是住满了。”说完把窗户关上吩咐鲁婆子等人赶紧侍候大豆豆沐浴。 大豆豆那小嘴巴噘得比天还高,很不情愿地让鲁婆子把他抱走了。 孟夏很快把自己收拾完,然后往床上一靠,接过花灯递来的茶,才惬意些,便问:“豆豆怎么还没洗完?” “世子爷每次沐浴都不要玩半个时辰。” 孟夏笑着摇摇头道:“这小家伙,特别喜欢玩水。” “听鲁婶子讲,好些小娃娃都喜欢玩水。” “这天气凉了,小心着了凉,让婶子别依着他的性子。” “是,夫人!”花灯赶紧传话去了。 客房是个南北通透的房间,孟夏想打开窗,又怕大豆豆看到对面的“四同”,又闹这般那般不愿意来,便站起来推开另外一面的窗,那面窗是对着后院的,一推开,客栈的后院就入了孟夏的眼,让孟夏极是熟悉,再仔细一看,竟是自己当年睡马棚的那家客栈,当年自己到京宝镇,是黑夜,街上又到处都是难民,所以她完全记不得路了,可是客栈后院的格局没有变,所以她一眼就看了出来,那眼睛不由得就湿润起来,这客栈分明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孟夏正出神看着的时候,忽觉得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在耳旁,但这种熟悉的气息中多了股子药味,她一转头,果然看见了贺中珏,半年没见,贺中珏黑了些,人虽然依旧俊朗养眼,精神却不特别好。 贺中珏正伸手解着斗篷,孟夏刚要扑上去,却听到大豆豆长叫一声:“爹”,然后小人儿就抢先扑了上来,小胖手把贺中珏的脖子一勾,就再也不肯松开。 贺中珏也有半年没见着大豆豆,自然也极想,把解下来的斗篷扔到一边,伸手托住大豆豆吊着的小屁股问:“豆豆,有想爹没?” “想!”豆豆吼着这个“想”字的时候,那是眼泪汪汪的,这很让孟夏想起另一版本的那个世子,一颗心真是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让那败家子带得太多的缘故。 “来,让爹好生瞧瞧爹的儿子。”贺中珏拍拍大豆豆的小屁股道,“长高了,长结实了。” “豆豆都可以打老虎了。”大豆豆立刻把吊脖子的手松开,挥舞两下道,贺中珏有些惊奇,然后生气地质,“豆豆都敢打老虎了?谁带你去打老虎的?谁同意你去打老虎的?” 孟夏听了贺中珏明显责备的话有些汗颜,贺中珏的眼睛很快就从大豆豆身上移到孟夏身上道:“他才多大,打什么老虎,如何培养豆豆,你男人知道安排,你别瞎折腾,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孟夏怪嗔地看了贺中珏一眼道:“好象就你才是他亲爹一样,难不成我是他后娘。” “那也不能操之过急。” “那老虎是纸做的,是元宵想的一个把戏。” 贺中珏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亏你们想得出来。” 孟夏委曲地噘了噘嘴,贺中珏一手抱着大豆豆,一手拉过孟夏道:“好了,好了,又训错了,等会儿豆豆睡了,你男人在床上好好补偿你。” 孟夏脸一红气恼地拍打起贺中珏,大豆豆立刻警惕地睁着眼睛问:“为什么要让豆豆睡了,你们想做什么坏事?” 孟夏脸更红,大豆豆却不依不饶地道:“豆豆也喜欢做坏事,豆豆也要做。” 贺中珏听乐得哈哈大笑道:“好的,豆豆当然可能做,不过这种坏事,得等豆豆大些才能做。” 孟夏没见过这么教导小孩子的,急得真拍贺中珏的后背,大豆豆却等不急地道:“豆豆不要长大,豆豆现在就要做。” “好,好,爹的豆豆现在就要做,那就现在做!”贺中珏说着把大豆豆抱到床上,孟夏见贺中珏的精神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战事紧,太累的缘故,怕大豆豆纠缠,更耗贺中珏的精力,刚想用什么法子把大豆豆哄去睡觉,那贺中珏不知道在床上和大豆豆悄声讲了什么,不一会传来大豆豆格格的笑声,“爹,做坏事真好!” 孟夏听得毛骨悚然,不过她赶十几日的路累了,大豆豆同样赶了十几日路,也累了,只是小孩玩心重,不把最后一丝精力用尽,那是绝不罢休的,一边担心着贺中珏,一边听着大豆豆和贺中珏笑了一阵,那声音越来越低了,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孟夏忙掀起帐子,见大豆豆软软在窝在贺中珏怀里,小手还不老实地放在贺中珏胸前,一会就要抓一下,只是那抓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看样子是睡了,只是还没睡实,甚至还嘟囊了两句,什么小狗和大白马。 贺中珏冲孟夏做了个“嘘”的手势,孟夏放下帐子。 过了一会子,贺中珏终于放下了大豆豆,从床上走下来一下抱住孟夏道:“夏夏,来我们做坏事吧!” 孟夏怪嗔地看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好了,用得着用这样的眼神勾引你男人吗,知道你赶了十余日的路,辛苦了,今夜暂且放过你,明儿,缓过了,咱们就把今儿没做的坏事补回来,不过,你怎么也得给你男人抱抱。”说完贺中珏就把孟夏搂到怀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京宝镇 贺中珏在房里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任何一句话都引到床上那点事,虽然现在孟夏完全没有初初那种反感,但心里认为,贺中珏和桃樱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然只是指床上这事。 “这丫头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贺中珏吻吻孟夏的额头,闻着孟夏的发香,好一会才松开手道,“歇着去吧。” “王玉,你不歇。” “军里还是有些事,你男人还得去处置。”贺中珏说完伸手拿起斗篷,披上后又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你男人走了。” 孟夏的心一下就紧缩了起来,贺中珏披上斗篷好奇地问:“你男人还要去军里处置点事,你紧张什么?” 孟夏自然是担心贺中珏的身体,但和贺中珏逃过难,那是极要享受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在这种关键当头,断为会这么折磨自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又道:“你男人处置完就回来,不过会晚一些。” 贺中珏走了,孟夏上了床,那张床够宽大,但豆豆人家是横着睡的,她也不想移动豆豆,免得一不小心弄醒了,豆豆又委曲,于是就在旁边躺了下来,想着心事,贺中珏明摆着就要得天下了,如果进了京州,这样逍遥的日子会不会就结束了,自己又得面对那方玉雪、郑灵,当然贺中珏离开达州时,很无情地扔下了桃樱、凤琴和绿蕉,一年多没有这几个极品女人的骚扰,真是难得的清静,只怕一进城,这样的清静估计再也不可能了 孟夏轻轻地拍着豆豆横过来的小屁股,十几日的赶路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然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着她,然后她才终于睡实在了。 孟夏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一动,才发现自己竟躺在贺中珏的怀里,因为大豆豆是横着睡的,还没有靠在最里面横着睡,宽大的床让他占去了六成,孟夏就依着床边睡的,贺中珏搂着她自然也挤在床边。 孟夏不由得拍了贺中珏一下道:“你...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怕明儿有人不让我上床。”贺中珏没睁眼,用腮帮子轻轻蹭着孟夏的脸调侃道,孟夏本来不是这个意思,见贺中珏歪曲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就拍打起贺中珏来,贺中珏撒着赖道,“饶了你男人吧,你男人昨夜快三更才睡。” 听了这话,孟夏的手不由得就轻了下来,由拍打变成给贺中珏按摩,贺中珏很享受地道:“这还差不多,这才象你男人的女人。”说着贺中珏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丸红色的东西放下口中,慢慢嚼起来了,孟夏一下就闻出贺中珏气息中多的药味正是这红色的药丸发出来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王玉,你的伤...”孟夏一伸手就扯开贺中珏的衣服,那处乌黑更浓了,痕迹也更大了,不由得担心地问,“这次到了京州,离长州就近了,我一定要去孟家寨求庆祥叔给你疗伤。” 贺中珏扯过衣服道:“那么远,你男人哪舍得折腾你。” “可是你这伤...。”孟夏又把贺中珏的衣服扯开道,“这姓章的掌里到底是什么毒,既不能要人命,又不能解,难道专门就是用来折磨人的。” 贺中珏见孟夏关切,不由得一笑道:“有夏这句话,你男人就算被毒伤折磨死都值了。” “你又胡说八道,你死了,我和豆豆也不活了。” “好,我们都不乱讲了,章飞鹰这毒掌很厉害,中了掌没有解药,最多三个月就得一命呜呼!” “可是...可是你这毒伤中了都三年多了。” “那是因为你男人运气好,遇到位神医,给你男人配了副丸药,可以抑制住这毒扩散。” “神医,什么样的神医?可是现在这毒象在扩散了。” “是有些扩散了,不过,这些日子就有人来为你男人治伤,你就别担心了。” “不说只有庆祥叔能治好,别人来了能管用吗?” “如果不管用,你男人怎么可能让他治。” 孟夏听说有人来给贺中珏治伤,略松了口气,又问“王玉,我们又要回京州了?” “是,想吗。” 孟夏对京州没什么好感,她更想念长州,于是摇摇头,贺中珏轻笑着抚摸起孟夏道:“可你男人想,你男人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都很惨烈,所以你男每日都在想如何回去。” “王玉,如果有一天...,你厌烦我了,就让我回长州去住。” “那怎么行,就算我厌烦你了,也不会让你回长州去住,直接把你打入你男人的冷宫,生是你男人的人,死是你男人的鬼!” “王玉,我没开玩笑,我讲的是正经的。” “我有开玩笑吗,我讲的也全是正经的。”贺中珏有些气恼地道,“我对你是什么心,你是不是故意装不明白。” “人...会老的,尤其是女人老了,就很难看...” “好了,就算你再老,一个月你男人保证也会进你几次房。”贺中珏非常大度地道,孟夏听得心都快凉了,不过一想自己真老了,贺中珏能进几次房,那大约也为数不多人最后落下的善终了。 贺中珏搂住孟夏道:“你个臭丫头,才多大,就想老了的事,至少还得给你男人折腾三十年,三十年过后,你还能给你男人折腾得动再说。” 孟夏一听折腾三十年,吓了一大跳,赶紧算自己三十年后是多少岁,贺中珏哼了一声搂着孟夏道:“你男人累了,还得打个盹,你乖乖地,不许胡思乱想。” 孟夏觉得贺中珏讲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就象他养的一只小猫小,小狗,不满地噘了一下嘴,那大豆豆醒了,睡眼朦胧地看见贺中珏躺在床上,立刻爬上床,把贺中珏的怀抱占了。 孟夏怕大豆豆尿床,无论如何抱起来把了个尿,然后才放回床上,大豆豆很不满意地呜咽着缩回贺中珏怀里,这一折腾,贺中珏醒了,看了一眼道:“这种事以后交给下人做。” 孟夏没理贺中珏,给大豆豆和贺中珏盖好被子,又轻轻拍着大豆豆,没一会就传来父子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孟夏起身离开了床,打开门,想去看下人给贺中珏与大豆豆准备的早餐,只是出门才发现客栈三五步就有一个护卫亲兵,显然客栈已经被征用了。 守岁就在楼下一张桌边坐着,孟夏便驻足了,就见是许白进了客栈,守岁忙站地了起来,和许白道:“爷昨儿歇得晚,才睡下。” 许白便道:“那下官就在这儿候着。” 孟夏有些年头没见过许白,心里本来就牵挂着贺中珏的毒伤,便走下楼问:“许大夫,有何事?” 许白忙拱手道:“夫人,下官是来给王爷送药的。” “王爷这毒好象在扩散?” 许白皱着眉发愁地道:“正是,如果毒漫过心,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孟夏才知道贺中珏的毒伤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已经要危及性命,孟夏一路上来见贺中珏那种欢欣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急切地问:“许大夫,那可怎么办?” “只能先暂时服着王爷日常服的药丸,可以暂时抑制住毒性。” “可是已经不管用。” “不管怎么样,那会延迟毒发作,如果不服,王爷连三日都熬不过。” 孟夏便问:“那药丸,王爷一日要服几丸?都什么时候服用?” “初初时,一日只要服三丸,早中晚各服一丸,现如今王爷就不定量了,他觉得不舒服就会服上一丸。”许白说完取出一只玉瓶道,“按王爷最近服药的量,应该没有药丸。” 孟夏一听便知道刚才贺中珏很不舒服,所以才会服一丸,接过药道:“交给我吧,王爷醒来,我就会给他。” 许白又道:“夫人,如果王爷一日服用不宜超过六丸,六丸已经足够克制住毒药了,因为这样的药药性很猛即能克制毒,它本身也有毒!服用的那会可能会减轻些痛苦,但经常超量会伤身。” 孟夏点点头,许白便拱手告辞,看着许白走了,孟夏转身上了楼,那鲁婆子已经起来了,听见响动,自然赶紧出来问:“夫人,昨儿,小世子睡得可好,没闹到你和爷吧。” “他挺好。”孟夏说着又道,“婶子,我想求你桩事。” “夫人如此讲可折煞老婆子了,有什么事,夫人只管吩咐?” “你帮我查查,庆祥叔到底在哪里?”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玉瓶 “这个...”鲁婆子有些为难,孟夏立刻道,“婶子,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算夏求你了。” 鲁婆子便道:“那就让老婆子去想想法子,只是这事万不能让爷知道,因为爷给老婆子的差事就是照顾好小世子,如果悖了爷的吩咐,爷非扒了老婆子的皮不可。” “你放心好了,既然是我求你,如何会让王爷知道。”孟夏与鲁婆子说妥,才重新回到房里,见贺中珏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掏出昨夜服药的玉瓶,想倒药丸出来,却没倒出来,贺中珏把玉瓶放在一边,用手捂着胸口,见孟夏站在门口,便问:“你怎么不多睡会?” 孟夏走过去问:“王玉,你口渴了吗?” 贺中珏放下手,点点头,孟夏便倒了杯热茶递给贺中珏,贺中珏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孟夏弯腰把地上的玉瓶捡起来,没有说玉瓶的事,而是把玉瓶放到桌上,又扶喝了茶的贺中珏躺到床上。 孟夏见贺中珏皱着眉,便问:“是不是最近太操心了,你看你人都瘦了。” 贺中珏一听就笑了道:“怎么可能,你男人就算再操心,一想到你和豆豆就吃得好睡得香,怎么可能瘦。” 孟夏知道贺中珏在自己面前是不想露出痛苦的,露出来,那一定都是极为不适,眼睛一润也没有揭破道:“那么多事要操心,想想都让人头大,我正在和婶子学褒汤,等我会了,天天褒汤给你补身子,一定不让你瘦下来。” 贺中珏又笑了起来:“夏,那你可赶紧学,不要等你男人熬成干尸了,你才学会,那就为时太晚了。” 孟夏伸手摸摸贺中珏的脸道:“放心,在我没学会前,我会让婶子天天褒给你先喝着。” “夏,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无赖了。” “有你这样的师傅,想不无赖都不成。”孟夏一边说一边给贺中珏揉着头和肩,贺中珏懒懒地道,“夏,你终于知道对你男人好了。” “胡说,我几时对你不好了。” “夏,你要主动亲亲你男人,你男人会更舒服。” 听了这话,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然后俯过身把嘴唇落在贺中珏的嘴唇上。 贺中珏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搂住孟夏的腰,便把孟夏抱到自己身上,与孟夏在唇齿间缠绵起来,不过孟夏知道贺中珏身上的毒很糟糕,主动亲吻贺中珏,只是为了引开贺中珏想服用药丸的念头,真的把贺中珏引诱到亲吻上来,孟夏又不敢让贺中珏真耗精力,便伸手搂住贺中珏的脖子道:“王玉,这会天还早,你再睡会吧!” “好,听我的夏的。”贺中珏伸手拍着孟夏的后背道,“丫头到底长大了,知道关心你男人了。” “王玉,以后我天天都关心你。” “不要!” “天天关心你,你还不要?!”孟夏很不满地道,贺中珏便哼了一声道,“关心你男人的人多了,虽然不一定都是真关心,所以,你以后最要做的就是勾引你男人。” “王玉,你找死!”说完孟夏把贺中珏一气拍打,然后撒娇地道,“赶紧把眼睛闭上,然后睡觉,否则...家法侍候。” 贺中珏喜欢孟夏和他撒娇,然后乖乖闭上眼睛,孟夏便继续给贺中珏按着头和颈,直到把贺中珏再折腾得睡了过去,才罢手。 看着贺中珏,终于被自己折腾睡着了,那眉头还是难受地紧皱着,孟夏心里又难受,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床边,觉得屋里憋闷,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半扇,看着街上,天已经亮开了,当年的京宝镇全是流民,挺热闹,这会的就京宝镇上,来往的都是军队,平民百姓不多,偶有几个,那都确实是家里有事,急急忙忙一闪而过。 然后一辆马车在客栈前停了下来,没一会从马车里走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孟夏只觉得那人眼熟,但又不敢确认。 然后孟夏激动地站了起来,拎着裙子就跑了下去,走出去。 年青人已经走进了客栈,正在和守岁说道:“下官是奉命前来为王爷治伤的。” 守岁便道:“王爷昨儿睡得晚,孟大夫得等候一阵子。” “下官遵命!” “孟大夫一路车马劳顿,天气又冷,先坐下喝杯热茶吧。” “多谢将军!” 年青人和守岁便在屋角的一张桌坐了下来,孟夏不由得就叫了一声:“小全!” 年青人正是孟小全,抬头看见孟夏,不由得激动地叫了一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豆豆呢?豆豆也在这儿吗?” “当然在。” “三年没见着了,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在哪儿?”孟小全急切地道,孟夏便道,“他还睡着,你是来...” “姐,我是来给寻王治毒伤的。” 孟夏真没想到孟小全是来给贺中珏治毒伤的,不由得紧张地问:“你治得了吗?” 孟小全一听就做不高兴状道:“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总是看不起我,当年在无名镇,你不也怀疑我的医术,那我还不是把那娇气包治好了。” 孟夏一想果然是,那时候的小全才不过十四岁,就可以治那么重的伤,如果可叫又过了三年,那医术应该大有提高,只是能提到这么高,孟夏有些不太相信。 孟小全又道:“再说寻王中的是毒,最重要的是解毒,医术再精都没有解药对症好。” 孟夏一听这小全讲话果然又不同三年前,再看那孟小全已经完完全全长成了一个大,英武而帅气,眉眼和大茂有些象,但却又比大茂还生得更好些,其实大茂象余氏的地方要多些。 “姐,你怎么了?” “那你稍等等!”孟夏转身跑回房间,孟夏在外面的声音并不小,睡得本来就不实的贺中珏自然就被吵醒了,听见孟夏进门的声音,有几分不悦地问,“什么人在下面吵闹?” 孟夏吐了吐舌头,忙道:“王玉,给你解毒的大夫来了。” 贺中珏听了坐了起来问:“小全来了。” 孟夏一听贺中珏知道是谁来解毒,于是不满地道:“小全要来给你解毒,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有了兄弟就没男人的主。” “只是小全能解得了吗?”孟夏有些不踏实的问,贺中珏便道,“这些年他拜了位高人,怕这医术应该不差了。” “真的,那我叫他进来。” “豆豆在这间房睡,让小全到隔辟的房里给你男人解毒。” “好的!”孟夏说完又象一阵风似地转身跑出了房间,没一会孟夏就把孟小全拉到了隔辟的房间,小全一边走一边问,“姐,你现在侍候寻王了?”孟小全说完,看清坐在屋中榻上的贺中珏,吃了一惊,指着贺中珏道,“姐,这不是你男人王玉吗?” 孟夏便道:“以后再给你解释,你赶紧给王玉把毒解了。” “哦。”孟小全才走了过去,一边打开自己带的针药包,一边狐疑地用眼打量着贺中珏,贺中珏便道,“难不成你姐夫脸上长花了?” “姐...姐夫,你不是王玉吗?”孟小全在孟家寨时叫姐夫非常地顺口,但在这当儿,竟有些叫不出来。 “你姐夫都快让毒给折磨死了,你要是学了人的真传,就赶紧下针吧。” “是,姐夫,行针之前你还先要服下几粒药,下完针后,小全还要用内力给你把毒逼出体内,过程有些不舒服...” “几年没见,怎么变得这么罗索。” 孟夏赶紧端来水把小全拿出来的药喂贺中珏服了,小全便道:“姐,行针和逼毒的时候,最忌人打扰,你且出去吧,任何人都不要在我给姐夫疗伤的时候进来打扰!” 孟夏自然知道能治这样的疑难杂症,肯定得花点功夫,只是她没想到小全居然还可以用内力逼毒,这三年没见,显然小全还学了功夫,看见小全如此人才,孟夏自然是发自内心地开心,连忙应了,走出去,把门关上,再看楼下,那守岁已经着人把整个客栈全都警戒了起来,孟夏又叫守岁着人把贺中珏疗伤的门口守着,还吩咐只要贺中珏和小全没有出来,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孟夏一看这架势自然知道不会是一小会的时间,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只得回了房间侍候床上那个小祖宗,因为大豆豆在自己的房间,而贺中珏夜里又回来了,那门口站着的丫头婆子没得到吩咐,自然不敢贸然进去。 这个时候也到了大豆豆日常醒来的时辰了,所以孟夏进去的时候,那大豆豆已经睁开了眼,只是还同有完全清醒,自己在床上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会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王爷疗伤 孟夏伸手抱过大豆豆,狠狠地亲了一口,大豆豆就彻底被孟夏亲醒了,不满地打了个呵欠就问了一声:“爹呢?” “爹有事情。”孟夏一边回一边把外面站着的丫头婆子叫进来侍候这个小祖宗。 孟夏此会的心思自然不在大豆豆身上,看着那些丫头婆子侍候大豆豆吃早餐,她一点也感觉不到饿,端着碗不过是做做样子,那大豆豆吃到半饱忽大声问:“娘,你吃饭不乖,你在想什么,想我爹吗?” 孟夏翻了翻白眼,这大豆豆就一小人精,不大点人,许多事无师自通,连自己心思没在吃饭上,他也看得出来,真很有其爹风范。 大豆豆一看孟夏不理他,那可就不依了,立刻把鲁婆子递到嘴边的碗推到一边去,就爬到孟夏身上问:“娘,你说话呀。” “娘在想事情。” “不是想爹吗?” “爹昨儿不是刚回来,为什么要想。” 这一下大豆豆有点不明白了:“娘,豆豆睡着了还在想娘。” 孟夏拍拍大豆豆的屁股道:“豆豆,吃饭去。” 鲁婆子赶紧把大豆豆抱了过去。 孟夏用完早膳,刚想回屋里,郑灵从客栈大门走了进来,孟夏只得站了起来,给郑灵行了礼,郑灵便道:“王爷呢?本宫有紧急的事要禀。” “大夫正在给王爷看伤。” 郑灵哦了一声,看了孟夏一眼便要上楼,孟夏忙道:“娘娘,那大夫吩咐过疗伤的时候,不许人打扰。” 郑灵听了就不屑地道:“许白今儿装什么鬼弄什么神,他在军部里给王爷疗伤又不是一次两次,本宫不都在身边,今儿怎么来个不许打扰。”郑灵的语气中带着怀疑,孟夏自然明白郑灵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不是说许白装神弄鬼而是指自己在装神弄鬼,便道,“今儿不是许大夫给王爷疗伤。” “那是什么人给王爷疗伤,这人可不可靠?你可不要轻信江湖上的人,很多都是骗人混口饭吃。”郑灵很紧张,孟夏便道,“娘娘,这人不是逸瑶找的,是王爷早就定好的。” “王爷定好的,他怎么没有告诉本宫!”郑灵有几分受伤,孟夏只得又道,“王爷应该谁也没告诉。” “但他却要在你这里疗伤。”郑灵更是受伤,孟夏没想到一年多不见郑灵,郑灵变得如此爱钻牛角尖,却又不能不耐着性子解释,“娘娘,那只不过是碰巧。” “碰巧?那可真巧,这么大的事...”郑灵忽坐了下来道,“本宫就在这里等王爷。” 孟夏自然不能让郑灵不等,但自己说什么好象都不太妥当,正在为难的时候,大豆豆跑了进来,看见郑灵,便仰起小脑袋问:“你是谁?” 郑灵看见大豆豆,眼有些酸,伸手拉过大豆豆道:“本宫是谁,自然也是你的娘。” 好在鲁婆子平日对大豆豆多有教导,所以大豆豆并不觉得奇怪,听了便问:“那你是本世子爹的哪位娘娘?” 孟夏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是吃惊,不过按大鹄的规矩,虽然自己生了大豆豆,因为自己是侧室,只能算大豆豆的姨娘,而大豆豆应该称方玉雪为娘才合规矩,自己没有在意这些规矩,如果大豆豆不叫自己娘,叫别人娘,孟夏估计得心痛死,但是明摆着鲁婆子等人暗里有指点,怕大豆豆在明面上犯忌讳,大豆豆最最人精的是,郑灵用了“本宫”,他就用了“本世子”。 郑灵便笑道:“这小家伙才几岁,怎么这么聪明。” 大豆豆立刻伸出四个手指道:“本世子四岁了。” 郑灵又笑道:“你有四岁,怎么本宫记得你只有三岁。” “上个月就满三岁了,所以现在是四岁。” “豆豆,你好可爱,不就是个小不点,还要充大。”说完郑灵不由得用手捏捏大豆豆的小脸,大豆豆一伸手刨开郑灵的手道,“你把手拿开,本世子的脸是随便摸的吗?” 大豆豆话刚一落音,孟夏听见贺中珏的声音:“怎么那么吵?” 大豆豆一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忽然就裂开嘴哭了起来,贺中珏便问:“豆豆怎么了?” “爹!”大豆豆委曲地跑上楼,占住贺中珏的怀抱道,“爹,这个娘揪豆豆的脸,好痛。” 孟夏没想到大豆豆一下就哭了起来,然后还告了郑灵的恶状,郑灵也有些吃惊,吃惊之后,有些恼怒地看着孟夏。 贺中珏听了大豆豆的哭诉,有几分不悦地道:“灵儿,你也是,他不过是个孩子,手脚也不知道轻一些。” 郑灵忙一福道:“王爷,都怪灵儿,没有带过孩子,所以手重了些,王爷的脸色看着不好,让灵儿来哄豆豆吧。” 大豆豆听了小腿一甩,小嘴一嘟,两只手一下吊住贺中珏,贺中珏便拍拍大豆豆的屁股道:“好了,爹抱着。” 孟夏不得不在郑灵极为不满的眼光中出声道:“豆豆,爹身上有伤,你赶紧下来。” 大豆豆裂着嘴指着孟夏,然后忽然就从贺中珏身上滑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贺中珏身后走出来的小全,小脑袋凑上去问:“你是谁?” 孟小全便道:“回小世子话,下官孟小全。” 大豆豆大眼睛骨碌一转问:“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原因是以前下官不知道小世子在这里,所以...” 大豆豆哦了一声,一下就窜到小全面前要抱,小全忙放下医药包把大豆豆抱起来,大豆豆占住了小全的怀抱便道:“那你现在知道我在这里了,那就要天天来看我!” “可是下官还有差事...” “爹!”大豆豆立刻叫了起来,“爹爹!” 虽然大豆豆干叫“爹”,没给“爹”吩咐要干什么,但谁都知道他没有吩咐出来的吩咐是什么。 贺中珏便道:“本王这伤还没完全好,小全你就暂时留在本王身边,给本王疗伤。” “可是王爷...”小全话还没说话,大豆豆却伸出小手把小全的嘴捂上道,“爹爹真英明。” 孟小全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拿开大豆豆的手道:“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你这象谁呢?” “我爹讲了我象我娘!” “象你娘?”孟小全摇摇头道,“你娘可没你这么霸道!” “哪有,我娘很霸道的。” “是吗?看不出来。” “我爹讲了,我娘的霸道都隐着的,那是没有惹着她,如果惹着了...” “惹着了会怎样?” 大豆豆立刻揪着自己的小脸道:“会这样。” “豆豆,你好可爱,你这么小的时候,小舅还抱过你。” “小舅?”大豆豆很惊奇地道,“你就是我娘讲的那个小舅?” 孟夏见郑灵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孟小全用手抹抹头上的汗,点点头道:“是呀,我就是你的小舅。” “真的,太好了,我有个叔,还有个小舅。”大豆豆扳着手指一算,有些纳闷地问,“我有小舅,哪我还有大舅吗?” 孟夏真没想到小全真会联想,由小舅一下就推他有个大舅,生怕贺中珏会生气,拿眼偷看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却道:“这会也不早了,灵儿,就在这里用午膳吧。” 郑灵咬着嘴唇看了贺中珏几眼,然后道:“王爷的伤治好就好,军里还有许多事务,灵儿还要去处置。” 贺中珏没有挽留,那郑灵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孟夏能感觉到郑灵是带着怨气走的。 孟小全才道:“王爷,你除了正常服药去余毒,还得卧床休息几日。” 大豆豆便好奇地问:“爹,你要吃药,你病了吗?” 贺中珏笑了一下道:“爹没病,你是小舅大惊小怪了。” 大豆豆摇摇头道:“小舅不会,爹一定是病了。”说完大豆豆又伸出一双小胖手摸着贺中珏的脸道,“爹,豆豆会乖乖的,不惹爹生气。” 贺中珏拍了大豆豆的屁股一下道:“哦,爹生病了,你就不惹爹生气,爹要是不生病,你就要惹爹生气了。” 这个推论,大豆豆有点反应不过来,就睁大眼睛把小嘴张得大大的,表示我不明白爹你讲的话哟。 不过刚疗过伤的贺中珏确实还有些虚弱,孟夏忙扶贺中珏回了房间,给贺中珏端了粥菜,喂贺中珏吃下,贺中珏便躺在床上道:“好了,知道心都不在这里,赶紧去吧”。 侍候贺中珏睡下,孟夏立刻飞一般地冲出房间。 孟小全和大豆豆已经在楼下吃完了饭,所以孟夏冲出来,就看见大豆豆被孟小全放在桌上,大豆豆是爬在桌上的,所以孟小全也只能爬在桌边正和大豆豆说话:“那是,小舅会天天陪着豆豆。” 第二百二十六章 随军大夫 “那小舅和豆豆玩躲猫猫好吗?” “好!” 孟夏走下去道:“豆豆,小舅刚给爹疗了伤,也是很辛苦的。 ” 大豆豆才看见小全额头上的汗水,张大了嘴,然后道:“小舅累了吗?” “有一点点。” “那...”大豆豆有几分舍不得,不肯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孟夏便毫不留情地帮大豆豆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那小舅今儿就不能和豆豆玩躲猫猫了。” 小全也道:“豆豆,明儿小舅陪你玩如何?” 大豆豆撇了一下嘴,然后站了起来很不甘心地道:“好吧!” 孟夏便叫来花灯带大豆豆去玩,等花灯带着大豆豆走了,孟夏才在小全对面坐下来,姐弟俩互相凝视了一会,孟夏才开口道:“小全成大人了。” 孟小全被孟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姐,三年不见,不可能还象以前那样小吧。” “这些年...这些年你可好吗?” 孟小全点点头道:“挺好,我在军中一直挺好,以前我还以为是自己人缘好,现在才知道...才知道应该是有人照顾着。” “本来就是你人缘好。” “再人缘好,那也不会连将军都会让着我几分。” “你是大夫,那将军让着你,自然是怕自己生病了,你不给他治。” 孟小全就笑了起来,摇摇头问:“姐,那王玉...” “王玉他真名叫贺中珏。” 孟小全叹了口气道:“姐,王玉还是叫王玉好些。” 孟夏自然明白孟小全的意思,不过这种事似乎已经由不得他姐弟俩去选择,孟小全有些不放心地道:“刚才那个女子好象是...” 孟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孟小全又道:“这和长州的那些不一样,姐,我很担心。” “小全,我们不说这些了。”孟夏到底怕身边有哪个是郑灵的耳目,万一小全说了什么不中郑灵意的话,对小全不利,于是便道,“对了,你这些年都是怎样,快讲给姐听。” “我这些年都在军中,做随军大夫,军中就那样。” “可你连王玉的毒都能解。”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不讲了,是因为我运气好,拜了一位神医。” “是什么样的神医?”孟夏有些好奇,孟小全就得意地道,“那可得暂时保密。” 孟夏怪嗔地恨了小全一眼,不过孟大茂让她难受伤心,可小全又让她难受伤心的心受到安慰,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娘和芦花嫂怎么样了?” “我半年要请人给娘带些用度回去,娘也让人捎信来了,说她还好。嫂嫂当年不是和你一起到京州找阿兄了吗?” 孟夏摇摇头道:“那些时候没法跟你讲,找到阿兄,阿兄就把嫂嫂休了,所以嫂嫂是一个人回的长州。” “阿兄...阿兄真是...,可娘从没提过嫂嫂,她应该以为嫂嫂还在京州,难道嫂嫂在回去的路上走错了。” 孟夏摇摇头道:“是三哥派人送的嫂嫂,送的人回来复了命,说是把嫂嫂送到家门口的。” “这可就奇了,如果嫂嫂在家,娘给我捎信怎么都应该提及嫂嫂,不一定说很多,但至少会有一两句...”两人正说着话,孟夏忽听见那个很些时间没听到的阴魂不散的声音道:“夏夏,这些年有没有想爷?” 孟夏一回头就看见又恢复光彩照人的徐泽仪走了进来,当然腰间配了件挺不合那身衣服的香包,一年多没见这败家子,也没见他长大一点,不过孟夏看见徐泽仪,眼睛就润了。 孟小全看见徐泽仪一眼就认了出来:“娇气包,是你!” “谁是娇气包!”徐泽仪几乎是跳进来的,他这一跳,更是原形毕露,孟夏把眼睛抹了一下,又觉得这徐泽仪除了依旧大红大绿,身上还特别的香,刚想笑,徐泽仪又叫道,“夏夏,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豆豆和花灯玩去了。” “去哪儿玩了?” 孟夏一指,那徐泽仪立刻就叫着:“儿子,儿子,爹来了。”然后就跑了。 孟小全看得一头雾水,等徐泽仪彻底消失了,才不解地问:“怎么豆豆又成他儿子?” “他是王玉的表弟,一直想给豆豆当干爹。”孟夏刚一说完,那边就传来豆豆不解地话,“你是谁,为什么抱我,还亲我?” “豆豆,想死爹了。” “可是豆豆有爹了。” “豆豆!”徐泽仪声音又高了起来,“你怎么可以把爹忘了,才一年多就忘了,如果时间长点,你不彻底把爹忘得一干二净了。” 孟夏私下认为大豆豆刚才那话已经把徐泽仪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人家徐泽仪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就是徐泽仪的个性,孟夏摇摇头,见小全额头上还是在不停地冒汗,便关心地问:“小全,你没事吧?” 小全抹了一把汗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孟夏忙叫来守岁道:“守岁,小全还要给王爷治疗,你给安排个住处吧。” 守岁便道:“夫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孟夏便对小全道:“小全你去歇一会,等你歇好了,我们再说话。” 孟小全点点头便拿起针药包跟着守岁走了。 等小全走了,孟夏才走向徐泽仪和大豆豆,大豆豆还对这个不认识的爹苦恼中,孟夏便问:“世子爷,这些年可好。” 徐泽仪气恼地揪了一下大豆豆的脸道:“豆豆都把爷给忘了,你说爷能好吗?” 大豆豆立刻噘着嘴,徐泽仪亲了大豆豆噘着的嘴一下道:“小坏蛋,不许把爹忘了。”然后才转头对孟夏道,“爷挺好的,除了有点想你以外,都挺好。” 孟夏摇摇头,这徐泽仪过了一年多还不那德性,便不想搭理徐泽仪了,徐泽仪却接着问:“我哥呢?” “小全刚才给他解了毒,歇着呢。” “哦。”徐泽仪然后就压低声音问,“他有没有对你腻味了?” 孟夏咬着牙看着徐泽仪,徐泽仪赶紧一摆手道:“好了,当爷没问过这句话,这一年多,爷也不是没想法子,爷想了好些法子,准备把你彻底从心里忘掉,可是爷天天去花楼里泡着,结果还是没能忘记,所以爷很苦恼。” “世子爷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父母一起来的京宝镇?” “我爹那么忙,我娘说我是她的心肝,最最宝贝的就是我,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她还是选择留在我爹身边,所以爷就一生气只带着四儿就来了。” 孟夏不明白这徐泽仪来他哥这里,哪点关键到象要生死离别,让他娘一定要做出选择的地步,看着这个比孟小全大好几岁,性格却比孟小全小不知道多少的徐泽仪,孟夏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大豆豆被徐泽仪亲了,很不满,伸手拍拍徐泽仪的脸庞问:“你在苦恼吗?” “嗯。”徐泽仪很委曲地道,大豆豆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苦恼?” “因为豆豆把爹忘了。” 于是大豆豆真的糊涂了,把苦恼的小脑袋瓜转向孟夏,孟夏便道:“他是你叔,小叔。” “哦,你就是我叔,我知道了。”然后大豆豆好奇地问,“那我还有大叔吗?” 孟夏才知道人大豆豆刚才提“大舅”完全不是故意的,真是无心的,听到“小”,自然就要用个“大”来对应。 徐泽仪马上不满地道:“臭豆豆,我不是你叔,是你爹,叫爹!” “豆豆不臭,娘讲了,豆豆最香香。” “就是臭豆豆,臭豆豆!” “不是,不是,坏叔叔,坏叔叔。”大豆豆便和徐泽仪闹起来了。 孟夏知道那徐泽仪是最最心疼大豆豆的,心里到底惦记着贺中珏,转身回了房间。 孟夏刚在床边坐下来,贺中珏就睁开了眼睛,孟夏忙道:“我就坐坐,你赶紧继续休息吧。” 贺中珏笑了一下,伸手把孟夏拉入怀中道:“有你坐在床边,你男人还能休息得好吗?” “那...那我就不坐床边了,我出去。” “胡说。”贺中珏伸手摸着孟夏的头发,孟夏偎在贺中珏怀里,眼泪忽就流了下来,那眼泪一不受探制就然就落到了贺中珏手背上,贺中珏便问,“怎么了,夏?” “昨夜,我好怕...” “好怕什么,怕你一觉醒来,你男人就没了?” “你还开玩笑。” “好了,让夏担心了,这不小全已经把你男人的伤都治好了,你还担心什么?” 孟夏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就笑了起来,拍了贺中珏好几下道:“世子爷来了。” “哦,泽仪来了,让他来见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受伤的心 孟夏便吩咐人去请徐泽仪,因为贺中珏有过吩咐不许大豆豆离开客栈,所以徐泽仪只能和大豆豆在客栈中玩耍,所以没一会徐泽仪就出现在门口恨恨地看着贺中珏。 () 徐泽仪这一恨,又恨得孟夏弄不清这兄弟两又发生什么故事了,贺中珏坐了起来道:“你是来看你哥的还是来恨你哥的?”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贺中珏,我为了你和夏夏幸福的日子,主动牺牲掉自己的幸福,舍身把我那万人嫌的姑从达州引诱走了,结果呢?” “结果怎么了?”不是孟夏没有听明白徐泽仪这句有头没脑的话,贺中珏显然也没明白,那徐泽仪又大哼一声道,“你连个支言片语都没给你弟我捎过。” 孟夏才知道这一年多,贺中珏居然没给徐泽仪去过信,那徐泽仪继续苦大仇深地道,“你知道我有多想夏夏和我儿子吗,想得都快发疯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小声嘟囔一句道:“干嘛想我。” 虽然孟夏的声音很小,徐泽仪还是听清了,用手指指指孟夏道:“跟我哥一样的白眼狼,怪说不得我哥这么中意你。” 贺中珏便道:“泽仪,你哥我不是不想给你捎个信,只是这一年多,你哥我实在太忙。” 徐泽仪撇了一下嘴道:“要不是看在你忙且又中毒的状况上,我早跟你断绝兄弟情谊了。” “好了,你哥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徐泽仪那颗“受伤”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立刻放下在贺中珏面前极为高傲的身段,走上前急巴巴地问:“哥,夏夏说孟小全给你疗毒,那孟小全的医技到底如何呀,本来你活得好好的,别经他的手,反而就...” 孟夏翻了翻眼,贺中珏皱皱眉道:“休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全不也给你疗过伤吗?” “哥,提起这孟小全给我疗伤,那分明就是一部血泪死,你弟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让他来帮我疗伤,那个疼呀,现在一想起来,我浑身都想抽。” “好了,如果不是小全当时的医术尚可,你不是疼得想抽,你要么是没命要么是落下残疾,你就知足吧,你爹带给我的东西呢?” 徐泽仪撇着嘴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封好的东西递给贺中珏,贺中珏展开书信一看,点点头,面呈喜色,孟夏一看就知道徐昭给贺中珏带来了好消息,看完后,贺中珏就把书信扔在碳盆里烧了道:“泽仪,过几日你回去的时候,我要捎信给你爹。” 徐泽仪一听立刻摆摆手道:“哥,什么叫回去的时候,我又不是联络兵,就给你和我爹捎信玩了。” “那京宝这么大个地儿,你不回去,待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你哥我可忙得很,没空闲陪你玩!” “我爹现如今待那地还没京宝镇大呢,是露天野营,盖十床被子还冷的那么个地方,我干嘛要回去,待这儿,好玩的事多了,你没空陪我,夏夏和豆豆有就成。” 孟夏一听这徐泽仪就怕贺中珏不误会她,死活都要拉上自己,于是恨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接着道:“哥,我爹是给你带了好消息来,不过还有桩不好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你哥经你那次的折腾,已经不相信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消息了。” 徐泽仪怪笑一声道:“那就是你娘我姑也要到京宝镇来。” “我娘是不是又歇好了,不来折腾一番,她就难受。” “难不难受你得去问我姑。” ...... 孟夏听见徐惠妃要来,心里一咯噔,但明摆着自己想与贺中珏在一起,徐惠妃就是自己必须得面对的人,心里有事,又怕影响一年多没见面的两弟说话,悄悄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梯,孟夏见大豆豆一个人趴在桌上玩,便走过去问:“豆豆在玩什么?” “在玩官兵捉强盗。” “官兵捉强盗?那你这么趴着,你扮的是官兵还是强盗?” “我扮的是强盗。”大豆豆依旧一动不动的趴着,孟夏纳闷地道,“既然是强盗,就应该跑呀,否则官兵来了,那就跑不掉了。” “娘,这个强盗比较狡猾,他是躲在草丛中的,官兵正在从他面前走过。”大豆豆为了配合自己所讲故事的真实信,他这“强盗”的扮演着赶紧把头往手臂上一埋,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假想正在经过的“官兵”。 孟夏摇了摇头,伸手抱起强盗扮演者道:“豆豆,娘要和你说几句话。” 还想挣开继续去扮强盗的大豆豆一听孟夏有话跟他讲,立刻停止了趴下去,睁大眼看着孟夏,孟夏清清嗓子道:“以后不能和灵娘娘说那样的话。” 大豆豆有些不解地问:“豆豆不记得和灵娘娘说了什么话了。” “反正不管你记不记得,总之不能对灵娘娘不恭,当然还有雪娘娘。”孟夏有些担心徐惠妃的到来,万一有人以此告恶状,说大豆豆不敬嫡母,只敬庶母,除了自己是有口莫辩,还有就是徐惠妃用这说自己是不德,教不好大豆豆,就把大豆豆交给郑灵带,那就... 大豆豆听了有些不满地道:“娘,豆豆听说她们都想霸占爹,豆豆不喜欢她霸占,豆豆只要娘一个人霸占爹。” 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捂住大豆豆的小嘴道:“小祖宗,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讲的,是犯大忌的,告诉娘,这是谁教你的?是花灯姐姐还是鲁婆婆?” 大豆豆有些苦恼地道:“是一个婆婆讲的。” “婆婆?什么样的婆婆?” “在客栈的厨房见着的。” 孟夏本想吩咐鲁婆子把厨房的人都带来让豆豆认,但转念一想不如来个措手不及,于是便道:“你带娘去看是什么样的婆婆。”就带着大豆豆往厨房走去。 因为刚吃过中饭,所以厨房很安静,那做饭的厨师厨娘因为不能离开客栈,就聚在一堆闲聊,孟夏带着大豆豆走过去,大豆豆在那些人中睃了一圈,摇摇头,忽然大豆豆抬手一指道:“娘,是这个婆婆,是这个!” 孟夏便看见一个与那堆闲聊的人没在一起的老妇人,孟夏便道:“婶子,去把她给我带过来。” 鲁婆子立刻带着人走了过去,没一会就把那个婆婆带到孟夏面前,孟夏把那婆婆打量了一番才道:“听小世子讲,你平日多有教导他。” “小世子?”那婆婆子眼珠子一转道,“什么小世子,老婆子怎么听不明白这位夫人讲的是什么。” 孟夏盯着那婆婆看了一会道:“婶子,把她脸上的东西取下来。” 那婆婆一听立刻伸手要去护脸,只是鲁婆子是会功夫的,还是个功夫极高的人,手自然比那婆婆快,一伸手就把婆婆面上的一张面具摘了下来。 然后那张面具下露出张妖妖的姣好面孔,孟夏虽吃惊,但还是笃定地道:“果然是你,表嫂!” 大豆豆见鲁婆子把面具一摘,面前那人居然是与刚才婆婆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吃惊地把小嘴张成了圆形。 那桃樱见被孟夏识破,也不畏地抓抓脸道:“孟老二,还真看不出来,你竟有些手段。” “你少废话,说说你扮成这做饭的婆子混进客栈,还故意教小世子一些不合规矩礼仪的东西,你到底是何居心。” 那桃樱一拍大腿讥笑道:“孟老二,你说这话真是太太太好笑了。” “表嫂,夏真是愿闻其详。” “孟老二,你用脚想想也知道,我来这儿的居心。” “表嫂你的道行,非寻常人可比,所以你来这儿的居心,我还真猜不出来,请表嫂明示!” “孟老二,你真能装,我来这儿的目的,自然是冲着王玉,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冲着你吗。”桃樱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扭动着腰,这让她的行为与她婆婆扮相的那身行头实在不相衬。 孟夏哼了一声道:“你既然冲着王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王玉,而是躲在厨房里装神弄鬼。” “哟,孟老二,不过才一年多没见,你变得怎么这么虚伪,如果王玉肯见我,当初怎么会把我扔在达州,一走了之。”桃樱说着掏出块黑布把眼泪擦了道,“我如果不扮成进出买菜的厨娘,我连这客栈都进不来,你不过是得意之人不知道失意之人的苦痛罢了。” 孟夏哼了一声道:“表嫂,你别把自己讲得那么可怜了,你如果只有这点本事,也不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从达州找到这里来,还十分准确地找到了王玉的落榻地方。”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卖进花楼 那桃樱听了立刻转哭为笑道:“孟老二,我只知道王玉的大军驻扎在京宝镇,但至于他落脚在哪个客栈,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是听见王玉在京宝镇扎了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宝镇,又不知道他在哪家客栈,就每家客栈每家客栈地找,没想到功夫不费有心人呀,终于我找到十家客栈之后找到了王玉。 ” 孟夏才不相信桃樱这鬼话,她断定贺中珏住在客栈,哪贺中珏还有可能不住在客栈,住在军营呢,哼了一声道:“那可真是够巧的了。” “孟老二,这可没什么巧的,我已经找了十间客栈,是十间。” “那不是辛苦表嫂了,在达州给我当门神,在京宝还要扮厨娘。” “你不知道姐姐我有多苦了吧!”说话间桃樱又抽泣了起来,“都是王玉的女人,还都是侧室,为什么你和我的待遇就差别这么大!” 孟夏白了桃樱一眼道:“表嫂,所以你就教豆豆乱讲话。” 桃樱一听立刻又笑了起来道:“孟老二,你那儿子谁能乱教得了,太精了,比你和王玉都精。再说我也没乱教,我讲的就是一个正理,还是你所想的。” “表嫂你这话可奇了,明明这些都是你所想才是,怎么栽赃到了我头上。” “哟,哟,哟,哟,孟老二,你怎么变了,和孟家寨的孟老二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孟家寨的时候,你是多敢说敢做的一个人,常把王玉晾在一边,怪让人心疼的,现在你怎么变得谨小细微了?除了这个,说话还盛气凌人起来。” 两人正争吵着,守岁走过来道:“夫人,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守岁再看到桃樱,眼睛跳了一下,孟夏便道,“有人想你的爷了,找来了。”说完孟夏转身进了客栈。 那桃樱腰一扭就跟着孟夏也进了客栈。 贺中珏坐在客栈的一张桌边,看见孟夏后面的桃樱,皱了一下眉,那桃樱看见贺中珏立刻一边扑了上来一边哭道:“王玉,你这个没心肝的,没良心,连狗肺都没长的东西,你想死奴家了。” 不过桃樱这一扑最终被贺中珏用手挡住了问:“桃樱,你怎么在这里?” “王玉,奴家想你,所以一间客栈一间客栈地找来的。” 贺中珏又问:“这客栈都封了,你是如何找进来的?” “奴家扮成厨娘混进来的。”桃樱很些炫耀,炫耀自己够聪明,贺中珏哼了一声吩咐守岁,“把那看管厨房的人拖出去斩了。” 守岁应声是,立刻着人把那人拖到外面斩了,桃樱吓得把扑出去的双手收了回来,护在自己的胸前道:“王玉,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奴家好怕。” 贺中珏才道:“今儿混进来的是你桃樱,如果今儿混进来的是杀手,本王的性命不是堪忧了。” 桃樱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王玉,都怪奴家莽撞了,这一下害了位哥哥。” 孟夏自然知道这桃樱全在讲假话,如果这桃樱只是个寻夫的弱女子,按理应该没本事寻到贺中珏落脚的地方,更没那么轻易混进来,只听贺中珏不屑地一笑道:“桃樱,一年多没见你长本事了吗,居然可以混进本王落榻的地方。” 那桃樱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王玉,你别这么夸奴家,奴家不是太想你了,找了你一年多,但凡知道你一点消息,奴家就立刻找去,什么样的苦,奴家都吃了,什么样的招术,奴家都想尽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奴家找着你了。”说着桃樱就呜咽起来,孟夏见贺中珏若有所思地用手背揉揉鼻翼,等桃樱呜咽得差不多了才又道,“这么说来,你一直在找本王?” “王玉,这还用说吗?” “哎哟,这样吧,桃樱,如果你不愿意和余顺儿过,本王为你另外择一个夫婿,如何?” 那桃樱一听,立刻又哭了起来:“王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知道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吗?” 贺中珏却道:“桃樱,你都知道本王是没良心,又没长性的,本王对你的确已经腻味了,想把你抛弃了,如果你愿意呢,本王给你另择个夫婿,你跟他好好过,如果你不愿意呢,本王就把你卖进花楼,让你过那种日日洞房的日子。” 孟夏有些吃惊地看听着,贺中珏后面那话,毕竟不是正经人家的人该讲的,所以孟夏的脸不由得红了。 那桃樱听了张大了嘴,好一会才哭了出来:“王玉,你这个狠心的东西!” 贺中珏立刻道:“看样子是不愿意,守岁,这京宝镇有没有花楼?” 守岁便道:“王爷有一家。” “去把那家的老鸨给本王找来。” 守岁应了一声,立刻安排人去找那花楼的老鸨。 孟夏原本还担心贺中珏对这桃樱留着情,不会有什么处置的,不曾想贺中珏对这桃樱直接就来毒招。 那桃樱又哭又闹,贺中珏充耳不闻,端起茶杯看着桃樱,慢慢地喝起茶来。 京宝镇不大,不一会,那花楼的老鸨就被人找来了,给贺中珏行了礼就惙惙地问:“不知王爷找老婆子所谓何事?” 贺中珏放下茶杯道:“妈妈,本王想问问你们花楼的生意可好?” 老鸨刚要说话,那守岁便厉声道:“王爷所问的话,你若有半点隐瞒,仔细你的头。” 那老鸨连连磕头道:“老婆子句句属实,老婆子那楼里的姑娘,以前也就侍候个南来北往的客人,这些年战乱,那客人少,自然生意就不好,只是最近有大军驻扎下来,生意才火爆起来。” 贺中珏哦了一声道:“为何生意会火爆起来。” “那么多当兵的,老婆子楼里的姑娘又不多,自然火爆。” “那一个姑娘一天要侍候多少客人。” “姿色差点的一天侍候十几个,姿色好的,就没停没歇的...好几个姑娘接客太多,那都不能用了。” 贺中珏哦了一声道:“看样子妈妈的姑娘是少了点,本王这儿要打发个人,你且瞧瞧值多少银子?”说完贺中珏冲哭得瘫倒在地上的桃樱驽了驽嘴,那老鸨有些吃惊地朝桃樱看过去,好一会一张苦瓜脸就笑成了菊花,“王爷,这样的姑娘那可是一等一的上等货。” “你开个价,人就是你的了。” 那老鸨犹豫一下才壮起胆冲贺中珏伸出一只手道:“王爷,五两银子,如何?” 贺中珏听了哈哈一笑道:“薛桃樱,知道自己值多少钱了吧,五两银子,本王如果出五十两银子,象你这样姿色的,可以买十个,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本王稀罕的。” 桃樱揉着眼睛,委曲地抽泣起,贺中珏冷笑一声道:“本王耐着性子再问你一句,你接近本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玉,桃樱对你的心可鉴日月,奴家就是中意你,还有,就怕孟老二害你,所以不畏千辛万苦地寻你。” 贺中珏听了一挥手道:“守岁,带下去,把她交给花楼的妈妈。” “是!”守岁立刻着人把哭得没精气的桃樱拖了下去,又带走了老鸨。 客栈一下清静下来,孟夏不由得有些不忍地问:“王玉,那桃樱不管怎么讲也...”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端起茶杯道:“夏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就听豆豆讲了两句话,就知道有异常。” 孟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鲁婶子她们如何会教豆豆那样的话。” 贺中珏便问:“她教豆豆说了什么样的话?” “这...”孟夏摇摇头道,“反正不是好话,不说也罢。” “夏夏,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你男人,桃樱说什么话,你都不肯告诉你男人吗?” 孟夏看了贺中珏一眼道:“王玉,不管别人如何讲,总之...”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拉入怀里道:“不管别人如何讲,你男人宁可相信你。” “王玉,你的毒伤...?”孟夏岔了话问自己更关心的事,贺中珏笑道,“放心,你男人有伤的时候都是条龙,何况现在小全给你男人把毒解了,那就是条独角狂龙。” 孟夏知道这贺中珏不正经的时候,那都是话里有话的,推开贺中珏道:“你...你又没正经。” “夏有半年没见你男人了,你就不想你男人。”贺中珏用嘴唇轻轻地蹭着孟夏的腮和额,孟夏有半年没见贺中珏,自然也是极想念的,只是她还有些放心不下被守岁拖去花楼的桃樱,“你真要这样处置桃樱?”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徐惠妃 “没趣味的丫头。 ”贺中珏用手指点点孟夏的鼻尖道,“这个时候提别的女人干什么,况且,你平日不是挺不喜欢你表嫂的吗?” “可是她到底是个女人,我觉得还是把她另许户人家比较妥当。” “你男人刚才又不是没给她这条出路,她不愿意,你男人还能怎么办?” “那...那最多是撵出去罢了,也不至于这样糟蹋她...”孟夏话刚一落音,那守岁急急到了门口禀道,“爷,娘娘和方相来了。” 贺中珏只得不甘地使劲地捏了孟夏的腰一把道:“好,本王就去。” 守岁应了,贺中珏才哼了一声松开自己不甘的手道:“都是你,提什么你表嫂,把你男人这点空闲都给耽搁了。” 孟夏听见徐惠妃来了,心早就悬起来,听了贺中珏这样无赖的话又哭笑不得,自己总共没讲桃樱几句话,难不成他还想在这么点时间把那生孩子的事做了不成,当然孟夏更庆幸的是自己替桃樱说了几句话,否则贺中珏真的动手动脚,不又让徐惠妃撞个正着,所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 贺中珏说完就起身,把衣服抻了一下,然后便出了房间。 孟夏不知道徐惠妃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自然蹑手蹑脚跟在贺中珏身后。 到了楼梯边,孟夏怕被徐惠妃看见了,就不敢跟着了,只得躲在一旁往楼下看,见贺中珏给徐惠妃行了礼便问:“娘,怎么突然想着来儿子这里?” 那方相也赶紧给贺中珏行了礼,徐惠妃便道:“本宫和方相有事与你商议。” 贺中珏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便往楼下的临时布置的方房走去,孟夏感觉贺中珏往那边走的时候,似乎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孟夏不知道三人进书房会商议什么样的大事,站了一会都没见人出来,便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坐下来等候,看着守岁出入几次,在半个多时辰后,守岁就带着徐泽仪和大豆豆去了贺中珏的临时书房。 看见徐惠妃还是惦着大豆豆,孟夏的心又紧了,不过有贺中珏和徐泽仪两个鬼点子都多的人对付徐惠妃,孟夏不放心中又放心。 大豆豆被带进去了小半柱香,终于出来了,一出来,大眼睛往四下一溜,再看看身后的书房,就立刻顺着楼梯往上爬。 孟夏赶紧起身把爬上来的大豆豆抱入怀里,进了房间就小声问:“豆豆,见着你皇奶奶了?” 大豆豆点点头,孟夏又问:“她都和你讲了什么?” “说豆豆长高了,长壮实了。” “就说这些?” “还问豆豆有没有念书。” “那你如何回的?”因为大豆豆尚小,孟夏是想给大豆豆请个好的先生,但贺中珏却不同意,说等豆豆满五岁。 豆豆便道:“豆豆说没有。” “那你皇奶奶如何讲?” “她就怪娘你没安排。”豆豆大约无法重复徐惠妃的原话,托着腮道,“反正说了好些话,说娘的不是。”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大约也可以想到那情景,徐惠妃肯定是借着机会把不是往自己身上栽,孟夏有些心酸,却听大豆豆不满地道:“反正皇奶奶说娘这不好那不是,豆豆一点也不喜欢她。” 孟夏听了吓了一大跳道:“豆豆,这话...以后不许再讲了!” “豆豆就是不喜欢她!” “豆豆,娘求你了,答应娘不许讲皇奶奶坏话!” 大豆豆看着孟夏好一会,才非常勉强和不乐意地点点头,孟夏又道:“你还得记住,在皇奶奶面前千万别叫娘‘娘’。” 这下大豆豆就不解了:“娘,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答应娘。” “不答应。” “豆豆如果不答应,娘就生气了!” 大豆豆见孟夏是认真的,好一会才终于哭丧着小脸道:“娘,豆豆答应娘。” 孟夏才搂过大豆豆道:“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可是...可是...”大豆豆说着就哭了起来,孟夏忙给大豆豆把眼泪擦了道,“豆豆是个不爱哭的小男子汉。” “都不让叫娘,不当小男子汉了!” 孟夏听了又心酸又欣慰,不管怎么样,自己一手把大豆豆带着,又形影不离,大豆豆之于她的亲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孟夏搂着大豆豆,大豆豆忽又道:“娘,叔不许豆豆把皇奶奶讲的话告诉你。” 孟夏当然知道徐泽仪不许大豆豆把徐惠妃的话告诉自己,那完全是出于好心,就是怕徐惠妃的话伤了自己,于是便道:“豆豆,叔呢是怕娘不开心,和不许豆豆告诉娘。” “那娘是不是不开心了?” 孟夏摇摇头,豆豆又好奇地问:“皇奶奶讲娘的不是,娘为什么还没有不开心?” “因为豆豆能辩别那些不是是对是错,所以娘才开心呀。” 大豆豆一听立刻拍拍小胸脯道:“娘,你是世上最好的娘,豆豆才不会相信皇奶奶讲的那些不是。” 孟夏轻轻摸着大豆豆圆圆的小脑袋,却听到有敲门声,大豆豆忙跑过去,一开门见是徐泽仪,立刻叫了起来:“是叔,是叔,娘,是叔来了。” 孟夏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徐泽仪便道:“他们已经走了。” 孟夏才松了口气,徐泽仪抱起大豆豆问:“叔和你讲的话,你可有听?” 大豆豆立刻低下他那颗圆圆的小脑袋,徐泽仪见了,不由得拍了大豆豆的屁股一下道:“叔给你讲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 大豆豆便冲徐泽仪做了个鬼脸,徐泽仪揪住大豆豆的小脸道:“还敢做鬼脸,看叔怎么收拾你。” 孟夏忍不住问:“世子爷,王玉呢?” “才多一会呀,你就想我哥了?”徐泽仪很有些醋意,酸溜溜地道,“他娘来了,他能不去应付一下吗?” “惠妃娘娘也要落榻在这家客栈吗?” 徐泽仪听了就笑道:“你在这里,就我哥怎么会舍得他娘也在这里破坏他的好事,自然把他娘引到‘四同’去了。” 孟夏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四同”,那只有一条街之隔,那徐惠妃想来,是随时会过来的的,徐泽仪一看孟夏的眼光,立刻就打趣道:“你是不是巴心不得我哥把我姑送回云州去?” 孟夏怪嗔地道:“哪有?” “你不用瞒着我,你那眼神,估计连傻瓜也看出得来。” “世子爷,王玉应该不日就会攻城了吧?”孟夏有些担忧地往京州城方向望了一眼,徐泽仪立刻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你爷我就是来这里等我哥破那京州城的。” “世子爷...,听你这口吻,好象京州城破了,你要做何等大事的?” “那是当然,爷要把章飞鸟那几个混蛋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最好拧下他脑袋,还不让他短气,踢着才解恨...”徐泽仪自顾自地发泄着,好一会发现孟夏的脸色不好,终于顿住了道,“好了,夏夏,你别一副苦瓜脸了,就我哥现如今把你当成个心肝宝贝的,你要是求了,他肯定会给孟大茂个好死的!” 在一旁玩耍的大豆豆听了好奇地问:“叔,章飞鸟是谁,孟大茂又是谁?” “是与你不相干的坏人。”徐泽仪很耐心地给大豆豆解释,孟夏听了这样的话,真怕自己的大豆豆不是没找先生教,学不好,而是跟着徐泽仪就不可能学好。 徐泽仪打发了大豆豆才又对孟夏道:“你说那个孟大茂好歹也读了几年学堂,那眼光和你一比真是差远了。” 孟夏有些不解地问:“什么眼光?” “你看你相中我哥,不离不弃的,把我哥感动得连对别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了,我哥一看就是有雄才大略的人,那不证明你有眼光;而孟大茂那个笨蛋,居然选跟贺中珉这样的废物,就那贺中珉和我哥一比,明摆着就一条虫,你说那孟大茂是不是没你有眼光。” 这话孟夏听着怎么都别扭,知道这徐泽仪之于贺中珏,那是逮着机会就会夸赞一番的,好一会才道:“世子爷,感情的事怎么能这样做比较。” “好,好,好,算我比错了,应该是就算我哥落魄了,你对他还是会不离不弃的,这总对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贺中珏回来了,守岁紧跟着走进来道:“爷,那四姨奶还是不改口,一口咬定说是来寻你的。” 贺中珏眯了一下眼,那徐泽仪听到了一下跳过去问:“哥,守岁口里那四姨奶是不是就是那个薛桃樱?” 第二百三十章 自有主张 贺中珏看了徐泽仪一眼问:“是又如何?” “她怎么了,你弟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鸟了。 ”徐泽仪非常笃定地道,“是不是她偷人让你给抓住了。” “在豆豆面前,你少胡说八道。”贺中珏不由得皱着眉道,“还有,京州城破,就是你成亲的日子。” 徐泽仪哇地一声就叫了起来:“我不成亲,我不成亲!” “到时候你如果不听话,看你哥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我就不成亲!”徐泽仪不依不饶地吼着,大豆豆好奇地看着,觉得徐泽仪那样子实在是好玩,忍不住就格格笑了起来。 贺中珏摇摇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象个小孩子一样,连豆豆都笑你。” “好,你的夏夏象大人,你的豆豆象大人,就我象小人,该好了!”徐泽仪很受伤,贺中珏只得又摇摇头道,“过来,你哥交你桩事去做。”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有事让我去做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小人了吧!” “做不做!” “做!”徐泽仪一听贺中珏口气严厉,立刻就跳到贺中珏面前,贺中珏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通,那徐泽仪听得喜笑眉开地道,“原来你把那小骚娘们弄花楼去了,这主意真好,你弟我最善于收拾这种骚女人,我这就去了。”说完徐泽仪叫收四儿便跑了。 徐泽仪跑了,那屋子立刻清静下来,守岁见了忙退了出去。 贺中珏刚一坐下来,大豆豆立刻就占据了他的怀抱,孟夏担心贺中珏刚刚才恢复的身体,便道:“豆豆,爹每日都好忙,娘带你出去玩。” 大豆豆小脑袋一歪,然后万分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贺中珏伸手摸着大豆豆的头道:“这会儿不忙,爹好好抱抱。” 大豆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父子俩便在那里说着孟夏听不太明白的男人的话题。 孟夏直到等贺中珏与大豆豆亲热够了,才道:“王玉,豆豆已经都三岁多了,是不是该给他请个先生教他识些字。” 贺中珏笑了一下,摸着大豆豆的头道:“我娘说我娘的,我自有主张。” 孟夏真想讲:自然这些都是你的主张,只是你娘怪怨的时候就怪怨我! 贺中珏见孟夏在恨他,笑得更开心了,孟夏眼泪都快气出来:“就是你,就是你,每次都是你!” “什么就是我!”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拉到另一边腿上道,“来,不能有了大豆豆,就没有我的夏的地方了,以后就算你个给生十个八个的,你男人都会给你留条腿。” 孟夏一听贺中珏这话,就知道又是不正经的,便使劲拍打起贺中珏来,大豆豆一见孟夏拍打贺中珏,赶紧爬起来赶紧帮忙。 贺中珏便不满地道:“儿子,不带这样亲娘不疼爹的。” 大豆豆反而得了鼓励,拍得更厉害了,大豆豆坐的是贺中珏有伤的方向,到底拍到了贺中珏的伤口,贺中珏嗳哟一声,孟夏赶紧制止住大豆豆道:“爹身上有伤,豆豆别闹了。” 孟夏把大豆豆从贺中珏身上抱下来,忙问:“你这毒伤没事吧?” “没事,小全去毒的时候开个了口子,又不是多大的口子。” “那你也不说。”孟夏拉开贺中珏的衣服,果然见原本毒伤的地方被包扎着的,不由得更加怪怨地道,“以前你是一点点不舒服都会叫个不停,现在有这么大的伤,还说没事。” 孟夏这话一说完,贺中珏就把她又搂回了怀里道:“那你喜欢以前的你男人,还是喜欢现在的你男人。” 孟夏从心里想说喜欢以前的,但看了贺中珏一眼,到底把这一句吞了回去。 贺中珏还想和孟夏说会话,只是守岁不时有这样那样的事在禀报,两人说话也不连贯,再然后贺中珏就去了军营,孟夏虽然担心贺中珏的身体是否吃得消,但是知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很多大事都在等着贺中珏定夺,也就只能叮嘱贺中珏自己注意,叮嘱守岁注意。 贺中珏自然又是一夜未归,孟夏很怕徐惠妃趁贺中珏忙军里的事,无暇关照自己的时候过来找岔,干脆换了衣服带着大豆豆上街去,只是刚一出客栈,就见来了两辆有许多护卫的马车停在“四同”客栈前。 孟夏拉着大豆豆忙躲到一边,没一会见那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有许久没见过的朱夫人扶着那方相夫人从马上车下来,后面一辆马车也很快掀了帘子,下来的竟是方玉雪和秀娘。 孟夏略愣了一下,这一年多,不知道是不是贺中珏故意为之,她与这方玉雪从没谋过面,现如今这大军压境,贺中珏即将攻破京州城,那...不管贺中珏如何安排,怕她与方玉雪都不可能不见面。 当然也不一定是贺中珏安不安排的事,那方相、方相夫人和现在方玉雪都离开了达州来了京宝镇,明摆着是要分贺中珏这果实一杯羹的。 想想方相大女儿许给了贺中珉,二女儿许给了贺中珏,这天下不管是谁的,他似乎都是赢家。 孟夏就不知道这方相夫人今儿来是送二女儿来与贺中珏见面还是来为她自己的闺女说情的。 孟夏站了一会子,都没见那方相夫人和方玉雪出来,显然相谈甚欢,她只得带着大豆豆离开了。 在孟夏身后躲了好一会的大豆豆探头探脑也没发现什么,孟夏一叫走,他十分不解地扭着小屁股,轻手轻脚地跟在孟夏的身后。 京宝镇不大,如今又是军事重地,那来来往往的多是军队的人,开着的铺子并不多。 倒是那花楼大白日的也热闹非凡,孟夏想着被贺中珏送来的桃樱和去捣腾的徐泽仪,又想那老鸨讲的话,说生意好,不知这一夜过了,那桃樱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到底孟夏更担心贺中珏的军纪一些,士兵都去花楼,传出去了,对贺中珏和他的的军队会有好处吗? 孟夏带着大豆豆自然不能去花楼凑那份热闹,见有处茶楼,便带着大豆豆上了茶楼,大豆豆一见,那小嘴立刻就噘上了:“娘说出来找好玩的,没想到出来是上茶楼,茶楼有什么好玩的?” 孟夏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大豆豆赶紧用小胖手一捂嘴换了个叫道:“是叔,是叔!” “这镇子小,不好玩,咱们先到这茶楼上坐着瞧瞧,外面有没有好玩的。” 大豆豆一听是这么个缘故,立刻把小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 这家茶楼在京宝镇还算个高档的地方,是个两层的木楼,孟夏自然就往二楼去,那大豆豆赶紧就跟着爬,只是这家茶楼的楼梯要比寻常的楼梯要陡些,所以大豆豆就真是爬上去的。 孟夏一转身,那大豆豆也爬完了,小屁股干脆就着地就坐了下来。 孟夏不由得笑了起来,见那二楼的茶室,都是一间一间隔得还雅致,便寻了间靠窗的茶室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来,孟夏才发现这茶楼是个好位置,左面远可以看见“四同”客栈和自己落脚的那客栈,右面可以看见镇上唯一的花楼。 大豆豆对喝茶不感兴趣,就爬在桌上用茶水画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夏点了茶和点心,见那点心还精致,便拿了一块递给大豆豆,贺中珏讲究,寻常是不许大豆豆在外面那些不好的酒楼茶肆吃东西,但孟夏经常偷偷违背贺中珏的吩咐。 看大豆豆啃了几口点心,十分不感兴趣地扔一边,孟夏便端着茶向外望去,这一望,发现“四同”客栈门前的马车有动静了,应该是那方相夫人和方玉雪出来了,没一会那马车动了起来,经过茶楼里,孟夏发现只有方相夫人的车驾,没有方玉雪的车驾。 孟夏心里咯噔一下,由此可见,这方相夫人竟是送方玉雪来的。 孟夏心里正纠结的时候,那队人马却在茶楼下面停了下来,没一会那朱夫人扶着方相夫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孟夏才明白什么叫冤家路窄,好在这二楼都隔了,孟夏才松了口气,没一会就听见掌柜热情招呼声和那衣初窸索的声音,那方相夫人竟然进了自己旁边的茶室,想想这大战在际,寻常的人等怎么还能有闲出来喝茶聊天,自然都是她或方相夫人这类有闲心有又足够靠山的知情者,怕才有这楼的心情。 孟夏赶紧示意那大豆豆千万别出声,正乱画着的大豆豆一见有情况,赶紧把小嘴巴捂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隔墙有耳 没一会那边传来掌柜退出去的声音,又有递茶水送点心的声音过后,那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豆豆捂了半晌嘴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小胖手不由得就松,结果刚一松,隔壁就传来方相夫人的呜咽声,大豆豆的小胖手赶紧又捂了回去。 孟夏为了听清楚动静,忙轻手轻脚走到与隔壁相隔的墙壁,是木头隔的,所以她很快听清楚朱夫人在劝:“夫人,别这样,别哭了。” “小朱,你说我家云雪怎么那么霉,嫁那个么病秧子,还这么没本事。” 孟夏觉得这方相夫人前几年肯定不这样认为,住在达州的时候,那方云雪来看方玉雪可是盛气凌人的,甚至连余顺儿这样的面首都敢带着。 那朱夫人叹口气道:“夫人,这真是...,真是,谁也没曾想到布王竟败得这么快。” “我早就说了那贺中珉是不成气候的,可是老爷呢肯信我讲的吗,这一下可苦了我的云儿。” 朱夫人赶紧又劝慰起来,那方相夫人又呜咽道:“两年前在达州时,那徐惠来我相府是何等样的低声下气,可现如今,你看她那端腔拿调的...,我” 孟夏很难想象徐惠妃低声下声和模样,又觉得方相夫人这话有些过了,就贺中珏在达州的那几年,好象也没有完全失控,贺中珏不失控,徐惠妃会到相府去低声下气吗? “夫人,此一时彼一时了。”朱夫人叹了口气,那方相夫人忽然哼了一声道,“我不能这样便宜了老二,这贺中珏原本是订给我云儿的,凭什么现在这么便宜了老二。” “夫人...”朱夫人大略不知道如何劝,好一会才道,“老爷讲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大姑爷、二姑爷不管谁成了事,都是好事。” “对他来讲手心手背当然都是肉了,他不就宠着老二的娘,如果不是那贱贷死得早,他还不知道会做何等荒唐的事呢,不成,云儿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她这一辈子就被贺中珉给毁了。” “二小姐现如今是寻王妃,肯定会帮衬大小姐渡过这一难关的。” “我呸,你刚才都看见了,她还少给徐惠帮腔寒伧我们吗?” “那...,那夫人可想到什么好主意吗?” “让云儿大义灭亲,杀了贺中珉!”方相夫人恶狠狠地道,孟夏吓了一大跳,这帝王家果然是人情淡薄,那贺中珉败了,方相夫人为着方云雪的前程,就让方云雪杀了贺中珉,如果贺中珏败了,会不会也有人教方玉雪杀了贺中珏? 那朱夫人听了沉吟一声道:“夫人这计倒是好计,大小姐只要杀了布王,肯定是头功。” “我不仅仅让她立头功,我还要让她把人头献给贺中珏,不管怎么讲,贺中珏现在还是依仗着我家老爷的,到时候再让老爷帮衬着旁敲侧击一番,把云儿风光光地嫁给贺中珏。” 方相夫人这胆大的主意果然...果然不是一般常人能想得出来的,以前孟夏还有几分不相信说方相夫人整死了二小姐的娘,现如今认为,那真不是谣传,只是...,只是方相夫人的想法也太过于荒唐了,首先是这方云雪有没有本事杀了贺中珉,贺中珉身边的章飞鹰可真还不是只鸟;其次是方云雪有没有胆子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献给贺中珏,孟夏个人觉得方云雪有偷人养汉子的胆子,怕还真没杀人的胆子;再则就算前面两项方云雪都做到了,贺中珏会不会要自己阿兄的正室,那方云雪是有两分姿色,但绝对没有让贺中珏冒着天下大韪的骂声去迎娶,还风风光光地迎娶的姿色。 显然这会不是那方相夫人失去了理智,那朱夫人也有些疯狂:“夫人想让大小姐如何立此功?” “让她在贺中珉的饮食中放蒙汗药,等那贺中珉熟睡后,就...” “只是...只是大小姐如何下得了手?” “那就让我那义子帮她。”方相夫人说到她那义子,孟夏有些怀疑是不是指余顺儿,昨儿见着了桃樱,就不知道余顺儿现如今到底在追随哪一个。 “只是还有一桩,那布王性子怪僻,从来都不与人同处一室,和大小姐成亲这么久,他都没有进过大小姐的房,大小姐如何...如何才能在布王的饮食中放蒙汗药?”朱夫人疯狂之后又讲出了方相夫人此计的难点。 孟夏才知道那贺中珉与方云雪成亲后,竟连方云雪的房都未进过,虽她从心里厌恨方云雪,但在这时候,她还有点可怜这个盛气凌人的方家大小姐。 只听那相府夫人冷笑一声道:“那是我的云儿讨厌那个病秧子,如果我家云儿愿意,就以我家云儿的姿色,不要说是个病秧子,就是那宫里的...怕也把持不住!” “那是,那是!”朱夫人赶紧跟着附合起来,“就大小姐那国色天姿,这世上怕真没几个比得上的...” 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大约都有自视颇高的地方,这方相夫人大约最为看重的就是方云雪,在她眼里,方云雪就是世上最好的,最乖的,最...,孟夏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豆豆,在自己眼里,大豆豆不也全是好的。 方相夫人眼下肯定十分着急她的宝贝闺女,说完自己的大计,就让朱夫人赶紧给方云雪递信去,于是隔壁一阵骚动后,便安静了下来。 孟夏真不太明白,就方相夫人这脑子,这些年如何把得住方仕隐,更多应该是靠她的堂兄王子烈的威名居多,孟夏觉得这计多半会流产,所以也没打算再听壁角了,正想离开,忽隔壁又有了动静,是去传信的失夫人急急走入禀报的声音:“夫人,夫人,不好了!” 已经平静的方相夫人立刻不悦地问:“急急慌慌的,出了什么事?” “夫人,堂老爷出事了。” “我堂兄?他出了什么事?” “布王要归降寻王,就把堂老爷的头砍了,做为给寻王的见面礼!夫人,堂老爷死得好惨呀!” 孟夏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方相夫人想用她宝贝闺女砍贺中珉的头来献礼的计谋被贺中珉抢先用了,所以孟夏听到方相夫人“啊”一声惨叫,应该是晕了过去。 这战场上的风云真是瞬息万变,孟夏也没想到这个声名远扬无幸谋过一面的大将军王子烈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同盟之手,不过以贺中珉的遭遇,对这王子烈一家不知道是多恨,忍了这些年,终于借机把王家的中流砥柱王子烈杀了,但还让孟夏不太明白的是,贺中珉与王子烈的联盟早就瓦解,王子烈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着了贺中珉的道,由此也可见贺中珉迷惑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大。 隔壁又一阵混乱后,那方相夫人应该醒了过来,朱夫人立刻安慰道:“夫人,您可别急火攻心了,虽然堂老爷死得惨烈,但这对大小姐来讲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孟夏一想,果然如这朱夫人所讲,方相夫人的依靠王子烈惨死了,但是她的女婿贺中珉可以把所有的罪过全推到王子烈身上,那贺中珉没事,她那宝贝闺女方云雪不就从死棋变成了一盘活棋。 朱夫人一语又讲到了实质,那方相夫人为她惨死的堂兄干嚎几声就道:“小朱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为着云儿,赶紧通知老爷,撇清与我那堂兄的关系。” “是,夫人!” 孟夏听了摇摇头,这帝王家果真是无情无义的,不过不无情又怎么办,那动不动就是要人命的事,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而且自己带着大豆豆出来了不短的时候,虽然有元宵等人暗里保护,时间长了,让贺中珏知道,自己肯定还得挨骂,便带着大豆豆出了茶楼。 自己落榻的客栈和徐惠妃落榻的客栈是侧面对着,孟夏担心从正门进去,让那徐惠妃瞅个正着,那说不准立马就要过来寻自己的不是,就带着大豆豆从后院门进去。 一进院门,孟夏就看见了小全在马厩边,有贺中珏的护卫兵牵出马来,他正要上马,小全昨日给贺中珏疗完伤,明摆着就有点虚脱,这会脸色都不大好,可大豆豆是看不出来的,立刻就扑了上去,孟夏现在知道孟小全给贺中珏疗伤是要消耗了相当内力的,走上去便关心地问:“小全,怎么不多歇会,昨夜可歇好了?身子可有恢复好?”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次解毒 “姐,我年轻力壮,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说,你脸色那么差劲,骑什么马,赶紧回屋里躺着去。” “不行,我得赶紧去军部。” “去军部干什么?” “当然去给姐夫解毒,姐夫这毒本来就不是一次可解得了的,又何况在身体里遗留得久了,听守岁哥带信来,说姐夫昨儿是一夜未睡,我怕他撑不住,必须过去给他再解次毒。” 孟夏听了心一下又紧了起来,忙道:“你路上可得小心些。” “姐,放心好了,一般的小毛贼,你弟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何况守岁哥还安排了一大队人马保护,你弟我现在可是重要人物。”小全笑着往身后的十几个护卫兵驽驽嘴,然后把大豆豆递给孟夏,大豆豆自然不肯放手叫道,“我要小舅,要小舅抱。” 孟夏忙把大豆豆接过来道:“豆豆听话,小舅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大豆豆只得万般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偎在孟夏怀里,看小全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飞驰而去。 直到看不见孟小全一行人的背影,大豆豆才不满地道:“娘,为什么他们个个都忙,都没时间陪豆豆玩!” 孟夏收回担心,拍拍大豆豆的屁股道:“你是男人,以后长大了,也要象他们一样。” 大豆豆用小胖手搂住孟夏道:“豆豆好想快点长大。” 孟夏抱着大豆豆刚想回屋子,那花灯急急走出来,走到孟夏身边道:“夫人,娘娘和雪娘娘来了。” 孟夏便道:“那我还是待会再回来。” “婶子也是这意思。” 孟夏带着大豆豆赶紧从还没站热地的后院子又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大豆豆有几分疑惑地问:“娘,是谁来了,你干嘛要怕他们?” 孟夏干咳两声道:“豆豆,这些事,你别问,也别乱讲!” 大豆豆立刻皱着两条漂亮的小眉毛道:“小爷我还没怕过谁,娘,让孩儿去会会他们,把他们打发走!” “我的小祖宗你别添乱了好不好!”孟夏抱紧想从自己怀里挣开的大豆豆,抱着大豆豆赶紧离远了客栈,寻了处人家的屋檐坐了下来。 大豆豆不满地道:“娘,这里好冷!” “你穿得跟只小熊一样,冷什么?”孟夏说着把大豆豆走热脱下来扔给她的裘皮斗篷给大豆豆披上。 大豆豆很是不解,他打小长到这么大,那一直是养优处尊的,但凡是人见着他都毕恭毕敬的,而到了京宝镇一切都变了,昨儿开始在人前,连娘都不许叫“娘”了,今儿居然要躲着人才成,这种落差太他,他接受不了,小嘴便噘了起来。 孟夏一看已经快到正午了,便问:“豆豆,饿没有,我们寻个地方吃饭吧!” “孩儿不饿,不吃!”大豆豆极为不满地拒绝了,孟夏自然知道大豆豆,那小脾气上来,不差过他爹,还想说什么,大豆豆就叫了一句,“孩儿要去见爹!” “你不许给你爹添乱!” “那孩儿就不吃饭!” “你不吃就不吃!”孟夏本来就憋屈,也有些生气了,于是母子俩一言不发,坐了好一会,那花灯寻来,知道徐惠妃和方玉雪等得不耐烦走了,孟夏才带着大豆豆回了客栈。 那大豆豆的嘴自从噘上,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谁叫他吃饭,他都不肯,生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夏有些伤心,不管怎么讲,自己再想保护好大豆豆,但是大豆豆是庶出,迟早都得面对许多事,就这点子事,就这样,以后如何受得了那么委屈? 想到这里,孟夏的鼻子就酸了,眼泪也不由得流了出来,孟夏正要用手背擦眼睛时,大豆豆忽然爬到她身上,用小手给她擦着眼泪道:“娘,豆豆错了。” 孟夏反而更忍不住,那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豆豆长这么大还没见孟夏哭过,还哭得这么厉害,有些慌了,忙撅起小屁股道:“娘,你要是生气,就打豆豆的屁股吧!” 孟夏那眼泪才止住了,一言不发搂过大豆豆,大豆豆一边用小手给孟夏擦眼泪一边发誓道:“娘放心,豆豆会保护娘的!” 这话让孟夏又吃惊又宽慰,她连忙把大豆豆搂到怀中道:“豆豆,不许乱讲,娘好好的,你保护什么?” “可是...娘为什么哭?”大豆豆到底小,总觉得他娘被人欺侮了,但又不太明白是被如何地欺侮了,孟夏把大豆豆牵到桌边道,“有爹在,娘很好,娘为什么哭,是因为见豆豆不吃饭,怕饿坏了豆豆,所以急得就掉眼泪了。” 大豆豆一听原来是自己把孟夏气哭了,赶紧爬上桌道:“娘,以后豆豆都乖乖的,娘就不许掉豆豆了。” “那当然。”孟夏接过鲁婆子盛的汤,一边喂大豆豆一边道,“只要豆豆乖乖,娘怎么会哭?” 大豆豆有午睡的习惯,因为已经到了下午,他边吃着东西边打着哈欠,一吃完立刻就去补他的午觉了。 孟夏一边拍着大豆豆的小屁股一边想着心事,知道今儿自己躲开了徐惠妃,那不可能天天都躲得开,也不可能天天都躲,徐惠妃是贺中珏的母亲,那终究是要同在一屋檐下的,想想将来的日子,孟夏就头疼,如果贺中珏只是寻常的一个富家子,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拐回孟家寨去种田,但贺中珏是一个王爷,还是一个马上要得天下的王爷,他的肩上扛着多少人的性命,多少人的荣辱,就算贺中珏肯迁就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答应他的迁就。 想着这,孟夏就打心里的烦,于是便拿出自己给大豆豆做的小衣服做了起来,从大豆豆出生到现在,她给大豆豆做过不少的衣服鞋子,皆因为丑,大豆豆从未穿过,但孟夏心烦的时候,一做这些东西,就能平静下来,就象有了寄托一般。 好在徐惠妃和方玉雪上午来了一趟后,后面没有再来,孟夏一直做,大豆豆醒来,大豆豆去玩,又到掌灯时分才罢手。 鲁婆子把晚膳布上,刚把大豆豆抱上桌,就听见贺中珏的笑声:“小全今儿无论如何要陪你姐夫喝两盅。守岁去把泽仪给本王叫来!” 守岁应了,孟小全却道:“姐夫,你这伤还没好,不可以喝酒。” “小全,今儿你姐夫难得这么高兴。” “姐夫再高兴,也不准,以后喝酒的时候多的是。” “哎哟,有你这么个大夫在身边,真是...” 孟夏便见贺中珏和孟小全走了进来,孟夏猜也能猜到贺中珏是因为贺中珉要用王子烈人头献礼高兴,只是贺中珏的心情十分好,但那脸色却是极糟,就这样还嚷着要喝酒,自然小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鲁婆子一看贺中珏回来了,还要叫上孟小全和徐泽仪一起吃饭,赶紧吩咐厨房加菜。 大豆豆一看见贺中珏,立刻就扑了上去,很委曲地叫了好几声“爹”。 贺中珏抱着大豆豆在孟夏身边坐了下来,又伸手招呼小全道:“小全,过来,坐,一家人,不许生分,不许见外。” 小全听见还有个徐泽仪,便把贺中珏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坐到下首,他刚一坐下,徐泽仪就走了进来:“哥,昨儿到现在可累死你弟我了!” 孟夏怕大豆豆缠着一夜未睡的贺中珏,赶紧伸手抱了过来,再看徐泽仪也是一夜未睡的状态。 徐泽仪刚要讲他如何辛苦,看见了孟小全,立刻住嘴问:“你怎么在这儿?” 小全便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小样,信不信爷收拾你。” 小全刚要说话,孟夏道:“小全,世子爷是豆豆的小叔。” 小全早就知道了,更知道孟夏这会儿讲这话,是不让自己挑事,于是不满地看了蛮横的徐泽仪一眼,贺中珏指着旁边的位置道:“泽仪,要和你哥一起吃饭就闭上嘴,吃就是。”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徐泽仪一掀袍子就坐到贺中珏身边,拿起筷子就夹起菜。 贺中珏抓起筷子头就打了徐泽仪的手背一下道:“你哥都还没下筷子,你这手倒伸得快。”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看你今儿高兴份上,我跟你翻脸!” 就一般的人来讲,都是“如果不是看你今儿不高兴份上,我跟你翻脸”,但徐泽仪一般不按常理讲话,所以孟夏是见怪不怪了,只有小全听了想笑。 鲁婆子不一会就把菜上齐了,贺中珏看了那一桌丰盛的菜一眼,有些不解恨地道:“小全讲了,今儿我不能喝酒,不喝,我又里欠得慌,老鲁拿几个茶杯来,以茶代酒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席之地 这顿晚饭因为贺中珏心情好,所以大家吃得欢畅,只是因为几个男人精神状态不佳,所以早早就散了。 小全拿起自己的药包,就回房睡去了,那徐泽仪等小全走了,才道:“哥,那个骚娘们可真她娘的能死撑,一口就咬定是来找你的,哥,我看那骚娘们精得很,你不动真格的,她是不会...” 孟夏一听徐泽仪这话,就明白贺中珏是在吓唬桃樱,虽然孟夏挺讨厌桃樱,但真被贺中珏卖到花楼去接客,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不过贺中珏只是吓唬桃樱,是不是又证明这桃樱在贺中珏的心目中已经悄然有了一席之地。 孟夏纠结着,徐泽仪见孟夏坐在一旁,不由得一挥手道:“你个女人家,赶紧带孩子去,男人说话,你听什么听!” “你以为我愿意听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坏事呀!”孟夏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又怕徐泽仪耽搁贺中珏太久,便道,“今儿你别再熬夜了。” 那徐泽仪一听又不满意:“夏夏,你什么意思,你也学别的那些坏女人,勾引我哥上床呀。” 孟夏没想到自己仅是关心贺中珏一番,就被徐泽仪这张狗嘴讲得如此不堪,瞪了徐泽仪一眼,徐泽仪又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带豆豆吧,你不会占我哥多少时辰。” “我才不管你占不占你哥多久呢?”孟夏不知道这徐泽仪吃了什么药,给呛着了,每句话都带足了火药味。 孟夏抱着大豆豆便走了,只是拐到寝房门口,就听徐泽仪不满地道:“哥,你这次不是来真的吧?” “你讲的是哪桩?” 孟夏便躲在门后边,听那徐泽仪又道:“这贺中珉现如今明摆着就是被你关着的一条狗,投降原本是早晚的事,但是如果打的话,至少也得有个三月半年吧,但现在他居然把王子烈砍了,用王子烈和京州城换他一条狗命,那这你进这京州不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孟夏不明白徐泽徐仪这话,贺中珏显然也没明白:“这不用打,不是兵家中最上上乘的攻城法子,难道不是高兴的事吗吗?” “我不讲了,城破之日就是我成亲之日那这城一破,我不就得成亲了?” “你...”贺中珏大约没想到徐泽仪为这事不高兴,孟夏一听这败家子果然就不是一般的败家,对家国大计有没有利,他不管,想的全是惦着对他个人有没有利,果然孟夏就听到回过味来的贺中珏骂了一声,“你还真是个败家子,难不成你为了不成这亲,就想你哥永远攻不下这京州城吗?” “哥,我没那意思,只是想你收回你的金口玉言。” “滚,你哥我就不收。” “哥!” “滚!” “哥,你提的那些条件,贺中珉都答应了吗?” “还在商议中。” “哥,你太仁慈,三日内交出全部兵甲,降官全部到京州城正南门十里接大军入城,这真是便宜他了,还应该让他把章飞鹰的人头也砍了,所有的降官到正南门五十里处跪接大军入城才是。”徐泽仪不解恨地道。 “你是解了个人的心头恨,那贺中珉觉得条件苛刻,誓死不投降,死守京州城,你有想过你哥会有多大损失吗?” “我...我当然知道。” “那知道,你还把你哥往火里推。”贺中珏哼了一声道。 “哥,你不心疼你弟了。” “你一天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我还要怎么心疼你!” “那哥,刚才讲的那事,你得依我。” “哪件事。” “就是破城成亲那事,你收回。” “你再不去睡觉,我就让人把你也送花楼去。” “哥!” “去!” 孟夏一年这哥俩的对话要告一段落,赶紧抱着大豆豆进了屋,那鲁婆子和花灯已经备好热水,给大豆豆洗干净,刚放在床上,贺中珏就走了进来。 贺中珏接连几日都待在军营里,进门就让鲁婆子赶紧给他备水,他要沐浴,孟夏一停忙问:“你那伤口,可以沾水了吗?” “你男人小心些就成。”贺中珏一抬手示意孟夏给他宽衣,孟夏便上去,伸手给贺中珏把衣服解开,就听贺中珏道,“如果夏担心,那夏帮你男人洗就是。” 孟夏自然担心,也不管贺中珏的口气暧昧,点点头道:“我来帮你洗。”说完又吩咐鲁婆子不要把水放太满,水不能过贺中珏的腰,鲁婆子应着去了。 孟夏刚给贺中珏把衣服脱下去,见那缠着布带的胸口有些浸血,有些心疼地问:“疼吗?” “有夏侍候着,一点都不疼!” “你呀,这嘴就贫。” “胡说,你男人这嘴涂了蜜的,不信你偿偿。” 孟夏脸一红,伸手就拍了贺中珏的背一下,贺中珏叫了一声,孟夏忙住手问:“怎么了,扯着伤口了?” “伤着心了。” “你坏死了。” 两人正闹着时,鲁婆子走进来道:“爷,夫人,热汤备好了。” 贺中珏伸手拉过孟夏就往浴房走。 没一会贺中珏就坐在浴桶中,孟夏小心地给贺中珏擦着背,贺中珏的背因为这一年多的战争,明摆着比在孟家寨时宽而结实,这会带着水珠,还十分地诱人,不过想到方相夫人让方云雪砍贺中珉头献身贺中珏的计谋,孟夏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贺中珏听见笑声,不由得就哼了一声问:“又想到什么埋汰你男人的事了?把你乐成那样子了?” 孟夏想到方云雪和余顺儿的种种龌龊,,贺中珏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孟夏实在想笑,怕贺中珏听去,只能使命地咬着嘴唇。 贺中珏还是听到了,一把将孟夏从背后拉过来问:“臭丫头,你是不是吃了笑药了,乐成这样,讲,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子。” 孟夏便把茶楼听到的方相夫人和朱夫人的对话,细细讲给贺中珏听,贺中珏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孟夏立刻打趣道:“是不是有美人如此投怀送抱,乐傻了。” “就这么个咸鱼臭虾,记得,以后别在你男人面前提她,光听到名字,就污你男人的耳朵。” 孟夏愣了一下,想想贺中珏的名声,难不成比那方云雪好了去,于是哼了一声道:“你怕别人的名字污了你的耳朵,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名声污了别人的耳朵。” “看样子,你男人是太惯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说说看,你男人的名声怎么污了你耳朵了,再说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男人和女人怎么就不一样?” “男人是颗钻石,就算掉到污泥里,拿出来擦干净,他还是一样闪亮,而这女人呢是张白纸,放到泥污里去,你认为还拿得出来吗,就算拿出来了,还能擦得干净吗?” “就你认为你们男人才是钻石。” “那你说你男人是不是钻石?” “王玉,你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打湿衣服算什么,你男人还要打湿你的人!” 两人便一个在浴桶里,一个在浴桶边上打闹起来,到底贺中珏有伤,怕那水溅到伤口,心里对那鸳鸯浴是万分地有想法,但都只能把想法掐死在脑里,终是随便擦洗一番,就从浴桶里出来。 回到寝房,大豆豆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鲁婆子忙上前小声地、神情暧昧地对孟夏道:“夫人,今夜,小世子怎么劝都不肯回房去睡,一定要挨着爹娘睡,夫人和爷又在沐浴,老婆子也不敢去打扰,想等夫人和爷,结果小世子竟然睡着了。” 孟夏没想到和贺中珏在浴房一折腾就去了这么久的时间,见那鲁婆子笑得一脸灿烂,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忙道:“让他睡这里,要是半夜醒了,发现不在这里,那小脾气怕得闹一个晚上,婶子也累了,早些歇着。” 那鲁婆子留了守夜的丫头和奶娘,赶紧就退了出去。 孟夏等鲁婆子走了,才拿起帕子把自己的头发擦干,贺中珏便道:“女人,你男人的头发还湿着呢。” “还好意思,连人家的头发全打湿了。”孟夏一边说着,一边给贺中珏擦起了头发。 贺中珏很享受地往椅背里一靠道:“有夏在身边,真是享受呀。” 孟夏相信自己做这点子事,别的女人应该都会做,而且很多都有可能比自己做得好得多,于是哼了一声道:“真跟涂了蜜一般。” “那女人你要不要偿偿?”贺中珏说完就把嘴凑了上来,孟夏不意思地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贺中珏本来就人精,孟夏那一眼,他立刻就明白孟夏在担忧什么,一把把孟夏拉入怀中道,“看什么看,你男人除了在军部,日日不都守着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降纡屈尊 “王玉,我倒不要你日日守着我,那是你娘,我本就应该孝顺的,而且我应该先去问候才是,我想,从明儿起,我应该每日早晨都应该过去请安问好才是。 ()” “哟,还真是个孝顺的丫头,这事呢你男人自会安排,今儿我娘肯降纡屈尊主动来这里,肯定是急于见豆豆,没见着,那是肯定不行的,弄不好肚里还憋着气,这气憋时间久了,那肯定是不成的,迟早也得传你去见她,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不如我们走在前面,明儿,咱们带着豆豆一起过去,问候问候她老人家,这就算是正式见面了,以后晨省问安,那就是必须的。” 孟夏点点头道:“王玉,我不求什么,只要让我守着你和豆豆,我就心满意足了。” 贺中珏听了一笑道:“你是心满意足了,你男人可不满足。” “你...怎么又不满足了?” “你男人守着你,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日日把那生孩子的事做足!” “你...你坏死了。”孟夏不由得又捏起了拳头,贺中珏笑着捏住孟夏的手道,“好了,这会儿可是逗你的,你男人没日没夜地忙,可是一丝精力劲都没有了,等你男人拿下京州城,好好糟蹋你几日,然后给你男人再生个小豆豆出来。” 孟夏跺了好几下脚,拳头就落到贺中珏身上,然后忽停下来道:“王玉,那布王是个很有谋略的人,你要当心。” “难道你男人就不是个有谋略的人吗?”贺中珏不满地捉住孟夏的手问。 “他不是简单的人,会不会是假降?” 贺中珏却伸手摸摸孟夏的头发道:“头发干了没,干了,咱们就搂着呼呼了。” 孟夏羞得几拳又落在贺中珏肩上,不过她想着明儿的那场正式见面,心里很忐忑,贺中珏一见伸手把孟夏搂入怀中道:“明儿不用担心,你男人不是要带都会你和大豆豆一起去吗?” 孟夏自然知道贺中珏会护着自己,只是贺中珏那么忙,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自己迟早是要自己面对的。于是摇摇头道:“我没有担心,我更担心你。” “担心你男人,你男人有什么让你担心的?” “好了,你男人知道了,知道夏关心我,眼下这对于你男人来讲,贺中珉归降是一等一的大事,日夜不歇地就在忙这事。” “王玉,你知道我没别的要求,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一家人算不算我娘呢?” “那当然算,不管她对我满意不满意都算。” “她...也很不容易,以后凡事呢都忍着她一些。有老鲁和花灯,她们都是机灵的人。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禀给你男人的。” 孟夏点点头,怕几日没怎么睡的贺中珏分心,便偎在贺中珏怀里歇下了,只是孟夏心里忐忑,所以到了下半夜才睡,还处得不怎么实在。 孟夏醒得很早,本来昨夜是自己偎在贺中珏怀里睡着的,天亮了,贺中珏的怀抱竟被大豆豆占据了。 孟夏有些纳闷,因为担忧着今日的事,她一夜都没睡得实在,却不知道这大豆豆什么时候钻到贺中珏怀里的。 不过见父子俩都睡得香甜,孟夏自然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孟夏把自己收拾利落了,还是生怕有哪儿不妥当,又拿起镜子左右照了一通,最后定格在照脸上,贺中珏的脸就出现在她肩上,手一把搂住她道:“好了,照了一早上了,人本来不怎么好看,这么一打扮,倒真是想祸害你男人了。” 孟夏想着徐惠妃骂她红颜祸水的话,所以先的衣饰都是些式样简单且素次的,但听贺中珏这么一讲,不由得紧张地问:“我这衣服是不是过于艳丽了。” “艳丽?”贺中珏听了哼了一声道,“再素点,人家还以为你男人死了呢。” “你就胡说八道。”孟夏生气地推了贺中珏一下问,“豆豆醒了没?” “这么着急去给我娘请安呀,她这请安也是有规矩的。” “那你给我讲讲都有哪此规矩。” “就是不到已时,那是谁也不许请安,知道原因吗?” 孟夏摇摇头,贺中珏就很神秘地道:“原因就是每日早上,她都要美美,要美一个多时辰,然后要用早膳,我娘用早膳讲究,那没半个时辰,不会结束的,如果她没有主动邀请你去用早膳,那你去早了,反是打扰了她。” 孟夏都不知道贺中珏这话是不是玩笑话,贺中珏已经把她在徐惠妃面前的形象给毁了,估计自己要是信他的话,自己在徐惠妃面前就没有未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花灯来禀道:“夫人,孟大夫来给爷的伤口换药。” 贺中珏便道:“快快有请。” 孟夏等小全给贺中珏换完药,忙问:“小全,如何?” “姐夫的身子底子好,伤口长得很快。” “那就是没事了。” “那也得等口子长好吧,这才不过两日,哪有那么快。” 贺中珏留小全用早膳,小全说应了军医,要去军营给军营的郎中打下手,便急急走了。 贺中珏看着小全的背影惹有所思地道:“别说,你家里呀,也就小全出息。” 虽然贺中珏这话是夸小全,孟夏还是瞪了贺中珏一眼道:“只有他出息吗?” 贺中珏立刻做恐惧状:“嗳哟,该死该死,还有夏,夏最出息,夏能不能回答你男人一个话?” “什么话?” “你那么急着想你男人伤早好,是为什么?” “你这算话吗,我不该想你伤早好,难不成想你的伤晚好吗?”不过说完又觉得贺中珏是话中有话,于是粉拳一捏就把贺中珏扑杀在椅子,睡得半醒的大豆豆一见立刻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也扑到贺中珏身上叫道,“爹,你是不是欺侮我娘了?” “我哪敢欺侮你娘呀,你有见过欺侮人的人在下面吗?” 于是大豆豆无法判断了,贺中珏便道:“赶紧用膳,用了,爹带你去见皇奶奶。” 大豆豆立刻警惕起来:“不是已经见过吗?” “啊,你那见一面就要管一辈子吗?” “豆豆不想去见。” “胡说八道!老鲁,赶紧准备早膳。” 鲁婆子得了贺中珏的吩咐,手脚麻利地给大豆豆梳洗,然后又布上早腾,等豆豆用完早膳,立刻把豆豆打扮得金灿灿,红艳艳的,大豆豆本来就是个好看的小家伙,这一打扮就更惹人注目了。 孟夏不由得道:“婶子,男孩子,穿红的,那么艳。” 贺中珏听了立刻反驳道:“男孩子怎么就不能穿红的了,红的,喜庆,泽仪现在还穿红的。” “那是你家泽仪,都给你们惯得不成样子了。” “有了豆豆,以后没人惯他了,他失落着呢。”贺中珏哈哈一笑,把豆豆抱到膝上道,“豆豆,我们出发吧!” “出发!”大豆豆叫着从贺中珏腿上跳下来,刚冲到门口,又一下退了回来,贺中珏好奇地问,“豆豆,怎么又回来了?” “爹,走前面!”大豆豆说完就躲贺中珏身后去,贺中珏还没弄明白,那徐泽仪光彩照人地走了进来问,“刚才都是谁在编排爷来着。” 贺中珏伸手就给了徐泽仪一下子道:“在你哥面前也敢称爷,你吃了豹子胆了。” “哥!” “好了,别撒娇了。” 徐泽仪万分不高兴地道:“知道你有了豆豆,心里就没我这兄弟了。” “你又胡说八道,我怎么有豆豆,就没有你了,我看你心里还有豆豆呢。” 徐泽仪便一伸手道:“豆豆,来,爹抱。” 大豆豆一下窜到徐泽仪怀里,贺中珏便走了出去,徐泽仪刚要走,大豆豆立刻小声地问:“小叔,皇奶奶还会不会讲我娘的坏话?” “那就得看我们乖不乖了,我们越乖,你奶奶就挑不出毛病,那还讲你娘什么坏话?” 大豆豆一听立刻道:“那豆豆一定乖乖的。” 徐泽仪冲孟夏一招手,拉着大豆豆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孟夏只得跟了出来,一出来就见贺中珏背着手站在客栈雨檐下,贺中珏听见声音,回过头冲孟夏伸出手道:“走吧!” 孟夏才看清从客栈门前到那“四同”客栈门前,已经铺上了大红的地毯,这天家的排场就因为徐惠妃的到来,它就端端地让贺中珏摆了出来。 快到“四同”门前时,孟夏把手从贺中珏的手里抽出来,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似笑非笑的,却也没有再把孟夏的手抓回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亲手调教 四人走进“四同”的大门,徐泽仪就先叫了起来:“姑,我姑呢?” 于是刚才红地毯上庄严端重的排场,因为徐泽仪这一叫,立刻消于无形,孟夏顿觉轻松不少。 徐泽仪刚想叫第二声的时候,孟夏就听见徐惠妃的声音:“泽仪,大清早的,你就这么聒噪!” 然后孟夏见徐惠妃、方玉雪在一群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徐泽仪上前行个礼道:“姑,这都快中午了,还早什么叫,豆豆,快来给皇奶奶磕头。” 大豆豆也听话,上前就给徐惠妃磕头叫了一声:“皇奶奶。” 徐惠妃赶紧道:“是敏熙,快快起来,快来奶奶瞧瞧。” 大豆豆立刻爬起来,就走了过去。 徐惠妃坐下来,就把豆豆抱到怀里问:“昨儿奶奶去看敏熙来着,敏熙去哪儿了?” 孟夏才有些后悔自己竟忘了把昨儿的事编个能混过去的说法,生怕大豆豆讲是自己带着躲出去了,一紧张那汗就流了出来。 大豆豆眼珠一转道:“奶奶,豆豆觉得客栈闷,就让娘带着豆豆出门找乐子去了。” 孟夏松了口气,那徐惠妃又问:“豆豆可找着什么乐子了吗?” 大豆豆一撇嘴道:“以为会很好玩,没想到...一点也不好玩。” 徐惠妃就笑了起来道:“京宝镇多大个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等过些日子,咱们进了京州城,你就知道那好玩的有多少了。” 大豆豆一听立刻拍起小巴掌:“太好了,太好了,到时候豆豆和皇奶奶天天都去找乐子。” 孟夏有些诧异,这大豆豆在客栈还万般不情愿来见这个喜欢讲自己坏话的徐惠妃,结果到了这儿竟成了要天天和皇奶奶一起找乐子了。 徐惠妃就转头对方玉雪道:“看这孩子,多机灵,真象珏儿小时候。” 贺中珏才开了口道:“娘,孩儿给您请安来了。”说完拉着孟夏一起跪下,徐惠妃才把眼光转到孟夏身上道,“且慢着,珏儿!” 贺中珏有几分不解地问:“娘,这请安问好,干什么还要慢着。” “你请安问好,娘欢喜还来不及,只是你旁边跪着的这人,给你娘请安问好,你娘可不知道是谁?” 贺中珏哦了一声道:“娘,孩儿这就告诉您,她叫孟逸瑶,是您的媳妇。” 徐惠妃哼了一声道:“媳妇,娘呢,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有两个,一个是雪儿,一个是灵儿,这个还真不知道。” 贺中珏一笑道:“娘,这不是非常时期吧,那消息受阻,传递也不及时,孩儿和瑶儿是在逃亡的路上成亲的,你看豆豆都这么大了。” 徐泽仪便在徐惠妃旁边的椅子斜坐下来道:“姑,您如果觉得他们成亲没有好好热闹一场,有些可惜,进了京州城,再给他们大办一场,到时候,这操心的事交给仪儿去办,仪儿准保办到您老人家满意。” “仪儿,姑是在和你哥说正经的事,你别在这里添乱。” 徐泽仪从果盘里抓个果子一啃道:“姑,仪儿没说您讲的不是正经事呀,难不成人家给你生了这么大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你打算让哥把她休了,姑,这休了也得有原因吧,比如不孝、没生养、违了妇德...” “仪儿!”徐惠妃很不满意地看了不配合她的徐泽仪一眼,“你不用替你哥说话了,总之这个孟逸瑶,本宫是不许她进这天家的门的。” “为什么,姑!”徐泽仪一直就坐了起来,徐惠妃便道,“因为她不配,不论她的家世还是她的德性,她都不配。” “姑,你太不讲道理了。” “还有,象她这样轻浮的女子,不仅会影响珏儿,还会带坏敏熙,从明儿开始,敏熙必须放在本宫身边,由本宫亲手调教。” “姑,你也太狠心了吧,你这是在抢人家的儿子!” 徐惠妃不搭理徐泽仪的话,转向孟夏道:“孟逸瑶,你也不用装了,你的所作所为,本宫都是亲眼目睹着的,如果你知错,自己离开了珏儿,本宫念在你生下敏熙的份上,可以让你有个善终,如果你不知错,还要继续迷惑纠缠珏儿,你别怪本宫不客气。” 孟夏没想到长州古玩店那一幕在徐惠妃眼里就成了定局,她似乎连留都不让自己留在贺中珏身边。 贺中珏听完,便站起身对周围的人道:“都给本王退下!” 那些宫女、内侍、婆子们一看这架式,知道不妙,谁想留在这里成出气筒,没一会就退得一干二净,贺中珏又指着方玉雪道:“你也退下!” 方玉雪做为正室,没想到贺中珏处理家事不留她,那种不甘,跪得离她有些距离的孟夏都能感觉到,不过她最终是福了一下,就扶着秀娘的手离开了房间。 贺中珏又对徐泽仪道:“你把豆豆带出去!” 斜躺在椅子上的徐泽仪听了这话,用眼神问:“你一个人摆不摆得平?” 贺中珏用头示意:赶紧出去! 徐泽仪便站了起来,抱着豆豆走了出去。 若大的客栈一下安静下来,徐惠妃先开了口道:“人都被你打发出去了,那你给娘讲讲,你打算怎么处置?” “娘,不是珏儿要怎么处置,而是您想怎么处置?” “娘刚才讲得很清楚了,孟逸瑶不许进宫,念她生下敏熙的功劳,如果她懂事,可以由皇家供养一生。” “娘,这不可能。” “那你想如何?!” 贺中珏倒了一杯茶道:“娘,今儿带逸瑶来见您,您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她就是您的儿媳妇。”说完贺中珏把茶递给孟夏道,“瑶儿,给娘斟茶!” 孟夏接过茶杯,好一会才道:“王爷,就依娘娘的吧,我不进宫!” “胡说八道,给娘斟茶!” 孟夏才迟疑地把茶递过去,徐惠妃一拂袖就把那茶扫到地上道:“珏儿,你这是疯了,我是你娘,亲娘,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翅膀硬了,是不,要用这样的法子对待你娘的!” “娘,瑶儿不是你见着的那样,孩子儿也确实喜欢她,您就成全我们吧!” “做梦,如果你要让她进宫,娘就不进宫!” “娘!”贺中珏气恨地道,“娘,你别逼孩儿...!” 孟夏赶紧伸手拉住贺中珏道:“王爷,听娘娘的,逸瑶不进宫就是了。” “那怎么成!”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王爷,逸瑶求你了。你别让逸瑶成你不孝的罪人。”孟夏抓住贺中珏不肯松手,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又看了徐惠妃一眼,好一会才一甩袖道,“这事以后再说!”说完拉起孟夏道,“我们走!” 回到客栈,贺中珏气恨地在椅上一坐,孟夏刚想开口劝贺中珏,那徐泽仪和大豆豆就回来了,大豆豆一下窜到孟夏的怀里。 徐泽仪便问:“哥,我姑怎么讲,还是还肯接纳夏夏?” 贺中珏拍了一下桌道:“明儿开始,用耍赖的法子。” “耍赖,这种法子本来就是你我最善长的,你打算怎么耍赖。” “不许豆豆去看她,也不许她到我住的这客栈来看我和豆豆。”贺中珏愤愤地道,徐泽仪一听立刻竖起大拇指道,“哥,这招高,还够狠!” 孟夏便道:“王玉,那是你娘,你不许这样。” “你男人做事,你别管。” “如果你要敢这样,我就立刻离开这里回长州!” 徐泽仪一听就叫了起来:“夏夏,你傻了呀,我哥眼瞅着就拿下京州城,明摆着就是要登九五的,你就等着以后亨不尽的荣华富贵吧,长州那个穷乡僻壤,你回去干什么。” “如果你们这样对待娘娘,我现在就走!”孟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徐泽仪一见忙道,“夏夏,哭什么哭,我哥要治不服他娘,你就不要他了,跟着我不就全解决了。”徐泽仪刚一说完,脑袋就挨了贺中珏一下,然后贺中珏恨恨地道,“你是不是闲不够乱,还想继续添乱。” “哥,我就不明白了,夏夏的家世是不怎么样,我姑反对是理由之一,但她哪只眼睛看见夏夏轻浮过,要这么埋汰夏夏。” “对了,花楼那边的事进展如何了?”贺中珏岔了话问,徐泽仪摇摇头道,“那骚娘们摆出一副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的贞洁样子,可只要是人都看得出她比婊子还风骚!” “你成天跟你哥讲,讲你哥不重用你,就交给你这么件小事,你也办不妥,想你哥怎么用!”贺中珏气哼哼道,徐泽仪的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刚要叫回去,守岁急急进来道,“爷,有紧急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侯爷夫人 “备马!”贺中珏说完扔下徐泽仪就往外走,徐泽仪气得跳起来叫道,“贺中珏你个王八蛋,明明是你心里有气,拿爷杀气。”说完还不解恨地道,“再说是你不许动真格的,如果你许了,爷早就让那骚娘们开口把她祖宗八代的糗事都交待了,再再说,如果不是你有问题,那小骚娘们怎么有那样的本事混进这看得跟铁桶一样的客栈!” 徐泽仪骂完,见大豆豆睁大眼好奇地看着他,挥手轻拍了大豆豆的小脑袋一下道:“看什么看,自己玩去!” 大豆豆立刻偎到孟夏怀里去了,徐泽仪又安慰道:“夏夏,你别急,我姑和我哥斗气,从没赢过。” 孟夏只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徐泽仪又道:“你暂时别离开这个客栈,我哥讲了不让我姑来,我姑就进不来,你放心好了。”徐泽仪刚一说完,四儿冲进来道,“世子爷,夫人来,夫人来了。” 徐泽仪愣了一下问:“你说我娘来了?” “是,是!”四儿跑得很急,他和徐泽仪一样没用,也不知道跑了几步,一个劲地咽口水,好象是跑了几夜一般,徐泽仪有些纳闷地问,“我爹怎么舍得她一个人过那么多道防线来这里?” “夫人是跟着侯爷一起来的。” “你说我爹也来了!”徐泽仪一听徐昭来了,刚才那精神抖擞的劲头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儿又咽了口口水,非常讨好地告密道,“侯爷一到京宝就去了军部。” 徐泽仪一听立刻又抖擞回来:“走,接我娘去!” “夫人往惠妃娘娘那儿去了。” “啊!”徐泽仪迈过去的脚立刻又收了回来,“她到我姑那儿去了?” 四儿又继续表功地咽了一下口水道:“我求了娘娘身边的相好,打听了她们的说话内容。” “她们都讲了些什么?” “主要是互相问好。” 徐泽仪一听伸手就使劲拍了四儿的脑袋一下道:“爷还以为你真长进了,能打探出什么值钱的消息,见了面互相问好,这样的事用你去打探,还求了相好,你那些相好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属猪的!”徐泽仪说完还不解气,抬脚就把四儿踹到地上。 四儿显然在徐泽仪身边已是经过血与雨的考验,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道:“还有,还有,爷!” “讲!” “惠妃娘娘好象哭了,还跟夫人说王爷什么不争气什么来着...” “不争气,我哥这都不叫争气,那什么才叫争气!” “不是不争气,是跟她使气...” “到底我姑讲的是什么来着!你这个笨蛋,爷简直就是养了一头猪!”徐泽仪使劲敲打了四儿的头几下,就对孟夏道,“我得去听着,免得我姑在我娘面前编排你,把我们将来的路都堵死了!”说完徐泽仪就带着四儿急急出去了。 这话让孟夏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和徐泽仪有什么未来之路,不过徐惠妃对她的不接受,让她万分难受,虽然贺中珏一心有她,但做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能被公婆看得上。 偎在孟夏怀里的大豆豆立刻伸出小手给孟夏擦了眼泪道:“娘,别哭!” 孟夏赶紧用手背把眼泪拭了道:“豆豆,娘没事。” 大豆豆接着道:“娘,豆豆去征服皇奶奶。” 孟夏又一次哭笑不得,以徐惠妃对大豆豆的喜爱,大豆豆早就已经征服了她,只是征服了,她也不肯接受自己。 孟夏摇摇头道:“豆豆,这是大人的事,你是一个孩子,你去玩吧!” 大豆豆听了便从孟夏身上跳下来,跑了出去,孟夏听见大豆豆在叫元宵,然后就没了声音,虽然徐惠妃不肯改变对她的看法,还是不肯接纳她,但是毕竟在礼仪上,她已经去了,所以孟夏反而松了口气。 鲁婆子上前想安慰孟夏,孟夏摇摇头道:“婶子,我没事,我继续做针线吧!” 鲁婆子便把孟夏没做完的小衣服、小裤子拿来,孟夏接过来,专心地做了起来。 孟夏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那徐泽仪回来了,直奔她的房间来,一进门就看见专心做着针线的孟夏,便叫了一声:“夏夏,猜爷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孟夏实在不能指望徐泽仪这个败家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但不能总打击他,于是摇摇头道:“你不讲,我如何能知。” “在我娘的用心良苦的劝说下,我姑同意暂时不把你从我哥身边撵走。” 孟夏不太明白,似乎贺中珏不把自己撵走,那徐惠妃也撵不走,最多是闹着不让贺中珏给名份而已,所以孟夏就很不解地看着徐泽仪。 徐泽仪一看孟夏那眼神,便道:“你太不了解我姑了,虽然表面上是拗不过我哥,但是她最会使暗的,她那些暗的真可谓是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她现在答应我娘不撵你,那意思就是表明了,不会对你来暗的,再给个观察时间,所以,你得感激我娘。” 孟夏放下针线看着徐泽仪腰间那个丑丑的香包道:“世子爷,我不仅感激侯爷夫,同样还感激你!” 徐泽仪一听就打着哈哈道:“感激我呢,就不用了,谁让我喜欢你,所以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世子爷,为了表达我的感激,我决定给你做件袍子。” 徐泽仪看着孟夏为大豆豆做的那些丑得让人看着想哭的衣服,忙摆摆手道:“夏夏,那个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做袍子来感激这种方式就算了吧!”说完忽又道,“不过如果是夏夏帮我做的袍子,就算再难看,穿着肯定会特别暖和,所以成交!” 孟夏就笑了道:“那我给你做件大红的。” “啊!”徐泽仪一想孟夏做的袍子肯定丑,那已经十分抢人眼珠了,如果再是件红的,估计得让看的人眼珠直接掉出来。 孟夏看着徐泽仪腰部的香包道:“世子爷,那香包别挂了,怪丑的!” “胡说,爷就喜欢这个样式的香包,爷在里面装了世上最名贵的香,不信,你闻闻!”说完徐泽仪把香包摘下来递给孟夏,那些名贵的香完全不用这么近闻,从见着徐泽仪时,孟夏就闻到徐泽仪身上奇香无比,原来是这个缘故。 “真的好香,世子爷!”孟夏闻了香包又道,“等夏多做些针线,手工好些,然后给世子爷做个新的吧!” “可爷就喜欢这个!”徐泽仪一把把香包抢过来挂在腰间道,“夏夏,情绪别这么低落,你相信我哥,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人进不了宫的!” 孟夏从心里讲,一点也不想进宫,摇摇头道:“我没有!” “你哄鬼呀,是人都看得出来,你心里不舒服。” 孟夏个人认为这不舒服跟进不进得了宫没有一点关系。 徐泽仪又往前迈一步,小声对孟夏道:“你是不是特别讨厌那个薛桃樱?” 孟夏愣了一下,徐泽仪又道:“你只要点个头,看在你给爷做香包的份上,爷帮你整死她。” 孟夏知道徐泽仪这个无赖,做事从来就是不分轻重,只顾自己舒不舒服,好一会才道:“就算你把薛桃樱整死了,难不成还有黄桃樱、绿桃樱。” 徐泽仪听了有些不满地道:“那整死一个是一个,如果再有什么黄桃樱或都绿桃樱,那有了再说。” “那薛桃樱如何了?” “爷是想给她来个先奸后杀,可我哥不同意,所以只给她来了点皮肉之苦。”说完徐泽仪见孟夏怪怪地看着她,赶紧解释道,“你别这样看着爷,不是爷去行刑,那骚娘们,爷半分兴趣也没有,让四儿他们去!”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孟夏不由得站起来把徐泽仪推到门口,“以后别来我这里。” 徐泽仪十分受伤地道:“夏夏,人家不是因为你,怕你以后受那骚娘们的气,况且这种事,我哥他也没少做...” “你走呀!”孟夏气坏了。 “那当我都没说,我走了!” 外面没了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孟夏才把门打开,只是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她就看到郑灵站在门口。 孟夏有些吃惊地行了个礼问:“灵娘娘,你...你怎么?” 郑灵推开门问:“怎么,不欢迎?” “哪有,想请还请不来灵娘娘这样的贵人。” 郑灵不屑地笑了一下道:“孟逸瑶,本宫发现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装弱,其实你连你儿子都武装了起来的。” “灵娘娘,那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第二百三十七章 帮帮王爷 “本宫今儿来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 孟夏不太相信郑灵会和她讲心里话,于是便问:“灵娘娘,想说什么心里话?” “如果方便,我们出去说!”郑灵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孟夏自然明白郑灵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却是没有商量,自己必须去和她说“心里话”。 郑灵带着孟夏离开客栈,来到上次孟夏与大豆豆偷听方相夫人的那间茶楼,当然,并不是这间茶楼有多好,只是这镇上实在没更多好去处,所以孟夏很纳闷,这么不大的镇上居然开了家“四同”,虽然规模比起京州、长州的“四同”的规模小,但那档次绝对不差,孟夏不止一次怀疑这家“四同”应该是新开张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是给徐惠妃修的行宫。 不过这些不是孟夏该关心的,得了郑灵的许,孟夏也就没客气,在郑灵的对面坐了下来道:“灵娘娘想讲何样的心里话,只管说吧!” “本宫想你帮帮王爷!”郑灵端着茶杯啜了口茶,幽幽地说,这话把孟夏吓了一大跳,迟疑一下问,“灵娘娘,王爷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郑灵看着孟夏道:“你是个聪明人,王爷现在处于非常紧要的关头,一点分心不得,否则...否则这输赢还真的很难说。” 孟夏又愣了一下,不过贺中珏夸她聪明,也不是无凭无故夸的,她很快明白郑灵的意思,用手轻轻捋捋头发道:“灵娘娘,逸瑶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郑灵点点头道:“王爷总是夸你聪明,你果然聪明,本宫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孟夏苦笑了一下,郑灵又道:“大战在际,本宫不能给你太多的时间,三天之内,本宫要知道答复,而且本宫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或者看出来,当然你也不要存侥幸的心理,今儿我们所聊的,那是要管一辈子的,你反悔,本宫就反悔!” 孟夏看着郑灵,好一会才点点头道:“灵娘娘,你放心,孟夏知道轻重。” “听说惠妃娘娘召见了你?”郑灵很灵巧地转了话题,孟夏苦笑了一下道,“不是娘娘召见,是孟夏认为该去给娘娘请安问候。” 郑灵不屑地笑了道:“本宫还真知道身份不够的人能不能去请安问候,不过据本宫所知道,应该是同有。” 孟夏便本分地回道:“娘娘,是王爷带逸瑶去的,逸瑶是很卑微,可是王爷怎么都够这身份了。” “是呀,如果不是王爷,惠妃娘娘如何肯见你。” “如果灵娘娘的心里话都讲完了,又没有别的事,逸瑶就告辞了。”孟夏弄明白郑灵的“心里话”,自然也不愿意再和郑灵多讲什么,没等郑灵开口,她站了起来,福了一下,便离开了郑灵定的茶室。 从那间茶楼出来,孟夏觉得自己的脚步明明很沉重,但偏偏整个人却是轻飘飘的,郑灵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贺中珏此役的成功与否,在于郑福诺和郑灵的取舍,而父女俩要取贺中珏,自己必须让出贺中珏,否则... 孟夏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开贺中珏,去长州过平静的日子,只是她舍不得大豆豆,当然也割舍不下贺中珏,只是这个男人太... 孟夏一边寻思一边往前走,快到“四同”时,一个群丫头婆子拥簇着一位贵妇走出来,孟夏看那排场,起先以为是惠妃娘娘,吓了一大跳,赶紧往旁边一躲,却听那贵妇轻声问:“你就是孟夫人?” 孟夏愣了一下,抬头一看竟是孟雪,她在红罗寺和“寻夏园”见过孟雪两次,孟雪却没有见过她,但是孟雪这么迎面上来就认定她是谁,可见这孟雪除了漂亮,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只是她却养育出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儿子,孟夏真是替她可惜,因为徐书同的遭遇,对这个孟雪按理,孟夏应该反感的,但是孟夏从红罗寺见着她第一面时,就不反感,反觉得她可亲,尤其是这会对自己又用“我”的自称,让孟夏听多了“本宫”自称真是耳目一新,而对于自己是谁,孟夏更觉得有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轻轻一福道:“夫人,正是民女。” “不用那么多礼了,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孟夏一抬头,孟雪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果然是个漂亮机灵的人儿。” “谢夫人夸奖。” “愿不愿意和我走走,说说话。” 孟夏愣了一下,自幼缺少父爱母爱的孟夏,对于这么可亲的孟雪,没有一点抵抗力,只是傻傻地点点头,然后跟在孟雪身边。 孟雪边走边道:“我就说珏儿的眼光肯定没错,果然是个慧外秀中的女子。” 孟夏私下认为贺中珏应该不会在孟雪面前夸赞自己,当然最主要是他忙着南征北战,与孟雪见面的机会不多,而孟雪听得到最多的夸赞应该是出自于徐泽仪的口,她却没有不悦或反感,孟夏更觉得孟雪可亲了,发自内心地害羞道,“民女只不过是个乡下女子,是夫人谬赞了。” “可以和我说说你家的事和人吗?” 孟夏没想到自己不讨婆婆徐惠妃的欢心,似乎却得徐泽仪这败家子母亲的意,当然也不排除这孟雪是徐惠妃派来做说客,孟夏便道,“民女的父亲前些年过世了,只有寡居的母亲,另外还有一兄一弟。” “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孟夏点点头,孟雪略有几分失望地问:“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告诉我,父亲的名讳。” “我父亲名为无用。” “孟无用?”孟雪不由得有几分哑然失笑道,“你父这名字倒是奇怪。” 孟夏倒从没想过自己父亲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就笑了一下道:“夫人,民女的父亲只是一个乡野俗夫,想来家祖父并不识得字,所以就给父亲取如此的名字,只为了有个称呼罢了。” 孟雪忙道:“我不是说你父亲的名字起得不好,只是说名字起得奇怪。” “我知道。” “对了,你念过书吗?” 孟夏摇摇头,孟雪又道:“没念过书,却这么乖巧懂礼,真是难得。” 孟夏与孟雪又闲聊了一下,孟雪身跟着的婆子上前道:“夫人,到了您服药的时候了,这外面寒凉,也要小心身子。” 孟雪笑了一下,叹口气道:“真让你见笑了,我自幼就多病,全靠药物维系着。” 孟夏忙道:“今儿是小寒,天气可真不暖和,夫人的身子单薄,自当注意才是。” “那好,等进了京州城,你可要常来陪我说话。” 孟夏有些吃惊,孟雪没有因为徐泽仪讨厌她,还主动邀她到府上去玩,当然也不排除孟雪用的是以进为退的法子,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孟夏倒认为孟雪的法子怕是最好的,至少把儿子的心拢络在身边了。 孟夏一福道:“多谢夫人。” “你来陪我说话,是麻烦你,怎么反而谢我?”孟雪伸手扶起孟夏道,“你不知道,仪的爹这不准我做那不准做,又不许我出门,来陪我的人都嫌憋闷得慌,到时候你不嫌才好。” 这话,孟夏就不太相信了,就以孟雪这侯爷夫人的身份,多少人想巴结着去讨好都来不及,怎么样可能嫌憋闷,但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心里舒服得哪夏天吃了冰一样,而孟雪身上那股子药香味闻着与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完不一样,反正自带着一种脱俗,孟夏出自内心地道:“夫人如果不嫌民女叨扰了,民女真是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好了!”孟雪冲孟夏摆摆手,便被那丫头婆子拥簇着回了“四同”。 与孟雪分手,孟夏回到客栈,一进去,鲁婆子赶紧走上来接过孟夏的斗篷问:“夫人,灵娘娘找你有何事?” “没什么事,只不过闲聊而已,毕竟都是...”孟夏很难把那句“一家人”讲出口,鲁婆子便道,“夫人,王爷吩咐过,如果你不中意这些闲聊,大可以推掉。” “何苦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对王爷不好!”孟夏说完,那鲁婆子立刻露出赞许的眼光道,“王爷有夫人这么体贴,真是好。” 孟夏从心里难受,但按郑灵所讲,不能让人瞧出什么不妥,忙岔开话道:“刚才我还碰上了侯父夫人,那可真是个好女子,侯爷真有福气,” “王爷有夫人,也是好福气呀。” “婶子,王爷今儿怕又不回来,我还是给豆豆做衣服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通行无阻 “夫人,豆豆又不急着穿,你用不着那么辛苦。” 孟夏不由得笑道:“婶子,你说话不带这拐弯的,你就说我做的丑,豆豆不可能穿就是了。” “哪有,夫人现在做的针线比初做时不知道强了多少。” “婶子!”孟夏撒娇地跺了一下脚,鲁婆子忙道,“好了,老婆子这就给夫人拿去。” 等鲁婆子转身去拿针缝,孟夏便在窗边坐下来,她刚往“四同”那边一抬眼,就看见“四同”那边也有扇窗子开着,原本有人在窗边往她这么望,她一望,对面窗立刻没了人,孟夏便起身假假走开,然后再蹑手蹑脚躲到窗边,从缝里望出去,结果看到方玉雪的奶娘秀娘来关窗,孟夏自然知道那间屋住的是谁。 想想明有郑灵,暗有方玉雪,孟夏轻轻地摇了摇头。 孟夏刚摇完头,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四同”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因为这“四同”的规模不够,为了避免对里面造成堵塞,那些贵人们想来拜见未来的皇太后,都只能把华贵的马车停在客栈大门外,然后用少有走路的尊脚走进去,所以孟夏很有幸能看见这些尊贵人的模样,当然这些王公贵族,多大部分孟夏都不认识。 不过眼下这位,孟夏是认识的,正是方玉雪积怨颇深的大小姐方云雪。 看到方云雪,孟夏吓了一大跳,想到方相夫人的大计,难不成这方云雪已经偷袭得手,拿来到了贺中珉的人头,来完成方相夫人构思的另一项大计,勾引贺中珏? 孟夏正趴那儿猜测时,鲁婆子拿来了针线出来,见了,自然明白孟夏是在偷看对面,怕被对面的秀娘看出问题,就装做孟夏没在的样子,把那针篾放在桌上叫了一声:“夫人,针线拿来了。” 孟夏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赶紧伏身离开窗边,到窗户看不到的地方站起来,又重新走回到窗边道:“多谢婶子。” 鲁婆子看看有些日子没淘的孟夏,摇了摇头道:“那老婆子就忙去了。” “婶子去吧!” 孟夏拿来了针缝在窗边坐了下来,见那方云雪已经出现在那边窗户,不过秀娘很快把窗就关上了,孟夏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想想方云雪那些随丛,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回到房里换了身男妆,赶紧就溜下了楼,鲁婆子连忙叫道:“夫人,你又干什么去?” “婶子,我马上就回来。” 鲁婆子哪里放心,也跟着孟夏下了楼,见孟夏拎着袍子一阵小跑就转到“四同”后院。 鲁婆子急急问:“夫人,你要干什么?” 孟夏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四下寻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可以下手的地方,她就不知道是自己长期养优处尊,身手不够灵活,还是真这“四同”为了防刺客、坏人之类,那围墙比寻常的客栈都修得高且光滑,就是没有合适她爬上去的地方。 鲁婆子见孟夏两只眼睛从围墙这面转到围墙那面,便问:“夫人,你是不是想从后院进去?” 孟夏点点头,鲁婆子忙道:“你怎么不讲出来?”说完带着孟夏来到后门,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那守门的护卫立刻就让开,将门打开。 孟夏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大约是婢女、乡下丫头做惯了,都是走角门、边门,竟忘了自己的男人是王爷,还是位即将得天下的王爷,别说这客栈,就是这天下他都是通行无阻的! 孟夏有点不好意思地冲鲁婆子吐吐舌头,鲁婆子领着孟夏进了院子才道:“夫人,你现如今可是体面尊贵的人了,那翻院爬墙的事,尽量少做,被人看去了,又会乱嚼舌根了!” “是,婶子!”孟夏冲鲁婆子嘻嘻一笑,忙向下人待的地方跑去。鲁婆子赶紧跟了上来。 虽然京宝镇的“四同”规模小了些,但“四同”就是“四同”,人家贺中珏“四海一统”的博大全体现在这上面,所以那下人待的地方比自己住那客栈都大得多了。 孟夏一路寻过去,终于找到方云雪下人待的地方,孟夏用眼一寻过去,果然就看见了余顺儿,孟夏刚才在窗上只是觉得象,因为隔得远,又因为对面就是方玉雪,她不敢看得太过于仔细,到这会得到印证,她不得不感慨这三角关系的微妙,这余顺儿对那桃樱似乎情有独钟,当然也许是桃樱有什么过人手段,又或者是本来就是一场要演给别人看的苦肉计;这边却跟方云雪出生入死,也不怕贺中珉砍了他。 孟夏除了佩服就只有佩服,鲁婆子见孟夏盯着那余顺儿不放,不由得问:“夫人,你盯着那男人干什么?” “婶子,你能不能帮我做桩事?” 鲁婆子便道:“老婆子是去寻了周医丞,只是孟小公子不是给爷解了毒,所以老婆子以为...” 孟夏看了鲁婆子一眼道:“婶子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我难不成不知道王玉的毒解了,不用再找周医丞了。” 鲁婆子那张老婆显然是久经风雨,连红也没红一下,就问:“原来夫人说的这桩事不是找周医丞那桩,都是老婆子糊涂了,那请夫人明示。” “你想个法子,把那男人给我引到院子外面去。” 鲁婆子眨了几下眼睛道:“夫人,老婆子知道你淘气,可是也得有个方寸和规矩吧,这太过了,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埋汰我呀,我在外面等你!”孟夏刚说完,那鲁婆子又道,“夫人,在这个时候,你别给爷添乱了。” “婶子,如果我说自己现在做的事,是在帮王玉,你信不信?” “夫人,这一年多,老婆子是看得出来的,夫人处处为爷着想,宁可自己委屈着,也不肯给爷添任何麻烦,没有比夫人更体贴爷的人了。” “那婶子,哪我现在所做的事,你可千万要保密!” “可是...” “没有可是!”孟夏说完从鲁婆子腰间抢过腰牌,拿在手里,扔下吃惊地的鲁婆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后院的门。 只是孟夏还没走到后院门口,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小帆!” 孟夏听那声音熟悉,一扭头,竟看见是孟雪,孟雪看清是孟夏有些吃惊地问:“是你!” 孟夏左右看看,除了孟雪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周围再无别人,于是有些不解地问:“夫人刚才在叫谁?” 孟雪揉了一下眼睛道:“没有,没有,我大约有些眼花。” “哦!” “你怎么穿身男人的衫子。” 孟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为了方便!” “不过,你穿男人的衫子挺好看。” 孟夏因为男人妆让徐惠妃认为是用奇淫技巧勾引贺中珏,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孟夏,就连孟夏不要名份陪在贺中珏身边似乎也是种奢望,但孟雪却不介意,按孟夏个人的感觉,这个受着徐昭保护极深的女人,应该比徐惠妃要传统得多。 “娘娘,这么冷的天,怎么又出来了?”孟夏看着裹着厚厚裘皮还有些发抖的孟雪,忍不住问,她身后的一个婆子便道,“我家夫人最是传递,跟来的丫头有个病了,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去瞧瞧才放心。” 孟雪立刻出声阻止道:“多嘴!”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孟夏这是发自内心感慨地道,孟雪笑了一下道,“不过些须些小事,既然遇上了,不如到我的房间坐坐吧!” “夫人,今儿我还有些事情,等我办妥了,再去拜访夫人吧!”孟夏从心里喜欢孟雪,甚至生出亲近之想法,但自己这会可有大事要办,所以心里虽有亲近的想法,却还是拒绝了。 “好吧,那就等你忙妥当了吧!”孟雪倒也不勉强。 “多谢娘娘体谅!”孟夏说完立在一旁,等孟雪走过,孟夏忙往客栈后面拐,却听见有人用很激动的声音道,“小相见过师妹!” 孟夏不得不拐回来,从墙角边探出头,看见竟是方仕隐拦住了夏雪的去路,正给夏雪拱手行礼,那方仕隐应该是刚从马车上下来,因为他的马车还停在一旁。 夏雪却冷冷道:“本尊可受不起方相如此大礼!再则请方相在称呼上多加注意,免得让人听去了笑话!”说完夏雪就带着下人把尚在行礼的方仕隐扔在一边,走了。 方仕隐赶紧向前追了两步道:“师妹,你且听小相说句话...” 孟雪身后的婆子立刻喝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相爷,请自重!”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皮面具 方仕隐才站住,痴痴地看着孟雪消失在客栈的身影,那马车的车帘一掀,孟夏见那方相夫人探出头极为不悦地道:“老爷,咱们今儿来这,可是有正经大事的!” 方仕隐也是极为不悦地道:“你个妇人家懂个什么,这可是寻王爷的舅娘,寻王与他这舅甚是亲密。” 那方相夫人哼了一声道:“方仕隐,你哄鬼去吧,当年你为了追这孟家闺女可有不少难听的话,要不要我一一说出来?” “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本相非休了你不可!”方仕隐恶狠狠地道,那方相夫人一听就急了,伸手指着方仕隐道,“姓方的,是不是我兄长没了,你说话竟如此放肆!” 方仕隐哼了一声道:“还兄长,象这样的兄长,你应该早些声明与他脱离关系才是!” “方仕隐,你这算人话吗,怎么我兄长没死的时候,兵权在握的时候,你没用这样的话气和我讲过话。” 那方仕隐却没有与方相夫人争执,一拂袖就走了,方相夫人不由得嚎陶大哭起来:“方仕隐,我兄长曾经就说过你是只白狼眼,是个欺师灭祖、六亲不认的白眼眼...,到如今,我三番五次求你,你都不肯去寻王那里替大闺女求个情...” 那朱夫人赶紧走上前递上帕道:“夫人,这是在外面,咱们还是赶紧去见娘娘,求正经的事为妙!” 方相夫人才用帕抹了脸,下了马车,与朱夫人向客栈走去!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没想到一个不经意,竟看到这样一幕,这被人砍了头的王子烈,倒也不是枉得虚名,竟有两分见识,那一眼就看出方仕隐的本质来,这方仕隐当年可以做出抛妻弃子的事,那欺师灭主的事,肯定也不会做不出来! 不过这一耽搁,孟夏看见那余顺儿已经朝客栈后院的门走来,孟夏赶紧飞也似地往院门外去了。 孟夏出了院门,在“四同”后院门口旁边的一个铺子,寻了张长条椅便坐了下去。 孟夏一坐下,就见那余顺儿走了出来,四下里张望一番,孟夏便冲余顺儿招招手,余顺儿有些不解地走上前问:“你是谁,本公子不认识你,你找本公子有何事?赶快讲!” “我知道你肯定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你,你姓王,叫王德怀。” 余顺儿有些不屑:“本公子也不是无名之辈,有几个人认识,也不足为怪!” 孟夏接着又道:“我不仅知道你叫王德怀,还知道你另一个名字。” 余顺儿有些不信地看着孟夏,孟夏不紧不慢地道:“你另外还有个名字叫余顺儿。” 余顺儿有些吃惊地问:“你如何知道?” 孟夏很神秘地一笑道:“我来是受我表姐所托的。”孟夏可不想与余顺儿这样的表兄相认,所以就把薛桃樱由“表嫂”变成了“表姐!” “受表姐所托,你表姐是谁?”余顺儿不由得放下他刚才端起的架子,在孟夏对面坐了下来,孟夏又道,“我表姐嫁了个男人叫受余顺儿,我自然是受桃樱表姐所托了。” “桃樱!桃樱,她在哪儿?”余顺儿一听见薛桃樱三个字,几乎哭了出来,一伸手就抓住孟夏,孟夏赶紧抽出自己的手道,“公子,这可是公开场合,你小心让人看出去了。” 余顺儿一经孟夏提醒,想到自己还在扮王德怀,赶紧收回手问:“桃樱她好吗?” “她不太好。” “她怎么了?”余顺儿立刻急了,孟夏一看这余顺儿还真把那薛桃樱当回事,由心里赞叹薛桃樱的手段,这边厚颜无耻地赖着贺中珏,那边还能把余顺儿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有着大小姐青睐,却还忘不掉。 孟夏便假咳一声道:“公子莫急,看样子你对那桃樱是一往情深,可你却摇摆不定,桃樱如何肯信你!” “表妹,我没有,我心里只有桃樱一个。”余顺儿一听就急了,孟夏往客栈里指了一下问,“那个女人呢?”。 余顺儿立刻明白孟夏指的是谁,便道:“这话说来就长了,也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得清的,让你让我见了桃樱,我自会跟她解释。” 孟夏便道:“那这个我表姐可没交待,你得等我去问问她。” “那我如何找你。” “你等我通知。” “可我要侍候的那主,两日后就要离开。” “这样?”孟夏假假一沉吟道,“晚上亥时,你到这儿等我带话。” “那你可一定要带话来呀!”余顺儿紧张地叮嘱着,又怕出来时间长,那边有事,说完就走了,孟夏才站起来,往客栈走。 回到房间,鲁婆子就走了上来问:“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婶子,我自然在做对王玉好的事。” “如果你不告诉老婆子在做什么,爷去军部可有交待的,是不许他不在的日子,你四处乱跑的。” 孟夏叹了口气道:“婶子,你知道为什么娘娘那么不中意我?” 鲁婆子没有说话,孟夏便扳着手指头对鲁婆子道:“那雪娘娘的父亲是个相爷,灵娘娘的父亲是位大将军,而我的父亲早没了,当然,有,连个九品官都不是,所以惠妃娘娘不中意我,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王玉是个王爷,还是个要争天下的王爷,而我对他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可爷没这样想过,而且夫人为爷育下了豆豆,那就是别的女人没法比的功劳。” “是,我是为王玉生下了豆豆,王玉也没这样想过,但是娘娘明摆着只接受豆豆,不接受我,我就应该坐看王玉为难吗?” “夫人想怎样?” “我没有雪娘娘与灵娘娘的家世,也不可能立下灵娘娘那样的战功,但是我得在王玉的这次战争中做点什么,否则,王玉进了京州城,那我无家世无功劳,就成了定局。” “夫人,要做的事,总该告诉老婆子一声才是吧!” “具体要做什么,我也还没有想好,但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求婶子告诉王玉,我是在做对他好的事,只要他大获全胜,我们的将来一定就是美好的。” “夫人,老婆子知道你心里盼着爷大胜,可爷讲过了,不需要你去做什么?” “这历朝历代,在帝王之家,有几个女人靠颜容立于不败之地的?” “夫人,所讲的不错,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好象对我极好,可是从没往大里想如何才是真正的好;又口口声声称我夫人,却只以王玉为尊,以后也别称我为什么夫人了。” “夫人,你这么讲,可...伤心死老婆子我了。” “如果婶子真把夏当成夫人,就帮夏一把,夏一定不能让惠妃娘娘看不上夏。” 鲁婆子只得点点头道:“夫人,你只管去做吧!” 把鲁婆子说妥,孟夏才松口气,如果不说妥鲁婆子,她怕什么事也别想做,威逼加利诱总算把鲁婆子说服,这样自己做什么,才不会在第一时间传到贺中珏那儿,她才可以放手一做。 到了亥时,孟夏就去了“四同”后院门口对着的那家铺子。 孟夏刚一坐定,那余顺儿就偷偷摸摸地蹩了过来,一见孟夏便问:“桃樱如何讲?” “我表姐说她现在不方便见你。” “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不佳。” “她到底在哪儿?” “她说如果你真悔改了,想和她过日子,必须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 “成,成,她说什么都成!” “但是这边你如何交差?”孟夏又往客栈里指了指,余顺儿便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就不顾这些了。” “这不成,表姐的意思是,你带着她远走高飞,由人装成你却顶一阵子,然后寻个机会把那主摆脱。” “可让谁来顶我?”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做件事。” “什么事?” “今晚照你的样子做张面具给我,我表姐自会安排,我表姐也讲了,如果你真肯依她,可以让顶你去侍候那主,那才是真心的,便一心一意与你到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余生。” “我...我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只是我到哪里做这面具。” “表姐也讲了,你能想出法子,明儿晚上亥时,我依旧在这里等你消息。”说完孟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是孟夏刚一离开那铺子,就有位妇人拦住她的去路,孟夏觉得这妇人有几分面熟,不过确实没打过交道,不由得问:“你是谁,干什么?” “我家主子有请。” 第二百四十章 大功告成 眼下这京宝镇除了兵多,那就是主子多,孟夏可不知道这人的主子是哪位,所以自然就回道:“那你去告诉你主子,就说天黑了,等天亮了,我再去拜访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那人话一说完,轻轻一扬手,孟夏顿觉得一股香气扑鼻而入,她发自内心地夸那香气,可是两眼一黑,孟夏就倒了下去。 孟夏睁开眼时,就知道这位主子是谁了,所以没等那坐在帘子后的主子开口,孟夏就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抱膝问:“您找我有事?” 余惠妃冷笑一声道:“真没看出来,你倒有几分胆量,你不怕本宫直接把你就灭口了吗?” “娘娘,如果您要直接灭民女的口,又何必下那迷药,直接让人把民女了了不就完事,所以民女猜两种原因您没灭我的口。” “你且说说这两种原因,让本宫看看你是不是在卖弄小聪明。” “第一个原因就是娘娘杀不了民女;第二个原因就是娘娘不想因为民女与王爷闹翻了。” 徐惠妃好一会才道:“真没瞧出来,你并不傻。” 孟夏才苦笑了一下道:“娘娘之所以不中意民女,原因很简单,民女家无权无钱,王爷如果一意孤行中意民女,最终的结果可能会失去有力的膀臂,娘娘做那些个伤情的事,不外乎都是在给人看。” “你可真会抬高你自己。” “娘娘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把民女从王爷身边逼走,不让民女影响王爷江山社稷的大事。” “你明白就好。” “但是王爷是娘娘的心头肉,就象豆豆之于民女一样,娘娘又不想做伤儿子心的事,所以娘娘只好在民女身上下功夫。” “怪说不得,本宫那儿子将你当个宝贝捧在手心里,也不无道理,你竟是如此玲珑剔透的一个人。” “这是娘娘对民女第一句夸赞之词。”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你又喜欢本宫那儿子,还是个聪明的人。” “所以,请娘娘相信,民女是不会耽搁王爷大事的。” “本宫会补偿你的。” “娘娘,民女出身卑微,民女爱财惜命,但有时候感情的事,钱财和性命都不重要了。” “那本宫就只能静侯佳音了。” “娘娘无事,民女请求告辞。” 孟夏被人从徐惠妃那里送出来,就回了客栈,鲁婆子连忙迎上来问:“娘娘没有为难你?” “娘娘只是找我聊聊家常,这次难得还夸了我。” 鲁婆子有些不太相信地道:“如果娘娘只是想和你聊家常,用得着用这样的法子请你吗?” 孟夏笑了一下道:“婶子,那你说娘娘请我不是为了聊家常,为什么又放我回来。” “夫人,你没答应娘娘什么过份的要求吧?” “婶子,我都讲了娘娘还夸赞了我,再说她关心王爷,那本也是发自内心的,她是她的母亲。” “夫人,你呀,心地就是善良,什么总往好的地方想。” “婶子,在我娘眼里,我都没有这么好,在你眼里,我处处都是好的。” 鲁婆子伸拍拍孟夏的肩道:“夫人本来处处都好,性子又好,对下人也好,要不咱们的爷怎么样会这么看重夫人。” “婶子,你去休息吧。” 鲁婆子用手揉揉眼睛,又拍了孟夏一下,才退了下去,好一会,孟夏才拿起给大豆豆没有做完的衣服,慢慢做了起来。 第二日亥时,孟夏到铺子里,那余顺儿果然按时到了,孟夏一伸手道:“拿来!” 余顺儿便将一个小布包递给孟夏,然后赶紧问:“桃樱在哪儿等我?” 孟夏便道:“至少得把你现在侍候那位主子搁平你才能去见桃樱。” “你...”余顺儿有些愤怒地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孟夏就不屑地道:“我为什么要哄你,不把你那位主子搁平了,你如何带着我表姐远走高飞。” 余顺儿一想孟夏说的有一定道理,便问:“如何才能搁平?” “你那主子明儿几时动身?” “明儿卯时!” “好,在离卯时差半柱香时,你在这儿等我给你消息。” “你当真没有哄我?”余顺儿很狐疑地道,孟夏又道,“那就看你是信还是不信罗!”说完孟夏拿过余顺儿递的小布包就走了,余顺儿气得咬牙切齿。 孟夏无意中碰见过余顺儿几次,就以余顺儿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她认为是相当好对付的,就不明白这大小姐到底相中他哪一点,难不成就相中他这种没本事的本事。 第二日不到卯时,孟夏从自己当年逃难路上的小包裹里拿出那只银镯子并着两个金锭,就到了与余顺儿约定的铺子. "四同"客栈住的都是贵人,自然那掌柜的,跑堂的早早就起来忙碌了,后院也是一片忙碌,孟夏略等了一会,那余顺儿终于蹩了出来,到了铺子看见孟夏就急忙问:"如何,你表姐在哪里?" 孟夏便冲花楼方向一驽嘴,余顺儿有些吃惊:"那里,桃樱怎么会在花楼里?" 孟夏轻轻叹了口气道:"表姐命运多桀,我也问过数次,但她就是不肯告诉我." 余顺儿不疑有他,也顾不得与孟夏多讲,抬脚就往那花楼去了,孟夏忙道:"我还要找人顶你的差,你把腰牌给我!" 余顺儿把腰牌扔给孟夏就走了,孟夏甚至觉得这余顺儿面露欣喜之色,心里暗叹那薛桃樱的手段,人在花楼,还有个余顺儿对此毫无顾忌,等余顺儿一走远,赶紧掏出余顺儿昨儿给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贴,拿着腰牌就走进了"四同"客栈. 刚一走进客栈,方云雪的一个贴身丫头就走了过来道:"王公子,你去哪儿了,夫人和大小姐到处找你." 孟夏头皮一紧,没想到余顺儿这么得宠,离开那么一会,就有找,自己既然冒充了,就得继续冒充下去,好在她在相府的时候对这余顺儿的秉性还比较了解,而且早就想好要冒充他,在夜里就做足了功课,这余顺儿并不属于高大型,个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所以孟夏专门戴了顶高些的帽子,又寻了双底子做得比较高的靴子,束了胸,不过毕竟自己不是余顺儿,还是个女的,所以忐忑还是难免的,只是方云雪此趟似乎有些不顺当,所以方相夫人只顾拉着方云雪哭泣,百般叮嘱,那方云雪一边垂泪一边道:"娘,我那爹是亲爹吗,在这个时候偏要逼女儿回去!" "你爹自有你爹的打算!" 方云雪哼了一声道:"女儿看他都是在为自己打算!" "休要胡说!"方相夫人见孟夏走过来,松了方云雪的手道,"阿怀你过来." 孟夏赶紧走了过去,那方相夫人便道:"昨夜,干娘交待你的事,你可有紧记." 孟夏很怀疑昨夜,这方相夫人交待的事,就是让余顺儿协助方云雪杀贺中珉,只是有点不明白,那贺中珉不是将王子烈的人头都砍了,在归了贺中珏,为什么方相夫人还要使那日那不中用的招术,难不成是方仕隐知道贺中珏终是容不下贺中珉的,干脆大义灭亲,舍了这大女婿,趁早建下奇功,好给方云雪谋个一席之地,当然这只是孟夏的猜测,听见方相夫人问话,赶紧点点头学着余顺儿的样子拱了手,又学着余顺儿的声气道了声:"孩儿已经紧记了!" 方相夫人又道:"我的云儿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替干娘看护好她." 孟夏又点点头,因为无形的悲伤笼罩着,所以方相夫人和方云雪都忙着悲哀去了,也没太注意孟夏,方相夫人便道:"云儿,上车吧,娘等你大功告成!" 方云雪万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哭哭啼啼往备好的马车上走,方云雪刚要上车时,却听见方玉雪的声音:"家姐,我没来迟吧!" 方云雪恨了方玉雪一眼道:"你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方相夫人赶紧制止住方云雪,对方玉雪道:"玉儿,你姐任性惯了,你别跟她计较!" 方玉雪微微一笑道:"母亲,姐的性子,我又不是不了解,自然不会." "玉儿就是,打小就懂事!" 方玉雪依旧微微一笑道:"受母亲的教诲,玉雪不敢不懂事.所以仅管昨夜不舒服,今儿一大早也赶来送姐一程." 方云雪哼了一声道:"方玉雪,你别装了,你昨儿不舒服,我看你一辈子都不会有舒服的时候,你也别得意,等我去了京州城回来,就会把你当年出嫁时的好事讲给娘娘听!"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京州城 孟夏见方玉雪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就恢复正常道:"姐只管讲就是了,妹子也可以把娘和母亲如何推托婚事的事顺便一块讲给我的母妃听." 方云雪哼了一声道:"怀哥我们走!" 孟夏很怀疑这两姐妹所讲的事,就是自己当年代嫁的事,不过听见方云雪的叫声,知道在叫自己,赶紧翻上余顺儿的坐骑说了一声:"出发!" 方云雪的车队便在方相夫人的眼泪中驶出了客栈. 孟夏虽然在方云雪房里做过几年丫头,但做的都是粗使丫头的活,而余顺儿到方府没多久,自己就被方玉雪讨去了,所以孟夏对两人只有些皮毛的了解,而且这方云雪与余顺儿之间肯定不清不白,如果方云雪要做那龌龊的事,自己应如何应付? 孟夏在马背上盘算着如何应付显然是多余的,京宝镇离京州城不过几十里路,一日就到了,而且最主要是那方云雪这会子应该是愁肠百结,压根没有当年在相府挑逗余顺儿的闲情逸致,一路上竟没有与孟夏说过话,连吃饭都让自己递进马车. 只是快到京州城城门时,那方云雪叫了一声:"怀哥!" 孟夏不得不应了一声:"大小姐,有何吩咐?" 方云雪一听就恼了道:"连你也对我生分了."说完方云雪气恼地放下车帘,孟夏见方云雪就放过了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在心里叫了数十声"阿弥陀佛",自己费这牛大的劲,只是要借着方云雪的车队离开京宝镇,可没有真想冒充余顺儿跟方云雪享"荣华富贵",更没想去充当方云雪刺杀贺中珉的马前卒,只要进了京州城,自己寻着机会,就脱离车队! 当然孟夏知道就以方云雪这性子,平日里使气,那余顺儿肯定立刻哄劝,自己如果不哄劝,弄不好就会露出破绽来,而刚才方云雪还怪自己的称呼生分了,于是绞着脑汁想余顺儿平日会如何哄劝,和那对方云雪的称呼,记忆中余顺儿似乎称方云雪为"云妹妹",孟夏松口气,刚要用余顺儿式的哄劝,那使着气的方云雪却悠悠又道:"我知道你恼的事多,我娘讲的那事你不必放在心心,还有那姓孟的,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孟夏一下没有明白方云雪所讲的"姓孟的"是哪个"姓孟的",不过在这当头还是赶紧应了一句:"多谢云妹妹!" 那方云雪却又呜咽起来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从京州城逃到了京宝镇,方仕隐那个王八蛋,居然听方玉雪那个小贱人的话,让我回去立功,方玉雪那小贱人安的是什么心,方仕隐那个老王八蛋会不明白吗,他不就以为方玉雪要当皇后了,赶紧就应允了,那个老王八蛋以前敢这样对我和娘吗,哪次不是看着我娘的脸色才敢说话!" 孟夏才知道此次方云雪回京州城还真的是肩负杀贺中珉的使命,只是此次的使命与方相夫人不谋而合,却是方玉雪使然,这方玉雪果然不是一般的狠,对这方云雪和方相夫人不知道恼恨了这许多年,现如今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那贺中珉是省油的灯吗?如果大计得逞,方云雪肯定活不了,方云雪活不了,那方相夫人估计也活不成了,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招;再听方云雪把自己亲爹骂成"王八蛋",那真是打心里认为这方云雪骂得太贴切了,方仕隐这老王八蛋这一辈子到底做过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孟夏倒不完全清楚,但是他在三十年前做了抛妻弃子弃妹的事,三十年后又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做出舍大闺女的举动,还真是世间罕见的一个极品大王八蛋. "哪些势利小人,知道我此去是去送死,个个都避之不急,唯独怀哥你一心一意,还跟着我,云雪心甚慰!" 孟夏想起余顺儿把腰牌扔给自己的欣喜,自己还当是余顺儿要见着薛桃樱的欣喜,这会想起来,才知道余顺儿那一心一意是因为没有机会摆脱方云雪,自己可算是帮了他一大忙,孟夏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全是这样的极品! 不过一路畅通的车队在京州城城门前受了阻,说怕车队中混了奸细,要清查,方云雪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城上的人看清楚了,这是本宫的车驾!" 方云雪破口骂了好一会,孟夏才看见徐书同走到城楼边一拱手道:"原来是王妃娘娘,非常时期请鉴谅,赶紧给娘娘把城门打开!" 孟夏有些激动,她没想到与徐书同一别又是一年多,一年多可不是个短时间,再见着徐书同,他更贺英气逼人,那英气中还多了些霸气,只是一直在打仗,他英武的面孔又有些倦色,当然孟夏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肯定不适合相认,她之所以要跟着方云雪进城,还有个更大的原因就是孟大茂,不管当初孟大茂对她如何,她终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包括贺中珉)都在想法子投靠贺中珏,孟大茂却死心蹋地跟着贺中珉送了命! 方云雪见城门开了,一拂袖气哼哼地冲徐书同道:"算你识相!" 徐书同也没恼,继续道:"娘娘,现在是非常时期,没事少出城,尽量待在城里,否则娘娘的安全没人能保障得了!" 方云雪却哼了一声道:"徐大将军,你能保证在这城里就安全了,贺中珏的军队就驻扎在几十里外的京宝镇,你不是挺能打吗,怎么你的本事都没了,否则怎么可能让贺中珏的军队把就京州城给围了." 这话孟夏有点不爱听,这打仗,除了将军得有本事,那将军上面下面的人都很重要,万一这贺中珉没有贺中珏那么信任徐书同,处处设制,时时为难,再会打的将军,怕也没有本事打赢. 徐书同没有说话,那城门开了,有人不悦地道了一句:"别说徐老三,那娘娘还真是火眼金星!" 孟夏一看那说话的人竟是王二愣,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声:小人! 徐书同没有回王二愣的话,转身离开了城楼,那王二愣便站到徐书同刚才站的那位置道:"娘娘一路辛苦了." 方云雪哼了一声道:"进城!" 于是车队又动了起来. 进了城门,那王二愣已经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冲方云雪的车驾唱了个诺道:"大小姐,可有见着寻王和二小姐?" 方云雪横了王二愣一眼,王二愣却不恼地道:"大小姐,您这车驾出城,没人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方云雪没等王二愣说完,就吩咐道:"阿怀,我们走!" 孟夏赶紧吩咐赶路,然后孟夏听见被抛在身后的王二愣不屑地呸了一声道:"有什么不了不起,不就脸白净点...,别以为王爷不知道,迟早让王爷给凌迟了..." 孟夏一想那余顺儿和王二愣一比,还真的脸白净不止一点,难不成这王二愣知道方云雪与这余顺儿苟苟且且,所以也起了觊觎之心,那么说自己这次进城,一不小心还多了一"情敌",孟夏摇摇头,这京州城都快保不住了,这王二愣还真有闲情逸致,他也不想想,城一旦破了,就以他对贺中珏的背叛,会是个什么下场?不过王二愣的一席话倒提醒了孟夏,那贺中珉可不是省油的灯,方云雪明着养小白脸,给他戴这么大顶绿帽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贺中珏讲过他是极隐忍的,之所以忍着,那是忍王子烈,如今王子烈成被他砍了,这方云雪就没了依仗,所以余顺儿的处境就很危险,自己眼下扮的就是余顺儿,所以必须寻着机会就得从方云雪身边脱身,只是孟大茂似乎一直待在布王府,所以孟夏就是要脱身也得到了布王府才能脱身. 布王府,孟夏来过一次,但只在门口,没进过府里,不过布王府前面那条街,她可是相当熟悉,重返京州城,她在那里盘桓流连了快两个月. 下了马车,方云雪就叫上孟夏气冲冲往那正殿走,孟夏很犹豫,怕进去遇上贺中珉,明显已出现败象的贺中珉,面对这样气冲冲的方云雪,弄不好吩咐一声,那章飞鹰就把方云雪结束了. 快到正殿时,那方云雪一挥袖子,让跟随都止步,她自己进殿. 孟夏松了口气,这一路上跟着回来的那些跟随,都是忧心从从的,其实换句话讲,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跟着方云雪回来,极有可能是送死,所以大家等候了一会,见方云雪没有出来,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起了担忧,当然也有人边说边拿眼往孟夏身上瞄,孟夏自然明白,因为余顺儿是方云雪的面首,肯定平日最是受宠,大家怕议论的话传到余顺儿耳里,被余顺儿告恶状. 第二百四十二章 时机到了 孟夏倒认为时机到了,一捂肚子道:"怎么忽然肚子疼得很!"说完就捧着肚子去寻恭房. 一路小跑,孟夏把那些跟随甩掉,刚直起腰,想打探孟大茂的住处,却冷不丁听见孟大茂的声音:"王爷,娘娘前些日子离开京州城,为什么离开,那是明摆着的,王爷如果不处置,怕那天下人会笑话王爷!" 贺中珉叹口气道:"本王如何不知,但是如果处置了,那天下的的悠悠之口更难堵了!" "王爷,就算娘娘出城的目的可以装做不知道,但是她身边那个姓王的,王爷现如今应该处置了才是!" 孟夏赶紧收回腰身躲回花丛,一下明白过来,在城门时,方云雪所指的姓孟的,应该是孟大茂,不知道这孟大茂是不是已经查清余顺和的真实身份,所以借此机会要整死余顺儿,一雪当年一家人在兰坊所受的耻,否则方云雪在城门的时候不会有那样一番话,这孟大茂与余顺儿平日里肯定没有少斗过.由此看来,一年多未见的孟大茂比在无名镇时见着的更加冷血,只是这京州城都快保不住了,孟大茂还在这里报个人私仇,孟夏不由得摇摇头,正想等那贺中珉走开,自己拦下孟大茂,好生劝说时,却听见章飞鹰急急走来的声音:"王爷,那娘娘在您的正殿大骂大摔东西!" 贺中珉恨恨地道:"贱人,本王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以为本王是..."贺中珉说到这里有些气堵,气喘不上来,想他身子一向孱弱,方云雪仗着家势肯定没少气他,在贺中珉京州城都有可能守不住的状况下,方云雪来这样的招术,孟夏真不得不骂方云雪了:不是方玉雪要送你回来找死,是你自己也活得不耐烦了,贺中珉是什么样的人,是王子烈这样有武功,有重兵,都敢下杀手的人,杀你方云雪那不是如捏死只蚂蚁一般,你还真当他是表面看着那么个病秧子呀! 孟夏正庆幸自己有头脑,一进了王府就寻着机会离开了方云雪,否则跟着那方云雪,不是死在孟大茂的馋言下就是死在贺中珉的恨心下,猛听那章飞鹰大叫一声:"有刺客,保护王爷!" 孟夏立刻感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还有那章飞鹰也向自己躲身的地方扑来,孟夏没想到自己拯救孟大茂的大计还未得以实施,自己竟要命丧黄泉,惊慌失措准备迎接那一掌时,却听叮当几声,飞过来的东西被什么挡开了,四下激射出去,然后有人一下把她扛了起来,几个起落就离开了她刚才躲藏的花丛,孟夏吓得花容失色,小心肝狂跳,不过她很快闻出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来,那人对王府显然熟悉,再几个起落就把追来的章飞鹰一护卫扔得远远的. 等那人停下来,孟夏一把拉开那人蒙面的脸布叫了一声:"三哥!"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拉着她离开了花丛,遇上了徐书同,孟夏狂跳的心变为惊喜地跳,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戴着余顺儿的面具,徐书同在那么高的城楼上竟认出了自己. 徐书同左拐右转,没一会到了一处清静的院子,院子里的房间不多,徐书同拉着孟夏走进居中那间,一进去孟夏就知道这处院子是徐书同三年来住的地方. 徐书同关上门,孟夏就摘下那张面具,徐书同便道:"果然是你!" "三哥...!" "这种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我担心阿兄,想来见他."孟夏当然不能讲是贺中珏身边的各种女人容不下她,她不得不离开的话,徐书同听了淡淡地道,"你阿兄真是好命!" 孟夏听了展颜一笑道:"如果不仅仅是担心阿兄,还担心另外一个人呢?那个人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好命了?" "那就更不应该来." 孟夏往椅上一坐无赖地道:"反正都来了,多说无益." 徐书同一想孟夏的话极有道理,淡淡一笑道:"倒也真是,我干儿子好吗?" "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你还真是心硬,居然舍得扔下他,孤身到这京州城来." 孟夏神色一黯,如果说自己最最舍不下的就应该是大豆豆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跟鲁婆子如何地闹腾呢. "而且你还扮成方云雪身边的王德怀来,你真是不要命了,布王虽不喜欢这个方云雪,但方云雪身边这个王德怀却让他名声扫地,他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还有大茂似乎也容他不下..." "夏有桩事想求三哥."孟夏听了这话,忽然灵机一动道. "二丫,你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话只管讲就是!" "夏想求三哥保那布王妃不死!" "为什么?"徐书同听了这话有几分吃惊,"据我所知,二丫与那布王妃应该少有交集,为何...?" 孟夏自然不能告诉徐书同,这方云雪回来,是方玉雪使的计,如果方云雪真被贺中珉处死了,那不是如了方玉雪的意. 孟夏无论如何也要给有可能做皇后的方玉雪设个坎,让她没那么春风得意,只是这话不能讲与徐书同,于是盈盈一笑道,"三哥不必问为什么,只告诉夏能不能成?" "我与那布王妃交集不多,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多谢三哥了!如果这事难办,甚至对三哥有危险,三哥千万就不要勉强!" "那倒不会,只是我真是想不明白...,三哥真想知道缘故..." "反正三哥已经应允了,我就不告诉你."孟夏有些耍无赖地道,徐书同有些失神地看着耍赖的孟夏,孟夏赶紧岔开话道,"看见三哥,我的心安了许多.三哥,这些年,还好吗?" "我?就那老样子,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 "三哥,不许你说这样颓丧的话." 徐书同没有说话,孟夏忽一揖道:"夏还忘了恭喜三哥,大仇得报!"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才淡淡一笑道:"二丫果是个聪明的女子." "三哥大仇已报,今后可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能得以活命,我就带着我娘过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 "三哥不许如此颓丧!"孟夏说完,徐书同指着桌上道,"桌上有点心和茶,饿了就吃点吧,我得出去瞧瞧,看大茂有没有回屋!"说完徐书同就离开了房间,将孟夏锁在屋里. 孟夏走到桌边,一摸那茶壶还是热的,摸着那茶壶,孟夏发誓无论如何得劝回徐书同,象他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过这样憋屈的日子,不过到这个时候,孟夏又挺憎恨徐昭的,如果不是徐昭,徐书同会沦落到被人唾弃,背叛贺中珏的这一步,就以徐书同的性子,心里不知道多压抑,就算这贺中珉败了,他又如何会做那吃回头草的人! 孟夏正想着时,忽听见外面有人道:"章大人,这是徐将军的屋子,要不要搜?" "徐将军的屋子又怎么了?他的嫌疑最大,你爷爷我看刚才那个人就象他,搜!" "可是门是锁上的!" "那就把门撞开!" 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来要往徐书同寝房走,看能不能寻个躲避的地方,只是她刚一站起来就听见徐书同的声音:"章大人,徐某人都不在屋里,你居然也要搜,徐某看你不象抓刺客,倒象是公报私仇,你三番五次寻徐某的不是,我们到王爷那儿说道说道吧!" 那章飞鹰听了哈哈一笑道:"徐将军言重的,我章某一向敬重徐将军这样的战神,甚至还想效仿一二,何来私仇?" "那就是章大人的本事不足以抓到刺客,所以就拿徐某这里说事!" "徐大人,误会,误会了,这刺客杀的是王爷,全府搜查刺客也是王爷下的命令,不是徐将军的屋,就是章某的房间也照搜不误,不过象徐将军这样忠心护主的将军,肯定不会干那私藏刺客的事,所以今儿章某做主了,徐将军这房就不搜了." "那就多谢章大人!"徐书同没有客气谦让,而是口气极为不悦把章飞鹰拒在门外. 章飞鹰没想到徐书同居然连避嫌这样面子上的事都不做,只得吼了一句:"都杵着干什么,徐将军这里不用搜,难到别的地方也不用搜了吗,一群饭桶,一群脓包..." 章飞鹰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孟夏松了口气跌坐回椅子里,看样子自己进这布王府,如果没有徐书同,真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谆谆劝说 徐书同没有将门打开,确定那章飞鹰一干人等走了,才从门口离开. 早就饿了的孟夏,将那点心一扫而光,又喝了好几杯茶,又惊又怕又紧张之后的反应就是困倦,于是她把桌草草地收拾一下,就走进徐书同的房间,倒在徐书同的床上就睡着了. 孟夏是被徐书同叫醒的,她睁眼一看,天还依旧黑黑的,有几分不明白地坐起来问:"三哥,现在是几时了?" "大茂回屋了,你跟我来吧!" 孟夏才猛然想起自己跟着方云雪进这布王府的目的,赶紧下了床,徐书同拿起自己的斗篷给孟夏披在身上道:"你是和衣而睡的,这冷的天,别着凉了!" 孟夏心里一暖道:"谢谢三哥!" 徐书同没有说话,领先往屋外走,孟夏便跟在徐书同身后走出了房间,不过心里有些担心被章飞鹰的爪牙看去了,如何是好? 没想到孟大茂与徐书同只是一院之隔,孟夏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走进院子,徐书同先上前去敲了敲门,没一会孟夏听见孟大茂有些睡意的声音:"谁呀?" "大茂,是我!" "是三哥,这深更半夜的,找我有事?"孟大茂一边说一边拉开了门,徐书同便走了进去,孟夏自然赶紧跟了进去. 孟夏没想到不管是徐书同还是孟大茂,日子过得都挺简朴的,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半夜还要自己起来开门,按说这徐书同和孟大茂眼下可都算布王身边的重要极人物,而且都居高位的. 孟大茂点上油灯,看清徐书同身后的人是孟夏,吓得一屁股坐椅子里问:"老二,你...,怎么是你?" "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瞧瞧!"孟夏一边说一边脱下徐书同的斗篷,孟大茂不屑地道,"我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 徐书同便道:"你们兄妹聊吧,我到外面去看着点!"说完徐书同就往外走,孟夏赶紧把斗篷递过去道,"三哥,你也别凉着了." 徐书同也没推诿,接过斗篷走了出去,孟大茂才问:"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吃了豹子胆了吗?" 孟夏却再次打量了一番屋子道:"阿兄,真没想到你这里还挺简朴的." 孟大茂哼了一声道:"肤浅!" 听了这词,孟夏有些吃惊,这孟大茂当初要拆散自己与贺中珏,是为了把自己送去巴结有钱人,那巴结有钱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过富足的日子,而以这会儿的口气,好象他有远大的目标,自己竟误会了他的人格一般,不过眼下跟着贺中珉,明摆着有多大的目标,估计也难实现了,所以孟夏开了:"阿兄,你收手吧!" "什么叫收手吧?" "不管是寻王还是布王,那原本和我们就不是一路的,所以你何苦要搅在他们当中,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孟老二,你什么意思?" "阿兄,我是为你好,这布王明显不敌寻王,你赶紧趁城未破时,回孟家寨吧!" "要回你回去,我是不打算再回那个鬼地方了,还有,既然这城要破了,为什么你只劝我,不去劝劝三哥?" "阿兄,你是我阿兄." 孟大茂忽地站起来问:"你不劝三哥,只劝我,难不成三哥是那个奸细?" "奸细,什么奸细?"孟夏不解地问孟大茂,孟大茂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跟我装了,布王的战局总是失利,他怀疑身边有奸细,连我都被怀疑过,而现在你只劝我不劝三哥,分明三哥就是这个奸细,否则你怎么会不担心他?" 孟夏真想拿东西把孟大茂的脑袋砸开看看那里面究竟被什么迷了窍,自己本是好心好意来规劝他趁这个时候离开,他却怀疑徐书同是奸细.于是气恼地道,"什么叫我不担心他,三哥人好,又有武功,如果真有什么事,他肯定能全身而退..." "孟老二,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三哥人好,难道我的人品就差了吗?" 孟夏想着孟大茂在无名镇上做的事,一下就站了起来道:"你认为你的人品是好是坏呢,三哥就算跟着布王,那也是光明正大,不使坏招损招的人,但是你呢,光你在无名镇做的那些事,人家就足可以要了你的命." "还好意思提无名镇的事,那时候,你如果肯帮我,把那贺中珏活捉了,还有现在局面吗?那天下早就是布王的了."孟大茂十分激动地道,孟夏哼了一声道,"我知道阿兄,如果当时我帮了你,这布王得了天下,你就是头号大功臣!" "我做头号大功臣,难道还会亏了你,我的亲妹子吗?" "你当然不会亏了你亲妹子,你会给你亲妹子许个高官,虽然那个高官的岁数大点,但是这样对你有利,有利于你地位的稳固." "孟老二,趁我现在没有反悔,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你别怪我不顾兄妹情谊!"孟大茂听了这话,气得暴跳如雷,孟夏哼了一声迎着孟大茂的眼睛一抬头道,"我今儿来,就是想看你如何没有这兄妹情谊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别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我就想看看那个连妹子都敢杀的阿兄是什么样的!"孟夏负气道,孟大茂忽然颓丧地坐了下来道,"你走吧!赶紧走吧!" 孟夏没动,孟大茂急了叫了一声:"你走呀,赶紧走,我不要再见着你了!" 孟夏看着天已经微露鱼肚白,她怕离开晚了,让人瞧见了,徐书同会不便,于是站起来道:"总之你一日不走,我也一日不走,而且我每夜都要来!"说完不顾孟大茂叫她,站起来便走出了孟大茂的房间. 孟夏一出来,徐书同便从躲藏的地方现身,将手里的斗篷披在孟夏身上问:"如何?" 孟夏摇摇头,赶紧回了徐书同的房间,进了房间徐书同又问:"二丫,你脸色不好?" 孟夏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气恼地道:"他不肯听我劝,看样子是要与布王同进同退,或者是同生死了!" 徐书同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道:"布王对他有知遇之恩." "那你呢,布王对你也有知遇之恩吗?" 徐书同苦笑了一下道:"总之我...,二丫你就别管我了." "你们...!"孟夏恨恨地捏紧了拳头,忽松开拳头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没看见兰兰姐,兰兰姐不是跟着我阿兄的吗?" "你阿兄住在布王府,但孟兰没有." "那兰兰姐在..." "你阿兄应该在外面安顿着的." 孟夏听了哼了一声道:"他既然不把兰兰姐安顿在布王府,那他自己不是也不放心." 徐书同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布王府虽然有我们的住处,那只是我们办事晚了,布王为我们提供的一个临时休息处而已." "那三哥在布王府外面也有住处?" "我?"徐书同淡淡一笑道,"我与大茂不同,我一个人而已,随便在哪里摆张床就可以当家了." "三哥..." "好了,你折腾了一夜,再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打个盹." "那我在这里要打扰不止一日两日,三哥都在堂屋打盹?" "那我就在椅子上铺个地睡." 孟夏赶紧打开柜子,见里面仅剩一床薄被,不由得道:"三哥,你这日子过得跟应付一样,你怎么就不置点东西?" 徐书同把那床薄被取出来道:"这难道不是东西." "是不是那个布王特别吝啬,不给你们多少俸禄?" 徐书同嘿嘿一笑道:"别说这布王还真不吝啬,他对自己挺吝啬,但对我们不比寻王差." 孟夏听徐书同把两人拿来比较,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怪说不得我阿兄与你都一心一意的跟着这布王." "布王除了...,算了,这些你也不懂,三哥就不和你讲了." "三哥你讲吧,我想听." "布王因为幼年受过一些苦,那心思与一般人不太相同." "与一般人不太相同是什么意思?" 徐书同用手摸着额头道:"这么讲吧,他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很睿智,处理事情也不差,但是一旦受了刺激,他会做出寻常人做不出来的事." "比如..." 徐书同呵呵一笑道:"比如他喜欢用章飞鹰,章飞鹰是个极残忍的人,但是章飞鹰却十分效忠布王,而章飞鹰之于我们来讲,却是个小人;又比如他用我,却一直不信任我,每次我出战,都有你阿兄或章飞鹰做监军;还比如,他对王皇后的恨,可以剥了她的皮,挖她的双眼,割了她的舌,还不让她死,把她挂着做风干肉..."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何去何从 孟夏前面还听得津津有味,也不觉得这贺中珉有什么异样,听到后面,她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左右看看问:"那王皇后...王皇后最后如何?" "没有最后,因为那只有章飞鹰才知道." "那方云雪如果不知道收敛,那下场不是会很惨..." "那肯定是生不如死,不过昨儿算她运气,布王昨儿有好事,所以心态很平和,所以她暂时活着,如果她以后一样还是不知道收敛,到处在找她的干阿兄王德怀,象这样,谁也难保她的下场了." "她真是不可救药."孟夏说完,想到自己冒充的人正是王德怀,赶紧岔了话问,"三哥,可知道布王为什么心情好吗?" "你想知道?" 孟夏赶紧点点头,徐书同却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告诉了你,你肯定要想法子告诉寻王,你想给寻王做奸细,我不放心,因为你一定是个最糟的奸细!" 孟夏听了十分气恼,见徐书同说完盯着她,那笑都快溢出来了,知道徐书同在逗她,不由得哼了一声道:"不告诉就算了,我睡了!"说完孟夏毫不客气地把徐书同的床给占了. 徐书同走出房间,孟夏终于清静了,那眼睛就酸了,她离开了贺中珏,徐惠妃、郑灵都满意了,可贺中珏呢,还大豆豆,虽然孟夏相信自己离开,徐惠妃会善待大豆豆,贺中珏很宝贝大豆豆,那鲁婆子就把大豆豆当亲孙子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一想到大豆豆,孟夏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只是孟夏知道徐书同的耳目灵敏,生怕被徐书同听了去,便用被子捂在嘴上. 孟夏也不知道难过了多久,终于睡了过去,她睡的时候,天就快亮了,所以醒来,那天完全放亮,只是这几日的京州阴沉沉的,好象要下雪,所以孟夏也分不出是上午还是上午,当然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自己都只能待在徐书同这间房里,哪也不能去,干脆连身也不起,就躺在徐书同的床上想自己要何去何从,最好的法子就是回长州,与母亲了过余生,只是长州那住处是贺中珏置的,如果贺中珏找到自己,那自己不就违了与郑灵的约定,那郑灵父女因此与贺中珏反目,自己不就是第一罪人?要不,带着母亲回孟家寨?当然也不能回以前住的地方,那地方,贺中珏也找得到,那就到果岭沟去,搭个棚,过深居简出的日子,那也快活得跟神仙一样. 不过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贺中珏,没有大豆豆,孟夏怎么快乐不起来. 孟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肚子有些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不想太麻烦对自己一家人颇有照顾的徐书同,这大白天,他还得应付贺中珉,而战事又如此紧张,他肯定没有空闲,孟夏便想忍到晚上,反正这阵子跟着贺中珏除了吃就是睡,人比在孟家寨丰腴多了,一两顿不吃,估计问题也不大. 不过太久没有忍饥挨饿过,孟夏也就忍了一会,那肚子就翻江倒海起来,她不得不翻身下了床,走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再看桌上,已经摆了粥菜点心,孟夏大喜,赶紧坐在桌边,一摸那饭菜都还是热的,显然是徐书同才放进来没有多久. 想想在这深严的王府,徐书同要给自己准备这么些饭菜,肯定不容易,孟夏那个感动,发誓如果贺中珏打赢了,自己一定要帮徐书同说话...,不过想想自己是应了郑灵,用计从贺中珏身边逃出来的,孟夏又瘪了. 孟夏吃饱喝足,刚准备收拾桌子,徐书同就开门进来了,见了问:"起来了?" "不是起来了,是早饭都吃完了."孟夏很怀疑徐书同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否则那饭菜怎么那么凑巧,这大冷的天,都是热的,徐书同又道,"放那儿吧,一会我来收拾." "你是男人,这收拾桌子,做饭做菜是女人的事." 徐书同笑了一下道:"我都一个人做习惯了." "三哥,你还说那布王好,如果他不吝啬,怎么你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如果有,那你可就惨了,就这么大两间屋,你打算躲哪间?" 孟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问:"那毕竟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居多呀." 徐书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孟夏,孟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你也不能每日都待在这屋里吧?" 孟夏打开一看,有一张面具,还有一套布王府宫女的衣服,立刻明白地道:"三哥让我扮王府的丫头?" "如果问你是哪房的?你就说是杂役房的春红." "好的!"孟夏当了六年的丫头,这扮丫头再合适她不过了,虽然那张面具丑了点,但怎么也比象这样憋在屋里哪也不能去强. 孟夏很快换了衣服,戴好面具走出来,见徐书同盯着她猛看一气,不由得也低下头往衣服上看去,这不过是一套很一般的粗使丫头的衣服,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孟夏再抬起头来,见徐书同还在笑,想想那张面具,这会自己不知道多丑,不由得恨了徐书同一眼道:"还笑,都是你,给我找这么丑一张面具." "这样才好,如果太妖娆了,就不安全了." "我还要把扫帚." "你要扫帚干什么,我可不敢使唤你这么个丫头." "我扮的是杂役房的丫头,手里不拿点什么干活的,人家如何能信." "那倒是!"徐书同很快找来一把扫帚递给孟夏. 孟夏拿着扫帚一边扫一边打量着布王府,这活,她在相府做过,所以扫着还象模象样的,只是她总觉得有人躲在某处偷偷笑,这个人用脚也能想到是谁? 孟夏哼了一声,没想到再见着徐书同,他的心境似乎不象当年.于是她举起拳头冲着某处挥了挥. 不过看见徐书同有这样的心境,孟夏却是开心的,徐书同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有太多磨难的好人,她希望徐书同幸福快乐. 于是孟夏很快全身心投入到扫地中去了. 当然孟夏扫地只是掩护,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知道自己跟着方云雪混进来了,就应该为贺中珏做点什么. 当然并不是孟夏想为贺中珏做什么,那就可以做的,扫了一天莫名其妙的地,她连孟大茂都没遇上,就别说遇上布王之流了,于是腰酸腿疼地回了徐书同的房间. 这样做了好几日的扫地丫头,孟夏对这布王府也比较了解了,这个时候的布王府,除了布王和他周围那几个核心人员,布王府上的下人实际上都是人心惶惶的,谁都知道布王如果输,那这阖府上下,绝对都难逃一死,有不少管事带着细软趁着各种乱逃的逃,溜的溜,所以这也是孟夏没被人发现的最重要的原因,就在她混进府的第二日,那杂役房的管事也逃了. 于是孟夏扮的春红丫头自然就把自己当成老人了. 做为老人的春红丫头也不愿象刚拿起扫帚时那么卖命地干活了,她胡乱在扫了几下,就躲到离布王正殿比较近的花丛中,拿眼偷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布王府的人丁以前就不算兴旺,现如今,就更没有生气了,所以孟夏打量了半晌,连个路过的丫头都没有,躲着也是桩很辛苦的事,半晌没有人,她干脆就坐了起来. 只是孟夏刚一坐起来,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你是杂役房的丫头?" 孟夏扭头一看竟是裹了件厚袄袍子的布王,布王坐在离她躲藏不远地方的一个花坛边,孟夏不知道这布王来了多久,是不是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是!"应完,想起徐书同讲贺中珉收拾王皇后那血淋淋的招术,又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不由得回了一下头. "这府上逃的逃,走的走,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孟夏想这王爷,毕竟不是寻常下人也都能见着的,心一横干脆装不认识地道:"你问话可奇怪了,我没走,你不也没走." 贺中珉听了愣了一下道:"我走不了了." 孟夏嘿嘿一笑继续装不认识道:"我家里没人了,反正我就算出去,也没有地方去,在这里,好歹一日还管两顿饭,对了,你受伤了吗,如果你走不动,我背你走." 贺中珉苍白的脸上有几许笑意:"你这丫头,心地倒是挺好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同病相怜 "我外祖讲过,帮人家也是在帮自己."孟夏干脆信口胡编起来,贺中珉又笑道,"你是哪里人?" "我?"孟夏掐指一算自己在京州待的日子要长些,便道,"我是京州人." "京州哪里人?" "家在红罗寺附近,对了,你是哪里人?"孟夏虽在京州待的日子多些,但毕竟大多待在相府,对外面并不熟悉,于是反客为主去问贺中珉,贺中珉笑了一下道,"我也是京州人?" 孟夏接着继续把贺中珉往春红的圈子里绕:"你也是家里穷,被典给王府的?" 好一会,贺中珉才点点头,孟夏一拍腿道:"真是!真是,这就叫英雄不问出处,咱们是一路人!" "这和'英雄不问出处'有什么关系?"贺中珉很不解地问,孟夏便道,"反正就是说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 "同病相怜?"贺中珉觉得好象这个词还是不贴切,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道,"对,同病相怜!" "我叫春红,你叫什么名字?"孟夏不给贺中珉思考的机会,贺中珏便道,"我叫王民." "我在杂役房做事,王民,你在哪儿做事?" "我?"贺中珉好一会才道,"我是这里的花匠." "啊!"孟夏真没想到贺中珉给自己编了这么一个差事,决定不给贺中珉喘息的机会,"那王民,不是我说你,你看这王府的花花草草,你显然没有精心打理." "为何如此讲?" "你看这花坛里有多少杂草,这杂草都枯了,你也不知道除了一下."孟夏毫不客气地给自称花匠的贺中珉找岔,贺中珉看着那花坛中的杂草好一会才道,"真是,真是该清理清理了." "王民,这杂草蛮多的,你就不怕管事骂你吗,不如我帮你一起清理吧." "好呀!"贺中珉倒没推托,站起来去寻了花锄、花铲、花剪等物,孟夏没想到贺中珉这么个王爷,居然说行动就行动上了,只得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接过工具道,"那我们开始吧." 贺中珉便把裹在身上那件超厚的袍子脱了,拿过工具就开始干了起来. 不过孟夏很快发现,贺中珉这么个病秧子,对那花却十分了解,一看那枯枝败叶,知道是什么什么花,如果不是贺中珉盯得紧,好几株名贵的花就得在孟夏的铲下香消玉殒了. 贺中珉对那花花草草倒是耐心,因为干活专心,又因为那确实工作量不小,所以大冷的天,他脱了厚袍子,额头上也浸出了汗水. 孟夏看着贺中珉额头上的汗水,真有点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在布王府和贺中珉一起做花匠. 两人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大清早,贺中珉兴致很高,只是他的身体太差,象这样做一大早的时候不多,很快不是流汗,而是咳了起来,孟夏赶紧住了手,把宫女配在腰间的手巾扯下来递给贺中珉道:"王民,你身子好象不好,歇一会吧!" 贺中珉接过手巾捂着嘴咳了一会才在花坛边坐了下来道:"春红,马上就要开战了,这府上也没什么人了,你也赶紧逃命去吧." 孟夏刚要用袖子去擦汗,才想到自己戴着张面具,别一擦就把面具给蹭下来,立刻改擦为扇,嘻嘻一笑道:"王民,你就哄我吧,既然要开战了,为什么你不走?" "我不是讲了,我走不了了." "可是刚才我看你拾掇花草,那腿脚没有毛病呀!" "跟腿脚没有关系." "王民,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开战了,我们就得离开王府?" "因为打起来仗,输赢难定.赢了,自然没有坏处,输了呢?你如何办?" 孟夏就不解了:"打仗那是男人们的事,前几日,杂役房有些人跑路,管事还跟我们讲,说是不要惊慌,王爷们在谈和,谈和了,就不用打了,我们都不惊慌了,跑路的人少了许多,只是...只是没想到管事不见了..." 贺中珉听了刚要说话,孟夏故意用听到和谈的事来套贺中珉话,眼瞅着就能从贺中珉口里听出那和谈到底有几分真伪时,却听见有人冷笑一声道:"我四处找你,你居然躲到这儿来与丫头鬼混,你还真是镇定呀!" 那声音,孟夏自然一听就知道是方云雪发出来的,抬头一看,果然是满脸寒霜的方云雪站在两人面前. 贺中珉放下手巾问:"你找我?你找我有何事?" "我问你,你把我表兄如何了?" "你表兄?你表兄怎么了?" "我表兄一路护我周全,送我回到王府,结果到了王府,他人却不见了,你说,你把他人怎么了?" 这话让孟夏十分汗颜,这余顺儿消失跟贺中珉还真没关系,全是自己使然,不过就以方云雪与余顺儿的关系,那方云雪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也明白,所以怀疑余顺儿死在贺中珉手里,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贺中珉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方云雪,我最近忙,所以不想管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过你觉得我没管,就是我怕了你,那你..." 孟夏生怕贺中珉一声令下就把方云雪砍了,那自己想给方玉雪添堵的事,就落空了,赶紧站起身道:"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吵架?" 方云雪眼睛才落在春红脸上,不屑地道:"丑八怪,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孟夏在心里道:笨女人,我这可是在救你! 于是孟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往后一缩道:"王民,你怎么惹上这样的女人,好可怕." 方云雪上前推了孟夏一把,嘲讽道:"丑八怪,你是本宫见过的,最最丑的丫头,居然你这样的货色,也生出勾引王爷的邪心来." 孟夏立刻吃惊地道:"本宫?王爷?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贺中珉一伸手把孟夏拉到自己身边道:"方云雪,你自己心术不正,但凡看见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就离不开那些事,留点口德吧!" "哎哟哟,原来都是我的不是了,是我冤枉你们了,丑八怪,我实话告诉你吧,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男人,别说你丑成这样,就算是绝世美女在他面前,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方云雪话一落音,孟夏就听见贺中珉一阵接一阵地咳了起来,她本来是兴灾乐祸观虎斗的,但看见贺中珉被方云雪气成这样子,还是于心不忍地叫了一声,"王民,你没事吧!" "病秧子和丑八怪,你们还挺般配的,你们自己慢慢玩吧,本宫要找人,贺中珉,你听着,最好我表兄别有什么,有什么,我跟你没完!" 方云雪一拂袖走了,留下贺中珉一个劲地咳嗽,孟夏从心里希望贺中珉就这么咳下去,把命咳没有,战争就可以宣告结束了,但自打她看见贺中珉,贺中珉都这副样子,三十多年都没咳死,估计这一会也不会就咳掉了小命,于是孟夏赶紧拿起贺中珉放在一边的厚袍子给贺中珉披上,一边给他拍背一边道:"王民,别凉着了,暖和点就没那么难受了." 也不知道是袍子起了作用,还是贺中珉的气性过去了,那咳声到底慢慢缓了下来,孟夏给贺中珉拍背的手才停了下来,却听见章飞鹰的声音:"王爷,让臣去杀了那贱妇." 贺中珉却摆摆手道:"回了吧!" "是!" 贺中珉走了两步,忽停下来转过身道:"把这丫头带我书房,侍候笔墨!" 孟夏吓了一大跳,看样子,自己还真是个人才,才来布王府没几日,就从杂役房的杂役丫头跳到书房做笔墨丫头了,还是这贺中珉是伯乐,孟夏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下都飘了起来. 那章飞鹰听了有些吃惊,用眼打量了孟夏好一会,不过显然他对贺中珉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至少在贺中珉面前是千依百顺的,便一挥手道:"到书房侍候,跟这扫地可不一样,偷懒的话,会挨鞭子." "飞鹰别吓唬她了,走吧,春红!" 孟夏便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跟了上去. 孟夏跟着贺中珉到了书房,那孟大茂、徐书同等人都来书房议事,徐书同看见孟夏,眼露佩服之色,孟夏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在贺中珉身边,那装春红没有问题,到了贺中珉身边,还能不能装下去就成问题了,自己都不知道杂役房是否真有春红这么个丫头,贺中珉不查刚罢,一查自己准能露出马脚.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杀之恩 孟大茂等人一进来,贺中珉就冲孟夏挥挥手,孟夏明白那手势是让自己退出去,没曾想那笔墨也不是那么容易侍候的,只得乖巧地退了出来,章飞鹰便在门口一横,什么侍候笔墨,侍候茶水的统统给拦在外面了. 孟夏很怀疑这样的架式是讨论大事项,她发自内心地激动,真想知道书房里都讨论些什么,就算自己要离开贺中珏,在这关键的时候,怎么也该帮他一把,当然孟夏还有份私心,自己不这走了多远,让他永永远远都忘不掉自己! 孟夏很得意地想着,见章飞鹰斜着眼在盯着她,孟夏才想到自己还身处险境,胡思乱想有可能丢了性命,赶紧眼观鼻地专心站立好,等着贺中珉随时有的吩咐. 好在孟夏这些日子做杂役丫头,得到不少恢复筋骨的锻炼,书房里的议事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结束的,她两条已经被贺中珏养得有点尊贵的腿偷偷地交换了几十次,才听见里面有动静,贺中珉有吩咐,那侍候茶水的便进去了,孟夏在贺中珏身边待的日子不短,知道这些爷都有些怪僻,象这样重要的地方,那贺中珉没有吩咐自己,孟夏便站着没动.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等侍候茶水的丫头退了出来,孟夏听见贺中珉叫了一声:"春红!" 孟夏赶紧就走了进去,那书房里站着坐着十数个贺中珉的骨干,一进去,孟夏就觉得憋闷,贺中珉冲那桌驽了一下嘴道:"研墨!" 好在孟夏有阵子都坐在贺中珏书房里捣鼓这文房四宝,虽从心里恼恨这些被二小姐称为有香气的东西,但总算不陌生,于是手脚略有点笨笨地研起墨来. 贺中珉冲那站着坐着的人一挥手道:"大茂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了吧!" 那些人便退了下去,孟夏见徐书同没看她转身就走了,赶紧把心放到研墨上,不过孟夏刚一动手,见那贺中珉盯着她的手,她猛然醒悟,自己是个粗使丫头,那手完全不是粗使丫头的手,如果自己再把那墨墨得象模象样的,就贺中珉这样心思细密的人,不生疑都怪了,于是手一抖,那研墨的水就撒到桌上. 水一下就把贺中珉摊开的纸打湿了,孟大茂一见赶紧伸手帮贺中珉把纸拿起来,只是那纸已经湿了,孟夏赶紧跪下道:"王民...王爷饶命,婢女从没做过,婢女...该死,该死!求王...爷责罚!" 孟大茂立刻指着孟夏道:"象你这样的婢女,真该乱棍打死." 孟夏一听孟大茂要乱棍打死她,心里恨恨地道:阿兄,你可真狠呀!不过就算布王重用你,你居然指责他身边的丫头,你不觉得自己僭越了吗? 贺中珉却一笑道:"好了,春红,你起来吧,你确实没做过这些事,本王不怪你." 孟夏赶紧道:"春红谢王爷不杀之恩."然后才站了起来,贺中珉又道,"你初来,不会是自然,本王会安排你教你做,如果做久了,还犯这样的事,本王定惩不殆!" 孟夏心里嘀咕一声,很有几分讥讽地腹诽:这贺中珏会不会给你时间,让我这么个生手做成熟手! 孟夏嘴里却道:"王爷,婢女只是个粗使丫头,没做过这样的事,怕...怕也做不好,王...王爷您还是让春红回杂役房做杂役吧!" 贺中珉听了又笑道:"这丫头看着呆头呆脑的,可并不傻,立刻就和本王讲起条件来." 孟大茂有几分好奇问:"王爷,怎么想使唤这样的丫头?" 贺中珉有几分不悦地道:"本王使唤什么样的丫头,还要向你等禀报吗?" 孟夏在心里哼了一声:阿兄呀阿兄,知道了吧,知道了吧,有些事不是你可以管的! 孟大茂赶紧跪下道:"王爷,是大茂僭越了." "好了,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 孟夏又在心里嘀咕起来:不怪都怪了,不过这个时候,他是没什么人了,才不跟阿兄你计较罢了. 贺中珉唤进管事,吩咐她好好带带孟夏. 孟夏只得行礼退出,退出前听见贺中珉问:"大茂,刚才你一言不发,说说你的主张." "王爷,臣认为投诚未必是上上策..." 孟夏没想到孟大茂居然不支持投诚,那心真是急死了,这正是自己想听在关键,偏偏被贺中珉撵了出来,她故意放慢步子,磨蹭着,也只能听到这些,那管事还有几分不悦地道:"磨蹭什么,动作利萦点,王爷最讨厌磨矶的人!" 孟夏只能放弃了. 接受完管事的培训,孟夏又奉管事的命回杂役房搬行礼,她一个头两个大地离开了书房,趁没人看见的时候,走进了徐书同的房. 一进去,孟夏就听见徐书同调侃的声音:"给张这样的面皮,都还能招惹到人,真是,真是的..." 孟夏不满地往椅上一坐道:"三哥,别拿人开玩笑了,那杂役房到底有没有这个叫春红的丫头?" 徐书同才走出来道:"还真有,只不过前几日已经跑了." "那你把你知道的那春红丫头的事,都说给我听,能有多仔细就多仔细." 徐书同双手一抱胸有些好奇地问:"二丫头,三哥有些不明白,三哥给你副春红丫头的面皮,是怕你天天在房间里憋闷着了,现如今你使着力往布王身边挤,总有个原由吧!" 孟夏才想到这徐书同现在可是贺中珉的下属,自己攒着劲地想去打探贺中珉的动静,那不就是为了帮贺中珏,自己帮贺中珏,那不也是与徐书同为敌,徐书同会把自己... "这...这,三哥把那布王讲得跟魔鬼一样可怕,我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吗?" "哦."徐书同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有一点点好奇?" "对,就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就一点点?" "对,就一点点!而且当时不也凑巧吗,我扫着地,谁知道那布王怎么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了." "所以,三哥决定..."徐书同话还没说完,孟夏一下扑过去伸手捂住徐书同的嘴耍无赖道,"你决定只能是同意." "二丫头,那布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和寻王比起来,他更心思缜密得多,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三哥都不能答应你再去冒险了." "三哥_"孟夏拖着声音恳求道,"你如果不答应夏,夏从现在开始..."孟夏在徐书同的房里寻了一圈,才恶狠狠地道,"夏就开始绝食!" "那...那是王玉来心疼的事."徐书同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然后把门又锁上了. 孟夏听了气得双脚跳,没想到徐书同会给她来这一招,走到门边,拉了几下,那门果然上了锁,孟夏才颓丧地坐回椅子里,不过一坐回去,孟夏发现自己中午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她挨过饿,知道饿肚子很难受,于是撇着嘴小声地念道:"三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个坏三哥,坏三哥!" 孟夏正念的时候,门又开了,徐书同拎着个食盒进来,关好门,把东西放桌上问:"饿了没?" "饿了,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人家没吃中饭." 徐书同淡淡一笑,把食物都摆桌上道:"快吃吧!" 孟夏立刻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足足吃了满满两碗把放了筷子道:"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吃东西了." 徐书同又给孟夏盛了碗汤道:"有些人,不是要绝食的吗?" 正伸手接碗的孟夏听了差点没让最后那口饭噎着,手一下停住道:"对,人家要绝食来着,不吃了!" "好了吧,多的都吃了,也不在乎这碗汤了,对吧!" "不对,你还没答应人家." "好吧,你就听仔细了,这个春红是京州城郊人氏..." 孟夏听着徐书同把那春红丫头家的资料一一道来,等徐书同讲完,孟夏才笑得眼都眯成一条了:"原来三哥把我锁在屋里这会子,是去打探那春红的底细了." 徐书同两手一摊道:"三哥能做的就这些了,到贺中珉身边,你千万要小心,那管事让你从杂役房搬到书房去住,那你就不能住在三哥这里了,一会三哥把那春红的被褥给你拿来,因为时间仓促,那春红丫头的被褥可都是她盖过的,连拆洗都来不及了." "啊!"孟夏听了有些发杵,想想别人盖过的被褥? 徐书同眉一挑道:"想做奸细,做一个好奸细,就必须得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否则就别当奸细,还是继续回去侍候你的王玉!"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暴露身份 "这个...这个也太难忍了吧?"孟夏撇了一下嘴道,徐书同嘿嘿一笑道,"这对很多奸细来讲,这是最好忍的了." "还有比这更难忍的?" "当然,那些三教九流的活才不是人能干的,你想想让一个本来高贵的人,做妓女,做乞丐...那对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还有你现在用的这东西是个活人的,如果是个死人的呢?" 孟夏的脸一下垮了,徐书同又道:"这种肉体折磨同样还算好的." "那还有什么?" "还有精神方面的,比如干着这种不是人干的差事,还得忍着各种辱骂,什么背叛呀、小人呀...等等."徐书同自言自语又道,"还有一种叫做死间,他就算即将死在自己人手里,也不能暴露身份!" 孟夏苦着脸等徐书同把春红的被褥抱来,又等徐书同四下查看一番,外面确实没有人,徐书同一招手,孟夏便扛着春红丫头的被褥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那书房管事就是一通混骂:你孩子子去了呀,拿个行礼物件要这大半晌,午饭吃过了,饿着! 等那书房管事骂够了,孟夏才扛着被褥进了书房丫头们的房间,自然这里的条件比那杂役房好得多,毕竟是近距离侍候贺中珉,所以孟夏一到,那管事就让她赶紧沐浴更换上书房丫头的衣服. 这里的丫头相对于杂役房的丫头要齐全得多,不过还算干净,孟夏好受一些,只求这样的日子不要熬太久了,然后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人家贺中珏好象没有她来做奸细的需要. 不过孟夏实在需要个去处,所以即来之只能安之了. 但是孟夏受徐书同的做奸细的各种培养,安之之后就是要适应春红那丫头的被褥,孟夏打心里想鼓足勇气,宁可冻一晚上,也不用那被褥,只是这腊月的天气绝对不是含糊的,不过半柱香,孟夏就把被子扯过来,想想自己和贺中珏在逃亡路上,那些被褥还有死人用过的,这春红丫头一个人用过的,比那不是强多了,再说在相府,自己冻着了还跟别人挤过一个被窝,这现如今怎么就使不得了. 孟夏顶着个黑眼圈,开始了第一天的书房丫头的差事. 戴着面具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便是顶着黑眼圈,也没有看得出来. 孟夏是个粗使丫头,虽然在布王有可能连王都当上不的情况下,麻雀变成了凤凰,还是受同行排挤的,首先是那管事的就认为孟夏在书房只侍候个笔墨,差事太轻松,于是私下做主给孟夏多加了桩差事,就是贺中珉不需要侍候笔墨的时候,孟夏就是兼打扫清洁书房. 所以孟夏拿着帕子,打着呵欠进了书房,她很想趁打扫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寻到些有用的东西,只是贺中珉真的很缜密,那重要的东西要锁好,要么烧了,所以孟夏什么也没看到. 收拾完书房,那贺中珉也没来书房,孟夏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书房了,只能拿着帕子走了出来. 这种侍候,主子在时忙加紧张得让人气都喘不过来,主子不在的时候,就嫌得诸般不适. 孟夏寻了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偷懒,因为夜里没睡好,她差点就睡了过去时,听见了琴声. 孟夏是个没什么品味的人,贺中珏好象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最多孟夏只见他吹吹笛子,孟夏还真有些年没听过琴声了,于是不由就按着那琴声发出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没一会,孟夏就看见在一处凉亭下,贺中珉正坐在那里抚琴. 孟夏由衷地佩服贺中珉的淡定,这大战在即,贺中珏是整日待在军营,而这贺中珉却极有闲情坐在这儿抚琴. 贺中珉抚出来的琴声比较低沉,却又不象二小姐那般,二小姐的琴声听了让人伤感、忧情,贺中珉抚出来的琴声,让人听了想哭,但人家抚得明明又没有二小姐那样的如诉如泣. 孟夏正听着忽听贺中珉问:"你听得懂本王的琴声?" 孟夏用一手一摸,才摸到脸上有泪水,最主要那是张面具,所以自己竟未觉察自己在落泪,于是赶紧摇摇头道:"我...一个婢女哪里听得懂琴." "那你为什么哭了?" "王爷,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你抚这琴,我就想起小时候吃不上饭的日子."孟夏想那春红是个粗使丫头,所以干脆就没见识对付有见识. "你..."贺中珉抚琴的手停住了,好一会才说,"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孟夏没弄明白贺中珉的意思,双手一托腮问:"王爷,今儿的心情不好?" "本王哪天的心情都不好." 这一句话把没话找话的孟夏哽得半晌说不出第二句话,但到这个份上不说话,好象又不应该,心里恨这肠子弯弯比贺中珏还多的贺中珉一气又道:"王爷,您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有衣穿有饭吃,还住这么大的房子,有那么多的人侍候着." "难道这些,本王就应该心情好吗?" "有这些,为什么心情不好呢,我记得爹娘由早忙到黑,一家人都还得饿肚子,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挤在一间屋里,冬天没有柴、衣服和被褥,夏天那屋里永远是闷闷的、黑黑的..." 贺中珉看了孟夏一眼好一会才道:"所以你现在心情很好?" 孟夏点点头,贺中珉便问:"那你害怕打仗吗?" 孟夏又点点头道:"家里的人都是打仗的时候,被人杀死的." "本王也怕打仗,打仗要死好多人." "王爷也怕打仗?"孟夏一听贺中珉怕打仗,真是由心地欢喜,真恨不得立刻劝贺中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贺中珉点点头道,"是,每次开战前,本王都睡不着,因为一睡着就是噩梦不断." "那王爷为什么不停止战争吗?" "因为一旦停止了,那就是永远的噩梦." "为什么?" "最好就是被砍头." 孟夏吃惊地"啊"了一声道:"被砍头还是最好呀,那最糟是什么呢?" "被人侮辱,象猪狗一样地奴役!" 听了这话,孟夏有点惭愧自己对贺中珉那点用心了,虽然她很担心贺中珏最后落如此下场,但人贺中珉就不是人了,凭什么他就该落如此下场? "那王爷认为...认为一定能打得赢吗?" "与其苟活,不与玉石俱焚!"贺中珉说完这话,孟夏听到琴弦崩断的声音,想着贺中珉负隅抵抗,那孟大茂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毕竟孟大茂是她亲兄长,那心一下绷得紧紧的,"也许苟活着,并不一定有王爷想的那么糟."孟夏想如果自己还有可能见着得了天下的贺中珏,那无论如何都要帮贺中珉求个情,当然她想的只是如果. 两人正说着话时,那章飞鹰急急走了过来,他拿眼看了贺中珉身边的孟夏一眼,贺中珉说了一声:"有事禀吧!" 章飞鹰便道:"王爷,那王二愣要反水了." 孟夏听了吓了一大跳,这王二愣当初见贺中珉给钱多,就弃贺中珏投了贺中珉,现如今看贺中珉气数要尽了,立刻又改投贺中珏,他还真是孟家寨出来的一朵奇葩. 贺中珉听了冷冷一笑道:"那么一个见钱眼开又摇摆不定的东西,没什么可惜的,他在这个时候投贺中珏,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王爷,他这么做,那对军心是极为不稳定的!让臣去将他追回来,碎尸万段!" "飞鹰呀飞鹰,你呀就是喜欢打打杀杀的." "王爷,臣就这么点子嗜好." "王二愣不用你去追了,我那兄弟,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就算眼下对他展开双手,之后..."贺中珉看着断了弦的琴忽道,"春红,本王这琴坏了,你明儿给本王拿去修吧!" 孟夏不太相信这王府会没有调琴师,要不就是连这调琴师都跑了,还有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贺中珉不让她现在去修,而让她明儿去修? 不过孟夏自然知道这婢女的分寸,不该问的话绝对不该多问,赶紧接了琴应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孟夏抱着琴回到房间,想着和贺中珉刚才的对话,贺中珉誓死一战的决心是明摆着的,用王子烈的人头就是麻痹贺中珏,正好自己明儿趁着修琴,想法子把这消息传给贺中珏,当然还要告诉贺中珏,贺中珉的想法,让贺中珏多向贺中珉许些利好的条件,也许可以避开一战.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劝一次 一想明儿出去修琴,就有可能不会再回到王府,孟夏认为走之前无论如何也应该再劝孟大茂一次,于是用过晚饭,趁人不备就去了徐书同的院子. 到了徐书同的院子,孟夏才发现徐书同的院子和房门都未落锁,推开门,屋里并没有人. 孟夏关上门,便在屋里等徐书同,只是天完全黑了,也没见徐书同回来,到是隔院出现了脚步声,孟夏听那脚步声,应该是孟大茂,赶紧把面具摘下来,然后溜进孟大茂的院子,一看那门没上锁,敲了敲门,孟大茂开门看见孟夏不由得急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几日?" "你找我干嘛?" "我马上送你离开布王府?" "为什么?" "这里不安全."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不走!" "老二,我不跟你废话了,你现在就走,赶紧,我送你去兰兰那儿,你和兰兰一起回长州,去孟家寨!明儿就走!" "阿兄,你明明知道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是男人的事,跟你讲,你也不明白!" "如果你不讲清楚,我坚决不走!" "老二,我..." "阿兄,为什么你一定要效忠布王呢?" 孟大茂好一会才无力坐下道:"老二,那是没有选择的!" "为什么没有选择?" "这是爹给我留的遗言!" 这句话把孟夏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回过神问:"阿兄,你能不能讲得清楚些." 孟大茂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家人逃难到京州吗?" 孟夏当然记得,自己一家四口逃难到京州,自己被卖,小四病死,怎么也不可能忘掉,大茂又道,"我们先是到京州,可是只在京宝镇住了一夜,父亲就带着我们去了兰坊,这你记得吗?" 孟夏当年只有八岁,确实记得不少事,只是方位感并不强,是在京州附近停留过,只是具体在哪里,父亲没讲过,所以只能摇摇头道:"我只记得在京州城附近住了一夜,那一夜我父亲似乎一夜都未睡,我起夜的时候甚至听见父亲喃喃在念'真没想到我孟家保的就是这么个窝囊废',可我不知道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爹就带我们去了兰坊,到了舅家." 大茂又道:"我记得父亲一路上都在打听,虽然父亲都是利用去茶馆喝茶问,不过因为父亲带着我,我听父亲问过人家什么寻王、布王还有什么孟相." 孟夏有些吃惊,没想到居乡里之地的父亲会问这些个达官贵人,便问:"你可听清爹都打听些什么吗?" 孟大茂摇摇头道:"我当时那年纪,从未出过山寨,太多吸引我的了,不过我感觉兰坊似乎并不是父亲要去的目的地,父亲好象是要去云州的,因为离开兰坊的时候,父亲看着云州说过一句话'算了,云州我就不去了,不要害了你'." 孟夏听得一头雾水,大茂又道:"第二日父亲带着我们就回长州,他当时并没想进京州城的,只是小四病了,他不得不带着一家人进城给小四找郎中!但京州的东西都出奇地贵,逃难的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银两,父亲犹豫了两日,对我讲什么与其留在一起死,不如把一家人分散了,或许还能活下一二,于是就把你给典了." 孟夏抹了一下眼睛,孟大茂闭上眼睛又道:"父亲的言语透着太多古怪,他临终时对我说,如果将来我出仕为官,不效忠布王,就会害死小四!" "小四?"孟夏听到这话更为震憾,"小四不是病死了?他得了病,很重的病,脸蛋子好烫手的." 孟大茂点点头道:"是,小四是得了重病,父亲把你卖了,想给小四治病,但那点银子远远不够医治小四,一家人再次走投无路的时候,父亲遇上了好心人,答应给小四治病,还给了我们一家人回家的资费,后来父亲再也没出过门,直至死!" 难不成当年父亲遇上的好心人就是布王,布王答应父亲救小四,却让父亲必须效忠于他,情急中,父亲发了誓,那病重的小四却在布王手里,成了布王的人质?想想徐书同讲的关于贺中珉整治王皇后的事,孟夏不由得为这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小四捏了一把汗! 孟大茂说完直起腰道:"我知道的都讲给你了,所以明儿你和兰兰回孟家寨,不管我们孟家欠他们有什么样的孽什么样的债,都还到我这里为止!" "阿兄!"孟夏的眼睛又润了,孟大茂却打断孟夏的话道,"你们回去后,兰兰如果给我生的是儿子,最远只能让他到长州;如果给我生了个闺女,就把她嫁个寻常人家!" "阿兄!"孟夏眼一红道,"你为什么不劝布王投诚,投诚了至少可以活命吧!" 孟大茂摇摇头道:"布王不可能投诚的,他早年受过太多侮辱,他不可能再去忍受了." "阿兄,那你...那你也没必要如此死心为他卖命呀!" 孟大茂苦笑了一下道:"老二,父亲的举动,和临终时的话,至少告诉我,我们孟家曾经也不是寻常人家,乡居了十七年的我,不平衡,我恨自己生不逢时,没有出生在当年的孟家,而是出生没落的孟家,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何恢复孟家的荣耀,甚至我还想用你去换笔钱,为我恢复孟家的荣耀所用,只是你三番五次跟我折腾,你不象乡里的女子,命运全由父兄安排,我怕了你了,结果我等来了布王,父亲当年给他留了地址,起初他并不看好需要靠着他荫护的我们,但是我让他从看不上到倚重!"孟大茂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种滋味很好,你体会不到的,人终有一死,象个男人一样地去死,何况是为一个赏识我的人去死,足矣!" "阿兄,你疯了!你别忘了他是用小四在威胁你!" "他从没提过小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 "那你都不问问小四的状况,下落?" "笨,我没有二心,还愿意为他去死了,他还能不善待小四吗?"孟大茂说完拿起笔写下一个地址,又拿出二十两黄金一并递给孟夏道,"寻王给布王规定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布王是肯定不会真心投诚的,所以明儿一早我送你出去,你带着兰兰趁还没开战时赶紧离开京州!" "孟大茂,你真的是脑子被糊了,兰兰姐有了你的骨血,你居然...,居然..."孟夏气得说不出话来,孟大茂又道,"有些事,和你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赶紧离开,离京州城越远越好,我是心甘情愿地为布王卖命,所以小四没危险,你就不要再陷进来了!" 孟夏知道孟大茂这句话很重,也很实在,如果贺中珉用小四威胁自己,自己应该如何才好,出卖贺中珏保小四,她做不到;对小四不闻不问,她更做不到. 孟夏忍着眼泪抢过纸条就跑出孟大茂的房间,回到徐书同的房,徐书同还没回来,她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很长了,赶紧把面具戴上,就回了书房,不过因为王府的人都心惶惶的,管事也没管的心思,所以竟没人过问孟夏离开这么久去了哪里. 春红的被褥有多脏多臭,孟夏也感觉不到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如何能联络上贺中珏,如何替孟大茂还有贺中珉求个情,还有徐书同,到这会孟夏才发现需要自己求情的人太多了,自己肩上的担子真是太重了,虽然没有一个向她开口.当然给贺中珉求情,此会儿纯粹是因为小四,小四烧得滚烫的脸,迷迷糊糊和她哭着说"姐,我不想死"的情景,折磨了孟夏好些年. 只是知道小四已经死了,那些情景也就模糊了,但现在大茂一番话,知道小四有可能还活着,那些情景一下又鲜活起来,重新开始折磨孟夏,孟夏不知道多久才睡着,一夜都梦见小四血淋淋地,不停地叫着"姐,我不想死,你救我"! 孟夏是被吓醒的,看天色还早,她也按捺不住,早早跑到管事门前,等管事起来,领了通行的腰牌,抱着琴匣,就出了王府,只是昔日繁华的京州城这会儿冷冷清清的, 孟夏掏出地址,一边按着孟大茂给的地址找去,一边看顺路有没有琴行之类的,正看着时,听见了炮声,然后她又听人叫了起来:"寻王的军队开始攻城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军队攻城 孟夏脑子轰的一声,按大茂讲,贺中珏给了贺中珉半个月时间,按理说应该还有几日才到期限,但贺中珏却毁约了,提前攻了城,孟夏不知道贺中珉会不会骂贺中珏背信弃义,但贺中珏背个骂名的结果就是先下手为强了,这叫占着了先手,而且就照眼下贺中珏的兵力,就算背信弃义,贺中珉打赢贺中珏,自然还可以指责一番,如果战败了,又能如何. 孟夏连连跺了好几下脚,自己这动作太迟了,竟然没有阻止得了最终交战的局面. 不过孟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阵子好运比较多,所以这会特别背,贺中珏军队攻城的火炮在孟夏身边炸了好几枚,最终把孟夏震昏倒在地上. 孟夏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一看身边躺了好几具尸体,那琴匣被摔得不成样子,琴自然也摔了出来,被逃来跑去的人踩得面目全非了,她再一看自己身上,手脚都在,眼睛能看见,耳朵能听见,张张嘴喊了一声,发音正常,不什么事,只是伸手一摸,脸上有些粘乎乎的,那张面具也没有了,再仔细一探,额角发出一阵刺痛,整个身体就是这儿有个伤口,再看天色,居然已经暗了下去,就是说自己被火炮一轰,昏了一整日. 没了春红那张面具,但那面腰牌不在,孟夏捏着腰牌,自己出来原本是要去找孟兰兰的,没那张面具,回王府怕只会有危险,但继续往孟大茂给的地址寻去. 好不容易孟夏才找到了孟大茂所写的地址,忙上去敲门,好一会才听见里面有丫头战战兢兢的问声:"什么人?" "我是孟家老二,快去告诉你家夫人." 过了一会,一个小丫头才终于开了门,孟夏就看见挺着肚子站在屋门口的孟兰,看那样子至少有七八个月了,孟兰看见孟夏还有几分不相信地问:"怎么会是你?" "别问了,这里不安全,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走?去哪儿?" 孟夏立刻想到梅娘的地方,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梅娘的地方也不见得安全,就以贺中珉那心思,连大茂都不放心,肯定也不会放心徐书同,这一打起仗来,徐书同和孟大茂肯定都分身乏术无法兼管家人了. 孟夏便对孟兰兰道:"今儿也晚了,先且再住一夜,明儿无论如何也得离开这里,你那丫头睡下半夜,我睡上半夜,有什么状况,咱们赶紧就走."孟夏知道这会儿出去找藏身之地也是不太可行的,干脆就安排起来. 安排完,那小丫头侍候完孟夏就回屋去了,孟兰兰才在孟夏对面坐下,十分不安地问:"大茂...大茂他怎么没来?" "现在打起仗了,他自然很忙." 孟兰兰知道孟夏所讲的不假,没有说话,孟夏看着孟兰兰,想想曾经也是族长家的千金大小姐,那也是捧在手心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如今跟了孟大茂,名不正言不顺,家里人还不知道知不知晓这事,孟夏有些同情这个害了芦花嫂的孟兰兰了,她拍拍孟兰兰的手道:"兰兰姐,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孟兰兰点点头道:"我只是害怕..." "别怕,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讲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孟夏故意把那件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事说得极是轻松... 好一会孟兰兰才喃喃地道:"这打起仗来,是会乱的." 孟夏点点头道:"是呀,兰兰姐,那真是乱得跟一锅粥一样." "如果..."孟兰兰犹豫一下,很坚定地道,"如果我们离开这里,那大茂就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们了,所以明儿,我哪儿也不去." "兰兰姐..." "二丫,你不用劝我,我现如今也照管不你了,你自己躲避躲避吧!" "兰兰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孟夏想还有个小四在贺中珉手里捏着,孟大茂又铁了心不肯背叛贺中珉,按理讲贺中珉应该不会有什么妥当做法的,只是因为他捏着小四,孟夏又总放心不下贺中珉的为人. 孟夏担忧地渡过了一夜,也不知道贺中珏是不是只是为了警告贺中珉一下,白日排山倒海地攻了一下城,然后就安安静静了,孟夏从心里希望京州城这一战能和平解决,最好能不打就不打. 孟兰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孟夏不知道这战争还会不会继续,战争给寻常老百姓带来的最大的灾难就是缺吃的,贺中珏对京州城只围不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如果再围下去,那不是缺吃的问题,那就是死人的事了,所以孟夏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家里的米面还有多少,好在孟大茂也知道战争给寻常人家带来的是什么,那米面倒是备得充足,孟夏略松口气. 孟夏让小丫头把孟大茂备的米面分几处藏了,便出门去,她希望可以和平解决京州城的战事,而她唯能想到可以解决,甚至把自己这愿望带给贺中珏的人只有徐书同. 所以孟夏出了孟兰兰的家就往布王府的后街走去,徐书同几日都未回到王府,他只有两个地方会待,一个是军队,一个就是梅娘那里. 往梅娘家走,孟夏心情是愉快的,激动的,有三年没见过梅娘了,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真不希望她变老了,不过愉快激动的孟夏快接近梅娘家里,又冷不丁地站住了,自己担心过孟兰兰的安危,那孟大茂还是铁了心要跟布王,徐书同呢?他是不是也铁了心跟贺中珉的?至少从见着徐书同起,徐书同都没象孟大茂那样表白过,徐书同的性子是宁可隐于江湖,不跟贺中珏也不跟贺中珉,他之所跟贺中珉,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为了替冤死的方锦报仇. 于是孟夏一个激灵就往旁边闪了过去,再探出头小心地打量着梅娘家周围,因为昨夜有攻城声,所以好些人家都开门上街,进行各种打探,梅娘家的门也开了,孟夏看见梅娘走了出来,孟夏又激动,梅娘的模样好象没变多少,只是家里似乎和当年一样没有特别多的起色,孟夏不由在心里恼徐书同,他不管跟着贺中珏还是跟着贺中珉,都不是低职,给梅娘换个好点的住处,置点象样的家当,买几个小丫头侍候,那绝对是件非常轻松的事,可是徐书同偏就由得他娘过这样贫穷的日子. 孟夏没敢贸然上去与梅娘相认,梅娘打听完,站在门口用不太好的眼睛向弄堂口看了看,孟夏怀疑她想看见徐书同,只是没看见,终失望地关上了院门,以前的梅娘是不喜欢关院门的. 看着梅娘的举动,孟夏认为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徐书同,就不想打扰梅娘了,出了这会儿有点饿了,她见梅娘家附近有面馆,于是便走了进去,面馆里有四五个人,分三桌坐了,面馆不大,总共就有四张桌,最里一张空了,孟夏便走了过去,只是一坐下,她觉得旁边一桌的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石头,孟夏有些吃惊,刚要叫,石头赶紧做了个不要出声的眼神,孟夏是个机警的人,没有招呼石头,赶紧要了碗面,假假吃了几口,见石头吃完把大钱扔在桌上离开面馆,孟夏赶紧又刨了两口,也把大钱扔桌上. 孟夏朝着栓子走的方向走去,一拐弯,果然见石头在等她,孟夏忙叫了一声:"石头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石头便道:"我是奉三哥之命来这里的." "在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保护三哥一家子人." 孟夏一听徐书同是有安排的,于是松了口气问:"三哥在哪里,我找三哥有事." 石头有些为难地道:"三哥自然在布王的军队中,不过三哥有吩咐,有事他自会来找我,平日,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在这里保护梅姨一家人." "可是梅姨家里人真有什么事,你难道不需要告诉三哥吗?" "三哥也有吩咐,如果这里有危险,让我立即把梅姨一家人送到另一外安全的地方,但是没有危险就不许打扰梅姨一家的正常生活." 孟夏听了有些气馁问:"那我想见三哥,如何办?"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只能在这里等.等三哥有可能的出现." 孟夏只差没有一屁股坐上,如果徐书同一直不出现,她如何想法子把自己知道的事传给贺中珏? 石头见孟夏的面色便道:"夏文书,如果你实在有急事要找三哥,我就想法子让人带信到军中." 第二百五十章 做何打算 孟夏想徐书同之所以这样吩咐石头,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暴露石头与他之间的关系,如果自己贸贸然地让石头到军中去找徐书同,弄不好坏了徐书同的安排,于是便摇摇头道:"算了,还是在这里等好了,如果三哥来了,麻烦石头哥把我住的地方告诉三哥,我有十分紧急的事找三哥." 石头点点头道:"夏文书,你放心好了,三哥如果出现,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告诉他." 孟夏只得怏怏地离开了梅姨家. 只是孟夏快到孟兰兰住的地方时,她就看见徐书同站在附近,孟夏大喜,一下冲过去叫了一声:"三哥!" 徐书同把孟夏拉到一边道:"你可真行!" 孟夏没明白徐书同此话的意思,有些不解地问:"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扮春红在布王府,不是挺好的,怎么又出来了?" "三哥,你觉得那安全吗?"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道:"本来应该是不太安全,因为布王这个人特别缜密,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从大茂和我,就应该看出来,而这么快就让你到他身边侍候笔墨,更是..." "我也如三哥一样想,所以他让我修琴,我就趁机出来了." "但他让你出府修琴,实际你又是安全的." "怎讲?" "否则你怎么可能出得了府." "三哥,先不管这些了,我问你,你现在到底做何打算?" "不是已经讲过了,走一步算一步." "布王看样子是要不肯轻易投降,但他和寻王之间并没有太多积怨,之所以不肯轻易投降,只是顾虑太多的缘故." "你想讲什么,让我去劝布王投降?" "三哥,布王的气数已经尽了..."孟夏带着提醒地道,"那王二愣不是又投寻王去了吗?" "你把我和王二愣比,算不算是对我的侮辱?"徐书同有些不悦地道,"好了,二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三哥,你想想梅姨,还有张婶和凤奴,如果你...,她们怎么办?" 已经转身走了几步有徐书同听了站住脚道:"二丫,你...你不用劝我,不管布王也好,寻王也罢,他们都说过大鹄这仗打得太久了,天下该生养休息了,所以...不管他们谁成,谁败,我都早有主张,倒是你,已经从布王府出来了,就暂时不要回王府了,更别去冒险." 孟夏不知道是自己失败还是贺中珉有他不为人知道的魔力,这徐书同和孟大茂在这种状态下,居然都不肯背叛他. 孟夏恨恨地冲徐书同的背影挥挥拳头,徐书同忽然转过身看着孟夏,孟夏赶紧把拳头收了起来,徐书同又道:"你如果要担心就担心大茂吧,想想寻王进城后,如何保全他的性命!" 孟夏看着徐书同眼睛又润了:"你就不需要吗?" 徐书同嘿嘿一笑问:"你说呢?" "如果王爷进城了,你是不是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我这一世都再也看不到你了?" 徐书同看了孟夏好一会才道:"也许大茂对你这一生的影响都会很大,你会受不少委曲,你喜欢他,是不是打算受一生这样原委曲?" 孟夏知道徐书同这话就是事实,自己不仅没方云雪和郑灵那样的家势,反而有个死忠于贺中珉的阿兄,否则自己怎么可能答应郑灵离开贺中珏,原来是打算永远的离开,只是因为孟大茂,她怕一时还不能永久离开,于是不怀好意地一笑道:"如果我受不了那委曲,去哪里可以找到逍遥快活的三哥?" 徐书同哼了一声道:"受不了委曲才想到去找我,但我只可能现在告诉你,因为你的将来,我看不到了!" "三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那可不一定哟,三哥对你就是太宽容了,所以得让你见识见识三哥的小气!" 孟夏咬牙切齿地看着徐书同叫道:"三哥,你真狠心!" 徐书同淡淡一笑道:"走了!"说完那徐书同就没了身影,孟夏才重新把拳头从袖里伸出来,只是看了一眼那拳头,没再挥,好一会才对着那拳头道,"孟老二,你本来只是个丫头的命,因为二小姐,所以你有幸认识了寻王,寻王可是王爷呀,那是何等尊贵的人,你不仅认识了他,还得到他宠爱过,你就知足了吧!" 孟夏说完,听见有笑声,那笑声象贺中珏一样的无赖和不怀好意,她猛地转过头,却又没看见人,孟夏摇摇头,还是没看见,只听过眼花,还没听过耳花的,难不成自己刚才耳花了? 孟夏便垂头丧气地走进孟兰兰住的院子,关上院门,忽然又猛地拉开院门,门外依旧空空如也,孟夏才恨恨地关上门,果然是自己耳花了! 孟夏进屋去孟兰兰屋里坐了一会,因为孟夏在心里还是只认可芦花的,所以也就只是日常该有的询问,吃过晚饭后,孟夏的大计都无法行得通,只得早早地躺上了床,因为昨夜怕有危险,下半夜没有怎么睡觉,出去折腾一天的孟夏又困又累,躺着想了一会大豆豆,就睡着了. 孟夏是被一阵惊慌的敲门声给叫醒的,她一开门,孟兰兰那小丫头就紧张地叫了起来:"公子,公子,我家夫人一直在叫肚子痛!" 孟夏先愣了一下,到底生过大豆豆有些经验,边往屋里走边问小丫头孟兰兰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小丫头哪里明白这个,也说不清楚,孟夏只得走进去,见孟兰兰躺在床上,满头大汗,那大汗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疼的缘故,看到孟夏眼泪就流了出来道:"二丫,救救我!" 孟夏便问孟兰兰怀孕的时间,掐指一算,正是孩子该出来的时候,孟夏不由得一拍额暗叫了一声:"真是,真是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稳婆." 显然当年在无名镇对自己生产就不上心的孟大茂,现如今同样不知道这生孩子需要哪些个准备,他为孟兰兰备足了米面银子,可就是忘了备这稳婆,孟兰兰跟着孟大茂显然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所以只能是个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怀了孩子生怕被人知道了,如何还敢向人打听生孩子都要如何如何? 外面黑灯瞎火,孟夏真不知道这会到哪里去寻那稳婆,看那小丫头虽然机灵,显然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孟夏这个时候能想到只有梅娘,她在这里住的时间长,肯定知道到哪里寻稳婆,于是孟夏赶紧穿上衣服,安慰孟兰兰几句,赶紧出了门. 孟夏刚走出院子,那火炮又响起来了,那次火炮是白日响的,这次是半夜响的,孟夏看了那火炮一眼,以前她对因果报应有些怀疑,但这会儿,她非常相信,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贺中珏的儿子出生时,孟大茂是不是作孽太深,所以现在轮到贺中珏报复他了,在他孩子出生前开始了攻城.! 想着那曾经把自己震晕的东西,还有点害怕,但孟夏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害怕,因为孟兰兰等不起,所以也不顾火炮,高一脚低一脚地往梅娘住的院子赶. 孟夏费了不少劲赶到了梅娘家,敲了好一会门,才听见梅娘的声音问:"谁?" "是我,梅姨!"孟夏赶紧回答,只是炮声比她和梅娘的声音还大,里面没亮灯,好一会院门才开了,开门的正是梅娘,梅娘的眼睛不好,但耳目却极灵,开了门就问:"你是...是小官人?" "梅姨!是我,是我!" 梅娘激动地叫了一声:"小官人,是你,真的是你,好些年不见了,你可好,王公子可好?" "好,好,我和我相公都好!" "看我,一见着小官人就激动,快进屋里说话吧!凤奴,凤奴把灯点上,是你孟叔叔!" 一声清脆的声音,那屋里的灯就亮了,孟夏也很激动,只是孟兰兰那边实在紧张,忙道:"梅姨,我是有事来求您的!" "小官人,别这么生分,有什么事你只管讲!" "我嫂嫂要生了,这会儿不知道哪里有稳婆,梅姨如果知道,赶紧告诉我吧!" 梅娘听了便道:"真是,真是,怎么在这个时候,本来对面街就有个,但前儿让炮给打死了!" 孟夏"啊"了一声,报应这一说还真是不假,孟大茂果然把贺中珏得罪狠了,否则那炮火不打别人专打稳婆.梅娘又道:"你婶以前倒帮人接生过,只是南儿走丢了后,就没做过这事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九死一生 孟夏一听张婶给人接生过,赶紧道:"那就麻烦张婶一趟了." "那梅姨也跟着去,盯着点!" 孟夏点点头,梅娘就叫了一声,没一会张婶和凤奴走了出来,那张婶比三年前看上去更老了,原来只是花白的头发,现在全白了,看样子,方南的出走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狠了,全是那凤奴,三年不见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的,有方锦的模样,便那双眼机灵灵、水汪汪的,比她娘可出落不知多少. 凤奴扶着梅娘,四人又冒着被火炮打着的危险,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回孟兰兰的院子. 孟夏没想到自己生孩子是九死一生,那孟兰兰比她还娇气得多,阵痛了一晚上,哭得眼泪鼻涕涟涟的,只是因为那连续不断的火炮声,所以还掩饰了一下她生孩子的悲壮. 张婶却说还早,只怕孟兰兰连这都忍受不了,真到生的时候,怕更受不得,把孟夏急得直搓手,这种痛苦,她偿过,看孟兰兰生孩子,那真是自己生孩子的重现,但孟兰兰比之她来讲最幸运的是胎位一直正常,只是羊水未破. 张婶便让孟兰兰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还让小丫头扶着孟兰兰走走. 孟夏看着孟兰兰那张带泪的张脸,简直都知道孟兰兰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你能吃得下,你能睡得着,还能走得动,你吃、你睡、你走走给人看看. 当然孟夏也不排除孟兰兰这一脸的泪有九成是为没有来的孟大茂流的,但孟夏知道那张婶此话绝对不是妄言,如果这个时候孟兰兰不吃不喝,真到生的时候,怕真是没有力气了,大家都累了一夜,她赶紧让小丫头做好吃的,好喝的,因为多了这许多人,那小丫头一个人忙不过来,凤奴就主动跟着到厨房帮忙. 孟夏看着凤奴的背影,叹道:"梅姨,真没想到凤奴长成个大姑娘了." 一提及凤奴,那本来有点子木讷的张婶也精神起来,梅娘也看了凤奴的背影一眼道:"可不,这些年多亏了这丫头,要不是她,你婶呀..." 孟夏当然知道梅娘没讲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见张婶不放心跟着去了厨房,便问:"梅姨,这些年三哥没有回过家吗?" "倒是回过几次,不过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待了多久就又走了." "三哥...三哥他都不照顾梅娘和张婶?" "他有他的事要忙,一人男人怎么可能整日待在家里." "我看梅娘家里的状况和三年前还...,三哥怎么都不管管?" "你三哥怎么不管."梅娘笑了起来,"有空就会回来督促凤奴读些书,每月还要给我好多家用,有时候是自己送回来,有时候是托人送来,我都给凤奴攒着了,等给她说户好人家,把嫁妆给备丰盛些!" 方锦的婚事,对于张婶与梅娘来讲,就是一场噩梦,所以梅娘这句话的内涵,孟夏完全明白,梅娘接着又道:"同儿还说院墙太破了,他要抽空夯夯,只是...只是他一直没空闲!给他说亲事,他都没空去相."说到这里梅娘偷偷抹了一下眼睛,孟夏自然知道一别三年,徐书同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就年纪,在大鹄,富贵人家估计都快当爷爷了. 孟夏只能安慰梅娘道:"梅姨,三哥那么优秀,不是别人挑他,是他桃人家." 这话,梅娘喜欢听,把眼睛抹了一把道:"梅姨就急他不去挑,就咱们住那条街,好多人家的闺女都愿意." 孟夏挺嫉妒那些还没婆家的闺女的,见梅娘心情好了,便岔了话问:"梅姨,三哥有没有讲这仗打完了,一家人是否还住在京州?" 梅娘听了便道:"我们一家人在京州都住惯了,去哪儿?" 孟夏一听咬了咬唇,徐书同显然不想把他的任何事告诉梅娘,而将来要做什么,同样不会告诉梅娘,孟夏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三哥你真...真是绝情呀! 凤奴和小丫头做好饭,也接近中午了,火炮声慢慢变稀了,孟夏虽极想去关注外面的战局进行得如何了,只是孟兰兰那样子,她又不能离开. 孟夏心急如火,强行喂孟兰兰吃了大半碗饭,再让小丫头扶着孟兰兰走走. 那张婶看着摇摇头道:"富贵人家的夫人就是娇气,象我们生娃儿,跟屙泡屎一样容易." 孟夏听着张婶如此粗俗的话,想想抛弃她的方仕隐,大约糟糠之妻不下堂,其实对于发达的男人来讲,真的挺难,你想他要应付的场合都是富贵了几代的人家. 梅娘不由得伸手推了张婶一下,张婶接过凤奴递过来的碗道:"生孩子那是力气活,生方北儿、南儿那会儿,我还在推磨呢." 孟夏有些不解地问:"张婶,你什么时候还生了个北儿?" 张婶有些听不太明白,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道:"北儿就是北儿." 梅娘叹口气道:"方北和方南是孪生兄弟,方南体弱多病,我们实在养不起,就把方北送人了." 孟夏愣了一下,一下想起那个与方南一个模子出来的李北,梅娘接着又道:"那户人家原本是答应我们半年可以看一次的,谁知他们得了北儿,就违了约,后来没见着了,有人说是去了南方." 如果李北真是张婶的另一个孩子,孟夏认为这张婶前世不知道欠了方仕隐什么,这辈子要这样来还,不过孟兰兰再次阵痛,打断了孟夏的感慨. 在孟夏心目中,那生孩子就是一生中最为困难的事了,这孟兰兰生孩子和自己有得一比,自己那个时候外面有孟大茂和章飞鹰,她生孩子外面火炮声不断. 只是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身边有个徐书同,想到徐书同,自己又比孟兰兰幸运得多,想到徐书同,想到徐书同讲的那番话,孟夏心里隐隐做痛,此战一结束,徐书同真会消失吗?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讲,此生都不能再相见? 张婶听见叫声,摇摇头站起来道:"去看看,去看看!" 张婶这一看就叫了起来:"羊水破了,凤奴,赶紧的,把水烧上!" 于是孟夏与梅娘都放了碗筷,孟夏一走到孟兰兰身边,孟兰兰就抓住孟夏的手道:"二丫头,我怕,你去叫大茂,叫大茂来!" 孟夏都不知道城头打成什么样了,这会让她上哪里找大茂,就算她找着大茂,大茂也未必抽得出身来,但知道如果不答应,这比自己还娇气的孟兰兰怕真撑不下去,于是便握住孟兰兰的手道:"我去找大茂,但你得听话,我去找的时候,你不许不用力生孩子!" 孟兰兰点点头道:"我会用力的!会的!" 孟夏便放开孟兰兰的手走了出来,出来走到院门,把门打开,然后再猛地关上,见凤奴用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便冲凤奴招招手,凤奴走过去小声问:"孟叔叔,你在骗兰姨!" 孟夏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对凤奴小声道:"隔会你进去瞧状况,然后就出来告诉我." 凤奴一下就明白孟夏让她做探子,于是赶紧点点头,一会跑进屋去问问状况,然后跑出来就悄悄告诉孟夏. 孟夏就随着凤奴这么跑进跑出,直到凤奴跑到天黑,把外面的炮声也跑没了,她终于听见"哇"的一声,然后张婶大声叫道:"是个闺女,好俊的闺女!" 孟夏只差点没把眼泪给流出来,孟大茂有个闺女了,不管孟大茂如何,这孟兰兰也有个企盼了. 孟夏看孟兰兰摸着孟晓的头,不满意地看着她,就郁闷自己生完大豆豆就晕了,怎么孟兰兰生完晓晓,就不晕,忙陪着小心地走过去道:"嫂嫂,那外面不是打着的,我一出去,全是兵,看得我头都晕,实在没找着我阿兄." 孟兰兰抹了一下眼睛,孟夏跟着鲁婆子坐着月子,赶紧道:"嫂嫂,不能哭,不能哭,这个时候可不许哭的,以后眼睛会看不见的!" "看不见才好,你就哄我,早知道我就不生了,我以后都不要再看了." "那怎么行?"孟夏从来不知道生孩子还由得人生不生的,把孟晓接过来道,"这么漂亮的闺女,不看着她长大,怕也只有你这样的娘才讲得出来." "晓晓!"孟兰兰一听,立刻从孟夏手里把孟晓抢了过去,孟夏哼了一声道:"生孩子没力气,抢孩子力气倒挺大的,你就放心好了,外面的炮声停了大半宿了,天一亮,我就立刻出去找我阿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再立一功 "你说话可得算话,不许再哄我了." "一定,一定,我本来就没哄你." ...... 第二日,孟夏用过早饭,不用孟兰兰催,她就急于知道那炮火为什么停了,按理那贺中珉要负隅到底,京州城的防守还是相当坚固的,贺中珏没个三五个月应该是攻不进来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第一次进攻结束了. 孟夏一走出去,看见街上乱乱的,到处都是兵在追杀兵,区别只是那些追杀的兵的右手臂上都绑了条红色的带子,还有些臂上绑条红带子的士兵已经在忙着安民,孟夏还见有些暂时逃脱的士兵寻着机会也往右臂上绑条红色的带子,然后跟着去追杀那些没绑红带子的士兵,所以真是混乱得把还算聪明的孟夏都弄不清楚是怎么个状况. 孟夏一边躲着,一边想细细打听,忽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对,就是这几个王八蛋,把这个王八蛋给爷吊起来,吊高点!" 孟夏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大铁鱼网里网着章飞鹰,而在下面指挥的人正是徐泽仪. 孟夏有些吃惊,看见徐泽仪,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贺中珏攻进城了,才两日,贺中珏就攻进城了,孟夏完全不相信,却见徐泽仪上前就狠踹了章飞鹰一脚道:"王八蛋,你不是瞧不起爷吗,今儿让爷活捉了,你服气吗!" 孟夏更吃惊,徐泽仪活捉章飞鹰,那简直就是天方夜潭,果然听那章飞鹰哈哈一笑道:"就你个兔崽子,长这么大,毛还没长齐,你能活捉你鹰爷!" "哟,还敢骂你爷爷,看爷今儿怎么收拾你这个王八蛋!" "兔崽子,如果不是爷着了人的道,你这种兔崽子,上来一万个,鹰爷都能把你拆成一万具骨架子." "你放屁!"徐泽仪气得跳起来就往章飞鹰身上踢去,只是踢得太狠,把他自己的脚踢痛了,他抱着脚,一边跳一边骂道,"架火,架上火,爷今儿要把这只死鹰烤成秃鹰!" 小四那干奴才,别的不会,但狗仗人势,作威作福地整治人,却一个赛一个,没一会就端来一大盆火,那徐泽仪往章飞鹰屁股下一指道:"放那儿,今儿爷就把你屁眼烤焦了,让人闻闻有多臭!然后再把你那屁眼放到蚂蚁窝上,让那蚂蚁把窝搬你肚子里去,让爷看看你这只没屁眼的秃鹰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孟夏听了张了张嘴,这徐泽仪可算是正宗的王公贵族,但讲话和那张婶有得一拼,那招术比章飞鹰还不如,不由得摇摇头,却听那章飞鹰大叫一声:"布王爷,您不肯听臣的,臣没护你周全,对不住您,但臣死也不愿意让这等腌臜的人侮辱,臣先走一步了!"说完那章飞鹰猛地一咬舌根,然后头一歪就不动了. 孟夏轻轻叹了口气,那徐泽仪一见章飞鹰咬舌自尽了,急得跳上前道:"王八蛋,有本事,你别忙着死,爷还没开始跟你玩呢!"见章飞鹰真的断气,气得把那具尸体踢了好几脚还不解气地道,"四儿,死了也不能便宜他,把他的尸体烹了,然后拿去喂狗!" 孟夏就不太明白了,这徐泽仪把章飞鹰的尸体直接喂狗不就完事,为什么在喂狗之前,还要把尸体先烹一次? 孟夏刚要上前与徐泽仪打招呼,徐泽仪的一个小跟班跑上前禀道:"爷,郑将军东门攻下来了,说那边有大鱼!" "大鱼?"徐泽仪眼一亮道,"那大鱼是谁,徐老三还是孟大茂?好呀,这些臭鱼烂虾都跳出来了,徐老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看爷活抓了你,秃鹰没玩着,爷就玩你了!"徐泽仪踌躇满志地又吩咐,"四儿,把这章飞鹰的尸体烹完了,先拿去给我哥瞧清楚,告诉我哥,这大鱼是我徐泽仪网的,头功一件,爷现在就要东门捉更大的鱼,再立一大大功!" 孟夏现在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自己和徐泽仪不过才分别不到一个月,人就有本事捉到章飞鹰这样的本领的人了,孟夏只得叫了一声,"世子爷!" 远处的厮杀声还没结束,近处又围了好几层看热闹跟着乱叫的人,刚捉到一条大鱼的徐泽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那头脑极度地膨胀着,发热着,竟没有听见孟夏的叫声,跨上一头大白马,就气热汹汹往东门去了,孟夏不由得跺了一下脚,只是她的脚如何快得过徐泽仪的马,没一会就不见了徐泽仪的踪迹,孟夏只能悻悻地跟着往东门跑,她从心里怕那东门的大鱼是徐书同或孟大茂. 孟夏所处的地方是西门,从京州城的西门往东门赶,那可有些脚程,她想雇个马车,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哪还有敢出来做生意,想想那贺中珏和徐泽仪都有征用的习惯,只好一咬牙,用脚往东门赶. 孟夏高一脚低一脚地跑到东门,正好遇上郑灵一队人,郑灵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那真是英姿飒爽的一位女将军,孟夏赶紧收了脚,她认为在这样的状况下,郑灵极可能做出一挥刀把她当奸细斩的事情,赶紧抓了一把泥往脸上一抹,好在街上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混在人中倒不显眼. 郑灵那队人马路过孟夏身边时,孟夏听见郑灵身边的一个女兵气恨地道:"娘娘,明明那人是我们发现的,怎么突然让世子爷给捉住了?世子爷哪有那本事,竟把娘娘的头功给抢了,这东门最难攻,就是因为有那负隅抵抗的..." "先别废话,赶紧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郑灵喝住想嚼舌根的女兵,给了马屁股一下就往前跑. 孟夏吃了一惊,没想到徐泽仪这败家子这么有本事,捉那章飞鹰,就很让人刮目相看,居然连郑灵人盯住的人,不过听到负隅抵抗,孟夏的心又是一紧,也顾不得有可能让郑灵一刀砍了,赶紧跟在那队人马的后面撵. 追到一个胡同,孟夏就听到那个熟悉的阴魂不散的声音正得意地叫着:"孟大茂,只要你把贺中珉那个王八蛋交出来,本世子爷看在夏夏的份上,可以免你少受些活罪,如果你要是...,就是夏夏..."徐泽仪说到这里,忽问,"四儿,爷让你找的人呢,人呢?" 四儿一听忙道:"爷,本来我们进城是来找孟夫人,不曾想爷有本事一下捉了那只秃鹰,爷就..." 孟夏一听很感动,这徐泽仪原来不是进城抢功的,而在这个时候,城里还有许多危险的状况下,他竟猴急急地冲在前面,就是为了来找自己,再看那孟大茂,应该是抵抗了一夜,那头发披散,衣服破碎,身上到处都是血污,被徐泽仪的人五花大绑着,强行压着头跪在地上,孟夏一看果然是孟大茂被抓了,那心绷得紧紧的,又难受又一时想不出法子去救孟大茂. 郑灵驾着马过去一拱手道:"是世子爷!" 徐泽仪也一拱手道:"是娘娘!" 郑灵旁边的那女兵又按捺不住道:"世子爷,这条鱼可是我们娘娘追进死胡同的." 徐泽仪听了这话怪笑一声道:"这位姑娘,你这话好好笑哟!" "我这话有什么可笑的,这东门就因为有这条鱼,拼死了抵抗,娘娘为了攻进这东门,花了多少心血,还损失了我们好几个姐妹,世子爷你头功是我们娘娘的!" 徐泽仪一听笑得更抽筋了:"小姑娘,你懂不懂规矩,这在战场,头是谁砍下来的,人是谁捉到,那功劳就是谁的,否则你说你家娘娘花费了心血,她说她家相爷花了力气,那这规矩不全乱套了." 那女兵一下急了:"世子爷,我们娘娘为了攻下这东门,几夜连觉都未曾睡过..." 四儿立刻挺身而出道:"你家娘娘几夜未睡过,我家爷为了立这头功,何止是几夜,这一个月都没合过眼!"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刚才那徐泽仪还在问四儿有没有找到自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四儿就将徐泽仪塑造成一个月余未曾睡觉,殚精竭力立大功的光辉形象,就徐泽仪那败家子会不睡觉,怕一晚上少睡半个时辰,第二日都非找地方补回来不可的主,怎么可能一个月没合眼. 不过四儿这番话显然极得他主子的赏识,而徐泽仪又是个有罚立下手,有奖立打赏的习惯,一打响指道:"赏四儿黄金十两!"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惊喜连连 四儿激动地赶紧磕头道谢,那女兵还想争辩,郑灵伸手拦住她道:"不过是个蟹将罢了,布王,把布王捉住那才是真正的头功!" "是,娘娘!"那女兵都要哭了,郑灵一挥手,刚要走,徐泽仪一小跟班狂呼着跑过来叫道,"爷,我们抓住布王了,我们抓住布王了!" 这次不是孟夏不相信,连徐泽仪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今儿的狗屎运这么强大,真是惊喜不断,惊喜连连,所以他听了那小跟班的狂呼,只会不停地眨着着眼睛,半晌没有反应. 郑灵的那帮女跟随不由得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没一会,徐泽仪的那群跟班,就把贺中珉拖了过来,贺中珉也被五花大绑着,一拖过来,就让人一脚踹到地上,孟夏没看见孟大茂的脸色,却看见了贺中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想着总在不停咳的贺中珉,孟夏有些不忍. 那跟班却极力向徐泽仪极炫耀他的功绩:"爷,我看这个人想往井里跳,觉得不对劲,一把将他捉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太激动,那跟班都讲不话来了. 孟夏想这还真是不能不激动,这么大一件功,足够享用终身了. 徐泽仪终于醒悟过来,他今儿立的可是天字号第一大功,除了徐书同,连布王这么条超大鱼都让他抓住了,他有些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手舞足蹈地道:"好,好,本世子一定要重赏你,一定要重赏,赏黄金五十两,再给你说两房媳妇!" 孟夏听了这样的赏,真是哭笑不得,大约从古至今,只有徐泽仪能赏出两房媳妇的,她着急紧张,可是又无计可施,忽听见郑灵等人下马齐刷刷跪下行礼道:"王爷!" 孟夏一抬头就看见了穿着盔甲,骑着战马,英武神俊的贺中珏,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睛就酸了,见周围的人都跪下行礼,她和郑灵有约在先,更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贺中珏添乱,自不敢上前说话,赶紧也跪了下来,因为她怕被郑灵看见,所在的地方在个拐角. 贺中珏一伸手,便有人把大家赶到远处跪下,孟夏所在的地方背一点,没人撵,她反而离得近,只不过有半面墙壁挡着而已,所以贺中珏等人的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徐泽仪兴冲冲冲上去叫道:"哥,全是我捉的,全是你弟我捉的,全是!" "哦,全是什么!" "布王,孟老大,秃鹰,全是我抓的!"徐泽仪兴冲冲的扳着手指头,就象一个讨要糖果吃的孩子,大约他没想到自己是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所以除了头膨胀,自信心也得到极大鼓励,受他的感染,那些跟班也空前膨胀,抓住贺中珉的那个跟班也冲出来道,"王爷,那个布王就是小的抓住的!" 那跟班的话刚一落音,徐泽仪上前一脚就踢他屁股上,把踢地上后就叫道:"赏赐没了,统统没有了,奶奶的,居然敢抢你爷的功!" 那跟班才想到自己让胜利冲昏了头脑,连他爷的功劳都敢抢,哭丧着脸叫道:"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是..." 徐泽仪冲那跟班连用手指了好几下才恨恨地道:"五十两黄金没了,两房媳妇没了!" 孟夏相信只有徐泽仪才能上演出如此一幕,有罚就连贺中珏在场,他也要立即付予实施. 徐泽仪把家务事处置完,立刻向贺中珏献忠心、表决心地道:"哥,你不用担心,还剩个徐书同,你弟我出与,不须半日,就能将他手到擒来!" "你?半日抓住徐书同?"贺中珏点点头,一提缰绳绕着徐泽仪转悠半圈道,"好吧,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半日之内抓住了徐书同,本王给你连升五级." 徐泽仪一听立刻很警惕地问:"哥,我现在官居几级?" 四儿忙提醒徐泽仪道:"王爷曾经只给你封过一个从八品的县令,那地方特穷,爷,你就一直没去上任!" 官阶,徐泽仪还是算会,他立刻扳着手指头一算,就哭丧着脸道:"哥,就算你给我升五级,我...我才只有个正六品,我不干!" 贺中珏一听就道:"哦,连升五级都不干,那就不升了,限你半日之内抓徐书同来见本王,如果半日之内没有抓到,本王把你连降五级!" "啊!"徐泽仪只差没哭了,"那我连个文书都不及了,不给你干了,我还是找我的人去." 贺中珏才转过身看着贺中珉,贺中珉经这一拖头发也披散开了,只因为他是个王爷,但却是个身子孱弱的王爷,和徐泽仪那些跟班多少打过照面,所以那群跟班没象对待孟大茂一样对待,贺中珏转向他时,他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的. 贺中珏打量着贺中珉,好一会才道:"王兄,咱们又见面了." 贺中珉轻笑了一下道:"贺中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贺中珏哈哈一笑道:"哎呀,王兄,其实你还进挺有趣的,杀了可惜,剐了,你那身体太单薄,珏弟怕你还没撑到完,就受不住了,所以珏弟不这样对你,你不是想从东城门逃走的吗,你不仁,珏弟却不能不义,就让你在东城门守门吧,天守看着,风吹日晒地守着这扇你没逃得出去门." 贺中珉听了哈哈一笑道:"贺中珏,你以为你赢了吗?" "怎么,阿兄还有什么招术?" "你没赢!" "阿兄,光逞口舌之强是没用的!"贺中珏说完又转向孟大茂道,"大茂,抬起头来!" 那压大茂人头的人赶紧松开手,孟大茂抬起头看着贺中珏,孟夏见他脸上也全是血污,也看不出他到底伤在哪里了,贺中珏便道:"王兄,这个孟大茂,本王派过不少人劝说过,但他执意要效忠你." 贺中珉哼了一声道:"贺中珏,你就会使些个阴暗的下三滥招术,你是胜之不武!再说只能有人死心蹋地效忠你,就不可以有人死心蹋地效忠本王了吗?" 贺中珏看向贺中珉道:"王兄,好象你使的手段有多光彩一样,本王之所以告诉你,那是在告诉你,你为什么败了,孟大茂如此效忠于你,可你对他都不信任!"说完贺中珏又转向孟大茂问,"好吧,大茂,你主子是个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两条路,一路回孟家寨,终身不许再出孟家寨;一条跟继续跟着你的主子.你选!" 孟大茂咽了一口口水道:"大茂绝不做二臣!" 贺中珏看着孟大茂,孟大茂昴着头,没有把脸转开,孟夏听见贺中珉的笑声,很有些得意的笑声,好一会贺中珏才一挥手里的鞭道:"好吧,机会,本王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跟着你主子一起守东门吧!泽仪,这就交给你了!记住,第一,本王要他们至少活一个月,第二,任何人求情,都格杀勿论!"说完贺中珏一拍马就带着人走了,郑灵忙拍打着马撵了上去. "我不是还要抓徐书同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怎么又把这么不重要的差事交给我来办."徐泽仪说完转过身就踢了孟大茂一脚道,"你脑袋让猪啃过,是不是?我哥给你条通天的路,你不走,你偏要往死胡同里走,你有为夏夏想过吗,有为豆豆想过吗,我怎么越看你越生气,来人,给吊起来,两个都吊起来!" 看着跟班把两人吊起来,徐泽仪还不解恨地道:"还有,四儿去做两个大铁囚笼,里面给爷装上铁刺,专门用来关这两个想看门的东西!你们喜欢看门,爷让你们看个够!" 四儿赶紧应了就吩咐人去了,孟夏纠结得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求徐泽仪放过孟大茂,显然是不可能,贺中珏"格杀勿论"的命令分明就是针对自己给徐泽仪下的,因为贺中珏是给了孟大茂活路的,孟大茂不肯走这条活路,所以贺中珏生气了,十分生气! 一个淘气小儿,见孟大茂和贺中珉被吊在城门,好奇地拿着手里玩的石头砸过去,见没人管,又砸了一颗,那顷刻就引来好些玩耍的小孩子效仿. 生气的徐泽仪让人搬张椅子一坐,也不管,刚开始只是小孩子砸着玩,后来有些讨嫌的无赖也加入,于是不过个把时辰,那些听说是捉住了叛匪头子的寻常百姓也加入了,烂菜帮子、破鞋子、臭鸡蛋各种垃圾都往两人身上招呼,还有不少人向两人吐口水、骂脏话.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逍遥快活 孟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便转身往西城回,一边走一边掉眼泪,她不知道怎么走回西城的,一进门,那抱着孟晓的孟兰兰就急问:"二丫头,你找着大茂了吗?" 孟夏才想着今儿出去一整日的差事就是向孟兰兰保证要找到孟大茂,赶紧擦了一把脸道:"嫂嫂,外面乱得很,哪有那么就容易找着的." "你在哭?" "我哪有哭,外面不仅乱得狠,还格外地冷,我是给寒风吹的." "大茂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他那么机灵的人!" "你别哄我!" "我怎么会哄我."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当真!" "当真,你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孩子,来,让我抱抱晓晓!" "她好软,好可爱."孟兰兰立刻被孟夏引到孟晓身上,当然做娘的人,最能引起她兴趣的,自然就是孩子了,孟夏对此是深有体会. 第二日,不管孟夏多累,又痛苦,也一大早起来,撑着出去给孟兰寻孟大茂. 孟夏实在不愿意去看那一幕,虽然家里贫寒,一家人也没少受苦,但余氏心里偏着大茂,那大茂在家可是连水都没挑过的人,小四可以给孟大茂如此巨大的毅力! 孟夏在接近东城门里,犹豫、徘徊了好几圈,才鼓起勇气走过去,昨儿吊着的两个人,今儿被徐泽仪搁进了铁笼子,显然那铁笼子还一定有吊着舒服,反而还更便于那些掷垃圾发泻. 昨儿还勉强可以看清两人的脸,今天让垃圾盖得孟夏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铁笼旁边搭起了个台子,台子上摆了一张蒙了老虎皮的椅子,徐泽仪就跷着二郎腿坐在上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当然贺中珏曾经讲过徐泽仪不能算虎,那就算狗视眈眈吧,不过孟夏不管用什么法子在心里打趣徐泽仪,都高兴不直来,于是干脆往地上一坐就流起泪来. 孟夏正伤心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妇人来,她扒开人就往大茂那笼子前一挡道:"不许你们扔,不许你们扔!" 孟夏愣了一下,一看那妇人竟是有三年没见的芦花,愣了之后的孟夏就是吃惊,不太明白这芦花明明被徐书同送回了长州,怎么又在京州,那芦花往铁笼前一挡,一个男人也跟着跑过来叫了一声:"芦花,芦花,这是叛匪,是要被砍头的." 孟夏再一看那个男人竟然是张婶失踪了三年的儿子方南,芦花力气大,方南没有拉得动她,她依旧往笼子前一横道:"大茂不是什么叛匪,我知道他最恨叛匪...,他不是叛匪!" 方南急得直搓手:"芦花,这些天城里都在杀叛匪..." 这动静可不小,到底把闭目养神的徐泽仪给"惊动"了,他懒洋洋站起来往台下一看,先是用手捏着腮帮子,好一会看清楚了,便不满地道:"李北,你哪来赶紧回哪儿去,少在这里给爷添乱!" 徐泽仪说完这句威胁的话,见方南没听明白,冲他点头哈腰地道:"爷,我媳妇头脑有点问题,有点问题,我这就把她弄回去!" 这下把徐泽仪弄得一头雾水,盯着方南更加不满地道:"李北,你他娘的跟爷玩什么鬼名堂!" 方南说完那话赶紧去拖芦花,只是实在有些汗颜的是,他的力气远比不上芦花,被芦花一甩手就甩了个狗啃屎. 徐泽仪一见就乐了,一拍腿道:"李北,就你这么个熊样,你居然当年还敢劫你爷的军粮,她不是脑子有问题,赶紧拖走,今儿拖不走,爷给你们俩再弄两铁笼子." 于是方南和芦花就上演起拖与反拖的戏来,周围本来拿孟大茂和贺中珉取乐的人觉得这出戏,更好看,于是和台上的徐泽仪一起给方南加油,那方南总不是芦花的对手,个个都恨他不象个爷们,"耶""耶"的声音起伏不断. 最后方南让芦花再次甩个狗啃屎,几下没爬起来,芦花就走到旁边的茶铺子倒了一大碗茶水端回来,递进铁笼子轻言细语地道:"大茂,喝水,喝水!" 那方南急了,赶紧爬起来道:"芦花,那是杀头的事!" 芦花不理方南,见轻言细语没有作用,干脆一把抓住孟大茂的头,那方南尚不是芦花的对手,何况连活都不怎么做的孟大茂,还被在这里折腾了快两天了,自然更不是芦花的对手,芦花把水给孟大茂灌了下去,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徐泽仪道:"我说这么大人,这人犯了事,要杀要剐就给他们个痛快的,这样耻辱人,算什么大丈夫行径!" 徐泽仪正嚼着果子看着劲,不曾想戏演完了,竟有人来训他,于是走到台边道:"这位嫂嫂,虽然你讲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这男人之间的事,跟你个女人没关系,爷,我看你是个直爽的,今儿呢也就不治你罪了,回去收拾你男人去吧,地上那个实在些,笼子里那个不靠谱." 徐泽仪的话引得围观的人一通哄堂大笑,芦花脸红了一下,还想说话,那方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冲徐泽仪点头哈腰后,伸手就要把芦花拉走,这次芦花没有跟方南对打,所以被方南拖着离开了. 徐泽仪看着方南的背影十分不解地问:"李北这小子玩什么呢?" 孟夏拾起一粒石子朝徐泽仪砸过去,一下砸中了徐泽仪的头,徐泽仪怪叫一声:"四儿,有刺客偷袭你爷!" 孟夏哭笑不得,那徐泽仪站得看,到底往孟夏这边看了过来,看清是孟夏,吃惊地张了张嘴,然后冲已经抽刀拨剑的那群跟班一摆手道:"好了,好了,都把家伙收起来!"说完就从台上跳下来,拎着袍子就冲到孟夏面前. 孟夏伸手拉住徐泽仪转身就往胡同里面拐,徐泽仪一边跟着跑一边叫:"爷的小姑奶奶也,这一个月你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到了没人看见的地方,孟夏才松开手,徐泽仪哼了一声又叫:"小姑奶奶,爷问你话呢,你可真够狠心的,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扔下豆豆走了,你还是豆豆的娘吗?" "豆豆...,豆豆还好吗?" "你问这话不用动脑子的,你说他能好吗,每天一睁眼睛就是找娘,晚上看不见你也不肯睡觉,原来肥肥的小脸瘦了这么大一圈了,你说说,是我哥得罪了你还是你又因为啥事恼我哥了,你要折腾他,我不管,但你别折腾我儿子呀!" "有些事情,我跟你没法讲清楚,我想求你桩事." 徐泽仪一耸肩道:"你讲!" "你能不能跟你哥求个情,别这样对我阿兄." 徐泽仪听了立刻眉开眼笑地道:"为啥要求我哥,你不求我呢?" "求你?"孟夏看着徐泽仪,然后很怀疑地道,"那我就求你了,世子爷,别那样对我阿兄,成不?" 徐泽仪一听立刻冲远处跟过来的四儿挥挥手道:"好了,可以收工了!" 四儿立刻就跑过去让人把铁笼子抬走. 孟夏有些吃惊地道:"你阿兄不是吩咐过,求情者格杀勿论吗?" 徐泽仪立刻吃吃地笑开了,孟夏更不解地问:"世子爷,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原因呢,很简单."徐泽仪得意地摇头晃脑道,"我哥大战前交给我一桩美差,就是找你!" 孟夏觉得这也没什么可笑的,于是那徐泽仪又继续解释道:"你想想,那么大的京州城,你走的时候又没留个地儿,我到哪儿去找你?我把四儿那堆人都撒出去,地毯似的搜索,也未必能找到!" 孟夏认为徐泽仪这话非常实在,这么大的京州城,换成是徐书同或者别人,也许能找着自己,但是徐泽仪,就算无名镇那屁大点的地方,他和他的那些跟班也未必能找得着. 那徐泽仪贼贼一笑道:"于是,聪明如你爷我,自然就想到了一个奇招." 孟夏大约明白了,不过大战前那夜似乎听见过贺中珏的笑声,估计贺中珏弄不好早就知道自己在哪儿,但因为气恼,所以就故意把找自己的差事交给徐泽仪. 不过徐泽仪不知道孟夏已经猜出来了,继续说着自己的聪明大计:"爷就跟我哥通了气,用孟大茂把你诱出来,果然,果然爷这招高呀,才不到两天,你就自投罗网来了!" 孟夏有些吃惊,贺中珏把贺中珉和孟大茂如此这般地糟蹋,就是为了引出自己,孟夏觉得真是如此,自己实在是太重要,徐泽仪忽伸手在孟夏面前一晃问:"怎么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还没玩够 "我嫂嫂."孟夏才想到自己竟忘了芦花和方南,忙道,"如果我嫂嫂明儿还来看我阿兄,你得帮我把她留下来." "刚才那女人?"徐泽仪往城门方向一指,孟夏点点头,徐泽仪打了个响指道,"这个容易,走吧,夏夏!" "走哪儿去?" "这话可奇怪了,自然是见我哥去!" "我不去!"孟夏后退了一步,徐泽仪扬起手中的鞭子一指孟夏道,"你要敢跑,一会我让四儿还把笼子摆出来." "你无耻!" "我可不无耻,我只是要交差." 孟夏扭身就走了,徐泽仪一跺脚追上去道:"夏夏,不带这样的,你那阿兄,当初是如何对我的,我才饿他两天,你就心疼了,当初我,受了多少罪,你连个安慰话都没有." 孟夏哼了一声,徐泽仪立刻跑到她前面去伸手一拦道:"你恼我哥,就恼我哥,跟我和豆豆可没关系,讲讲,是什么原因,我哥做了做么对不住你的事,爷出马去替你讨公道!" 孟夏忽然站住脚道:"世子爷,还想求你一件事?" "夏夏,别这么悲情,好不好?现在我哥的大事都做完了,我们还象以前那样,成不成?不,比以前还快活,让我哥成天去忙死,我们带着豆豆天天上街去作威作福,如何?"徐泽仪一下跳到孟夏前面去道. 孟夏便道:"我就是想见豆豆!" "那就跟我走吧!" "我想让你带出来给我见." "啊!"徐泽仪眨了好一会眼睛才道,"夏夏,这次是我哥把你气恨了,还是你做了什么特别对不住我哥的事,我怎么听着你象永远也不肯回我哥身边去了一样." "明儿我在'四同'茶楼等你和豆豆."孟夏说完就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道,"对了!" "小姑奶奶,还有?" "你不许派人跟踪我呀."孟夏瞪着眼警告道,"如果我知道你派人跟踪了我,这辈子都不再见你了!" 徐泽仪只差点没哭出来:"夏夏,你对我太残忍了,比我爹对我还残忍." "泽仪,我安排你的事,都办妥了?"两人正闹腾的时候,另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出现了,孟夏一扭头就看见披着皮氅,穿着一身白色锦织衣裳的贺中珏站在她身后. 徐泽仪一见立刻乐颠颠跑了过去道:"哥,你交待的事,我哪有没办妥当过." "你是没办妥当过几件怕才是真的吗!"贺中珏伸手拍了徐泽仪的头一下道,徐泽仪立刻不满地道,"哥,你是来当监工的,还是来领人的?" "就你话多,你不说话,你哥不会当你死了."说完贺中珏看着孟夏问,"还没玩够吗?" "我...才没玩."孟夏说完就跑了,却听见徐泽仪很替她辩解着,"哥,人一女孩子,面皮薄!" 孟夏真恨不得上去踹徐泽仪一脚,自己这跟面皮薄有什么关系?但她又知道这会去给孟大茂求情,显然是件不太聪明的做法. 孟夏一气跑到孟兰兰的院子,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那徐泽仪没跟着才进了门,孟大茂现在状况不妙,这孟晓可是他的骨血,按大鹄的规定,这孟兰兰和孟晓都是戴罪之身,当然除了这之外,还有徐书同的家人也在这里,本来梅娘她们给孟兰兰接生完,就要回去的,因为那时候外面正打着,所以孟夏就挽留她们先住下,而徐泽仪现在只剩下一个徐书同没抓到了,万一又来个用梅娘等人做誀,自己如何对得住徐书同,只是不知道徐书同逃哪儿去了,几日都未曾露面,孟夏倒不怀疑徐书同的逃技,但就怕他牵挂着家里人,这应该是徐书同最大的软肋吧. 孟夏也没进屋,因为怕孟兰兰问找寻孟大茂的事,便在屋檐下坐了下来,梅娘听见声音走了出来,见了便问:"回来了,怎么不进屋,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坐着,小心吹了冷风,弄坏了身子." "梅姨,我就想在这里坐坐." 梅娘笑了一下才道:"小官人,这晓晓也平安出生了,我和你张婶今儿就准备回去了." 孟夏一听,生怕梅娘一回去就被徐泽仪给圈住了,于是忙道:"梅姨,我嫂嫂这是头胎,没带过孩子,你看你们在这里,我们都手忙脚乱的,如果回家了,我们真不会照顾晓晓,梅姨家里没事,就多帮帮我们吧!" "这..." "梅姨,求你了,求你和婶子了."孟夏撒着娇地摇着梅娘的手臂,梅娘只得道,"好,好,好,依你!" "至少帮我们到晓晓满月!" "啊!" "就这么定了!"孟夏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地道. 安顿好了梅娘,哄过了孟兰兰,一大早,孟夏再次从家里走出来,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但走着走着,不由就走到京州城最繁华的街上,昨儿急被关在城东的孟大茂,周遭都未注意,今儿才发现,街上的尸体都被清扫干净了,巡街的士兵虽然还在抓逃犯,但那种躁乱已经慢慢平息了,当然这也许只是表面的现象,贺中珏回来,不血雨腥风整治一场,那肯定是不可能结束的,孟夏一边担忧着孟大茂的前景一边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停在"四同"酒楼门前. 想着昨儿与徐泽仪约定的事,孟夏的眼一下就红了,知道昨儿让贺中珏撞着了,让徐泽仪悄悄把大豆豆带来给她看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孟夏还是走进了酒楼. 只是走进酒楼,孟夏觉得有些奇怪,这"四同"因为昂贵,所以那掌柜和跑堂的小二都极是殷勤,怎么自己走进去了,都没有人打个招呼,难不成是自己穿得太寒酸的缘故?但如果是因为寒酸,酒楼不欢迎自己,至少该出来个把自己扫地出门的小二吧. 孟夏正寻思着,一抬头就看见若大的奢华的酒楼,只有正中搁了张奢华的躺椅,躺椅前摆满了山珍海味,躺椅上就斜躺着一个穿着紫色锦衣的败家妖孽. 孟夏见了转身又想走,那败家妖孽就出了声:"夏,这么玩没意思了呀." "谁...谁和你玩了."孟夏弱弱地申辩一声,贺中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孟夏面前,歪着头看了孟夏一眼道,"你不想豆豆,但豆豆却想你." "谁说我不想豆豆了."孟夏一听这话,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贺中珏伸手给孟夏把眼睛抹了道,"你男人大胜,不许哭,只许笑." "豆豆好嘛?"孟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贺中珏嘿了一声道,"只差点没把他所住过的房子顶全掀了."贺中珏话刚一落音,孟夏就听到大豆豆叫了一声,"娘!"然后一个红色的小肉团就撞进她怀里. 孟夏一边流着泪一边想伸手搂那个小肉团,结果小肉团不给她搂,还用足吃奶的力气打了她好几拳:"你到哪儿去了,你到哪儿去了?豆豆天天都在找你,你再不出来,豆豆就不要你了!"豆豆一边嚎叫着一边哭着,把小肥手打软了,才终于被孟夏搂入怀中,大豆豆还是不依不饶地道,"你讲,讲呀!" "娘有事,有很重要的事,所以..." "所以都不告诉豆豆一声,就没了."豆豆觉得这样根本不能发泄自己的心头火,又用小胖手抓住孟夏的衣服道,"以后走哪里去,不告诉豆豆,豆豆也不要你了!" "以后娘走哪儿去,一定都告诉豆豆的!" "一言为定!"大豆豆伸出胖胖的小手指,孟夏与大豆豆拉钩钩,大豆豆终于决定原谅她了,往她怀里一坐道,"以后娘要再不乖,就打娘的屁屁." 孟夏哭笑不得,看贺中珏在一旁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立刻盯着大豆豆问:"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大豆豆两手往耳朵上一按,冲孟夏吐着舌头做着怪相道:"为什么要让爹教,豆豆不乖,娘都打豆豆屁屁,娘不乖,一样要被豆豆打屁屁."不过才一个来月没见大豆豆,大豆豆讲话竟比一个月前流利了许多,孟夏轻轻地拍着大豆豆小屁股,大豆豆也嚎累了,便在孟夏怀里蹭着,蹭了好一会才跳下来,玩去了,孟夏看见鲁婆子冲她张嘴一笑,立刻跟了过去. 贺中珏才道:"跟你儿子亲热够了?"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贺中珏就不满地道:"又恨我,这次我哪对不住你了!"说着贺中珏把孟夏拉入怀中,孟夏就抽泣起来,"本来可以不这样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救救元宵 "什么叫本来可以不这样的."贺中珏刚一说完,那守岁就急急走了进来,贺中珏松开孟夏,拉着孟夏的手走到椅边坐了下来问,"守岁,如何?" 守岁便道:"爷,属下把布王府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通,在地窑里找到一个疯子." 贺中珏饶有兴趣地问:"疯子,什么样的疯子." "守岁看那疯子更象失踪了四年的太子爷." "贺中立."贺中珏笑了一下道,"没想到居然疯了."说完贺中珏对孟夏道,"去吧,和你儿子玩去." 孟夏知道贺中珏是在撵自己,不过心里对大豆豆的想念不是刚才那一瞬间就可以抚慰的,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只听守岁又小声地问:"爷,如何处置?" "既然...,自然不用让他出地窑了." "属下明白." 孟夏听了心一紧,不过知道这些事,她是挽不回什么的,包括那个面色苍白、体弱多病的贺中珉,自己也无法帮忙,贺中珉让她第二日去修琴,当时她想不明白,现如今孟夏全明白了,贺中珉其实是放了她,给了她一条生路,因为第二日贺中珏就要攻城了,她留在王府最终的命运就是被满门抄斩时丢命,只是天家的兄弟情尚如此无情,大茂的前景更让孟夏揪心. 不过孟夏的心很快让大豆豆的稚声叫了回来:"娘,你和豆豆玩." 孟夏蹲下来搂过大豆豆问:"豆豆想玩什么?" "捉猫猫!"大豆豆一看孟夏应允十分兴奋地就把鲁婆子扔到一边,扑到孟夏的怀里,等大豆豆玩够了,孟夏才对鲁婆子道,"谢谢婶子了." 鲁婆子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夫人,何来的谢?" "如果不是婶子,夏也无法离开,只是夏惭愧,夏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来." 鲁婆子便道:"夫人,那功绩的事,是男人的事,女人要那些功绩来做什么,夫人回来就好." 孟夏觉得徐泽仪算自欺欺人的一个典范,然后这鲁婆子也算步徐泽仪后尘,自己是信步走到"四同"的,跟回来有什么关系. 不过孟夏的心因为孟大茂和郑灵有约的事,当然还有个不知道生死的小四,根本高兴不起来,和鲁婆子说了会话,便一个人倚窗坐下来,鲁婆子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打扰孟夏,轻手轻脚离开去忙事了,鲁婆子走开没一会,花灯急急走过来给孟夏跪下道:"夫人,你救救元宵吧." 孟夏愣了一下,那边的孟大茂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这边花灯又求自己救人,有几分不解地问:"元宵?元宵怎么了?" "夫人走了没多久,居然说元宵是奸细."花灯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元宵很小就跟着王爷,如何会是奸细?" 孟夏有些吃惊,只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乱了,贺中珏那些兄弟难逃一死,连他身边的元宵也奸细了,那还有哪些人安全,孟夏一下就站了起来,花灯又忙道:"夫人,您可千万别说是花灯讲的." 孟夏点点头又坐了回去道:"花灯你放心,这事我会去问清楚的." "夫人一定要救救元宵,元宵和花灯一样都是孤儿,当年是鲁婆子挑出来,一起到王爷身边侍候的,他怎么可能是奸细." 孟夏安慰了花灯一会,重新在窗边坐了下来,也不知坐多一会,贺中珏走了进来,孟夏才站了起来,贺中珏皱皱眉问:"怎么还没把这身衫子换下来?" "我为什么要换?" "豆豆讲的话,记得吗?" "哪句话?" "不乖,要被打屁屁的."贺中珏调侃道,孟夏眼睛一红问,"王玉,你真的没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 "我..."孟夏一看贺中珏装糊涂便又道,"怎么没见元宵了?" "你一个女人家,操那么多心呢." "那我阿兄这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你说说,你男人应当如何处置?"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把这烫手山芋又丢了回来,让她将"放了"这两字说出来,又知道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孟大茂做了不少狠事,就无名镇那次,徐泽仪可以不追究,贺中珏也不可能不追究. 孟夏便背过身,那眼泪很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我阿兄其实也是被逼的,我家秭妹共四人,当年父亲带着我们逃命的时候,小四得了重病,遇上布王,他同意救小四,却把小四扣下来,所以我阿兄他没得选." 孟夏见贺中珏看着她,用手一抹眼泪又道:"我知道这是难为你,可是我就这么一个阿兄..."孟夏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勉强,贺中珏用手抹抹额头道,"夏,那不还有我一个阿兄吗?" 孟夏不爱听这话,这贺中珏几时有把贺中珉当过阿兄,那跟自己能一样吗?就算孟大茂对不住自己,自己看见他被贺中珏羞辱,心里是难过,非常难过,而那贺中珉是被贺中珏羞辱,说不准城东门的羞辱还不算什么,又或者只是羞辱才刚刚开始,立刻给贺中珏顶回去道:"那能一样吗?" 贺中珏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道:"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原以为只有你最知道我,看来是我错了." "你要是不是我认为的那样的人,那你可以做出来与我想的不一样的事给我看呀." "我为什么要做给你看!"贺中珏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句话,孟夏愣愣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一转身就往外走,孟夏一下扑过去抱住贺中珏就哭了起来,贺中珏才哼了一声问,"又哭什么?" "你要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那可不由你说了算." "就是我说了算."孟夏固执地道,贺中珏转过身搂住孟夏道,"夏,不许气我!"说完贺中珏就吻着孟夏的额头道,"总想痛痛快快糟蹋你一通,不过回到京州后,似乎就再没那空闲了." 孟夏拍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搂紧孟夏顺势就倒在床上道:"不能痛快糟蹋,咱们就来快一点的." 孟夏不知道与贺中珏有多久没有这床递之间的事,原因是贺中珏忙且有伤,当然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孟夏一想到另一个原因,刚要挣扎,却听贺中珏又道:"我的夏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对这事好象并不特别中意,但是有段时间不糟蹋糟蹋,她那颗小心就不安生了." "我...我才没有."孟夏仿佛被人窥透了心思,不过她与贺中珏在此事上一比,她一直就是个雏,贺中珏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道,"胡说,又被你男人说中了,既然如此,就乖乖给你男人糟蹋吧." 不过贺中珏真的很忙,刚把孟夏占领,外面就有声音,孟夏听是守岁的声音:"夫人,王爷累了好些日子,刚歇下." 孟夏脸一红,就听见方相夫人的声音:"我要见王爷,现在就要见!" "夫人如果不听劝阻,就别怪属下无礼了." 孟夏忙推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忽然一伸手拦腰抱着孟夏就往楼上去,孟夏吓了一大跳,两具衣衫尽去的衣服,还有没有分开的身体,这实在是太不雅了,贺中珏抱着孟夏一脚踢开楼上房间的门道:"反正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干脆就搁下心来,与夏大战三百回合." 孟夏脸一红忙道:"那相爷夫人来了." "她来了怎样,她,有你男人糟蹋你重要吗?" "王玉..."孟夏急了,"人家没想..." "那是你男人想,成不?"贺中珏笑着又扑天盖地吻了过来,孟夏喜欢贺中珏的笑,虽然没有曾经的无赖和吊儿郎当,这会还带点戏弄,但她很快就沉溺在贺中珏的笑中. 孟夏等贺中珏的气喘匀了,想从贺中珏身上爬起来,贺中珏却一伸手把她又搂了回去道:"急什么?" "外面有人." "有人怎么了,有人也得等你男人收拾够了你才成." "王玉,你别闹了." "谁闹了,我看那册子是不是最近没看了,一点没趣味." "我...我才不看." "敢不看,从今儿起天天看,然后你男人一有空,就一式一式地照着做,当然如果夏善解夫意,在这些招式上可以创新出奇,到时候你男人好生犒劳你..." "王玉,你找死!"孟夏一下扑到贺中珏身上,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大豆豆的声音响了起来,"爹!娘!你们在哪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急病乱投医 孟夏才赶紧爬起来,贺中珏摇摇头道:"有儿子的娘真没趣味." 孟夏刚把衣服裹在身上,那大豆豆已经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过来,好在这是客栈,那房多,天字一号房在最上面,所以大豆豆找到的时候,贺中珏也把贴身的寝衣穿上了,他正系着带子的时候,大豆豆就撞了进来问:"爹,娘,你们在干什么?" "爹和娘在说话."孟夏忙抱起大豆豆,贺中珏立刻戏谑地附合道,"就是,爹和娘说话呢." "爹和娘说什么?" 孟夏刚要编个话来骗大豆豆,贺中珏却道:"爹和娘觉得大豆豆一个儿子太小了,所以想要不要给大豆豆增个弟弟或者妹妹." 孟夏脸一红,大豆豆却拍着巴掌道:"豆豆要妹妹,爹,豆豆要妹妹." 贺中珏嗯了一声捏了大豆豆的脸一下道:"成,你爹没问题,要你娘多努力." 孟夏一抬脚踩了贺中珏一脚,大豆豆却搂着孟夏很一本正经地道:"娘,你要努力,豆豆要妹妹." 孟夏脸一红,还想再踩贺中珏,贺中珏已经一手抚脚一手拿着袍子往外跳去. 大豆豆见孟夏没回他,立刻又央求起来:"娘,你还没应豆豆呢." "好,好,什么妹妹,娘怎么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孟夏话一落音,贺中珏立刻探回头道,"那就不停歇,直到给大豆豆生个妹妹,才成." 大豆豆立刻拍着巴掌叫道:"大豆豆要有妹妹了,要有妹妹了." 孟夏赶紧把大豆豆的小嘴捂上道:"不许乱叫."再一扭头,门口边哪还有贺中珏的身影,孟夏没想到已经是一呼百应的贺中珏,还是象在孟家寨那么淘气,真和自己怀里的大豆豆一样! 孟夏好不容易才把大豆豆从弟弟、妹妹的话题上转开,抱着大豆豆走到窗边,大豆豆小胖手往外一指道:"娘,是小叔的车!" 孟夏一探头,就看见那马车驶进了客栈,再看马车周围那几个跟班,正是四儿等人,便道:"还真是!" 大豆豆立刻大叫起来:"叔!叔!" 孟夏生怕让外面的人听去了,忙抱着大豆豆道:"一会小叔和你爹说完话,你就和叔出去玩吧." 大豆豆点点头道:"娘,我们去看他们什么时候说完话." 孟夏正好想去偷听那方相夫人来见贺中珏,所谓何事,于是迫不及待地牵着大豆豆的手便往客栈的大堂跑. 大豆豆跟着孟夏,早就熟悉她那一套路子,一见要跑到了,立刻放慢速度,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孟夏也如此走到门边,就听见那方相夫人带着哭意的声音:"王爷,你是最圣明的人,可要为臣妇的云儿做主呀." "方夫人,此事,本王自会去查个清楚." "王爷,我家云儿就是回去大义灭亲的,玉儿娘娘是可以为此事做证的!" 孟夏一听就摇摇头,这方相夫人大约也是急病乱投医,既然方玉雪要送方云雪回去送死,怎么可能再帮她做此证呢? 孟夏正寻思的时候,终于出现了徐泽仪的声音:"哥,哥,我儿子呢?咦,相爷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老妇见过世子爷,老妇来此是想证明我家云儿清白的." "你家那大闺女呀."徐泽仪刚一说完,贺中珏就道,"泽仪,你来得正好,此桩事就交与你去查清楚." "啊!"徐泽仪很吃惊,"怎么又是我?" "你不常说你哥我不栽培你吗,现在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用人的时候,你哥我就正儿八经开始栽培你了." 徐泽仪没有说话,那方相夫人谢过贺中珏走了,徐泽仪才不满地道:"哥,是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你都准备拿来栽培你弟." 贺中珏一听道了声:"怎么,鸡毛蒜皮的事不是事吗?" "你弟我一进城就立了天大的功劳,那事实证明你弟我的本领就不应该只处置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正因为你大事办得漂亮,所以你哥我还想看你办办这些小事." 兄弟两在那里斗嘴,这边大豆豆可等不急了,小脚跺了好几下问:"娘,爹和叔还没讲完话呀?" 孟夏怕兄弟俩又要吵起来,刚要指使大豆豆去破坏,却听贺中珏道:"你哥正儿八经交待你一桩事,你可得给你哥干得漂亮点." 徐泽仪一听就兴奋地道:"哥,你说!" 孟夏都能想象出徐泽仪一兴奋,那两眼冒光的样子,忙把已经推了一下的大豆豆拉了回来,然后探头一看,贺中珏搂着徐泽仪,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徐泽仪立刻拍着胸脯道:"哥,你放心,你弟我保准帮你做好这事,不过你得个人给我用用." "你讲!" 徐泽仪小声地说了什么,贺中珏拍拍徐泽仪的肩,兄弟俩点点头,大豆豆一见贺中珏与徐泽仪的话说完了,立刻就冲了出去叫道:"叔,你和我去玩." 徐泽仪把大豆豆一把抱起来道:"爹今儿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办,所以你,今儿不能陪你玩."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叔!"大豆豆委曲地叫了一声,徐泽仪难得果断地叫了一声,"鲁婆子,把豆豆抱去,爷要去惊天的大事." 鲁婆子赶紧走出去把大豆豆接了过来,大豆豆非常委曲地被鲁婆子抱走了,那徐泽仪就雄纠纠气昂昂地离开了客栈. 徐泽仪刚一离开,那守岁就走进来禀道:"王爷,小全求见!" 孟夏愣了一下,有些日子没看见在军中忙碌的小全了,大约知道小全来找贺中珏是为何事? 也就是孟夏愣神这会子,小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全见过王爷." "小全起来吧,跟我不必要那么拘礼!" "谢王爷!" "这些日子,忙坏了吧." "还好,王爷,毕竟京州城只有东城门发生了战斗,伤员比起别的战役,还算少." "那小全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和我讲军中伤员的事吧!" "王爷!"小全一下跪了下去道,"王爷,我阿兄糊涂,你饶他一命吧." 孟夏一看自己猜测对了,眼睛一下酸了,只听贺中珏道:"小全,孟大茂犯的是滔天的大罪事,杀了我们多少人,他的事必须由刑部审了定夺." 孟夏一听这话,知道贺中珏是在推脱,刚刚舒展的心又紧了起来,小全便道:"王爷所讲,小全都明白,这些年小全在军中立过不少功劳,求王爷拿去给我阿兄抵罪吧." "小全,你是个明白人,不过你所讲的,姐夫都记下了." "小全多谢王爷." "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王爷,军部还有很多事,小全下次再陪王爷用膳." 等小全走了,孟夏又小心探出头,见贺中珏迎着开着的客栈大门站着,孟夏不知道贺中珏在想什么,但是对孟大茂所作所为,自己和小全都不知道如何给孟大茂使力. 孟夏就在客栈里住了下来,虽然她很想回去看孟兰兰,但她有太多的事得留下,孟大茂的事,元宵的事,但贺中珏接连两日都没来客栈,孟夏用脚也能想到贺中珏有多忙,有多少事要处置,看着那客栈,孟夏不得不怀疑这是贺中珏知道自己不会进王府,早就布置好了,专门用这么块地给自己这阵子住. 直到第三日,那忙大事的徐泽仪再次出现在客栈,他一进来就大叫:"豆豆,爹来了,快来迎接!" 坐在孟夏怀里的大豆豆一动未动,孟夏不由得推了大豆豆一下问:"叔在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为什么他叫我,豆豆就得应,豆豆求他一起玩,他就可以不应." "那是叔忙呀." "豆豆现在也很忙." 孟夏看着玩脚丫头的大豆豆不解地问:"你忙什么?" 大豆豆立刻就把他那双胖脚丫伸到孟夏面前,徐泽仪也正好叫着跑了进来,一见就把大豆豆抢了过去道:"臭豆豆,爹叫都敢不应!" "是你先忙的."大豆豆十分气恼地道,徐泽仪一听就哟了一声道,"小样,你爹不能忙吗?"说完就把大豆豆从孟夏怀里抢过来道,"鲁婆子快来给这小东西把鞋袜衣服穿上,他爹要带他出去兜风了." 那鲁婆子赶紧走了过来,把大豆豆侍候完,又加了皮氅,徐泽仪就倚在桌上问:"夏夏,跟我们一起出门吧,我哥肯定一时半刻都没空闲来跟你恩爱,你在这里也是独守空房." 孟夏怕自己两日没回孟兰兰那儿,孟兰兰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正好和徐泽仪一块出去,然后找个机会溜回孟兰兰那儿看着,就没有反驳,换好衣服走出来问:"我哥还好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分薄面 "夏夏,你这个没良心的,总问他好不好,怎么不问问我?" "你这么鲜活,一看就知道春风得意得狠,还用问吗." "夏夏,你关心关心我嘛." 孟夏认为徐泽仪之所以成这样子,就是关心他的人太多了,于是哼了一声,徐泽仪只得乖乖道:"小姑奶奶,你那阿兄现在挺好的,关的单间,吃喝拉撒都有人侍候着.爷吩咐了每天大鱼大肉地招呼,他比给贺中珉当差还过得舒坦,行了不?" 孟夏稍放心一点,便迈出了房间,那大豆豆立刻跟了上去,徐泽仪仰天长叹一声道:"成亲吧,成亲吧,这个女人一点良心也没有,不要了!" 孟夏走出来,发现这徐泽仪平日的跟随就多,一般都有二三十个,今儿似乎那跟随更加吓人,再加上大豆豆的人,黑鸦鸦的一片,孟夏有些不解地问:"世子爷,今儿你是出去玩,还是巡街去?" 徐泽仪得意地一笑道:"有你和豆豆陪行,爷自然就得多加点人,那才好确保你们的安全,否则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哥还不得拧了我的脑袋." 孟夏知道这徐泽仪的行事从来没个定性的时候,也懒于跟他争辩,就上了马车. 没一会三人就到了大街上,几日没上街的孟夏发现这街上又比前几日热闹许多,当然捕杀还没结束,毕竟贺中珉在京州也经营了三年. 大豆豆便问:"叔,今儿出来玩什么?" "今儿出来自然是玩好玩的." "叔,今儿有什么好玩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徐泽仪话一落音,孟夏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丫的,你敢挡老子的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大豆豆立刻就把小脑袋探出了窗,孟夏也跟着把脑袋探了出去,就看见李北双手抱胸,被一辆马车挡了道,骂人的正是马车上的人,仔细一看,骂人的正是那个投过投过去王二愣,李北哼了一声道:"路这么宽,你不走,偏要和你李爷爷挤一条道,我看你才是成心的." 王二愣立刻大叫起来:"王八蛋,你不知道爷爷是谁吧?" 李北哼了一声道:"还真不知道." "爷爷的大名叫王二愣,说出来吓你一大跳!这京州城打下来就是你二愣爷爷的功劳,连寻王见了你王爷爷也要给三分薄面,就你这么个鳖孙,还敢拦你二愣爷爷的道." 孟夏没想到曾经只是孟家寨的一个赌街王二愣,如今竟这样大的口气,李北恍然大悟地道:"哦,怪说不得那么横,原来你就是那个翻来覆去的小人王大反复!" 孟夏没想到李北这么会逞口舌之强,那王二愣也没想到一个寻常人敢这样挤兑他,一挥手道:"给爷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往死里揍." 没一会那王二愣的跟班就把李北捉住往死里打,孟夏有些吃惊,就李北,那不管怎么讲,也是刀口是舔血出来的,再不济,也不会一下就让王二愣的人这么轻易捉住暴打,只听李北拉长声音叫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孟夏正看得一头雾水,那徐泽仪很正义地叫了一声:"当街打人,这还没王法了!"说完一下走出马车叫道,"是什么人在这里聒噪!" 那李北继续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徐泽仪立刻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往王二愣身上一指道:"什么人这么霸道,还没王法了,喜欢打人,是不!爷也打给你瞧瞧,四儿上!" 四儿一帮跟随得了吩咐立刻蜂涌而上,那是黑鸦鸦地蜂涌了上去. 于是很快传来各种嗷嗷的叫声,那王二愣到底眼尖,认出了站在马车上的徐泽仪,立刻叫道:"世子爷,我是王二愣,王二愣呀!" "管你是王二愣还是王三茄子,敢当街行凶,世子爷爷都管定了!"徐泽仪形象非常光辉地大叫着,赢来围观的不太明白的老百姓的一阵喝彩. 王二愣一看这架式,觉得不妙,也顾不得他那帮跟随,抬腿就要跑,结果刚一跑,那腿一软就栽到地上,四儿等人立刻将他按住,拳头、手脚齐齐招呼,打得王二愣惨叫连天,按理这王二愣和他那帮跟随当初可以攻下京州城,那也是血雨腥风闯出来的,不说象徐书同那样武功高强,那也是有几分蛮力的,可是偏偏被四儿几个败家奴家打得除了叫却连还手力气都没有. 那大豆豆一见打人,乐得直拍手道:"好玩,好玩,今儿可真好玩,叔!" 孟夏吓了一大跳,忙掐了大豆豆的屁股一下道:"如果你以后象你叔这样乱打人,娘就再也不要你了."心里后悔今儿让大豆豆跟着徐泽仪出来玩. "娘!"大豆豆一听立刻眼泪汪汪地搂住孟夏道,"豆豆不喜欢看打人,不看了." 一通云里雾里的打斗终于在王二愣叫不出声后结束了,四儿赶紧走过来禀道:"爷,那家伙好象没进气了." 徐泽仪还不解气地道:"仔细瞧,如果还有进气,爷让你从此进不了气." 最终四儿确定那王二愣确实没有进气了,徐泽仪才气哼哼地一挥手道:"便宜他这个欺行霸市的家伙了,我们走!" 徐泽仪把孟夏和大豆豆送到客栈,便道:"夏夏,明儿我再来接你和豆豆去好生玩." 孟夏真怕了这样的玩,忙道:"明儿就算了,我和豆豆不出去了." "明儿,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大豆豆一听立刻好奇地问:"叔,明儿玩的比今儿的还好吗,是哪儿?" "豆豆,明儿爹带你去'蕊香楼'!" 孟夏差点没有晕倒,赶紧拉着大豆豆的手上往后院走去. 刚才的状况实在混乱,在那种状况下,孟夏虽有不少机会可以溜走,只是她怕万一有什么波及到大豆豆,所以没敢走,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大豆豆把她看得贼紧,大眼睛一刻看不到她,那立刻就是四处寻找. 孟夏一边担忧着孟兰兰一边陪着大豆豆,心里还在寻思着如何问那元宵的事,贺中珏却来了客栈,孟夏真有些日头打西边出来的感觉,贺中珏歪着着打量了孟夏一番便道:"这女人现在怎么一点趣味也没有,见着你男人,连动都不动?" 孟夏才回过神来问:"这些日子你很辛苦." "是呀,你男人每日连睡觉的空都没有."贺中珏说着就很无赖地在床上一躺道,"那你还不赶紧来侍候你男人." 孟夏走过去给贺中珏把靴子脱掉道:"就算是想睡了,也把衣服和鞋脱了,否则怎么睡得舒服." 贺中珏立刻得意地道:"还是夏关心你男人,不过你男人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那外面有一堆人等着侍候他,他偏要来和自己撒娇,于是便伸手替贺中珏解开玉带,衣服,还没帮贺中珏脱完衣服,贺中珏已经睡着了,孟夏轻轻摇摇头,还想给贺中珏洗帕脸,看来也不用了,她给贺中珏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贺中珏. 只是贺中珏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那守岁就来了,孟夏知道守岁要禀的事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敢耽搁,赶紧把贺中珏叫醒,那贺中珏立刻就叫守岁进来,守岁便禀道:"爷,那王将军的娘和他的王家军的参将们抬着王将军去了皇宫." 孟夏才知道这个王二愣投过来投过去,已经小有规模了,居然整成了一支王家军,贺中珏便道:"备马!" "是,爷!" 没一会贺中珏与守岁就离开了,孟夏知道这王二愣是徐泽仪打死的,那王家军的人一定不会太少,有些担心贺中珏为了给那些闹事的人一个说法,就把徐泽仪处置了,忙道:"婶子,我也要去." "夫人!" "把进宫的腰牌给我." 鲁婆子知道拗不过孟夏,只得让人备了车马,载着孟夏往宫里去. 皇宫对孟夏来讲是个听得多没去过的地方,显然贺中珏现在就住在这里. 鲁婆子明摆着什么都清楚,那腰牌也特别管用,带着孟夏直往那议事的大殿去了,孟夏刚一走进去就听见王二愣的娘,当年那个王媒子,哭得一蹋糊涂的:"王爷,你在哪儿呀,你要为我家愣子做主呀!" 当年的王媒子如今也是母凭子贵,竟能在这皇宫的议事大殿上哭闹了. 孟夏才知道自己来快了些,人家骑马的贺中珏还没她坐马车的快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大奇功 孟夏干脆一伸手就把鲁婆子的腰牌拿到手里,然后就绕到前面去,把大殿里面的状况看得更清楚,只见大殿上最前面跪着穿麻衣的王媒子,中间放着被徐泽仪打死的王二愣的尸首,尸首后面跪着十几个王二愣的属下. 过了一会,贺中珏终于出现在大殿,那王媒子立刻扑上去叫道:"王爷,你可要给我家二愣做主呀,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贺中珏便道:"王大娘,有什么你慢慢讲,二愣是本王的功臣,本王一定为你做这主." 王媒子听那声音有几分熟悉,一抬头就认了出来,好一会才道:"你不是孟家老二那男人吗?" 贺中珏便道:"你甭管我是谁,我定为你伸冤就是!" 王媒子一听立刻道:"老婆子就说,二愣哪里来的狗屎运,原来全是仰仗着王爷的提拨,王爷,我家二愣死得好惨呀,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谁那么大胆!"贺中珏气恼地拍了一下案子,王媒子往后一瞅,王二愣的一个下属立刻爬了出来道,"王...王爷是...是世子爷!" "你说是泽仪?" 那人点点头,贺中珏更气又一拍案子道:"守岁去把泽仪给本王带到这里来!" 没一会那徐泽仪兴冲冲就跑上大殿,一边跑一边还叫着:"哥,你找我有事,有什么事?" 贺中珏一拍案子道:"徐泽仪,你好大胆,是你打死本王爱将的吗?" 徐泽仪愣了一下,往地上一看,就道:"哥,这鳖孙正是我打死的." "大胆!你不知道他是本王攻打京州城的功臣吗?" "功臣怎么了,功卧就可当街殴打无辜吗,你弟你实在看不过他趾高气昂,横行霸道..." 如果李北也是无辜,孟夏真不知道谁是有辜了,现如今算是明白了,打死王二愣这出戏,分明就是贺中珏安排的,当初在"蕊香楼"后院那出戏分明就是贺中珏安排的,让自己引诱李北说出同党,自然永昌街那起命案也是贺中珏安排的,如果当年知道真相,自己估计非和贺中珏翻脸,至如今,和贺中珏那霸业比起来,永昌街的事连鸿毛都算不上,孟夏叹了口气,贺中珏这无赖一直就在欺骗她,可是... "大胆徐泽仪!"贺中珏一下阻了徐泽仪的话道,"给本王拖出去砍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贺中珏要来真的,真要把徐泽仪砍了! 不是孟夏吓着了,徐泽仪显然吓得更狠,没想到贺中珏不再多问,张口就要砍了他,孟夏看着徐泽仪那表情,真怀疑他被贺中珏吓得尿裤子了. 贺中珏一声令下,那现如今和金口玉言没有太大区别,两边立刻走出殿前护卫来押徐泽仪,孟夏急得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去找谁,却听有人道:"王爷,属下有话讲." 孟夏见刘明走了出来,贺中珏便道:"刘大人,你讲个原由!" "世子爷罪不该死,王爷如果砍了他,怕难平众怒." 孟夏实在不相信徐泽仪有这样的威望,居然杀了他会有众怒,以孟夏对徐泽仪的了解,估计贺中珏杀他十次,都不会有一个人怒,可能十个都会拍手称快,但这不妨碍人刘明为了保护未来的女婿讲这样与事实相去甚远的话:"世子爷进城立三大奇功,第一奇功,杀死章飞鹰!" 孟夏替徐泽仪脸红一下,章飞鹰更象中了什么毒,所以被徐泽仪轻易拿下,再则人章飞鹰是自杀的,跟徐泽仪杀,实在相去甚远. "第二奇功,活捉孟大茂!第三奇功,活捉布王,尤其是这第三功,那是功不可没,可以载入我大鹄史册的." 孟夏很难想象把徐泽仪这样的败家子载入史册,那史册会是怎样,不过孟夏念书不多,史书压根没读过几本,所以被刘明一误导,认为史册里的人物都与徐泽仪这样的人物差不多,这辈子都鄙视史书了. 王媒子一听有人出来保徐泽仪立刻大放悲音:"王爷,我家二愣死心塌地地效忠王爷呀!" 孟夏不知道王二愣因为钱改投贺中珉那段子算不算死心塌地效忠贺中珏. 贺中珏沉吟一声道:"徐泽仪在攻打京州城是立下奇功,但是他现在失手打死本王爱将,就算功过可以相抵,也不能解本王失爱将之痛,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把徐泽仪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孟夏松了口气,却见徐泽仪听到五十大板,一下瘫倒在大殿上,孟夏真替徐泽仪害臊,好歹你未来的岳父在这里,你不管多怂也该撑着点吧! 没一会孟夏就听见徐泽仪杀猪一样的嚎叫声,把一直挺鄙视徐泽仪这阵表现的孟夏听得心肝都疼,那王媒子一看自己那儿子算是白被打死了,干嚎一阵,直到行完刑的徐泽仪被血淋淋地拖上来,那王媒子才谢了恩,贺中珏又重重给抚恤金一百两黄金,那王媒子才和一干人带着王二愣的尸首走了. 贺中珏一挥手,那该退的都退了下去,他才走上前去,徐泽仪立刻把头一扭,孟夏想换做是她,这会估计也会把头扭开,明明这局是你贺中珏安排的,结果自己立那么大功全都没了,还挨这一通板子. 贺中珏也不恼只吩咐一声:"守岁,着小全给泽仪疗伤!" 守岁赶紧一拱手就安排人把徐泽仪抬走了,这会的徐泽仪很英雄,在贺中珏面前愣是连呻吟都没呻吟一声. 孟夏刚想走出来,那守岁急急走回道:"爷,娘娘来了." 孟夏赶紧抽回伸出去的脚,没有一会就听见徐惠妃的声音:"珏儿!" "孩儿见过母亲." "听说王二愣被人打死了,来这里闹了." "娘,已经都处置了." 徐惠妃听了才放下心来,然后又道:"珏儿,国不可一日无主,那登基的事可得抓紧了." "娘,孩儿会的." "那皇后这位置..." "娘,那等孩儿把这些杂事都忙妥当了再说行吗?" "娘还是觉得灵儿是个不错的人选,识大体,又为你这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徐惠妃的语气是孟夏听到的最为轻松愉悦的一次,显然她所担心的噩梦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徐惠妃继续道,"娘知道你中意的人,但是..." "母亲,孩儿已经好几日未曾合眼了." "珏儿,那可不成,这事要做,人也要休息,否则哪有精力做好事."徐惠妃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立刻拉着贺中珏,把他按在龙椅上道,"娘给你揉揉." "娘,还是儿子孝顺你吧,看这些日子把你老人家操劳得,头发都白了好多." "娘的头发都白了?"大凡女人都有爱美之心,这种爱美之心不分年龄和有没有丈夫的,那尤其是岁数大的更怕青春已逝,贺中珏赶紧道,"娘,孩儿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而已." 徐惠妃才松了口气. 孟夏见这母子两一说上话,估计一时半刻也完不了,便蹑手蹑脚离开大殿,这皇宫的大殿比之于王府又大得多,所以最大的好处就是离开,那有点声音都不容易被发现. 孟夏刚从侧面溜出来,就看见方玉雪带着几个拎着食盒的小宫女走了上来,孟夏赶紧闪到一边,等方玉雪和那几个小宫女进去了,才赶紧走了出来,找到鲁婆子,一言不发上了马车,便回了客栈. 孟夏一进客栈就听见徐泽仪的嚎叫声,她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守岁怎么把疗伤的徐泽仪送到客栈来了,然后听见小全的声音:"我说娇气包,这棍子又没伤着你骨头,你嚎什么嚎!" 然后传来大豆豆吃吃的笑声,这笑声应该是捂着小嘴巴发生出来,那徐泽仪立刻又嚎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我是心痛,心在滴血!" "嗳哟,娇气包,你还有心呀!" "孟老三,你信不信,我立刻跟你绝交!" "信,信,信,娇气包别动,不管怎么讲,还是有些渗血,得给你把屁股包扎包扎." 大豆豆立刻问他十分关心地问题:"舅,如果把叔的屁屁包扎起来,他还能坐马桶上便便吗?" 孟小全很深沉地回答:"这个怕有些难度." "那我叔以后要便便,怎么办?" "以后你叔都不许便便了,憋着." "啊!"大豆豆万分同情,本来很郁闷的孟夏,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夏一笑,大豆豆立刻听见了,转过头看见孟夏,立刻兴奋地扑过来道:"娘,你快来看,快来看,叔不乖,让人打屁屁了." 第二百六十章 引出奸细 在大豆豆心目中那打屁屁全都原于不乖,徐泽仪听了只差没憋出内伤,叫了一声:"孟老三把我屁股遮上." 小全听了一边拿衣服一边道:"你不说要在这大厅治,要治给你哥看的,这会知道害臊了." "那谁知道回来的不是我哥." 孟夏走上前问:"世子爷,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五十大板,你去试试,算了,算我乌鸦嘴,这种事还是不要去试的比较好."徐泽仪哭丧着脸继续地道,"还有我的功劳,我大大的功劳全都没了." 小全听了忍不住问:"娇气包,你能立什么样的功劳." "孟老三,我这样大的功绩,你都不知道?"那徐泽仪简直觉得是自己生平第一大耻辱,"我捉了章飞鹰、孟大茂、布王..."徐泽仪还没说完,发现气氛不对,赶紧一拍自己有脸道,"当我没讲."不过说完这话还是按捺不住地道,"夏夏,你不知道我哥讲了,这次轻易拿下京州,我立的是头功,你立的是仅次于我的功劳." 孟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确实想立点小小的功劳,让那徐惠妃刮目相看一番,但是天不遂人愿,因为时间关系,自己最终就伪装成个粗使丫头在布王府待了些日子,然后一出布王府,想给贺中珏送个信,还被孟兰兰生孩子的事纠缠上了,自己哪有时间去立什么功呀,于是十分不解地问,"我?我有立功." 徐泽仪点点头道:"我哥说第一功,就是你引出了他身边隐得最深的奸细." 孟夏愣了一下,难道自己装成余顺儿离开,那贺中珏完全知晓,只是想抓住他身边的奸细元宵,所以自己才得以成功离开,孟夏那个郁闷得真想一头撞死自己,元宵多好的一个小跟班,居然是奸细,还是自己引出来的. 徐泽仪又道:"我哥说第二功,是你接生安排得非常妥当,这是个什么意思,夏夏,你接生,你给谁接生去了?" 孟夏再一次想撞死自己,自己还怕把孟兰兰暴露了,孟大茂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原来人家早早就知道了,那贺中珏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自己找梅娘和张婶接生,就把梅娘一家引出了徐书同安排的保护圈,那贺中珏就可以利用梅娘等人为所欲为,想到贺中珏这么歹毒,孟夏浑身都在冒冷汗,自己引出了那么可爱的元宵,还有可能害徐书同进贺中珏的网,如果真是这样,她...她真得一头撞死自己以谢徐书同多年照顾之恩了. 孟夏心里各种猜测着,还没猜个头绪出来,那徐泽仪呜呜叫了起来:"本来我的功劳跟你是并驾齐驱的,可是现如今...现如今我什么功劳都没了." 孟夏很怕自己有这些功劳,感觉这些功劳都血淋淋的,不过对于失去功劳的徐泽仪深表同情,心里又怀疑徐泽仪那些天大的功劳肯定盖过自己那些血淋淋的功劳,但那些功劳绝对不是徐泽仪的本事能得到的,说不准徐泽仪失去功劳的宿命,人贺中珏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徐泽仪嚎完忽又豪情万丈起来:"对,对,对,还有个漏网之鱼徐老三,爷把这条鱼捉住了,那也算扳回一些." 孟小全一听徐泽仪想抓徐书同求功,有些不悦地道:"娇气包,就你还想抓三哥." "徐老三,怎么了,我连章飞鹰都活捉了,难不成还捉不到他徐老三!" "你就别在这里大白日乱做梦了,回屋吧,我给你把屁股好生包扎一下." "不回,我就在这儿等我哥." 孟夏忍不住问:"世子爷,你来客栈是为了把伤给你哥看,如果你哥这些日子都不回来,你算就趴这儿?" "夏夏,就算你想打击我,也用不着这样打击我吧,他不回来,你心里很舒服吗?" 孟夏语滞,好一会才道:"我只是觉得你受伤了,还是回家养比较妥当."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回家?回家给我娘知道了,那豆豆又得掉好些天,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好得七七八八再回去吧."说完徐泽仪就叫了一声,"四儿!" 四儿立刻诺了一声出现在徐泽仪面前,徐泽仪便道:"不许把我被打的事告诉我娘了!" 孟夏知道徐泽仪是极维护孟雪的,但没想到维护到这种地步,连受了如此大的委曲都不许人告诉孟雪,生怕孟雪知道了伤心,以前挺怕大豆豆学成徐泽仪这样子,这会儿觉得有一个象徐泽仪这样的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四儿立刻道:"知道,爷!" "如果我娘知道了,爷就扒了你的皮." 四儿立刻紧张地问:"如果是侯爷告诉夫人的呢?" "那就要想法子不让我爹告诉我娘." "这...这法子,做奴才的哪想得出来." 孟夏见小全冲她使了个眼色,就把绞尽脑汁想法子已经忘了屁股痛的徐泽仪扔到一边,和小全离开了大堂,来到后面的花园,小全便问:"姐,阿兄的事...,我那姐夫是个什么意思?" "小全,阿兄的事,我也在想法子,只是...,只是..." "姐,我明白,阿兄帮那布王做过不少事,姐夫的军队吃过两次大亏,姐夫应该不会轻饶阿兄的,只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为阿兄尽把弟妹的情份." 孟夏看着小全,如果大茂象小全这样识大体,该有多好,当然一个小四让孟大茂没法子象小全一样识大体,虽然这其中有孟大茂的功利心. 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问:"小全,现在你可以告诉姐了,你那医术是不是庆祥叔传授的?" 小全点点头道:"是,姐,什么都瞒不过你." "只是为什么庆祥叔要花三年的时间传授你医术,而不自己亲自为王玉解毒?" "庆祥叔只说他有苦衷,至于有什么苦衷,他却不肯告诉小全." 孟夏还想问得更为祥细,却听徐泽仪在叫:"夏夏,夏夏,你人去哪儿了,爷受如此重的伤,你居然..." 孟夏恨恨地往发出声音地方向瞅了一眼,不知道你徐泽仪受了"如此重的伤",跟我孟夏有什么干系,如果换成是徐书同,怕这都不算伤,一想到徐书同,还不知道他躲在哪儿受苦,孟夏就有气,凭什么徐书同这么优秀,过的日子总跟鼹鼠一样,你徐泽仪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成群的奴仆侍候着,被你哥假假打个屁股,就得有小全来侍候,你还不消停,还叫叫个不停. 徐泽仪一看走过来的孟夏眼带凶光,赶紧道:"夏夏,人家受伤了嘛,是不是,豆豆,受伤了是不是好痛的." 正在给徐泽仪吹屁股的大豆豆非常赞同地点点头道:"娘这么一吹,豆豆就不痛了,豆豆也给叔吹吹,叔也就不痛了." "还是爹的豆豆乖呀,总算没让爹白宝贝一场,不象某些人,不管对她多好,她说翻脸就翻脸!" 这话大豆豆没听明白:"叔,这某些人是指谁呀?" "你想想这世上还能有谁?" 大豆豆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孟夏,孟夏哼了一声道:"我说世子爷你跟个小孩子撒娇,你丢人不丢人?" "我跟我儿子撒娇,有什么丢人的,我儿子也经常跟我撒娇,是不是,豆豆?" "世子爷,你长点本事吧,在你未来的老丈人面前,你看你那怂样,你真...真让人..." "让人怎么了?" "让你老丈人怎么看你,怎么放心把闺女嫁给你!" 徐泽仪一听立刻拍起巴掌道:"如果这就可以把这桩婚事给推掉,你爷我还可以再装怂点,我就巴心不得他看不上我呢..."不过徐泽仪讲这话时太过于激动,以至于把屁股牵动了,还没吼完,就哎哟哟地叫了起来,孟夏才知道真正的败家子是什么样子,发誓不让自己的大豆豆学成徐泽仪的样子,拉着大豆豆就上了楼. 夜里,贺中珏没有回客栈,孟夏把大豆豆拍睡着,想到没有回来的贺中珏有可能和方玉雪...,她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那小心肝还特别地不舒服,不由走到门口,刚把门开了个缝,就听到对门的徐泽仪哼哼唧唧在那里哼歌:"春季呀,发情的季呀,想男人呀,偏偏男人不回来...咿呀咿呀咿..."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气得把门一下关上了,然后听见小全的声音:"我说娇气包,你这受了伤,还不忘唱情歌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借题发挥 "对了,小全,你想找个啥样的媳妇?" "我?"小全这声让孟夏都能想到他脸一定跟猴屁股一样红,这就是小全与徐泽仪这败家子的区别,人小全在这年纪是张白纸,他徐泽仪在这年纪不知道他哥的床都偷偷摸摸上了多少次了,不过孟大茂喜欢的人已经定格在孟兰兰身上了,让人没得遐想了,所以孟夏对已经快成年的小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极为关注,也非常非常地想知道,所以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如果自己周遭有合小全心意的女子,那自己,帮不了阿兄,就算学徐泽仪这般的无赖,怎么也得帮兄弟这一忙. 却听小全不自在地道:"你还是想好你自己的吧." "我就中意你姐那样的,可是你姐被我哥先下手为强了,连豆豆都生了,我呀这辈子只能当和尚了." 孟夏差点没晕倒,就徐泽仪会当和尚?就天下男人全当和尚,恐怕他也不会当. "好了,好了,娇气包,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小全初初认识徐泽仪的时候,对他各种大胆的话,还是非常震惊,现在就见怪不怪了. 于是小全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没了下文,只剩下徐泽仪继续哼那些不入流的情歌. 孟夏决定不去想贺中珏与方玉雪,明儿无论如何得回去看看孟兰兰和梅娘她们,反正明摆着贺中珏是知道这些人下落的,自己再躲躲藏藏,实在没有必要. 第二日孟夏一起来,就懒理管对门哼唧着叫痛的徐泽仪,让鲁婆子备了马车,干脆光明正大地带着大豆豆去看孟兰兰和梅娘. 梅娘听见稚声稚气的大豆豆和凤奴说话,立刻走出来问:"小官人,这你的娃?" 孟夏点点头,梅娘就伸手抱起来道:"真是粉团般."不过一抱大豆豆,她又伤感起自己的儿子,大豆豆好奇地看着梅娘问:"你是凤姐姐的姑婆,那也是豆豆的姑婆了." 梅娘抹了一下眼睛点点头,大豆豆又问:"姑婆的眼睛不好." 梅娘笑了一下点点头,大豆豆又问:"那为什么不治治?" "有治呢,前阵子一直有个郎中来给姑婆看眼睛的,说过阵子用些猛药,看能不能治好,不过姑婆都老了,看不看得见也不打紧了." "那不成,姑婆,眼睛看不见,多可怜!" "姑婆不想看见,好多人好多事看见了不如看不见." 这话太深奥,大豆豆实在听不明白,听见屋里有小孩子的哭声,立刻把梅娘扔到一边进屋去了,看见孟兰兰正在手忙脚乱地拍孟晓,大豆豆一下就爬上床好奇地看着问:"这么小的东西是什么,他还会叫." 孟夏忙走进来道:"豆豆,那是你的妹妹." "妹妹!"大豆豆一下激动起来,"爹和娘这么快就给豆豆生了个妹妹呀!" "不是爹和娘生的!"孟夏简直不知道如何给大豆豆解释,不过大豆豆对这个妹妹已经很爱不释手了,本来哭啼啼的孟晓,看见大豆豆,哼唧几声就好奇地看着大豆豆,然后两个娃娃用大人们都不懂的语言交流了起来,孟兰兰抹抹额头上的汗问,"老二,大茂如何了?" 孟夏知道现在对于孟兰兰来讲,最重要的就是大茂了,可是她最恨的就是孟兰兰一张嘴就问大茂,因为她没法回答孟兰这个问题,只得做出有几分恼怒地道:"兰兰姐,我和你一样也想找到大茂,可外面乱着呢,哪有那么轻易就找着了." 孟兰兰噘了一下嘴,不过知道在生孟晓的时候,京州的气氛是不对的,只得把目光转回到大豆豆和孟晓身上,大豆豆正在教孟晓如何躲猫猫,孟晓根本不懂,只是拿跟她娘一样漂亮的眼睛跟着大豆豆转来转去. 孟兰兰忍不住问:"你这个娃是和当年你带回孟家寨那个男人生的?" 孟夏觉得自己的人品一定有问题,否则人孟兰兰怎么会怀疑大豆豆的生父是不是王玉,于是不悦地道:"不是跟他生的,还是跟谁生的?" "那个男人叫王玉吧." "正是!" "在家里远远看到一眼,不象个过日子的人." 孟夏才知道不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而是贺中珏有问题,光他那副相貌就让人怀疑他能不能跟一个女人过长久,只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忽听到有人敲院门,那凤奴去开了门正好奇地问:"你是谁?" "我是来找我姐和我嫂嫂的!" "谁是你姐和嫂嫂?"凤奴又好奇地问,孟夏却听出是小全的声音,忙走了出来,有些惊奇地问,"小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全看见孟夏一笑道:"问那娇气包的." "啊!"孟夏才知道自己还在遮遮掩掩,这地方跟公开场合没什么两样,连徐泽仪那么个败家子都知道. "快进来,别站在院门口说话." "好!"孟小全看了凤奴一眼,凤奴脸红了一下,等孟小全一进了门,她就把门给关上了. 孟夏把小全拉到一旁小声道:"如果兰兰姐问及阿兄,你知道如何回答?" 小全点点头道:"放心,姐,我这还没有分寸吗?" 孟夏才放心地带小全走进了孟兰兰的房间,小全看见大豆豆蹶个屁股爬在孟晓旁边,不由得惊奇地问:"这是...?" 孟夏才知道那败家子没有告诉小全孟兰兰生了孟晓的事,也不知道那败家子是知道没讲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于是便道:"这是阿兄的闺女晓晓." "这...这真是,我都没给晓晓备个见面礼." 那孟兰兰一听眼睛就红了道:"来就好了,不需什么见面礼的." "兰兰姐,怎么好好的,说着就哭了呢." "我一看见小全,就想起了大茂."孟兰兰抽抽噎噎地道,孟夏个人认为这孟大茂和孟小全其实并不特别象,孟大茂更象余氏,而小全应该象父亲一些,所以很怀疑孟兰兰是借题发挥,又趁机哭一场,小全忙走上前道,"兰兰姐,别哭了." "小全,那老二找不到大茂,你能不能帮我找?" "我和姐都在找,一有阿兄的消息,我们立刻就会告诉你." "晓晓都生下来十来日了,他都不来看一眼,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不来看的."孟兰兰除了漂亮、娇气,那还是有些脑子的,大约怕孟大茂真出了什么,反而不敢追问. 小全故意很轻淡地道:"兰兰姐,怎么会呢,阿兄又不是笨人,能出什么事?" "难道是大茂想要个儿子,而我生了个闺女,所以他失望了,就..." 孟夏一听才想到孟兰兰还有别的担忧,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再生个闺女,不中大茂的意,那就... 孟夏便在孟兰兰身边坐了下来道:"我阿兄不是那样的人." 小全给孟兰兰把了脉,见孟兰兰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又配了符恢复精血的方子交给小丫头,才在大豆豆和孟晓旁边坐下来,大豆豆有孟晓玩,也不纠缠小全,小全略坐了一下就离开了孟兰兰的房. 孟夏陪着孟兰兰说了会子话,见孟兰兰乏了,才给孟兰兰盖好被子,抱着孟晓,带着大豆豆出了孟兰兰的房间. 张婶一见孟夏抱着孟晓的样子,摇摇头道:"你哪抱过娃."说完伸手接了过去,孟夏手一轻,还真吁了口气,生下大豆豆后,她几乎没沾过手,不会抱那是写照,如果会抱,还真就奇怪了. 大豆豆这会不是跟在孟夏屁股后面转,而是紧跟着孟晓,见孟晓落张婶手里,立刻就粘了上去,孟夏问梅娘在哪里,张婶便道:"你兄弟说给她看看眼睛,在房里的." 孟夏便走了进去,见小全已经看完了,正在用银针给梅娘治疗,梅娘却道:"孟小兄弟,不用的,看不见就看不见,我也不需看见." "梅姨,看不见干什么都不方便." "我都习惯了." "梅姨,您这眼疾是可以治的,我跟过一位郎中,特别会治眼痴,只是梅姨这眼疾耽搁了些日子,怕要治得久一些,我会天天来给梅姨施针,还有一会我给梅姨开符药,梅姨每日一定要喝." 孟夏见孟小全不紧不慢地给梅娘治着眼睛,说着话,那凤奴一声不吭在旁边做小帮手,那眼睛看小全全是崇拜,看着这一对人儿,孟夏不由得一个激灵,多般配的两个小人. 梅娘笑着道:"你一家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真是让人爱煞了,而且你们人都那么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终身大事 小全有点不好意思了:"梅姨,又不是什么难事,都是些举手之劳,而且小全这些年受到三哥的关照,又岂是这举手之劳可以报答的." 提及徐书同,那梅娘是开心的,开心之后更担心的是徐书同的婚事,提及徐书同,孟夏是担心的,真不知道贺中珏得了天下,是不是徐书同就遁了,从此以后都不再露面了. 梅娘听人夸徐书同,自然更开心了:"这个同儿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三哥肯定都是忙的大事." "大事?就我的同儿,能忙什么大事,能把一个月饭伙钱挣到,我就阿弥陀佛了." "梅姨,你这可是真不知道三哥有能干了吧." "那我哪能不知道他有多能干,推磨、挑水、劈柴、打扫院子,哪件都比别人强,识文断字,还会拳脚,又讲礼又孝顺..."在梅娘的心目中,那徐书同就是个能干且好的儿子,孟夏听了在心里道:三哥何止这些呀! 小全给梅娘施了针,给开了符药方,递给凤奴道:"按药方上的药抓了药,煎给梅娘喝,每日两次,断为可停了." 凤奴点点头,好奇地看着药方,小全忽把药方拿过去道:"还是我去抓药吧."说完就拿着药方,急急走出来,撞见孟夏,有些纳闷地问,"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兰兰姐睡了,所以就出来看看梅姨,没想到又看见有人主动要去给人家抓药." "姐,你这是什么话,街上现在还不太平,一个女孩子上街多危险呀." "那你姐也是个女孩子,上街时,也没见你怕你姐危险." 小全眨眨眼往门外侯着的一堆人看了一眼道:"有这么多人跟着,你都危险,这京州城怕就是魔盗横行的地方了!"说完小全就哼了一声出门了,孟夏张着嘴看着孟小全的背影很不满地道,"别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姐!"说完孟夏眼珠一转走进梅娘的房间,把凤奴撵出去,就非常神秘地对梅娘道,"梅姨,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小官人,有什么,你只管讲就是了." "凤奴也快十四了吧!" "开了年就十四了." "你给凤奴许了人家没?" 梅娘摇摇头道:"锦儿的事,都不敢在你婶面前提嫁人这种事,哪里会许了人家?" "梅姨觉得我家小全如何?" "刚才那个小公子?"梅娘有些诧异地,然后点点头道,"倒是个不错的人." "梅姨,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你要是不反对,我们就把他们的事给定下来,等凤奴开了年,满了十四,咱们就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这..."梅娘没想到孟夏还真是动作麻利,孟夏一看梅娘犹豫,赶紧趁热打铁道,"梅姨,聘礼,我一定不会比街坊们差,至于嫁妆,由我来给凤奴置." "小官人是个好人,我知道不会亏着我家凤奴,只是我的同儿特别宝贝他这个外甥女,嫁人这么大件事,我得跟同儿支会一声." "哦!"孟夏一听,生怕那徐书同就此逃掉,一辈子都躲着不出来,那小全、凤奴的婚事不就给耽搁了,赶紧道,"梅姨,你讲的是正理,这真应该先征求三哥的意见才是,但三哥那么忙,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人,那不是给耽搁了,而小全也是三哥看着长大的,三哥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梅娘一想孟夏的话也是正理,便点点头道:"成,这事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孟夏很是得意,自己就趁小全去抓药这么会子时间,就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处置了. 孟小全很快拎着药回来了,他一边煎着药一边好奇地看着不时冲他很有阴谋笑的孟夏,最终忍不住问:"姐,你为什么笑得那么不对劲?" "因为你姐把某人的终身给私订了."孟夏穿的是男妆,所以很得意地把一条腿往孟小全旁边的磨盘上一搁. "某人?哪个某人?"孟小全立刻警惕地问,孟夏得意地指着孟小全道,"就是你这个某人." 孟小全弄清楚孟夏在这么一会子功夫的状况下就给他和凤奴订了亲事,愣在那里,听见孟夏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见孟夏紧张地盯着他问:"小全,你也马上十八了,你可别吓姐,你难道不中意." 孟小全才哼了一声继续煎起药来,孟夏左右打量了孟小全一阵问:"小全你说个话呀,你要是不中意你说个话呀." 孟小全又哼了一声才道:"我不中意,难不成你就去把这亲事给退了,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办?" 孟夏一听就得意地笑了起来:"果然你小子心里乐得开了花,表面上却还吓你姐,你现在怎么这么坏,坏死了!"孟夏使劲戳了小全的脑袋好几下. 小全把头一偏用帕子把煎好的药倒在碗里道:"我给梅姨送药去了,不跟你说!" 孟夏叉着腰得意得如果有条尾巴,她非竖起来摇摇不可,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对大豆豆一挥手道:"豆豆,回去了!" 正和孟晓玩得开心的大豆豆一听就噘起了嘴道:"这里好玩,回去不好玩." "回去怎么不好玩,你小叔还等着你呢?"孟夏看着大豆豆,自己刚给小全把亲事订了,难不成大豆豆这亲事他自己也快搁平了? 大豆豆听见"小叔"两个字,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对孟晓道:"晓晓,你要乖哟,明儿,我再来看你." 孟晓都还不足月,哪里听得明白大豆豆在讲什么,不过看见大豆豆不和她玩了,立刻张着嘴就哭了起来,大豆豆一见又扑了回去道:"娘,把晓晓也带回去吧!" "那她娘怎么办,不得伤心死."孟夏抓回大豆豆,大豆豆又道,"如果你不把晓晓带回去,我也不回去." 孟夏只得叫了一声:"婶子,抓回去!" 于是就在鲁婆子就在大豆豆哭天抢地的叫唤中,使了狠招,拎着大豆豆上了马车. 再于是那大豆豆一直哭天抢地地回到了客栈,刚走进客栈大门,就从身后传来贺中珏不悦的声音:"混帐,都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那一干人等都赶紧跪了下来,贺中珏是骑着马来的,下了马就把哭得一蹋糊涂的大豆豆抱到怀里道:"儿子,怎么了,爹从没听你这么哭过,就你那个不懂事的娘丢下你不管,你也没哭这是伤心,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孟夏听了这话很不甘地咬咬嘴唇,那大豆豆立刻嚎起来:"我要晓晓,我要晓晓,爹,我要晓晓和我玩." "晓晓是谁?" "是妹妹." 贺中珏大约明白了,听见徐泽仪在屋里叫:"哎哟哟,谁欺侮我的乖儿子了?" 大豆豆立刻挣脱贺中珏跑进屋里,又把对贺中珏的话重新哭诉了一通. 贺中珏放了大豆豆,眉一挑挥挥手里还拿着的马鞭,看着孟夏,孟夏想从贺中珏身边穿过去,被贺中珏一把抓住问:"带豆豆去哪儿了?" "去看他舅娘和表妹了."孟夏头一昂摆出一副装备战斗的架式. "呀呀呀,跟你男人这样子,不想混了,是不是!"贺中珏揪了孟夏的脸一下,又挥了一下马鞍,孟夏想着昨儿方玉雪进大殿,贺中珏没回家的事,挺揪心的,挥手打开贺中珏的手便走了进去. 孟夏一走进去,就看大豆豆正抱着徐泽仪的头,说着伤心事,连说还边用小胖手摸着徐泽仪的头发,徐泽仪很享受地听着大豆豆哭诉完,就道:"明儿叔去,把晓晓妹妹接来给你玩个够." 孟夏听得头皮发麻,大豆豆却开心地拍起巴掌,不过很快又把眼光落到爬在桌的徐泽仪身上问:"叔,你确定明儿能去?" "叔啥时候骗过你."徐泽仪说完想撑起来以示自己讲的是如何地可信,却看见贺中珏进来了,立刻又爬回去嚎叫了起来,"哎哟哟,要人命了,长这么大,爹没拍过娘没打过,却被那该死的王八蛋打了一顿棍子." 大豆豆紧张地看着又嚎起来的徐泽仪,孟夏摇摇头,就算这徐泽仪要在贺中珏面前表现他挨了打受了罪,非常非常地痛苦,那搬张床来放在这大堂中,多气派,偏就不明白他要爬在客栈那张招待客人的桌上,使人看上去,他的痛苦都大大打了折扣. 贺中珏摇着马鞭走进来,走到桌边看着嚎着的徐泽仪皱着眉道:"哎,这阵子忙呀,没空管豆豆,一个不小心,豆豆怎么和你嚎得那么相象."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救命恩人 孟夏觉得贺中珏讲出了自己的心声和担忧,她真怕成天跟着徐泽仪的大豆豆也混成个徐泽仪第二. 徐泽仪立刻不满地道:"我说贺中珏,你这是什么意思,豆豆和我象,怎么了,就我徐泽仪那也是仪表人才,风流倜傥,翩翩佳公子一个,不辱没豆豆,好不好." "仪表人才是仪表人才,风流也确实风流,就是这个'佳'字用得不妥当,那还真是辱没了这个'佳'字."贺中珏说完便伸手在徐泽仪的屁股上一拍,徐泽仪立刻又嚎了起来,这次可是实打实地嚎,那本来有伤,贺中珏那一拍又不轻,所以那嚎声中真是充满了痛苦. 贺中珏等徐泽仪嚎完了,才又道:"好象连骨头都没伤,显然这施刑的人水平太糟." 徐泽仪一下就爬了起来:"贺中珏,你...你...,今儿你得把话讲清楚,否则我跟你恩断义绝,再不做兄弟." "想你哥讲清楚什么?" "你...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明明都是你的意思,你居然对我下如此狠手,你好狠呀,以后我都不帮你做事了,再也不了!"徐泽仪指天划地地发着誓. "真是,明明是你要立功,整日纠缠着你哥,你哥才交你做件不上台面的事.好了,说正经的!" "不想和你说正经的." "你和刘明那闺女的婚期就定在正月." "不!"徐泽仪叫得更凄厉了,贺中珏便道,"这事你爹和你娘都同意了,这几日就要给你去刘家下聘礼了." 趴桌上装痛的徐泽仪听了一下就从桌上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叫:"四儿备马,备马!" 贺中珏见徐泽仪跑了,摇摇头转过头看着孟夏道:"总算能清静清静了."然后一挑眉一扬鞭道,"小娘子,想不想和你男人风流风流,快活快活?" 在孟夏的记忆里,贺中珏有许久没有调戏过她了,这两年的南征北战,贺中珏没有空闲没有心情,孟夏能看出来,所以贺中珏突然出现久违的语气,孟夏一下竟不能适应过来. 贺中珏伸手拉过孟夏道:"夏,怎么了?" 坐在桌上的大豆豆却发了话:"娘要和我快活." 大豆豆这话算把孟夏和贺中珏之间的一种低迷打破了,贺中珏揪了大豆豆的脸一下问:"豆豆,玩了一整日,困没困?" 大豆豆伸手搂住孟夏打了个呵欠道:"我不困." 孟夏轻轻拍了拍大豆豆的屁股一下,大豆豆又打了个呵欠叫了一声:"娘." 孟夏轻轻应了一声,贺中珏便道:"都困成这样子,还不赶紧让人给洗了,让他睡了." "今儿玩累了,这会再洗,肯定又得闹,干脆就不给他洗了."孟夏让鲁婆子赶紧挤个热帕子,给大豆豆擦了把脸,大豆豆很不乐意地哼唧了两声. "那不成了臭豆豆."贺中珏伸手捏捏大豆豆的脸,大豆豆的小胖手却紧紧抓住孟夏的衣襟,又打了两个呵欠,眼睛就闭上了,孟夏又拍了小半柱香的样子,那抓孟夏的小胖手才松开了. 贺中珏不由笑道:"这小东西睡个觉,比他爹还讲究,抱着怪累了,还不赶紧放床上." "还没睡实在,一放下就得醒." "这娘越当越象模象样了."贺中珏笑着吩咐鲁婆子赶紧把床弄暖和. 孟夏又拍了大豆豆一会子,才把大豆豆放床上,给大豆豆盖上被子,便坐在床边看熟睡的大豆豆,怎么看都看不厌. 贺中珏一伸手搂过孟夏道:"好了,儿子看了那么久,也该看看你男人了吧." "你...有什么好看的." "讲这话是不是该被收拾,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痴痴看着你男人了,怎么现如今有了儿子就不要老子了." "我...我几时有痴痴看着你." "那还少了,让你男人算算..."贺中珏见孟夏被气得扭过头,一伸手就把孟夏搂进怀里. 孟夏心里纠结着孟大茂和小四、元宵,甚至还有那个脸色苍白的贺中珉,不管贺中珉对别人做了如何残忍的事,但是放她出去修琴一事,孟夏认为贺中珉的心里,一定有不同的世界,所以就算与贺中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象样的房事,她也没有那种心境,但人贺中珏这会儿却是十分有兴致的,想想人家已经把所有障碍都排除了,虽然没有登上九五,那龙椅基本是天天坐着,又有这样或那样的女人争相献媚,那心里不知道是有多少踌躇得意. 贺中珏把孟夏放进浴桶里,立刻也挤了进去,好在"四同"客栈是大客栈,不仅场面大,那浴桶也够大,大约正是为了满足那些有钱有势家的荒唐男人们出来荒唐时,洗个"鸳鸯浴"什么的. 孟夏心里纠结,那有心情跟贺中珏洗什么"鸳鸯浴",见贺中珏进了桶,她就想爬出去,却被贺中珏一把就拉入了怀里. 贺中珏伸手抬起孟夏的脸道:"不许这么愁眉不展的,跟你男人笑." "我...我笑不出来." "不许!" "王玉!"孟夏一下软到贺中珏怀里,贺中珏用手托住孟夏道,"还不用使用美人计!"说完就吻住孟夏的唇. 这话把孟夏那个小心肝气得都快跳出来了:看来自己对无耻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这贺中珏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的典型! 贺中珏可不管孟夏心里如何骂他,那是细细地品味着这张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品偿过的小嘴,他甚至知道如果不全方位地让她说不出话来,还不抵说出怎样骂得他狗血喷头的话来,所以贺中珏不给这张小嘴说话的机会. 孟夏几乎给贺中珏窒息在浴桶里,但人贺中珏太有心情,不管她如何纠结,那该挑逗,该爱抚,那是一点不含糊,于中孟夏在各种纠结中,各种不满中,慢慢融化到贺中珏的各种挑逗中去了. 贺中珏对孟夏慢慢的融入,非常满意,他能感到这种融入有一种依恋,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求,他才松开孟夏的小嘴轻声道:"有些事,不是简单的放与不放,你男人要对好些人有交待,所以没法立刻给你答复,但是相信你男人,好不好?" 孟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抱住贺中珏道:"王玉,我知道." "所以呢,这会儿,咱们都不去想那些事,成不?" "那还包括一个元宵." 贺中珏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孟夏看得出那摇头和否定没有关系,一直因为孟大茂和小四而纠结郁闷到阴霾的心一下照进了阳光,搁在贺中珏肩上的头使劲地点了几下,然后和贺中珏快快乐乐甚至有些疯狂地把好久没有的快乐得到了! 孟夏是觉得有人看着她才醒来的,一睁眼果然看见贺中珏正看着她,手还在轻轻地玩着她的头发,想着昨夜后面的疯狂,孟夏有些脸红,忙想把脸转到一边,贺中珏却伸手扳过孟夏的脸道:"转什么转,还没看够呢?" 孟夏又转开,看见大豆豆爬在一旁睡得正香,不由得紧张地问:"昨儿,他有没有尿床." "哼,猪!"贺中珏在孟夏身边一躺道,"昨夜儿奶娘给把过两次尿喂过一次食." "有些日子夜里没闹过吃的了." "昨儿带出去不知道怎么折腾人豆豆,连饭都没给吃饱吧!" 孟夏一想在孟兰兰那里,大豆豆一心思就想和孟晓玩,哪里有正经地吃饭,还是鲁婆子端着碗强行喂过几口,不由得就笑了,贺中珏用手指点点孟夏的额头道:"还笑,把你男人的儿子饿着了,看你男人怎么收拾你." "饿着了,怎么了,一顿不吃,又不会怎样." "胡说八道,你和你男人饿过,你男人不允许你和儿子再挨饿." 孟夏一想每天那山珍海味,只有吃不完,如何可能挨饿,然后又听贺中珏喃喃道:"不仅是你和儿子,天下人都不能再挨饿了." 这话孟夏喜欢听,两人正偎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守岁走到屏风处禀道:"爷,周医丞求见!" 孟夏先一愣,随后知道这周医丞正是好些年没见的庆祥叔. 贺中珏嗯了一声道:"让他侯着吧."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对庆祥叔竟是如此口吻,不管如何小全可以给他解毒,那医术可都是和庆祥叔学的,那庆祥叔间接也应该算是贺中珏的救命恩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庆祥叔 () 不过守岁退下去后,贺中珏也起身了,鲁婆子、花灯一见贺中珏动身了,都赶紧进来侍候. 贺中珏洗漱完换了衣服便走了出去. 孟夏有好些年没见过庆祥叔了,出于各种原因,她都无法在床上躺下去,赶紧也爬起来,裹件衣服就往客栈的大堂小跑去了,鲁婆子不由得追出来道:"夫人,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孟夏贺快了脚步走到大堂通往后花园的门口,就听见庆祥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王爷,老夫是厚着脸皮来求您,求您放过布王,他对王爷是没有任何不满的,只是对那前太子爷和皇后娘娘心里忌恨,才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来,王爷如果此次放过布王,老夫向王爷保证布王以后都不会再生异心,而且会离开大鹄,永不会再踏上大鹄的土地一步!" 孟夏有些诧异,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庆祥叔居然会为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求情,好一会才听见贺中珏道:"周医丞,贺中珉所犯的罪不是小罪,此事,本王已经把贺中珉交给刑部,刑部经过审部后,会论罪处置的,所以..." "王爷,老夫知道,老夫知道,老夫只求王爷看见老夫带小全数年,不敢有一丝苟且的份上,给布王一条生路." "周医丞,你且起来吧." "王爷..." "你还没用早膳吧,和本王一起用早膳." "谢王爷." 听到"早膳"两字,孟夏也觉得有些饿了,周庆祥从某种意义上是贺中珏的救命恩人,他出面为贺中珉求情,想那贺中珏怎么也要考虑几分,如果贺中珉不被处死,那大茂自然也有活路,孟夏终于觉得自己不孤独了,只是她想不明白这庆祥叔既然替贺中珉求情,为什么又要救贺中珏. 孟夏怕鲁婆子找来,赶紧又跑回后院的住处,若大的"四同",在京州城一天不知道要挣多少银子,偏贺中珏拿来做他宫外的行宫,给孟夏与大豆豆无限期地住着. 孟夏把大豆豆侍候起来,那贺中珏又不知道到哪儿忙去了,有了贺中珏那句话,孟夏放下心来,那心情自然就十分地好,她本来就爱玩,反正没人管束,用过早膳干脆就带着大豆豆又往孟兰兰那里游荡去了. 大豆豆对于去孟兰兰那里,是十二分地热情,动作比孟夏还利索. 这次大豆豆不象昨儿,因为明白明儿或后儿或后后儿还可以再来和孟晓玩,所以孟夏一叫收工回了,他立刻就摸着孟晓的小脑袋道:"你要乖乖哟,明儿我再来看你." 孟晓也不知道大豆豆在讲什么,咿咿呀呀地应着,大豆豆立刻喜得眉飞色舞地道:"娘,妹妹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孟夏心里叫了一声:这没出月就听得明白,那长大了不得成个人精呀,哦,不,是妖精! "好了,好了,回去晚了,你爹又要骂我们,快走吧!"孟夏拉着大豆豆果断离开了孟兰兰的院子,离开院门时冲正在里面忙的孟小全道,"喂,这快成你家了?" "我阿兄的家和我的家有啥区别."孟小全头也没抬道,"住你那儿不如住这儿自在." 孟夏一想也是,就算贺中珏几日才回一次,那孟小全跟他算君臣,就算贺中珏对孟小全多喜爱,那孟小全肯定也不如在大茂这里自在.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于是哼了一声,孟夏就拉着大豆豆走了. 孟夏与大豆豆回到客栈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一天到晚不着家,你说爹为什么到这里来?" "爹,哥不是在这儿吗,我以前又不是没到哥这儿来过,而且又不是没少住在哥那里." 孟夏一下想起那个威严的侯爷,可不想撞上了,阻止准备出声的大豆豆,带着大豆豆刚想绕到旁边的侧门进去,却听徐昭道:"仪儿,那些时候,你小,整天玩,爹和娘也就由着你,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不可以再象小时候那样不务正业了." 孟夏觉得这真是一个威严的老父的正义之声,谁知徐泽仪听了立刻就不满地叫了起来:"爹,你太...太不看好你儿子了."徐泽仪那叫声带满了委曲和不满,"你说我不务正业,你见过不务正业立下这样大功劳的吗,杀了章飞鹰,活捉了孟大茂和布王!" 孟夏真替徐泽仪汗颜,他没长脑袋吗,这样的功劳有可能是他徐泽仪立下来的吗? 那徐昭一听立刻道:"仪儿,你醒醒吧,你自己说说你可能有本事抓到章飞鹰这样的人?" 孟夏点点头,看样子这徐昭的名声还真不只是传言,他果然一眼就发现徐泽仪立这样的功劳那分明就是猫腻,只听那徐泽仪又不满地叫道:"爹,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那你说不是我,这些人都是谁抓的,是你吗?" 徐昭叹了口气道:"仪儿,爹不和你说这些了,你不能总不着家." "爹,我不想成亲."徐泽仪嘟嚷着,终还是拗不过徐照,很不甘地跟着徐昭离开了客栈. 孟夏松了口气,等徐昭和徐泽仪离开了,才带着大豆豆进了客栈. 大豆豆有几分不解地问:"娘,为什么不让豆豆叫叔." "你叔的爹不是在训他吗,让你看见你叔被训,以后你叔还有什么颜面来带你玩." "那豆豆是不是要保密?" "那是自然." 于是从那以后,大豆豆看见徐泽仪就把小嘴捂着,生怕一说错,就把徐泽仪被徐昭训的糗事说出来,弄得徐泽仪不知道大豆豆怎么多了一见他就捂嘴的毛病. 这一转眼,孟晓就满月了,孟夏在"四同"酒楼摆了好几大桌,只是给孟晓庆生的人不多,就几桌也没坐满人,但这并不影响孟夏高兴的情绪. 孟晓一满月,那梅娘一家子说什么都要回去了,孟夏舍不得,当然小全更舍不得,就一起把梅娘一家子送回了家. 张婶一个劲讲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屋里不知道多少灰尘,等等的. 那小全与凤奴并不说话,只是凤奴不时喜欢拿漂亮的眼睛瞅小全,本来只是送梅娘一家从南街到西街,整得这一路上象生死离别的,如果不是大豆豆时不时打断这种怪异的气氛,孟夏不知道多闷. 到了梅娘的家,凤奴先走到门边,正要开锁,却发现那门上没锁,凤奴有些吃惊地道:"姑婆,走的时候我锁了门的,怎么...?" "是呀,走的时候,我听见你把门锁上的,怎么会忘了上锁?" 凤奴赶紧把门推开,一推开,孟夏就看见徐书同正在院子中劈柴,梅娘听声音就听出来了,激动地叫了一声:"同儿." "舅!"凤奴也开心地叫了起来,"是舅回来了!" 孟夏没想到担心了这么久的徐书同竟然一直在家里,她轻轻吁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是不是徐书同认为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直就躲在家里? 徐书同显然干了好一会了,古铜色的肌肤上带着汗珠,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梅娘等人,刚要开口,又看见孟夏和小全、大豆豆,就赶紧扯了件单衣穿身上. 孟夏才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哥,你在家里...?" 徐书同点点头道:"不在家里,我又去哪儿?" "只是..."孟夏极想把自己担心的事问出来,但看到梅娘等人都在,又怕说出来,梅娘担忧,于是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道,"回来就好." 梅娘扯着徐书同的单衣道:"好些日子没有回来看娘了." "是,娘,这些日子很多事,都是孩儿不孝."徐书同忙扶住梅娘恭顺地回答,梅娘爱怜地看着徐书同道,"你一个男人家自然该在外面忙..." 孟夏一看梅娘都有讲不完的话,自然不太可能轮到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便牵着大豆豆道:"豆豆,不早了,我们得回了."说完又看着小全问,"喂,你打算住在哪儿?" "姐,我还是住你那儿吧." "住我那儿不是不自在吗?" "姐夫没回吧!" 大豆豆却高兴地道:"舅,小舅,要回客栈,今儿,我要和小舅睡." "你个小尿娃娃,谁喜欢和你一起睡." "小舅舅__"大豆豆立刻拖长声音叫了起来,小全才伸手抱起大豆豆道,"好吧,小舅舅不闲弃这个小尿娃娃." 孟夏虽然有太多的话想和徐书同讲了,但这会儿不管有什么都只能憋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比从前 回到客栈,也不早了,花灯迎出来道:"夫人,侯爷夫人今儿等了你一整天,刚刚走没多久." 孟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寻思是那孟雪,有些纳闷,徐泽仪自从那日被徐昭抓回家,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来了,所以孟夏实在想不通孟雪来客栈找她做什么,难道是替徐惠妃做探子,摸一下自己的底,换句话说是摸摸贺中珏的意思. 孟夏觉得眼下的日子过得挺滋润,所以实在懒于跟徐惠妃或者是孟雪纠缠,心里牵挂着徐书同,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就带着大豆豆出门去了梅娘家. 孟夏刚走完胡同,就看见徐书同站在胡同口. 孟夏有几分吃惊,不过很快明白徐书同专门在这里等她的,便还是走上前问:"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你没问到自己想问的,昨儿怕连觉都没睡好." 孟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徐书同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她,于是便道:"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没一会两人带着大豆豆就在一个茶馆坐了下来. 徐书同叫了茶和点心便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三哥,那章飞鹰死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 "还有布王和我阿兄都入狱了,你也知道吗?" "也听说了." "那你还敢回家."孟夏不由得怪嗔道,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家,难不成你打算去揭发我?" "三哥!"孟夏几乎叫了起来,"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那你不揭发我,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三哥,你傻呀,我不揭发你,别人也不会吗?" "别人,我不管,只要你不去揭发我就成." 孟夏哭笑不得:"那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被抓起来." "那可有很大区别." "三哥,趁现在没有人发现,你赶紧走吧,我会替你照顾好梅姨和张婶的." "丫头还挺仗义的."徐书同摇摇头道,"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就守着我娘和我舅娘." "三哥_" "当然还有凤奴,我要给凤奴许个好人家." "对了,三哥,这事本来应该先征询你的意思,可是我以为一时半刻都见不着你,所以就私下给你家凤奴做了主." "哦,别跟我讲是你家小全." "三哥,你真厉害,果然就是." 徐书同一听就笑了,然后点点头道:"挺好,挺般配的,只是辈份差了一截." 孟夏一想果然如此,便问:"三哥不会在意吧?" "只要我娘不在意,我可不会计较这样的事."徐书同说完又笑道,"你这主做得真是好,省我一桩大心事." "所以三哥只管放心,我是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知道你心好." "对了,三哥,那日我看见方南和我芦花嫂嫂了." "哦,京州城这么大,也让你碰上了?" "怎么三哥,你知道他们在京州?" "是呀,只是芦花不想面对熟悉的人,所以..." "三哥!"孟夏一下激动起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芦花嫂?我好挂念她!" "何苦一定要去打破她眼下的生活呢,她过得挺好的,还生了个儿子,快两岁了." 孟夏没想到芦花和方南连孩子都有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惋惜地道:"她也想通了,不给我做嫂嫂了." "问题的关键不是她想不想得通,也不是她愿不愿意." 孟夏知道徐书同所讲没错,从大茂被关在东城门,芦花还冒着性命危险去给他送水,就知道芦花心里还是想做她嫂嫂的,好一会才道:"三哥,你知道方南在哪里,也不告诉婶一声,你看她那样子,你就忍心." "舅娘那样子是因为姐,现如今就算告诉她已经给姐报了仇,她也未必能明白,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只要凤奴好,她的病情估计就不会再恶化,何苦再让方南那个不懂事的东西来气她." "方南和芦花嫂在一起,应该强了许多吧?" "如果强了,怎么都不肯回家看看他娘."徐书同不满地道,"难不成这样的事还让我来点他." 孟夏一听徐书同所讲还真没错,方南还真是个有了媳妇不要娘的人. 孟夏觉得和徐书同有说不完的话,好一会又问:"三哥有没有查出王子烈为什么要害死锦儿姐?"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道:"他应该是抓错人了." 这件事一直象块石头一样压着孟夏,方锦果然是为她而死,王子烈要抓要弄死的人应该是自己,结果自己不在家,手下的人抓错了人,孟夏正道歉,徐书同却道:"你不用内疚了,这也许就是我姐的命,抓你的人是方仕隐的人,但半路上让王子烈的人劫走了." 孟夏"啊"了一声,从某种意义上讲方锦是被她父亲害死的,孟夏真替那个只见过父亲一面的方锦悲哀. "这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徐书同心里难受,孟夏看得出来,但他极力压住,喝了几杯茶才道,"不要再提他了." 孟夏点点头道:"三哥,我们都别再难过了,等锦儿姐的祭日,我想去给她上柱香." 徐书同也点点头道:"该问的,你都问了,茶也喝了不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三哥,你是在撵我吗?"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不在家里好好待着相夫教子,成天就往外面跑,如果让那些有目的的人拿了把柄,对你好吗,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可我宁可象从前一样." "你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任性了." 孟夏知道徐书同所讲的没错,而且还都是为了她好,只得怏怏站了起来. 快到客栈时,孟夏便把头探出马车道:"三哥,好了,你就送到这儿吧!" 徐书同笑了一下道:"你左右是在为我着想." "那是!"孟夏的话刚一落音,就听见那个阴魂不见的声音传来:"徐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在街上转悠." 孟夏忙道:"三哥,你快走吧!" 那徐泽仪已经冲了上来拦在两人前面,孟夏很少看到他有这么快的速度过,徐泽仪很潇洒地把额前掉下来的一绺头发往后一甩道:"我哥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让我的功劳全没了,可是我徐泽仪注定就是要拜疆封侯的人,真没想到徐老三你又送上门来了."说完徐泽仪仰天一笑又问,"徐老三,是你爷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跪地求饶,到时候爷可以网开一面,赏你个全尸!" 孟夏听着徐泽仪这几句不伦不类,不知从哪个说书先生那儿搬来的很大侠风范的话,如果不是担忧徐书同有危险,她非笑喷饭不可. 在一气捉住三个首犯的光环笼罩中还继续膨胀着的徐泽仪讲完这番话,就猛地朝徐书同扑了过来,只是还没扑到,他就被一股气场逼到了二十丈外,但他还没警醒再一次扑了过来,徐书同摇了摇头冲孟夏一拱手道:"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说完徐书同一打马,那徐泽仪就扑了个狗啃屎,徐书同和马没一会就消失在孟夏面前. 好一会徐泽仪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叫:"四儿,四儿,快给爷瞧瞧,爷的下巴怎么有些脱臼了!" 孟夏真心不明白,徐泽仪明明是用身体扑过去的,怎么会把下巴扑脱臼,但这并不妨碍四儿等人紧张地开始关问. 正好小全走出来,听见徐泽仪下巴脱臼了,走过去,把四儿等人推开,抓住徐泽仪,往他下巴上用力一捏,于是孟夏听见徐泽仪惨叫一声就开始骂道:"你小子想痛死爷呀!" 小全双手一抱胸道:"娇气包,如果你觉得这阵滋味不好受,我可以帮你恢复回去!" "那就不用了!"徐泽仪说完立刻指着孟夏质问起来,"你怎么和那个人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逃犯吗?抓到了是要处死的!" 徐泽仪话刚一落音,就听见徐昭的声音:"仪儿,你又在这里胡闹." "爹,你现在都不用上朝的吗,怎么成日跟着我?" "你赶紧跟爹回家." "我才出来,怎么就要回家,我不!"徐泽仪痛苦地叫着,徐昭也不管他嚎不嚎,一伸手把徐泽仪抓住就往家拖,孟夏看得出来徐泽仪是非常非常不愿意,只是他实在不是徐昭的对手,所以...很惨不忍睹地最终被徐昭拖走了. 大豆豆用小胖手一捂嘴,然后捂着嘴很憋闷地笑着,孟夏就把大豆豆给拎进了客栈. 第二百六十六章 没天理 第二日,孟夏很不自觉地又想往梅娘家跑,又觉得自己一个女子太不象话了,犹豫来犹豫去,终于还是决定忍住不出门. 只是孟夏刚一决定完,那徐泽仪就哭丧着脸进来了,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徐书同象徐泽仪这样隔三岔五就主动来骚扰自己与大豆豆一次,那这日子该多滋润呀,但老天爷总不那么遂人心愿,想这徐泽仪最近闹也是闹那不想娶刘明闺女的事,也没搭理,却听徐泽仪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这真是没天理,太没天理了." 孟夏早就觉得这天真是没天理,你徐泽仪整个一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却还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徐书同那么优秀一个人,却还落个被人闲弃的私身子的身份. 于是孟夏继续没搭理,那徐泽仪就气了:"夏夏,我这么个大活人在你眼前晃悠,你就没看见吗?就算你才起来没睡醒,那我这么大声音,你也没听见吗?" "世子爷,你一大早就怨气满天的,是什么缘故呢?"孟夏只得应付地问一下,徐泽仪便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为我哥立下汗马功劳,结果他怎么对我的?" 孟夏当然知道,自然是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还给我五十大棍,可是徐书同呢,他背叛了我哥,害我们差点死在无名镇,结果我哥居然给他封了侯." 本来一直应付着徐泽仪的孟夏一下来一精神:"世子爷,你讲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三哥说过." "夏夏,你怎么这样,你应该是替我伤心失意,怎么好象还挺高兴的?" "世子爷,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 "听我爹讲的,贺中珏那个王八蛋封徐老三为什么侯,人徐老三还不领情,最后贺中珏那王八蛋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死皮赖脸给人徐老三封了个隐侯,凭什么,凭什么出生入死的是我,封侯的是他徐老三,他徐老三是奸细,差点害死我们." 孟夏才知道徐书同为什么会在家里,因为他根本与贺中珏就是一伙的,在贺中珉这里隐忍了三年是有目的的,实际上一直都没有背叛过贺中珏,孟夏才真正的大松一口气,见徐泽仪用特别憎恨的眼睛看着她,忙安慰道:"世子爷,也许有许多隐情是你我都不知晓的." "什么隐情,这能有什么隐情,我就不明白我哥为什么总想讨好那徐老三,徐老三不就只会几下拳脚吗,有什么了不起." 孟夏见劝说无效,只得翻翻白眼,徐泽仪又很不解恨地道:"我最最不明白的是我爹,你不知道他好象特别看好徐老三,以前他不是这样的,现在我哥疯了,他也跟着疯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支持我哥给徐老三封侯,夏夏,是我立了汗马功劳,是我,怎么我爹他也跟着我哥疯." 孟夏只得用手揉揉额头,那徐泽仪忽然站起来道:"不成,我得去问个清楚." "你找谁问?" "我哥和我爹不搭理我,我就找徐老三问." 孟夏想到自己生怕徐书同被人认出来是贺中珉的余孽,然后报了官就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笑道:"世子爷,你哥为什么封三哥为隐侯,那是因为三哥想过平静的日子,你哥成全了他,你就别再去打扰他了吧." "夏夏,你胳膊肘往外拐." "世子爷,我这胳膊肘没有外拐也没往内拐,你和三哥对我都很好,我只希望你们都好." "不行,你只能对我好,不能对徐老三好." 孟夏再一次懒得搭理徐泽仪,却听见大豆豆的声音:"娘,叔,你们一大早就在这里吵,吵得豆豆都睡不着了." 孟夏才不相信这里距豆豆睡觉的地方有至少百丈远,中间还有一条回廊两个凉亭,这么远的距离都可吵到大豆豆,那大豆豆肯定就是顺风耳,于是孟夏轻轻一拍大豆豆的屁股道:"不早了,你也该起了." 大豆豆很不情愿地蹭到孟夏怀里,徐泽仪见大豆豆穿得单薄,不由得就骂了起来:"鲁婆子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豆豆穿这么点,她也给放了出来." 孟夏见两个奶娘拿着大豆豆的厚外套和皮披风跟着撵过来,伸手接过来给大豆豆穿上道:"豆豆,一大早起来衣服也不穿好就跑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我听娘和叔在吵架,顾不上穿了."大豆豆眨着眼道,孟夏揪了大豆豆的脸一下道,"还说假话,还听到吵架了." "娘,叔怎么了?" 徐泽仪听了有些郁闷地问:"豆豆,什么叫叔怎么了,你叔不是好好的." "叔象只要打架的大公鸡!" 孟夏就笑了起来,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小屁孩,你爹我懒得跟你说了,你爹要去做件大事了." 想着徐泽仪几年前对徐书同做的事,孟夏便道:"如果你要对三哥做出什么不义的事,我跟你绝交." 徐泽仪一听就叫了起来:"夏夏,你到底跟谁亲?" "这和亲不亲没有关系,这是你做的事对与错的事,你如果又去对三哥做那种不仁不义的事,这次怕你爹都饶不了你." "我爹?我爹要做什么难不成你都知道?" "那当然."孟夏刚一说完,那鲁婆子急急走过来道,"夫人,娘娘来了,传你和豆豆去见她." 孟夏愣了一下,没想到徐惠妃为了见自己,竟主动出宫来,她有些惙惙地站了起来,只听徐泽仪哼了一声很瞧不上地道:"比我见我爹还差劲."徐泽仪说完叫来四儿道,"去,赶紧进宫告诉我哥,他娘来四同了." 四儿应了就赶紧走了. 徐泽仪见孟夏还不肯动地方,不由得道:"走呀,见我姑去." "你也去?" "我不去,我怕你尿裤子."徐泽仪不屑地道,伸手一牵大豆豆道,"总喜欢教训人,其实还没大豆豆顶事,你离开就宝镇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豆豆把我哥那两女人气成什么样了?" 孟夏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离开京宝镇,大豆豆居然还做了惊天动地的事,便问:"我不在京宝镇的时候,豆豆如何了?" "你一走,那方玉雪和郑灵都想照顾豆豆,只是两人都没照顾到三日,就被豆豆折腾得精疲力筋." "豆豆...他都做了什么?" "具体做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他穿着鞋就上方玉雪的床,还在方玉雪的床上尿尿,至于郑灵,好象被他咬了一口,然后我听他和我哥讲,说是郑灵让他咬的,反正刚开始都争着要带,到最后都不肯带了." 孟夏不用看现场都知道大豆豆尿尿在方玉雪床上,方玉雪那么个爱洁净的人会是如何的样子,估计那张床都不会再用了,当然不是那张床,应该是那间房. 孟夏听了笑了之后又为自己抛下大豆豆一个人面对这些个有目的的女人而内疚,拉着大豆豆赶紧往去见徐惠妃. 孟夏一走进徐惠妃的房间,就看见徐惠妃身后的方玉雪. 得了徐惠妃身边人的许,孟夏拉着大豆豆走过去给徐惠妃行礼,徐惠妃也没让起来,好一会才道:"你抬起头来." 孟夏便抬起头看着徐惠妃,徐惠妃才问:"你还记自己答应过本宫什么吗?" 孟夏点点头道:"民女不敢忘记." "结果呢?" "民女..."孟夏绞尽脑汁刚要编番话应付过去,大豆豆忽道,"皇奶奶,跪着好累." 徐惠妃便道:"乖孙,过来." 大豆豆立刻扯着孟夏的手道:"皇奶奶,豆豆的娘都没有起来,豆豆还是陪娘的好." 孟夏见方玉雪的嘴轻撇了一下,然后对大豆豆的眼光满是愤恨,徐惠妃便道:"豆豆,皇奶奶问你话,你可要如实地回答." 大豆豆看着徐惠妃点点头道:"豆豆从来不讲假话."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看皇奶奶?" 孟夏一听徐惠妃这话分明认为大豆豆这么久没去看她,是受自己所约束,那大豆豆听了小脑袋一偏道:"豆豆早就要去看皇奶奶了,只是爹说好忙,没空带豆豆去!" "真是这样?" "是,皇奶奶,不信你问爹去!是爹不带豆豆去看皇奶奶,豆豆又找不着皇奶奶,皇奶奶应该打爹的屁屁."大豆豆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绞着孟夏的衣摆,孟夏真没想到大豆豆讲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连小手都没打抖. 第二百六十七章 搭救之恩 "哟,倒全是你爹的不是了." 大豆豆得意地点点头道:"谁让爹那么忙呀!" 孟夏见方玉雪的脸都快滴水了,才觉得自己当初应了郑灵,远离贺中珏的决定是多可怕,如果这方玉雪或郑灵得了势,肯定都不会善待大豆豆,如果她们真对大豆豆做了什么恶毒的事,自己也不用活了,孟夏不由得伸手紧握了大豆豆的小手一下,大豆豆立刻感觉到了,好奇地抬眼看着孟夏. 那徐惠妃听了大豆豆的话才道:"你们都起来说话吧!" 大豆豆一听立刻道:"多谢皇奶奶!"然后赶紧拉着孟夏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孟夏就听见有个小内侍来报:"娘娘,灵娘娘求见!" 徐惠妃就笑道:"快让她进来吧." 孟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郑灵碰头了,头皮略有些紧,不一会郑灵就迈着有几分怨气的步子走了进来,给徐惠妃行了礼,徐惠妃说声"起来吧!" 郑灵站了起来便道:"母后,你出宫都不带灵儿一起." "你昨儿不是染了风寒,本宫就没想惊扰你." "母后出宫可是件大事,这样的大事,灵儿就算再不舒服,也不能不跟在身边侍候,何况灵儿还只是染了点小风寒." 孟夏很怀疑郑灵会染什么风寒,她看上去除了有点怨气,那身子是再正常不过了,郑灵转向孟夏,孟夏听见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孟夏当然明白她这一声是个什么意思,是哼自己不守信用,或许是轻视自己,又或许是警告自己,总之不是带着善意的一哼,郑灵哼完后就道:"哟,这不是那位孟夫人吗,不是在王爷开战前突然离开了吗,听好些在传说孟夫人是怕王爷打败了才离开的,本宫还不太相信这话,可王爷这一旗开得胜,就又见孟夫人你的身影了,难不成那传言都是真的,孟夫人这离开回来挺会挑时候呀." 孟夏知道郑灵这话是在挑拨,是在告诉徐惠妃自己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不过离开前,孟夏与徐惠妃见过面,还谈得挺透,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选择离开是尊了徐惠妃的意思,所以孟夏并不怕郑灵挑拨,于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郑灵扔块石头,连层浪都没激起来,那心里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偏她不爽,那徐泽仪却走了进来道:"姑,我娘四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儿?" 徐惠妃听了便问:"你娘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女人间的事,我哪里知道." "对了,仪儿,你的婚事安排得如何了?" "这种事情从来就是我爹娘作主,我哪里知道." 孟夏觉得天底下最无情的新郎大抵也不过如此,那徐惠妃不由得怪道:"仪儿,这是你的大事,你怎么漠不关心." "姑,你都知道是人生大事了,人生大事都让人如此不舒畅,人这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你休要胡说八道." "反正姑,我是不讲假话的." "你娘在哪里?" "我娘没找到姑,自然回家了." 那徐惠妃与孟雪的关系显然非常的好,一听孟雪找她,立刻坐不住了,随便训了孟夏几句,又把大豆豆抱在怀里,稀奇了一会,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自然怕郑灵拦住她质问她说话不算话的事,所以趁方玉雪与郑灵送徐惠妃的空当,悄悄溜了. 孟夏知道那郑灵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方玉雪清高不会主动进客栈后院去寻自己,但郑灵却说不准,所以孟夏没有往客栈后院溜,而是带着大豆豆先躲进客栈的厨房,估摸着方玉雪与郑灵也差不多走了,才带着大豆豆出来. 只是孟夏和大豆豆刚走到堂栈的大堂,就听见秀娘的声音:"娘娘,那小孽种是人小鬼精." 方玉雪没有说话,那秀娘又道:"就那几天,那小鬼精使了多少招术跟娘娘闹腾,娘娘不应该轻饶了那小坏蛋." "奶娘休要胡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那个小混蛋." 秀娘忙应了一声:"是,娘娘,倒是老身糊涂了." "郑灵刚才去了哪儿?" "老身见她往客栈后院去了." 孟夏一听那郑灵果然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自己违了约,她是非要找自己说个子丑寅卯的,那后院看样子暂时是不能回去的,只是自己何去何从,孟夏正苦恼地想着这事时,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孟夏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是徐泽仪,她连抚着胸口道:"世子爷,你吓死我了." "讲,如何感激爷?" 孟夏只能装不明白地道:"世子爷讲的话太深奥,夏听不明白." 徐泽仪气得差点吐血,指着孟夏好一会才道:"你真是头白眼狼,难得我为了你帮你解围,还让四儿赶紧回去通知我娘跟我姑如何说谎."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编的他娘找他姑的话不是一般的谎话,还窜通了他娘一起唬弄徐惠妃,只得不自然地一笑道:"原来是这桩事呀,夏多谢世子爷搭救之恩." "光用嘴说不成." "哪...哪要如何才成?" "必须来点实在的." "实在的?"孟夏脚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个不想结婚的败家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缘故,她就好脚底抹油溜掉,那徐泽仪哼了一声得意地把脚带着节奏地摆了几下道,"这样吧,爷还没吃中饭,你找个上档次的地方,请你爷我肥吃一通." 孟夏一听才松了口气道:"世子爷想去哪家肥吃,夏一定会让世子爷吃到满意为止." 没一会两人就坐在布王府后面的一家小面馆里,孟夏和大豆豆一起瞪着大眼睛看着徐泽仪边夸边吃着第五碗面,忽然徐泽仪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把筷子一拍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孟夏一时不明白徐泽仪这话的意思,见徐泽仪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后背,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徐书同在豆腐摊旁给梅娘帮手. 孟夏终于明白就徐泽仪这么个讲究得有些病态的人为什么会坐在这样的地方吃这样的面,完全跟这家面好吃不好吃没有任何关系,他来这里吃面,就是冲着徐书同来吃的. 徐泽仪拍完筷子就站了起来,孟夏忙叫了一声:"世子爷!" 徐泽仪充耳不闻地走了过去,走到豆腐摊叫了一声:"徐老三." 徐书同没有搭理明摆着就要来惹事的徐泽仪,徐泽仪一看徐书同不搭他,一抬脚就把靠得最近的那板豆腐给踢翻了,徐书同皱着眉问:"你想干什么?" 徐泽仪哼了了一声道:"叫你一声徐老三,那是看得起你,告诉你,爷长这么大,除了夏夏,还没人敢不搭理爷的." 孟夏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居然是徐泽仪长这么大的唯一,虽然这个唯一有点不特别那么光彩. 徐书同摇摇头道:"我很忙,没时候陪你这样的纨袴子弟玩." "你说我是什么?" "纨袴子弟!" 徐泽仪一抬脚把另一板豆腐又踢在地上道:"既然我是纨袴子弟,那就不能辱没了纨袴子弟的名声!"然后徐泽仪一气把所有的豆腐都踢翻了,梅娘气得直打抖地道,"这位公子你..." 徐泽仪一挥手,那四儿赶紧把早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来,徐泽仪接过银子往徐书同面前一扔道:"二十两,赔不赔得起你这几板豆腐?" 徐书同"啪"地一声把手里的豆腐铲一扔,一挥拳就把徐泽仪打到了地方. 孟夏听见徐泽仪"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只得赶紧起来走上前拦在想跨到徐泽仪身上的徐书同面前道:"三哥,算了吧,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没长大." 徐泽仪本以为孟夏出来是维护他,"哇"的那声拖得特别长,没想到孟夏如此批评他,一骨碌翻身起来道:"谁没长大,谁没长大?" 孟夏一看徐书同果然是生气,刚才那一拳直接把徐泽仪打成了乌鸡眼,虽然徐泽仪刚才的举动绝对遭人厌烦,但他再一次顶一只乌鸡眼还是挺可怜的,梅娘赶紧拉住还要再打徐泽仪的徐书同道:"同儿,这位公子虽然有点任性,但却是个好人." "好人...!"徐书同指着徐泽仪好一会才道,"看在我娘替你说话的份,我饶了你,你要再敢任性胡来,我非废了你那对眼睛不可." 徐泽仪又嚎了起来,可是四儿那群奴才是知道徐书同厉害的,不管徐泽仪怎么嚎都不敢往上扑,孟夏一看得给徐泽仪找个台阶,否则他今儿还真下不来,赶紧上前道:"世子仪,你这眼睛都肿了,还不找个郎中看看,到时候真瞎了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八章 棒棒 于是徐泽仪跳起来指着徐书同道:"你等着,等着爷治好了眼睛,再来找你算帐!"说完一脚把四儿踢地上道,"没用的东西,赶紧给爷找郎中去!" 四儿对他主子的招术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听到吩咐,赶紧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让人把马车赶来,扶徐泽仪上了马车,赶紧看眼睛去了. 孟夏见徐书同恨了那辆马车一眼,一脚把徐泽仪扔他面前的二十两银子踢一边去,斜里一下窜出一个人把那二十两银子捡了起来,孟夏一看那人竟然是方南,有些吃惊,徐书同皱了一下眉道:"敢捡!" "这是银子,二十两银子,你们眼瞎了呀,我娘做多少板豆腐才能挣起来呀!" 正弯腰在捡装豆腐板子的梅娘一下扶着徐书同的手站了起来道:"南儿,你是南儿!" 因为徐书同的话,所以很想去找芦花的孟夏只能按捺住寻找的欲望,但方南出现在眼前,她自然忍不住就冲到方南面前问:"方南,我嫂嫂呢?" "在家呢!"方南说话间把那两锭银子塞进袖里了,孟夏忙道,"方南,我要去看嫂嫂,你赶紧带我去看嫂嫂." 方南见徐书同瞪着他,为了保住那二十两银子,立刻道:"走,走,走,不过你有没有准备见面礼呀." 孟夏没想到几年不见方南,他还是这么副上不了档次的无赖样,于是气恼地道:"方南,你拐我嫂嫂,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方南一听立刻就软了道:"我没拐你嫂嫂." "带我去见我嫂嫂!"实在相信芦花的孟夏也顾不上安慰被徐泽仪掀了摊子的徐书同了. 孟夏终于又看见了芦花,一个小院落里,两间不大的房子,芦花正在院中忙着,旁边坐着一个不过两岁的男孩,正在往嘴里塞着什么,孟夏叫了一声:"嫂嫂!" 芦花转过头,认出是孟夏,立刻低下头端起木盆就要往屋里走,孟夏赶紧走进去又叫了一声:"嫂嫂!" 芦花就哭了起来,孟夏伸手拉过芦花道:"嫂嫂,这些年你还好吗?" 大豆豆就孟夏一个小跟屁虫,见孟夏进了院子,他自然也不含糊地走了进来,发现又有玩伴,立刻就凑了过去,用手点了小家伙的头一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棒棒!" "你叫棒棒?"大豆豆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极为感兴趣地道:"棒棒,你在吃什么?" 棒棒一听大豆豆问他吃的,生怕大豆豆来抢,赶紧把还没吃完的那点全塞进嘴里,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大豆豆. 大豆豆立刻不悦了:"棒棒,我问你在吃什么,你为什么全吃光了." 棒棒立刻把嘴一捂,赶紧就嚼了起来,然后很艰难地吞了下去,大豆豆一看赶紧伸手去抠棒棒的嘴:"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棒棒把东西吞下去,张嘴就哭了起来,大豆豆一见不悦地道:"还想让你做我的跟班,没想到这么娇气." 孟夏不得不出声说了大豆豆几句,大豆豆很恹恹地托着腮坐在一边,孟夏才问芦花:"嫂嫂,你到是说话呀." "我...我对不住你阿兄,我对不住大茂."芦花说着就哭了起来,孟夏忙道,"嫂嫂,怎么会是你对不住我阿兄,是我阿兄对不住你,是他配不上你,你快别哭了." "我没想..."芦花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孟夏一听就知道是那方南做了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事,害得芦花有了棒棒,赶紧安慰芦花道,"嫂嫂,快别哭了,寻常,那方南对你可好?" 芦花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过就方南那点本事,孟夏也看得出来这个家非常困难,如果不是芦花勤快会操持,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于是把缩着手站在外面方南叫过来问:"方南,你平日都靠什么给我嫂嫂挣家用?" "我...我就打打零工." "那能挣多少钱?" "没多少,实在不够的时候,找我哥,他会帮衬帮衬." 孟夏才知道方南这个家实际上是徐书同在支撑着,不过徐书同大约怕把方南惯得太懒惰,又不敢帮衬太多,这可苦了芦花,于是孟夏拉着芦花的手道:"嫂嫂,可苦了你了." 孟夏和芦花哭够了,又问方南:"既然你们在京州城,为什么不回家,你不知道你娘想你都快想疯了吗?" 方南很委屈地指指芦花道:"我早就想回去,不是她吗,她说什么也不肯." 孟夏便拉着芦花道:"嫂嫂,不管怎么样,你和方南有了棒棒,就回不到以前了,所以你不能不替棒棒考虑呀,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我接你去见你婆婆." 虽然孟夏讲这番话,纯粹是为了死心眼的芦花着想,但方南却被感动了,给孟夏一揖道:"孟公子,你如果可以帮我说服芦花,以后你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眉都不会皱一下." 就以方南的秉性,这句话实在让孟夏难以相信,推了芦花一下道:"嫂嫂,你赶紧想,我等你." 孟夏说完转过头看着大豆豆与棒棒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然后终于扭打在一起,当然最终的结果是棒棒被大豆豆摔到了地上,一是因为棒棒小,二是因为棒棒还偏瘦,力气实在比不过大豆豆. 棒棒被大豆豆摔在地上,张着嘴哭了一声,也就哭了一声,忽然爬起来就朝大豆豆扑了过来,于是两小家伙又扭打在一起,最终棒棒还是被大豆豆摔到了地上,棒棒又哭一声,然后又扑了过来. 孟夏便道:"好了,小朋友不许打架,不听话的,打屁屁!"说完孟夏把跟个小斗鸡的棒棒拉过来问,"棒棒,不跟阿哥打架了,姨带你去吃好东西,行不." 打输的棒棒不服气地蹬着小腿,显然不宽裕的方南与芦花让他吃得并不太饱,最终还是被孟夏的美食所引诱,跟着孟夏出了院子. 大豆豆蹦上来,孟夏用另一只手拉住大豆豆道:"棒棒比你小,你不许欺侮他." "娘,他的力气好大的,不用力,摔地上的就是豆豆." 棒棒一见大豆豆也被孟夏牵着,立刻就不乐意,抬起小脚就往大豆豆踢来,大豆豆不满地道:"娘,你看见了,是棒棒不乖." 孟夏费了牛大的劲终于把大豆豆与棒棒带上了茶楼. 显然棒棒有方南这样的爹,绝对是个悲剧,吃不饱穿不暖决定他一见着香香的点心,立刻就伸出了小爪子. 孟夏赶紧把点心都移到棒棒面前道:"棒棒,慢慢吃!别噎着了!" 棒棒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孟夏又给棒棒端碗甜甜的红豆粥,棒棒一口气喝完,看着孟夏终于叫了一声:"姨." 孟夏伸手揪了揪棒棒的小脸道:"棒棒真乖!" 大豆豆立刻凑上脸道:"棒棒,你要叫我一声哥,我天天请你吃这枣泥糕." 棒棒却绷着脸警惕地看着大豆豆,大豆豆立刻伸出小胖手揪着棒棒的脸道:"快叫,快叫!" 好一会棒棒才叫了一声:"哥!" 大豆豆立刻乐得眉开舞笑地道:"棒棒真乖,以后有哥罩着你,谁也不敢欺侮你了." 孟夏只觉得自己俨然又看到了当年的贺中珏与徐泽仪. 孟夏牵着和好的大豆豆与棒棒回了方南那个小破窝,芦花也终于想通了,同意和孟夏一起回去见婆婆. 孟夏带着芦花、方南来到梅娘家,看着张婶终于和儿子一家团聚了,孟夏得意之极,一扭头就看见徐书同双手抱胸站在北屋. 孟夏便得瑟地走了过去道:"三哥,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真好!" 徐书同没说话,孟夏便问:"还在生世子爷的气?" "怎么会,就他是个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 "三哥,难道你打算帮梅姨卖一辈子的豆腐?" "难不成二丫有什么好差事介绍我去做?" 孟夏撇了撇嘴道:"三哥需要吗?" "怎么不需要."徐书同放下手问,"二丫,肚子还饿不,三哥请你喝茶吃点心." 刚喝过茶吃过点心的孟夏便道:"三哥,我还有话想问你." "你问!" "庆祥叔在为布王求情." "你想问什么?" "庆祥叔为什么会为布王求情?" "因为我干爹的干妹子是布王的母亲." 孟夏愣了一下,徐书同又道:"干爹是宫里的太医,所以在宫里认识了布王的母亲,两人私下结了婚约,没想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 知恩图报 孟夏自然明白没想到后面的话,就是贺中珏那个已经做古的爹霸王硬上弓,把人家一对鸳鸯生生拆散了,徐书同接着道:"我干爹只能与心上人结为干兄妹." "既然如此,那庆祥叔为什么又要教小全解那章飞鹰毒掌的法子." "这话说来与他那干妹也有些干系,不管怎么讲我干爹终是放不这位干妹子,与这位干妹子私会过两次,差点丢了性命,是刚入宫的徐惠妃求情,他才得以保全性命,然后就埋头研究医书,直到王皇后入宫,有次布王中毒,他施针救治,王皇后为此事怀恨在心,数次寻机会治他的罪,但因为孟相搭救,才一次一次没让王皇后得逞,孟相出事后,我干爹寻着机会就请辞了." 孟夏才知道庆祥叔有这样的曲折,徐书同说完轻轻叹口气道:"干爹此时为布王求了情,如果布王成事,他一定也会为寻王求情." "这就是庆祥叔一直不肯为寻王施救的原因,给寻王解了毒,对不住他的干妹子,不给寻王解毒,他又对不住徐惠妃与孟相." 徐书同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没问过干爹,因为这些年,我们都没见过面." "想来庆祥叔也是故意避开你的,因为他不知道见了你,应该怎么办?" "也许是这样吧,我干爹不仅是个好人,还是知恩图报的人." "为什么庆祥叔会在孟家寨住了那么些年?"孟夏听见"知恩图报"四个字,不由就想到庆祥叔在孟家寨的善举,有几分纳闷地问,"难道庆祥叔还欠了孟家寨的恩情?" "这件事,干爹倒没讲过原因,只吩咐我多照顾孟家寨的乡亲,我也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干爹也受过孟家寨哪家的恩泽." 孟夏立刻怀疑地打量了徐书同一番道:"三哥,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看没什么事可以瞒得了你,怎么独独此事你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先知呀,件件事都要去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去查." 孟夏发自内心地好奇,但又觉得如果是件无关紧要的事,麻烦一心想归隐的徐书同,那真是件挺不好意思的事,赶紧摇摇头道:"三哥,我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吗,不早了,我得带着豆豆回了." 孟夏便去叫与棒棒又玩在一起的大豆豆,把大豆豆牵在手里经过徐书同进又好奇地问一句:"我家小全最近有到你家吗?" "当然有." "都什么时候?" "好象是一大早就来,给我娘治眼睛." "就是给梅姨治眼睛?"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他给我娘治完眼睛,我们就要到街上去,至于他之后在这里待多久,待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对这个答复,孟夏十分地不满,徐书同见了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神秘地问:"你到底是希望小全留在这儿,还是希望他不留在这儿,你吩咐一声,以后我上街前一定帮你把这事搁平,如何?" "我...我当然是希望他留在这儿陪凤奴说说话." 徐书同就笑了道:"真是个操心的姐,既然你这么着急,不如开了年,就让他们成亲吧." 孟夏一听就乐了:"我和梅姨也是这个意思,这离开了年也没几天的事了,干脆把日子订了,我给小全准备婚房去." 于是孟夏与徐书同立刻寻了个二月的吉日,便把小全与凤奴的事彻底敲定了,然后孟夏让鲁婆子塞给芦花二十两银子,便带着大豆豆离开了. 于是孟夏有非常紧要的事做了,就是给小全寻一个婚房,然后再举行一个象样的婚礼,按人算命先生所讲,办喜事可以冲冲喜,万一这一冲就把孟大茂从牢里冲出来了,那可是真是件大大的喜事,只是孟夏又犹豫这样的大事要不要把余氏从长州接来. 孟夏从东大街寻到西大街,又从西大街寻到南大街,再想往北大街走的时候,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孟老二,你眼下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呀." 孟夏一扭头就看见有些日子没见过的桃樱妖妖娆娆地朝她走来. 孟夏勒住马问:"哟,表嫂有些日子没见了." "孟老二,你还是人吗?" "表嫂,这话如何讲?" "是不是你把余顺儿那个下三滥支使着去找我的?" "表嫂,是我表兄对你一枉情深又念念不忘,不忍心你生活在花楼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不顾死活地去寻你,跟我支使有什么关系." "孟老二,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你果然还不是一般的不简单,就用个余顺儿就缠了我快两个月." "表嫂,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很糊涂,是我那痴心的表兄余顺儿舍不得你." "孟老二,你别废话了,我跟你那表兄早就没什么了,你知道我喜欢的男人是王玉,王玉也中意我,可是你偏偏使着阴招阻止王玉喜欢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卑鄙最下贱的女人." 孟夏听桃樱那话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于是撇了一下嘴道:"表嫂,既然王玉中意你,为什么会送你去花楼?" "那自然是听了你的挑唆." "你真是...无可救药!" "孟老二,我知道你有手段,能把得住王玉,我也看出来了,那方玉雪也好,郑灵也罢,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别得意太早了,我迟早会把你的底细查清楚的!" "表嫂,既然如此,你就慢慢查,我呢,还有事,得忙我的事去了."孟夏实在不想与桃樱纠缠,一打马就过去了. 大豆豆骑着一匹小花马经过桃樱,好奇地停了下来问:"你是谁?" "哟,这小可爱,我是谁呀,我自然是你的娘." 大豆豆一听歪着脑袋道:"为什么这些女人都喜欢当我的娘呀." "哟,这小可爱讲话真逗,你有很多娘吗?" "可不."大豆豆伸出小胖手数起来,然后有些吃惊地道,"哇,有十个女人都说她们是我的娘,现在你是第十一个." 桃樱一听就不欢喜了:"你爹那个王八蛋,现在是日日新郎,夜夜洞房,就把我忘了了." 大豆豆立刻指着桃樱道:"你骂我爹!" "我几时骂你爹了!" "你骂我爹王八蛋,我要告诉爹去!" "你这个小贱人!" "你还骂我爹,骂我爹是大贱人!"大豆豆说完打着马就追上孟夏,桃樱气得跺着脚叫,"孟老二,你等着,你等着,别以为你生出这么个小王八蛋,就一步登天了." 没想到余顺儿本事如此不济,还是没法带着桃樱远走他乡,桃樱再一次出现在孟夏眼里,让孟夏很不舒服. 孟小全的婚房还没找着,兴致勃勃的孟夏兴致缺缺地带着大豆豆打道回了客栈. 孟夏还没迈进客栈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我说孟小全,你能不能轻点." "我说娇气包,你能不能忍着点,我今儿可是有很重要的事,如果不是看在豆豆面上,我才懒得理你." "呀呀呀,孟小全,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难不成本世子这么大张脸还抵不过豆豆那么小张脸!" "别说,娇气包一看见你这张脸,是人都烦,但是是人看见豆豆那张脸,那心情完全不一样的." "孟小全,你不想混了." "娇气包,是你不想疗伤了,那就痛着!" 孟夏不知道这徐泽仪又去哪里惹了事,怎么又受了伤,大豆豆一听见徐泽仪和孟小全的声音,立刻挣脱孟夏的手冲了进去叫了一声:"叔,小舅!" "哟,乖儿子回来了,回来看爹了."徐泽仪抢在孟小全前面抓住了大豆豆的小胖手,小全摇摇头,把摆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捡回药箱里. 大豆豆好奇地问:"叔,你怎么了,又哪儿受伤了?" 一提及此事,显然徐泽仪极是委曲:"别提了,你爹我最近霉运当头." "叔,你哪儿疼,豆豆给你吹吹眼睛."大豆豆说着就鼓起嘴往徐泽仪脸上吹. "哎哟,这个乖乖,爹一看见你痛都轻了,可算爹没白疼你一场." 孟夏走进去便问:"世子爷,你又怎么受伤了?" "夏夏__"徐泽仪抬起有一只乌鸡上的脸一嚎,大豆豆赶紧把耳朵堵上,"夏夏,你不知道爷最近不知道犯了哪路菩萨,我娘讲了要带我去红罗寺给菩萨上香." "既然你娘要带你去红罗寺上香,你怎么趴在这里." 第二百七十章 孟雪 "不是去不了吗?" "为什么?" "我爹,我那个狠毒的爹,竟然打了我,下手真狠毒呀!" "你爹打你?"孟夏有些不相信,如果徐昭会下手打他这宝贝儿子,就以徐泽仪的天份,估计早就成气候了. "是,他打我." "你爹为什么打你?" "不就因为那个徐老三,那个破豆腐摊子被我砸了." 孟夏从心里支持徐昭痛打徐泽仪,这小子真是太浑了,再不管真是个无恶不做的家伙,但人徐泽仪却不是这般想法:"以前别说砸个豆腐摊,就是把'四同'砸了,我娘一护着我,我爹也就算了,可这次..." "这次你娘没护着你吗?" "这次我娘没在家,我爹就抓着我娘不在家这会子功夫,打了我."徐泽仪哭诉了好一会,发现根本没有感染孟夏,不由得不满地质问道,"我被我爹打了,你怎么就没半点伤心难过?" "爹娘生你养你,管你就是天经地仪的,为什么要难过." "夏夏__"徐泽仪叫着,孟夏赶紧岔了话问,"世子爷,记得以前你出门总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怎么现在出门穿得这么素净?" 徐泽仪往自己身上瞅瞅道:"夏夏不喜欢我这身打扮?" 孟夏发自内心地认为这徐泽仪穿红着绿虽然是好看,但是做为一个二十几大岁的男人,还是穿素净点,让人觉得有内涵些,但人徐泽仪却误解了:"夏夏,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这身扮象,没事,我就是冒着大不韪,明儿也穿身好看的出现在你面前!"徐泽仪说着就要从桌上爬下来,孟夏赶紧道,"世子爷,你还是趴着吧,我倒觉得你这身打扮让人看着舒服些." "夏夏,你哄我吧,这还不是因为我哥提倡简朴,我爹就给我耳提面命了不止一次,说我破了我哥的戒,就把我衣服全扒了,关屋里." 孟夏才知道徐泽仪不那么花枝招展是因为这个缘故,只听徐泽仪哼了一声道:"这得了天下,整个人全变了,以前我哥和我出门,那个才叫招摇的,让人清道都要清好几里,现在可好,轻车简从,连我爹抬轿的人都不许超过八人,我爹更过分,让我上街不许带超过十个人,夏夏,就以我现在这身份,上街带个百把十分才够威风,否则我怎么会挨了徐老三那瘪三一拳." 对于逝去的奢华,徐泽仪无限地向往着,孟夏个人认为就四儿那样的跟随,徐泽仪即便带上千人,估计还是这样的下场,徐泽仪顶着一只乌鸡眼只能回忆一下过往,然后不满道:"早知道反要过这样的日子,还得这天下干什么." 孟夏无言以对,看样子这徐泽仪对于贺中珏得了天下是有无数奢华想法的,在这些奢华的想法得不到实现的时候,他就开始怨恨贺中珏得了天下. 孟小全把药箱背上道:"姐,我得去给人看病了." 孟夏自然知道孟小全是去给梅娘治眼睛,当然给梅娘治眼睛肯定就得治一整日,于是孟夏用手刮了一下脸,小全哼了一声就得意地走了. 孟夏刚一转过身,听见门口传来孟雪的声音:"你是孟公子?" 小全并不认识孟雪,很纳闷地问:"夫人如何认识我?" 孟雪一听那声音是个男子便道:"我认错人了." 徐泽仪在屋里听见孟雪的声音,立刻嚎叫了起来:"娘!娘!"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和大豆豆一起堵上了耳朵,孟雪便走进来问:"仪儿你又在这里给人添麻烦?"说着孟雪的眼光就落在孟夏身上,"你和我刚才在门口遇上的那位公子真象." 徐泽仪立刻就道:"象什么,夏夏比她那兄弟好看多了." "那是你兄弟?"孟雪若有所思地问着,孟夏点点头道,"那是我兄弟孟小全." "娘,你怎么来了?"徐泽仪打断了孟雪的问话,孟雪才回过神道,"你怎么又惹你爹了?" "别提了,娘,爹现在快成别人的爹了." "胡说!"孟雪知道徐泽仪去掀人家的豆腐摊,不由得把徐泽仪训了一通,不过孟夏听得出孟雪训徐泽仪的口气并不严厉,徐泽仪就噘着嘴伤心去了,孟雪便对孟夏道,"你说过到了京州要来看望我的,你食言了?" 孟夏原来只以为孟雪在京宝镇那番话不过是有权势人家又有教养的人讲出来的,没想到人孟雪还把这事当成了事,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我..." 孟雪拉过孟夏说了会话,当然这些话问得最多的都是孟夏的父亲,孟夏回的话与在京宝镇没有两样,孟雪才叫了一声:"仪儿." 徐泽仪从桌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孟雪面前,孟雪看着顶着只乌鸡眼,走路又不利索的徐泽仪轻轻叹了口气道:"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象个孩子一样,跟娘回家吧!" "娘,我不想成亲." "又胡说,你都长大成人了,怎么可以不成亲."孟雪拉过徐泽仪,徐泽仪委曲地道,"娘,你刚才不是还讲仪儿象孩子一样." "象孩子,可不是孩子..."孟雪一边温和地说着徐泽仪一边和孟夏道别,然后就牵着徐泽仪走出了客栈的大堂. 孟夏感觉这个孟雪是个聪明的人,她一定能想出法子把徐泽仪这个败家子留在家里乖乖地成亲,想着这个挺招人厌烦的徐泽仪也要成亲了,成了亲肯定不能象以前一样总来粘着自己和大豆豆,自己应该感谢上苍,终于让这个败家子有人约束了,可孟夏偏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里竟还想,如果有朝一日徐书同也成了亲,那会如何? 孟夏往门口看了好半晌,大豆豆叫了一声:"娘,叔的马车都走了好久了,你在看什么." 孟夏回过神轻轻揉了一下眼睛道:"娘在想你叔成了亲会是个什么样子." "叔要成亲了!"大豆豆兴奋地道,"豆豆要去看叔的新娘子." "这可得等你叔成亲的时候,请我们,我们才能去看." "娘,为什么,就算不请我们,他是我的叔,我也要去." 孟夏牵过大豆豆的小胖手道:"今儿我们玩了很久,豆豆还不饿吗?" "肚肚饿了!"大豆豆拍着自己的小肚肚立刻嚷了起来,孟夏牵着大豆豆一扭头就看见那个人靠着客栈的楼梯,正看她与大豆豆,大豆豆一下挣开孟夏的手叫了一声,"爹,是爹!"叫完就扑了过去. 贺中珏伸手抱起大豆豆道:"来,让爹仔细瞧瞧,有没有长高?" "豆豆长高这么多了,娘说的."大豆豆亲腻地把脸贴在贺中珏的脸上,贺中珏与大豆豆说了话,大豆豆是个孩子,好动爱玩,说完话就不愿意腻在贺中珏怀里了,从贺中珏身上窜到地上,一溜烟就玩去了. 贺中珏才冲孟夏一摊手道:"儿子亲热完了,该儿子的娘了." 孟夏走过去,就被贺中珏搂入怀中问:"跟你男人讲讲,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 孟夏没说话,静静地闻着贺中珏身上的味道,贺中珏伸手摸摸孟夏的头问:"丫头,怎么了,想你男人想得傻了?" "世子爷要成亲了." 贺中珏啧了一声道:"真是个没趣味的丫头,他早就该成亲了,再不成亲,把刘明的闺女就给耽搁了." "开了年,小全也要成亲了." "哟,小全也要成亲了?和哪家丫头,配不配得上小全?" "是凤奴那丫头." "那丫头才多大." "快及我高了." "哟,都长这么大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人家,不过你男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是不是咱们把这样的事放在后面再讲." "不要!" "什么不要,你男人讲的话总是记不得,看样子你男人给你安排的差事,你肯定没做." "你给我安排了什么差事?"孟夏不满地道. "你男人上次离开的时候,不是安排你要好好温习那本册子嘛?" "你哪有,你请庆祥叔用了早膳,就消失了." "哟,看来是你男人忘记安排了,该打该打,这次可算是安排了." 孟夏才知道上了贺中珏的当,不由得伸手就拍打起贺中珏,贺中珏一笑伸手把就把孟夏抱起来就往孟夏住的房间走. 有贺中珏的恩爱,让孟夏刚有的一点空落落一下被填满了,不过贺中珏显然有许多事要忙,一大早身边就没有了人,孟夏摸了一会贺中珏睡过的枕头,听见大豆豆欢快叫着要去看妹妹的声音,才赶紧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国之主 () 孟夏用过早膳,就带着大豆豆往外去,不过到了客栈的大堂,才知道贺中珏没走,徐昭与刘明正在禀事,孟夏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那刘明与徐昭对贺中珏的样子不同以往,而贺中珏的气势似乎也不同以前,只听那刘明道:"皇上,方相已经数次提出要处死贺中珉与孟大茂,昨儿又提及,皇上..." 孟夏听那刘明的称呼才知道贺中珏已经是一国之主了,怪说不得自己觉得贺中珏那气势以及徐昭、刘明与以往不一样了,这就是原因,对于贺中珏已登九五,孟夏本应该发自内心地欢喜,但她欢喜不起来,至少这是桩天大的事,贺中珏没有告诉她,连徐泽仪都没透露半个字,还有贺中珏登基,大豆豆没有进宫,自己进不进宫,那真是无所谓,但大豆豆算什么,那种空落落又回来了,当然孟夏更紧张方仕隐提议处死贺中珉与孟大茂,贺中珏也允许了,那大茂就... 贺中珏却打断了刘明禀事问:"舅舅,你如何看此事?" 徐昭便道:"方仕隐之所以急于处死贺中珉,想来当初围攻皇上,肯定也有他一份,他这么做分明是想杀贺中珉灭口!" "所以呢,贺中珉不能死!" 孟夏听了贺中珏这句话,轻轻松了口气,刘明又道:"可是皇上,那贺中珉自打入狱后,没说过半句话,还有那个孟大茂,只求速死!" 孟夏刚松的心又紧了起来,只听贺中珏吩咐道:"贺中珉不说话,想办法也得让他开口,至于孟大茂..."贺中珏忽然吩咐道,"守岁,备车进宫!" 守岁立刻应了,备好车,贺中珏一行人就离开了客栈.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没有把后面的话讲了出来,本来想去看孟兰兰,给孟兰兰吃颗定心丸,再顺便把小全婚期告诉孟兰兰的孟夏,害怕又要去对孟兰兰撒谎,万一这谎言破了,孟兰兰怕比纸条的事更恨自己. 于是孟夏不由得去了布王府后的那条街. 正在忙碌的徐书同抬头看见了牵着大豆豆的孟夏,放下手中的豆腐问:"怎么了,那日走的时候,不是还很春风得意的吗?" "我...我..." "王玉又欺侮你了?" "他...他..." "什么我呀他的,你能不能说句完整的话?" "三哥,我阿兄他...他会不会被王玉处死?" 徐书同听了轻轻叹了口气,怕梅娘知道他没讲过的事情,担心,正好芦花带着棒棒来了,徐书同便摊子和梅娘交给芦花,那大豆豆没去看成妹妹,心情很郁闷,不过见着棒棒,那噘着的小嘴立刻释然了,松开孟夏的手就和棒棒玩到了一处.徐书同便带着孟夏离开了豆腐摊,寻处茶楼坐了下来. 徐书同才道:"好了,可以开始哭诉了." "三哥,我好担心我阿兄." "二丫,好些事情是注定的,你担心也没有用." "你说王玉会听方相的提议,处死我阿兄吗?" "王玉处不处死你阿兄,绝对不会是听方相或义天侯任何一个人的提议的." 孟夏一听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王玉处死了我阿兄,我就回孟家寨!" "你回孟家寨干什么?" "学三哥隐着." 徐书同不由得笑了起来,孟夏又道:"三哥你莫笑,我讲的是真的,王玉...王玉他都当皇帝了,却没告诉我和豆豆一声." "真是,你真会找借口,连豆豆都用上了,不就是没有告诉你吗?" 孟夏一听眼就酸了,徐书同一见又道:"就据我那点微末的学识,这新帝登基至少要发榜昭告天下,普天同庆,有的还会大敕天下,但我现在还没听到王玉登基昭告天下的檄文." "三哥,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王玉也许并没有正式登基,但是国一日不可无君,他当皇帝是必然之势,做臣子的想讨好他,提前尊称他为帝,两全其美,既讨好了他,又告诉别人别再觊觎这帝位了." 孟夏听了松了口气,虽然她从没想过到皇宫里住,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舒服许多,却听徐书同问:"怎么,你怕王玉不接你进宫?" 孟夏赶紧摇摇头道:"我...我才不想进宫,我只是认为这是大事,他至少会告诉我一声,告诉大豆豆一声." "也许将来,他有许多大事都不会告诉你的."徐书同很残酷地揭露事实,孟夏轻轻撇了一下嘴道,"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明儿我去红罗寺给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我阿兄." "何苦呢,他又不是傻,你何苦故意为之,让他生反感." "我是真的想求菩萨保佑我阿兄." "求菩萨不如求王玉呀!" "我求过他." "他如何说?" "他说他要面对许多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放与不放." "这就够了,王玉他心里有数." "你的意思是王玉不会杀我阿兄." "你问我干嘛,为什么不直接问王玉?"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道,"他现在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徐书同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人呀." "三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远离庙堂?" 徐书同摇摇头道:"我本来对于这不感兴趣,再则虽然不算背叛他,我却总是不安..." "三哥是在讲布王?" "他也是一个有大志的人."徐书同说完往窗外望去,孟夏见徐书同的目光落在梅娘那豆腐摊上,芦花正在忙碌着,好一会徐书同才道,"似乎这里也用不着我了,你嫂嫂比我娘和我舅娘都能干." 孟夏一听徐书同那话似乎有离开京州城去游历的意思,赶紧道:"三哥,我还有桩事想求你." 徐书同收回目光问:"什么事?" "我想你帮我寻寻我家的小四." "小四,你家的小四不是当在逃难路上就死了." 孟夏便把那夜与孟大茂所谈的话一字不拉地告诉了徐书同,徐书同听了轻轻皱起眉道:"原因小四没死,你父亲的话也十分古怪." "三哥,这事好不好查." "估计知道小四下落的人只有布王,而布王现在被关在天牢里,没有王玉的手谕,估计没有人能接近." "但是三哥你一定能接近." 徐书同听了挑了挑眉,孟夏就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立刻咬着嘴唇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三哥,但是夏实在托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所以..." "好吧,看你难得有的一次害羞上,我且去试试.只是就算接近了,他也未必会告诉我,那是他威胁孟大茂和你的筹码,他很明白这个筹码的重要,而且他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我." 孟夏一听立刻局促起来道:"三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自私了,我怎么忘了...,你别去了." 徐书同不由得就笑了:"你这副样子真难得." "我...我平日不都是这样子的."孟夏有些诧异,徐书同摇摇头道,"在孟家寒,你是本分中透着狡黠,在无名镇时,你是处事不惊的笃定,现在你是得意中带着张扬." 孟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让人用张扬来形容,而这个词语,她一直认为是徐泽仪的专用. "好了,不想喝茶,我们就走吧!"徐书同见孟夏被自己的话吓着了,不由得摇摇头道,孟夏回过神赶紧道,"三哥,如果你不方便,真的不用去!" "我...我也很想见见他."徐书同轻轻地叹了口气,孟夏不知道如何安慰徐书同,这也许是他正直的一生中最大的污绩,这个污绩都拜贺中珏所赐,孟夏赶紧岔了话道,"三哥,你家那个方南总是这么东游西荡的,也不是法子,这样会苦了我嫂嫂." 徐书同没想到孟夏又转到方南身上了,孟夏一见徐书同盯着她,赶紧解释道:"我早上在胡同里碰上他向凤奴讨钱,说他是舅,凤奴应该孝顺他,他还管小全讨钱,说小全不给钱,想娶他外甥女,门都没有." 徐书同听了用手抚着下巴道:"人都说一家总有那个一个是败类,但你不觉得我家这败类多了些吗?" 孟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不过她笑完,就看见贺中珏在茶馆的门口,徐书同寻的这家茶馆在布王府后面那条街上,所以绝对不是什么象样的茶馆,再加上是早上,人少,于是那本来就生得妖孽的贺中珏,又穿着一件这条街上少有人家穿的白色锦衣,就更显得鹤立鸡群了,徐书同是背对着门坐的,见孟夏笑了摇摇头道:"我在驿站给他找份洗马的差事,他要不好生做..."徐书同发现孟夏的眼光有异,就扭过头,看见贺中珏,有几分吃惊地站了起来一拱手道,"你来了,找二丫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结局1 "找她干什么,那么大的屋子,一天到晚都搁不住."妖孽气恼地恨了孟夏一眼,孟夏赶紧低下头乖乖地喝那一点也不好喝的茶,徐书同轻轻一笑道,"再大的屋子,没生气,那也没人喜欢待." 孟夏觉得徐书同就是自己的知己,自己肚里想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徐书同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贺中珏也没客气地就在上位坐了下来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见布王一面!" 贺中珏点点头道:"怕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你." 孟夏原以为徐书同去见贺中珉就象传奇里写的大侠一样,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在深更半夜过五关斩六将,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门锁,然后...,然后经历重重艰险才能见到关在天牢里的贺中珉,心里还替徐书同担忧,没想到人徐书同要见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徐书同听了贺中珏的话,苦笑了一下. 贺中珏又恨了孟夏一眼,然后喝了一口全是茶沫子的茶水,孟夏很委曲,自己乖乖地在喝茶,又哪儿招惹你贺中珏了? 贺中珏不得不放下那杯难喝的茶问:"见过贺中珉以后呢?" "我...我想游历江湖." 孟夏赶紧拿眼偷偷打量了贺中珏一眼,只听贺中珏哼了一声道:"什么游历江湖,我看你呀,赶紧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吧!" "我不想成家."徐书同不悦地反驳了贺中珏,贺中珏一挥手道,"说吧,你究竟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我让人把京州城及笄的女子都画个像给你挑选,如何?" 孟夏有些吃惊地眨眨眼,贺中珏对徐书同可真是大方,京州城满了十四岁的女子,那得有多少呀,皇帝选秀也不过如此罢了,吃惊之后,孟夏就羡慕地看着徐书同. 贺中珏伸手扭过孟夏的头道:"很羡慕你三哥?" "怕没人不羡慕." "这样吧,为了让你平衡,你男人同样也可以给你这样的机会." 孟夏一听立刻警惕起来:"王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男人可以这样优待你三哥,同样也可以这样优待,你三哥相中了是娶来做老婆,你相中了,可以留在身边做丫头,如何?" 孟夏恨了贺中珏一眼哼了一声道:"美不死你!" "美不死我?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贺中珏很无辜地眨眨眼,孟夏再次哼了一声道,"我就选那再丑不过的做丫头,免得你浮想联翩." "夏,不带对你男人这么残忍的."贺中珏凑近孟夏,孟夏只觉得贺中珏太近了,人徐书同在这里看着,不知道有多不雅,忙伸手推了贺中珏一下,这一推就抬了一下,发现徐书同早就不在了,孟夏忙道,"你看,你看,都是你,一点也不检点,把你家三哥...人都走了." "这个徐老三,还没回你男人话就溜了,跟自己的女人有什么检点不检点的,别张望了,走吧,跟你男人回去做生孩子的事去吧!"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声气不低地就把这种闺房之话声张了出来,不由得伸手拍打了贺中珏好几下,贺中珏牵着孟夏的手站了起来,孟夏一边跟着贺中珏往茶馆外走一边道:"前几日,我看见我表嫂了." "真是个没趣味的女人,总喜欢在你男人一腔兴致的时候,提些别的不相干的事." "明明是你..."孟夏认为这桃樱之所以能到贺中珏身边,又数次逢凶化吉,都跟贺中珏有关系,而且桃樱找过她,贺中珏不可能不知道,只贺中珏轻轻哼了一声,"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还有好多事..."孟夏还想讲李北的事,自己当初就是被贺中珏利用的,不过那事显然已经过去得太久了,所以重提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又转到徐书同身上,"王玉,你说三哥去见布王,布王会骂他吗?" "嗳哟,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 "我觉得三哥情绪很低落." "夏,有时候想要成就大事,就只能不拘泥于一格,更不能被一些小事所覊绊,你说对吗?" 这话,孟夏倒是承认,只是孟夏更认为贺中珏成就了大事,可人徐书同与这大事似乎就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宁可隐着也不愿意出仕为官,而且还昧着良心做出他不愿意做的事,混到让贺中珉信任,然后找着机会,打垮贺中珉. 两人快到"四同"客栈时,孟夏就听见桃樱那个妖娆的声音:"王玉!王玉!是你吗?" 孟夏心一紧,贺中珏一伸手掀起车帘,孟夏就看见桃樱那张万分招惹人厌烦的脸来,不过桃樱看见车中坐的真是贺中珏,那张万分招惹人的脸立刻带上了激动的笑容:"王玉,你这个狠心的家伙!" 孟夏无语,既然你薛桃樱都知道贺中珏是个狠心的家伙,为什么不和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余顺儿远走高飞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偏要想着一切法子用你那张人见人烦的热脸来贴贺中珏的冷屁股. 贺中珏看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开口了:"是你呀!" 孟夏才不相信贺中珏需要一柱香的功夫才能认出薛桃樱,分明这贺中珏知道桃樱以前急于用各种法子勾引他,现在他手握天下权,估计桃樱更加迫切,所以就喜欢用这样的调调与桃樱调情. "王玉!"桃樱气坏了,"还不到两个月,难不成你就把奴家给忘了?"桃樱一边说着一边扑到马车边上,孟夏很怀疑如果不是贺中珏这马车气派,比一般的马车要高些,那薛桃樱非一下扑上来不可! 一下没扑成功的桃樱,在衡量自己的能力后,很快改扑为爬,贺中珏一抬脚挡住往上爬的桃樱问:"且慢,本王还没问完话呢?" "王玉,你跟奴家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今晚儿,留到今晚咱们到床上说,不是更有趣."桃樱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三句话立刻就要把贺中珏往她床上带,贺中珏哈哈一笑道,"薛桃樱,有什么话还是现在问完比较妥当." "王玉,你什么也别问,奴家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就你薛桃樱,除了那张贱嘴,还能有什么让本王感兴趣的秘密!" "王玉,你别门缝里看人,说不准奴家这秘密,可以吓死你!" "本王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什么吓着过." "这个肯定吓着你." "如果吓不着呢?" "那你想在床上如何糟蹋奴家,都成." "薛桃樱,其实花楼那种地方真挺适合你的,可是本王给你一条活路,你就不走,也罢,你既然有秘密要告诉本王,那本王且听听,如果不稀奇,本王非拿针缝了你这张嘴不可." 桃樱一瞟孟夏道:"王玉,奴家这秘密跟这孟老二有关,所以奴家不能当着她的面讲." 薛桃樱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在什么场合下,也不管面对的是哪一个,她该讲什么只管讲什么,决不避讳,也不怕让人听去了恨她,这是孟夏最为佩服的一点,但这会的薛桃樱是安着心要挑拨离间的,孟夏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就是鄙夷,只希望贺中珏对自己真的不同,一口就拒绝掉这桃樱,只是贺中珏盯着薛桃樱看了好一会才道:"薛桃樱,你知道夏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吗?" 薛桃樱格格一笑道:"孟老二那小妖精,招术多,奴家们都不是她对手,不过王玉,你听了奴家的秘密,准保你以后都不会再稀罕这小妖精了." "如果这样,那不是本王的损失." "奴家会让你发现,奴家比孟老二那小妖精好不止十成." 薛桃樱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对自己不满,她就明目张胆地挑拨着贺中珏,孟夏最恼的是贺中珏对薛桃樱的话显然极感兴趣,沉吟一声道:"好吧,本王就信你一次." 薛桃樱立刻又往马车上爬,贺中珏又一次用脚挡住爬得起劲的薛桃樱道:"跟在马车后面." 薛桃樱非常不满地道:"那小妖精可以与你一起并驾齐驱地坐在一起,奴家为什么就不能?" "你说呢!"贺中珏踢开薛桃樱的手道,"走!" 那守岁立刻吩咐车夫走,马车便把薛桃樱扔到一边,扬长进了"四同"客栈. 马车停下来,贺中珏伸出手,孟夏噘着嘴,贺中珏便问:"夏,怎么了?" "你相信她讲的话." "如果她讲的都不是真的,本王不正好可以收拾她." "你才不会收拾她."孟夏很不满地道,贺中珏伸手搂过孟夏道,"好了,你真当你男人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结局2 "可是你明明对我表嫂就是..." "就是什么,你男人还真想知道你表嫂会给你安个啥样的秘密,夏,你到底有没有秘密瞒着你男人?" 孟夏瞪了贺中珏一眼道:"王玉,你要留我表嫂,我就带着豆豆回孟家寨!" "胡说八道,你敢带着豆豆回孟家寨,你男人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连在京州城这么潇洒乱逛的机会都没有了,到了,还赖在车干什么!"贺中珏一伸手把孟夏从车上抱了下来. 孟夏挣扎了几下,力气远不如贺中珏大,所以没一会就被贺中珏抱回了房间. 贺中珏显然心里有事,狠狠地折腾完孟夏,扔下一句话:"年前,你得带豆豆进宫一趟." 孟夏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贺中珏已经抛下床上的她扬长而去,孟夏有些不解,贺中珏为什么让自己年前带着大豆豆进宫一趟,那宫里好象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用进宫,她也能感觉到方玉雪和郑灵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当然孟夏更明白,不管是方玉雪赢了,还是郑灵赢了,她们都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所以眼下的日子真是应该珍惜. 孟夏不知道桃樱和贺中珏都诬告了自己什么,贺中珏走了后,她偷偷把"四同"客栈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桃樱,孟夏不知道那桃樱是让贺中珏关了起来,还是让贺中珏带走了. 之后的日子,贺中珏依旧是那个忙碌的贺中珏,孟夏也还是如以前一样带着大豆豆住在"四同",想进则进,想出则出,如果没有大茂,没有小四压在心头,那过得真是要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孟夏鞍前马后地侍候着孟兰兰,只是孟兰兰每次都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她,孟夏很惭愧,自己和贺中珏在床上滚了无数次,偏就没让贺中珏开尊口把孟大茂给赦免了,或者就算不能全身而出,给活罪受受,放也来也行,好在城里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布贺中珉与孟大茂的罪行,所以孟兰兰百般怨恨中,到底不知道孟大茂是死是活,又或者是不是抛弃了她母女俩. 孟夏把大豆豆从孟晓身边拉出来,离开了孟兰兰的院子,她又不想回客栈,寻思这徐书同向贺中珏计去看贺中珉的事也有五六日了,那也该有个什么结果,便又往梅娘家蹩去. 梅娘家真是难得的热闹,方南和凤奴正在抹桌擦窗贴窗花,看到这情景,孟夏猛地想到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而谁能让方南这么勤快,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芦花. 芦花能有这样的归宿,孟夏不知道自己应该欢喜还是应该伤心,不过怎么好过没人痛没有爱的过一生好. 梅娘和张婶正在指点那窗花贴得周正与否,听到有响动,梅娘转过头看见孟夏,便热情地招呼道:"小官人,你有好几日没来了." 孟夏因为那日贺中珏在茶馆中的亲腻举动,所以不好意思来梅娘家,就怕徐书同看她的眼神怪异,于是哼哈一声道:"梅姨,这不要过年了,有点忙." 孟夏见大豆豆瞅了她一眼,知道这句话实在有些违心,连大豆豆都瞧出她这几日实际是上闲得可以挤出水了,梅娘便道:"可不是,这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得脚不沾地的." "梅姨,我芦花嫂嫂呢?" "去井边洗东西了,这芦花真是能干,有她呀,我和你张婶省了大半的力气." 孟夏有些嫉妒,这个能干的芦花曾经是自己的嫂嫂,这样的氛围本应该是自己家中的,只是... 孟夏只能叹了口气,梅娘抓了把花生和麦芽糖递给大豆豆,大豆豆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的,见棒棒盯着他的手,拿来便给了棒棒. 孟夏便问:"梅姨,三哥呢?" "同儿呀,又有好几日不曾着家了."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去看贺中珉竟要用好几日,不知道是去看贺中珉还是做别的什么去了,孟夏有一丝失落,当然她今儿来,除了想看看芦花,更想知道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在天牢状况如何,因为这个男人毕竟在两军交战之前把她放出了王府,当然孟夏还希望徐书同能探到更多的消息,比如孟大茂如何了,有没有受刑,吃得是不是霉饭,住的地方是不是全是跳骚、虱子之类的. 结果没想到徐书同都没回家,孟夏只得问了芦花的去处,就往河边走,看到在河边洗东西的芦花,旁边还有个帮忙的孟小全,孟夏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小全把背篓装满,背上身,看见了孟夏,冲孟夏一笑问:"姐,你又溜出来了?" "什么话?" "姐,你说开了年要不要把娘过京州来?" "接娘来了,你自己去跟她讲阿兄和兰兰姐的事." "娘又不是个通晓大事的人,能瞒得了的,开了年,我就去长州." "也成,你成亲了,也当把娘接过来才是."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说到成亲,孟小全略有点不好意思,孟夏刮了一下脸道:"成日的见不着人,都不知道是谁家儿子了,为啥你不和凤奴一起贴窗花,让方南来给嫂嫂帮忙." "姐,阿兄的事有没有点眉目,姐夫就没给你透点底?"小全却岔开话问. 孟夏很惭愧,摇了摇头,看着孟小全那种眼光,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孟夏正惭愧的时候,忽听见有人道:"咦,这不是孟家的老二吗?" 孟夏一转头见竟是王二愣的娘王媒子,当初已经富贵得穿起了锦缎衣裳的王媒子,这会又恢复了孟家寨那身打扮,一身的青布衣裳,头边还别朵红花,出于礼节,孟夏点点头道:"正是." 那王媒婆便神秘地道:"二丫呀,你看老婆子我是不老糊涂了,你阿兄还托老婆子一桩事呢,老婆子竟忘记了." "王大娘,我阿兄托了你什么事?" "徐家的三哥是个好人物,你可中意,中意了,老婆子去给你们说合." 孟夏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媒子居然提及四年前初到孟家寨时的事情,如果当初孟大茂讲明所托的人是徐书同,孟夏不知道又是何等一番情象,不过王媒子在这样的状况下脱口而出,还挺让人害臊的,只是不太明白这王媒子怎么突然提及这事,正要回答,那王媒子又兀自摸着头边的红花道:"对了,二丫,还没告诉你呢,老婆子那二愣争气,在京州城做了大将军,不日就要接老婆子去京州城了,那就州城,有多大,比咱这孟家寨大几十倍吧,老婆子就要去享福了,你可记得告诉你娘一声." 孟夏又愣了一下,然后见一个丫头模样的人急急忙忙走来道:"老夫人,你又走哪儿去了,回了,回了." 那王媒子忽又哭了直来:"二愣呀,我苦命的二愣呀,娘说啥来着,孟家寨好,风水好,才养人呢,可你不听,要当什么大将军,当大将军有什么好,咦,二愣呢,刚才不是还在这里,二愣!二愣!"王媒子叫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寻了起来. 小全见了叹口气道:"莫不是疯了." "好象是."孟夏也叹了口气,"你说王二愣不出孟家寨,应该还继续在做他那偷鸡摸狗的事,多好." 小全看了孟夏一眼道:"姐,人呀,有时候总想做一件与自己以前都不相同的事,或者是惊天动地,让人看得上的事,在做之前,谁会想到会是如此的结局,如果都是先知,怕这天下的事没一件成得了." "小全,你长大了,讲的话,姐都听不明白了." "那姐夫讲的话,你不更听不明白." "小全,还有什么东西,要不要姐帮把手?" "算了吧,姐,你被姐夫养得跟只金丝雀一般,你还会干活吗?当然你好象本来也不太能干." "小全,你是不是不想混子,敢排挤你姐..."孟夏与小全正说笑着,那鲁婆子急急跑过来道,"夫人,宫里来车了,接你和小世子呢?" 孟夏才知道那日贺中珏抛下的话不是闹着玩的,可是真的,她有些不明白贺中珏这算是把她与大豆豆接进宫了,可是她没有想进宫,进宫了,这样的日子怕没得再过了. 鲁婆子一见孟夏愣愣地,忙道:"夫人,你是不是高兴傻了."说完鲁婆子双手一合什道,"老天保佑,夫人你总算是熬出头了!" 孟夏才回过神来,她与鲁婆子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在一条道上,不过为着大豆豆,就算她千万般不愿意,那皇宫,她也得走一遭的! 小全跟着孟夏回到客栈,进了门,小全才问:"姐,这一趟进去,还能象以前那样经常满街游荡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结局3 "就你姐我,象是那种用一道宫墙几扇宫门就关得住的人吗?" 孟小全一听就笑了,又问:"有好些日子没看到那个娇气包了,不怪想念他的." 孟小全这话挺中孟夏心坎的,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经常来晃悠挺招人烦的,不来晃悠,真还有些让人挂念,也不知道有没有成亲,如果成了亲,也不知道过不过得到一起去. 孟夏摇摇头道:"那娇气包被他娘押回去成亲了." "成亲了?"孟小全不由得就笑了起来,"真难想象他成亲会是个什么样子." 鲁婆子不由得就催促了起来,孟夏只得赶紧换了衣裳,她梳洗打扮妥当出来,大豆豆早被鲁婆子和花灯打扮得跟个小仙童了,这会儿正趴在桌上,托着腮盯着孟夏房间的门口,见孟夏走了出来,立刻从那板凳上跳下来道:"娘,你终于出来了." "去皇宫又不是去逛街,你急什么!" "娘,皇宫里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孟夏仅去过皇宫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印象中那地方就是很大,坐马车都要走好一会,所以便道,"皇宫是住人的,哪里是用来玩的." "爹是不是就住在皇宫里?" "是!" "那我们不是可以去看爹爹了,和爹爹玩." "你爹很忙,所以没空闲跟你玩,等他不忙的时候,自然会跟你玩的..."孟夏一边忽悠着大豆豆一边牵着大豆豆的手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大豆豆瞧着那马车道:"娘,这马车好气派,比你平日出行的马车气派得多." "那是,那是!客栈的马车能跟皇宫的马车比吗?" "可是豆豆还是喜欢骑自己的小白马." "到时候回来,你再骑就是了." ...... 皇宫真的象孟夏所讲的,很大,大豆豆坐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孟夏一看是处宫殿,自然是那寻王府中都没有的巍峨,大豆豆歪着头看了一会问:"娘,这里哪儿?" "皇宫!" 大豆豆又把头歪到另一边道:"这地方...会不会还住着皇奶奶?" 孟夏觉得大豆豆真是个洞世高手,徐惠妃还真就住在这里,伸手牵着大豆豆下了马车,来了个管事的内侍,带着孟夏和大豆豆便进了宫,然后尖声尖气地道:"皇上吩咐了,夫人和小世子请暂时住在这桂宫里." 听见"桂宫"两字,孟夏有些感触地想到了自己在桂巷的房子,也不知道那两棵桂树有没有如期地开花,那管事的内侍又道:"夫人如果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 孟夏便道:"我...我要见王玉." "王玉?"管事的内侍有些不明白,孟夏便解释道,"就是你说的皇上." "皇上有吩咐,夫人先歇着,他一会就过来." 孟夏一听贺中珏不是只接进来就不管,轻轻松了口气,那桂宫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让人收拾得要多干净有多干净,香炉里还焚着好闻的香. 孟夏沐浴后就坐在铺着厚厚狐皮地上,等贺中珏. 大豆豆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好奇,而且知道自己的爹住在这里,那好奇心驱使他问东问西,然后不安分地折腾了大下午,用过晚膳那眼皮子就不听使唤了,本来一直坚持要等到贺中珏再继续问东问西的,最终倒在孟夏身上,两腿朝天跟个小猪一样地睡着了. 孟夏把大豆豆抱上床,给大豆豆盖好被子,鲁婆子立刻闪过来道:"夫人,把小世子交给老婆子去侍候吧,不,是小皇子." 孟夏自然明白笑得跟个弥乐佛一样的鲁婆子讲这番的含义,便道:"都睡着了,别再折腾他了,醒了,又闹人!" "老婆子都经佑小皇子几年了,夫人还不相信老婆子的手段."鲁婆子笑咪咪地拍拍大豆豆的小屁股,"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孩子,那天庭多饱满,再看那嘴跟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个说话算得上数的主!" 孟夏没想到鲁婆子也这么会讲拍马的话,鲁婆子在她身边至少也有三年了,她可是头一遭听鲁婆子讲这样的话,不由得摇摇头道:"婶子,你怎么也这浮臊了?" "老婆子不是替夫人和小皇子高兴,爷那颗心里装着你们呢." 孟夏撇了一下嘴问:"婶子,你还记得那日我表嫂找王玉的事吗?" 鲁婆子点点头道:"自然记得,那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女人." "我之后在客栈没有见着我表嫂." "爷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 果然被贺中珏带走了,孟夏心里略有几分不舒服,那鲁婆子立刻安慰道:"夫人,爷只是个王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就如过江之鲫,何况这大年初一就要登基,那是皇帝,九五之尊,这事,你可得看开些." 孟夏只得苦笑一下道:"婶子,我累了,想歇了." "爷还让你等着他呢."鲁婆子好心地提醒道,"老婆子不打扰夫人休息了,但夫人千万可别睡着了." "好了,婶子,你还有完没完."孟夏噘着嘴叫了起来:这鲁婆子什么时候都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贺中珏要经常来,来了还要经常糟蹋自己! 等鲁婆子退下去,孟夏轻轻舒了口气,正要想心思的时候,却感到屋里有人,她一抬头就看见贺中珏站在屋中,孟夏不由得用手抚抚胸道:"你干什么,怪吓人的." "你男人都吓着你了,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要把我和豆豆接进宫来." "你男人每日都那么忙,想你和豆豆,又见不着,接进宫不可以吗?" "你会想我和豆豆?"孟夏不太相信地哼了一声,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觉得你男人不想你们." "那你不是把我表嫂带走了." 贺中珏一听就邪邪地笑了起来:"看样子,夏吃醋了." "谁吃醋,谁稀罕吃醋."孟夏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就喜欢和那个没脸没皮的桃樱纠缠不清. "好了,吃什么醋,记得男人和你讲过的话吗?" 贺中珏和自己讲的话太多了,孟夏一时不知道他问的是哪句话,看他转移话题,孟夏恨恨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搂过孟夏道:"你男人不是讲过吗,这女人的乐子是研出来的,以前呢,你在外面,你男人又忙,实在没空,现如今这离得近了,你男人可就不会让你浪费这大好青春去胡思乱想了." 孟夏没想到自己正气恼着桃樱的事,贺中珏已经转到闺房之乐上来了,又羞又恼地推开贺中珏道:"你...你没个正形." "夏,这里只有你和你男人,哦,还有个豆豆,难不成也要让你男人象在那议事的殿上,端腔拿调的,你想闷死你男人呀."贺中珏搂着孟夏倒在地上,孟夏趴在贺中珏结实的胸上,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一伸手取下孟夏沐浴后随意用来挽头发的一根钗子道:"夏,你男人喜欢死了你这样子,以后咱们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 孟夏一想如果这贺中珏天天和自己象这样,那方玉雪与郑灵会允许吗?一想到方玉雪和郑灵,孟夏本已经涟漪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贺中珏伸手摸了孟夏披散下来的头发道:"这会儿,不去想别的人和事,能不能只想你男人?" 孟夏看着贺中珏,好一会才道:"就是,只想你和豆豆,不想别人." "连豆豆也不许想!"贺中珏霸道地道,说完一伸手就把孟夏按在自己身上,孟夏的嘴唇一下就落到贺中珏嘴唇上,孟夏不满地道,"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不想在宫里."不过因为嘴唇对嘴唇,所以这句话有些嘟嘟囔囔的. 于是贺中珏干脆就用嘴唇堵住孟夏的嘴,孟夏拍着贺中珏,不过还是很快就陷进贺中珏的挑逗中... 孟夏一大早翻身起来,那腰酸腿痛提醒着昨夜与贺中珏的疯狂,她记得扔过一地凌乱的衣服,不过这会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香炉里依旧焚着好闻的香,如果不是腰酸腿痛,孟夏真怀疑昨夜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 孟夏一动,那花灯就听见了动静,赶紧带着人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等孟夏洗漱完,那些个宫女都退了,花灯才给孟夏一福道:"恭喜夫人了." "花灯,我有何喜?" "夫人终于进宫了." 孟夏叹了口气,看样子在大家的眼里,进宫显然是件美差,所以鲁婆子和花灯都来道喜,孟夏只得苦笑一下,那花灯犹豫一下,把后面显然还有的话咽了回去,孟夏便道:"花灯,有什么你只管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结局4 "夫人答应过花灯,要帮帮元宵的,现在终于有机会的." 孟夏又苦笑了一下,好象进了宫,这身价在人的眼里,就与以前不同了,不过她觉得那元宵又机灵又懂事,自己也挺喜欢的,就算花灯不求她,她知道了也会想法帮忙,只是贺中珏那朝里的事都不与她说,她无从下嘴而已,于是便道:"花灯,我如果可以帮,自然会帮." 花灯便呜咽起来:"也不知道元宵有没有受苦,那牢里可不是人待的." 孟夏虽然没在牢房待过,但在相府的柴房和孟家的柴房待过,想那牢房肯定还不如柴房. 孟夏正要拿话安慰花灯,那管事的内侍急急走进来道:"夫人,娘娘传您呢?" 孟夏虽然知道进宫第一件要面对的就是徐惠妃,但是自己昨儿进来,徐惠妃今儿就传,她有些发怵,不知道徐惠妃会给她什么样的果子吃,还有那方玉雪与郑灵也不知道会如何地帮腔,在这个时候,孟夏深切地怀念起徐泽仪来,也不知道那败家子是不是成了亲,过着其乐融融的新婚日子,已经把她和大豆豆彻底忘到后脑勺去了. 孟夏正想着,大豆豆窜了过来,伸手抓住孟夏的衣角问:"娘,是不是皇奶奶呀?" 孟夏点点头蹲下来搂过大豆豆道:"豆豆一会可要乖,不许乱讲话." 大豆豆小拳头一捏道:"娘,你不用怕,豆豆会保护你的." 孟夏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是皇奶奶要见我们,又不是毒蛇猛兽."其实孟夏从心里更认这徐惠妃和贺中珏那些个有名有份的女人或无名无份的女人也许比毒蛇猛兽更可怕,还有那个贺中珏把自己和豆豆娘俩接进宫,扔在这桂宫里,然后还要自己娘俩去面对徐惠妃或都一堆别的女人,他自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逍遥快活去了,还不如大豆豆这件小棉袄贴心,孟夏心里一酸,不由得把大豆豆搂得紧些! 孟夏牵着大豆豆的手跟着领路的小内侍来到徐惠妃的宫殿,却发现里面除了春意盎然,就是十分热闹,定睛一看,不仅那方玉雪、郑灵在,还有孟雪. 不知道为什么孟夏看见孟雪,略松口气,她私下认为孟雪人好,也十分好相处,没有什么侯爷夫人的架子. 在内侍的引领下,孟夏和大豆豆走到徐惠妃面前跪了下来,请安问好,说完场面上的话,徐惠妃说了声"起来吧",孟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理自己所想,这个对自己一直不满意徐惠妃在自己入宫的第一天,应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又或者好生折辱一番才是,但没有,所以在心里把各种斗争场面都想过的孟夏反而不知所措. 徐惠妃冲大豆豆一招手道:"乖孙儿,你又有多久没来看皇奶奶了." 大豆豆拉着孟夏道:"娘,皇奶奶让咱们起来了." 孟夏才谢了恩,拉着大豆豆站了起来,大豆豆立马就扑到徐惠妃怀里道:"皇奶奶,是爹才忙过来." "雪呀,你看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孟雪笑了一下道:"这小孩子可不是,一天不见就变个样." "所以本宫以后得天天见着这小家伙才成." 孟雪又笑道:"那就让逸瑶带着豆豆天天来给你请安不就成了." 孟夏自然听得出孟雪这是在帮她,显然她这句话让那方玉雪和郑灵听了都不太舒服,徐惠妃伸手摸着大豆豆的头问:"最近看些什么书,可有识字?" 大豆豆便道:"爹讲了,等豆豆七岁了再学." 孟夏有些吃惊,贺中珏虽没急大豆豆读书认字的事,但却从未讲过要到七岁才学,徐惠妃一听立刻不悦道:"七岁?七岁都多大了,那可晚了,这事,皇奶奶得问问你爹." "爹说了他有安排,豆豆可不知道爹的安排."大豆豆含混不清地说着这句话. "你爹有安排?"徐惠妃大约对她这个儿子也极了解,冲孟雪道,"就那小子,从小就喜欢带着仪儿瞎混." 孟雪笑着摸了大豆豆的头道:"珏儿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否则怎么可以有今日的成就,他呀,心里什么都清楚着呢,是不是,豆豆?" "那豆豆也要瞎混,舅婆."大豆豆一语惊人道,把孟夏急出一身冷汗,那贺中珏瞎混是为形势所逼,至少表面上不得不给人种瞎混的样子,但暗地里怕比谁都下功夫,而大豆豆眼下属于徐惠妃想栽培对象,居然也要效仿其父瞎混,那徐惠妃还不得认为是大豆豆是受自己所指使? 好在徐惠妃没因为大豆豆这话恼,用手指点了大豆豆的鼻子一下道:"豆豆,以后不许讲这样的话了." 那郑灵哼了一声道:"母后,小孩子懂什么,这些话怕多半是教导的人讲过的." 徐惠妃听了沉吟一声道:"豆豆已经三岁的了,有些事是应该安排了,皇上又忙,你们都应该给皇上分忧,那就从我这个老婆子开始做起,以后每日本宫午睡后,逸瑶带豆豆来本宫这里,本宫要亲自教导豆豆一个时辰." 孟夏吓了一大跳,不过今儿的徐惠妃与以往有些不同,至少没有指责她带大豆豆失误,也不象以前那样反感她,亲自教导大豆豆,那是非常认可这个孙子的,还让自己送到这里,那方玉雪与郑灵至少了谋走大豆豆的机会. 孟夏想不明白徐惠妃怎么有这样的态度,那孟雪发话了:"这丫头欢喜傻了,还不快谢恩."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孟雪替她讲了好话,让徐惠妃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听闻孟雪的话,真是受宠若惊地磕首谢恩. 徐惠妃才道:"今儿传你们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要告诉你们,皇上这马上就要登基了,你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是老婆子的儿媳,以后要属守宫规,和和睦睦,替老婆子照顾好皇上的生活起居,让皇上可以一心一意地处理国事,如果有那不懂事的,只晓得争风吃醋的,想争宠专宠的人,老婆子一概不会轻饶,你们明白吗?" 自然大家都赶紧正了衣饰齐齐应"明白",孟夏不知道徐惠妃这话是不是有所针对,那徐惠妃见大家回得声大又齐整,非常满意地道:"还有,老婆子在这宫里寂寞,今儿,让你们来陪着听听曲儿看看戏用用晚膳,你们不会觉得厌烦吧!" 鲁婆子称自己为老婆子,孟夏觉得很贴切,但徐惠妃用"老婆子"这三个字,可真是把"老婆子"们狠狠抬爱了一番,因为她生得漂亮,又打扮得体,四十多岁的她看上顶多算贺中珏的姐姐,那方玉雪立刻接话道:"媳妇们巴心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如何会觉得厌烦." 那郑灵也俏皮地道:"母后,就您这肌肤容颜,怕真是抬爱了'老婆子'们!" 徐惠妃就笑了,孟夏看得出她心境极佳,也是自己遇见她数次,心情最好的一次,当然想来她心里最期盼的事已是尘埃落定,心情肯定不会糟,也许自己就沾着这光,在方玉雪与郑灵左一句右一句的恭维中,徐惠妃吩咐"看戏去." 虽然徐惠妃也支持贺中珏的节俭政策,那皇家就算再节俭,也是寻常人家比不上的,徐惠妃刚在那唱戏的台子前坐下,就有内侍来报方相夫人、郑将军夫人、刘夫人来送贺中珏登基贺礼,徐惠妃明摆着更是凤心大悦,点点头道:"传她们进来陪老婆子一起看戏吧,那晚膳也就留下一起吃吧." 显然这是无上的幸事,那三位夫人一起来就谢恩,之后又有不少高官夫人们来献贺礼,徐惠妃吩咐把礼都退了,只留人看戏用膳,于是那看戏的大殿就热闹起来. 大豆豆一直爬在徐惠妃里吃着果子点心,享着别人都无法享受的待遇,孟夏待久了,觉得闷,见人一多,就没人注意她了,便以更方为名离开大殿出外透透气. 走到殿外,孟夏才发现,天早黑了,可见人逢喜事还真是精神爽,徐惠妃竟把一个下午都折腾过去了. 徐惠妃这宫殿建在湖边,所以孟夏出来就看到了湖,虽然大冬天的在湖边并不是件舒服的事,但孟夏想吹吹凉风,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哥,你发誓,你发誓说这次不是利用我." 孟夏定睛一看,发现不远的凉亭,披着皮氅的贺中珏正倚栏而坐,那裹着厚厚貂皮斗篷不停蹦着的徐泽仪正在威胁贺中珏,贺中珏嘿了一声,一伸手拍了徐泽仪戴着斗篷的头道:"什么话,你这叫什么话,你哥我几时利用你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结局5 "哥!"那徐泽仪又跳了起来,"你敢说王二愣的事不是利用我,我的功劳全没了." "那是爱护你,好不好,你要那么多功劳干什么,想累死呀." "那打板子呢,打板子也是爱护吗?"徐泽仪一直忌恨着此事,贺中珏又哼了一声道:"这是帮我舅管教你." "哥!"徐泽仪拖着哭腔,"如果我再帮你做了事,你还打我板子吗?" "那得看你做得称不称我心." "哥,那我不干." "好吧,这次帮了你哥,如果还有打板子的事,你哥吩咐人假打." "这还差不多."徐泽仪显然挺满意被贺中珏如此忽悠的,"哥,再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 "你把夏接进宫,是不是想立她做皇后." "少胡说八道." "哥!"那徐泽仪立刻跳了起来,"你不立夏做皇后,我不给你做那要挨板子的事了." 徐泽仪如此仗义,虽然孟夏压根没想到皇后的事,但还是很感动,贺中珏一抬脚就给了徐泽仪一脚道:"这事以后都休要再提起." "哥,我现在越来越看不起你了,以前你心里怎么想就敢怎么做,现在当了这鸟皇帝,反而畏畏缩缩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帮你打天下了." 这话让孟夏觉得挺可笑的,这徐泽仪最善为自己脸上贴金,她都不知道徐泽仪就帮贺中珏征了一次粮,就敢用"帮你打天下"这样的话,贺中珏又一脚把徐泽仪直接踢到地上去道:"就你,也好意思用'打天下'这几个字,你还真玷污了这三字." 徐泽仪很不满意地从地上爬起来,贺中珏又问:"刘家那丫头还称心吧." "称心?"徐泽仪那嘴立刻翘到天上去了,"比起夏夏不知道少了多少趣味,我宁愿和夏夏在一起." "信不信我掌了你那张没遮拦的嘴." "你现在还不喜欢听实话,我讲的是实话,我就喜欢和夏夏一起玩." "玩什么玩,刘家那丫头是给你当媳妇生孩子的." "我宁愿夏夏给我生." 孟夏虽然感动徐泽仪的话,但后面越发无耻的话却让她冷汗连连,就贺中珏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听了这些个话会怎样? 于是徐泽仪再一次被贺中珏踢到了地上,徐泽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道:"贺中珏,你这地干净不干净,我这身新衣裳可是才做的,我好久没做新衣裳了,别给我弄脏了." "嫌你哥这地板不干净,明儿开始你负责来擦这地板,擦到你认为这地板不会弄脏你新衣服为止." "哥,我讲的那些话可都是真心话,你要不答应就不是我亲哥." "你哥真是白疼你了,你还没夏懂事."贺中珏哼了一声,他这话是在夸孟夏,可孟夏汗颜,自己如何可以和这个徐泽仪相提并论,并不是自己懂事,而是自己认为自己没徐泽仪那资格,可以跟贺中珏耍赖胡闹. "我看等夏抛弃你,你才知道厉害."徐泽仪哼了一声,贺中珏又踢了徐泽仪一脚道了一声,"滚!" "滚就滚!"徐泽仪立马就溜了. 孟夏见徐泽仪溜了,也想溜,却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大冷的天,也不多穿点,就不怕冻坏了身子." 孟夏本来只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当然也不敢待太久,所以没穿皮氅斗篷之类的,听了贺中珏的话,才发觉不仅手脚,那浑身都凉透了,知道自己又被贺中珏发现了,只得走了出来. 贺中珏一伸手就把孟夏搂自己他那件皮氅里. 贺中珏的怀抱很温暖,孟夏没一会就暖和过来,贺中珏便问:"里面多暖和,出来冻着舒服?" "王玉,我..." "你怎么了?" "我不想待在宫里." "以前呢,我娘还是你的一个借口,现如今不想待宫里,又有个什么样的借口." "我...还是比较中意在街上晃荡着一些." "夏,就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你男人不知道,在街上晃荡什么,今儿有徐泽仪,明儿有徐书同,你男人早就想把你关宫里了." "王玉,你胡说八道."孟夏都快气哭了,贺中珏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可好,总算把你关宫里了,你男人方便了,想糟蹋一通就糟蹋一通,想..."贺中珏还未说完,就挨了孟夏一通粉拳的捶打,贺中珏便道,"回宫里去吧,你男人先回去给你焐被窝." 孟夏被贺中珏这句话逗得脸红心跳的,虽不明白贺中珏为什么不去凑这份热闹,但也没问,赶紧从贺中珏怀里飞也似地逃了出来,只听见贺中珏不屑的声音:"都是孩子他娘了,还这么害臊,你男人迟早要把你变成几个孩子的娘,看你还臊不臊." 孟夏跺了好几下脚,贺中珏却已经扬长而去. 孟夏看不见贺中珏,怕徐惠妃发现自己不在殿内,又让那方玉雪、郑灵生出什么妖娥子来,只得返回徐惠妃看戏的宫殿. 只是孟夏刚到宫殿外一隐蔽处,就听见有人压着声音道:"你且听清楚了,事怀办妥当了,自然当不了你的好处,如果办出了差池,小心你的狗命!" 孟夏愣了一下,觉得这声音熟悉,自己应该在哪里听见过,小心躲在树后,探头一看,竟是方玉雪那个极为贴心的奶娘,正在给一个个头不高的人吩咐什么,那人不停地点头,因为秀娘后面的声音特别低,所以孟夏听不真切,只见最后说妥了,秀娘从袖中掏出什么塞到那人手里,那人立刻欢喜地道:"娘娘就是体恤奴才们." 孟夏听声音这应该是个内侍的声音,那秀娘哼了一声道:"我刚才吩咐的,你都记好了." "记好了,全记好了!" "去吧!" 那小内侍一猫腰,就消失在树林阴影中,那秀娘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人,才抻了抻衣服,转身往大殿走. 孟夏感觉秀娘刚才塞给那内侍的应该是金银之物,只是天完全黑了,这里又比较僻静,她实在没看清楚,如果秀娘给那内侍塞了金银之物,一定是吩咐这内侍要做什么,进宫前,那鲁婆子是讲过一些规矩和礼仪的,孟夏记得鲁婆子告诉花灯其中一条就是没事不要随便离开自己当差的宫殿,这在宫里是非常危险的,那么讲这个内侍要么是徐惠妃宫里的人,要么是个经常行走的,否则不可能这么随意地出现在这里. 孟夏没听清秀娘低声所讲的话,所以从这么几个举动上,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事,也只得往宫里走,只是快到宫殿前,她再一次听见秀娘的声音:"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里面太憋闷,本宫出来透透气." 孟夏没想到今夜自己与这方玉雪犯冲,不是遇到她的人,就是遇到她本人,她不想与方玉雪发生什么冲突,当然也不想听方玉雪什么奚落之语,不得不又寻个地方躲开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方玉雪与秀娘. 只听那秀娘轻叹口气道:"小姐自小身子骨就单薄,又最不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还况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完全忘了当年的主仆之情了,以为给皇上生了个儿子,就处处搁不下了..." 孟夏有些汗颜,因为徐惠妃处处挑刺,又总觉得这宫里处处是陷井,自己小心谨慎到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循规导矩过,哪还敢有什么搁不下之举动,可见这秀娘有多恨自己,无中生有编出这番话来.. "奶娘,你休要胡说." "小姐,奶娘不是担心你吗,你看这些年你一直无所处,本来那太后娘娘是极讨厌这没良心的东西的,但今次太后不同,与以往不同,您没发现吗?" "本宫还看不出来吗." "她出身卑微,就算是生了个小杂种,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皇上在登基前把她接进宫了,如果将那小杂种立为太子,她的身份地位就不同以往了,她甚至还要超越西宫那主." 方玉雪轻轻叹了口气道,"皇上除了对她,算是个无情的主,如今这天下定了,西宫那主的父亲和那主一样气盛,反倒是个祸害,怕那主入城没有立功,皇上就是在防着,否则就徐泽仪那个瘪三一样的人..."方玉雪不屑地摇摇头. 孟夏大约明白"西宫那主"是指郑灵,不过在她的记忆里,方玉雪是不会说人坏话的,就算被方相夫人和她的闺女欺侮狠了,她也会隐忍不发的,现如今还真不同了,连徐泽仪的坏话也当讲不误. 却听方玉雪接着道:"西宫那主现在反而不用担心了,如果她收敛知事,皇上可能会给她一家荣华富贵,如果她一家要是要不安分,皇上怕还正找不着借口..."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结局6 "小姐所言极是." "现如今咱们在宫里就本本分分的,与我父亲也少接触,他来宫里,都推说本宫不在宫里." "可是小姐,老爷怎么讲也是一国之相,眼下皇上登基,肯定立刻就要把皇后这事落实了,小姐在朝上没个讲话的人,那..." 方玉雪冷笑一声道:"你没看见太后与侯爷夫人那亲热劲吗?"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她们关系一向不错." "本宫有种感觉方相怕是大难临头了."方玉雪用十分讥俏的语气讲着这句话,孟夏没想到方玉雪那么个仙子一样的人,此时竟如此无情,似乎巴心不得方仕隐落难,当然方仕隐所作所为也确实禽兽不如,但不管怎么讲也是她亲生父亲呀. 方玉雪饥笑完后又很冷漠无情地道:"所以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今儿夫人还来过,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方玉雪哼了一声道:"她不就捏着那件事吗?她不知道那件事对皇上来讲已经是过时的消息了." "所以奶娘让人把她打发了." "如果她再不老实,那合本宫那姐弄点事,让她偿偿苦头." "奶娘明白." 孟夏在心里感叹这天家无情,当然这方玉雪与方云雪的恩怨与这天家本来没关系,那也是有权有势人家人的恩怨. "小姐,那个没良心的小贱人,您不用担心,奶娘已经想到法子对付那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这次一定帮你解决后顾之忧."那秀娘又恶狠狠地道. "不用!"方玉雪顿了一下咬着道,"这事,本宫不用假手于他人,本宫要亲自出手,本宫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她." "小姐!那怎么可以,这可是性命悠关的事,如果那奴才办不妥,把他除掉就了事,可是..."秀娘急了,孟夏想当初那青青毁容,也有个内侍因此丢了命,看样子真是方玉雪所为. "为什么要对付她,她不是有依仗,她如果没有了依仗,她还有什么..." 这番话让孟夏的心"咯噔"一下,方玉雪要如何对付自己,她所讲的依仗是什么,那秀娘却点头道:"小姐的话,奶娘明白,这事交给奶娘去办吧,就算有什么,奶娘死也不会说出小姐的!" 方玉雪一下站住道,"本宫凉了,回去吧!" "是,小姐!"秀娘只得扶着方玉雪往宫里走,按捺住回到宫里. 面前的人没有了,安静了,孟夏的心跌到了冰里,她不知道方玉雪还要用什么招术对付自己,但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大约老天可怜她,所以让她听见了方玉雪主仆这番对话. 孟夏那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她看在当年方玉雪对自己颇有照顾的主仆之情上,对方玉雪处处忍耐,但方玉雪却步步紧逼,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宫里一片春意盎然,那戏正演到高潮,看戏的人也兴头极浓,当然最主要是徐惠妃的兴致好,大家都得陪着,孟夏见那方相夫人早就面呈倦色,也不知道是陪的时间久了,还是因为她那闺女的事没有着落. 再看大豆豆,已经从徐惠妃怀里转移到了别处,但徐惠妃的目光不是会从台上转到大豆豆身上,所以他是今儿的宠儿,那郑夫人也好,刘夫人也罢,见徐惠妃爱溺,都不是拿好听的话往大豆豆身上放,人大豆豆大约也习惯了,没有丝毫为大家夸赞他所动容,爬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津津有味的. 不过徐惠妃喜欢大豆豆,孟夏认为那还真是大豆豆的福气,在这皇宫里,那大豆豆就算有了另一份庇护,还是一份坚实的庇护,这让听了方玉雪话很心惊肉跳的孟夏心安一些. 孟夏比方玉雪后进来,那方玉雪地位显诸,所以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大家的眼里,这会徐惠妃正在询问她如何了,方玉雪自然也都得体地回着. 孟夏知趣地静悄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的位置自然离徐惠妃要远些,本来如果不是因为大豆豆,她应该连位置都没有的,所以也没人注意她. 孟夏坐下后,目光自然追随着方玉雪,方玉雪回完徐惠妃的话,优雅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用正用葱白一样的手指拈着瓜子儿嗑着,那嗑瓜子的样子也是别人效仿不出来的一种优雅,眼睛只不过偶尔往戏台上扫扫,她身后的秀娘,也一派庄重肃穆,实在看不出刚才出去讲过那番让孟夏心惊肉跳的话来. 孟夏不知道方玉雪到底要如何对付自己,这样没根没据的事,她又不能与别人讲,甚到和贺中珏讲,贺中珏都不一定能相信,所以只能提一万个心,防着,注意着. 孟夏坐了没一会,徐惠妃就吩咐把晚膳传上来. 孟夏都觉得从这中午一直折腾到这晚上,都累了,不知道那些平日都养优处尊,又有不少年纪长过她的达官贵人们怎么撑得住,尤其是那个以身子单薄著称的孟雪,都没有去扫徐惠妃的兴致,孟夏人微言轻,自然不敢说累,只能撑着. 虽然孟夏人微言轻,位置坐得远,但她发现送上来的晚膳,除了徐惠妃与孟雪那一桌多出几款菜,别的桌的菜品都是一样的,这让人微言轻的孟夏略舒服点,坐了一这一下午加大半个晚上,说不饿那可是假的,只是在座的贵妇们都没有人动筷子,孟夏只得恨恨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四菜一汤,做得倒是精美,只是不知道这摆样子的东西,味道如何? 徐惠妃让人把大豆豆抱到身旁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匙翡翠豆腐放在大豆豆碗里道:"这东西呀,你爹小时候最喜欢吃了,豆豆喜欢吗?" 孟夏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总往那梅娘家跑,梅娘家的菜多以豆腐为主,所以本来就不喜欢吃豆腐的大豆豆已经非常腻味这道菜了,那和吃惯大鱼大肉的贺中珏喜欢吃这豆腐那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孟夏真怕大豆豆一个不经意就说出悖了徐惠妃的实话. 大豆豆往嘴里刨了一口,只是含在嘴里,没往下咽,徐惠妃有些不解地问:"豆豆,怎么样,不喜欢?" 孟夏不由得就开始冒冷汗了,大豆豆才咽了下去道:"好吃,豆豆都舍不得咽下去." 孟夏松了口气,又觉得这大豆豆实在顽劣,怕只有他会把在他嘴里难以下咽的东西,说成是舍不得咽下去. 徐惠妃就乐了,对孟雪道:"雪,你看我这豆豆象不象玉儿小时候." 孟雪轻轻一颔首道:"真是象极,珏儿小时候但凡不喜欢吃的,都说是舍不得咽下去." 徐惠妃"扑哧"就乐了,然后摇摇头,用手点了点大豆豆的额头道:"还真和你爹一个一个样的,知道吗,哄皇奶奶是要被惩罚的?" 大豆豆听了头一歪问:"皇奶奶要如何惩罚豆豆?" "既然喜欢到舍不得咽下去,皇奶奶就把这盘豆腐全赏给你吃了." 大豆豆听了,那小嘴巴一下张得圆圆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无限委曲地偷偷瞟向孟夏,孟夏知道大豆豆不喜欢吃豆腐,但这会儿却不能出声帮大豆豆解围. 倒方相夫人见徐惠妃喜欢大豆豆,立刻跟着夸赞起来:"这小皇子呀,真是机灵可爱,谁人不喜欢." 那郑灵一听就"扑哧"一笑道:"母后,今晚这些菜式样样都是顶呱呱,而这道豆腐最最味道别致,也难怪豆豆一下就选中,如果豆豆不嫌弃,灵儿也想把自己这一份留给豆豆." 孟夏自然知道这郑灵是不安好心,一个三岁的孩子就算他喜欢吃豆腐,吃掉徐惠赏的那一碟,就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再加一份,郑灵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大豆豆. 刚才还很饿的孟夏,这会儿一点也不饿了,如果徐惠妃允了,她无论如何冒着何样的危险,也不能让郑灵的诡计得逞,好在孟雪出了声:"皇姐,一个三岁的孩童,吃如何吃得了这多." 徐惠妃便道:"好了,豆豆,皇奶奶赏你的,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大豆豆才得意地拿起勺子冲郑灵晃了一下,为了表示他是非常中意徐惠妃赏的这盘豆腐,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他舍不得咽下的豆腐,孟夏才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孟雪一眼,孟雪只是轻轻一笑. 孟夏冲孟雪轻轻一点头,再回头看那郑灵正气恨地看着孟夏,孟夏想起方玉雪与秀娘刚才那番对话,显然这郑家因为战功真的很气盛,不然郑灵如何会如此大胆,向这个同样战功不少的义云侯夫人表示自己的不满.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结局7 大豆豆一直嘴都没有闲着,又加上徐惠妃赏他一盘他实在吃得腻味的豆腐,很快就坐不住了,在座位上磨矶几下,就从位置上窜了下来. 孟夏对那桌上的风云一点也不感兴趣,一颗心全在大豆豆身上,只听那方相夫人似乎又诉说起她的闺女如何地机智勇敢与布王周旋,孟夏见不少人都不屑地撇着嘴,但又都中意这方相夫人如今的窘境,注意力都在方相夫人身上,孟夏轻轻地离开了席. 孟夏离开席没一会就见大豆豆正和鲁婆子道:"我不穿这个,热死了." "我的小爷呀,这里是热,那外面就凉了." "小爷我就要凉,越凉越好,否则就让你们给憋闷死了!"大豆豆很有些蛮不讲理地道,孟夏知道这大豆豆的身子骨还是相当强健的,打小长到这么大,还真没病过,所以并不担心他的冷热,见有鲁婆子紧跟着,自然就放心许多,转身回了宫. 宫里自然还在上演热闹,只听郑夫人正一本正经地在问那方相夫人:"如相爷夫人所讲,那方大姐也算得上节妇烈妇." "可不是吗,我那大闺女..." 孟夏轻轻叹了口气,这方玉雪也真做得出来,就这样,她都不肯帮方云雪说一两句话,一想到方玉雪,孟夏自然想瞧方玉雪这会是不是还那优雅地嗑着瓜子,但她拿眼寻过去,却发现方玉雪也不在位置上. 孟夏想想方玉雪与她奶娘的那番对话,顿觉得不妙,难道方玉雪口中的"依仗"是指自己的大豆豆,孟夏赶紧转身往大豆豆与鲁婆子争辩的地方走去. 走到那里却已经没见着人,孟夏赶紧往外寻去,没一会就听见方玉雪的声音:"豆豆,真乖,这糖豆豆好吃吗?" "我不吃!"大豆豆很坚定地回着,那方玉雪又道,"豆豆不最喜欢吃糖豆豆吗,偿偿吧!" 孟夏一下冲过去,一抬手把方玉雪拿着糖豆豆的手打开问:"娘娘,你要干什么?" 方玉雪负痛地抚着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孟夏,好一会才道:"本宫要干什么?本宫不就是喜欢豆豆,知道他喜欢吃糖豆豆,就把这南边进贡的椰子糖豆豆拿给他吃." "要你这么好心."孟夏一把将大豆豆搂到怀里,极气恼大声地吼道,那声音很快招来人问话,"太后娘娘问话呢,这边如何这么吵?" 方玉雪含着眼泪转身跑回宫里,孟夏只得带着大豆豆跟着那问话的内侍回了宫殿,一进去就听见方玉雪呜咽着道:"母后,臣媳只不过是稀罕豆豆而已,想给他吃粒糖豆豆,没想到...没想到却受如此之辱,竟被瑶妹妹打了,臣媳...,臣媳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说完方玉雪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 孟夏听了这话,很有些闹不明白,这方玉雪的计策难道并不是想加害大豆豆,只想用此计让徐惠妃认为自己仗着大豆豆生骄,敢打她,然后同情她,可怜她,给她机会,让贺中珏多到她房里,然后也能怀上龙胎,她方玉雪的后位就稳固了?当然自己打她叫做以下犯上,徐惠妃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果然刚对孟夏没有气的徐惠妃听方玉雪一告状,立刻吩咐道:"把孟逸瑶给本宫带过来!" 孟夏只得一咬牙带着大豆豆走了过去,刚一跪下,那徐惠妃便冷声问:"本宫刚才讲的话,是不是你都没听明白?" "太后娘娘,逸瑶听明白了."虽然贺中珏还没有登基,但这宫里宫外,都已经称他为皇上,称徐惠妃为太后,明摆着登基只是一种表面上的事,她孟夏自然没有必要不顺应"民意",但让她象方玉雪和郑灵那样称徐惠妃为"母后",孟夏认为自己一是没那资格,徐惠妃也不一定认可;二是发自内心地拒绝着什么. "既然听明白了,那为什么立刻就做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徐惠妃的声音依旧冷厉, 孟夏自然知道自己偷听来的那番话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讲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不过很快就在心里编出应付的话来,只愿那鲁婆子能明白自己的话,便道:"豆豆最近胃口不好,刚才豆豆的嘴一直没有闲着,逸瑶只是怕他吃得太多,又撑着了,所以情急之下,就冒犯了雪娘娘,逸瑶该死,请太后娘娘责罚." "哦,豆豆胃口不好,怎么不早说,有没有传太医看过?"徐惠妃的脸色一下缓下来,那孟夏就道,"小孩子子胃口不好,那是常有的事,这两日吃不得,过两日又吃得了,想来逸瑶也不会为这点子事惊扰了太医." 孟夏赶紧应"是",那徐惠妃便道:"这可不成,豆豆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他的身子着凉受热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何况还是胃口不好,乖孙,来,奶奶瞧瞧." 大豆豆立刻爬了起来,不过为了配合孟夏的话,是恹恹地爬起来,偎进徐惠妃怀里的,徐惠妃一边吩咐人去传太医,一边摸着大豆豆的额头道:"那不想吃东西,为何不告诉皇奶奶." 大豆豆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是个鬼精灵,那大人之间的道道还是有些没闹得清,又不知道孟夏为什么要说能吃能睡就是不喜欢吃豆腐又有点腻味豆腐的他胃口不好,只得哼唧几声,没有回答. 那方玉雪立刻悲切地呜咽道:"母后,都是臣媳的不是,臣媳不该稀罕豆豆,更不该随意拿东西给豆豆吃." 徐惠妃便道:"逸瑶,你所作是护子,但护得过了,就是以下犯下,如果个个都如你这般,这宫里的规矩还要不要,去你犯事的地方跪着,好好地想,好好地思虑一个晚上!" 那地方在湖边不远,通风,在这寒腊月跪一夜,她有些发怵,不过孟夏知道徐惠妃这已经是轻罚了,只得道:"逸瑶谢太后娘娘." 大豆豆没想到徐惠妃要罚孟夏跪,那就万般千般地不愿意待在徐惠妃怀里了. 孟夏刚走没有多久,那太医就来了,刚一给摸到大豆豆的脉博,大豆豆立刻叫了起来,然后挣开太医的手就跑了. 徐惠妃立刻喝道:"怎么回事?" 那太医还真不知道怎么回来,吓得瑟瑟发抖. 大豆豆可不管徐惠妃如何处置那太医,而是一气跑到孟夏跪着的地方,眼泪就掉了下来叫了一声:"娘!" 孟夏见了忙道:"豆豆,没事,快回去." "豆豆要和娘一起罚,都是豆豆不好."大豆豆说着就走到孟夏身边也跪了下来,孟夏忙搂住大豆豆道,"豆豆别来添乱了,娘没事的." 鲁婆子追来,大豆豆忽然想到什么,一下爬起来道:"娘,我去找爹!" 孟夏觉得这大豆豆不知道是不是耳染目濡,知道那他那个爹是他在任何场合最好的借口,在最关键时刻也是最好用的,但孟夏知道今儿自己这事是个无法解释得清的事,刚才所做,徐惠妃用这样的法子处罚自己,那算极轻微的了,生怕大豆豆去搬来贺中珏,反而激化了徐惠妃与贺中珏的关系,徐惠妃反而重新恼恨起自己来,忙叫住鲁婆子道:"赶紧叫住豆豆." 鲁婆子和花灯赶紧把大豆豆追了回来,大豆豆噘着嘴看着孟夏,孟夏便用极严历的口气道:"豆豆,你要听娘的话,娘刚才所做,皇奶奶给的处罚已是极轻的了." 大豆豆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充满了泪水叫了一声:"娘!" 孟夏伸手牵过大豆豆的手道:"所以豆豆要谨记,这宫里是有规矩的,犯了规矩,不论是谁都要受到处罚,豆豆也是一样的,知道吗?" 大豆豆立刻很坚定地道:"那娘,豆豆宁可不到这宫里玩耍,等娘一罚完,咱们就回客栈去!" 孟夏也想,比大豆豆还想,听了不由得一笑道:"豆豆,娘也这么想,只是我们都回客栈了,谁来陪爹,爹想豆豆了怎么办?" 大豆豆一想这也是个问题,不过很快就道:"那让爹和我们一起回客栈,一起都不再来这里了." 孟夏真是巴心不得,而且还巴心不得连客栈也不回,直接回那孟家寨,在那果岭沟上建个茅房,一家三口从此再也不分离,年年都赏那桃花,赏花的时候还要喝着上好的桃花酿,听贺中珏吟几首上不得台面的淫诗,弹几个被世人所唾骂的艳曲. 不过孟夏知道那只能是憧憬,伸手抚着大豆豆的头道:"豆豆,那怎么行,爹现在有好些事要忙,跟我们回了客栈,谁来帮他忙这些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8 大豆豆立刻找了个人选:"小叔,让小叔来忙就是了!" 孟夏哑然,就徐泽仪那个德性,别说管理国家大事,能把他自己管好,就已经不错了,大豆豆却不知道管理国家是需要些本事与品性的,当然最主要的还得血脉正统的人才可以经手,他扳着小手指算了起来:"当然小叔还要陪豆豆玩,怕没空,那就小舅吧!" 孟夏吓得赶紧伸手捂住大豆豆的小嘴,这话一旦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加之利用,自己有十颗头怕都不够砍,大豆豆却一把拿开孟夏的手道:"小舅不行,那就皇奶奶吧,总之不是爹就成!" 母子俩正在这里悲切的时候,传来了贺中珏的声音:"怎么搞的,你男人一个转身,你就可以把事情整得这么阴风惨淡的." 听到这声音,孟夏的眼泪怎么了忍不住了,大豆豆立刻朝出声地方扑了过去,然后孟夏又听见贺中珏的声音:"先起来吧,回去给你男人捂被窝,你男人劳苦命,刚把那被窝捂暖和,听听见有人惹了事." 孟夏没动,贺中珏抱着大豆豆走了过来,左右打量了孟夏一阵道:"怎么,做了这样的事,你还上脾气了." "夏不敢!" 贺中珏便把大豆豆递给鲁婆子道:"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先带他回去吧!" 大豆豆对这个爹还是很放心的,立刻乖乖地被鲁婆子抱走了. 贺中珏在孟夏面前蹲下来道:"莫不是觉得自己跪了这会子,委曲了,让你男人也陪陪?" 孟夏气恼地把头扭开,贺中珏立刻跟着转到孟夏脸面前问:"今儿不讲清楚,你男人也就顺应我母亲的意思,让你在这里跪一夜." 孟夏把眼泪一擦道:"反正我讲出来,你也不见得相信,别说跪一夜,干脆跪死我算了." "呀呀呀,你男人一说,你反而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你男人不相信?" 孟夏就拿眼瞪着贺中珏,贺中珏赶紧把手在孟夏面前一晃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男人,看得你男人骨头都酥了,更恨你深更半夜惹事,把你男人从被窝里拉扯出来,今儿呀,活罪可以饶,那被窝捂得不好,看你男人怎么收拾你."贺中珏说完就站起身来. 不过贺中珏刚往徐惠妃的宫殿迈了不过几步,孟夏就听见方玉雪的声音:"母后,臣媳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说来这事也不能全怪瑶妹妹,倒是臣媳思虑不周唐突了,臣媳恳请母后饶了瑶妹妹." 郑灵哼了一声道:"母后,我瞧雪姐姐可是太软弱了,什么雪姐姐太唐突了,灵儿瞧着更象那孟逸瑶仗着有个豆豆,不是敢打雪姐姐,怕这后宫都快搁不下她了!" 虽然郑灵是在落井下石,可孟夏在心里认为那方玉雪更可怕,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这么仁慈,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阴招. 然后就是方玉雪与郑灵惊呼"皇上"和行礼的声音,贺中珏给徐惠妃行了礼,徐惠妃有几分不悦地问:"你不说今儿不参加娘这宫里的宴会,怎么这宴会散了,你倒来娘这宫了." 贺中珏呵呵一笑道:"看样子,娘是不欢迎儿子到您这宫里来." "你呀."徐惠妃有些气恼地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那方玉雪、郑灵只得行了礼,然后都退了下去,徐惠妃冲孟夏一驽嘴道:"还有你." 孟夏没想到徐惠妃这么就放过自己了,赶紧要站起来,只是这迎着风也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孟夏一下没站得起来,差点就跌了下去,贺中珏一伸手扶住孟夏道:"先回去吧." 孟夏点点头,这次站稳了,赶紧就往桂宫走,身后传来贺中珏的声音:"娘,你答应过孩儿什么?" "珏儿,就算娘答应了你,这后宫里总不能没有规矩,任由谁胡作非为吧,再说你也应承过娘,不会把那些乌七八糟的女子带回宫,你现在食言了..." 孟夏大约明白这贺中珏与徐惠妃因为自己的事已经搭成了什么协议,但条件是不能带自己这个乌七八糟的女子回宫,只是她不敢停由,就算放慢了步子,后面的话也听不见了. 孟夏一走出来那片地方,就看见还未走远的方玉雪与郑灵。 孟夏心里悲愤,而且她现在也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地低声下气,如何地想避开不与争锋,这方玉雪与郑灵都不会放过她的,反正贺中珏与徐惠妃已经搭成了什么协义,徐惠妃也不会弄死自己,于是头一抬,连礼都没给两人行,就走了过去. 只听那郑灵哼了一声道:"哟,真是...真是不得了了,雪姐姐,你看样子是白帮人讲话了,人一起来,连谢都没有个." 方玉雪只是淡淡道:"本宫只想这后宫的姐妹们都和睦,不要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了皇上." "哟,雪姐姐,你这话好有后宫之主的风范呀." "灵妹妹,母后才是后宫之主,本宫如何敢僭越,所以请妹妹以后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孟夏加快步伐走了出去,上了轿就和花灯回了宫. 只是孟夏到了桂宫,那贺中珏竟然已经先回来了,一见孟夏就有几分气恼地道:"这帮奴才都是怎么当差的,你明明比你男人先离开,怎么反而后到?" 孟夏没有搭理贺中珏,迈着跪得久有些受冻,刚下了轿还有些发软的双腿,往后面走,贺中珏不悦道:"站着,给你男人把话讲清楚了才进去." "反正我讲什么,你也不肯相信." "你没讲,怎么知道你男不信呢?" "我说雪姐姐要害大豆豆,你信吗?" "方玉雪?害豆豆?你男人还真不相信.就算她让你这或那儿不舒服,你也应该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挤兑吧."贺中珏有几分戏谑地道,孟夏悲愤地道,"我就知道,王玉,你如果不想我被憋死在这宫里,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伸手搂过孟夏道:"夏,如今这得来容易吗,不要总和你男人别扭,处处为难你男人." 孟夏之所以隐忍,就是知道自己与贺中珏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是不容易,她更没有想为难过贺中珏,听了便小声地抽泣起来,贺中珏伸手摸着孟夏的头道:"好吧,你不喜欢待在宫里,每月逢十,你可以出宫去外面逛逛." 孟夏一听立刻加码道:"逢五." "这丫头逮着机会就得寸进尺."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鼻子一下又道,"不过你得答应你男人,不许做伤你男人心的事." "明明一直是你在伤人家的心,还说..."孟夏当然知道贺中珏讲这"伤心的事"是什么事. "光是这番没良心的话,就该被你男人好好收拾,走吧,咱们还是赶紧做生孩子的事才是正理,你男人算是看明白了,一个大豆豆根本挂不住你的心,让你生十个大豆豆,看还挂不挂得住你那颗不安分的心." "谁不安分了,明明是你才不安分."孟夏气恼地拍打着贺中珏,贺中珏顺手就把孟夏带进了房间,当然还顺便带上了床. 到了床上,孟夏赶紧推开贺中珏,贺中珏拉过孟夏道:"让你男人瞧瞧,那膝盖受了何样的苦." 孟夏才觉得两腿酸麻,刚要卷起裤腿,贺中珏却一伸手解了她的裤带道:"脱下来看,不更清楚." 孟夏总觉得这贺中珏话中有话,气恼地用手打着贺中珏,贺中珏却伸手抚着孟夏的膝盖道:"还好,这天穿得厚实,那地还平坦,只略有些红,还冰凉凉的." 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贺中珏摸完膝盖的手很快就不老实地顺着大腿向上游了过来,然后顺势就把孟夏压到床上. 孟夏知道贺中珏不仅身忙,心也忙,能抽出时间来和自己温存,那真算是忙里偷闲了,略挣扎一下,就顺了贺中珏要生十个大豆豆的想法. 这京州城的腊月天,是下着鹅毛大雪的天,夜里尤其冷,孟夏跪的地方又是个通风地,饶是孟夏身子骨不错,这跪了快一个时辰,那也撑不住,第二日就发热发软地病倒了. 贺中珏传来的太医看了,那太医开了药,叮嘱孟夏吃了药卧床静养,于是孟夏吃了药扡就乖乖地静养起来,以至于连贺中珏的登基大典都没有参加得了. 不过孟夏倒觉得这病得得好,否则贺中珏登基,她又不得不面对方玉雪和郑灵那一干人等,大家都盼着贺中珏登基,个个封诰封位,光耀门楣,孟夏却不盼望,贺中珏走得越高,她觉得自己离贺中珏就越远,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那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她,如果不是大豆豆,她估计早就回孟家寨过种田的日子了. 第二百八十章 大结局9 鲁婆子带着大豆豆离开的时候,看着躺在床上的孟夏,重重地叹了口气,孟夏知道她为什么叹家,今儿正是大家风光露脸的时候,而自己却病在床上,那贺中珏的宫殿不知道是何等的热闹非凡,自己这里却是冷冷清清. 孟夏对鲁婆子千叮万嘱,让她一定照顾好大豆豆,并且要保证寸步不离,鲁婆子都一一答应了,孟夏还是不放心,把花灯也支使去了,然后就躺着一边咳着一边等着消息. 到了中午,花灯喜形于色地回来道:"夫人,可好了,可好了." "如何?" "小爷被册封为太子了." 孟夏听了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大豆豆才三岁,离成人还有那么多年,真不知道封这太子是祸是福,那花灯只以为孟夏是因为大豆豆封太子乐了,立刻安慰道:"夫人,皇上给您就封了个夫人,不过鲁婶子说了,小爷是太子了,以后夫人母凭子贵是迟早的事." 孟夏倒没想凭着大豆豆贵起来,只希望大豆豆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她就阿弥陀佛了,于是摇摇头道:"花灯,我没事." "夫人,婶子还讲了,那两主都只封了个贵妃,皇上没封皇后呢!" 孟夏不由得笑了,鲁婆子居然还掂着皇后这一位,自己那几斤几两,鲁婆子跟了自己那些年了,难道还不清楚,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花灯又道:"婶子还讲了,说那两主都不高兴." 孟夏当然知道那两主都不会高兴,于是便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去帮婶子照顾好豆豆." "夫人,小爷都是太子爷了,您一定要记得答应花灯的事." "花灯,我说了有机会一定会帮的,只是眼下没有机会,元宵如何了?" "听说是关着,但是不许任何人探视的,所以花灯也探听不到他如何了."花灯讲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夫人,花灯赶紧过去了." 孟夏点点头. 孟夏这一病可真不轻,因为一直咳着,所以贺中珏吩咐了鲁婆子把孟夏照顾好,没他允许,不可以离开屋子,一直到二月孟夏的病才好利索,非常"不幸"地把贺中珏登基这段最热闹的时光给错过去了. 花灯一边给孟夏披上斗篷一边道:"夫人,这才刚好,外面还冰天雪地的,出去会冻着的." "闷在屋里都一个多月了,再不走走,我这腿怕都快不会走路了." "可皇上吩咐过,天冻不要出门!" 孟夏忽问:"对了,花灯豆豆呢?" "太后娘娘不是吩咐过,每日下午要带她那儿去,她要亲自教导." 孟夏点点头道:"大豆豆现如今挺淘的,可要看仔细了." "夫人放心,这段时间太子爷,天天都去太后娘娘那里,婶子一步不离地跟着的." 孟夏知道鲁婆子是个精细的人,见花灯披好了斗篷,便出了门. 但花灯以贺中珏有吩咐的名义威胁孟夏,孟夏只得坐着轿子出的门. 孟夏坐在轿子上在宫里逛了一会子,见不远有处梅花开得好,忙吩咐过去瞧瞧. 只是孟夏的轿子还没走近,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孟夏听过二小姐与贺中珉的琴声,都挺催人眼泪的,而这琴声听上去带着得意与欢快,显然弹琴的人不会是二小姐与贺中珉. 孟夏的轿近了,就听见那琴声嘎然而止,然后听到贺中珏的声音:"皇兄,朕这琴技现如今如何了?" 不一会传来贺中珉一向软绵绵的声音:"真让我讲." "当然." "比几年前还差."贺中珉一点不留情面地打击贺中珏,孟夏也认为贺中珏这琴技和二小姐、贺中珉一比,还真相差一个档次,贺中珏听了贺中珉的评价哈哈一笑道:"皇兄,怎么朕听你这话里带着一股子嫉妒." 孟夏个人认为贺中珉讲那话根本没有任何嫉妒的成分,反而是心如死水的那种境界,贺中珉显然不屑回答贺中珏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人贺中珏却不介意,一人独演独唱地道:"皇后显然对朕得了这天下很不服气,但是朕已经得了天下,这天下的一切,包括这天下的女人都是朕一个人的,朕想得到哪个哪个就得服服贴贴地为朕所驱使,这种感觉真好!" 孟夏觉得恶心,她从没想到贺中珏这么肤浅,得这天下好象就是为了得这天下所有的女人一般,那贺中珉依旧没说话,贺中珏道:"皇兄,今儿请你来喝酒,你知道原因吗?" "难不成是珏弟你曲高寡和,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就想到了我?" "皇兄呀皇兄,你还真是了解朕,朕之所以舍不得杀你,就怕杀了你,连个知道朕的人都没有了,就冲你这句话,朕也该敬你一杯,绿蕉别恋着朕的怀抱了,去给皇兄把酒满上." 好一会孟夏听见许久没听见过的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声:"是,皇上!" 孟夏听着憋气,这绿蕉喜欢的人应该是贺中珉,那贺中珉喜不喜欢绿蕉,孟夏不知道,但贺中珏此时的举动,是在向贺中珉炫耀他的胜利,还拿喜欢贺中珉的女人去恶心贺中珉,和贺中珉用桃樱来恶心他,真是同出一辙,贺中珏如此卑鄙,孟夏真是失望. 绿蕉给贺中珉倒上酒,贺中珏又道:"绿蕉,朕这位皇兄说他打小到这么大没喝过酒,不会喝酒,很扫兴,所以你要使劲浑身的招术,不管用什么招数,都要替朕破他这个例,如果连这都做不好,朕可不会轻饶你!" 绿蕉打着颤地应了声:"是!"然后绿蕉道,"布王爷,绿蕉给您敬酒,你喝酒吧!" 贺中珉没有出声,贺中珏便道:"没用的东西,掌嘴!" 孟夏听见一阵劈叭声音过来,贺中珏又道:"再敬!" 那贺中珉还是不肯喝酒,绿蕉又被掌了嘴,孟夏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了那片梅林,看梅的心情一点都没有了,恨不得立刻离开贺中珏去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老死算了. 孟夏流着眼泪回到桂宫,虽然她知道真实的贺中珏是个无情无义甚至心黑手辣的人,但真正见着,她却受不了,受不了贺中珏如此对待贺中珉与绿蕉,在自己认识的贺中珏所有的女人中,孟夏认为这个绿蕉应该是最可怜可悲的一个,也是命最凄惨的一个,真恨贺中珏这么对绿蕉,而不是这么对桃樱,就因为桃樱和绿蕉喜欢的人不一样,一想到这个,孟夏更为憋闷. 孟夏回到宫里,鲁婆子已经带着大豆豆回来了,一见孟夏满面是泪有些诧异地问:"夫人,怎么了?" 孟夏把脸擦了一下道:"好久没出门,出去不适应,给冻的." 鲁婆子立刻把那跟随们统统骂了一通,孟夏只得强颜欢笑和纠缠她的大豆豆说了会话,才回到屋里. 本来觉得已经好利索的孟夏,萎麋起来,成日踡着身子赖在床上. 贺中珏走到床边,伸手把孟夏盖在头上的被子揭开,让孟夏的头露出来,便问:“这些日子怎么了?” 孟夏没有说话,贺中珏又道:“你男人不是同意你逢五出门,怎么这次你倒乖巧听话。 ” 孟夏还是没说话,贺中珏点点头道:“如此一来,你应该在恼你男人了?” 孟夏才坐了起来道:“王玉,你要做的是大事,我不想留在这里碍你的事。” 贺中珏听了嗯了一声道:“倒是,你还真挺碍事的,好吧,你不想留在宫里,你男人就在宫外给你安排个去处,不过你男人是没空出去,所以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孟夏警惕地问,贺中珏便道,“你得保证你男人随叫你随到。” “王玉!”孟夏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了,贺中珏又道,“如果不能做到,就算了。” 孟夏恨了一声道:“好,成交!”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贺中珏便点点头道:“好吧,那给你男人点时间,你男人给你安排个宅子。” 孟夏又道:“那豆豆呢?” “豆豆?”贺中珏看着孟夏道,“你不会还打我豆豆的主意吧,你男人封他做了太子,你却要把他带到宫外,让你男人如何跟那满朝文武交代?又如何跟你男人那个处处要强的母后交代?” 孟夏知道贺中珏所讲不是开玩笑的话,自己从心里是舍不得贺中珏的,但又不愿意面对与孟家寨完全不同的贺中珏,犹豫一会,还不讲出妥协不带大豆豆出宫的话,贺中珏却先道:“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你什么时候想豆豆了,随时可以进宫来看豆豆就是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结局10 孟夏的心宽慰一下,不过就算随时可以进宫看大豆豆,那与把大豆豆带在身边,却又有本质的区别,不过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于是恨了贺中珏两眼,便点头道:“好吧,成交!” 贺中珏立刻笑道:“既然你与你男人已经谈妥当了,那就别不舒服了,陪你男人出去走走。” 孟夏立刻警惕起来:“王玉,你不许说话不算话的。” “你男人是那样的人吗,几时说话不算话过。”贺中珏嘿嘿一笑道,孟夏觉得贺中珏这话还真是往他自己脸上贴金,就他贺中珏,有几次是讲话算话的。 于是孟夏下了床,然后专心等着贺中珏给她在外面安排处宅子,孟夏私下认为那“四同”客栈住着就挺好,只是想想那“四同”客栈怎么都是日进斗金的地方,给自己和大豆豆住一时尚行,长期住着,那不是太可惜了。 孟夏病着可以推掉一切宫里的活动,这一下地了,那就叫病好了,不管怎么讲,她好歹是贺中珏登基正儿八经封的三个女人中的一个,虽然孟夏不太清楚这个夫人是属于哪个级别的,但也是有封位的,于是三月到了徐惠妃的大寿,自然就有人通知于几时去贺寿。 徐惠妃这大寿可是贺中珏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诞,那在宫里宫外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于是那整个后宫都忙碌起来,孟夏真希望贺中珏赶紧给自己把宅子安排好,她可避开这样的大事,只是看样子那宅子不是说一日两日就可以布置出来的,孟夏只得静下心来给徐惠妃准备寿礼。 徐惠妃这寿诞是说到就到,孟夏按着规定的时辰去了徐惠妃的宫殿。 到那儿早就人满为患,不过人多却很有秩序,大家按着内侍唱到的名字,进去给徐惠妃贺寿。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被安排在几时,她与大豆豆是安排在方玉雪、郑灵之后。 有大豆豆在,孟夏的贺礼根本就不重要,那大豆豆行了礼,说了寿词,就把徐惠妃乐得嘴都合不拢,孟夏想这一殿上,除了徐惠妃与贺中珏,应该没几个是发自内心喜欢大豆豆的,但除了徐惠妃,那大豆豆却没少收赞美之词。 之后进殿的是徐昭一家,孟夏在两个月后终于又看到了徐泽仪,他板着一张死人脸,是人都看得出他心情很不爽,也不象以前那般穿红着绿,可能他心里想一身缟素,但因为这是徐惠妃的大寿,他爹娘也不许他如此穿着打扮,便穿了一身银粉的衣裳,与他并肩进来的一个女子,倒是娇美可爱,应该就是徐泽仪的新娘子,刘明的闺女,穿着一杏红的衣赏,想想人只是算刚刚新婚,本就应该穿红着绿,有没有与徐泽仪燕尔,那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大豆豆一见徐泽仪,那是小脸都带满了兴奋,等徐泽仪等人献了寿礼敬了寿词,退到一边,大豆豆就立刻冲徐泽仪眨眼睛。 孟夏不得不用手轻轻拍拍大豆豆的头,怕人说大豆豆身为太子在这样的场合下不知礼仪。 大豆豆只好冲徐泽仪做了个鬼脸。 皇亲国戚完事,就是满朝的文武大臣,这仪式一直到下午,快到晚上,才入了座。 皇亲国戚们自然在一殿,仪式一结束,那个个都松怠下来,饮着茶等着那寿宴大戏开始。 大豆豆看见方玉雪与郑灵坐在贺中珏左右,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很不解地问孟夏:"娘,为什么她们挨着爹坐,娘却不能挨着爹坐." 孟夏赶紧低声道:"豆豆,不许胡说." 大豆豆噘着嘴恨恨地道:"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有爹的地方,就有她们,还让豆豆叫她们娘,豆豆偏不叫." 孟夏摸摸额头道:"一会皇奶奶问话,你千万不要乱讲." 大豆豆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对这一殿都不感兴趣,而自己爹不能亲近,自然更没兴趣,在孟夏身边坐了一会,见忙着拍徐惠妃马屁,又有各种目的前去献媚的人多,徐惠妃也分身无暇,注意不到他这里,便自己在一旁玩了起来. 孟夏略坐一会,觉得大殿太热,她是太子的生母,自也有些奉承她的,只不过权贵们的眼光还是在被封为贵妃的方玉雪、郑灵身上,因为在权贵们的眼睛里,只是正常的女人,都会生孩子,只是孟夏比她们早生几年而已,如果方玉雪或郑灵生下孩子,这太子究竟是哪一个还是未必的事。 孟夏正厌烦的时候,听内侍报:“庶民贺中珉请求为太后娘娘贺寿!” 孟夏听内侍如此禀报特别地不舒服,特别憋闷地慌,就以贺中珉的性子,应该不会主动来给徐惠妃贺寿的,一定是贺中珏安排的,难不成贺中珏又是用绿蕉来威胁贺中珉的,看样子今晚的寿宴又注定是场不平静的夜晚! 没有一会身穿布衣的贺中珉被内侍引了进来,孟夏看见有些日子没见的孟大茂也跟在贺中珉身后,孟夏眼一润,立刻听到有旁边有人小声道:“这是以前的布王爷,他后面的人可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 “那可是当今太子爷生母的亲兄长。” 这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孟夏顿觉好些目光齐齐射向她,这个大殿,她没有想到贺中珏会在这样的场合安排孟大茂出席,当然这种出场,觉得不会是什么体面光彩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之所以生下贺中珏唯一的血脉,却只能封个夫人,跟这关系极大,也就是说无论她生多少个豆豆,有个孟大茂,她就不可能在方玉雪和郑灵面前抬起头来,对于这件事,她有自知之明,用不着贺中珏在这样的场合提醒她! 孟夏不想看众人如何戏弄折辱贺中珉与孟大茂,悲愤中,扭头发现大豆豆竟然不在身边了,忙用寻了出去。 孟夏走到外面,看大豆豆正爬在花坛边,鲁婆子正在劝说:"太子爷,好了,别玩了,手弄脏了!" 大豆豆叫了一声:"我不要你管!" "太子爷不听话,老婆子就去告诉夫人了." "好了!好了!"大豆豆终于从花坛边爬了起来,鲁婆子忙伸手抱起大豆豆道,"太子爷,咱们要把小脏手洗干净."说完吩咐人赶紧打水来. 孟夏见鲁婆子带大豆豆去洗手了,便没出声,直等到鲁婆子给大豆豆把小手洗干净,抱着走过来,大豆豆一看见孟夏就开心地叫了一声:"娘!" "豆豆怎么跑出来了." "豆豆不喜欢那里,出来玩!" "咱们回去吧!" 孟夏抱着大豆豆回到大殿,不知道刚那贺中珉和孟大茂受了何等的折辱,这会都坐下了,贺中珉一如以前,脸色苍白,孟大茂表情不象在孟家寨,也不象在无名小镇,和在布王府见着时,那表情差不多. 孟夏一不经意才发现,四年了,孟大茂真的发生了质的变化,孟大茂一直做为顶级战犯被关押着,自然不知道孟兰兰为他生下一女,只是孟夏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他,而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贺中珏真能如他所答应的,放过孟大茂,也许有意义,如果照他对贺中珉的所作所为,孟夏很怀疑贺中珏能放过孟大茂,如果贺中珏不放过孟大茂,那告诉孟大茂,不外乎是增加他对生的眷念,已经走到这一步,眷念又能如何? 因为孟大茂的出现,孟夏的脑里乱哄哄的,再一回过神,发现大豆豆又不在身边了,拿眼四处寻去,却见大豆豆趴在桌下,而正在方玉雪的桌下,孟夏立刻用眼睛瞪着大豆豆。 大豆豆一抬头看见孟夏瞪他的眼神,赶紧从方玉雪的桌下爬了回来,孟夏低声训道:“你爬那儿去干什么?” 大豆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孟夏不由得又低声训道:“别忘了你现在是太子了,如果让人看见你趴桌下,你娘又得被你皇奶奶训了...”孟夏话还没说完,忽听方玉雪惊一声:“这是什么?”那人飞快地站起来退到一边,旁边的内侍赶紧上前,把方玉雪面前的东西抓了起来,竟是一条半尺来长的蚯蚓,方玉雪指着那蚯蚓好半晌才往徐惠妃面前一跪道,“求母后为臣媳做主!” 孟夏不由得用手轻轻拍了拍大豆豆的小脑袋低声道:"你呀,你呀,你这个小惹祸精!" 大豆豆小脑袋上的一双大眼睛忽溜溜地转来转去道:"可是豆豆没有抓到这么大的呀!" 孟夏还没明白,那秀娘已经赶紧跪在方玉雪旁边道:"太后娘娘,老奴刚才看见太子爷趴到这桌,老奴只以为是太子爷顽皮爱玩,没想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结局11 孟夏脑袋轰地响了一声,一下明白大豆豆所讲是什么意思了,今儿是徐惠妃的寿诞,还是贺中珏登基后,她的第一个寿诞,出现这样的事,就算一直喜气洋洋的徐惠妃那脸也一下子绷不住地沉了下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方相沉吟一声道:"娘娘,老臣以为这绝非是一个孩童能想出来的主意." 孟夏的汗一下流了下来,见大茂的目光有些同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孟夏从大茂的目光抬起头,见贺中珏的脸色沉了一下,毕竟今日是徐惠妃的寿诞,又是他炫威的场合,虽不如他登基那般隆重,却绝对是一场重戏,贺中珏当初的话犹在耳旁,说给他时间,甚至气恼自己误解他不顾兄弟情面,但现如今他所做的事,都是在他唯一的兄长面前尽情地释放他成功的张狂与得意,要把他这个已经失了势的兄长逼至死角,而自己处处隐忍,却总在不经意在破坏他的这份得意. 贺中珏还没出声,那徐惠妃的目光却转向了孟夏厉声问:"孟逸瑶,你给哀家个解释!" 孟夏只得清了一下喉咙道:"回太后娘娘,这大冬日里.土都冻了,如何会有这样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在北边根本长不了这么大." 孟夏的话让大家有些吃惊,因为在她的身世大家都清楚,一个农家女,识不得几个字,却知道这样的蚯蚓在北边没有,那方相立刻道:"禀太后娘娘,这东西名为蚯蚓,在北边确实长不了这么大,但是正是如此,所以更有嫌疑,这东西明明长在南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相闺女的桌上?" 孟夏继续道:"听相爷之意,好象是逸瑶指使豆豆放在贵妃娘娘桌上." 方仕隐用阴冷的目光看向孟夏道:"本相确实就是如此认为!" 孟夏看了方仕隐一眼对徐惠妃道:"太后娘娘,此物确实不是豆豆的,但是逸瑶见人养过,只是..." "只是如何?"徐惠妃看着孟夏,"你讲出来在何处看见人养过?" 孟夏一字一句地回道:"逸瑶见义天侯世子爷养过此物!" 孟夏一语把大家伙都吓了一跳,那目光一下全转向徐泽仪,徐泽仪正在想着如何帮孟夏解围,一见众人目光转向他,便不以然地道:"都这么看着爷干什么,养这东西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爷养的比这还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觉得这东西好玩,就顺便塞袖里带来了,豆豆嘛,那不是我干儿子吗,他好奇,刚才就顺手递与他玩了..." 对于徐泽仪,大家没人不知道,没人不了解,那是个极上不了台面的人,也是个什么混话在什么场合都敢讲的主,至于他为什么养这样个吓人的东西,没人觉得奇怪,但个个都明白他讲这番话,就证明了此事与孟夏无关,与什么人精心安排无关,那只是一个大小孩子与小小孩子顽劣爱玩胡闹的结果,而这顽劣的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却都是徐惠妃的最爱. 本就精灵的大豆豆早就发觉自己母亲在这宫里处处不顺畅,母亲这么讲了,他自然不会去辩解那大蚯蚓是谁的,而是一头扎进徐惠妃的怀里,委曲地叫了一声:"皇奶奶!"那只小胖手还配合着他的叫声在徐惠妃的胸口上不满地拍了两下. 孟夏见贺中珏的眼里有一丝笑意闪过,不过很浅,如果不是自己太熟悉他了,根本是发现不了的,不过这丝笑意,孟夏没有弄清,那是鼓励还是戏谑,但孟夏觉得贺中珏说给他时间,让自己等,只怕自己等到最后估计就是他把该杀的人都杀了,然后再编出各种理由来哄骗自己. 孟夏再看过去时,贺中珏的目光却在贺中珉身上,那穿着一身布衣的贺中珏却眼观鼻,鼻观嘴地坐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诧也不好奇. 那徐惠妃听了徐泽仪的话,阴沉的脸色好得多,再被大豆豆那只小胖手一拍,那几乎是带着笑责备着徐泽仪:"仪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成了亲,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胡闹." 徐泽仪立刻道:"成亲有什么好玩,还不如和豆豆在一起好玩." 孟夏轻轻用手拭了一下额头的汗,徐泽仪这混话不知入了刘明和刘明那闺女的耳里会是什么效果. 孟雪赶紧起身冲徐惠妃一福道:"皇姐,这一切都是仪儿的不是,回去,妹妹一定要好好管教仪儿." 徐惠妃摇摇头道:"雪呀,你阿昭真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仪儿了,再不管,就越发无法无天的." "是,皇姐!"孟雪脆生生就应了下来. 那方玉雪没想到大蚯蚓的招术,被孟夏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一看情形不利,立刻掩面哭泣起来,很委曲地叫了一声:"母后,皇上,玉雪..." 不管是孟夏精心设计也好,也不管是徐泽仪与大豆豆顽劣也好,那都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方玉雪是受害者,被大蚯蚓吓坏了. 所以贺中珏脸一沉道:"泽仪你是越大越不象话了,以后呀,宫里这事场合,你都不要来了!" 徐泽仪立刻精神起来,一磕头中气十足地回道:"臣遵旨!" 大家都哭笑不得,看样子贺中珏如此的责罚,很中徐泽仪的心意,贺中珏瞪了徐泽仪一眼,又沉声道:"还有逸瑶,都是怎么看管豆豆的,惹出这样的事来,从今儿起,在桂宫里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孟夏也真想象徐泽仪那样中气十足地回答:臣妾遵旨!要不要现在就开始罚? 不过孟夏明白自己与徐泽仪那是有本质区别的,同样的回答,肯定不是同样的结果,只低声比方玉雪还委曲地道:"臣妾遵旨!" 徐惠妃便道:"这一整日,哀家也累了,珏儿,留几个有趣味会说笑话的命妇合着这宫里的人陪母后喝酒吃饭就是,在外宫布置酒宴,让男人们行男人们的乐子去." 贺中珏便道:"儿臣遵命!" 于是被挑中的会说笑话的命妇,那真跟过节一样,孟夏和大豆豆算宫里的人,所以按徐惠妃的话,那是得陪着的,徐昭让徐惠妃撵开,却把孟雪和徐泽仪夫妇留下一起吃酒玩笑,可见这孟雪与徐泽仪是多么得徐惠妃宠爱的. 本来那贺中珉与孟大茂连外宫的人都算不上,贺中珏的游戏结束了,他俩自然又该回天牢了,但贺中珏却以要热闹够为由,要在徐惠妃宫里另设两桌,一桌是他与贺中珉,一桌是徐昭、方仕隐、郑福诺、刘明,大家都不明白贺中珏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已经败给他的贺中珉,不知道是不高处不胜寒,想有个说话的人,不过能被皇上选中留在内宫陪徐惠妃,那自然是天大的荣耀,没有人不欢喜的。 那徐惠妃似乎也并不特别讨厌贺中珉,贺中珏一说,她就立刻准了。 于是贺中珉留下,孟大茂被送回天牢,孟夏没有机会与孟大茂说上一句话,只能在心里憋闷着,但孟大茂不在这里,她的心又略微宽松一些. 徐惠妃爱听笑话,那大家就拼着命搜肠刮肚地找各种各样的笑话. 徐惠妃搂着大豆豆,被大家的笑话逗得喝了不少酒,贺中珏陪在徐惠妃旁边,一直微笑着听大家讲的笑话,那徐泽仪忽跳出来道:"姑,这些笑话太不好笑了,这没有外人,大家别装得那么贞德,讲些个荤笑话来,才好听!" 徐泽仪此话一出,他不用讲笑话,也把殿上的人逗得捧腹不止,他也真是无话不敢讲,也不管在何人面前. 孟雪不由得出声喝道:"仪儿,你是不是又吃多了酒!" 徐惠妃便笑道:"好了,雪,这里没有外人,今儿又是你姐过寿,不管讲什么话都不为过,要管教,你和阿昭回家去管教." 除了屏风隔着的贺中珏与贺中珉一桌,其余的都有笑声出来,徐泽仪却受到徐惠妃的激励道:"你们装冰清玉洁,我来给你们说段笑话." 虽然徐泽仪无法无天,但到底这不是花楼酒肆,他没敢讲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引得大家笑骂一通,他却乐滋滋的跟徐惠妃赏了他宝贝一般. 大家又笑一通,方玉雪忽道:"母后,今儿好象大家都讲了笑话,独瑶妹妹没讲过." "别说,还真是!"郑灵也喝了不少酒,用手托着头道,"母后,这个孟逸瑶总喜欢溜边,这次不能放过她,罚她讲十个." 徐惠妃轻轻摸着大豆豆的头道:"别说,逸瑶,这里还就你没说过笑话,今儿是母后的寿诞,你怎么也得说一个!"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12 孟夏第一次听见徐惠妃对她用"母后"这个称呼,这和"本宫""哀家"那是有极本质区别的,孟夏不太明白徐惠妃对她改这种称呼是为什么,只知道方玉雪左右是要引些事到自己身上,虽然方玉雪不想与方仕隐同流合污,甚至想撇开方仕隐,独善其终。 但是孟夏侍候方玉雪几年,知道方玉雪的心机深,不好揣摸,那番话,怎么偏偏如此巧地就让自己听见了,方玉雪说要除去自己的依仗,但给大豆豆糖丸里却没有毒,自己一紧张自然会做出有悖礼仪的事,这样一次一次,就会给徐惠妃与贺中珏造成一种错觉,自己在害方玉雪。弄不好那出戏,就是方玉雪和秀娘故意在放烟雾弹,方仕隐对她极为重要,她偏让自己或别人认为不重要,虽猜不透她到底如何想,不管怎么讲,方仕隐是她的父亲,在朝里一定会处处维护他,所以就算方玉雪想方仕隐倒,方仕隐真倒了,对她来讲还未必是件好事。当然打蛇一定要打七寸,自己要选一个可以一下击中的地方下手,如果失利,那今夜可就是极凶险的一夜,弄不好小命都要搭上去,反正方玉雪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不如就一博,帮她扳倒方仕隐,当然也可以帮那个想把天下女人都据为己有的人,最主要还可以帮那个有苦无处诉的人. 于是孟夏站起来一福道:"太后娘娘,逸瑶不会讲笑话,逸瑶可不可以用个故事代替?" 徐惠妃便道:"自然可以." "但是逸瑶所讲的这个故事不仅不笑,还很凄凉,今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太后娘娘不会怪罪吧?" "今儿母后大寿,心情好,不管讲什么,母后都不怪,听了那么多笑话,这肚子都快笑抽筋了,听个动情的故事,也好!" 孟夏便道:"这个故事说的是云州的一户人家,这家有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兄长和妹妹住在一起,兄长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谋取功名,所以读尽天下书,只是天不遂人愿,他不管多努力,都未被录用,但是他不甘心,于是不顾妻子和只有一岁的女儿,拿着妹子挣来钱和家里所有的家当去了京州谋出路." 郑灵好奇地问:"结果如何?" "结果他一去就杳无音讯." 方玉雪却很有预见地道:"我也猜到,肯定是这个结果,那后来,他那妻女和妹子呢?" 这种效果就是孟夏需要的,方玉雪越积极主动参与,好收效一定越好,只听见屏风那边有些不安的动静,那刘明问了一声:"相爷,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刚才吃着鱼刺了." "那可得小心些!" 孟夏在心里撇了一下嘴,接着道:"这兄长的妻子在男人走后,才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带着身孕在家里苦捱了大半年,再也等不下不去了,便和妹子带着闺女南下到了京州城来寻夫." 郑灵又问:"那又如何?" 孟夏便道:"京州城这里的东西比那云州城贵了不止一倍,家里值钱的物件被兄长都卖光了,自然到了就州没多久就捉肘见襟,日子苦不堪言,而这兄长的妻子此时也到了待产之时,他那妹子不得不做些小本生意,不久,兄长的妻子生下了一对双孪生兄弟,只是实在太过于贫穷,兄长的妻子与妹子不得不把其中一个送人,谁知那收孩子的一家讲话不算话,从此与此子失散." 郑灵不满地道:"不好听!" 方玉雪却道:"让我来猜猜结果,会不会是那个兄长已经发达了?" 孟夏点点头道:"虽然那个兄长还未发达,但已在京州有了立足之地." "那兄长势必将是个抛妻弃子的狠心人,但愿他没有好下场!" 孟夏便道:"至于那个兄长有没有好下场,逸瑶不知道,逸瑶是在客栈时遇到那妹子,和她聊天,听到的一段故事!" 方玉雪不由得道:"莫不是你讲的这故事还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逸瑶不知道,但那讲故事的人却是如此讲的!" 徐惠妃便道:"雪儿,让瑶儿继续讲下去,哀家倒觉得有趣." 孟夏一福接着道:"这兄长的妹子与妻子抚养儿女到成年,将那女儿许了人家,但人家闲这妹子与妻子家贫且无依仗,处处寻那闺女的不是,那公婆对此女更是非打即骂,那闺女忍受不住逃回了娘家." 徐惠妃叹了口气道:"真是,真是可怜的人呀,怎么遇上这样的男人!" 孟夏没想到徐惠妃还挺有悲天悯人之心的,接着道:"也许是这闺女运气不好,回娘家不过几日,那挨打受的伤还未好,结果就遇上抛弃她一家的父亲来讨水喝." 郑灵咦了一声道:"这可奇了,遇上她父亲讨水,应该是好事,怎么反而运气不好了." 方玉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排挤孟夏的机会道:"也道,瑶妹妹你不会连故事也编不周圆吧." 孟夏接着道:"因为当时她家里宿着另外一个女客人,这个女客人是她生父必须除去的,所以..." 方玉雪便道:"天,你不会说这闺女被她生父给..." 孟夏点点头道:"正是!" 郑灵不由得道:"荒唐,真是荒唐,孟逸瑶你是怕大家伙在母后寿诞的时候不难受,编个故事来哄骗大家的眼泪吧!" 那徐惠妃听了一拍桌道:"真是岂有此理,逸瑶,你所讲的故事可是真的,我大鹄国竟有这样的人,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还敢随意杀人,哀家非要将这样的人绳之以法不可." 孟夏觉得这话挺可笑的,这徐惠妃怕没少随意杀过人,但她可以杀,别人却是不可以的,刚要回话,却听那方玉雪道:"不可能,母后,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分明就是孟逸瑶编的故事..."方玉雪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郑福诺等人的声音传来,"方相,方相,你怎么了?" "方相吐血了!" "方相晕倒了!" ...... 听闻这样的声音,那方相夫人自然唬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赶紧离席去了屏风那边,然后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孟夏见方玉雪揪紧手里的帕子,怒火中烧地看着她,她一门心思在孟夏讲故事中找岔挑刺,没想到孟夏讲这故事却是有目的的,否则她的父亲怎么会吐血、晕倒?屏风那面的贺中珏也发怒地道:“大胆孟逸瑶,你胡编故事,把朕的相爷都吓吐血了,该当何罪!” 孟夏赶紧停了故事,剩下的让大家猜也能猜到结果了,于是委曲地道:“逸瑶只想讲过故事博太后娘娘欢心,没想到故事太过于悲凉,竟吓着了方相,逸瑶该死!” “你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从今儿起,罚在桂宫禁足三个月!” 徐泽仪就不满了道:“哥,凭什么要罚夏夏,夏夏这故事是过于悲凉,那兄长抛妻弃子,已经够无良,最终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闺女,真是报应,报应,只可怜了他那闺女,我在座人等都只会为那闺女的遭遇感慨一番,方相如此动情跟夏夏有什么关系。” 徐泽仪最善长做的事就是“画蛇添足”,但今儿这次,孟夏认为算得上“画龙点睛”之作,于是又委曲地应道:“逸瑶领罚!” 徐惠妃便道:“今儿也不早了,豆豆这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此散了吧!” 于是大家立刻都起身行礼告辞,孟夏本以为贺中珏或都徐惠妃对她所讲的这段故事好奇,会留下她来盘问,然后好好地清查方仕隐一番,但没有,贺中珏、徐惠妃都没留她。 孟夏有些失望地离开了庆生的宫殿,走出来,偏就遇上尚未走远的方玉雪与郑灵。 那郑灵正哼了一声道:“都是孟逸瑶,在母后大寿这样喜庆的日子讲这样一个故事,让大家伙都没尽兴,实在没趣,雪姐姐你说呢!” 孟夏听得出来郑灵对自己讲这样一个故事真是大大的满意,她也不是笨人,自然捕捉到了什么,立刻挑衅起来,方玉雪的心情已经平静了淡淡一笑道:“本来就是个没趣的故事,瑶妹妹胡编得大家爱听,那自然就是好故事。” 郑灵嘿嘿一笑道:“我就觉得这故事有什么好听的,但方相爷好象很喜欢听哟!” 方玉雪没有接话,只吩咐:“奶娘,备轿回宫!” 方玉雪的轿辇起来了,那郑灵用绝对不低的声音对身边的人道:“真是人间惨剧呀,有这样一个爹,会有什么样的女儿呢,本宫相信太后娘娘与皇上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13 那秀娘气急地问:“灵贵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郑灵很好奇地道,“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怎么了,还让你这奴才不爱听了。 ()” 秀娘刚要反击,那轿的方玉雪却喝道:“奶娘回了!” 等方玉雪的轿子走了,那郑灵才又道:“一个农家丫头,本事这么大,轻描淡写就把她的危难解于无形,再乘胜而击,仅用一个故事,又把方玉雪的后台击垮,以前认为方玉雪厉害,是个角色,到现才知道谁是角色,所以你们都给本宫打一万个精神,不准有半点差池!” 孟夏不想在这个时候遇上方玉雪,自然也不想遇上郑灵,她从与这些女人相识起,就没打算与任何一个结盟,等郑灵的轿子走了,她才牵着大豆豆走了出来。 孟夏想避开所有的人,结果还是遇上被徐惠妃留着出来晚的孟雪,这个宫里,孟夏认为只有孟雪一家是她所不厌烦的,轻轻给孟雪福了一下道:"刚才多谢夫人." 孟雪赶紧伸手扶住孟夏道:"又这么多礼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皇上亲口封的夫人了." 孟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孟雪打量孟夏一番道:"果然是个机灵透了的人儿,也难怪珏儿当个宝贝一样." 这话让孟夏不自在,孟雪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在抬爱自己,孟雪又道:"宫里烦闷,就来我那里坐坐." 孟夏又点了点头,孟雪伸手摸摸大豆豆的头道:"到时候,豆豆也要来." 大豆豆仰着头对孟雪道:"娘去,豆豆就去!" 孟雪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不早了,我得出宫了." "逸瑶送夫人一程!" "不用了,你带着孩子,这一整日也怪累的,不早了,孩子受不了,快去歇吧." "那逸瑶就恭送夫人了!" 大豆豆因为贺中珏发气,和孟夏目送孟雪走了,回到桂宫扑到孟夏身上就哭了起来:"娘,今儿都是豆豆不好,以后豆豆都不敢了." 孟夏摸着大豆豆的头道:"胡说,今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豆豆顽劣,爹怎么会生娘的气,豆豆去跟爹道歉." "豆豆,你今儿没有午睡,又玩了一整日,肯定早就困了,娘给你沐浴,沐浴完就上床乖乖睡觉." "娘没生豆豆的气?" "娘怎么会生豆豆的气呢?"孟夏摸着大豆豆圆圆的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这贺中珏最后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按自己所判断,贺中珏应该早就容不下方相了,自己这个故事一讲,连徐惠妃都动了怒,正好借机查查,那不是一个很好的打击方仕隐的借口,当然孟夏更重要的是要扳倒方玉雪,保护大豆豆,只是好象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那陪着徐惠妃的那干人没一个是傻瓜,这么一个故事能引起方仕隐的吐血,个中玄机怕没人不明白的,就这一壶就够方玉雪喝的,当然以方玉雪的性子,受了方相夫人那些年的气,自然会收敛起来,等更好的机会再进行反击,就看郑灵有没有法子在这段时间给方玉雪再来一击了? 只是把大豆豆哄到床上,哄睡着了,贺中珏却没来,这让孟夏有点失望,不管今晚自己做得对错,依自己与贺中珏的那份感情,他都应该出现骂几句或赞扬几句。 徐惠妃大寿后的第二日就逢五,孟夏把那只银镯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便换上男妆,鲁婆子立刻着急地问:"夫人,你这又要干嘛?" "宫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 "夫人,你还被罚着呢?" "正因为被罚着,所以一定得出去走走."孟夏说完就出了门,来到那守卫站着大门前,守卫只验了一下腰牌,便放行了,当然走惯边门角门的孟夏自然是从离桂宫最近的那道边门出去的,没想到还真能出来,孟夏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身后关上的门,这么讲自己在这皇宫从此以后如履平地了? 孟夏第一想去的是孟兰兰那里,只是自己一下消失了好几个月,如何跟孟兰兰解释,所以孟夏就选了第二想去的地方,梅娘家. 还没进院,孟夏就听见梅娘的声音:"是小官人吧!" 孟夏有些诧异,以前自己都是推开院门,那梅娘才能发现,今儿还离那院门有些距离,梅娘就出了声,不由得问:"梅姨,你的眼睛...?" "说来可得感激你那兄弟小全了,花了不少功夫,竟给我把眼疾治好了." 孟夏听了长长舒口气,这可是自己最近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事了,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官人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连兄弟的婚礼都不来参加."梅娘穿了身簇新的衣裳,见孟夏在看她,便指着衣裳道,"这都是方南媳妇给做的." 孟夏真是替自己的娘余氏惋惜,白白地失去芦花这样的媳妇,又想到与徐书同约定的小全凤奴的婚事,这日子果然过来了,还过了一个多月,只得搪塞道:"真不凑巧,最近出了趟远门." "真是,真是,啥样的事,也不应该耽搁自己家兄弟的婚事." "我就为这事着急来着,对了,梅姨,我那兄弟和三哥呢?" "同儿在豆腐摊,你不会连你兄弟的婚房都不知道吧?" "走的时候,还没给小全定下婚房,所以..."孟夏听见徐书同还没有走,松了口气. 梅娘又怪怨几句,把小全的住址告诉孟夏,孟夏连忙给梅娘道了谢,就往小全的新家跑去,小全这新家也安在附近,所以孟夏要经过梅娘家那个豆腐摊,果然见徐书同与张婶正在摊子上忙碌. 孟夏一立住脚,那徐书同就回过头来,看见孟夏,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问:"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过得好吗?"孟夏记忆中,每次与徐书同见面,徐书同最喜欢问她就是"最近还好吗". 徐书同好一会才道:"这么久都没出来春风得意地溜达,应该过得不怎么如意才是." 孟夏讪讪笑了一下,徐书同真是自己的肚里的蛔虫. “别笑得那么难看,看样子宫里的水土还没‘四同’的水土养人,你水色还不如在‘四同’的时候。” "三哥也会讽刺人了."孟夏嘴一撇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徐书同忙道,"都是我不好,该打,该打!" "三哥,那日你有见着布王吗?" 徐书同点点头,孟夏又问:"他有原谅你吗?" "我在他对面坐了两个时辰,他一句话不肯跟我讲."徐书同很失败地道,孟夏想这应该是徐书同长这么大最失败的事,于是安慰道,"三哥,你别难过了." "对了,小全成亲了."徐书同立刻转了话题. "我知道,梅姨告诉我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他开了一家医馆." 这让孟夏有些惊喜,小全就是这样,从初初见着到现在,就不让她操心,于是发自内心地道:"真...真是太好了." "我陪你一起去小全的医铺瞧瞧吧!" "那摊子上忙得过吗?"孟夏想那凤奴已经嫁给小全了,肯定应该和小全在一起,所以这摊子上人手就少了,徐书同便道,"这些活,芦花一个人就干完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偏来伸这把手而已." 孟夏才想到还有个能干的芦花,徐书同又道:"芦花很能干,又吃得苦,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生意,芦花又能做的,至少不要这么辛苦." "我嫂嫂炒得一手好菜,不如让嫂嫂开个酒楼吧." "这个主意不错,这几日有空,我正好去寻寻铺子." 两人说话间就来了街上,刚到街上,就碰上送葬的队伍,孟夏见那排场有些好奇地问:"不知道是哪家,好大的排场." 徐书同也看了过去,然后目光落在最中间的那两个人身上,孟夏听见徐书同叹气的声音,也赶紧看过去,那为首的两人竟是方相夫人和方云雪. 孟夏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方仕隐真的死了,他因为自己那个故事而死,看样子还有点良心未泯,至少知道自己害死了亲生闺女,会难过到死. 那方家排场大,自然很快就引来一堆的围观都,孟夏听有人指指点点头道:"哦,是那方相爷没了呀." "可不,否则谁家有这么大排场!" 那人便"呸"了一声道:"就这么个主还好意思弄这么大排场." "别胡说,死的可是相爷." "你们不知道吧!"那人声音更大,"这个方相爷以前在云州有个农家结发妻的,他贪图富贵,便将那妻女都抛弃了,后来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闺女."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14 () "不会吧,只听说他害死了恩师孟相才当上相爷的,没想到他连亲生闺女都不放过." "这叫坏事做尽,活该!" 那说话人的声调都不低,那是生怕人听不去,本来哭着的方云雪听到这样的议论,立刻杏眼一瞪道:"谁敢诽谤我父亲!" 那议论的人立刻禁言,溜的溜,躲的躲,那方云雪大哭起来:"爹,你死得好冤,可你死了,还有这些个闲言碎语要坏您一世清名!" 孟夏想大约只有方云雪认为方仕隐有什么清名,她从心里憎恨和厌恶方仕隐,但真看到方仕隐死了,却又觉得凄凉,不管怎么讲,方仕隐是徐书同的舅舅,她怕徐书同看了不舒服,忙道:"三哥,我们走吧!" "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他,甚至巴不得他走路都让天下掉下来的石头砸死,可是他死,人家都不肯放过他,我又觉得他不过是条可怜虫罢了." "谁不肯放过他." 徐书同却没回孟夏的话,喃喃道:"那年孟相到云州讲学,除了孟相的才学把云州的学子倾倒了了,他带去的那个小女儿,更倾倒了所有云州年青气盛的学子,他就是那时候痴迷上她的,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云泥,就算他许多年后费尽心机投到了孟相的门下,也不为孟相那小女儿正视." 孟夏知道徐书同讲的是谁,好一会才道:"好在孟相的小女儿有眼光,否则怕是永远的痛." 徐书同摇摇头道:"他给后来的两个闺女都取名雪,真是..." 孟夏愣了一下,又好一会才道:"三哥,我们走吧!" 徐书同点点头跟着孟夏往人群外走,却看见方南和芦花拉着棒棒也踮着脚在那里观礼,方南还指着那正如疯子般骂人的方云雪对芦花道:"芦花,你这这样的女人多可怕,谁敢娶!" 芦花恨了方南一眼,一只手拉住方南的耳朵,一只手拉着棒棒的小手道:"送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回去看我们的豆腐." 孟夏乐了,没有比芦花这话更实在的了,那棒棒忽然站住一甩开芦花的手叫道:"娘,爹!" 孟夏看那方南明明被芦花扯着耳朵的,不由得往棒棒看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李北抱着剑也在人群中凑热闹. 孟夏想到自己在李北的眼中还背负着出卖他同伙的罪名,赶紧拉着徐书同往外挤,却听见方南道:"乖乖的个娘呀,我是不是在照镜子,怎么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孟夏不由得好笑,忙问徐书同:"三哥,你不让他们一家团圆吗?" 徐书同却道:"我舅娘已经习惯只有一个败家子的方南了,那个也是个惹祸精,只要凤奴好,我舅娘就可以安享晚年了,何苦再把另外一个找回来让她担惊受怕." 孟夏觉得徐书同真的可以做个世外高人,他把许多事看得太透彻,又把许多事的未来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说话间就来了小全的医铺,小全的医铺不大,却给孟夏一种祥和温馨的感觉. 恰有病人诊治完毕,凤奴送人出来,看见孟夏与徐书同惊喜地叫了一声:"是姐的叔!"说完立刻跑进医铺告诉小全. 孟夏一乐道:"三哥,你一下成我长辈了." 徐书同摇摇头道:"这,怕只有你能乐出来." 两人说话间,小全迎了出来叫了一声:"姐,三哥,快屋里请!" 孟夏看着小鸟依人般在小全身边的凤奴,十分欣慰,这是一对与芦花、方南完全不同的一对新人,虽然芦花和方南也很好,这一对新人却带着另一种气息,孟夏一伸手拉住小全与凤奴道:"你们...你的婚礼,姐都没能来参加." 小全便道:"姐,我是你亲弟,你如果不是分身无术,怎么可能不来,别在门口了,快进屋说话吧." 孟夏和徐书同才进了医铺,却是一个简单的院子改造的,前面是医铺,后面有个院子和几间旧木房,不过看得出来凤奴很勤快,木房虽旧却收拾得很干净,徐书同见孟夏打量着,眼睛又红了,便道:"别以为王玉又亏了你家小全,他可是要把小全留在宫里的,小全不喜欢而已." 孟夏没想到自己的心事又被徐书同看穿了,用袖子把眼睛一抹道:"就你知道,什么都知道一样." 徐书同往地上铺着的毡子上一坐道:"小全,今儿,我和你姐可要在你这里吃午饭." 小全展颜一笑道:"那可巴心不得,凤奴再去多买些菜,我姐最喜欢吃鸡肉,你杀上一只肥点的鸡,还有给三哥带壶好酒!" 孟夏没想到自己在孟家寨过年那次多夹了两筷子鸡肉,就让小全知道自己爱吃鸡肉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在宫里,虽然憋闷,但每日那吃的是山珍海味,鸡肉是换着法做给自己吃,只差没腻味了,不过孟夏还是很开心地道:"要红烧的呀!" 凤奴应着拎着篮子跑了出去. 孟夏也坐下问:"三哥,你以前是不喝酒的." 徐书同自嘲地道:"以前...,以前有许多事,我都不做,后来都做了,所以也就不和一壶酒执着了." 这话让孟夏有些惭愧,虽然徐书同这话更多是针对贺中珏,但孟夏却觉得自己连大豆豆都给贺中珏生了,自然那就应该替贺中珏受着这些责难. 小全坐下来岔了话道:"三哥,听栓子哥讲,你准备去做老本行." 孟夏一听一拍桌子道:"就以三哥的本事,不出一年半载就能做总捕头."不过说完这句话,孟夏又觉得不妥,徐书同连侯爷都不稀罕,又怎么会稀罕个什么总捕头呢? 徐书同却笑道:"到时候还得靠二丫头,你多多提拨!" 孟夏嘿嘿一笑道:"三哥,你又笑我了." 看着笑起来的孟夏,徐书同一愣,然后一种苦涩慢慢地弥漫了全身. 孟夏忙问:"对了,小全,你不说成了家把娘接过来吗?" "我和凤奴去了长州,但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长州,说在那里住习惯了." 孟夏想想王二愣那娘的下场,说不准余氏不来京州也许是对的,只问:"那娘还好吗?" "身子还健朗,总是问..."不过小全很快打住这句话,孟夏当然知道余氏总是问谁,自然是问孟大茂,余氏对孟大茂和小全自然亲过失散了六年的自己,孟夏也觉得嘴里苦苦的. 不过凤奴买了酒菜回来,打断了孟夏的苦涩,孟夏便道:"我去帮帮凤奴吧!" 小全便道:"姐,不用,我还请了两个学倌,他们比你麻利!" 孟夏见徐书同在偷偷笑,于是恨了小全一眼,便也不逞强了. 在小全这里喝酒,说得最多的就是孟家寨,其实孟夏在孟家寨待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徐书同与小全都不说孟家寨以外的事,孟夏自然也不愿提. 孟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离开小全医铺的时候,天完全黑了,是谁把她送回桂宫的,她都不知道. 孟夏醒来的时候,头疼得象要裂开一样,刚要开口管花灯讨茶喝,花灯却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 孟夏想到自己这会不是在小全的医铺,而是在宫中,那酒一下全醒了,翻身坐起来问:"花灯怎么了?" 花灯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听守岁哥讲,昨儿元宵他们都被处决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元宵被处决了?怎么可能?" 花灯又点点头道:"夫人,听说好象还有您的兄长,就是布王很倚重的那个年青男子." 孟夏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贺中珏果然用这招,和她讲什么给他时间,分明是给他时间,让他把所有他想得到的都完事了,然后就把下黑手了,甚至还利用自己的感情与自己寻欢做乐,想想自己以为贺中珏真的会因为宠爱自己放过孟大茂,甚至元宵,那些日子承欢于贺中珏的种种讨好举动,贺中珏分明就在玩弄自己,孟夏觉得脸都羞红了,她跳下床问:"王玉!王玉在哪里?" "夫人!"花灯一边哭一边拉着孟夏的手道,"夫人,人都死了,算了,守岁哥还叮嘱过花灯,不要将此事告诉夫人,都是花灯...花灯不好!" 孟夏甩开花灯的手便冲出了桂宫. 在贺中珏的宫殿,孟夏没有找着贺中珏,孟夏最终还是被琴声吸引到上次那处梅林,只是这会儿没有梅花. 孟夏穿过梅林,就看见贺中珏怀里搂着一个美人,他对面坐着的正是贺中珉. 孟夏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现如今迷上了这片梅林,更中意与已经失了意的贺中珉一定抚琴喝酒,不过这会儿的贺中珏与贺中珉不仅在喝酒,还在对奕,贺中珏搂着一个美人,神情惬意且轻松玩着手中的一只水晶酒杯,贺中珉手里拿着棋子,低着头看着棋盘.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15 孟夏可不管贺中珏在摆什么迷魂阵,冲过去叫了一声:"王玉!" 贺中珏皱了一下眉,那怀中的美人一见情形不妙,赶紧要从贺中珏怀里逃走,贺中珏却伸手搂紧美人问:"瑶儿,你怎么了?" "这是真的吗?"孟夏看着贺中珏那只手悲愤地问,"你杀了孟大茂,还杀了元宵,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贺中珏才推开美人道:"瑶儿,这些事是朝里的事,不是你一个妇人家该问该管的,今儿你这么莽撞,我也不罚你,以后再也不许了,回去吧!" 贺中珉却道:"走了,我走这一步!" 贺中珏听了从棋盒里捏起一枚棋子道:"哎哟,阿兄,你这手棋可真是妙呀." 贺中珉苍白的脸一笑道:"你虽然得了天下,不一定这棋能下得过我." "是吗?"贺中珏话还没说完,孟夏一步上前,将那棋盘一抽出来,扔到了地上,那棋盘是水晶制的,自然被孟夏摔了个粉碎,那黑白色的棋子也撒落了一地. 贺中珉不由得又笑道:"珏弟的女人果然个个都是狠角色." 贺中珏的脸终于绷不住了,一沉道:"孟逸瑶,你是不是仗着朕对你比别人宠爱几分,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上天了,竟到朕这里撒起野来." "就是,我就是来撒野了,你可以杀了我的兄长,也干脆下令把我也杀了呀." "你别逼朕." "王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得到了天下,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六亲不认,可以..."孟夏很争口气,把贺中珏狠狠痛哭一通,可是她的眼泪在这个时候一个劲打着转,那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着呜咽之声. 贺中珏听了一拍桌喝道:"够了,孟逸瑶,你还装!" "我装?"孟夏有些吃惊地看着贺中珏,难道贺中珏变成眼下这样,是有人挑拨,孟夏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贺中珏接着道,"本来朕不想和你追究以往那些事,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可以让你在宫里荣华富贵地寿寝正终,可是你却这么不知趣,你也休怪朕了." "王玉,我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所以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不稀罕?不明白?那朕问你,你为什么接近朕?" "我接近你?" "孟逸瑶,你别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但只要做了,那就不可能不留痕迹,你不肯承认,是不是?" 孟夏看着贺中珏,贺中珏便道:"守岁去把桃樱带来." 守岁看了孟夏一眼,赶紧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孟夏没想到贺中珏还是相信桃樱,之所以最近如此冷淡自己,果然是有原因的,她立刻生出万念俱灰、身心俱毁的感觉,也没再说话,只是定睛看着贺中珏. 那桃樱显然不在贺中珏安排范围之类,所以守岁去了大半柱香,孟夏才终于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王玉,你终于又想奴家啦?" 然后孟夏就看见桃樱穿红着绿地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桃樱看见孟夏有些吃惊地站住问:"哟,孟老二,你也在这里,难不成王玉安排今晚上我们俩一起侍候他,虽然你不介意,可我薛桃樱还是有羞耻之心的,跟别的女人一起侍候王玉吧,也还将就吧,可是跟你..." 孟夏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桃樱道:"你终于编排我成功了." 桃樱听了不解地问:"编排?我用得着编排你吗?你是说我跟王玉讲的有关你的事."桃樱耸着肩吃吃地笑道,"那可都是真的,都是我打听来的绝对真的消息,孟老二,真没想到你真是隐忍得狠呀." "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哎哟,孟老二,你别急,你别急,王玉相信,让我讲,我才讲,他不相信,又不让,谁也别想让我开口,王玉..."桃樱说着就扑向贺中珏问,"你让我讲孟老二那些丑事吗?" 贺中珏把扑向他的桃樱用手挡住道:"你有屁就放吧!" "你可说的这是屁,那我就不客气啦."桃樱说着又扭回孟夏面前道,"她孟老二是个奸细,绝对的奸细,在好些年前,她曾要方仕隐,哦,这个方仕隐可是个相爷,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她曾经就是这个方相爷府上的一个丫头,哦,就是你们很有学问的人讲的婢女,本来嘛婢女也就是地位低点,勾搭王玉吧做个外室之类,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她在方相府不甘那身份地位又受人欺凌,于是为了改变她那处境,正好有人来勾搭,她就同意给人做奸细,负责监视方相的一举一动,结果没想到方相那二闺女到了嫁人的时候,人家觉得这方相二闺女要嫁的人更有价值,便趁那二小姐不乐意嫁人,用孟老二顶替了,要这孟老二嫁了人后监视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这对孟老二来讲,那是鱼跃龙门的大好时间,那自然是唯恐不及地嫁了,于是她便隐在那个男人身边,然后利用一切机会为她主子提供那男人的消息,包括这个男人伤好了没有呀,这个男人用了些什么样的人呀,这个男人的军事布置呀,当然这个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都有防,孟老二也没太多机会,于是这个男人..."桃樱说着冲贺中珏一翻媚眼道,"于是这个有本事又长得实在好看的人得了天下,孟老二的主子失了利,就生了一计,命孟老二实施另一计,就是杀了那个得了天下的男人,当然好在我桃樱及时出现,把这一绝密消息打探个清清楚楚..."说着桃樱一下挡在贺中珏面前道,"想谋害我薛桃樱中意的男人,你孟老二门都没有."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孟夏悲愤地说了一句,桃樱却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我胡说八道?那方相身边有个洪大管家,你孟老二认识吧?" 孟夏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知道我在方相府上为婢,那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方相府上的洪大管家." "洪大管家的儿子,你认识吧!" 孟夏觉得这问题很白痴,桃樱又道:"洪大管家的儿子很早就背叛了方相,跟了别人,而你和他就是单线联系,但是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连洪大管家都没查出来,你孟老二是不是知道呀." "你真会栽赃陷害,洪大管家的儿子早就死了,是下河游水时淹死的,相府上下没人不知道." "哎哟哟,孟老二你还不承认,洪大管家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在你代嫁前一晚上死的,虽然死得离奇,但是肯定是你弄死的,你这个心狠手毒的女人,以为把洪大管家的儿子弄死了,就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玉,你相信薛桃樱的话吗?"孟夏不想再和桃樱纠缠,把眼睛转向贺中珏,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孟老二,你还在狡辩!你真让朕失望!" "王玉!"孟夏往前一步叫了一声,但后面的话却卡在喉里说不出来,贺中珏继续道,"虽然你对朕无情,朕却不会对你无意,从今儿起,朕要封了桂宫,不许你出桂宫一步!" 桃樱一听立刻激动地拍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王玉你终于识得孟老二的真面目了,终于把孟老二打入冷宫了,不过,你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太仁慈了,应该千刀万刀把她剐了才解恨!" "闭上你那张臭嘴!"贺中珏说完转向孟夏道,"朕一辈子都不会再与你相见了!" 孟夏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再一挥手道:"带回桂宫去!" 守岁忙应了一声,孟夏没有再和贺中珏争辩,看了无情的贺中珏与幸灾乐祸的桃樱一眼,转身推开守岁的手道:"我自己走得回去!" 孟夏拎着壶酒,慢慢在果岭沟的青石小路上走着,刚下过雨,没一会双脚就让春雨浸湿了.她记得自己怒火中烧地回到桂宫,把桂宫一气砸了,然后想出桂宫,但守卫真的不允许了她出去了,孟夏在门口失神地站了一会,又去寻找大豆豆,只是没有找着,孟夏叫了好几声,花灯才急急忙忙走进来说鲁婆子把大豆豆一早就抱走了. 若大的桂宫似乎只有自己与花灯两人了,孟夏心如冻到冰里,看样子贺中珏这次是动真格的,他不仅要软禁自己,与自己老死不相见,怕这一辈子连大豆豆都不给见着了,孟夏只觉得自己回来真是多余的,带着贺中珏一枉深情回来,结果落到如此下场,贺中珏宁可相信桃樱,却不肯相信自己,她万念俱灰,打发了花灯,就用一条白绫就把自己结束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结局16 但孟夏没有死,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木屋子,每日有一个哑巴妇人送来饭菜. 万念俱灰的孟夏的嗓子和头疼了半年,直到半年后她才走出了那间木屋子,发现木屋子竟然在果岭沟里. 从木屋走到果岭沟的崖边,就可以看到远处冒着炊烟的孟家寨,孟夏就常在这处山崖远眺孟家寨,不过越眺孟家寨,孟家寨种种幸福的时光更刺激她,确实如桃樱所讲,她是个奸细,之所以如此隐忍,不仅因为出身卑微,如果不是被方玉雪逼急了,她怕自己一直会隐忍下去,被卖入相府的第二年,为了改变她不堪的处境,她在接受培训后开始为不知道的主子做事,代二小姐出嫁是个偶然,洪富贵的儿子认为这是件极好的事,可以直接监视和制衡贺中珏这样的王爷,比在相府下面混得来的消息强得多,说不准可以因此立下奇功,将来一起发达,只是桃樱唯一说得不妥的地方是她曾经做过不少出卖方仕隐的事,但从来没出卖过贺中珏,如果要杀贺中珏,她有太多机会了,可是贺中珏相信了桃樱的话,孟夏用了半年时间也想不清这桃樱是何许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费这么多心机,把一件连上线都没有的事调查得这么清楚. 那哑巴妇人最大一个特点就是都不会说话,但是孟夏要什么,她都会满足,所以孟夏在木屋很快学会了喝酒,还上了瘾,远眺一阵子后,她又病了一场,这场病好了后,孟夏发现果岭沟满山的桃花竟然打起了花苞. 想着当年与贺中珏的约定,孟夏苦笑着再次走出了木屋,这次她没有只站在山崖往孟家寨远眺,而是顺着小路往当初与贺中珏吹笛的那个背风的山坳走了过去,其实在这里,贺中珏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大事业,他用笛声引来李北,并从章飞鹰眼皮下抓走了李北. 不过孟夏走到那处山坳,发现多了处新的坟,坟墓用上好的石材,没有铺石头的地方,那泥土都是夯实的,坟墓四周就是漫山遍里的桃花,那坟墓在其中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孟夏不知道是不是孟家寨的人哪家死了老的,就埋到这里来了,而这家还得相当有实力,否则这样的坟墓不是一般人家能修得起的,孟夏猜测最有可能就是孟兰兰那个顽固而迂腐的爹,带着对孟兰兰那个爹死了也这般会享受的诅咒,绕到了坟前,却见那墓碑上写着"爱妻孟夏之墓",没有落名,但那几个字,孟夏却认得,还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孟夏的眼睛润了,一直狂燥而不知道归宿的心,一下平静了,自己是个奸细,不管出卖没有出卖贺中珏,都是个奸细,那软禁和杀头都是应该的,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归宿,最好的归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少了争斗与阴谋,虽然不能带着那个败家子去种田,却能和那个败家子给自己修葺的坟墓相伴终身,那比种田轻松得多. 于是,孟夏每日都会来自己坟墓这里转转. 一场春雨后,那满山的桃花都开了. 孟夏向哑巴妇人讨要了一根笛子,拎上一壶好酒,又往自己那坟墓去. 只是孟夏还没走出桃花林,却听见了对话声:"皇兄,这里的景色如何?美吧?" 那声音对于孟夏来讲真是太为熟悉了,她的心一颤,又听见贺中珉软绵绵的声音:"美,当年我喜欢待在长州,就因为这处桃花,凑巧在开花的季节又得空,就会来这里看看." "是呀,看得出皇兄喜欢这里,否则不会在孟家寨那么个穷乡僻壤开口井了." 贺中珉干笑了两声问:"这碑是你写的?" "怎么样,你看不上朕抚琴吹笛下棋,看朕这手字如何?" "说真的,还没孟大茂写的好."贺中珉略一顿,接着道,"你把她埋在这里了?" "是呀,朕曾经说过要陪她一起来这里看桃花的,让她一等就是五年,今年,朕终于实现诺言,带她来看桃花了,夏,这满山的桃花还好看吧?" 孟夏心又一颤,眼泪就流了下来,贺中珉又干笑两声道:"珏弟,你不说了天下都是你的,天下的女人也都是你的,可是结果也未必是你所讲的那样吧,记得为兄曾经说过什么吗." "别告诉朕,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贺中珉没说话,贺中珏接着道:"你说朕不一定赢了,是指这个吗?" "那现在你觉得自己赢了吗?" "你当初是故意放夏出你王府的,就为了让桃樱在朕面前揭露出她的真面目,然后打击朕." 贺中珉哈哈一笑道:"桃樱到底是哪根葱,为兄还真不知道,也许她是为兄的人,也许不是,但她只属于下下线,为兄并不知道她的编制." "那是绿蕉?绿蕉耗着最后一丝精力为你做完这一切,皇兄,你难道赢了吗?" 贺中珉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没让她帮我做这些." "可是是你把她安排在朕的身边,她为你吃了那么多苦,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吃悲了,她为什么会吃那么多苦,不全是你安排使然."贺中珉淡淡地道,"我只想让她把那个背叛我的奸细找出来,可惜那个奸细太狡猾了,不管绿蕉用什么法子,她都装不知道,而洪富贵又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们的联系法子只有他们才知道,看样子,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魅力,从那个疯狂的桃樱身上就足可见到,绿蕉最后只能选择利用了桃樱而已." "果然是如此,如果夏不死,你怕永远也不会告诉朕." "这个现在还重要吗?" "绿蕉咬舌自尽了,夏把自己烧死了,所以这些不重要了!" 孟夏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死的,居然不是吊死的,只听那贺中珉道:"想想真可笑,咱们争来争去,把身边最关爱我们的人都争死了." 贺中珏没有说话,贺中珉又道:"前次听说贺中立那个小儿子在琼州被抓住了,你打算如何处置,不会永远也押送不到京州吧." 贺中珏好一会才道:"皇兄,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处置呢?" "我可不可以在她坟前待一会."贺中珉没有回答贺中珏这句话,而是问了一句让孟夏有些想不通的话,贺中珏哼了一声道,"你不会还想为她流两滴泪吧,你要知道,朕是没打算为绿蕉去掉这几滴泪!" "你那心是铁石做的,我可没有期望过." 孟夏听见坟墓边静了下来,应该是贺中珏走开了,她轻轻探出头来,见贺中珉用手抚了一会碑道:"我知道你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小四,你最想知道小四的下落,他早没有,你爹把他交给我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荒了,我请了好些名医,都无回天之力." 孟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她拼命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听贺中珉继续道:"你很聪明,我的奸细之间是每一组人单人联系,这既安全又容易断链,你发现了这个空档,在代嫁之前为了摆脱我的控制,杀了洪富贵,就了断了与我的一切联系,然后可以装成什么事没发生过,再装清白装得把贺中珏都骗过了,我那些奸细都比不上你,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在你为我做事的时候,不知道你是孟大茂的妹子,否则..." 后面的话,贺中珉没有讲,孟夏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认识自己早,就要重点培养自己,孟夏刚想出声,嘴却被人捂住了,那只手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孟夏一扭头,就看见了贺中珏,两人对视好一会,孟夏才软在贺中珏怀里. 贺中珏一伸手把孟夏抱离开了桃林通往坟墓的出口,到了木屋才把孟夏重新搂回怀里. 孟夏有种做梦的感觉,直到贺中珏把思念和占有都渲泻入了她的身体,她才回过神来叫了一声:"痛!" "就是让你痛,让你知道这么做,你男人有多恨你." "你...不恨我吗?" "不都说了恨吗?"贺中珏说着给了孟夏屁股上一巴掌道,"还敢自杀,你真是混帐." "你都不相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相信你,你早就死了几百次了,记得你男人曾经讲的话吗,就算你是奸细,你男人也相信你." 这句话是在达州的时候,贺中珏讲的,孟夏当然记得,好一会眼睛又湿润道:"我怎么是烧死的?" "还好意思说,你那性子真够烈的了,对自己可真狠,我把你救下来,两日都未醒,反正忆经在骗贺中珉,我索性就把桂宫烧了,桂宫烧的那晚,你却失踪了,这大半年来,你男人派了多少人寻你,可都找不着你,你快把你男人想疯了,我们不是有过看桃花的约定,你男人于是决定赌一把,在山坳那里给你修了个坟墓...,那日看你真的出现在坟墓边,你男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结局17 孟夏被贺中珏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才知道自己上吊过后发生那么多事,就是说自己醒来在这木屋中,不是贺中珏安排的,好一会又道:"你真不恨我?" "恨,刚知道的时候,恨极,不过你男人一恨你时,想到与你一起的时候,全是种种的好,就怎么都恨不起来,于是你男人做了那个决定:就算你是奸细,你男人也相信你,这个奸细是指害你男人那种奸细,何况你是个根本没害过你男人的奸细呢." "王玉...,你这么做是为了小四." "当然是,贺中珉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因为被压抑得太狠,所以性格非常的怪异,是一个不达目的是个宁可把秘密咽肚里带到地下去的那种主,他败了,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不如意,我众叛亲离,当然连我最喜欢的女人也死在我手里,他是虽败犹荣了.但是贺中珉是个从小查颜观色长大的,除了疑心病重,还非常善于从人的一点点细微表现看出端倪的." "所以你就安排我演了这么一出戏,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让我的表现完全是出自内心的." 贺中珏没说话,孟夏气恼地拍打着贺中珏哭道:"你好狠心呀." "夏,你被你男人安排烧死了快一年,贺中珉才肯说出小四的下落,而且还是在你男人安排又一出戏中说出来的." 孟夏的手才停顿了,好一会才道:"那桃樱呢?" "桃樱在我们离开孟家寨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孟夏有些吃惊,贺中珏接着道:"这个桃樱只是兰坊一个花楼的风尘女子,被那余顺儿相中,死活要明媒正娶,仅此而已." "可是桃樱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你猜猜这个桃樱是谁?" 孟夏愣了一下,知道贺中珏如此讲,这个人自己一定认识,好一会才道:"娆娆?木姑娘?亦或她俩本来就是一个人." "夏就是聪明,离开孟家寨再看到了桃樱就是娆娆假扮的." "可是桃樱和娆娆同时在你王府出现过." "娆娆可以扮桃樱,自然也可以有人扮娆娆呀,这不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想想贺中珏把徐书同在徐中珉身边埋了三年,以为他是有长远计划的人,而从孟家寨出来,他就把娆娆也埋在了身边,所以大约也只有他能扮花花公子顶着各种恶名十数年,最终成就大业,不过为着娆娆的安全,孟夏很怀疑兰坊花楼的那个风尘女子还有没有可能存活于世上,她轻轻叹了口问:"那娆娆现在在宫里?" 贺中珏把眉一皱道:"别提这件伤心的事了,因为有你,她觉得永远不太可能给你男人做正室了,给你男人做小,有违她的誓言,因为她在及笄时发过誓说她就算是花楼里的女子,以后嫁人也要做个正室,所以为了实现这一誓言,她决定忍痛放弃你英俊多才的男人,图不了与少年郎的欢爱,就决定找个多金男人,也让下半生过得富绰有余." "她要找个多金男人?"孟夏想想桃樱,当然是娆娆纠缠贺中珏的手段,她要去找多金男,真让孟夏松口气,贺中珏点点头道,"我来长州时,她央我带她一起来,说她要施展手段将长州的首富周杨公揽入石榴裙底,然后把周杨公的妻妻妾妾统统铲除....,志向何其远大呀?" 孟夏听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贺中珏来长州时,还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自己,都没有被桃樱,哦应该是娆娆诱惑,那心在哪里再明白不过了,不过孟夏想以娆娆那不耻下贱的手段,是男人估计都得败在她石榴裙下,她真是满心期待她成为长州首富周杨公的正室. 终于孟夏问了自己最想的人:"豆豆呢,他还好吗?" "还好意思提,天天要娘." "不都是你."孟夏不满地噘了一下嘴,那眼又酸了,"我阿兄和元宵真的...?"不过孟夏看着贺中珏的眼神,知道自己这一问又是多余的,便问,"那我舅娘王氏是王子烈家的远亲,会不会...?" "本来你舅呢还真是罪不可恕,这些年他给王子烈暗地里提供了不少钱贱,不过,他却做了另一桩事,让你男人决定饶了他死罪." "什么事?" "当年他因为与王家的亲戚关系,在京州城谋了个狱头的差事,用一个死刑犯替周庆祥救了一个人." 孟夏有些吃惊地问:"是什么人?" "是孟相的小儿子孟帆." 孟夏更加吃惊:"那孟相一家应该是看管极严,如何可以换得出来?" "这孟帆年纪尚小,与其父兄相比,又因为没在朝里为官,看管稍松,也许是有人图他貌美异常,故意将其与女眷关在一起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夏知道牢里黑暗,那是王子烈和方仕隐联手要害的孟家,那关在牢里的女人会受什么样的罪,就算能活着出来,怕也没有脸面存活于世了. "周庆祥用全部的家当买通了做狱头的余满江,你男人不管余满江当时图钱也罢,图别的也罢,总之这事他是冒着性命之危给周庆祥办成了,把孟帆在行刑前一晚从狱里换了出来." "那孟帆之后去了哪儿?"孟夏心一动问,贺中珏便道,"因为孟帆长相俊美,不管去哪儿估计都不好隐藏,周庆祥就用他毕生所学,把孟帆一张绝世美貌给毁了,才让孟帆逃脱所有的追捕,隐于世间." 孟夏听了替那孟帆松了口气道:"这就好." 贺中珏看着孟夏叹了口气道:"可是有些事,顾此就要失彼,他曾经来找过你男人,可是...可能是你男人和他没有缘份吧,终是错过,一生的错过,好在老天有眼,又把夏送到你男人身边,否则你男人这辈子欠孟家的都无法偿还得了." 这句话,孟夏有些不解,好奇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却道:"这事我娘说,她想讲给你听,所以就留给我娘了." "你娘,太后娘娘吗?" "这丫头真是什么话,我娘不是太后娘娘是谁." 孟夏有些不相信徐惠妃会和她讲什么故事,又问:"对了,你和世子爷要做什么坏事?" "胡说,我和泽仪能做什么坏事?" "我听见了,泽仪不许你真打他板子." 贺中珏不由得一笑道:"还好意思讲这事,你在我娘过寿那天要讲的故事,原本我是安排徐泽仪去讲的,结果没想到这招让你用了,你一招就把方相这个大隐患给除了,我娘呀相当看好你!" "我才不要你娘看好."孟夏不满地爬在贺中珏身上,看着笑得很邪恶的贺中珏道,"我又不会见她,我就在这里和桃花在一起,天天看个够." "胡说,你不回去,那册子上的事,难不成让你男人跟别人做去!?" 贺中珏刚才激情完毕,两人本来就未着寸缕,孟夏在贺中珏身上动来动去,贺中珏早就把持不住,听了贺中珏的话,孟夏一下压住贺中珏叫道,"你敢!" 第二百八十九章 番外1 () 徐书同看了那个木屋一眼,就算隔得远,他也能感觉到木屋中的春意盎然. 长州是个多雨的地方,本来就阴着的天,那雨说下就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徐书同拉起斗篷,知道自己本来归隐用的木屋不太可能用上了,不过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也许这世上只有他徐书同才会做这样的傻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的男人! 徐书同从果岭沟下来,竟有些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向雨中的长州城望了一会,便打着马往做了五年捕头的长州城去了. 在长州城捕房前的一家食铺,徐书同停了下来,以前捕房的人经常在这里聚集,所以掌柜和捕房里的人都很熟,自然更熟徐书同,一看见徐书同,立即热情招呼:"徐捕头,有些日子没见了!" 徐书同没想到乱了这一场,还能在旧的地方遇上熟人,心里舒服些,要了两斤卤牛肉,一包花生和一壶酒. 那掌柜一边给徐书同切牛肉,一边道:"真没想到徐捕头也喝酒了." 徐书同没想到掌柜的记性这么好,连自己喝不喝酒都记得,那掌柜的动作麻利,说话间就将那肉牛、花生用油纸包好,又舀了酒,便递给徐书同. 徐书同拎在手里,走到捕房门口,那捕房进出的人倒十有八九不认识了,甚至还有一个捕快推了徐书同一把道:"干什么在这里挡着道!" 徐书同终没进去打扰已是长州捕头的石头了,而是翻身上了马,打着马往京州方向走. 徐书同回到京州的时候是五月份,他也不知道自己从长州到京州怎么走了这么久. 徐书同走到家门口,正碰上小全走出来,小全一见徐书同眼一亮叫了一声:"三哥!" "小全,你来看舅娘." "是!"小全说话间,那梅娘在院里听见徐书同的声音立刻就迎了出来,一看真是徐书同,那真是又喜又惊,伸手就把徐书同拉入院子道,"怎么站在门口说话." 小全便道:"三哥,晚上我带凤奴回来,咱们喝两盅." 徐书同点点应了,又回梅娘:"在门口碰上小全了." "那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舅娘得这么个外孙女婿真是这辈子都值了." "舅娘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每月月初,小全都来给你舅娘送钱,我听凤奴说,小全把每月赚的银子分成三份,最少一份,他们自己留着,另外两份,一份给你舅娘,一份给他嫂嫂." 徐书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这个小全还真是懂事." "可不是,倒是你呀,让娘担心."梅娘怪嗔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这一离家又是快一年." "娘,孩儿那不是有事要办吗?" "看一脸的灰,娘给你打盆水,洗个脸吧!"梅娘说着就去厨房里舀了水端出来,徐书同忙接过盆道,"娘,我自己来." "快洗吧!"梅娘绞了帕子递给徐书同道,"娘也不希望你自己来,娘只希望你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家有个知冷说热的人儿." 徐书同知道梅娘想说什么,不过他更知道这事情必须有个结果,不管怎么样,都该了结了. 梅娘见徐书同没如以前那样抵触,接着又道:"娘知道你心里喜欢那个孟小官人,可是娘看得出来,孟小官人喜欢王公子,一心一意喜欢的,那阵子娘的眼睛不好,可娘心没瞎." 徐书同没想到自己尚还算克制的心事,居然被梅娘看得个一清二楚,忙道:"娘,你别乱讲,坏了人家的名声." "好,娘不讲了,只是你的年纪不小了." "娘,你看合适就给孩儿张罗吧."徐书同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是必须给母亲一个成家立业的交待的,梅娘一听徐书同这话,立刻欢喜地道,"那街对门你三花姨都被多少人委过,你喜欢啥样的?" "娘看着中意就好." 梅娘听了徐书同的话,心里立刻就把那这家姑娘那家丫头地过了起来. 梅娘和徐书同正说着话,那芦花和方南回来了,见着徐书同,已经开始适应方家生活的芦花打了声招呼,那方南虽然曾经崇拜过徐书同一阵子,见徐书同就算有些本事,似乎也没有比这条街上的人出息多少,所以崇拜之心渐淡,他本与徐书同见面少,也就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声:"我说你整日不着家,这家全让我一个人管." 徐书同知道方南是个无赖的性子,见芦花面带歉然,也就没当回事,反问:"方南,你就打算天天跟着芦花去卖豆腐." "卖豆腐怎么了,那些重活累活我不去干,难不成让芦花一个人?"方南因为芦花能干,家里的用度都是芦花在挣,他很自然生出家长的那种气势,眼一斜徐书同就训了起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正经的事了,整日不着家,象什么样子!" 徐书同给了方南头一下道:"还训起你哥来了,训棒棒去吧."说完徐书同把跟在芦花屁股后的棒棒抱了起来,看棒棒身上的衣服有些大,袖子也有些长,不由得问,"怎么衣服都大了些." "我家芦花说了,棒棒在长,所以衣服得做大点,长了也不怕." 徐书同把棒棒抱在怀里问:"棒棒想不想吃糖,大伯带你去买糖吃." 棒棒一听两眼一亮,就拍起小手,徐书同抱着棒棒就出了门,方南连嗳了两声道:"我说你也该找个正经事做做了,实在没事,明早你早点起来磨豆子,这一年没睡过个好觉." 徐书同停住脚步道:"对了,方南,京州城驿站有个养马的差事,你想不想去做?" "养马的差事,不就是伺弄牲口."方南有些不屑,不过转念一想又问,"是给官家干活吗?" "算吧." "那有没有官服?"方南一听给官家干事,就来劲了,徐书同只得道,"驿站会发几套衣服." "这种差事好呀,那能随便去." "看能不能托个人吧." "这官家的事,你也能托着人,你行呀!"方南有些不信地问,"你别是人家的托,要花许多银子吧?" "你只说想不想去?" "虽然伺弄牲口有些屈就了我,但是是官家的事,那就另当别论吧!" "那我找找人去试试."徐书同说完扛着棒棒出了院子. 徐书同扛着棒棒回来的时候,小全带着凤奴拿着酒菜欢欢喜喜来了. 棒棒一见凤奴立刻开心地叫了起来:"姐姐,姐姐来了!" 凤奴开心地叫了一声"叔",就伸手抱过棒棒,棒棒忽叫了一声:"哥哥!" 徐书同没想到衣着光鲜大豆豆走了进来,那大豆豆一进门就气恼地道:"干爹,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她!" 棒棒见大豆豆没理他,又叫了一声:"哥哥!" 徐书同便问:"豆豆,跟谁生气呢?" "自然是跟我娘,上次不打招呼跑了,我就原谅她了,这次又不打招呼跑了,还跑这么久,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原谅." 徐书同便知道贺中珏与孟夏也回了京州,心略苦了一下便道:"豆豆,不许胡说,你娘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你,离开你,自然是情不得已,你要体谅她." "可是她走了那么久,久得豆豆都恨她了." 徐书同伸手把豆豆抱在怀里问:"怎么出来的,你一个人,你爹娘会放心吗?" "小叔带我出来的." "你小叔呢?" "后面呢."大豆豆说完,去厨房放东西的小全走了回来,看见大豆豆,惊喜地道,"豆豆,是你,舅有快一年没见着你了." 大豆豆一伸手就扑到小全怀里,小全便问:"豆豆,怎么了,还有人敢欺侮你吗?" "自然." "谁?谁敢欺侮你." "我娘,当然是我娘!" "你娘,你还好吧!" 徐书同才知道大豆豆有一年没出宫了,也没见过小全了,不过他是比较了解贺中珏,就贺中珏的性子,肯定在事情没办妥之前,不会让小全进宫,自然也不会让大豆豆见小全,免得生出事来. 棒棒一见大豆豆还不理他,不由得急了,又大叫了一声:"哥,咯咯!" 凤奴便道:"棒棒,小哥哥在气恼呢." 棒棒才不叫了,徐书同便见那同样衣着光鲜的徐泽仪也走了进来,看见徐泽仪,徐书同的头就痛,因为徐泽仪出现在他面前,没有那次不生点事的,不过这次徐书同的担心显然有点多余了,那徐泽仪进来就拿眼斜瞅着小全. 本来不大的院子,一下有些拥挤,梅娘从大豆豆和徐泽仪那衣着打扮和院子外面侯着的黑鸦鸦的跟班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忙招呼到屋里坐,但徐泽仪就拿眼斜瞅着小全. 第二百九十章 番外2 和大豆豆亲热的小全虽然没看徐泽仪,但徐泽仪那眼光有爪子,瞅得他十分不舒服,不由得抬起头道:"娇气包,咱俩也有一年没见了,你生分也不奇怪,只是你一进来,就斜着眼看着我那算怎么回事?" 徐泽仪冲小全一勾手指头,小全没搭理徐泽仪,徐泽仪放下手指,把脚往那磨盘上一搁道:"孟小全,我娘说你是我兄弟,我怎么瞧你都没有我徐家的那气质,当然,我娘姓孟,是孟家的气质." 徐书同摇摇头,如果让他来评判,他更认为徐泽仪才非常地丢人,不管徐家孟家,他才没有两家人的半分气质. 孟小全知道这徐泽仪讲话从来不着边际的,懒于搭理,对凤奴道:"凤奴,去给我嫂嫂帮手吧,让棒棒和豆豆去玩."说完从凤奴手里接过棒棒,伸手拉过大豆豆道,"豆豆好久没来,棒棒都想你了." 大豆豆才伸手揪了棒棒的鼻子一下道:"棒棒,你有想我吗?" 棒棒也学着大豆豆的样子揪了大豆豆的鼻子问:"咯咯,你有想我吗?" 大豆豆不开心地道:"舅,以前他还叫我哥,这长大了反而不如以前了,居然成了母鸡叫了!" 徐泽仪一看小全不搭理他,那无事生非的目光就转向了徐书同:"徐老三,这些日子,你过得很滋润吗,人好象黑了一圈." "我过得滋润,你就很不舒服,是吗?"徐书同从来不知道形容人过得滋润用"黑了一圈"来形容的,但徐泽仪是谁,越是不合常理的话,他才说;越是不合常理的事,他才做. 于是徐书同也懒得搭理他,徐泽仪气得跳起来:"这都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回爷的话?信不信爷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关天牢里去!" 梅娘本来就觉得徐泽仪不是一般的人家,这一张嘴就要把大家都关天牢里去,那可不成,便道:"这位公子,坐着歇会吧!" 徐泽仪一看终于有人搭理他了,便施施然坐下来对梅娘道:"这里就你一个明白人,咦,对了,你以前的眼睛不是看不见的,这眼睛怎么...?"徐泽仪说着伸手在梅娘眼前晃了几下,梅娘便笑道,"这都是小全天天给我治,治好的." "哇,小全他还有那样的本事,连眼疾都治得好,爷还以为他就一江湖郎中,到处骗人混饭吃的,你不知道当初这家伙给爷治刀伤,差点没把爷活生生给疼死,总之一句话,爷是再也不会让孟小全这样的庸医治病了." 梅娘无可奈何,但又不想讲小全不好,于是很含糊地道:"这位公子爷,是你生得太细皮嫩肉的..."梅娘正不知道如何应付徐泽仪这败家子时,好在芦花端着菜出来道,"婆婆、姑,三哥吃夜饭了." 徐泽仪一听有饭吃,赶紧就走进堂屋,进去就叫:"怎么这么暗,徐老三,你不会连买灯油的钱都没有了吧,就一盏破灯怎么吃!" 孟小全不由得道:"又没有人留你吃!" "啊,爷明白了,你们是成心的!"徐泽仪赶紧坐了下来道,"爷今儿偏就不上这个当!" 徐泽仪曾经来过这里数次,凤奴也见过他,听他说这样的浑话,一边端菜一边偷偷笑. 那饭菜自然分成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棒棒一听开饭了,立刻扔下大豆豆就往男人那一桌跑,大豆豆气恼地追上来道:"棒棒,你没吃过饭呀,一听吃饭,就不玩了,以后都不要跟你玩了." 棒棒赶紧伸手把筷子拿在手上,不过他毕竟小,那筷子拿得不是特别好,小全伸手帮棒棒把筷子拿好,又拿一双筷子递给大豆豆道:"豆豆也要吃饭了,吃完再玩." "舅,有什么好吃的."大豆豆一边接筷子一边在棒棒旁边坐下来,凤奴怕棒棒碍着徐书同和徐泽仪说话,想抱到旁边那桌,但看见大豆豆也坐到那桌上,有些迟疑,小全便道,"让他俩坐这桌就是,又不是没有多余的位置." 梅娘便道:"小孩子会碍着你们说话." "不碍事,梅姨." 那梅娘、张婶、芦花和凤奴才坐了加的小桌,那方南自然就往大桌和徐书同、徐泽仪、小全并大豆豆、棒棒坐了大桌. 徐泽仪指着桌上的几大盆菜恨恨地道:"这也算吃的,徐老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徐书同坐下来道:"徐世子,首先,今儿这顿晚饭,我不知道你会大驾光临;其次,象你这样的贵人,我家一般不请!" "徐老三,你什么意思?" 小全不由得就笑了起来道:"我说娇气包,你怎么总喜欢来招惹我三哥." "我招惹他?"徐泽仪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想被爷招惹的人多了去了,爷稀罕招惹他这么张黑炭脸吗?"说着徐泽仪不由得又打量徐书同一番问,"徐老三,别说这阵子真没见着你了,你去干嘛了,烧炭去了吗?"说着又寻思起来,"怎么夏夏不见了,你也不见了,夏夏回来了,你也回来了." 小全一听立刻问:"娇气包,我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徐泽仪忙道:"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徐书同端起饭碗忽岔了话问:"对了,小全,兰兰和晓晓还好吗?" "还好."一提起孟兰兰,小全有几分难受,"也不知道我阿兄怎么样了?" 徐泽仪很不满地把饭刨来刨去,听到这话,便问:"小全,你阿兄不就是孟大茂吗?" "这还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他呀,被发配到达州以西去了."徐泽仪看徐书同和小全都端了饭碗,自然也端起饭碗,当然还不忘显然自己见多识广,"那地方可荒凉了,我娘说的." 小全一听孟大茂没被贺中珏处死,松了口气,知道徐书同是故意提及的,感激地看了徐书同一眼,徐泽仪看到这眼神立刻不满地道:"明明是我告诉你的,你为什么感激徐老三." 小全哭笑不得地道:"如果不是三哥问及这事,你会告诉我吗?" 徐泽仪把筷子一放道:"小全,跟你商量个事." "娇气包,你能有什么好事?" "你叫我一声阿兄或者哥,并且保证以后见着我,都不准改口,还不惹我生气,我帮你一个忙." "美不死你!"小全刚一说完,见徐书同冲他使眼色,立刻改口问,"你帮我什么忙?" "那你叫还是不叫?"徐泽仪气哼哼地问. "叫就叫喽,阿兄,世子爷阿兄!" 徐泽仪一听美美地晃起脑袋来:"啊,真是太美妙了,我徐泽仪也当人家的阿兄了."说完徐泽仪捂着嘴一阵窃笑,一桌了除了大豆豆和棒棒,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小全不由得有些气恼地道,"你还没说帮我什么忙呢?" "你叫我阿兄了,那孟大茂自然也是我兄弟,我兄弟受苦,我怎么吃得下饭呢."徐泽仪一下站起来,抱起大豆豆对孟小全道,"你等着呀,我去让游说我哥把孟大茂从达西发配回京州!" 小全有些诧异,只知道犯人发配,都是从繁华的地方发配都是荒凉边远的地方,还没听说过把犯人从荒凉边远的地方发配流放到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大豆豆指着桌上叫道:"我的饭还没吃完." "那有什么好吃的,跟猪吃的差不多,你叔我有急事,你得去帮你叔." "我要吃!"大豆豆叫完听清后面一句问,"叔帮谁?" "晓晓她爹!" "哦,怎么帮?" "反正待会你看我眼色行事." 大豆豆一听是帮孟晓的爹,立刻不闹了,很配合地被徐泽仪抱走了. 方南一见徐泽仪走了,忙推了徐书同一下问:"哥,你不说要给我去驿站谋份差事吗?" 徐书同没想到这事,方南还挺上心的,点点头道:"是呀!" "那人都走了,你也没说出来." 徐书同才知道方南误以为自己要帮他托人,是托徐泽仪,不由得愣愣地看着徐泽仪消失的门口,这还真是人要衣装,就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稀泥,也能让方南以为是自己要托的人. 小全给棒棒泡了碗肉汤便问:"三哥,方南哥怎么了?" 方南指着小全哼了一声道:"我是你舅." "去你个舅!你要干什么?" "我哥说要给我在驿站谋个差事,吃官家饭,我还以为就托那个你们说的世子爷,还让芦花加了两道菜." "呀,方南哥,还有这心眼."小全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南哥,你想吃官家的饭呀?" "连这都不知道,官家的饭都好吃,人还怕你好几分,穿着那身衣服走在街上多带劲呀,比那卖豆腐不知强了多少."方南无限向往地道. "那也算官家人..."小全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凑到徐书同面前小声问:"三哥,有戏吗?他成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番外3 "别人也许没戏,他无赖招术多,他哥在不太重要的事上从来赖不过他,应该有戏,比你姐去说要好得多." "那...那真是,真是,小全要替兰兰姐和晓晓感谢三哥了." "感谢我干什么,如果真成了,你自然应该去感谢他!" "那也要感谢三哥的提点."小全给徐书同倒上酒问,"三哥,这一年,你都去哪儿了?忙公事还是忙私事?" "你管你三哥忙公事还是私事,对了,我干爹来过吗?" 小全摇摇头道:"庆祥叔没来过我医馆,我给他留了信,他也没回,我有好几处不懂的还想请教他呢?" "我干爹并不善治眼疾,你是打哪儿学来的?" "是许白许大夫教的."小全看了徐书同一眼,嘿嘿一笑道,徐书同自然明白是谁在给他娘治眼疾,轻轻叹了口气,小全又道,"三哥,不管怎样讲,梅姨看得见自然是好事." 徐书同没说话,小全与方南胡乱地喝了几盅酒,见徐书同的神色委顿,怕他忙什么大事,累着了,便带着凤奴早早回医馆去了. 徐书同从驿站回来,看见一个大脸盘的女人在堂屋,便没进去,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喝了起来,五月的京州已经热了起来,他本来就耳目灵聪,喝了半勺水听见那大脸盘女人道:"老姐姐,你可真是好眼光,那黎五家以前是不错的,说是达州那边的大商人,只是到了黎五这代,家道中落了,来京州经营个小买卖,虽不是什么殷实人家,那两闺女都知书达理,又教养得好,总比那乡夫走卒人家强了去了,那黎家的闺女生得漂亮,在这条街也是有名气的,还真配得上你儿子." 梅娘便道:"三花妹子,那黎家前个月才搬来的,那两个闺女,我远远地瞧见过,都挺好看的,一个不爱说话,挺勤快,又很本分." 那大盘脸李三花便道:"老姐姐,你说那个是老大." "瞧着很不错,每日打扮得齐齐整整的,那小长得更水灵好看,应该及笄了吧." "老姐姐,黎五那两闺女,妹子我可都清楚得很." "三花妹子如何会清楚?" "老姐姐,这家才搬来,就黎五那两闺女,这条街上没成亲的光棍汉子们哪个不掂上了,托我的人太多了,妹子我如果没有自知之明,是人托都去,她家门槛都能被妹子我踩烂了!" "那三花妹子是何故受人之托又不去上门?" "不是三花妹子看不上咱这条街的臭鱼烂虾,个个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了你家书同,别个还真配不上,我去干什么,闻人家臭脸去呀." 梅娘一听李三花夸自己的儿子,自然就笑出了声:"我家书同也是平常的人." "不过老姐姐,那家老大是黎五早死的前妻所出,老二是续弦所出,今年也满十五了,现在那家里说了算的就那续的一房." 梅娘听了哦了一声,那李三花又继续"那黎家的家境你也是瞧见的,如果能给陪嫁,肯定那续的一房都会尽数给老二的..." "三花妹子,我家虽不是什么殷实人家,但也不会去图她家嫁妆,我只要她勤快孝顺与我儿恩恩爱恩,稀罕我儿,心疼我儿,我儿又中意就成." "老姐姐,你这要求可真多." "最要紧是我儿中意就成!" "好,好,老姐姐,你说的意思,妹子我都听明白了,妹子我一定把此事给你办妥当." "那可就多谢三花妹子了,咱家你也瞧见了,不是什么殷实人家,三花妹子跑来跑去,这些权且留着喝个茶." "哎哟,老姐姐你可真是客气,咱们两姐妹..."李三花话没说完就惊叹道,"五两银子,老姐姐你可...可真是大手笔,你放心,只管放心好了,你家书同的婚事包在妹子我身上了,妹子我一定给你家书同说个可心的,体贴的媳妇,保证她还孝顺你这个老姐姐." "那就劳烦三花妹子了."梅娘又道了谢,才把李三花送了出来,然后十分憧憬地看着李三花肥胖的背影. 五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那李三花跑得特别勤快,第三日徐书同把方南带到驿站,托给了驿站的管事,回到家又看到了李三花肥胖的身子坐在堂屋一边大口喝茶一边和梅娘说道:"老姐姐,你这事,我可放在心上,前儿回去就去黎家,那续弦的女人恰巧出去了,昨儿又去跑了一趟." "可辛苦三花妹子了,如何?" "你儿可是好命,那黎家的填房女人居然说老大有不足之症,性情又怪僻,要养好身子才肯嫁人的事,所以先把老二定了." 梅娘听了便道:"三花妹子,那老二是要灵巧俊美些,但这无论婚嫁,都有长幼先后,她家老大未嫁,先嫁老二,不合风俗呀." "我说老姐姐你傻呀,那老大有病,又性子怪异,你想你儿娶这样的." "那自然想娶好的,他家可说要多少聘礼." "嗳哟,老姐姐,你看那姑娘长得俊,那聘礼自然..." "三花妹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能拿出来,都没关系,你只管说吧." "除了那三牲物品一件不许少,还得封五十两纹银做聘礼." "五十两纹银在这条街上可不算少." "老姐姐,你看到了人家那姑娘确实不差,如果不是家道中落,肯定也不会许给这条街上人的人家,要不,妹子我再跑一趟,和黎家再说说聘礼的事." 梅娘便道:"那倒不必,我只说他家这聘礼要的比这条街上的要高许多." "这么说老姐姐是答应了." "答应的!" 这可真把李三花乐得嘴都合不拢:"那老姐姐赶紧把你儿的八字拿与我,我与黎家老二对对八字,如果八字合了,你就准备聘礼新屋迎新娘子吧." "好,好!"梅娘赶紧去把徐书同的八字取出来递给李三花,李三花接着就乐呵呵地走了. 梅娘看见徐书同,走上前给徐书同把身上的灰拍拍道:"怎么见着人也不打个招呼."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儿子又不认识她,如何打?" 梅娘一听徐书同的话,知道在理,便道:"同儿呀,这些日子你可得闲?" "得闲!" "得闲,你就把那院墙夯夯." 徐书同自然明白梅娘让他夯院墙是为个什么,自然是为了他娶妻时,门院看上去新些,好看些,徐书同心里略略有些苦涩,不过只是不是自己心仪的那个女人,其实再娶谁并不重要,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娘,明儿我就夯." 这一次李三花奔跑得要久一些,直到徐书同把那墙夯得七七八八了,她肥胖的身影才又进了院门. 徐书同把外衣穿上身,就听那李三花在堂屋有些内疚地道:"老姐姐,这事,我真不知道跟你如何说才好." "三花妹子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这姻缘吧,也要看缘份,你说是不?" "他们八字不合?" "是哩,还真是不合." 梅娘好一会才道:"三花妹子,这验八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是为了图个吉利,你如果把我真当老姐姐,那你告诉老姐姐个准话,是为个什么缘故?" 李三花叹了口气道:"咱们这条街都穷,但也不外有那么几户舍不得祖业的人家." "你是说黎家把闺女许给别家了." "是,许给对角街那户做酒的宋老幺了,你知道宋家这几年用那掺水的酒挣了那南来北往的人不少黑心银子...,那三牲物品送双份的还应了一百两纹银做聘礼,那黎五的女人能不..." "这黎家只看聘礼多少嫁闺女!"梅娘有些气愤,李三花又道,"那宋家的老幺还在书院捐了个品位,说是很快就能分到一官半职,那宋老幺一挂了职,黎家二闺女不就是官太太了,还有那黎五的续弦女人还不知道打哪听人说了你儿子的坏话,所以..." 梅娘气闷之极,她不怕人比家势比儿子,最怕人拿徐书同是私生子来说事,一口痰上来几乎晕过去,那李三花吓了一大跳,赶紧给梅娘抚胸手背,梅娘才气恨地道:"早知道这黎家如此,我如何舍得拿我儿去给他们糟蹋." 李三花给梅娘递了杯水道:"老姐姐,你这儿肯定不差,妹子我也生气,二话不说就离开了那黎家,没成想那黎五撵了出来,说要把大闺女说与你儿,还说聘礼少些都成." 梅娘听了更气道:"哦,那好的说给别家,把那孬的说与我儿,这是...这是哪家道理,他黎五别说聘礼少些,就是不花钱白送给我儿,我儿也不要!" "那是,那是,老姐姐说在理,都是那黎家不是东西,差劲透了,老姐姐,既然这桩婚事没成,这五两银子妹子我也就..." 第二百九十二章 番外4 "妹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且留着吧,以后我儿还不得少麻烦三花妹子了." "老姐姐你放心!"李三花一听银子不用退,那又中气十足起来,"这京州城的姑娘多的是,你儿的婚事包我李三花身上了!" 梅娘送那李三花走后,站在堂屋门口,就开始抹泪,徐书同走过去叫了一声:"娘!" 梅娘赶紧用袖把眼泪拭了,徐书同伸手拉过梅娘的手道:"娘,就定那黎家的老大吧,挺好的." "你没听你三花姨说她有不足之症,还性情怪异." "娘,那不都是听人说,而且娘一开始看上的不就是黎家的老大,娘的眼光肯定错不了,何苦又为此赌气呢." "可是以后在他黎家,你如何抬得起头来..." "娘,是我娶他黎家的闺女,跟我在他黎家有什么关系." "同儿,娘不想你委曲,都是娘不好." "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说小孩子的话,再说儿子不觉得有什么委曲,儿子去把三花姨叫回来."说完徐书同便大步追了出去. 李三花本以为这桩婚事泡汤,没想到才走几步,事情就有了转机,立刻就乐滋滋地为这桩婚事奔跑起来. 经李三花周旋,不过几日,那黎家传来话,同意了这桩婚事,聘礼可以少了三牲物品,但那聘银不可少,梅娘很为黎家人的气势气恼,不过好不容易才转了徐书同执拗的性子,见徐书同对此桩婚事还算上心,便忍了黎家人那口气,换了贴子,知道那黎家的老大叫黎云,年纪十七,只等着到时与徐书同上门将聘礼送过去. 这日子说来,也就到了,因为没有三牲物品,所以一大早,梅娘封好银子,又徐书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那李三花就来了. 虽然那黎家离得近,徐书同还是租了两顶小轿,抬了梅娘与李三花,便一路去了黎家. 黎家和梅娘家的院子格局差不多,只不过院落大许多,那院墙又是烧的土砖,虽以前就是户落败的人家,院落旧些,那也比梅娘那院子看上去气派不少. 一个总角丫头开了院门,三人刚随丫头进到院中,就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李三花立刻问:"外面怎么回事?" 那小丫头便道:"今儿宋家的人也来送聘礼." 梅娘一听就皱起眉头对徐书同道:"这黎家是怎么回事,连送聘礼的日子也定在一日." 徐书同刚要说话,却见一个穿着素花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咬着牙,带着泪从堂屋跑出来,小丫头一见赶紧追了过去,两人一拐弯就不见了人影. 梅娘便道:"刚才那过去很象黎云那丫头." "还真是黎云那丫头." "似乎性子还挺烈,今儿可是下聘礼的日子,竟哭哭啼啼的."梅娘有几分不悦. 李三花是做媒的人,想撮合成功,自然就把话往好处讲:"老姐姐,你想那后娘会疼哪一个!" 徐书同抚着梅娘的肩道,"娘,都来了,再多说这话,徒让人笑话." 说话间,那黎五和他那续弦的女人迎了出来. 李三花忙扯了梅娘一下,迎了上去道:"黎老爷,夫人,三花给你们道喜了." 那黎氏扯着脸笑了一下,就拿眼往外面张望道:"老爷,宋家人也来了,迎儿,还不赶紧开门." 又有一个小丫跑了出来去开了院门. 黎五看了那黎氏一眼,对梅娘和徐书同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偷偷拿眼把徐书同打量了一番,那黎氏一伸手推开了黎五伸了来的手,往门口迎了出去. 梅娘一皱眉道:"三花妹子,这后娘怎么看都象是成心的." 徐书同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三花咬着牙冲黎氏的背影唾了一口,拉着梅娘往堂屋走了进去. 徐书同背着手看那宋家的人吹吹打打,挑着一担又一担的东西进来了,一会就把若大一个院子挤得满满登登的. 没一会那黎氏合着两个红光满面的人走了进来,跟在三人身后,是个颇有几分书生气的斯文男子. 徐书同便寻着黎云与小丫头刚才消失的拐角走了过去,没一会就听见小丫头的劝慰声:"大小姐,你别哭了,你再哭,送儿也哭了." 黎云抽泣道:"她凭什么把黎书挑剩下的给我." "大小姐,刚才我瞅见那大姑爷,生得相貌堂堂,又伟岸又斯文,不比这几日都往家跑的二姑爷差." 黎云继续抽泣道:"我才不信,你不是听迎儿说了,说那男人年纪大,还是个私生子,名声极差,家里又穷?黎书才不要的." "送儿是听迎儿这样讲的,可是..." "他家里穷,我不怕,就怕这后娘不安好心,要埋汰了我...我也不怕她埋汰,可她这是要毁了我呀,娘,娘啊!爹在这样的大事上,都不肯帮女儿说一句!"黎云说着又哭了起来,那叫送儿的丫头急得一个劲道,"大小姐,你别哭了,他们送聘礼了,一会你还要去见姑爷和未来婆婆的." "我不去,我就是不去!打死我,我也不去!" "大小姐,你别哭了,你昨儿还和送儿讲,终归是要嫁人的,有夫人在那里把持着,未必见得后来的人强过眼前这姑爷,把岁数拖大了,反而更不利,不管怎么讲,嫁了人,就算公婆不好,也不会再差过夫人,如果有幸生个一男半女,熬几年总能出头,如果把年纪拖大了,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昨儿哪里知道是这样的人家!" "难不成大小姐昨儿之前想过是什么样的好人家吗?" 黎云才猛地停住了抽泣,送儿松了口气反哭了起来道:"大小姐,送儿好想你出嫁的时候,把送儿带着,可送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给陪嫁丫头,能轮到送儿,夫人一准把迎儿和送儿都陪给二小姐,如果夫人怕人说闲话,只陪个迎儿,送儿怕也留在家里的居多." "送儿!别哭了,我们回屋里想个周全的法子!"黎云说着从花从中站了起来,拎着裙子拉着迎儿跑回屋子去了. 徐书同是个守理的人,没有贸然跟到人家闺房去,只得返回堂屋. 回到堂屋,徐书同见梅娘和李三娘与那宋氏夫妻对面坐着,那个宋家老幺背着手站在他爹娘后,很有些倨傲,那黎氏正指着那地上一排排的聘礼道:"瞧瞧,瞧瞧,能一样吗?" 那宋氏夫妻本就有财大气粗的得意,听了,那更是有得色,宋氏便道:"哎哟,亲家,这算什么,等你家书儿到了我们宋家,那穿金戴银用都用不完,奴仆成群随便使唤." 李三花听了撇了一下嘴,黎五有些无措地伸手拉了黎氏一下道:"都挺好,都挺好的!" 梅娘便用手推了李三花一下,李三花便道:"黎夫人,徐家聘礼也送来了,这吉日也选好了,徐家这吉日六月十六,六月十六可是上上的好日子..." 那黎氏一听立刻打断李三花的话道:"六月十六,这果然是好日子!" "那么说夫人同意定这一日子!" "这日子太紧迫了!" 李三花便不解地问:"怎么紧迫了?" "我家书与三琼的婚期也定在六月十六." "那不正好,夫人正好把两个闺女的婚事一起办了." "哎哟,李三花,你不知道那嫁闺女是要办嫁妆的,我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办两个闺女的嫁妆." "那黎夫人你是啥意思." "书的婚事是先定下来的,所以只能把黎云的婚期推后些时日." "夫人要推到什么时候." "八月吧!" 梅娘一听就生气了,站起来道:"黎夫人,自古哪家无论婚嫁娶进都以大为先,怎么你家处处都按这规矩来办,也不怕别人笑话吗?" 梅娘听了一拍就笑了起来,笑过后才道:"我说书同娘,你这话真是好笑." "我这话怎么好笑了." "这世上不合规矩的事多了,我先嫁小女后嫁大女,那是事出有因,不象有些人讲着规矩,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怎么就有了儿子的." "你..."梅娘身体一下打起抖来,那李三花不满地道,"黎夫人,有你这么讲话的吗?" 黎氏一掀手中的帕子道:"你李三花还好意思,用这么个烂名声的人家来哄骗我小闺女,我还没跟你算这帐呢.好在被我及时识破,否则你就毁了我闺女一辈子!" "黎夫人,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既然你不同意这婚事,那就算了,又把老大许给徐家,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我把老大许配给徐家,是书他爹犯糊涂,象这样的人家,我家不论小闺女和大闺女都高攀不起!" "黎夫人,你们不同意这桩婚事,早讲呀,这贴子都换了,你想退婚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番外5 "我还真就是要退婚,怎么你用这样的人家骗我家闺女,我退不得吗?" 黎五听了急得团团转,赶紧想去拉住那黎氏,李三花指着黎氏声调一下提高了起来:"你...你这般做,是在毁了你家老大和徐公子的名声,就算那不是你亲生的闺女,你至于把人毁了吗?你为了毁你家老大的名声,你把人徐公子也搭上了,你是人吗?" 黎氏一听就拍着腿笑打抖,好一会才道:"我害我闺女,我是为了大闺女好,成不成,迎儿,去把大小姐请出来!" 徐书同被那黎氏一番话同样气得浑身直打抖,脑里寻着想法子就进去把受了极大侮辱的梅娘带走,可是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的心结,越是生气,越是想不出合适的法子. 黎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不一会那黎云就和迎儿一起走了出来,黎书同见黎云刚才本来挺清纯的脸上,这会扑了不少粉,大约是为了掩那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黎氏立刻指着梅娘道:"老大,这家的情景,娘都和你讲过了,有娘没爹,到了三十多岁都讨不到女人,一家就靠个娘卖豆腐维持生计,这样的人家,你要嫁吗?" 黎云看了黎氏一眼,那眼泪又涌了上来,好一会她把眼泪压下去走到梅娘面前道:"爹和娘把女儿的贴子都与徐家换了,女儿从此就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 "黎云!"那黎氏不由得叫了起来,"你疯了,这样的人家你也要嫁!" 黎云鄙夷地看了黎氏一眼道:"这火坑本来就是你给我安排好的,所以多烫,我也会往下跳的,我嫁入徐家,会和婆婆一起去卖豆腐,和我...一起去扛这些骂名!" 梅娘心里一暖,不由得想伸手去拉黎云的手,黎云看了梅娘一眼,忍着泪没有伸过去手,梅娘看得出来,黎云对这桩婚事是不满的,不过走到这一步,她也无路可退,梅娘就把落空的手收了回来. 黎氏恨恨地看了黎云一眼道:"好,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有什么,就别又怪怨你娘的,你们可都是证人!" 梅娘没想到自己一直想给儿子找个好些的人家,给儿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却被另有用心的黎氏利用,反受如此大辱,要想反搬回这一局,最好的法子就是退掉这门婚事...,可是梅娘知道退掉这门婚事,肯定就把黎云逼到死角,犹豫一会终道:"既然你家闺女都答应了,也就不必罗索了,今儿就把这婚事定下来吧!" 黎云用带泪的眼睛看着梅娘,那黎氏哼了一声道:"都讲了,六月十六,这嫁妆,我们备不出的,八月,你们自己定个日子吧!" 梅娘刚想说话,徐书同便走进来道:"咱们就定六月十六,你大闺女的嫁妆,由我们家备!" 徐书同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象一声雷把黎氏炸了一下,黎云听到这样的话,也十分吃惊,不由得转过头看着徐书同,看见徐书同,她又吃了一惊,因为这人实在和刚才她听到的不太相同,黎氏也看了徐书同好几眼才道:"哟,你家备,那好呀!这老大打小就挑我这挑我那的,正好,这下不用挑了!" 徐书同淡淡地道:"象你这样的娘,她不挑也就怪了,既然日子定了,你家大闺女就是我徐家的人,六月十六,我们来接她!"徐书同看着黎云又一字一句地道,"等我!娘,三花姨,我们回了!"说完徐书同扶起梅娘道,"娘,走吧!" 梅娘还是抓住黎云袖子,用力捏了一下,又用手给黎云把脸上的泪擦了,才跟着徐书同走了. 李三花用帕子往黎云脸上一拂道:"闺女,嫁给三哥,错不了,你等着享福吧,多好一个男人!三花姨还能害你,以后你好好感激我这个大媒吧!"说完在黎氏面前一扭腰就走了过去. 徐泽仪摇着一把白纸扇急急进宫,在书房看见临窗而站的贺中珏,就跳过去问:"哥,你找我,找我干什么?" 贺中珏回转身问:"徐老三最近在忙什么?" "徐老三?"徐泽仪一下有些没有转过来,好一会才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忙什么,到是你,我兄弟那桩事你办得如何了?" 贺中珏用手中的扇敲了徐泽仪的头一下道:"听说徐老三要成亲了." "啊!"徐泽仪手中的扇倒是吓得掉地上了,"他,他要成亲了?哥,你不会是在宫里待得无聊就瞎想些故事,就他那么个人,不苟言笑,谁嫁他谁倒霉的主,这辈子怕他都讨不到那女人!" 徐泽仪说完,头又捱了一下,他委曲地捂着头道:"哥,你就欺侮我!" "听着,交给你两桩事去给你哥办妥当了!" "两桩事,哪两桩?" "你负责去给徐老三接新婚子,记得能有多热闹就让他有多热闹!" "啊!"徐泽仪那本来就莫名其妙的脸就委曲了,"凭什么?" "第二桩,你去在库里替你哥选一份贺礼." "啊!"徐泽仪又叫了一声,"凭什么,他徐老三背叛你,结果你当了皇上,封他为侯,有封地,有俸禄,我呢,我立了那么大功,结果挨板子!" 徐泽仪吼完,见贺中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那声音低了下来,很委曲地道:"还有,我成亲,你都没给我送贺礼,徐老三成亲,你反而要送贺礼了!" "两件事办不妥当,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贺中珏哼了一声给了徐泽仪屁股上一脚,"不听你哥的话,连你爹的爵位都不给你袭!" 徐泽仪捂着屁股委委曲曲地离开了书房,一边往大库跑一边恨恨地道:"徐老三,你是不是会巫术,这么能迷惑我哥,我偏给你挑个最不值的东西,哼,哼,哼,哼..." 徐泽仪挑妥当最不值钱的贺礼送去给礼部包装,人便气冲冲往孟夏的宫殿跑去,当然桂宫给烧了,皇宫里现在最大规模就是在重建桂宫,所以孟夏眼下就住在贺中珏的宫里. 对于徐泽仪,那鲁婆子都太熟悉了,见他气哼哼的,不知道他在哪儿又受了气,也就不阻拦,于是徐泽仪进了宫,就看见孟夏爬在诺大的窗边,托着腮看着花园里的景色,徐泽仪气哼哼地叫了一声:"夏夏!我儿子呢?" "现在有先生管着,这会在念书呢."孟夏一边应着一边回过头,徐泽仪见孟夏眼睛迷胧的样实在好看,心里一酸往孟夏身边一坐问:"夏夏,你在想什么?" 孟夏看着徐泽仪好一会才道:"我在想太后娘娘和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我也在想我娘和我讲的话都是真的吗?"徐泽仪也托着腮道,"你是我小舅的女儿,那不就是我表妹,虽然你给我做表妹没什么不好,可我更想我哥腻味了你,然后你就嫁给我!" 孟夏眼一瞪道:"世子爷,你..." "夏夏--"徐泽仪很委曲地道,"这一下,我哥肯定都不会腻味你了,就算腻味了你,我那姑和我娘不都要出面帮你,我哥还敢腻味吗,我就永远等不到他腻味你的时候了!" "徐泽仪,你不安好心!" "我就是不安好心了,我天天诅咒你们俩,时时都在求菩萨保佑你们吵架打架!" 孟夏知道跟徐泽仪这种没有什么道德规范的人讲,结果就是越讲事情就越多,只得抚抚额头问:"你不是成日在外面潇洒,今儿怎么来宫里了?" 徐泽仪很气恼地把手中的白纸扇扇了好几下道:"潇洒个屁,你都不知道现在我多憋屈,自从我这哥当上了一国之君后,就不许我再把那些宝贝挂在身上,不让挂那些宝贝也就算了,反正你在这宫里,我挂了也个看的人,但是连扇子,你看这扇子,我哥都不许上面有颗宝石,否则就是打板子的侍候,我...我倒宁可希望他还是当回他那个寻王去!" 孟夏听了又托着腮无限向往地看向外面道:"我也好想念孟家寨的日子!" "夏夏,这一年你跑哪儿去了,我哥死活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我哥欺侮你了,你就跑了!" 孟夏没有说话,徐泽仪又道:"夏夏,他以后敢欺侮你,你第一个告诉我,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如果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孟夏吓了一大跳,回过头瞪了徐泽仪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忘了你哥交给你的差事." "我哥才交给我差事,你就知道了?" "你哥交给你什么差事了?" "徐老三要成亲了,自然交给我的差事都和他成亲有关了." "三哥要成亲了?"孟夏听了有些惊喜,"是何样的女子?与三哥般不般配?" 第二百九十四章 番外6 "夏夏,你什么意思,我成亲,你怎么都没关心一下."徐泽仪很委曲地道,孟夏便道,"那刘大人我见过,顶好的一个人,长得又不丑,所以他闺女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徐泽仪那嘴一裂,孟夏接着道:"对了,你哥不是说了,今年刘沁儿还怀了孕,他就不让你世袭义天侯的爵位,你不会把这差事忘了吧?" "夏夏,你真坏,这是人家最不喜欢的差事,到你这儿就是想避开他们提这事,结果你...,哼,我气恼了,不理你了!"徐泽仪说完气哼哼地离开孟夏的住处,孟夏还想打听徐书同的婚事,连叫了几声,都没叫得住徐泽仪,气得跺了好几下脚,便想着如何溜出去问个清楚,却见贺中珏的回宫了. 孟夏立刻走过去,等贺中珏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道:"王玉,我听世子爷说三哥要成亲了?" 贺中珏哼了一声没理孟夏继续往前走,孟夏急了,拎着那厚重的裙子就追上去问:"王玉,你怎么不回答我?" "夏夏,太过分了哈,进了宫,什么三哥,三哥,他成不成亲关你什么事,你现在眼里就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你男人!" "王玉,我不管,三哥成亲,我是要去的!" "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参加婚礼了." "不行!"贺中珏话刚一落音,孟夏几乎跳了起来,"王玉,你把我骗回宫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居然..." "好了,好了,小姑奶奶,你对你男从来就穷凶恶极的." "我要去参加三哥的婚礼!"孟夏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贺中珏皱着眉,用手把额头拍了拍道,"小姑奶奶,到时候再说,成不?" "不成,如果你不答应..." "我不答应你要干什么?" 孟夏一下扑上去把贺中珏压在栏杆上道:"你不答应我就折磨死你." "夏夏!"贺中珏听了骨头都酥了,"你男人求之不得,现在我们就回屋,你男人舍身让你尽情折磨." "人家是认真的."孟夏急了,不由得又跺了几下脚,贺中珏骨头更酥了,一伸手搂过孟夏道,"这种事情,你男人认为我们到床上去慢慢说道,更适合." 孟夏气恼地用手揪着贺中珏耳朵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从此就不让你让我的床." "夏,你吃了豹子胆了." "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什么?" "王玉,三哥,人老实,如果是那种太怀钻狡猾的姑娘,三哥会吃亏的!" "啊,徐老三老实?"贺中珏更是醋意十足,孟夏接着又下定决心地道,"所以我不能等到三哥婚礼的时候去,我现在就要去看那新娘子与三哥般不般配!" "啊,现在!" "快说同意."孟夏调皮地用手捏着贺中珏的嘴道,贺中珏只得妥协地道,"好吧,小姑奶奶,现在很猖狂,让你男人把你制服了,再说!"说完一打横就把孟夏抱了起来,孟夏忽觉得一股酸水就涌了上来,连忙道,"王玉,你放下我,我想吐." "怎么了,着凉了?"贺中珏忙把孟夏放了下来,孟夏干呕了两声,贺中珏一边抚着孟夏的背一边吩咐赶紧传太医,等孟夏干呕好些了,贺中珏才关心地问,"夏,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觉得想吐,怎么跟..." "跟什么?"贺中珏忽坏笑问,"夏,莫不是跟有豆豆时一样?" 孟夏点点头道:"好象真有些一样."说完这句话,孟夏脸色一下变了,"我不要再生豆豆了." 贺中珏一听立刻皱着眉训道:"你男人天天这么折腾,就想折腾出更多豆豆,如果是,你男人好好奖赏你." 孟夏苦着脸道:"生豆豆太痛苦了,我不要生." "这次你男人一定守着你."贺中珏说着把孟夏搂入怀中,"不怕,我们一起生!" 徐泽仪气哼哼进了侯爷府,见着什么都不顺眼,那四儿最最熟悉徐泽仪的喜怒哀乐,见徐泽仪这样自然避得远远的,徐泽仪不叫,他断断不会在徐泽仪面前晃荡. 徐泽仪带气来到了孟雪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孟雪的声音:"老爷,就这对龙凤玉佩吧,家里祖传的!" 徐泽仪一脚就迈了进去,见孟雪正从一个檀香盒里,拿出一对上好的羊脂玉佩,徐泽仪当然知道那是家里的传家之宝,家里什么宝贝,他都拿得动得,唯独这个东西,孟雪没让他碰过,这会却取了出来,他一下窜过去问:"娘,你终于舍得把这宝贝给儿子了." 孟雪立刻把那对玉佩放回盒子道:"什么给你,这是送给书同成亲的贺礼!" 徐泽仪听了,只觉得这天地都倒转了,好一会才道:"娘,我是你儿子,亲儿子,你把传家之宝给徐老三做贺礼,娘,你还是我亲娘吗?" 孟雪拉过徐泽仪的手温柔地道:"仪儿,书同的婚礼,爹和娘出面怕有些不方便,所以爹和娘这份贺礼,得由你给书同送去,明白吗?" "儿子彻底不明白了,完不明白,还糊涂得很!" "仪儿,你最听娘的,对吗?" "那是,娘!" "那就按娘说的去做!" "娘--"徐泽仪拉长声音叫了起来,"是不是我哥要重用徐老三,所以你们都提前巴结讨好起他来?" 孟雪摸着徐泽仪的头道:"这孩子,也没发热,怎么竟讲起胡话来,对了,沁儿..." 徐泽仪一听到"沁儿"两个字立刻捂着肚子道:"娘,内急,内急,儿子去方便一下!"说完比耗子还快地溜出了孟雪的房间,孟雪看着徐泽仪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吩咐道,"去把沁儿叫来!" 徐泽仪溜出孟雪的房间,就气恨地来到梅娘家,果然见那不大的院子开始张灯结彩起来. 徐泽仪两眼带着眼地走进院子,见芦花和凤奴一个在忙着贴红双喜,一个在忙着挂红灯笼,那梅娘、张婶也没闲着,正围着院中的一张石桌子做着绣衣,就连棒棒也在帮忙,满院子的热火朝天,徐泽仪忽然有点嫉妒徐书同了. 梅娘的耳朵最好使,最先听见门口有动静,一抬头见徐泽仪走了进来,交道打多了,知道是个地位很高的世子爷,就不明白这么尊贵的人怎么没事就喜欢往她这个穷院子跑,不过梅娘还知道这个主比较麻烦,赶紧站起来道:"是世子爷来了,可不巧,同儿和小全刚一起出去了." "爷又不是来找他们的!" "那世子爷是..." 徐泽仪见那石桌边还有个位置,便一屁股在那凳上坐了,伸手抓起梅娘还没做完的喜袍道:"就这质地?" "世子爷,这是老婆子买得到的最好的料子了."梅娘实在不知道徐泽仪来了,不找徐书同和小全,还能找谁. 那徐泽仪忽扔下绣袍道:"我渴了!" "老婆子给世子爷倒盅茶去."梅娘说着就去堂屋给徐泽仪倒了盅茶,递过来道,"不是什么好茶,刚泡的,有点烫,世子爷小心些!"梅娘说完爱怜地看着这个跟个孩子一样的尊贵世子. "梅姨,我觉得你和我娘一样好!"徐泽仪说完这话,那小全和徐书同却回来了,小全看见徐泽仪立刻道,"娇气包,你来了,我正在想到哪儿去找你呢?"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感激你呀!" "感激我干什么?" "我阿兄已经在押解回京州的途中了,三哥刚去打听到的!" 徐泽仪一听立刻得意起来,把茶盅一放就跳了起来道:"那你还敢叫我娇气包!" "阿兄,世子阿兄!这下满意了吧,娇气包!" "不满意,不满意,只满意前面,不满意后面!"徐泽仪得意地叫了一气,见徐书同在打量院子,很不满地上前一拍徐书同道,"徐老三,听说你要成亲了?" "怎么?不可以吗?" "就你,成亲这种事好象与你不沾边."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徐书同双手抱胸看着徐泽仪,徐泽仪斜了徐书同一眼道,"我觉得你更适合到红罗寺当和尚." 小全"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道:"娇气包,你又去招惹我三哥了." 徐泽仪立刻坐到小全身边问:"徐老三的新娘子长得好看不?" 小全伸手拿了根甘草嚼起来道:"我也没见过,长得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徐老三整天冷眉冷脸的,你阿兄我真是好奇,他能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过找个磨盘脸,蛤蟆嘴,金鱼眼的女人吧."徐泽仪用手指敲着脑袋道,"不过这样的女人和徐老三挺般配的,你想那女人张着蛤蟆嘴一吼,徐老三两腿一软就尿裤子,多带劲,我想看徐老三尿裤子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番外7 小全听了这番话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娇气包,真有你的,你真能编,虽然我没见过未来的三嫂,但据我知道那可是这条街上的美女." "徐老三还有那样的福气,美女!就他娶美女,真是糟蹋了人美女!" "娇气包..." "叫阿兄!" "娇气包..." "叫阿兄,怎么你以为孟大茂回来了,就想反悔,信不信你阿兄我把孟大茂再送回达西去!"徐泽仪很大声地威胁,那芦花听见"孟大茂"三个字,有些被吃惊,愣愣看着徐泽仪,然后低下头默默回了屋子,孟小全一见,立刻上前推了徐泽仪一下道,"你那么大声干嘛." "又怎么了!" "你别那么大声,反正你也不喜欢吃我们家做的东西,走,我请你喝酒!我们去酒楼里说话!"小全搂着徐泽仪的脖子问,"还有,你得告诉我,我是你兄弟是怎么回事?"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 "可你真没孟家人的气质,夏夏还差不多...,对了,徐老三的新娘子长的什么模样,是哪家的...?我去帮徐老三把把关." "我想怎么也不比金鱼眼,蛤蟆嘴,磨盘脸差吧..." 徐书同看着两人走了,院子终于安静了,梅娘又坐回石桌边继续做袍子,张婶倒去厨房忙活去了,徐书同在梅娘旁边坐下来问:"娘,这喜袍前几日不就做了好一件,怎么又在做?" "这不是成亲穿的喜袍,是做给你们成亲后穿的,穿红的吉利,多穿段日子!" 徐书同有几分不自在地道:"娘,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红的,你要做就给黎云做好了,我那件不用做了,你也别费那眼力." "那怎么成,两人的都要做."梅娘说完就继续往那袍子上绣起自己选的花样,一边绣一边道,"本来黎云这件,我想做个百子花样的,只是老了,这眼力不行,绣几个意思意思就好." "娘,你别费那眼力了,找家绣坊做不就成了." "那和娘做的哪里一样." 徐书同看着梅娘,眼睛有些酸,不管怎么样自己成亲,对梅娘终有个交待了,却听梅娘一边绣一边道:"成亲了,对人家姑娘就要一心一意的,可别再想东想西了,这样对不住人姑娘,自己也过得不开心." 徐书同伸手拉住梅娘有些干瘦的手道:"娘,孩儿知道,孩儿都知道." "那就好,早些让娘抱上孙子,娘就心满意足了." 徐书同点点头道:"娘,会的!会的!" 贺中珏看孟夏绕着黎家了院子转了两圈摇摇头,因不太医一确诊,自己一高兴,立刻放着家国大事,陪着孟夏出来疯,这丫头似乎还准备再做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如果传回宫里朝上,如何了得,赶紧走过去一把抓住要拎袍子的孟夏道:"夏,你不会又想爬墙进去吧?" "我们出来不是为了看新娘子如何的?" "夏,你现在呢和以往不同了." 贺中珏指着孟夏的肚子道:"别忘了,除了身份不适合再去爬这院墙,还有,你可别把你男人费了那么大劲才种进去的小东西给折腾没了." "看不见新娘,那不就白出来了?"孟夏不满地道,贺中珏抬头看了看天,立刻生出主意道,"有了!" "什么有了?" "你男人有主意了." "王玉,你说说,你是不是设过好多计,算计过好多人?"孟夏想着和贺中珏逃亡,李北的事,还有火烧王子烈军营,徐书同的假背叛,贺中珏伸手给了孟夏的头一下道,"无法无天的,什么话都敢用在你男人身上." "王玉,你不说想到办法了?" 贺中珏牵着孟夏走到门口道:"咱们光明正大地进去." "理由!" 贺中珏拍了几下门,一个小丫头开了门,看了贺中珏与孟夏几眼问:"请问你们找谁?" 贺中珏立刻道:"小姐姐,我们是到京州求学的学子,没想到刚到京州,这天就要下雨了,请小姐姐许我们暂会雨." 孟夏听贺中珏管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叫"小姐姐",那一阵恶寒,不过这天真的是要下雨了,而京州夏天的暴雨是很特色的,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说来就来,所以这个借口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借口. 显然那个小丫头做不了主,只得道:"两位公子请请容我禀报!" 那贺中珏又加了一句:"小姐姐,我们也不白避雨的,容我们避了雨,我们会答谢你家主人的." 那小丫头没应,而是关上门去禀报了,孟夏忙问:"王玉,你觉得他们会留我们吗?" "徐老三这岳母平日里挺喜欢占点小便宜的,所以我们避个雨,她就能得点好处,应该问题不大." "三哥那样明月清风的人,怎么找这样的岳母,母亲如此,闺女能好到哪儿去?" "什么明月清风,你把徐老三说得跟个什么一样." "王玉,你可不止是明月清风."孟夏一下靠在贺中珏身上,贺中珏反问道,"后面呢?" "你就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不,天下的仙人都比不上你." 贺中珏揪揪孟夏的脸蛋道:"这张小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甜,想腻死你男人呀,哎,想想我贺中珏神仙一样的人物,不也才配了你这么个贪财好色的丫头,他徐老三,就知足了吧." 孟夏一听贺中珏把自己形容成"贪财好色",那眉一下就竖了起来,"谁贪财,谁好色了!" "想想你自己贪不贪财,从京州城到长州城那一路上,你是如何薄待你男人的?" "还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样也就罢了,还挑肥捡瘦,这不吃那不穿,不住这儿不睡那儿的..." 两人正拌着嘴的时候,那小丫头打开门道:"我家主人许了,两位公子请进吧!" 贺中珏得意地冲孟夏一挑眉,示意一会咱们再吵,拉着孟夏就跟着小丫头进了院子. 两人刚被小丫头带进堂屋,那暴雨就雨了下来,孟夏摸着胸口轻声道了一句:"真险!" 孟夏话刚落音,就见一个穿着水红色金丝绣花裙,用水晶梳盘着头发的精明女人走了出来,孟夏个人认这个三十来岁女人艳丽的打扮与这个有些破旧的院子有些不搭调! 黎氏往居中的椅上一坐,就用眼打量起贺中珏与孟夏,孟夏带着笑走上前道:"夫人,这天要下雨了,且容我和兄长避避雨!" 黎氏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问:"两位公子是哪里人氏?" 贺中珏因为喜孟夏又怀上了小豆豆,怕孟夏出来胡闹,把小豆豆折腾没了,所以陪着一起胡闹,至于怎么闹,他就不想参与了,于是没有说话,孟夏便道:"我们是云州人氏,来京州城奔个前程,刚到京州城,就遇上了暴雨." 黎氏左右看看道:"那怎么没见两位公子的行礼." 孟夏没想到这黎氏也不是笨人,好在她与贺中珏都是撒谎高手,立刻就圆起了自己说的谎话:"我们在红罗寺落脚的,那行礼物品都放在红罗寺,想来京州城看看有没合适的地方,再做打算." 那黎氏一听立刻非常明白地道:"知道,知道,你们真是聪明人,在寺庙落脚,花费都比较少." 孟夏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给这黎氏一个吝啬的感觉,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吝啬之人,孟夏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那黎氏看见孟夏掏的银子足有五两,便放下瓜子伸出手来道:"这位公子真是太客气,不就是避避雨吗?迎儿赶紧去端热茶来,给两位公子驱驱寒气." 孟夏一听立刻把银子又放回袖中道:"正是,正是,我想东家也不会那么小气,避避雨就要收我们银子." 黎氏听了那脸一下就沉了下,抓回瓜子,那迎儿正好端着茶进来,黎氏立刻吩咐道:"两位公子说天太热了,不需要喝热茶,拿回去吧!" 那迎儿看了贺中珏与孟夏两眼,一脸摸不清状况,因为黎氏有吩咐,所以只得把茶又端走了. 黎氏一抬身,扭着腰也不搭理两人走了. 堂屋没了人,贺中珏才用眼一斜孟夏道:"这下好了,你男人辛辛苦苦跟你出来一趟,连茶水都没得喝的." 孟夏把脸往贺中珏面前一凑道:"王玉,我觉得三哥要娶的肯定不咋样." "因为?" "你看这女子的娘是如此之人,这女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这女子的娘怎么不好了?" "这么贪财." "哎呀,说起这贪财,你这丫头又不贪吗,这世人有几个不爱这黄白之物的?" "去,我可不贪财,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世人有几个不爱这黄白之物的,那就继续看看."孟夏一看堂屋没人,于是就待不住了,蹑手蹑脚往堂屋外走. 第二百九十六章 番外8 孟夏刚走到那堂屋门口,就见一个漂亮俏丽的女子噘着嘴急急忙忙走过来,正好迎上黎氏,就不满地道:"娘,我听迎儿说,你给我推掉的那个徐家的男子,反比那岩哥好." 黎氏一听就哼了一声道:"迎儿?她懂什么,她怎么觉得徐家的强过宋家的了?" "迎儿说徐家的那个男子比岩哥生得好看." "那好看能当饭吃呀,你这个傻丫头." "迎儿还说那徐家的男子比岩哥有气势." "哎哟,娘的傻闺女哟,那卖豆腐的能有什么气势,常年在街上吆喝,声音比宋岩高倒是真的." "总之."那漂亮俏丽的丫头跺着秀气的小脚道,"娘,我嫁的人不能差过黎云了!" "闺女,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长得比黎云漂亮,又是娘的宝贝,娘怎么会让你差过黎云呢,娘要是没有反复比较,怎么会选宋家而不选这徐家,光这个私生子,以后就有黎云受的,听人说这条街的人没少指指点点他们娘俩,黎云还以为娘不想她嫁,娘真怕她反悔不嫁呢." 孟夏听了这母子的对话,转身回到堂屋,见贺中珏不知从哪儿翻到一本书,正坐在那椅里翘着腿翻着书,孟夏在贺中珏旁边一坐问:"你哪来的书?" "你男人是什么人,料事如神的人,早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自然就早早备上的,丫头,又去听壁角了?" 孟夏点点头道:"估摸三哥要娶的那女子不是刚才那女人亲生的,那女人疼小的一个,不疼大的." "哟,丫头还真有本事,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打探到这种重要的一条消息." "这样的娘,我得去收拾她一下." "你收拾她,你为什么要收拾她?" "三哥那么本分,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得替三哥出头." 贺中珏一伸手拍了孟夏的头一下不满道:"你还真不看好你这个三哥,差不多了,该回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三哥的新娘子." "那再给你一柱香的功夫,你就继续想法子去看呀." "可是这雨马上就停了,这雨一停,那女人还能不撵我们?"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继续看他的书,孟夏噘着嘴气恼地道:"如果不是想替你省点,刚才把银子给那女人就好了." 贺中珏把书一举道:"打住,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提倡节俭吗,我是用行动支持你." "打住,你男人不需要,好不好.还有你听谁说的?" "我听世子爷说的,说他用的扇子,你都不允许有一粒宝石." 贺中珏一听就笑了,孟夏不由得道:"王玉,你这么对世子爷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 "再怎么也不至于连扇子都不能有颗宝石吧!" "你懂什么,你男人那是为他好." "王玉,这我可就不明白了,有这样好的." "眼下这许多法规都是他爹在推行,不管着点,他非给他爹拖条后腿不可,你男人可不想让他爹的一世英名最后毁在他这败家子身上." "那为什么不能和他明讲,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贺中珏笑道,"那个鬼精的东西,除了扶不上墙,别的都挺好的." "他有你这样的哥,用不着上墙了,只需要享受就成了."孟夏一想徐泽仪的种种举动,那是该混的时候混,不该混的时候,绝对知轻知重的,正说着话,雨果然停了,那叫迎儿的丫头过来道,"两位公子,这雨停了,我家夫人说也就不送两位公子了." 贺中珏把书一收道:"走人了,夏!" 孟夏噘着嘴很不满地小声嘀咕道:"都没看见新娘子!" 两人被迎儿撵出了黎家,孟夏还想去梅娘家看看徐书同的状况,贺中珏说什么也不给孟夏机会了,找着朝里还有事的借口,就把孟夏塞进轿里,带着对此趟完全不满意的孟夏回宫去了. 徐泽仪在礼部拿了刻上"御赐"二字的水晶双鱼,便折向宫里去找孟夏,只是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贺中珏,徐泽仪把嘴一撇径直往里走,贺中珏叫住徐泽仪道:"眼睛长哪儿去了?" "反正你眼里也没有我."徐泽仪负气地道,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想挨板子了,是不?" "你就是偏心眼." "你到我宫里干什么?" "看夏夏,看我儿子不行吗?"徐泽仪远眺着往贺中珏的宫里寻孟夏的身影. "想知道在无名镇时,是谁救了你吗?"贺中珏在回廊的石凳上坐下后问,徐泽仪把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在贺中珏身边一坐问,"不是你吗,哥?" "当时我有伤在身,功力不够." 徐泽仪一听警惕地看着贺中珏问:"救我的人不会是徐老三吧?" 贺中珏没回答,徐泽仪又狐疑地问:"徐老三,他会有那么好心,救我?他恨我还来不及." "他为什么要恨你?" "我泼过他的粪!"徐泽仪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当时,怕他被贺中珉怀疑,所以我觉得你去为难他,很好,只是没想到你青出于蓝胜于蓝,缺德早就超过带着你长大的亲哥了." 徐泽仪眨着眼看着贺中珏,好一会才问:"你是夸我还是贬我?" "你说呢?"贺中珏站起来背过手道,"不过呢,你那举动是狠了一点,但却彻底打消了贺中珉的顾虑,所以..." "所以我才没有挨你板子."徐泽仪带着哭腔地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你泼粪,让贺中珉没了疑虑,转瞬徐书同为了救你,又让贺中珉生了疑,你哥我都不知道你该不该挨板子!" "亲哥呀,你说说你为了害我,设了多少计!" "看样子屁股又痒痒了."贺中珏伸手从徐泽仪手里拿过徐泽仪去大库里挑的贺礼,打开看了一眼道,"看看你,真是丢我皇家的脸,这么劣等的水晶,你的眼光还真是好呀." 徐泽仪一把抢过来道:"差了,怎么的,谁让你大库里有这等差的东西!"说完徐泽仪拿着贺礼就走了,只听贺中珏在身后道,"他这人不喜张扬,热闹就成了." 徐泽仪走进梅娘家的院子,就听见方南老大的声音:"凭什么呀,凭什么呀,我怎么就爹不疼娘不爱的了,啊,那凤奴成亲,姑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的嫁妆,那是我外甥女,我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徐书同成亲,姑,你光聘礼就出给他出了五十两,姑,你说你这些银子哪来的,不都是和我娘这些年卖豆腐攒来的吗,怎么我成亲就一分银子没给..." 徐泽仪见芦花伸手去拉方南,方南推开芦花道:"去,你个女人家懂什么,今儿,我得把这憋了许久的话讲完,讲清楚,姑,你偏心也偏得太过了." 芦花一把把方南拖着往屋里走道:"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芦花,我姑就没把这事搁平,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他们都有五十两,我就没有,如果是这样,就分家,我们单过." 芦花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道:"方南,你要再乱讲话,我就带着棒棒回长州,不和你过了!" 方南一听忙道:"芦花,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替你憋屈吗,凭什么都是媳妇,那般不同." "你还好意思!"芦花说着就哭了起来,方南手无措足地道,"好了,芦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乱讲话了,成吗?" "总之如果让娘和姑听去了,我也就不活了!"芦花说完用手背把眼泪一擦,转身进了厨房. 方南气哼哼地叉着腰站在院中,徐泽仪便走了进去用眼一横方南问:"你哥呢?" 本来就气着的方南没好声气地回道:"你问他去吧!" "他在哪儿?" "我哪知道?"方南说完气哼哼地出了院子,徐泽仪气得暴跳如雷,"你站住,你站住!" "你想干什么?"方南一撸袖子道,"你想打架吗?"说完方南又斜着眼往那院外的四儿等人一干人等瞅了一眼道,"你想仗着人多吗?" 徐泽仪举起鞭子给了方南一下道:"爷以前认为自己是京州城最大一无赖,不过遇上你后,爷都甘拜下风了,你哥呢?" "我不知道,一大早和我姑就出去了." "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方南看了一眼徐泽仪手中的鞭子道,"好象明日要去那黎家下聘礼,还有些东西没置办齐,他们就出去了." 徐泽仪收了鞭子,冲外面一挥手,那四儿立刻就窜了进来,徐泽仪冲方南一指道:"赏他一百两银子." "世子爷,侯爷有过吩咐,现如今不许你在外面随便打赏人,尤其是超过十两银子的打赏!"四儿一边传达徐府最大家长的命令,一边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黄金递给了方南,方南接到手里还有些做梦的感觉,放在牙边咬了一口才叫了一声:"这是真的呀,我的爷呀!" 第二百九十七章 番外9 徐泽仪用鞭子点了点方南的脑袋道:"难道你还怀疑爷赏的东西?" "不敢,不敢!"方南赶紧把金元宝放入怀中,又有几分不解地问,"只是世子爷,为什么要赏我这么大一锭金元宝?" "不要拉倒!"徐泽仪眼一横道,方南立刻道,"要,要,要!" "赏你金元宝,是因为你哥这人还仗义!" 这一下方南就不明白了,徐书同仗义,为什么把金元宝赏给他,徐泽仪见方南愣愣地,一挥手道:"跟你也说不明白,总之呢,金元宝这事,你就不要告诉你哥了." 方南还正怕徐书同知道,把这天下掉下来的东西拿去还给徐泽仪,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徐泽仪又道:"还有呀,以后这种差银子的事,你不用聒噪你哥,找爷就成." 这事彻底把方南砸懵了,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泽仪,好半晌才两眼闪光地问出一句心中最想问的话:"世子爷这话,是不是就是讲以后我缺银子用,就找世子爷您?" "那得看你缺什么样的银子."虽然徐泽仪从小长到大,都没把那银子当回事,但看着两眼冒光的方南,总觉得不能把话讲死了,"对了,刚才你说你哥干什么去了?" 平白得了一大锭金元宝,还有可能继续得更多金元宝的方南,立刻毕恭毕敬非常清楚明白地回道:"世子爷,听我娘讲,我哥和我姑一大早就去置嫁妆了." "置嫁妆?这可奇了,嫁妆不都应该是女方置吗?" "所以我才在这里气恼嘛,我姑已经给那女家五十两银子聘礼了,还要置那么多嫁妆,你去北屋瞧瞧,都堆了满满一屋了,还闲不够..." "好了,你怎么比徐老三还罗索." "我哥罗索吗,在这个家里,就属他话少." 两人正说着,听见院门口有响动,然后见梅娘推开门,对那挑夫道:"这些都放到北屋去." 然后又见徐书同和小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梅娘便道:"一会,娘好好给你归置归置,看还差什么,然后咱们再上街去添!" "娘,差不多了吧." 方南不满地裂着嘴,然后转身就去了灶房,把捂得有点热的金元宝递给芦花,芦花不想要他这种死乞百赖来的银子,不肯接,方南就把金元宝塞到芦花怀里转身跑了. 小全放下东西,舀了一瓢水坐到徐泽仪旁边问:"世子爷兄长,你得空了?" "小全,这嫁妆不是应该女方家置吗?" 小全喝了好几大口水就乐道:"那可得问三哥了,是不是太中意他这新娘子了." "那新娘子长得如何?" "我还没见着." "你还没见着?" "你以为我三哥娶的是一般的人家,怎么也是大家闺秀,是随便出来晃荡的那种女子吗?" 徐泽仪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眼睛瞅向放完东西的徐书同. 徐书同见东西都归到了北屋,而归拢那些女人家喜欢的什么布料首饰又不是他善长的,徐书同就出来,在院里又把那装嫁妆的大红箱子归拢一阵,才回过头道:"徐世子,打我进来,你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能告诉我是个什么缘故吗?" 小全嘿嘿一笑道:"我这世子爷兄长觉得要当新郎倌的三哥,比平时都耐看,所以就多看几眼." "耐看也不是给你看的."徐书同的心情总的来讲是不错的,所以也开了一句玩笑话,徐泽仪哼了一声问,"徐老三,有件大事,你怕忘了吧!" "什么样的大事."徐书同从小全手里接过瓢,也舀了一瓢手喝了起来,徐泽仪阴阴地道,"你会洞房吗,知道在洞房里要干什么吗,要不要爷立马给你传授传授." 徐书同没搭理徐泽仪,小全却哈哈大笑拍着徐泽仪的肩膀道:"世子爷兄长,亏你想得出来,这种事,是男人都会!" "别的男人可能真会,我看他呀,难讲,整日绷个脸,就象谁欠了他银子没还一样,估摸都是为了掩饰,哼,说不准就是为了做给那些女人看的,..." 小全更乐了:"世子爷兄长,你这分明是嫉妒,嫉妒人三哥要娶漂亮的新娘子了,你说三哥为什么要绷个脸做给那些女人看吗." "不懂了吧,这叫弥盖弥章,心虚,见着女人就不知道咋办了,手无措足,只好绷个脸,装君子." 徐书同还是不接话,徐泽仪不满地站了起来道:"徐老三,你为什么不接招?" "徐世子,你整日无所事事,你就无所事事好了,但是别人都很忙,所以请你喜欢到哪儿玩就到哪儿玩去!"徐书同喝完水,放下水瓢. "本世子就觉得你这里好玩,就要在这儿玩,你能把爷怎样?"徐泽仪把头一伸,象头要发怒的牛一般,徐书同伸手推开徐泽仪的头道,"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吃火药了." 徐泽仪听徐书同的口气不象往日那般冷淡,立刻收回头,在徐书同身边一坐道:"我这不担心你吗?" "你担心我?我用得着你担心吗?" "徐老三,你没成过亲,肯定没经验." "好象你成过很多次一样." "对,你准备摆几桌?在哪儿摆?"徐泽仪打量起梅娘不大的院子,有些担心地问,徐书同便道,"我家也没什么太多的客人,在这院里摆个四五桌就行."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那怎么行,没个百八十桌怎么够热闹." "百八十桌?!"徐书同与小全几乎一起叫了起来,"哪来那么多人!" "你们还怕人不够吗?如果坐不满一百桌,爷我亲自到大街上去拉!" 徐书同和小全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兴致满满,斗志昂扬的徐泽仪开始布置起来:"你家这院子小了,干脆就把那酒席摆到外面去,这一条巷子摆到头,怎么也够摆一百桌,你家这院子呢,就拿来做灶房,芦花和凤奴两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不打紧,爷去把府上的厨子、厨娘统统调来,如果爷府上的不够,管我哥借个几十个厨子、厨娘应该也不成问题..." 小全冲徐书同眨眨眼,徐书同也耸耸肩,小全不得不阻止道:"世子爷兄长..." "把世子爷三个字去掉!"徐泽仪瞪着小全,小全只得重新道,"表兄." "这还差不多,说吧,什么事?" "一百桌真的是太多了!" "怎么你怕花银子吗?申明一下,办这一百桌的银子不用你们操心!" "表兄,不仅是银子的事,三哥成亲,就想图个热闹亲切,你把那相干不相干的人都叫来,热闹是热闹了,可哪还有亲切的感觉,如果那些人在心里又不祝福三哥,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说多少桌?五六桌太没氛围了." "十桌,十桌应该够了!" "十桌也太少了,至少二十桌!" "没那么客人呀." "那也得二十桌!" 小全只能眨眨眼,看了徐书同一样,徐书同才道:"徐世子,你是不是也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是自然." "可你有问我有没有打算请你吗?" "徐老三,我知道你不会请我,不过你请不请我,我都会来."徐泽仪挑衅地看着徐书同,徐书同只得咳一声道,"好吧,腿长在你身上,我也没法子,这样吧,你走哪儿,总喜欢带十几个跟随,就给你和你那些跟随两桌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请我参加你的婚礼了!"徐泽仪兴高采烈地问,徐书同没说话,徐泽仪立刻得寸进尺地道,"你得给我请贴,那种大红的请贴,写上要请徐泽仪世子!" 小全又笑了起来,徐书同看着徐泽仪摇了摇头,徐泽仪立刻道:"那就这么定了."说完才满意地走了. 第二日,徐书同要与梅娘去给黎云送嫁妆,所以他起了一个大早,把豆腐磨完装好担,就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对于黎家的那个大闺女,他竟有些须期盼,虽然他知道很有可能这一趟连面都见不上,而且在内心里深处,他又还没有给这些须期盼把地儿腾出来,正乱想着等着梅娘更和挑夫时,那徐泽仪又兴冲冲跑进了院,徐书同看着徐泽仪皱皱眉问:"你好象真的挺闲." "我怕你缺人手,小全没来?" "他一会儿过来." "你这身衣服太素净了,你是要成亲了,我给你带了两身来!"徐泽仪热情洋溢地道,徐书同看了徐泽仪一眼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 "我这儿不用你在这儿瞎操心." "我可没瞎操心.快快,把衣服换了."徐泽仪一招手,那四儿立刻带着人捧过两个大盒子. "都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徐书同与徐泽仪正为两身衣服推搡时,梅娘换完衣裳走出来,见着徐泽仪笑道,"世子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番外10 徐泽仪恨了徐书同一眼道:"还没你娘知礼!" 徐泽仪的逻辑与一般的人不同,徐书同都不知道自己不收那两身衣服,与知礼不知礼有什么关系,上前扶了梅娘道:"娘,我们走吧!" 徐书同刚一说完,小全和凤奴便走了进来,徐书同便道:"小全,一会你帮我把那请柬写了!" "好的!" 徐书同从怀里掏出两页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小全道:"这是昨夜,我和娘商定的客人名单." 小全接了一一应了,徐书同便扶梅娘上了请来的轿子,然后带着那十几个挑夫去送嫁妆了. 徐书同一走,小全把请柬拿出来,凤奴把墨研好,小全刚拿起毛笔,徐泽仪上前就抢过一份请柬,小全不解地问:"表兄,你干什么?" "我要看徐老三有没有请我." 小全更不解:"你要看三哥请没请你,看这张名单,拿请柬干什么?"说着小全在名单上找了起来,指着第一个名道,"有的,有的,第一个就是你." 徐泽仪凑过脑袋一看,真的第一个是他,立刻眉开眼笑道:"算你徐老三懂事." 小全听了哭笑不得:"这和懂事有什么关系,请柬还给我吧!" "不行!" "为什么还不行?" "徐老三这小子诡计多,我得防着点." 小全完全听不明白徐泽仪这句话:"他为什么要对你用诡计了?" "他反正没少算计我,和我哥一样,都算计我!小全,你赶紧写,写完,我们出去喝酒." "现在哪有空喝酒,三哥马上要成亲了,一堆杂乱的事." "你说还有什么事要忙,我把四儿他们全都派上来." "你是不是最近没人玩呀,你没人玩,我可不行,我还得养家糊口." "小全,就你那铺子,还养家糊口,别开了,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银子,不如陪你阿兄玩去,阿兄保证不会亏待你." "好了,表兄,这有几十个人,我还得写阵子,你自己到别处找快活去吧." "小全!"徐泽仪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你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没趣味,真是的,阿兄走了!" 徐泽仪一溜烟溜出了梅娘的院子,找个代写书信的先生办妥了事,寻处地方,吃喝玩乐一通,一直折腾到天黑,才又一溜烟回了侯爷府. 徐泽仪是人未到屋,声音先到了:"爹,娘,我回来了." 与徐昭正说着事的孟雪摇摇头道:"看样子他出去玩了一整日,回来了,还得让人去迎他了."孟雪的话刚一落音,徐泽仪就窜进了屋子,孟雪不由得皱着眉道:"你一出去就是一整日,天不黑,是不是都不打算着家了,你有多少日没在家里吃过饭了." "娘,人家忙着大事呢." "忙大事,忙什么大事,给你娘说说看." "娘,徐老三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不是去给他帮手."徐泽仪说着从桌上拿起个果子就啃了起来,孟雪轻哼了一声道,"就你呀,不帮还好,只怕是越帮越忙." "娘,你看不起儿子."徐泽仪不满地想把双脚搁在搁脚凳上,不过徐昭在屋里,他又不敢这么放肆,忽想起什么一样,从怀里摸出请柬递给徐昭道,"爹,这是给你和娘的请柬." 徐昭有些吃惊:"我的?书同给我的?" "可不?" "怎么可能."徐昭伸手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有些激动,"雪,书同成亲,居然请我们!" 孟雪把请柬拿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可还真是." 徐泽仪便哼了一声道:"徐老三成亲,你们好象都挺开心的,娘,徐老三以前不就爹一下属吗,为什么你和爹这么开心?" "象书同这样的孩子,谁人不喜欢."孟雪说完又道,"还不快回屋去." "娘,今夜,我挨着你睡." "胡说八道!听说你现在还和沁儿分房而睡,你还闲爹娘没为你操够心?" "娘,你哪儿听得来谣言." "那怎么快一年了,沁儿还没一点动静?" "娘,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总之呢,好话歹话,你爹娘都和你说尽了,不听话,娘就送你去红罗寺反省半年一年." "娘-"徐泽仪拖着声音几乎叫了起来,"你是我后娘!"说完就气哼哼地走了,徐昭摇摇头道,"哎,这个仪儿,都是我们惯的."说完又看着那张请柬道,"书同请我们呢." 孟雪拿过请柬道:"昭哥,你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呀,早些睡吧!" 徐昭听了有几分失望地道:"你说这是仪儿弄的." "好了,昭哥,这几日朝上那么忙,你每日不到三更就要起,不歇那,哪有精力忙朝上的,歇了吧!"孟雪说着给徐昭宽了衣,又吩咐人进来侍候徐昭洗漱. 徐泽仪爬在窗边偷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他爹娘讲出更多可以解他狐疑的对话,房里的灯熄了,他只得十分十失望地离开了爹娘的房间. 徐泽仪自然不会回那一年就没踏足过的新房,转身就往书房折去. 快到书房时,徐泽仪忽听见一个丫头的声音:"小姐,今儿回来可晚了." 徐泽仪一下听出这声音是刘沁儿那贴身丫头发出来的,和这刘沁儿成亲快一年了,自己不去刘沁儿的房,那刘沁儿也从未涉足过他待的地方,除了要应付徐昭和孟雪那些场面,两人私下就没有见过面,他又寻着各种借口在外面胡混,所以两人见面真是屈指可数,在徐泽仪不多的记忆中,那个刘沁儿,只能用不丑来形容. 不过,丫头的话,让徐泽仪生了纳闷,这刘沁儿是大家女子,没得公婆、夫婿同意,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对,怎么听这对话,倒象才出去回来了,徐泽仪抬头看看天,绝对不早了,于是带着十二分的好奇跟了上去. 只是徐泽仪刚一猫腰过去,就听见刘沁儿的声音:"什么人?" 徐泽仪立刻不敢动了,那丫头便道:"小姐,哪有什么人,估计是野猫,快回了吧,如果让侯爷夫人发现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刘沁儿哼了一声道:"大不了,把我休回家去!" 这话对于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爹的徐泽仪来讲,真是震撼,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不怕被夫家休了,这真是太投自己所好了,自己同样也是叛经背道,最恨那些个规矩约束. 那丫头却吓坏了,连呸了好几声才道:"小姐,休要胡说八道,虽然这世子爷不济,但如果被他家休了,小姐这一辈子都毁了." "嫁与他才是毁了,休回家去,正好天天出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们都说世子爷人不济,心肠却顶好的,小姐千万别再胡说了." ...... 这番话把徐泽仪听得,那拳头捏起来又松开,松开又捏起来,然后怒火中烧,恨恨地往那个一年自己都没踏足过的新房去了. 四儿没想到徐泽仪往新房去了,那立刻是欢欣鼓舞地追上道:"爷,你终于想明白了!" "滚到一边去,离你爹一百丈远,再罗里八索,抽烂你的嘴巴子!" 四儿没想到自己把主子的意思完理解错了,赶紧滚到比徐泽仪说的一百丈还远的地方去了. 徐书同与梅娘会了李三花,便一起往那黎家去,因为两家离得不远,所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是送儿来开的门,见着徐书同与梅娘十分热情地道:"是姑爷来了." "我给黎云送嫁妆来了." 那送儿更是开心了,把徐书同一行人迎进了院子. 徐书同就看见一个俏丽的女子与那日见过的宋家的老幺在有些旧的回廊上说笑. 听见声音,那俏丽的女子抬起头喝问:"送儿,怎么回事,生人也随便放入院中." 送儿忙道:"二小姐,不是生人,是大姑爷给大小姐送嫁妆来了." 俏丽的女子刚要露出不屑,眼睛却落在徐书同脸上,然后看了一眼宋家老幺,一扭身很不开心地走了. 宋家老幺赶紧撵上去叫了一声:"书,书,你怎么了?" "我要去见我娘呀!" 送儿已经小跑着进屋去禀了,所以俏丽女子还没走进屋,那黎氏就走了出来,看见徐书同和梅娘,并不十分热情地问:"哟,你们这嫁妆可终于送来了." 梅娘便道:"可不,定下日子,我们就赶紧回去准备." "准备了这些日子才这点子东西."黎氏压根不因为这嫁妆应该是黎家准备,而现在徐家准备而惭愧,梅娘忍着气道,"亲家,这嫁妆呢按理说应该早些时候备,就齐整些,这定下日子到今儿,还不到半个月,所以急促了些,但我们徐家也按这条街的规矩,备足了十八挑嫁妆." 梅娘话中隐着对黎氏你不备嫁妆反说三道四的不满! 第二百九十九章 番外11 李三花立刻也接话道:"我说黎夫人,按理这嫁妆本是你家备的,现在是人徐家备的,到时候人徐家的人接嫁妆,够不够数,上不上得了台面,也是人徐家说了算呀!" 那黎氏听了一拍腿声气就大了起来:"哎哟,哎哟,这备嫁妆本是这位徐公子一口应承下来的,怎么现在备了嫁妆,你们又觉得不划算了,好呀,你们觉得不划算,我更觉得我闺女嫁你们这样的人家亏大了!不中意,就拉倒!" 李三花就急了:"黎夫人,你是怎么回事,徐家处处忍着你,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够了,我看你就是成心的,你巴心不得你家大闺女嫁不了人,你才高兴!" 黎氏一听声音更大了:"天爷爷哟,明明是你们徐家在我们黎家来找岔,你们反而有理了,这亲真的没法结了." 梅娘气得手脚发抖,抓住徐书同的手低声道:"如果不是那个闺女可怜,娘...娘真..." "娘,儿子害您受委曲了." "黎夫人!"那李三花更气了,刚要发话,徐书同看见躲在远处一根石柱后,一张秀丽的小脸变得苍白,正紧张地盯着院这边的一切,忙制止住李三花道,"黎夫人,刚才是误会了,你看看这些东西还有哪儿不妥当,我们好回去赶紧置办." 黎氏把脸转到徐书同身上哼了一声道:"也就你吧还讲句人话,就你家置的这点子东西,要多丢人现眼就多丢人现眼,说成是我黎家置的,我黎家真丢不起这脸子." 徐书同一拱手道:"夫人,你是知道的,我家只有个豆腐摊子,送这些东西加上那聘礼,已经是倾其所有的,所以就算这嫁妆配不上黎家的门面,也请夫人看着我这家境,体谅体谅!" "哎呀,你说你家里怎么就只有你这么个知事的人呢,知道我把一个闺女养这么大,光那吃穿就要花出多少钱吗?一眨眼就成你家的人,你说我这心好受吗?" 徐书同微微一笑道:"那夫人你的意思是...?" "知道你家境不怎么样,所以那日心一软就答应了,没想到你娘好象还要挑我的不是,还有这个女人居然这样不懂事,对我说三指四的..." "夫人,你是什么意思,就直说了吧!" 黎氏伸出五个指头道:"本来我是真反悔了,想悔了这桩婚事的,不过看在你还懂事的份上,至少加这个数的聘礼,我才嫁闺女,否则门都没有!" 那李三花就急了问:"黎夫人,你这是多少?" "五百两,少了一钱,我都不嫁闺女!" 李三花啊了一声道:"黎夫人,你就是卖闺女,论斤两称,也卖不出这样的价吧!" 梅娘听这黎氏狮子大开口摆明就没安好心,不过五百两真的是一个天价,她不由得急着抚额道:"这不过三日就到十六日,你让我们到哪儿去筹这么多银子." "筹不筹得到那是你们的事,嫁不嫁闺女,那得看我乐不乐意!" 李三花气恨地道:"真没见过这样的..." 徐书同叹了口气道:"夫人,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人家,根本不可能在三日筹出这些银子." 黎氏嘿了一声道:"徐公子,你知道我是一泡屎一泡尿把闺女拉扯大的,在我家里,她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针钱都没让她做过..." 徐书同赶紧打断黎氏的话道:"好了,夫人,我明白,我明白,你把她养大不容易,花精力还花银子,五百两确实是高了些,就算我把她娶回去,让她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地做,怕也挣不起这么多银子,所以请夫人酌情给个价." "五百两,一钱也不能少,人呢,你娶回去了,,你想让她给你挣回五百两,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书同摇摇头,好一会才道:"好吧,我去筹银子,十六日,我带银子来接人." "好,银子带不来,也就别怪我不放人!" 徐书同一拱手道:"那就这么讲定了!娘,三花姨,我们走吧!" 出了黎家的院子,那李三花就呸了一声道:"真没见过这样的娘,就算是后娘,也没她这么狠心的,要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呀!" 梅娘也有些忧愁地道:"同儿,早知道娘就不把你以前给娘的银子捐给红罗寺了,那多少还能筹个将近,这三日如何去筹那么多银子." 徐书同挥手叫来轿子,把梅娘扶上轿道:"娘,银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儿子自己会想法子." 李三花又道:"老姐呀,我看算了吧,娶这么个媳妇那是背上一大笔债,你们一辈子都还不完!象三哥这样的人,找哪样的人家找不到,难不成就只有她一家有闺女!" 梅娘叹口气道:"可是三花妹子,你听那人讲的什么话,让那闺女到我们家挣五百两银子,你也见了那闺女生得细皮嫩肉的,我家里的活,她能做哪样,她那娘分明就是不怀好意,这样的闺女留在她家,迟早...得让她这娘毁了." "老姐姐,你说的不无道理,怕这闺女长这么大,也没少受罪,只是..,这是你给我那五两银子,虽然少,我凑第一份." "三花妹子,这可使不得." 徐书同不得不道:"娘,都讲了,银子,我会去想法子的,你们赶紧回去吧!" 徐书同把梅娘与李三花的轿子打发走了,正准备去拿银子,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徐公子,徐公子!" 徐书同一转头,却看见是黎家那开门的丫头送儿,有几分惊奇地问:"你叫我?" "是,徐公子!"送儿不时扭头看后面,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 "什么事?" 送儿把一个绣花手帕塞到徐书同手里道:"我家大小姐说了,这是她全部的首饰,都给你,只求你一定要筹到五百两银子,大小姐还说将来她自己来还!"送儿说完深深福了一下,转身就赶紧跑了,徐书同拿着那个还带都黎云香气的手帕,不由得舒心地笑了起来,手帕很轻却很热乎乎的. 徐泽仪气冲冲来到那个成亲后就没涉足过的新房,一脚把门就踢开,那来开门的丫头慢了一点,没曾想门被踢开了,然后一只手就把她推开了,她连人都没看清,就被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 所以徐泽仪冲进房的时候,刘沁儿刚褪了外面的袍子,因天太热,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家居衣裳,正拿把扇子坐在桌边管那贴身的丫头要茶喝,徐泽仪叫了一声:"居然还敢背地里说爷的坏话!"就一抬脚把刘沁儿从凳子踹了下来. 徐泽仪没有贺中珏与徐泽仪的功夫,但那脚却是打小踢着四儿长大的,四儿经过火与血的训练,所以长成人后特别经徐泽仪的各种脚踢,经常都是挨上一脚,一个懒驴打滚就爬起来躲得远远的,可是刘沁儿没有经过这种火与血的训练,一脚就被徐泽仪踹地上,几乎断了气. 端着茶的丫头吓得一松手,那茶杯掉地上,"劈里叭啦"摔个粉碎,她赶紧扑过去挡在刘沁儿面前道:"世子爷,你干什么?" 徐泽仪没想到刘沁儿没想四儿那样飞速爬起来,再看刘沁儿的头发还束着,竟是个男子打扮,被那丫头一搂,嘴角就流出血来,那丫头吓得连叫了好几声:"小姐!小姐!" 本来一肚子气的徐泽仪,见如此情景,那气去了一大半,道了一声:"这么不经踢,真没趣!"转身就气哼哼走出了新房! 六月十六一眨眼就到了,一夜未睡的梅娘,七七八八安排妥当,就好生梳洗一番,换上早备下的一件喜庆色的衣服,见徐书同沐浴换上了新郎的大红锦袍子,那模样说不出来的神俊,梅娘又欢喜,又担忧着那五百两银子,见儿子笃定,就带着忐忑不安的叮嘱徐书同. 徐书同一一应着,那小全把最后一批借来的桌子板凳搬来,徐泽仪后脚也跨了进了,见着徐泽仪,徐书同有几分惊奇地问:"你来干什么?" "奉我哥之命,接新娘子!"说完徐泽仪打着呵欠,把装盒子里的水晶双鱼扔给徐书同道,"他赏你的!" 小全看清东西有些惊奇地问:"我三哥是成亲,姐夫怎么送鱼?" "不就是让他年年有余呗!"徐泽仪很不满地道,小全更纳闷,"哪有成亲祝年年有余的!" "那我怎么知道,赶明,你问你姐夫去不就得了." 小全哼了一声道:"肯定是你做了手脚!" 徐泽仪便问:"时辰有没有到,有到,就出发了,别误了吉时!"说完又补了一句,"徐老三,别说你穿这身袍子还有那么点意思." 小全便拿起帽子递给徐书同道:"三哥,吉时要到了!" 第三百章 番外12 徐书同刚把帽子戴上,那李三花伙着街上的梅娘的一些姐妹就来了,李三花忙道:"新郎倌动身得了,别误了吉时!"说完又小声问梅娘,"那五百两银子可有准备好?" 梅娘摇摇头道:"同儿没说!" "这么大件事,你怎么糊涂了,不问清楚!" "同儿办事都妥当!" "那我就给你接新娘子去了!" "可辛苦三花妹子了!"梅娘说着把早就封好的一两银子塞到李三花手里,李三花连道,"可使不得,可使不得!" "三花妹子,同儿等着你呢,快去吧!" "好,好,好!" 徐书同一出院子,就看见一匹装扮得喜庆得有些过分的大白马,和一顶打扮得同样喜庆得过分的花轿,徐书同不由得问:"这是哪来的?" 徐泽仪立刻跳到徐书同面前道:"你那接亲的花轿和马太老土了,所以我给换了." "你把我的马和花轿还来." "马杀了,花轿砍了当柴禾烧了."徐泽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徐书同捏着拳头,揍人的心思都有了,小全将一个包袱背上出来见了忙上前拉住徐书同道,"三哥,这大喜的日子,动拳脚可是不吉利." "我看他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三哥,我觉得这马和花轿顶好,比你原来备的那一套喜庆多了,迎亲嘛就图个喜庆,你说是不是?" 徐书同才瞅了徐泽仪一眼,哼了一声翻身上了马. 徐泽仪立刻得意地也翻上另一匹马叫道:"小子们,给你打起精神来,把那鞭仗一路响到新娘子家!" 徐书同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一听就要出声阻止,那得了吩咐的四儿,早就眼疾手快地点燃了一串鞭仗,响得个劈里啪啦的,小全忙劝道:"三哥,别误了吉时!" 于是徐书同只得出发了,徐泽仪拍拍小全道:"小全,不错,很配合你阿兄嘛!" "什么配合呀,三哥成亲热闹才好!" "就是,我哥,也就是你姐夫吩咐了,要热闹,一定要大大的热闹!"说完徐泽仪一挥手道,"小子们,给爷打起精神,迎新娘子去了!" 那四儿等一大帮同样打扮得喜庆的跟随都纷纷上了马,高叫着:"迎新娘子去,迎新娘子去!" 小全在这条街开了一年多医铺子,也结识了不少年纪相当的少年,早就被小全编入迎亲的队伍,还加上方南几个混子兄弟,于是这只迎亲队伍就有些浩浩荡荡地敲着锣打着鼓出发了. 梅娘目送那迎亲队伍走了,又踮着脚尖看了一会,直到完全看不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那有来帮忙的大娘大婶在问:"芦花,地上的菜是不是全要摘?" "芦花锅里的水是不是现在就要烧涨?" 那芦花与凤奴见徐泽仪那架式,弄不好真能弄出个二十来桌,赶紧应着回灶房忙碌起来. 梅娘站在门口又迎进了几个来帮忙的街坊,正在转身,却发现院门口不远处站着了一个中年男子,是一个气度不凡却又温文尔雅的男人,梅娘有些迟疑地问:"这位官爷,您是?" 徐昭上前一步道:"我是来参加书同婚礼的." 梅娘释然道:"官爷来得可不巧,同儿他们刚去迎亲了,官爷可是今儿第一个客人,请院里坐吧." 徐昭没想到梅娘不认识自己,不过三十多年前,喝醉的自己没看清梅娘,想来同样惊慌又不知前程的梅娘同样没有太看清自己,就算看清了,那点记忆被三十年的风雨沧桑也侵蚀没有了,徐昭的眼不由得一润,拿出装着龙凤玉佩的檀香盒子道:"这是送给书同和新娘子的贺礼!" 梅娘不由得笑道:"人来了,送了祝福就好,还送什么礼."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份心意而已!" 梅娘便吩咐凤奴道:"凤奴,可把官爷的名字和礼物记清了." 徐昭听了这话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下,听梅娘这语气,让那凤奴记清了,大约是有朝一日,还要把这人情还给自己,而凤奴记完,唱报"徐昭,龙凤玉佩一对"与那送两坛酒、一副被面或一挑喜饼没什么区别. 梅娘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官爷,请!" 因为徐昭的气度,所以梅娘自然而然把徐昭安排在贵宾席的上位. 徐昭坐下来便打量起梅娘生活了快三十年的院子,越看这院子,他心里越堵得慌. 梅娘与几个前来帮忙的街坊一边做着事一边聊着家常,那话题自然都离不开今日成亲的事,徐照的贵宾席离得不远,所以听得极是清楚: "梅妹子,你可是熬出头了,儿子成亲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可是哩!" "老姐姐,你家书同懂事,又孝顺,再添个孝顺的媳妇,你就等着享福吧!" "听说你家书同是个捕快,真是好,这条街那些混子痞子都有人管教了,你家书同真是这个!"有人举着大拇指道. ...... 夸徐书同的话是梅娘发自内心地喜欢听,所以那笑也是发自内心的,梅娘本来生得就好看,所以这会笑起来特别地美,不过梅娘很快想到徐昭一个人坐着,连个陪说话的人都没有,赶紧站了起来,去装了一大盘子瓜果子点心,放在徐昭坐的桌上道:"官爷,他们接了新娘子,说还要绕大半个城,怕得有会子才会回来!" 梅娘在年纪上还小孟雪几岁,但看上去却比孟雪苍老话多,尤其是经常劳作,那双手干枯、粗糙还布了些伤痕,更无法与孟雪的纤纤玉手比. 梅娘见徐昭盯着她的手,不由得把瓜果点心放下,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徐昭才点点头道:"这成亲嘛,自然是越热闹越好,他们年青人喜欢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好了,这会子客人还没来吧?" "估摸得过了中午才来." "那你赶紧坐着歇歇吧,一会子客人来了,有得你忙的!" 梅娘觉得徐昭说的在理,便坐了下来,却听徐昭问:"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没有,同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梅娘摇摇头道,不过说完这话又纳闷,徐昭这么个生人怎么问这样的话,犹豫一下问,"官爷和书同是同僚?" "是!" "官爷莫不是书同的上属?"梅娘终于恍然大悟的道,这话把徐昭的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好一会才道,"算是吧!" 梅娘立刻笑道:"你看我,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差点怠慢了同儿的上属." "可别这样讲,你可没怠慢我." "官爷,我家同儿呀,在外面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就怕他呀,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自己都不知道!" "书同是个懂事的人,做事都极是得体,还真挑不出来他有什么过错!"徐昭这句话是讲的一个事实,但梅娘却以为徐昭讲的是客套的话,忙道,"哪有那么好,他呀,打小脾气就执拗,您可多担待担待,不过他如果执拗得不对,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疼惜他!" 徐昭正要回话,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从灶房跑出来道:"小姑,小姑,有桩事,我竟忘了!" "嫂嫂,什么事忘了,别着急,慢慢讲!" "我忘了请接被盖铺床的刘大妹子." "那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我们自己接自己铺!" "这可不成,这铺床是有讲究的,得那家中老人健全,男人健在,又儿女成双的人铺了,这小夫妻才能和和美美滋润地过一辈子,我家凤奴就是刘大妹子给铺的床,你看那小两口过得多好,你和我都不成,我们俩这辈子要多被就有多被,不能把这被气霉运过给孩子们了." "那就麻烦嫂嫂走一趟." "我这就去." "嫂嫂也莫急,那回来还有会子呢." 那头发花白的妇人一边应着,一边就急急忙忙出了门,梅娘目送那妇人的背影消失了才对徐昭道:"是同儿的舅娘." 徐昭心里挺难受的,不过还是带着笑点点头道:"看得出来,很心疼书同." "可不是,同儿小时候呀身体不好,经常病,离不得大人抱,一离开就哭闹不止,我嫂嫂就一宿一宿地抱着..." "书同的身子骨不好?" "是呀,同儿是个早产儿,经常病,四岁那年病得特别重,本来都以为活不过来了,被他义父遇上了,带着他去寻医问药,也不知道历了多少辛苦,后来听他义父说是拜了个名师,用些补身的药汤泡了,又学了些拳脚,那身子骨才一日一日地强健起来...,那些年我真的想同儿,不过想到他义父是要给他治病,就忍着,一直忍着,同儿回来,从不和我讲这些年他受的苦..."梅娘一提到徐书同,那就有说不完的话,见徐昭爱听,就滔滔不绝,事无巨细地讲给徐昭听,不过梅娘讲的多是四岁以前的徐书同和回到京州后的徐书同,那徐书同与义父去寻医问药的二十多年也仅是一些片段. 第三百零一章 番外13 在徐泽仪非常奢侈地用炮仗开出的迎亲路上,很快就引来无数的围观者,徐书同不喜,但徐泽仪的情绪完全高昂了起来,除了吩咐炮仗要使劲地炸,还亲自指挥那敲锣打鼓的. 小全乐得跑前跑后,徐书同摇摇头,好在两家隔得近,就算徐泽仪折腾,在那条街折腾了好一会,还是终于到了,徐泽仪气哼哼地道:"怎么就这么短点路程,爷还没玩够呢." 不过宋家接亲的队伍也热闹闹地开来了,徐泽仪见了把眉一皱道:"爷来接亲,他们来干什么?" 四儿赶紧去打听了回来道:"世子爷,他们也来接亲,接这家二小姐,还蛮不讲理地让我们让开,他们要先进去接." 徐泽仪一听那没闹够的精力立刻就找着了新的折腾点:"让我们让开,凭什么,他们接的是老二,我们接的是老大,就按这老大老二的顺序,也轮不着他们先,小子们,给爷听好了." 四儿赶紧应和道:"世子爷,只管吩咐!" "在你们的爷没帮徐老三把新娘子接走之前,如果让他们那个接亲队伍的人过来了一个,爷把你们的屁股打得稀啪烂." 四儿赶紧把徐泽仪的吩咐传达了下去,徐泽仪才打着马到那黎家的大门前叫了一声:"开门,你家嫁闺女,这是哪家的规矩,闺女出嫁,这么喜庆的一大早,居然把大门紧闭!" 那门里就有人问:"是大姑爷的迎亲队伍还是二姑爷的迎亲队伍?" 徐泽仪便道:"自然是大姑父的迎亲队伍." 里面的人立刻回道:"我家夫人吩咐了,要请二姑父的迎亲队伍先进!" 那被四儿等人拦着的宋家迎亲队伍立刻得意了起来:"让开,让开,都让开了,没听见吗,是让我们先进了!" 徐泽仪一听那双眼一瞪道:"娘的,这是哪家规矩,老大要让老二的,你他娘的是不是个后娘呀!" 本来一直绷着脸的徐书同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徐泽仪见徐书同这一笑,立刻不满地道:"徐老三,今儿,如果我不来,你莫不就想忍了这口气吧!听我爹说起你挺英雄的一个人,我怎么看,你都象狗熊!" 小全就乐道:"反正我们都知道表兄你会来,所以这种你善长的的事,我们就不和你争了." 徐泽仪用鞭子指着徐书同和小全道:"一大早看见我,好象还挺不乐意的,尤其是你徐老三,那张脸绷得跟个冰山一样,原来你们俩早就准备了天那么大一个桶,来装我,是不!" 徐书同与小全都只笑不回话,徐泽仪又用鞭子把两人点了点道:"算了,爷不和你们两个没见识的人计较了."然后一挥鞭冲那院门一指道,"不开门,就给爷砸门!" 徐书同和小全笑了之后又都吓了一大跳,徐书同忙道:"徐世子,那不成了抢亲了,传出去了,可不好!" "徐老三,真没想到你实际上还挺面的,传出去不好,什么不好,让他们传呀,给爷砸!" 那跟随得了吩咐,就一窝蜂去四处寻了石头木棍之类,将那黎家的大门砸得山响. 黎氏大约也没想到那看上去挺温和的徐书同和同样脾气都好的梅娘,会做出砸门的事,唬了一大跳,赶紧过来吩咐打开门. 那门一开,黎氏就看见一个面如冠玉的世家弟子打扮的男子骑在马上正冲她黎家的大门发着火:"不开门,给爷使劲地砸,使劲!" 黎氏立刻一拍巴掌叫了起来:"哎哟,哎哟,你们这是迎亲还是抢亲呀!" 徐泽仪一甩手里的鞭道:"迎亲也好,抢亲也罢,赶紧把你家的大闺女送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哟,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没王法了!"那黎氏杏眼一瞪,双手一叉腰又叫了起来,徐泽仪听了哈哈一笑道,"王法?爷就是王法!" "哟,小子,你好大的口气!" "别说,这还只是一般一般!" "好吧,我一个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不成了!"黎氏把手一拍道:"今儿不把那五百银子给齐,你们想迎亲就从老娘尸体上跨过去!" "五百两银子?"徐泽仪有些不解地问,"什么五百两银子?" "那是徐家应允老娘的,拿五百两银子,老娘就嫁闺女,没有-"那黎氏语气一顿道,"你们要仗着人多,把我闺女抢去了,我拼着一条老命也要去告你们!" 小全听了把背在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扔到黎氏面前道:"拿去,这是你要的银子!" 那包袱沉沉地掉落到地上,任谁一看都知道那里面装的东西绝对不轻,黎氏上前掀起一角一看是五锭十两重的金元宝,先一喜,然后有几分怀疑地问:"你一个卖豆腐人家,哪来这么金元宝,莫不是些来路不正的东西!" "哟,老太婆,你原来是卖闺女呀,现在见人买得起,你又疑神疑鬼了,你这种跟井里青蛙一般多见识的女人,真是世间少见,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今儿爷要让你见识见识卖豆腐的是如何娶你家闺女的."说着徐泽仪一挥手问,"你们黎家总共有几口人?" 落在后面的黎五喘着粗气,一颤一颤撵出来正听见徐泽仪问这话,便回道:"加上两个丫头一个做力气活的下人,总共八人." 徐泽仪便道:"就八个人啊!" "就八个人." "好吧,把你们闺女完完好好地送出来,每人打赏二十两银子!" 徐泽仪的话,把大家都唬了一跳,当然黎家那几个下人最开心,个个面露喜色,黎氏和黎五的脸也都抽了一下,不管怎么样那二十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他们还没遇上过如此阔气的主,只是徐书同和小全听了都觉得徐泽仪打赏得有些莫名其妙,分明就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种打赏,那四儿的脸直接就垮了,连忙拉了徐泽仪的衣襟一下道:"爷,老爷吩咐过打赏不许超过十两银子!" "老头子带过兵,最明白将在外军领有所所不授,今儿是给徐老三长面子的时候,可以破例!" 小全听徐泽仪连"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都用上了,只差点没笑抽,徐书同不由得摇摇头,只苦了那四儿:"爷,小的到哪儿给您找那多出来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呀!" 徐泽仪把四儿打量了一番,那眼睛就落在四儿腰间,四儿赶紧伸手把腰上那块玉琮伸手一捂道:"爷,四儿身上就这么件值钱的物件,求您让它在四儿身上多挂几日吧!" "你想让爷出丑是不是?"徐泽仪一瞪眼,四儿赶紧把那玉琮摘了下来哭丧着脸道:"爷,这还是四儿满十六的时候,你赏四儿的,四儿一直舍不得挂,没曾想刚挂上,爷就..."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徐泽仪再一瞪眼,四儿就把那玉琮递给黎五道:"这个可值二百两银子,你得给我四十两!" 徐泽仪恨了四儿一眼,四儿很委曲地放开了玉琮,徐泽仪一挥手道:"接新娘子了!" 那四儿赶紧带着几十个跟随如狼似虎往黎家冲,黎氏张着手想阻拦,那四儿就顺势把黎氏放倒在地,然后踩着她走了进去,那跟随自然也有不少效仿的,于是在黎氏的一阵惨叫声中,几十个跟随都冲了进去. 小全有些瞠目结舌地道:"三哥,这真快成抢亲了,你这做新郎的还不赶紧点." 徐书同翻身下了马道:"本只想让他闹腾闹腾,没想到他闹这么狠,弄不好就给他爹添出一堆事来!" "那咱们赶紧把新娘子接走,才是正经!"小全带着他的那兄弟伙们抬着花轿也赶紧追了进去,那黎家院子本来不大,小全暗里早就来踩过几次了,带着他那些兄弟很快就来到黎云的闺房,叫了一声,"嫂嫂,我们是来迎亲的!" 黎云在屋里听见个面锣鼓喧天的,只是半晌都没见着人,以为徐书同没凑齐银子,正和黎氏在外面闹腾呢,心里急得让送儿去看,结果送儿一去半晌也不见人回来,就更急了,听见小全的声音,黎云一喜,赶紧把喜帕往头上一蒙,忙应小全道:"我在这儿!" 小全又乐了,看得出来黎云是极想嫁给徐书同的,他就打心里为徐书同高兴,忙请黎云出来上花轿. 黎云透过那喜帕看清小全不是徐书同,不由得有几分警惕地道:"我要嫁的可是徐家的书同公子!" 小全便道:"嫂嫂放心吧,我三哥他面皮薄,没见过这场合,所以在外面等着花轿呢!" 黎云虽有些不放心,但更不愿意不嫁,心一横便坐上花轿,小全等人抬着花轿立刻就趁乱往黎家大院外走,黎云直到听到徐书同叫"小全"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第三百零二章 番外14 () 小全护着花轿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嘻嘻地道:"三哥,我还真没见过如此迎亲的." 徐书同苦笑道:"有他的场合,你应该有准备,那可以出现各种不可能." "不管那么多,我们走吧!" 于是徐书同与小全骑着马一前一后护着花轿就上了街. 刚到街上没多久,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徐老三,徐老三,如何,那新娘子可有接到?" "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这姓黎的婆娘竟是只母老虎,如此凶悍还蛮不讲理,今儿多亏我来了,否则你们哪里是她对手."徐泽仪话刚落音,就听见四儿的声音,"爷,这个丫头说她不要你的赏银,只想跟着她的小姐一起出嫁!四儿就顺便把她带出来了." 徐泽仪有些不相信地道:"啊,就这家里还会有那不爱财之人." 徐书同便道:"使不得,这样带出来会生事的." 黎云听见送儿叫了一声:"小姐!" 黎云忙掀起轿帘回了一声:"送儿!" 那送儿扑过来又叫了一声:"小姐,你带送儿一起走吧,就是吃糠咽菜,送儿也喜欢." 黎云不由得看了徐书同一眼,徐泽仪便不耐烦地道:"徐老三,你就是呆板,你看她主仆情深,你也忍心拆散他们." 徐书同皱着眉道:"就算她主仆情深,就这么带着了,到时候会生出麻烦的." 徐泽仪立刻就不悦道:"你这个胆小鬼,生了麻烦,你就这桩事说是我徐泽仪做的主,与你无关总可以了吧!" 那送儿机灵,赶紧给徐泽仪磕头道:"多谢爷!" 徐泽仪立刻乐道:"徐老三,你好福气呀,这丫头机灵,嘴又甜,你这亲成的,美不死你了." 徐书见知道徐泽仪那张嘴是什么都能讲出来的,怕徐泽仪生出更多事,只得赶紧道:"还不赶紧走!" 黎云与送儿都笑了,搂在一起再也舍不得分开. "这还差不多,象个男人一样,小子们,把锣敲狠点,把鼓打狠点,把炮仗响起来,给徐老三好生热闹热闹!" 徐书同想阻止,但徐泽仪哪里听他的,嘴里还道:"徐老三,你知道吗,爷这人最好热闹,可是爷成亲的时候,那个才叫冷清,知道为什么吗?" 徐书同没回答,徐泽仪很不爽地道:"徐老三,爷最恨你的就是不管爷出什么招,你都不接招." 徐书同才懒懒地道:"你那些招术叫招吗?" "徐老三,你找死." "好吧,就说说你成亲为什么冷冷清清的." "还不是因为我爹,不许办得太热闹,当然爷本来也没那心情热闹,你知道爷心里喜欢的人是夏夏,一辈子都喜欢夏夏,不是夏夏,换谁都一样,所以热不热闹就无所谓了." 徐泽仪的话把徐书同一震,那徐泽仪却继续道:"所以爷没热闹着,就到你这婚礼上来尽兴了." 小全不由得问:"表兄,你这都是什么道理,怎么都与正常的人不同." "你懂什么,小屁孩,等徐老三成了亲,阿兄带你去花楼让你长长见识." "表兄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啊,错了,应该是你和徐老三没成亲之前,爷带你们去花楼长长见识..."徐泽仪话还没落音,就被徐书同一巴掌从马背上扇到地上,徐泽仪叫了一声,"伪君子,你们两都是伪君子,难得和你们理论了,四儿,放炮放炮!"徐泽仪说着突然眼睛定住了,然后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夏夏,是你,是你,真是你和我亲儿子来了吗?" 徐书同抬头看去,果见穿着宝蓝色男妆的孟夏带着穿着红色锦衣的大豆豆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大豆豆听见徐泽仪的声音,立刻乐得眉开眼笑地道:"娘,娘,哦,叔,叔,他们发现我们了!他们发现我们了!"说完就挣开孟夏怀抱扑到徐书同马边叫着,"干爹,干爹!" 徐书同伸手把大豆豆抱上马,大豆豆立刻得意地叫:"我和干爹一起当新郎!我和干爹一起当新郎喽!" 徐泽仪不由得用眼一斜大豆豆道:"明明是你亲爹先看见你,你怎么一扑就扑到你干爹怀里,跟你干爹还亲过你亲爹呀!" 大豆豆冲徐泽仪做了个鬼脸道:"叔,豆豆隔三岔五就能看到,干爹可不容易见着." 小全也不满地道:"那你也不经常见着你舅呢!" 大豆豆听了噘着小嘴道:"谁让我干爹今儿是新郎,威风!"大豆豆话一落音,徐泽仪和小全的巴掌都落他小屁股上了,"你这个见着干爹就忘亲爹(舅)的家伙." 大豆豆赶紧藏到徐书同怀里,等徐泽仪和小全发了气,他立刻探出小脑袋问:"干爹,我能看看我的干娘吗?" 孟夏才走过来训斥道:"一出来,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娘!"大豆豆说完又赶紧用小胖手把嘴一捂道,"不是娘,是叔,我又忘了." "新娘子只有到洞房才能看,否则不吉利." "可是,可是..."大豆豆不太明白地歪着脑袋,孟夏便道,"你们接新娘子可真够热闹的了." 徐泽仪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花枝招展往孟夏面前一站道:"当然,我可是奉我了哥之命,来热闹的." "可是世子爷,会不会热闹得过了点?" 徐泽仪一撇嘴立刻变成不悦道:"夏夏,原来你是来训我的?" "我怎么敢训你,我是担心你惹了事,又得挨扳子."孟夏摇摇头,小全便道,"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都做了,我们还是赶紧把新娘子接回去是正经." "三哥,我觉得那个丫头还是以后再做打算比较妥当."孟夏抬头看向徐书同,徐书同本来就觉得这样带着送儿,让黎家有话可讲,于是点点头道,"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 徐泽仪就哼了一声道:"你们俩个没看人主仆俩有多好,你们也忍心." 孟夏便道:"世子爷,本来这只是一桩小事,这么一折腾弄不好就折腾成大事了." 徐书同也道:"徐世子,二丫讲的没错." 那送儿一听不带她走,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徐书同立刻能感到花轿里的哀怨,刚要说话,那徐泽仪却上了气性:"好,你们都对,爷又做错了,那咱们立刻就改,四儿,那丫头打哪儿来,就打哪儿送回去." 四儿左右看看才上前道:"爷,那丫头看着怪可怜的." "天下可怜的人多了,爷全都管得完吗,这桩事是爷做的,你立刻把人送回去,将事摆平!"说完徐泽仪就气哼哼上了马道,"起轿,走,该吹的照旧吹,该敲的照旧敲,咱们绕着京州城一圈,好好地热闹个够!" 大豆豆立刻拍手道:"好,好,好,热闹够!" 徐泽仪伸手捏了大豆豆粉嫩嫩的小脸一下道:"只有你这个小东西,最知道你亲爹了,亲爹总算没白疼你一场,和亲爹共乘一骑如何?" 大豆豆嘟着小嘴道:"娘说了,新人才最有喜气,今儿干爹是新郎,所以豆豆要和干爹这个新郎骑一匹马,等叔你娶新娘子的时候,豆豆再和你骑一匹马!" 徐泽仪听了这话立刻含泪望苍天:"恐怕,恐怕你再没这机会了." "为什么,叔!" "不为什么!"徐泽仪一夹马冲到了前面去. 孟夏见了不由得气恼地道:"哟,现在还说道不得了." 徐泽仪猛地一回头道:"夏夏,你再用那样的称呼,我以后都懒得搭理你了." 孟夏就奇了问:"我不用那样的称呼,又用什么样的称呼?" 徐泽仪潇洒地一指孟小全道:"教她!" 小全哭笑不得地道:"姐,上马吧!" "你还没告诉我以后怎么称呼他呢?"孟夏一边爬上马一边问,小全便用极夸张的语气道,"要叫他表兄,阿兄." 孟夏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一会才道:"好象...还真叫不出来." 徐泽仪立刻气恼地道:"叫不出来,就和小全好好学,多学学就叫得出来了." 徐书同摇摇头,打着马道:"你们都是胡闹的高手,走了!" 大豆豆立刻拍着巴掌道:"走,走,走,干爹娶干娘喽!" 梅娘和徐昭说了好一会子话,那是事无巨细,把那些从未与人道与的辛酸都说遍了,又把徐书同的点点滴滴都说尽了,还没等到迎亲队伍,不由得就有些急了:"这都晌午了,怎么还没接来?" 徐昭便道:"那绕城半圈,就这半日如何绕得完,年青人喜欢热闹,就由他们去闹腾吧!" "还真是,就怕那新娘子饿着,哦,只顾着说话琐碎的事,这都晌午了,到是忘了官爷也饿着,我去给官爷弄点吃的." 徐昭想说"不饿",那梅娘已经起身去了灶房. 第三百零三章 番外15 徐昭听梅娘说了这半晌话,心里虽然还是堵,但多少舒坦一些,正在等梅娘拿吃的来,忽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亲家,你来得竟这么早?" 徐昭招头一看是刘明,赶紧站起来道:"是你呀,亲家!" 刘明笑了一下,徐昭便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许你来得,不许我来,书同是我多年的下属,他成亲,我来庆贺一番实在是应当,倒是你与书同平时没甚往来,才奇怪了." 徐昭便道:"我早慕书同之名,正经还没见过几面,所以算是慕名而来吧!" 两人叙了礼,便坐了下来,刘明便问:"我那闺女还好,没调皮吧?" "怎么会,沁儿知书达理,又孝顺,哪有调皮." "嘿,那你是不了解她,在家里可皮实了,有时候野得象个男孩子."刘明说完叹了口气道,"他娘前阵子染了风寒,养了阵子才好,特别想沁儿,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 徐昭立刻笑道:"亲家,看你说的这见外话,弟妹病了,沁儿本该回去尽孝的,内子还说,你家就沁儿一个,以后让她每月回家住几日,就怕你们听外人的闲言碎语,反生出事端." 刘明乐道:"亲家,外人的闲言碎语管他干什么,你们要许沁儿每月回家住几日,她娘不知道多高兴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看什么日子比较好,以后每月让她回家住几日." "日子,你们定就成,我们什么时候都欢迎自己的闺女回家住." "好,回去,我就和内子把此事定下来."徐昭和刘明相谈甚欢时,那梅娘端着简单的食物过来,看见又多了一个客人,赶紧又加了碗筷,那刘明便道,"老嫂子就别忙活了,我是用过午饭来的." 梅娘一看这刘明虽孱弱一下,但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也不象寻家人家的长者,不由得问:"你也是同儿的同僚?" 刘明便道:"正是,我与书同共处了三四年,老嫂子,你这儿子养得好呀,是这个!"刘明升出大拇指夸赞道,梅娘就喜欢人夸她儿子,不由得满面堆笑道,"这位官爷可是抬举我家同儿了,我家同儿脾气执拗,你可多担待些." 于是梅娘为了区分两个官爷,很快就用上了姓,称徐昭为"徐官爷",称刘明为"刘官爷". 徐昭只能在肚里苦笑,和刘明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吃着梅娘端上来的食物. 徐昭的心思没在那食物上,自然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便是刘明吃了几口就夸赞起来:"这么简单的食材,居然做出如此美味,怪说不得这样的家能造就书同这样的人才,书同他娘还真是能干!" 徐昭听了才把心思转回到食物上,一偿果如刘明所讲的美味,却听那刘明问:"亲家,我怎么觉得你象心事重重的?" 徐昭赶紧带笑道:"亲家,你多心了,我哪有?" 刘明不太相信地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最是清高孤傲的人,怎么会端端来这么早参加书同的婚礼?" 徐昭无法解释,只得苦笑一下道:"亲家,你要这么讲,我就无话可说了." "难不成传闻皇上要重用书同的事是真的?" "亲家你越扯越远了,我是哪样的人吗?" 刘明哈哈一笑道:"就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十分好奇." "你别在这里疑神疑鬼了,吃你的东西吧!" 两人用过午饭,就渐渐有客人来了,梅娘要去应付客人,自然不能陪徐昭与刘明说话,徐昭与刘明就闲聊起来,正聊着的时候,听见梅娘有些惊喜的声音:"周大哥,是你?" 刘明抬头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男人和梅娘在说话,不由得问徐昭:"这人瞧着有几分眼熟." "你常在外州为官,可能只见过面,并记不得,这是当年宫里极有名的一个太医,叫周庆祥." 刘明一听就指着徐昭道:"我说呢,原来是周医丞,他曾经可是你家的座上客." 徐昭笑道:"内子的身子一直是他调养着,一直到他失踪."说完徐昭便道,"亲家,我内急,去方便一下." 刘明点点头,徐昭一走,那周庆祥就被梅娘迎了过来,安排在刘明这一桌. 周庆祥坐下便问:"同儿去迎亲了?" "是呀,一大早和小全去的." "那可有阵子了." "可不是." "那家闺女,老嫂子可中意?" "闺女不错,只是那闺女的娘是继母,说话不中听,同儿和小全去了这会,我就担心那继母为难他们呀." 周庆祥摇摇头道:"书同应该不会被这点事为难住的."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 刘明与周庆祥并不认识,见梅娘与周庆祥聊得投机,并不打扰,虽然梅娘与周庆祥说话中也不忘了关照刘明一两句,刘明更希望内急的徐昭赶紧回来,只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徐昭,心里就十分纳闷了. 刘明正纳闷的时候,听见站在门口迎客的凤奴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王叔叔,姑婆,王叔叔也来参加表舅的婚礼了." 梅娘一时没想起哪个"王叔叔",不过听见有客人,还是赶紧起身迎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贺中珏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刘明与周庆祥见是贺中珏都吃了一惊,然后都站起了身. "哎哟,原是来是王公子."梅娘发自内心地欢喜,"真没想到王公子能来参加书同的婚礼." 贺中珏微微一笑道:"我与书同在孟家寨就认识了,情同兄弟,他成亲这么大件喜事,我怎么可以不来参加." "来就好,来就好,对了,那孟小官人呢,没有一起来吗?" 贺中珏一笑道:"她呀,去看热闹了." "哦,那一会也会到." "正是." 梅娘赶紧把贺中珏也安排在刘明与周庆祥一桌,两人有些拘礼,贺中珏示意都坐下,两人才坐下,这会街坊邻居渐渐来得多了,梅娘安排了贺中珏,那门口又有声音,于是赶紧又去迎接其余的客人,刘明与周庆祥都看着贺中珏. 贺中珏微微一笑道:"鄙人姓王名玉." 两人一听就明白贺中珏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就齐齐称了一声:"王公子!" 周庆祥因为贺中珉的事,对贺中珏拘束中保持着一定距离,刘明就是谨守君臣之礼,生怕逾越了,贺中珏摇摇头道:"有你们想出来寻个开心都难!"贺中珏话刚一落音,就听见外面炮仗声地动山摇地响了起来,然后有人高听:"新郎新娘来了!新郎新娘来了!" 刘明与周庆祥不由得就站起来身,一转身,刘明发现贺中珏也不见了,他不由得揉了揉有些昏花的老眼. 梅娘听见新郎新娘来了,高兴之极,张婶掐了她一把道:"你看你,你看你,媳妇还没进门就欣喜成这样子了,以后你怎么拿捏得住她!" "我拿捏她干嘛,只要她与同儿好好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你看你说这话,你是婆婆,婆婆是什么,一家之主,怎么也不能让媳妇爬头上去了." "那你也没端着婆婆的架式,那芦花有爬你头上去吗?" "哎,你就别说,方南那儿子,我算是白养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不是所有的媳妇都象芦花那样懂事体贴呀,那方南去驿站挣米面和钱全都交给我,还有每日去买豆腐的钱也一个子不少地交给我!"张婶对芦花这个能干还孝顺她的媳妇还是非常满意,所以说话中不由得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梅娘也笑道,"我们现在都好了,苦尽甘来,想想刚带他们到京州的时候..." "哟,大喜的日子讲那晦气的事干什么,呸,呸,呸,以后都不许再讲!" "是,是,不讲,以后我们谁也不许讲!" 两人说着话,就见骑着马的徐书同和花轿被人拥了过来. 那徐泽仪一下跑到最前面叫得最欢:"司仪呢,司仪呢,赶紧过来主持婚礼,新郎踢轿子,射箭,让新娘跨火盆...." 大豆豆也跟着叫,叫完了又有些不解地问:"叔,叔为什么要射箭,要跨火盆?我以后娶新娘子也要射箭?跨火盆吗?..." 徐泽仪给了大豆豆屁股上一巴掌道:"你才多大点就想娶新娘子." 大豆豆正要争辩,却看见了满嘴是糖的棒棒,那比大人们折腾还吸引他,立刻扑上去抓过棒棒道:"棒棒有没有想我,老实说!" 棒棒包着一口糖,很老实地点点头,大豆豆便开心地道:"棒棒,我们玩泥巴去吧!"说完拉着棒棒就玩泥巴去了. 梅娘很快在那迎亲队伍中看见了孟夏,孟夏一走来,她便道:"快屋里请吧,王公子也来了."然后又有些担心地问,"这个世子爷好象闹腾得很欢." 第三百零四章 番外16 孟夏便笑道:"梅姨,成亲这种事,自然是越闹腾越喜庆." "我家同儿面皮薄,我怕他经不起这种闹腾,还有我家同儿平日不大喝酒,有这个世子爷,待会..." "好了,梅姨您就别超心了,到屋里坐好了,等着新娘给你斟茶叫婆婆吧."孟夏拉着梅娘往屋里走. 张婶也跟着后面道:"我就和她讲了,让她把婆婆的架子端起来,可她就是不听,以后还不知道被那媳妇如何踩着." 孟夏上次去黎家就没看见黎云,一听立刻警惕地问:"张婶,三哥娶这女子很凶悍吗?" "还用说吧,她那娘,你大约不知道吧,说好聘礼是50两银子,临了临了,要出嫁的当儿,又把聘礼涨了五百两,这样的娘能养出啥样的闺女?"张婶很是不屑地道,孟夏便道,"张婶,还有这事?" 梅娘便道:"别听我嫂嫂胡说,我那媳妇的娘是继母." 孟夏点点头道:"有这样的后娘,怕那家里的日子也是极不好过的." "可不,如果不是看这闺女懂事,又可怜的份上,我才不想结这样的亲家."梅娘想着那黎氏说的话,还有几分气性. 孟夏便安慰道:"好了,梅姨,这大喜的日子别说这样丧气的话,最主要是三哥与她恩爱就好." "话说得不错."梅娘说完没看见贺中珏,就"咦"了一声道,"王公子刚刚还在这儿来着,怎么一转眼就没见着人了." 孟夏便道:"你管他干什么,赶紧去堂屋坐好,等三哥他们拜堂吧." 梅娘没看到贺中珏纳闷,其实心里更纳闷早早就来的徐昭,怎么新人到了反而不见了人影? 梅娘左右没找着就道:"他庆祥叔来了,同儿必须得拜." 孟夏才看见周庆祥也来了,忙上前一拱手,眼泪就涌了上来,有些颤声地道:"庆祥叔!" 周庆祥忙站了起来道:"是二丫."然后又打量起孟夏,孟夏不解地问,"庆祥叔怎么了?" "你穿这身衣服还真象你爹,大茂和小全反而不象." 孟夏忍住眼泪道:"孟夏此生都不知道如何感激庆祥叔."说完就要磕头,周庆祥忙伸手拦住孟夏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如果没有庆祥叔,那有兄妹三人."孟夏说什么也要磕头,周庆祥忙道,"二丫,你如果真要谢,能不能帮叔一个忙?" "庆祥叔,你只管讲!" 周庆祥看看吃惊不解的梅娘和刘明,便道:"借一步说话." 孟夏与周庆祥走到人少的地方,周庆祥才道:"叔只想求二丫帮忙打听一下,皇上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布王?" 孟夏便道:"庆祥叔,京州城大战前夕,我去过布王府,那布王没为难我,反而放了我,这次回到京州,我和王玉提过想去看看布王,王玉说布王活在他认为的获胜中,我就不要去打破布王的这种平静了." "那二丫你看皇上这意思是...?" "应该会让布王安渡余生的,而且还让他在一种比较美好的心境下度此余生." 周庆祥听了叹了口气道:"这结果对布王来讲,再好不过了." 孟夏也轻轻叹了口气,周庆祥又道:"他恼着叔呢,不肯见叔,其实他真不是做皇帝的料..." 孟夏当然知道周庆祥这话的意思,好一会周庆祥又问:"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孟相昭雪冤情!" 孟夏点点头道:"日子都定了." "那就好,那就好,叔就是去了九泉也能和相爷交待了." "庆祥叔!" "好了,好了,这样,叔就放心了,同儿也不容易,他大喜的日子,都别哭哭啼啼的了." "是,庆祥叔!"孟夏说完,徐书同和黎云终于受完了第一波折磨,被拥进了院子,孟夏忙道,"庆祥叔,快去堂屋坐好." "好,好,好!"周庆祥和孟夏赶紧进了堂屋. 没一会徐泽仪就最先跑进了堂屋,他眼尖,立刻看见了刘明,想着被自己一脚踢得不知道死活的刘沁儿,他有些心虚,所以本来是高声跑进来,进来声音反而小了,把眼一拿开,装没看见刘明. 倒时徐书同被人涌进来,看见刘明十分吃惊,一拱手道:"刘大人,您怎么来了?" "谁说我不能来."刘明很气恼地一扭着道,那徐书同眼睛落到刘明身后的周庆祥身上,忙走上前叫了一声"干爹,你来了..." 徐书同话还未讲完,就听见有人道:"三哥,成亲这么大件事,都不告诉兄弟们一声,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徐书同一回头,看见石头、栓子走了进来,两人身后还跟着长州来的几十个捕快,其中有人道:"如果不是栓子哥通知兄弟们,这等好事都要给错过了." "就是,就是,今儿三哥不陪大家把这喜酒喝好,兄弟们绝不放过他,是不是?" "是,不放过!" "就是,坚决不放过!" ...... 好一会徐书同声音才有些哽咽道:"我..." "什么你呀我的,你不当兄弟们的捕头了,可兄弟们还当你是我们的老大!" "就是,就是,三哥,这是兄弟们给你准备的贺礼,只是太匆忙了一些,想你一定都用得着,兄弟们就从长州都抬了起来." "三哥,给兄弟们找的三嫂,好不好看呀,让兄弟们瞧瞧!" 石头才嘿嘿一笑道:"三哥,本来还有好些弟兄都嚷着要来,我怕他们毛手毛脚,把新娘子吓着了,精挑细选选了这些个能登大雅之堂的兄弟们." 石头话一落音,惹得孟夏等人一阵笑,石头又道:"不过长州没来的兄弟发了话,他们没能参加三哥的婚礼,那是不成的,三哥得回长州办一次." 徐书同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婚礼哪还有补办的." "那是你对不住兄弟们,你自己去摆平..."石头的话还未说完,又听见有人道,"三哥,成亲这样的好事,都不告诉兄弟们,看兄弟们今儿怎么闹你这洞房!" 然后又几个精壮的男子走了进来,那几个一看见刘明,立刻拱手道:"刘大人,你也在这里." 刘明微微一笑道:"书同与我曾经共事过五年,我想冲着这五年,也该来讨杯酒喝,没想到几位也跟老刘一样的下场." "是呀,三哥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刘大人,您都不知道,听见三哥成亲,好些和三哥一起出生入过死的兄弟都来了,我们拦都拦不住." 徐书同只得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惭愧,我..." 徐书同的话再一次被人打断了:"据说世子爷要给徐捕头摆酒一百席,很担心人数不够,现在还差多少?" 这声音与前面两次声音不大相同,是个女人发出来的,而这个女人的声音对于孟夏来讲再熟悉不过了,那比徐泽仪的阴魂不散可要命得多. 然后孟夏就看见有快两年没见过的桃樱,哦应该是娆娆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徐泽仪一看见娆娆就道:"这话可真奇怪了,本世子请不请得足人,关你什么事?" 娆娆手帕一挥捂着嘴就妖娆地笑了起来:"我家杨公讲了,当年徐捕头在长州的时候,没少帮衬他,所以他成亲,礼要送到足够的人,自然也要替世子分忧解愁,所以杨公又讲了,世子爷这席还差多少人,不够由我们找人补齐!" 徐泽仪嘿嘿笑了几声道:"哟,我竟忘了,如今你娆娆是周杨公的女人了,也不知道你折腾这一两年有没有实现当初的豪言壮语呀!" 娆娆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奴家正在努力中!" 别人听不懂徐泽仪与娆娆的对话,孟夏却知道两人打的什么哑迷,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娆娆那眼立刻落到孟夏身上:"哟,孟老二,真是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你的身影呀,有你在这儿,那王玉肯定也在这儿吧,好些年没见他,奴家还怪想他的,他人呢?" 孟夏只得发话道:"那个...表嫂,今儿是三哥成亲,你就别在这儿抢他和新娘子的风头了!" "风头这种事得靠自己努力,所以奴家在什么地方都不会..." "就以你这张脸皮,风头这种事,一般人是抢不过你的."孟夏还是不忘狠狠地刺娆娆一番,娆娆冲徐书同一挥手帕道,"孟老二说了,不让奴家抢你的风头,奴家呢,就不耽搁你了,免得拖长的时间,进不洞房,不知道如何地怪憎于奴家!" "你好了吧!"孟夏拉过娆娆小声道,"你别给女人丢脸了." 娆娆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孟老二,今儿,你把话讲清楚了." 徐泽仪又把那司仪的差事抢了:"徐老三,快点带新娘子来拜堂,小全赶紧去凑桌椅板凳,不够就去我家里搬些来,对了,四儿呢,四儿这家伙怎么好一会没看见了,不管他了,把喇叭吹起来,拜堂,拜堂,赶紧拜堂!" 第三百零五章 番外17 娆娆看着徐泽仪,好一会才摇摇头道:"怎么这都二十五六的人了,还跟当年那十五六岁一个样呀!" "人家三哥今儿是成亲,世子爷专门要这么闹腾的!" "哟,哟,哟!"娆娆撇着嘴哟了好几声才道,"我就讲了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边霸着我的心上人王玉,这边又念徐老三这个小白脸." "你满嘴地胡说八道,人家三哥哪点象小白脸了,有他这么厉害的小白脸吗?" "你应该把这话讲给王玉听呀,对了,孟老二,我的王玉呢?" "谁说王玉是你的?" "哎哟,孟老二,王玉上我床的时候,你怕还是个懵懵不知道黄毛丫头吧,你都不知道王玉在我身上有多勇猛,他说了要喜欢我一辈子的,如果不是你,他真会喜欢我一辈子的,孟老二,你真是太招人烦了,害得人家不得不嫁个满身铜臭的大叔." 孟夏摇摇头,抓了把瓜子塞到娆娆手里道:"看吃东西,能不能堵上你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孟老二,你嫉妒我!"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因为王玉的第一次是给我的,我的第一次也是给王玉的." "你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孟夏说着,看见拜完梅娘和周庆祥的徐书同拿眼看了她这边一下,孟夏知道徐书同的耳目好,自己与娆娆那话虽然极小声,弄不好让他听个一清二楚,脸一红道,正巧徐泽仪拖长声音叫着,"送新人入洞房!" "走,我们去看新娘子!"孟夏拉着娆娆赶紧跟着挤了进去,因为洞房实在不大,所以她俩挤进去,后面的人再没机会挤进来了. 大家在洞房里又折腾徐书同一气,在徐泽仪和小全百般的帮助下,才终于放过徐书同,涌着到外面喝喜酒去了. 于是人们也都跟到外面去吃吃喝喝了,新房除了坐在床边的黎云,就只有孟夏与娆娆. 孟夏与娆娆坐在桌边,两人双手托腮看着黎云,黎云被大家伙闹得一直红着脸低着头坐着,好在大家都比较有分寸,都闹徐书同,所以到这会儿安静了,她才敢抬起头来,一抬起头就看见孟夏和娆娆. 娆娆感叹地道:"徐老三到底弄到个漂亮的媳妇,这水灵得,我都想掐上一把了." "表嫂,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你能不能别叫我表嫂,我跟你那表兄没半分关系." "你不喜欢我叫你表嫂,我偏叫!" 黎云看着两个互相不示弱的人好一会才迟疑地问:"你们都认识..." "我们都认识你男人吗?"娆娆笑了起来,差点笑抽了,"这丫头真是废话,我们要不认识你男人,干嘛来这儿,我和你男人老好了." "老好了?"黎云有些不解地重复这句话,娆娆接着道,"他是我的老顾客了,你男人老好了,可体贴人了." 孟夏掐了娆娆一下道:"你别乱讲,三哥与黎姑娘都正经人." 娆娆听了眼睛一翻道:"那就是你和王玉不是正经人喽?" "我和你真是...真是无话可讲!" "当然,我讲了大实话,你就受不了." 两人吵着就出了新房,外面十分热闹,小全的办事能力不得不给予完全的肯定,除了院子里,那整条巷子都摆上了酒席. 孟夏正在犯喜,闻着那酒肉味十分地不好受,所以并不想吃东西,娆娆也没坐下来喝喜酒的意思,两人就从那酒席中穿过,听见有一黑大汉正拍着胸脯道:"当初没有三哥,哪还软到我与你们一起喝酒这么畅快,那一箭就是这么,这么直直朝我射来,三哥一挥剑,卡嚓一声,那箭就飞回去了,反把那射箭的人给射下来了..." 又有人道:"从长州出来的时候是冬天,走得突然,我没发到冬衣,三哥就把他那件披风给了我..." ...... 娆娆不由得道:"看不出来,徐老三的人缘还真好." "那是!" "你说徐老三这么好的人缘,王玉能容得下他吗?" 孟夏愣了一下,本来想吐,所以更不想说话,两人穿过酒席,没了那酒肉的味道,孟夏松了大口气,长长呼了一口才问:"娆娆,周杨公对你好吗?" "哎哟,这是什么话,应该问我对周杨公好吗?" "人家是正儿八经问你!" "咦,那个人怎么有些象王玉?" 孟夏顺着娆娆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贺中珏摇着扇子坐在一家小铺子里,孟夏忙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王玉,你怎么在这儿?害我到处找你!"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问:"你找过我吗?" 孟夏语顿,娆娆笑嘻嘻在贺中珏对面一坐问:"王玉,你是不是专门在这儿等奴家?" 贺中珏摇着扇子回道:"如果说不是,你肯定伤心,所以肯定就是喽!" "王玉,你真好,奴家爱死你了!"娆娆说着就要往贺中珏身边靠,贺中珏忙挡住娆娆道,"你现在是娆娆了,没有扮桃樱了." "不扮桃樱,人家才是真情表露呀." "娆娆,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周杨公一起来的?" "不解风情!"娆娆很不满地道,"我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贺中珏站起来,伸手拉过孟夏的手道,"既然她不告诉我们,那我们就回了吧!" 娆娆眼一红恨恨地道:"王玉,我一定要做周杨公的正室." "那先恭喜你!" "然后再把周杨公毒死!" 孟夏吓了一大跳,贺中珏依旧没回头地道:"那手段可要高明点,别让我的人查出来了." "你还没问我为什么要把他毒死!" "我想你肯定会讲."贺中珏不紧不慢地回,娆娆狠狠地道,"然后把他的钱都变成我的,把他的产业都变成我的,然后我把他的生意做到更大,大到可以控制大鹄,然后就来天灾人祸,你哭着来求我!" 贺中珏哈哈大笑几声道:"我求你什么?" "你无情,我不会无义,只要你答应把孟老二打入冷宫,从今往后只上我一个人的床,我都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孟夏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娆娆真是无耻之徒的祖师爷,贺中珏再哈哈一笑戏谑道:"那你得可加把劲呀,别等我去求你的时候,你已是一脸褶子呀!"说完拉着孟夏继续往前走,孟夏气恼地不肯动,贺中珏哼了一声小声道,"我们俩还有帐没算呢?" "我们有什么帐没算?"孟夏瞪着眼睛,贺中珏又哼了一声道,"找个没人聒噪的地方,我们慢慢算!" 孟夏听见娆娆又叫了起来:"就是一脸褶子,你还要上我的床,才证明你有多需要我!" 贺中珏没停,拉着孟夏继续走,那娆娆有些哭意地道:"孟老二,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玉对你这么..." 两人走远了,后面的话没有听得太清楚,孟夏扭头看不见娆娆,才一下甩开贺中珏的手,贺中珏便道:"哟,急着让你男人找你算帐吗?" "王玉,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说的话就多了,你问的是哪一句话?" "那娆娆如果真在脸上没长褶子的时候,实现了她的所讲的,你就真的要..." 贺中珏双手一抱胸,一只手还摇着扇子问:"真的要什么?" "真的要和她上床?" "那可得看你的表现了." "关我什么事." "如果夏天天把你男人折腾得精疲力筋,就算你男人有万般想法,那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王玉,果然,果然你念着娆娆那妖精."孟夏说着挥着拳头就招呼上了,贺中珏赶紧抓住孟夏的手道,"等等,等等,把你男人看得到是挺紧的,该轮到你男人清问你了." "我有什么可清问的?" "出来的时候,你答应过你男人什么来着的?" "不就是不能骑马,不能跑不能跳吗?" "结果呢?" "我本来也没跑也没跳,每走一步,比在宫里还小心翼翼." "那骑马呢?" "一共才这么点距离."孟夏说着就往贺中珏怀里一依道,"王玉,我饿了." "哎哟,你现在可不能饿着了,你饿肚子,我的小豆豆不也挨饿了,说吧,你和我的小豆豆想吃什么?" "刚才那些酒菜闻着好不舒服,我不想吃." "那有没有想吃什么,要不我们到'四同',把你看得上眼的都点上,然后挑你爱吃的." "我不要,我突然很想吃素面." 贺中珏听了立刻笑了起来:"夏,想吃素面了,这东西当年你男人离开京州的时候就想吃,可是夏你当时好可恶哦,连碗素面都不给你男人吃,不过你男人不会跟你计较的,我知道有处地方的素面最好吃." "哪里的?"孟夏听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贺中珏刷地一下打开扇子道,"'蕊香楼'的素面最好吃!" 第三百零六章 番外18 孟夏一听,粉拳又上了,贺中珏连连道:"夏,那好风景要在险境的地方才容易见着,这好吃的也是同样一个道理." "这哪有同样的道理可言,分明是你对那娆娆生了色心还差不多." "天,那娆娆都从了周杨公,又不在'蕊香楼',这跟对她生色心有什么关系,再问一次,敢不敢去吃呀!" 孟夏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不敢!" "那就跟你男人上'蕊香楼'去!" "我更想吃'蕊香楼'的饺子."孟夏说完,贺中珏又笑了起来,"夏,怎么你随便讲一桩事,就能勾起你男人好多想法." 孟夏不解地问:"我想吃饺子,又勾起你什么想法了?" "让你男人想起我们在长州'蕊香楼'吃饺子." "那为了让你不胡思乱想,从今往后,我都一句话不讲了."孟夏说完就把嘴闭上,贺中珏暧昧地道,"那怎么成,你这张小嘴有这么老实." "王玉,人家很饿了." "好,我们上车吧!" ...... 虽然有小全秉力相助,那攻势太猛,徐书同也喝得有八九分醉. 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小全扶着徐书同坐倒在堂屋门边道:"三哥,你这些兄弟真是太猛了!" 徐泽仪有些发软地笑了一下,不想回家的徐泽仪同样也喝得有的八九分醉,所以也赖着不回家,那梅娘有些担心地问:"同儿,这个世子爷喝醉了." 徐书同便道:"让四儿把他抬回去!" 小全叫了一声:"四儿!"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往天在徐泽仪身边跑得飞快的四儿,却没有如时出现,小全有些纳闷地问:"表兄,你这狗腿四儿平日那腿脚是最快的,今儿怎么不见人." 徐泽仪一挥手道:"我也好阵子没见那小王八蛋了,等他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看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至于就扒了他的皮吗,那你怎么办?" "我就住在徐老三家,我不回去了!" 徐书同立刻指着徐泽仪道:"你除了四儿,还有一堆狗腿跟班,让他们把你弄回去,我家没地给你住!" "我不回去!"徐泽仪嘟嘟囔囔地赖在堂屋的门前躺着,梅娘忙道,"世子爷,这可使不得,夜里那露水重,伤了身可怎么了得." "徐老三经常这样,怎么没见他伤着身." "我们的孩子都皮粗肉燥,哪能跟金贵的世子爷比." 徐泽仪听了呵呵笑几声,头一歪道:"反正我就不回去,如果你怕我伤着了身,哪就在堂屋给我置张床." 小全笑道:"表兄,你这堂屋院里,堆满了三哥兄弟们送的婚礼,哪还给你腾得出地儿来." 梅娘看着那整笼整笼的鸡鸭和几十担生鲜东西有些为难地道:"这热的天,搁不住,都会坏了,嫂嫂,咱们挑选挑选,给邻居们送些去吧." 因为礼物太多,正睁大眼清理礼物的张婶听了道:"倒是,不过这么白白给了,真是可惜了." "嫂嫂,这些年咱们可没少受他们照顾." 张婶哼了一声道:"也没少受他们的气."说着张婶咦了一声道,"妹子,你看这是不是件好东西?灯光下看着咋那么亮堂呢?" "我哪里识得好坏,看上去挺好的东西." 徐泽仪被晃着了,睁开眼就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我家的传家宝吗,怎么会在你们这儿?"说完徐泽仪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过去,伸手把张婶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仔细一看道,"果然是我家的传家宝,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梅娘也瞧清了东西道:"会怎么来的,自然是同儿的朋友同僚送的,好象是叫..." 凤奴接过口就道:"是一个叫徐昭的官爷,送的一对龙凤玉佩."凤奴的话刚一落音,那本来也软在门边的徐书同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抢过龙凤玉佩就狠狠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玉佩摔碎的声音,把都有些醉的人大家全震了一下,梅娘最先清醒过来道:"同儿,你疯了!" 那徐泽仪一看自家的传家宝被徐书同摔了个粉碎,立刻朝徐书同扑了过去道:"徐老三,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把我家的祖传之宝摔了,我跟你拼了..." "谁让你爹要把你家祖传之宝送这儿来,送来了,我就是要摔..."徐书同和徐泽仪叫骂着扭打在一起. 小全和梅娘等人都目瞪口待,梅娘家并不大,所以坐在北屋的黎云听见外面的人声渐无,一颗芳心乱跳着想着各种徐书同进屋的情景,自己说什么道什么才好,却听见外面十分凶猛地吵闹起来,她再也按捺不住,小心地把北屋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就看见徐书同和徐泽仪在院子当中的地上扭打着,叫骂着,你一拳我一脚的,因为酒喝得太多,所以那拳脚都跟软脚虾一样....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男人们都喝多了酒,方南从没有这么好的喝酒机会,贪杯早喝得躲屋里睡觉去了,于是芦花冲过去,用了牛大的劲才把徐书同和徐泽仪分开道:"他叔,这大喜的日子,这是干嘛呀!" 徐书同才指着徐泽仪叫道:"你滚!滚得远远的!" 徐泽仪本来就不是徐书同的对手,就算是软脚虾的打法,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坦护过一个人,为了他的婚事,自己费尽心思不辞辛苦,结果没换来徐书同一个"谢"字,反摔了自家祖传之宝,还让自己滚,那徐泽仪就算是"经了风雨,见过场合",本来就被家里宠得不成样子的他,那眼泪就流了出来,他用手把眼泪一擦道:"好,是你叫我滚的,以后我都不会再踏进你家里一步!"说完徐泽仪就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院叫道,"四儿,你这混帐东西,你跑哪儿去了,再不出来,爷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徐泽仪的声音消失了,小全才伸手去扶徐书同道:"三哥..." 徐书同一下甩开小全的手,一下从地上爬来,一翻身越上屋子,也不见了踪影. 小全连叫了好几声:"三哥,三哥,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娘不由得紧张地道:"这又是怎么了,这又怎么了?我家同儿不是这样的."说完梅娘看见站在门口的黎云,忙走过去拉住黎云的手道,"云儿,我家同儿可能遇着什么想不开的事了,你可别..." 黎云没想到原本欢欢喜喜的新婚之夜,一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独守空房的趋势,不过怕梅娘担心,赶紧道:"娘,我不打紧,三哥不会有什么事,赶紧把他找回来才是正经." 小全便道:"我这就去找!"说完小全赶紧出了门. 孟夏和贺中珏的马车还没到"蕊香楼",守岁就在急事前来禀报,贺中珏让孟夏自己先去吃饺子,可是孟夏一定要等贺中珏把事情处置完了一起去,于是两人到了"蕊香楼",已经是下半夜了. 看着自己想得流口水的饺子终于一盘一盘地端上来,孟夏赶紧把筷子拿了起来,只是她刚拿起筷子,徐泽仪就气冲冲地撞了进来. 贺中珏一边给孟夏把饺子夹到碗里一边问:"又怎么了,跟叫的蛤蟆一样,那腮帮子鼓那么高!" 徐泽仪没说话,委曲地把头一别,孟夏一见饺子到碗,赶紧就吃了起来,贺中珏没听到回答,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道:"哟,好象还不是一般的气,这泪珠子都挂上了!" 不过贺中珏与孟夏都见怪不怪了,所以两人都没当回事,徐书同的酒席两人都没吃什么,而那饺子的味道确实不错,所以两人的心思都在这些饺子上. 徐泽仪更气把手中的鞭子往几上一扔摔得山响,才坐下来道:"太欺负人了!" "又谁欺负你了?不过谁敢欺负你?"贺中珏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道,徐泽仪把眼睛一抹道,"自然是那个徐老三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可真奇怪了,徐老三成亲,你比自己成亲可上心多了,他怎么还会给你气受?" "哥,这次你得帮我,一定得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治治那个徐老三,太目中无人了!"徐泽仪一把抢过贺中珏的筷子生气地道,"就知道吃吃吃!我被徐老三欺负了,你到底管不管!" "先讲讲你到底被徐老三如何欺负了?" "自打你告诉我,我那条命是徐老三救的,所以我...我是真是想...,这不正好他成亲吗,我鞍前马后地跑来跑去给他张罗,知道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四处张扬,我就派人去给栓子和军队都放了风声,帮他张罗来这么多人,让他的婚礼这么热闹,结果,哥,你知道我换来个什么结果吗?" "你要讲就赶紧!" 第三百零七章 番外19 "换来他把我家的传家宝给摔了,还让我滚,奇耻大辱,真是我徐泽仪长这么大的奇耻大辱!" 听了这话贺中珏就有些不解地问:"你家的传家宝怎么会到徐老三那儿?" "我怎么知道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把我家的传家之宝当贺礼送给了徐老三,他是不是认为你要重用徐老三,所以提前去巴结,结果,结果...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徐泽仪一把抓住贺中珏拿筷子的手道,"哥,你得帮我收拾收拾徐老三!" 孟夏听徐书同把徐昭送的传家宝给砸了,自然知道缘故,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徐泽仪这次不是在胡闹,把筷子放下,只听贺中珏问:"你想哥怎么帮你收拾徐老三?" "给他订个谋反的罪名,把他抓入大牢,严刑拷打,然后流放,流放到达州西北,永远不许他回京州城!"徐泽仪恶狠狠地道,这番话把孟夏吓了大跳,再一次认为贺中珏万万不能重用徐泽仪,否则扰乱朝纲,残害忠良,怕徐泽仪可以做得史无前例! 贺中珏哦了一声道:"那以后大鹄的史书上就记载着你哥我是昏君,你徐泽仪是奸臣!" 孟夏真想笑了,徐泽仪哭丧着脸道:"反正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 "你说这忙是你自己在忙,这礼是你爹在送,出了状况,为什么让你哥我去给你出气!" "谁让你是我哥!"徐泽仪哼了一声道,"老实交待吧!" "交待什么?" "为什么我爹会把我家的传家宝送给徐老三做贺礼?" "那你得问你爹去呀!" "那你为什么对那徐老三也好过我?" "天地良心,我对徐老三好过你,你几时看见徐老三象你这样在我面前摔鞭子的?" "哥,你和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瞒着你的事就多了,至于徐老三,你爹有没有事瞒着你,最好你回去问问你爹." "哥-"徐泽仪拖长声音叫了起来,贺中珏便道,"好了,该讲的话都讲完了,你哥我难得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出来吃顿饭,所以..." 徐泽仪眼一斜孟夏道:"这你就不怕了,不怕以后大鹄史书上记载着皇帝和他的妃子到青楼吃饺子." "这种事,和你残害忠良就有区别的,那震惊不了朝野,最多野史能记载一笔,说大鹄某某皇帝风雅得与其他皇帝不同而已." "还风雅,你真会为自己面上贴金,我看风流还差不多."徐泽仪说完看着孟夏伤心地道,"夏夏,你真让我伤心." 孟夏有些不明白地问:"夏又有哪地方做得让世子爷不如意了?" "跟着我哥,完全坠落了,居然连这种地方也来,还吃得那么欢."徐泽仪带着浓浓的醋意道,贺中珏听了十分开心地道,"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家,和沁儿给徐家传宗接代去!" "你想的美!"徐泽仪说完愤愤地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鞭子又看了一眼想去拿筷子的孟夏一眼,然后就气哼哼地走了. 等徐泽仪走了,装着去拿筷子的孟夏才收回手忧心地问:"王玉,三哥他不会有事吧?" "三哥有事重要,还是你男人有事重要?" "你有什么事?" "你男人晚饭都没吃,陪着你胡闹,所以这会儿你男人很饿,知道饿着你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孟夏心里惦着受到伤害的徐书同,敷衍地回道,贺中珏便道,"饿着你男人,今晚就没人把你喂饱哟." 孟夏才知道一不经意又被贺中珏调戏了,伸拳打了贺中珏一拳,贺中珏握住孟夏的拳头暧昧地在孟夏的耳边道:"夏,自打你肚里有了这个小豆豆后,咱们多久没有快活过了,这饺子看样子你也不想吃了,不如我们回去快活快活!" "王玉,你最烦,你知道人家心里担心着三哥." "就是因为你担心着徐老三,所以你男人很不舒服,就得回去做生孩子的事!"贺中珏霸道地道,孟夏皱着眉道,"你还总说世子爷长不大,我看你和他真是兄弟." "别人家的女人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我贺中珏的女人是三天不折腾,那张嘴就喜欢胡言乱语!"贺中珏说完欺上身来,孟夏不由得伸手摸着腹部,贺中珏见了拿开孟夏的手道,"你男人折腾你的时候,会顾着小豆豆的."说完贺中珏就搂着孟夏倒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孟夏这会子心里因为徐书同的事,对快活快活实在不上心,不过心里更知道不能因为徐书同去拒绝贺中珏,心里乱乱的时候,听见有报:"老爷,守岁大人求见!" 孟夏松了口气,贺中珏没放开孟夏只不轻不重地道:"传!" 没一会守岁被带到屏风后,贺中珏便道:"讲吧!" 守岁禀了几件重要的事,最后道:"皇上,流放犯人孟大茂已经押解回京州城了!"守岁禀这事时的声音比前几件大些,贺中珏听完便道,"暂且先关起来,等爷回去再处置." "是,皇上!"守岁禀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孟大茂被流放达州西北,本也是孟夏心里牵扯着的一桩事,但知道孟大茂所做的事,自己除了从亲情上,并无一处可以求情的地方,这些日子都憋在心里,听见孟大茂已经押解回了京州,她那颗被牵扯着的心一下轻松了许多,知道贺中珏心里惦着她所担心的事,那本来就爱念贺中珏的心这会又被感激充盈着,没有一丝快活的心情,一下变得十分想与贺中珏快活,不由得把脸贴在贺中珏的脸上.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这丫头和在孟家寨的时候比起来,少了不知道多少趣味,每次给你男人糟蹋的时候,都满腹心事的." 孟夏伸拳打了贺中珏一下,贺中珏又道:"听着,以后给你男人糟蹋的时候,心里只能想你男人一个,否则..."贺中珏说着就亲吻了过来,孟夏一边用拳头拍打着贺中珏,一边在身子上依了着贺中珏,还听贺中珏极为不满地道,"别说娆娆讲的真有道理,你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我贺中珏如此着迷,难不成就是你这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 于是孟夏的拳头越发重了,贺中珏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造次,嘴里说得狠,动作却很轻缓,不过到底怕伤着孟夏肚里的小豆豆,不过几十下出入,就把糟蹋的事结束了,然后一边亲吻着孟夏一边很不解恨地道,"赶紧把小豆豆生下来,你男人好好糟蹋糟蹋你,让你再生小小豆!" 孟夏听了头皮一阵紧,贺中珏见了笑了起来道:"一整日,累了吧,今儿就在这儿歇了,别再折腾了,否则你男人的小豆豆太辛苦了." 自打有了小豆豆,孟夏就有午睡的习惯,今儿参加徐书同的婚礼,还被贺中珏折腾到下半夜还没睡,自然倦极了,虽然心里对这"蕊香楼"很有几分排挤,但还是很快睡着了. 孟夏醒来,自然早不见贺中珏的身影,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睡在"蕊香楼"这样的地方,伸了个懒腰,便盘算着大茂回了京州,自己应该去把余氏接来,然后一家人也终可以合合美美地团圆了,然后孟夏就收拾起来,打扮停当就往不放心的梅娘家去了. 虽然是六月的酷暑,没有新郎的新房还是让黎云觉得有些...有些冷,不过今儿是她嫁人的第一天,既然新郎不在,她就不能起晚了,当然她其实一夜未睡,一是换了地方,不习惯,二是没有新郎,很失落,三是院子里那送来的鸡鸭,一整宿都没有消停. 听到有人开房门的声音,仅管外面的天还黑么么的,黎云还是赶紧从喜床上爬了起来. 梅娘家的条件在这条街上本就不算好的,黎云家里还有两个小丫头,而这里连个小丫头都没有,黎云赶紧穿上衣服,一看是昨儿那件大红的喜袍,她立刻又脱了下来,选了件颜色喜庆的家居衣裳得新穿上,看见门边的崭新的木盆,就端起来,小心地打开门,刚把门打开一个缝,就看见一个女子在院子中摸黑忙碌着,因为院子里堆了太多东西,她就在这里清捡堆着的东西. 黎云对徐书同家是不熟悉的,按理今儿第一天,应该是徐书同带着她去给婆婆请安问好,然后认识这徐家所有的老老少少,但是没有这套路,黎云便凭着蒙着盖头的记忆,感觉这个勤快的女人应该是听到过数次被人叫过的"芦花". 黎书同的新房不过就是以前北屋刷新装饰过的,那屋门还是以前的,已经极旧了,所以黎云一开门,那门自然就发出"吱隔"的一声,黎云赶紧伸出没有端木盆的手把那门抚了抚,在院里忙碌着的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黎云就问:"昨儿那么累,怎么不多歇会?" 第三百零八章 番外20 黎云见那女人和善,端着木盆走过去小心地问:"你起得这么早!" "是我吵着你了?" 黎云摇摇头,那女人便道:"我天天都这么早起,习惯了,你叫我芦花吧!" 黎云一听自己果然没猜错,但见芦花明显比自己大几岁就非常自然地在"芦花"后面加了个"姐",芦花看了黎云一眼道:"三哥是个顶顶好的男人,你别恼他." 黎云看得出来徐书同除了仪表人才,还是个仗义的人,否则昨夜不会来一百桌那么多的客人,只是徐书同有很重的心事,还有那颗心应该不在自己身上,于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芦花便用嘴往灶房一驽嘴道:"灶上我烧了水,你自己去舀吧!"说完芦花叹口气道,"昨儿没来得及收那些桌子,刚才我去了点了一下,竟少了十几张,这呀放在我们孟家寨是绝对不会有的事!" 黎云不知道孟家寨是什么地方,但真如芦花所讲的话,那应该是个民风很好的地方,于是点点赶紧跑到灶房去舀了热水,那水已被芦花烧得滚汤了,她又忙冲了两瓢凉水才端着木盆回了房间,梳洗妥当,再出门时,那梅娘已经起来,芦花正用木盆打了水端给梅娘问:"姑,怎么不多睡会?" 梅娘叹了口气道:"天天都这会起来,习惯了." "姑在担心三哥?" 黎云也担心,从昨儿后,那个风姿卓约的男人毕竟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只听梅娘又叹了口气,那眼就往黎云这边看来,看见黎云便起身走过来拉住黎云的手道:"闺女,起来了?" 黎云觉得梅娘没叫她"媳妇""云儿",而叫她闺女,这黎呼特别亲切,当然这种亲切还有含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别的意思,好象这梅娘以后都要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黎云点点头回道:"是,婆婆!" "闺女,既然到我家里了,就和你以前家里一样,不用拘束,家里人也简单,这是方南的媳妇芦花,方南是你舅娘的独子,同儿还有个外甥女,已经出嫁了,时不时会回家来住住." "知道了,婆婆!"黎云听过一些关于梅娘家的传言,而且还听说这方南是这条街上都挺招人烦的混子,生怕家里这婆媳或妯娌的关系难处,但经梅娘一说,黎云只觉得还算简单,梅娘说完忽笑道,"对了,还有个小家伙,竟是把他忘了,是方南和芦花的儿子棒棒!" 黎云昨儿可没少听"棒棒"的名字,因为有两个小家伙一直躲在北屋那窗后玩泥巴,一个叫豆豆,一个叫棒棒,于是也便笑了. 梅娘拍拍黎云的手道:"既然嫁到我家来了,婆婆会为你做主的." 黎云看得出那徐书同心不在自己身上,但也看得出他是个极孝顺的人,不管怎么有了梅娘这句话,自己以后可是有撑腰的人了,于是又小鸡啄米似地点起头来道:"婆婆,云儿初到徐家,什么规矩都不知道,以后但凡有做得不对的,还望婆婆和芦花姐多多指教." 芦花不由得就道:"咱们这家哪来那么多规矩,这三哥娶的媳妇说话都文绉绉的!" 梅娘拍了芦花一下道:"今儿就别去集上卖豆腐了,把外面那些桌碗收拾了就不得了了." 黎云立刻挽起袖子道:"我和芦花姐一起来收拾." 芦花便道:"光我们俩怎么收拾得了,刘大娘她们讲了,寅时,她们一起来收." "我们自家的事,能先收多少就先收多少."黎云想反正没有新郎,也不能和那让人看着就心里舒服的徐书同卿卿我我,那还不如做点事,既把无聊的时光打发了,弄不好还能讨婆婆一家开心. 芦花笑道:"姑,从今啊,怕有个比我还勤快的," "勤快的鸟儿有食吃,好呀!"梅娘对于黎云没有因为徐书同的夜不归宿而不恼不气,还要干活,那是十分满意的,伸手拉过黎云的手道,"你现在可是新娘子,哪有才嫁过来第一天就要你干活的,婆婆和芦花先去收拾着就成了." 黎云一听便道:"那怎么成,婆婆辛苦大辈子了,现在云儿来了,还让婆婆辛苦,那让街坊邻居知道了,不用口水把我黎云淹死呀,婆婆今儿不许伸手!"黎云说完就强行把梅娘拉回屋子,然后跑出来道,"芦花姐,我们开始吧!" 芦花找来一个大盆道:"我们先把碗筷捡到木盆里,然后抬到井边,你清洗,我去收拾桌子,然后把那么桌子还给人家,否则今儿还不知道要丢多少!" 黎云点点头,刚和芦花清了两木盆碗筷抬到井边,那凤奴就来了,刚要到井边给黎云做帮手,却被起床的张婶叫了去. 梅娘是个闲不住的人,等黎云和芦花去忙了,她就进灶房给大家做早饭,做完早饭从灶房出来,梅娘听凤奴正不解地问:"外婆,这些针线很急吗?" "凤奴,外婆让你做,你只管做!" "可是外婆,舅娘们很忙,我要去帮她们!" "你想去帮哪个舅娘?" "桌子我抬不动,我自然去帮表舅娘洗碗筷了."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看那丫头那张嘴,多能说道,你还去帮她." "外婆,那能说道怎么了?" "你姑婆不肯听你外婆的,这丫头那张嘴那么厉害,什么都纵着她,这屋里的人以后怕都治不住她!" "外婆,干嘛要治住她,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挺好的." "你懂什么,要么帮你舅娘去,要么帮你外婆在这里做针线!" 梅娘摇了摇头,却见黎云拖着一大盆子碗筷站在院子的门口,显然张婶那番话让黎云听了去,黎云等张婶讲完,把费力把盆子搬进院子,找地方把碗筷放好,又拿着木盆走了. 梅娘才道:"嫂嫂,以后别再讲这样的话了." 张婶立刻道:"妹子,我是为你好,你受了大半辈子的苦了,我不想你以后受苦." "本来我是该享福的,弄不好你这一好心,我后半辈子还得受苦!"梅娘摇摇头问,"凤奴,小全昨夜回来没?" 凤奴忙道:"一大早来就是要告诉姑婆三哥的消息,小全昨儿也没回来,不过找人带了信回来,说他找着三哥了,三哥没事,让姑婆别着急!" 梅娘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倒不担心他身体会受到什么伤害,能伤他的大约只有心,看样子自己这儿子应该还有些事放不下,于是叹了口气道,"凤奴把饭菜都摆出来,去把你舅娘都叫来,就算要干活也吃过饭后才有力气干!" 凤奴应着去把饭菜摆上了桌,然后赶紧去叫芦花和黎云吃早饭. 凤奴叫完芦花就走到井边,蹲到黎云身边一边帮忙一边道:"舅娘,你别外婆的话当回事,外婆受了一辈子的苦,总怕别人欺负她!" 黎云用手抹了一把汗笑道:"我觉得家里人都挺好的!" 凤奴也笑了道:"舅人特别好,一定是那个世子爷做了什么对不住我舅的事,他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那个世子爷可烦了,就一个花花太岁,大家都不喜欢他." 黎云笑着道:"那个世子爷看上去也不算太糟糕!" "婶,你以后就知道了!" "反正我觉得家里人都挺好的!" "他才不是我们家里人,整天没事就跑我们家里找点事..."凤奴正说完,忽听有人小声地叫道,"云儿,云儿!" 两人一扭头,凤奴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躲在不远处的墙解正冲黎云招手,再转过头看黎云,黎云脸上非常不开心,好一会才磨蹭地站了起来,走过去问:"你有事吗?" "他家里对你好吗?" 黎云憋了一夜到这会的眼泪才流了出来:"他家里对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已经把我嫁给人家了,是好是坏,我都是泼出去的水了,从今儿以后,你也不用再难心了." "这丫头...这丫头是怎么讲话的."那中年男子说着伸手就打了黎云几巴掌,"我是你爹!" "你还知道你是我爹,有个什么事,你帮我说过一句话吗?" 那黎五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塞给黎云道:"他家拿那么多银子来娶你,还摆了那么一巷子的酒席,风光是风光了,只是不知借了多少人家,负了多少债,这点银子你自己收好,他家里对你不好,饿着冷着了,自己买点吃的,置点穿的!" "我不要!"黎云伸手推开,那黎五拉过黎云的手塞回去道,"爹得赶紧回去了,你好好过呀,遇着事,忍忍就过了."说完那黎五缩着身便走了,黎云拿着黎五塞给她的小布袋,哭了一会,便把那小布袋扔向黎五走的方向叫道,"我不要你的,我不要你的,我嫁人的时候,穿的都不是你们给置的衣服,是我婆家给置的!" 第三百零九章 番外21 凤奴见了赶紧走过去,把布袋拾起来塞到黎云手里道:"舅娘,人都走远了,听不见了!" 黎云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凤奴忙道:"舅娘,别哭了,新娘子哭是很晦气的!" 黎云听了才赶紧把眼泪擦了,凤奴又道:"碗都装好了,我们回家吧,姑婆讲了,要干活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干." 黎云确定看不见黎五的背影,才点点头和凤奴抬着那木盆回了家. 黎云与凤奴刚坐到饭桌上,就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院门,黎云扭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宝石蓝的男子站在门口,这个男子正是昨夜在自己屋里最后走的那个人,梅娘见了便站起来道:"是小孟官人!" 孟夏便问:"梅姨吃早饭呢?" 梅娘点点头道:"小孟官人,没吃吧,一起吃吧!" 孟夏摇摇头道:"梅姨,昨儿我听世子爷讲了,三哥他...他没事吧!" 黎云想着昨夜这人和另外那女人的讲话,立刻知道徐书同的心在哪里了,梅娘便道:"小孟官人,他一个男人家,能有什么事,再说他和那个徐世子从来就是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招惹上那样的富贵人家了!" 孟夏一听有些想笑,不过她更想看看昨夜那个新娘子,看那个新娘子正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敌意地恨着她,立刻心虚地一吐舌头道:"梅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用早饭了,我走了呀!"不过孟夏看到这样的眼神,也知道徐书同以后都不用自己再操心了,那自己就可以一心一意和贺中珏生小豆豆或者小小豆了,不过一想到生豆豆的事,孟夏又心有余悸. "嗳,小官人,我还有件事要问问你呢!" "梅姨,请讲!" 梅娘把孟夏拉到院外,确定周围没人听得见才问:"为什么那徐世子家会把传家宝送给我家同儿做贺礼?" 孟夏才知道这世上不止她一个聪明人,她决定效仿贺中珏,不参于徐家这桩事,于是装糊涂道:"梅姨,这就得问世子爷了." 梅娘没问到自己想问的事,喔了一声道:"那样珍贵的东西,不会让我家赔吧?" "都送与你家了,哪有让你家赔的道理." 梅娘虽然满腹的疑虑,毕竟与孟夏只有当年租房的情谊,有些话并不特别好讲出口,只得叹了口气,孟夏见了忙道:"梅姨,三哥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您不用太操心了." 梅娘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梅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一家人吃早饭了." 梅娘点点头,孟夏便离开了梅娘家. 徐泽仪从"蕊香楼"出来,又在四同胡乱喝了半宿酒,回到府上,天已经放亮了,他一进门就拖长声音叫了起来:"四儿-" 几个小厮赶紧跑出来道:"爷,四儿爷不是跟您出去府了吗?" 徐泽仪才知道四儿还未府,那本来一肚子没处发的火,于是找着了地方,抬腿就把前来应的几个小厮全都踢到地上骂道:"你们全都是一群饭桶!" 那几个受了无枉之灾的小厮都不太明白他们好好在府上做事,怎么都成了饭桶,不过大家都知道和徐泽仪是无道理可言的,徐泽仪高兴的时候,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就赏给他们,徐泽仪不高兴的时候,那也是大脚大脚就开过来. 徐泽仪踢了人,心情舒服多了,转身对带着出去给徐书同壮声一大群跟班道:"去给爷把四儿那混帐找来,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群跟班立刻应着,然后就如鸟兽般赶紧都散出侯爷府去了. 徐泽仪回了房间,一夜未睡又饮了不少酒,自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醒,天也黑了,那四儿也回来了,徐泽仪几脚踢了后恶狠狠地道:"爷现在有桩极重要的事要办,办完后再来收拾你,爷非把你那张皮一点一点剥下来不可!" 说完徐泽仪沐浴更了衣,然后就往孟雪那儿去,正在用晚膳的孟雪见着徐泽仪走了进来,有些奇怪地问:"今可奇了,能在吃晚饭的时候见着人了!" 徐泽仪见徐昭没有席上,便大大咧咧往孟雪身边一坐问:"娘,我爹呢?" "朝里的事多,每日都半夜才回来!"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娘,有件事,你得如实交待!" "哟,审问你娘呀!"孟雪让人给徐泽仪布了碗筷道,徐泽仪睡了一天,那酒醒了,人也饿了,抓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道,"娘,就老实讲吧,你和爹都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雪听了用筷子给了徐泽仪脑袋一下道:"别人都讲你是被你娘惯的,你娘今儿才知道这惯得还真不轻,讲话没边没际的." "娘,你是我的亲娘还是别人的亲娘?" 孟雪嗳哟一声,伸手摸摸徐泽仪的额头道:"这孩子是不是发热了,满嘴胡说八道!" 徐泽仪把孟雪的手一刨道:"那爹为什么要把我家的传家宝送给那个徐老三?你既然是我亲娘,为啥许我爹把传家宝送给徐老三?" "徐老三是谁?" "娘,你别装了,你能不知道徐老三是谁?"徐泽仪斜着眼看着孟雪,孟雪夹了徐泽仪平日喜欢的菜放进他碗里道,"你整日在外面瞎混,你那些狐朋狗友,娘怎么认识?" "娘!"徐泽仪把嘴一撇带着哭腔道,"你还瞒着我,还瞒着我,知道儿子在外面受了什么样的侮辱吗?" "侮辱,这么严重,谁侮辱了你,你不最会告你哥吗?" "娘,这个告也没用,连爹都袒护,我那哥也变后哥了." "那不用讲了,肯定是那个徐老三欺侮了你,能不能告诉娘,他是如何欺侮你的?" "他把爹送的传家宝给摔碎了,儿子自然不会放过他!"徐泽仪恨恨地道,孟雪着看着脸上有两处青肿的徐泽仪点点头道,"既然是你不放过他,那应该是他被侮辱了,怎么反成了你被侮辱了?" "儿子技不如人,没打得过!"徐泽仪恨恨地坦白道. 孟雪笑着摇摇头,徐泽仪把筷子一放,爬到孟雪的怀里撒娇道:"娘,你赶紧告诉儿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孩子."孟雪爱怜地摸着徐泽仪的头道,"说来应该是我们对不住书同母子才是." 徐泽仪听了立刻就坐了起来道:"果然,果然,我早就猜到了,那徐老三姓徐,又这么恨我家的传家宝,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我爹是个正人君子,一直以他为荣,真没想到他才是个欺男霸女的主!..."徐泽仪从小长大大都徐昭正直严厉的"淫威"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儿得知他爹也是有污点的,他立刻觉得自己也不见得比他爹差了多少,于是终于觉得可以在他爹面前抬起头来了,所以恶毒地对徐昭用一句平日断断不敢用的话,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孟雪拍了一下,"这孩子,看样子只能用你爹那些法子才管得了了,有这么讲你爹的吗?" "娘,是不是我爹欺了霸了徐老三的娘,然后有了徐老三?"徐泽仪还不解恨地道,孟雪哼了一声道,"你再胡言乱语,你娘可什么也不和你讲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这还用你讲吗,你儿子又不是笨蛋,一听就知道我那爹做了什么好事.以后看他还怎么有脸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了,哼!"徐泽仪说完把筷子一拍就站了起来,孟雪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爹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袒护他,欺了人家,弄出个娃来,居然连管都不管,我鄙视我爹!娘,爹对你那些什么一枉情深都是假的,你别被他欺骗了." 孟雪听了徐泽仪这篇狗屁不通的胡言乱语,不由得笑问:"那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被你爹骗了,那你认为我们娘俩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离开他!" "离开他去哪儿?" "人徐老三一家卖豆腐都过得了,我们多带些金银珠宝,难道还怕日子过不了了吗?你也真是太软弱了,学学人徐老三的娘!" "我还以为你打算净身出家,和你娘自食其力,没想到原来是带着金银珠宝离开这个家!" "娘,那是爹对不住我们,又不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住爹的事,再说这金银珠宝又没对不住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带走!" "真是个混儿!"孟雪对自己的儿子太过于了解,知道他没有离家出走的志向,也不敢真在徐昭面前去说这些混话,便道,"和你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对了,娘问你一桩事." "娘,什么事?"徐泽仪立刻爬回孟雪身边,孟雪便道,"沁儿这几日都没来陪娘吃饭,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娘要找郎中去给她瞧瞧,她又说是身子虚的缘故,家里配了药丸,一直服用着,你和娘去看看她!" 第三百一十章 番外22 徐泽仪一听,那心跳了一下,看样子刘沁儿没有把自己踢她的事告诉孟雪,如果孟雪和自己一起去看,那刘沁儿或那些丫头说漏了嘴,岂不反惹上麻烦,于是赶紧道:"娘,又不是生什么大病,这种小事,何须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儿子去看看就成." 孟雪听了点点头道:"说来沁儿是你妻子,她不舒服,你好象都不知道,娘都不知道怎么讲你,正好,她不舒服,你去瞧瞧,看吃的是什么药丸,如果药丸不多了,赶紧着人配去,别给耽误了,沁儿哪儿不舒服,你可得如实回禀娘!" "知道了,娘!"徐泽仪十分不耐烦地应着站了起来,孟雪忽又道,"对了,仪儿,娘还有桩事!" 徐泽仪生怕孟雪又改变了主意,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去,赶紧问:"娘,你还有什么事呀?" "就是..."孟雪顿了一下道,"娘觉得,就是书同摔了咱家祖传之物的事,你暂且不要告诉你爹." "娘,好的!"徐泽仪轻撇了一下嘴道,"娘真是...真是顾及爹!"说完徐泽仪离开了孟雪的房间,直往和刘沁儿的新房去了. 徐泽仪气哼哼来到仅踏足过一次,还踢了刘沁儿的新房,因为是白天,所以那院门没有关,徐泽仪便一脚跨了进去,跨进就见寻常那开门的两个丫头正在晾晒被子,因为徐泽仪一年多,除了前几日来踢了刘沁儿一脚,就没来过新房,丫头们都专心地干着自己的活,也没人看见徐泽仪,自然也没人去给刘沁儿通报. 新房的门同样敞开着,徐泽仪走到寝房时,听到几声娇咳,还有股浓浓的药味飘进了鼻子,只有门上的珠帘随着夏日的风,不时发出几声清脆,如果不是这几声娇咳和清脆的珠帘声,红色喜字还未褪完颜色的新房就显得非常冷清了. 徐泽仪掀起珠帘,见刘沁儿捂着胸口斜倚在一张美人榻上,那贴身的丫头正一边给她喂药一边道:"小姐,这一脚也不知道伤着哪儿了,心口疼还没好,你又咳上了,这样如何使得?夫人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多心疼." 刘沁儿摆摆手道:"我身子一向好,没事!" "小姐,侯爷夫人许你每月回家住几日,你为何要拒绝?" 刘沁儿的眼睛一下红了,好一会才道:"眼下这样,我如何去见我娘,我出嫁,她就哭晕了两次,再这样,她怕断是不会放我回来了." "小姐不是讲过,巴心不得让那世子爷给休掉才好,不回来不是更好!" "他把我休掉,是他侯爷府无德,我回家,那是天经地仪的事,如果我娘不放我回来,就是我们刘家无理,我爹是一个讲究仁德的人,我不能让他为难,再说我们两家本是世交,因此生出事来,以后两家再如何相处?" "小姐,你就是这样顾及大局,伤得这样重,怕侯爷夫人知道,连郎中也不敢去看,自己开付方子熬了吃了也不见好,又怕夫人伤心,娘家也不能回,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琼儿如何是好." "不是讲了,我身子一向好,死不了!" "要是落下病根呢?琼儿如何向夫人交代." "不用你去交代,我自己去交代,咳,咳..."刘沁儿说多了话,一急,就咳了起来,那叫琼儿的丫头赶紧给刘沁儿抚着背道,"小姐,好了,好了,琼儿不逗你讲多了话,琼儿看小姐这身子除了那一脚,怕更多都是心病落下的..." 徐泽仪没想到自己那踢惯四儿的一脚,不分轻重地踢了刘沁儿一下,竟把刘沁儿踢到卧床不能起,除了伤,还病了,看样子这刘沁儿果然是不能和四儿那个皮粗肉燥的家伙可比的,而刘沁儿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要顾及两家人的情谊,再则那刘沁儿生得娇艳动人,这就原本就有些怜香惜玉情结的徐泽仪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不过刘沁儿和那琼儿丫头都口口声声想自己把她休了,又让徐泽仪十分恼怒和面上无光. 于是徐泽仪假咳了一声,那斜倚在美人榻的刘沁儿原本是面朝窗边的,给她抚背的琼儿也是面对窗户,所以听到咳声,两人齐齐扭过头,见是徐泽仪,一时都以为是眼花了. 徐泽仪没想到上次在夜里看上去,面色都红润娇美的刘沁儿,此时那张绝对不算丑的脸竟然苍白. 刘沁儿回过神来,自然把脸又扭回了窗户那一面,琼儿看清了来人,只得起身给徐泽仪行了礼,徐泽仪便走了进去道:"我娘说你病了,着我来瞧瞧,可是感了风寒?" 刘沁儿没有回答,琼儿看了刘沁儿一眼,只得很不满地应了一声道:"世子爷,我家小姐的确是染了风寒." 徐泽仪很满意琼儿如此的回答,于是道:"有着郎中来看吗?" "小姐说...说不是十分严重,所以没有请郎中来看." "真是...真是极混帐混帐的一个丫头,小姐说不严重,就不着郎中来看了吗,你家小姐是金枝玉叶的身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看爷不扒了你的皮."说完徐泽仪叫了一声,"四儿!" 一个小厮赶紧跑到门边问:"爷,有何吩咐?" "爷叫四儿呢!" "四儿爷还被爷罚跪着的哩." "哦!"徐泽仪才想到自己还要回去盘审四儿昨儿一整日消失的事,便吩咐道,"去宫里请许太医来!" "是!"那小厮得了吩咐,赶紧应了就跑出去办了,徐泽仪才扭过头道,"身子不舒服就要找郎中看,金贵的身子更应该找最好的郎中看,我娘病了,也是这许太医看,医术很高明的." 刘沁儿还是不出声,这弄得徐泽仪很没面子,就象是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太没手感了,于是又假咳了一声对琼儿道:"一会那许太医看了,着人告诉爷,你家小姐的病情." 琼儿只得应了,不过这会应得比刚才那声有起色许多,不管如何,刘沁儿这样卧床不起,又不请肯让郎中瞧,琼儿非常担心出什么状况. 徐泽仪吩咐完,见那刘沁儿还是不搭理他,很没面子,就道:"爷走了,记得来禀!" "是!"琼儿行着礼应完,徐泽仪只得离开这间满是药味的房间. 徐泽仪带着点失落离开了新房,出了门就吩咐跟班道:"那许太医看完禀,记得第一就要禀给爷,这种小事,不要再惊动爷的爹娘了!" 那跟班自然都明白这家最威严的是侯爷,但最终这家的继承人是徐泽仪,赶紧都齐齐应了. 徐泽仪才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见那四儿还跪在院当中,上去就给了四儿屁股上一脚道:"讲吧,昨儿一整日,爷忙得两脚都快朝天了,你个王八糕子躲哪儿享清福去了?" "爷,四儿哪有想什么清福,四儿去给爷分忧解愁去了!" "你个王八糕子给爷分忧解愁去了,你给爷什么忧解什么愁去了?要是有半句虚言,仔细爷扒了你的皮!" "爷,昨儿那徐将军的丈母娘太可恨了,爷不是挺恼的,看着黎家小姐与那丫头主仆情深的场面,爷不是还想帮徐将军将那叫送儿的丫头赎出来,可是因为孟小姐,所以爷没有促成这桩好事,四儿认为自己应该忧爷所忧,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四儿就找了个地儿,把那叫送儿的丫头给安置了下来!"四儿说完,见徐泽仪盯着他的脸看着连眼睛都不转,不由得伸手把脸抹了一把问,"爷,四儿为了爷这事,忙了一整宿,连觉都不曾睡,但是脸绝对是洗得干干净净才敢来见爷的!" 徐泽仪阴笑几声,一脚把四儿踢到地上道:"你个王八羔子想唬谁呀,你爷的事就多了,没见哪桩,你有这么热情过,哪次不是爷吩咐给你,你就吩咐给下面的人了,这次可奇了,爷都没吩咐,你个王八羔子就亲自上阵了." "爷,四儿不是看您不方便讲出来,所以自然就亲自上阵子."四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奴颜卑膝地笑道. "王八羔子,王八羔子!不老实!"徐泽仪指着四儿道,"那爷就给那送儿丫头个新去处!" "什么样的新去出?" "那丫头看着也有几分姿色,爷觉得她在'蕊香楼'不能担一流的大梁,二三流的小台柱肯定还是不成问题!" "啊!"四儿吓了一大跳道,"爷,那不是让那丫头才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吗?" "狼窝?那'蕊香楼'是狼窝吗,那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平日穿的是寻常人家都不能穿的绫罗绸缎,还有丫头侍候着,那黎家能比吗?" "爷-"四儿拖长声音叫了一声,"如此,四儿就不帮爷分忧了,还是将那丫头送回黎家算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番外23 "哼,如实招了吧,你个王羔子是不是对那送儿丫头生了邪念?" "爷,没生邪念,只是四儿一见那送儿丫头,就觉得跟天人一样好看,甚至比那孟小姐还好看,所以四儿想让这样的丫头被黎家那母老虎欺侮,真是件天理不容的事,所以四儿忍不住就出手了..."四儿捏着拳头道,徐泽仪哼了一声道,"比夏夏还好看,真是亏你讲得出来,那分明就是拿一只蛤蟆在和天鹅比!" "爷说是天鹅与蛤蟆比,就是天鹅与蛤蟆比吧!"四儿不敢拂徐泽仪的话,但却把徐泽仪口中的"蛤蟆"与"天鹅"掉了下顺序,只是一说完,见徐泽仪又盯着他,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给徐泽仪识破了,赶紧磕头道,"爷,你饶了四儿吧!" 好一会徐泽仪才闷闷地道:"爷踢了你这么些脚,你怎么就没事?" 这句话把四儿听得摸不清头脑,不过还是赶紧回道:"爷,四儿是凡夫俗子,别的本事没有,就练就了一身厚实的皮子,专门给爷踢的." 徐泽仪好一会才又道:"连四儿都会喜欢女人了." 这一句话再一次让四儿摸不清头脑,赶紧回道:"爷,四儿不敢,四儿是爷的,只要爷喜欢,四儿断断不会去喜欢的."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就你四儿的眼光,那还真是个凡夫俗子的眼光,你看中的,爷能看上!" 四儿松了口气赶紧回道:"那是,那是,那是,四儿的眼光如何能跟爷比." "四儿,你说,爷曾经觉得一个女子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投爷的意,但现在爷觉得另外有个女子也有那么点点好,你说她会不会恼爷?" 这句话直接把四儿问懵了,徐泽仪说话从来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胡言乱语,但从未讲过如此深奥的话,所以四儿好一会才回道:"爷...爷一直不都是觉得这个女子投意,同时又觉得那个女子投意,有时连皇上的女人也有不少投意的,那些女子也从未恼过爷呀!" "那些是什么狗屁,能入爷的眼吧,这个是真的,爷真心中意的!" 四儿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道:"爷,你说的这个是不是已经连孩儿都挺多大的了,这个说不准巴心不得您赶紧觉得别的女子好呢!"四儿话一说完,见徐泽仪恨恨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捂着头,防备徐泽仪随时踢过来的一脚,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四儿斜过头,拿眼偷偷打量徐泽仪,见徐泽仪恨恨地看着他一会,又冲着天出了会神,然后才又非常深奥地摇着头道,"爷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连人家那丫头的一半知心都比不上,爷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于是四儿更懵了,实在不知道一天一夜未见的主子,怎么突然...突然就变了,能讲出这样些实在不胡言乱语的话来. 一百桌的酒席风光是风光,但收拾起来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在街坊的帮助下,黎云和芦花也整整收拾了两日. 黎云和芦花把最后一家的碗筷还回去,回到院中,见梅娘正在安排凤奴装米酒和鸡鸭,张婶一个劲在旁边道:"妹子呀,差不多了,这不少了!" "再把这两坛子花雕也装,反正这大一院子,咱们也吃不完喝不尽,云儿家里的人虽然不多,但这回门,我不能让她面上无光." 黎云恍然才发现,日子过得真快,明天就到自己回门的日子了,她一点也不想回去,除了那个家,她不想回去,还有没有新郎徐书同陪着,她回去自然会被黎书和黎氏挖苦取笑一番. "真是白白便宜了她那个贪婪的后娘!你看你还给她那后娘、爹、妹子和兄弟备这么好的礼,真是可惜了."张婶十分肉疼地道. 梅娘摇摇头,凤奴抓着张婶的手摇着道:"外婆,难不成你让表舅娘空着手回去,咱家就有面子了呀!" 芦花忙咳嗽了两声,梅娘抬起头看见两人就笑道:"云儿,看娘给你准备这些东西回门,齐不齐整?" 徐书同第二日还未归家时,梅娘就对黎云改口自称为娘了,黎云大略还是明白,就算徐书同从此都不回来了,梅娘也会把她当闺女看的,于是忍着眼泪点点头道:"齐整!云儿谢谢娘!" 不管黎云如何地不想回门,那日子不过是过了一夜就到了. 听见芦花一有动静,黎云自然就起来了,这三日,黎云每夜都暗暗伤心,又怕比勤快的芦花起晚了,被那张婶说道,所以夜里睡到都不实,一想到嫁了人还要独自回那个不待见自己的娘家,她就更加倦怠了. 黎云和梳洗完,选了件颜色有些暗的衣裳,穿到身上,又觉得毕竟是新婚,穿这样的衣服回去,那黎氏和黎书还不知道如何编排自己,重新选了件粉红的,但是连新郎都不陪自己回门,这样喜庆的颜色,又让黎云觉得实在不衬自己的心情,于是黎云将那件粉红的衣裳又放回了箱笼,重新挑了起来,最终挑了件浅绿的衣裙,色调既不特别低沉,也不太喜庆,才穿在身上. 黎云换好衣服,就听见张婶的声音:"哟,今儿要回门,就不一样了,连床也不起了." 那平日不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方南,今儿也难得起早了一次,一听见张婶指桑骂槐,立刻就心疼起他媳妇来:"就是,我家芦花一个人哩,天天忙这一大家子的事,真是太不象话了!" 黎云赶紧出了房门,低着头赶紧进了灶房,正在忙碌着早饭的芦花见了便道:"今儿,你不是回门,去收拾东西吧,这几日,姑都说不做豆腐,家里没多少事,我一个忙得过来." "芦花姐,我都收拾好了."黎云没有回屋,和芦花一起做了早饭,端到饭桌上,那方南哼了一声往那桌上一坐就训斥起来了,"我说嫂嫂,你以后也要早些起来,我那哥也没在家,你也不着侍候他,干什么整日都起这么晚,事情全是我家芦花一个人做,真是太不象话了!" 黎云每日都是听见芦花有动静就起来了,而方南的话十分侮辱人,那话对于成了亲却没有行闺房之礼的黎云来讲,是十分刺耳的,黎云咬着嘴唇看着方南,方南接着道:"你看什么看,我讲的不是理吗?"方南话刚一落音,那端着饭进来的芦花气恼地道,"是不是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芦花,你就是太老实了,我实在看不惯了."方南气哼哼地道,芦花便道,"嫂嫂可没你讲的那么不堪,每日都不比我起得晚,倒是你,觉得我辛苦,为什么每日不早早起来帮我!" "芦花!"方南十分委曲地道,"我每日还要去驿站做事,那有多辛苦." "那你就想想你那驿站的差事是怎么来的?"芦花恨了方南一眼,方南不满地道,"一码归一码的事嘛!" "去端碗!"芦花干脆直接给方南安排了差事,方南只得悻悻去厨房端碗了,芦花才对黎云道,"别理会他!" "芦花姐..." "别误了时辰,赶紧吃了饭,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回娘家去." "其实..."黎云其实一点也不想回什么娘家,不过这样的话似乎并不适合和每一个人讲,讲多了也无益,只得道,"好的,芦花姐!" 黎云刚一应完,就听见张婶在院中有些尖锐的声音:"凤奴,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黎云嫁了三日,知道这凤奴早中晚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只要药铺不忙,凤奴就会见缝插针回娘家,当然她这娘家虽然穷点,但却很温馨,那张婶和梅娘都是极宝贝凤奴的,就是那个十分痞子的方南,也是极疼爱他这外甥女的,与自己那娘家断然不同,所以这凤奴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小小年纪,嫁了个疼爱她的男人小全,对于她回娘家从不干涉,还喜欢时不时跟着来蹭蹭饭,当然少不了帮着干些活,两人时常是出双入对,把黎云看得满眼羡慕,而那凤奴除了生得漂亮,性子又极招人喜欢,黎云从心里喜欢凤奴来,当然凤奴来了,多多少少还能知道一些徐书同的消息. 好一会才听见凤奴的声音:"外婆,没有哩,我没和什么人讲话." "胡说,我看那个人很眼熟." 凤奴才道:"是,刚才是我爹." "我呸,呸,呸,什么爹,那算你什么爹,他来干什么?"张婶有些神经质地问道,凤奴忙道,"外婆,没有什么,就是奶奶这阵子头有些晕,他想找小全去给瞧瞧." "还真是美不死他们了."张婶的声音一下提得更高,"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你和你娘的,还爹,还奶奶,那有病了,就知道你是闺女了...."张婶的声音越来越大,方锦的惨死一直是她的心头刺,甚至将方锦的死归于那林家,如果当初不是林家虐待方锦母女俩,方锦怎么会回娘家,如果不回娘家,又怎么可能没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番外24 "外婆,你别太激动了,小全说了你太激动对身子不好." 那张婶还是不依不饶地道:"知道我家的小全开了医铺子,就想那看病吃药不花银子了,你林家还真是会算呀,你们还要不要脸呀!"张婶除了林家没有善待她的闺女和外孙女气恨,还有那小全明摆着是这条街上都挑不出来的好男子,自打有这样的外孙女婿,张婶那说话的声气都比以往大许多,连那多年有些神经质的精神面貌都得到了改观. 凤奴怕她那爹没走远,听了去,赶紧把张婶拉进堂屋道:"外婆,那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过了那么多年了,又怎么了,总之,不能让小全给那不要脸的老不死看病,就算是她病死了,也是活该!" 梅娘走出来道:"嫂嫂,哪来那么大气性,让孩子们笑话." 芦花也道:"婆婆、姑,吃早饭了,一会嫂嫂还要回门呢." "就是,就是,凤奴都饿了."凤奴赶紧把张婶扶到桌上,"外婆,我们吃早饭吧,今儿可是表舅娘回娘家的好日子!"说完凤奴冲黎云眨了眨眼睛. 黎云不明白凤奴眨这眼睛的意思,只以为是她顽皮,自己这夫家最奇怪的就是这姑嫂两家人住在一起,相对于自己娘家,就略要复杂些,这个时候发现,比自己原本想象的似乎还要复杂些. 用过早饭,那梅娘就道:"我请的挑夫怎么还没来,方南,姑就是在当头那家脚夫店请的,你去问问!" 方南一听就不满道:"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日要去驿站做事的,那可都是官家的差事." "那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不去,还姑去不成." 端着碗正吃着的棒棒听了,立刻把碗一放道:"姑婆,棒棒也是男人!" 梅娘不由得笑着捏捏棒棒的小脸蛋道:"棒棒当然是男人,只不过现在还是个小男人,棒棒要赶紧长大呀!" 方南嘴里不愿意着,腿上还是没有不愿意,把嘴一抹就往当着那家脚夫店去了. 不一会方南就带着四个挑夫回来,梅娘说了声"阿弥陀佛",忙把那备好的东西又给黎云交待了一番,正好请的软轿也到了,梅娘就让挑夫们把东西,又催黎云赶紧上轿. 黎云只得百般不情愿地走出了院子,只是一出院子,她就看见徐书同和小全骑着马朝轿子过来. 黎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一红,再然后那鼻子就酸了. 凤奴得意地冲黎云眨眨眼,黎云这才明白刚才凤奴冲自己眨眼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一低头就上了轿子. 那张婶见着小全,立刻叫了一声:"小全,过来,外婆有话讲!" "外婆什么事?"小全应着扔下徐书同就往院子走,那张婶便道,"别去给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太婆看病,就是病死了也不给她看." 小全一下没明白怎么回事,梅娘看见徐书同回来了,松了口气,走过去叫了一声:"同儿!" 徐书同翻身下马叫了一声:"娘!" "同儿,你回来就好." "孩儿让娘担心了!"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云儿今儿回娘家,你陪着她,娘就放心了." "是,娘!" "那就赶紧去吧!" "是,娘!"徐书同应完,重新翻身上马,坐在轿中的黎云,那颗芳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虽然...虽然徐书同成亲三日都没着家,但显然他记着自己回门的日子,果然徐书同如他们所讲,是个好人,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有心人,那...那就算眼下他心里没有自己,自己也要想法子在他心里挖出一小块地方! 轿子往前走着,想着心事的黎云,再也听不见张婶聒噪的声音,她轻轻掀起轿帘,偷偷打量骑在马上的徐书同,徐书同已经褪下大红的新郎袍,这会穿了件天青色的袍子,黎云的轿在后,徐书同的马在前,所以她只能看见徐书同挺直且伟岸的后背,黎云正想象着徐书同的模样,那徐书同忽转过脸,就四目相对,黎云脸一红,赶紧放下轿帘. 然后黎云的心就砰砰地跳个不停,因为两家离得并不远,黎云的心还没跳平复,黎家就到了。 那轿停了下来,黎云轻轻掀起轿帘,刚拎起裙子要迈过那抬轿的杠子,徐书同伸过手来,黎云的心又跳了起来,稍稍矜持一下,才伸出手. 徐书同的手厚实有力,掌中还有些刺手的老茧,黎云自打有记忆以来,连她爹这样的成年男子的手都没碰过,突然被徐书同握住,本来就是酷暑的六月,她的手一下就出了汗,反让那轿子的抬杠给绊了一下,黎云一失去平衡就往地上栽去,另一只没有被徐书同握住的手因为惊慌,胡乱地抓了起来,一把就抓住徐书同伸过来的另一只手,两只有力的手一下就把往地上栽去的黎云给稳住了. 黎云一抬头自然又对上了徐书同的眼睛,再一次四目相对,让黎云脸再一次微红,赶紧转到一边,只听徐书同很平静地道:"小心些!" 黎云慌乱地点点头,发现手还在徐书同手里,她赶紧把手抽出来,不过只抽出来一只,另一只还被徐书同握着. 黎云就这样被徐书同握着手走进了黎家的院子,进了院子,徐书同要松开手,一直慌乱的黎云忽然抓住了徐书同的手,徐书同的手略顿了一下,就再没松开手. 那开门的是一个黎云不认识的丫头,黎云见了不由得问:"送儿呢?" 那丫头摇摇头道:"什么送儿?"然后就去禀了,黎云没见送儿,赶紧松开徐书同的手就往堂屋走,刚走到堂屋门口,就碰上黎书与她那位家里卖酒的姑爷宋岩. 黎云与黎书两姐妹四目相对,黎云完全没有刚才与徐书同四目相对的害羞与慌乱,而是象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高昂着头,把"你敢惹我试试"的目光射向黎书. "你回来干什么!"黎书的战斗情绪也十分高昂. "这可真正奇怪了,我们俩同时出嫁,今儿是回门的日子,你可以回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回来!" "你还有胆回来!"黎书便冷笑一声道. "这话可奇怪了,难道你不欢迎我回来,我就应该没胆了吧." "黎云,你把我娘踩伤了,还把送儿拐走了,你还真把我家当成无人之境了." "说到送儿,我还正想问送儿在哪里,你们把送儿怎么了?" "哟,你把我家丫头拐走了,还在这里反咬一口,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了,你等着吧!"说完黎书叫了一声,"岩哥,我们走!"说完想伸手去拉宋岩,看见站在不远的徐书同,忽又把手收了回来,说完那黎书转身走回堂屋. 黎云见了也跟着进了堂屋:"黎书,你把话讲清楚!" 屋外就剩下宋岩与徐书同,宋岩把脖子一扭,也转身进了堂屋,徐书同也迈步走进了堂屋,只听黎书正大声道:"迎儿去和娘讲,那个贱人回来了!" 迎儿得了黎书的命令,赶紧就往里面跑. 没一会徐书同就听见黎氏捂着头大声哼唧的声音:"哎哟,你还敢回来,你还敢回来,还没嫁出门,就跟着外面的野男人一起谋家里的丫头,不给你颜色看,你还真当老娘是病猫了,喜旺,去告诉保长,这个不要脸的野丫头回来了!" 黎五赶紧跟着出来道:"这是干嘛,这是干嘛,一家人的事,用得着找保长吗?" 那黎氏捂着头往地上一坐道:"还说,这不都怪你,都是你平时护短护出来的,除了敢打老娘,还敢和外面的野男人谋家里的丫头,你还护,她能把咱家这屋顶给掀了!喜旺,你还不赶紧去!找打呀!" 家里唯一的那个瘦小男仆听了,就赶紧出门了! 那保长家住得也不远,不过一会就来了,还带着两个捕头,来了,不由分说就让捕头给黎云上枷,带去过堂. 黎五一见就急了,忙道:"保长,你误会了,你误会了,这只不过是家里一些小吵小闹,不用过堂,不用过堂!" 那保长脸一沉道:"黎五,你把我们官衙当酒楼了,是不是,想告就告,不想告就是小吵小闹,你知道吗,在大鹄,以少犯长,至少得当街打二十大板,何况她是把老的还打伤了,还有那拐走有契约丫头的事,那更是大罪,轻则杖刑,女充官妓,男流配,重则可以乱棍打死,带走!" 黎云的头轰地一下,眼前一片乌云飘过,才知道这黎氏有多恨她. 那黎五被保长一席话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叫了起来:"你就这么恨她,要把她至于死地才罢休吗?" 两个捕头得了保长的吩咐,立刻把铁链一紧,拖着黎云就往外走. 黎书同有些纳闷,就算是宋家有点银子,受黎书的指使,暗里给这保长施了好处,让保长治黎云,那保长最多是狐假虎威来黎家走走过场,吓吓黎云,但保长讲那番话,不象吓,而真象要治黎云于死地,而且从大鹄的编制来讲,这捕头根本就不受保长所管辖的,最主要是这两个捕头看着并不象一般巡捕房的捕头,从那目光和身手来看分明是受过训练的好手. 第三百一十三章 番外25 徐书同赶紧走过去一拱手道:"两位捕头大哥,且借一步说话!" 那两个捕头看了徐书同一眼,其中一个把徐书同一推道:"怎么,你想阻碍我们执法,连你一同抓回去,大刑侍候!" 徐书同不由得笑了:"两位大哥,就算你们大刑侍候我,也得给个说法吧!" "说了,你阻碍我们执法!" "那我今儿就要阻碍你们执法了!"徐书同说完一伸手去拉黎云,那两个捕头果然不是弱手,立刻出拳向徐书同挥来,"你想找死,那就别怪爷们不客气了!" 听了这话,黎云吓坏了,赶紧叫道:"两位大哥,这跟我夫君没有关系,打伤我娘的人不是我夫君!" 那两捕头一听立刻收手问:"那打伤你娘的人是何人,拐走你家里的人是何人?" "是一个叫徐泽仪的人,他是一个侯爷的公子,我们都不认识他,他..."黎云想那侯爷是天大的官,是寻常官都怕的官,抬出一个侯爷把这两个捕头吓走,他们就不会再为难自己与徐书同的,只是黎云的话还未说完,那两捕头立刻换上一副面孔道,"如果不是你所为,你只要如实招来,与你无关,府台大人自会放了你,但是你如果不如实交待,你死一百次都绰绰有余!" 这番话把黎云吓得魂魄都没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回门居然回出如此大罪,在她耳里本是天大的府台大人要审她的堂,她双腿都软了,赶紧想把所有的所有都推到徐泽仪身上,让那比府台大人大得多的侯爷去应付,徐书同却道:"云儿,事情不是这样,不要乱讲!" 那两捕头一听,立刻眼露凶光道:"怎么,有活得不耐烦的!" 徐书同忽上前一伸手把两个捕头一拍,两捕头的手一软就松开了黎云,徐书同再一伸手就把黎云拉入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道:"在下徐书同,与两位大哥是同行,她是徐某人的内子,如果她真有犯了事,徐某会自行将她送到京州府,交给府台大人审理,所以就不劳两位兄弟之手了!" "徐书同,你既然也是同行中人,知道阻碍我们执行公务,是什么罪吗?" "既然两位是执行公务,两位肯定就是奉命行事,那敢位两位奉的是何人之命呢?" "自是奉府台大人之令!" "两人可有府台大人下发的令牌!" 两个捕头一顿,其中一个道:"我们恰好今儿没有带而已!" 徐书同冷笑道:"哦,执行公务,连令牌都不带在身上,这让府台大人知道了,两位所犯的又是何罪?又或者我们一同到府台大人那里去对质!" "那好,姓徐的,你等着我们去拿了令牌再来拿人!"两捕头见不是徐书同的对手,转身便走,徐书同忽道,"两位大哥且慢!" 那两捕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又没见着人,扭头看着徐书同,十分不解,徐书同却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哥,没事了!" "你...你敢戏弄我们,姓徐的,你等着!"两个捕头气哼哼地走了,徐书同才抬起手,手里多了一块腰牌,他看了一眼腰牌,再转过头,只见堂屋里的人全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徐书同收了令牌,伸手拉过黎云道:"我们回家吧!" 吓得手脚都发软,人还如在梦中的黎云听见"回家"两个字特别温馨,从今儿起,她不是那个没有母亲,处处总受人编排的孤女了,而是一个嫁了人,还有家可回的人,于是那吓软的手脚也慢慢回复过来,乖乖地被徐书同拉着离开了黎家. 两人走出堂屋,黎云就听见黎书的声音:"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早知道是这么只白眼狼,当初我真该把她掐死,养这么大,反找人来打我,要你娘的命呀!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娘!"黎书连叫了好几声,黎云拿眼偷看徐书同,见徐书同面色平静,宛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出了黎家的院子,和那轿夫约的时辰还未到,徐书同解开马缰绳,看了黎云一眼道,"我...骑马带你回家." 黎云的脸一下又红了,慌乱地摆摆手道:"我...我不会骑马,家不远,我自个走回去." "不远也还有一程!"徐书同说完拍拍马,那马立刻后腿一弯,把马身放低,徐书同又道,"它很温顺,也很听话." 黎云才犹豫地走过去,那马并不是象一般的大鹄国的马,而是一匹高大健美的马,即便马腿弯了下来,那也有一定高度,这对于没骑过马的黎云来讲,上去也有一定的困难,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徐书同一伸手抱住她的腰,轻轻一递就把她放上了马背. 那马立刻直起腿,黎云吓得叫了一声,只是还未叫完,徐书同已经翻身上了马,拉过马缰绳,那马便乖乖往梅娘家的院子跑去. 黎云长这么大,接触得最多的成年男子就是她爹了,不过她都找不着被爹抱过的记忆了,忽然和一个成年男子贴得这么近,而且这个成年男子还那么的让人心仪,黎云不仅心狂跳起来,还有些手足无措,那前胸后背都出了汗。 不过徐书同的骑技显然不差,马一跑起来,风一吹,把黎云身上的汗吹去了不少,她的心才慢慢平稳下来,徐书同身上是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干净清爽,黎云从慌乱中有些享受起这样的味道来,不过这种待遇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两家实在离得不远,坐着轿子要走小半个时辰,骑马连小半柱香的时间都用不到! 到了院门前,徐书同翻身下马,伸手把黎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黎云双脚着地,还有些不实在的感觉,心里甚至觉得这点路程有些短了。 不过黎云很快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龌龊,不过转念又想这徐书同可是自己正儿八经拜了堂的男人,有那想法又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黎云还没从各种混乱中回味过来,却被徐书同叫住了,黎云不知道徐书同叫她做什么,那心又扑扑跳了起来。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牵着马道:“今儿的事情不要告诉娘!” 黎云赶紧小鸡啄米地点点头,以为徐书同叮嘱完了,扭过头要走,却听徐书同接着道:“我还有话!” 黎云一听又赶紧扭过身来,黎书同便道:“还有,今儿的事,我会去查清楚,不过在我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问你,你都不能说是徐泽仪打伤了你娘和拐走了你送儿。” 黎云才从自己慌乱的感情中想到送儿的安危,赶紧问:“送儿,送儿会去哪里了?” “我说了,我会去查,刚才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徐书同看着表情变来变去的黎云,又叮嘱了一次,黎云不太明白那徐泽仪明摆着是家大业大,难不成还怕那保长与那两捕头,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还是赶紧又变成了点头。 这下弄得一直觉得自己还不算太笨的徐书同一头雾水,因为黎云很快把头低下去了,徐书同本来就比她高,只得弯下身想瞅见黎云的眼睛,黎云忽地一抬头,就撞徐书同脸上了,对自己敏捷身手从来自负的徐书同始料未及地被黎云撞了个正中,他负痛后退一大步,黎云也负痛揉起了后脑勺不满地问:“你在干什么?” “是你在干什么。” 黎云揉完后脑勺,就仰起头看着徐书同道:“我有个条件!” “你有个条件?什么条件?” “我不要和他们一样。” “和谁一样,一样什么?”捂着脸的徐书同一脸狐疑,好在脸是被自己的手挡着了,黎云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和徐书同贴上了,才很大声地道:“以后...以后我不要叫你三哥!” “那你叫我什么?”徐书同手下那张脸由狐疑变成了疑惑,黎云又大声道:“从今以后,我要叫你书同!”说完黎云转身就跑进院子。 徐书同措愕地放下手,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觉得有黎云的日子似乎不象想象中的那样糟糕,见黎云跑进院子了,才翻身上了马。 徐书同骑着马很快到了义天侯府,在门前报上姓名就等人去通报。 爬在新房院墙上看蚂蚁搬家的徐泽仪正想着如何寻个借口进去时,那四儿急急忙忙跑过来道:“爷,那个徐老三来了! 徐泽仪伸手就给了四儿脑袋一巴掌道:“徐老三也是你叫的! 四儿眨了一下眼睛赶紧改口称:“爷,是那个三爷来了!” 徐泽仪又给了四儿一下道:“什么三爷,他算哪门子三爷!” 这下四儿彻底糊涂了,徐泽仪却一下回过神来:“你说徐书同来了?” “是!” “他来义天侯府干什么?” “他没讲!” “他是来找我爹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番外26 “不是,是指名道姓,说来见爷你的!” “见我的?”徐泽仪有些不太相信,自打他认识徐书同起,从来都是自己寻着各种借口去招惹徐书同,虽然他在这之前一直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招惹一下徐书同就难受,一听徐书同主动上门来找他,立刻有些受宠惹惊,不过很快因为这个念头而觉得丢人,又给了四儿一下道,“徐老三上个门,你情绪激动个屁!” 四儿捂着头不停地眨着眼睛,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激动了。 却听徐泽仪哼了一声道:“把爷打伤了,他良心发现了,哼,就算他良心发现了,爷也不能原谅他,走,回房间!” 四儿打小就跟着徐泽仪,长这么大也没揣摸清他这爷的各种想法,徐泽仪一声令下,他就捂着头跟在后面撵着回了徐泽仪的住处。 回到房间,徐泽仪寻张榻就往上一躺道:“还不赶紧给爷去抱两床被子!” 四儿望望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实在不明白徐泽仪要两床被子干什么,不过还是赶紧吩咐两个丫头抱了两床被褥来。 徐书同跟着小厮走到徐泽仪住的地方,徐泽仪住的地方不正不中的,反正那位置有点奇怪,不过徐书同并没来过义天侯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有些心境紧张的缘故,所以觉得徐泽仪这住处有些别扭。 很快,小厮把徐书同带到徐泽仪住房的影壁前,徐书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凭他的耳目,他很轻易就判断出那呻吟声是徐泽仪发出来的,于是也不等人再通报,就直接走了进去。 徐泽仪是个个有名的花花公子,败家子,不过他的住处倒不花哨,甚至还有点简朴,这让徐书同有些不太相信,然后拿眼往发出呻吟声的地方看去,就看见徐泽仪裹着两床厚被子躺在一张竹榻上,就算隔得远,他也能看见徐泽仪因为裹着厚被子,那脸通红,那额头还有不少汗水。 徐书同走到榻边,徐泽仪的呻吟声就更大了,徐书同盯着徐泽仪看了好一会,终于看得徐泽仪不耐烦地把被子一下掀开道:“你干什么,来我家干什么,看我笑话的。” “看你笑话,你有什么笑话给我看!” “我被你打成这样子了,你当然是来看你胜利果实的!”徐泽仪指着脸上气哼哼地道,徐书同扫了一眼道,“就这两处,那真是打轻了!” “徐老三,你!...”徐泽仪一下爬起来,忽又想到自己打不过徐书同,又还在装受重伤中,赶紧又跌回去叫了几声道,“徐老三,你还没讲你来这儿是干什么?” “我找个人!”徐书同搬张椅子在徐泽仪对面坐了下来,徐泽仪扶着腰带着气不解地问,“你找什么人?” “送儿!” “送儿!”徐泽仪一下警醋过来,“你找送儿干什么,而且你找黎家的丫头,上我家来干什么?” “把人交出来吧!” “徐老三!”徐泽仪指着徐书同气哼哼地道,“你还真以为你是谁,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吗?连我家祖传之物你都敢砸!” 徐书同听了脸色一黯,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道:“我没空跟你扯闲事,这个腰牌你认识吧!” 徐泽仪还气着,脸别着,手伸过来把徐书同的腰牌接了过去,懒懒拿眼一看,那头就抬起来了,十分不解地问:“这不是郑大将军家的腰牌吗?你怎么会有他家的腰牌?” 徐泽仪说完见徐书同盯着他,十分不解地问:"你盯着我干什么,你拿个郑家的令牌是什么意思!" "知道这张令牌,我是在哪里拿到的吗?"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 "在黎云娘家!" "既然在你女人的娘家拿到的,你拿到我面前晃什么!"徐泽仪眨着眼睛问完又十分好奇地问,"就黎云那娘家与这郑大将军家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郑大将军的腰牌怎么会出现在黎云娘家?" "你这脑子总算动了."说完徐书同打量起徐泽仪住的房间,徐泽仪不解地问,"你又在看什么?" 徐书同收回目光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品味好象与这房间不太匹配." 走进来的四儿一听立刻哭丧着脸道:"三爷,您可真是慧眼,这房间是小的四儿的,哪里能配得上我家爷呀." 徐书同听了有些恍然大悟,怪说不得自己觉得徐泽仪这住的地方有那么点不太对劲,原来他是雀占鸠巢,霸占了四儿的房间,只是十分纳闷地问四儿:"你主子为什么要住你的房间?" 四儿继续哭丧着脸道:"四儿哪里知道,爷自打成了亲后,就一直占着四儿的房间,四儿整日都睡在柴房..."四儿话还未讲完,徐泽仪立刻指着四儿道,"你个四儿王八糕子,爷占着你的房间,那是看得起你,就你这房,成日都是一股子臭脚丫子味道." "就是,就是,爷,四儿不也是觉得这样屈着您了吗?"四儿赶紧一边给徐泽仪打扇一边讨好地道,徐泽仪一把推开打扇的四儿道,"扇什么扇,你没看见爷冷得慌吗?" 徐书同不由得就笑了起来,伸手拍了徐泽仪的头一下道:"怎么,就算你不想住在新房里,难道这么大个侯爷府都腾不出个住处给你." 徐泽仪总算找到可以倾诉的人了,那脸一沉带着哭声道:"我娘讲了,除了新房,别的房间一律不准人收拾给我住,哼,自打成亲后,我娘就成了后娘,成了那刘沁儿的亲娘了!" 徐书同更乐了:"真没想到,知子莫若母也,你娘还真知道如何整治你." "徐老三,你什么意思."徐泽仪立刻收起哭腔道,"你还没告诉爷,这郑福诺和黎家有什么关系!" "郑大将军和黎家能有什么关系,现在的关键是送儿在哪里?" 四儿一听徐书同提及送儿,难得警惕起来:"徐大将军,送儿怎么了,送儿跟我家爷有什么关系?" "送儿跟你家爷没什么关系,但你的爷必须把送儿交还给黎家!" "凭什么,送儿那么可怜,你不知道黎家那老巫婆是怎么对她的,拿针扎她,拿香烫她,你还想把送儿送回去受那老巫婆折磨,说什么也不可以!"四儿立刻捍卫起送儿来,徐书同立刻就知道送儿的下落了,站起来对徐泽仪道,"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你赶紧把人想法子交还回去,然后咱们再做打算." 徐泽仪左右思量一阵才道:"四儿,去,把人先送回去!" "爷-"那四儿拖长声音的腔调和他主子是一模一样,徐泽仪立刻不悦道,"怎么爷讲话,你也不听!" "爷,你都知道您的话对于四儿来讲就是圣旨,四儿哪句不听,只是这个送儿实在可怜,黎家那老巫婆实不是人,比爷您对四儿狠得多!..."四儿话还未说得完,见徐泽仪的眼睛瞪过来,立即放低声音道,"爷,四儿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徐书同伸手拎过四儿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把人送回黎家." 四儿立刻耍赖地道:"三爷,能不能等两日再送回去,好歹让四儿给她备些好吃的,置两身好点的衣裳." "你罗索,立刻就送回去!" 四儿见那徐泽仪也不肯袒护他,只得应着去办了. 徐书同见了才对徐泽仪道:"好了,既然你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徐老三-"徐泽仪叫了一声,徐书同立住脚问,"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能有什么事?"徐泽仪撇了一下嘴,徐书同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徐书同刚走出徐泽仪的房间,就有个丫头迎上来道:"三爷,我家夫人想请您一叙!" 徐书同看了那丫头一眼,丫头禀完,转过身就往正院走,徐书同犹豫一下,才跟了上去. 拐了两个弯,那院子里就呈出不一样的风景来,这主人家住的地方,自然与那下人住的地方不一样,而孟雪又是个讲究的人,那院里的风景就更加独到. 没一会出现一个凉亭,徐书同看见孟雪坐在那凉亭里,大热的天,孟雪还披了件薄薄的坎肩,坐着的石凳上也铺着锦褥. 徐书同走过去一拱手道:"夫人找在下." 孟雪见了,忙走过去,伸手拉起徐书同道:"同儿,不必如此多礼." "夫人..." "来坐下." "书同不知道夫人找书同有何事?" "怎么找你聊聊,不行吗?" 徐书同没有回话,默默在孟雪对面坐了下来,孟雪亲手给徐书同倒了杯茶道:"我身子一向不好,即便是大热的天,也喝不得凉的,你不会觉得这茶太热解不了渴吧!" 徐书同苦笑一下道:"夫人,书同家贫,平日能有茶沫水喝就不错了,如何会挑这热呀凉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番外27 孟雪不由得伸手握住徐书同的手道:"你和你的母亲受苦了." 徐书同忙把手抽出来道:"夫人,书同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孟雪没有回答徐书同,却道:"我的父亲与昭哥的父亲是好朋友,他们一文一武,一个在朝堂,一个远在边疆,当时的大鹄,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他们就互相支持,想要重振朝纳,因为昭哥的父亲常年征战,他们的母亲又早逝,昭哥和惠姐就被寄养在我们孟家,后来昭哥的父亲战死沙场,传言说昭哥的父亲是被副将王子烈算计至死,我父亲一直想查清楚此事,为昭哥的父亲报仇雪恨,但是...但是国君太弱,这事直到我们长大都没查出来.惠姐本与我大阿兄本来互有情意,只是她父仇未报,最终没有嫁给我大阿兄,而是选择入宫,大阿兄伤心失意,整日以酒浇愁,那种悲哀无助的气氛笼罩着我们,而王子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各种传言变成了现实,大权在握的他把持了朝政,父亲突然就为我和昭哥办了婚事,因为大阿兄与惠姐,本来就疼爱我的昭哥,发誓永不相负.只是我有不足之症,身子打小就不好,嫁给昭哥两年,大多是病着,连讨他欢娱的身子都没有,更无所出,我不能为徐家添丁,在宫中地位不稳的惠姐最为着急,征得我的同意后,就选中了你的母亲入府." 徐书同一下打断孟雪的话道:"我不想听!" "同儿,听侯爷讲,你是个冷静且睿智的人,能不能给我一小会时间,让我把话讲完?"孟雪不急不躁,轻言细语地问. 徐书同把脸别到一边,没有出声,孟雪接着道:"昭哥为守自己曾经的誓言,在他药醒后,他十分气恨,做了他这辈子最为狠心的事,但他其实并不是个狠心的人,最终派人偷偷去找你们母子,只是你们已经离开了云州,接着我有了身孕,又流了产,这次流产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身子还没养好,朝里乱了,然后我父亲入了狱,昭哥无暇再顾及你和你的母亲,我父兄们全遇难后,我再次倒下来,再一次连命都几乎保不住,但是那时发现怀上了仪儿,有了仪儿,所以我活得再痛苦,他和昭哥加上各种各样的汤药终支撑着我活到了如今."孟雪说着再次伸手摸着徐书同的手道,"我来和你讲这些以往,昭哥并不知道,我不是想请你原谅我和昭哥,不管怎么讲,我们对你和你母亲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让你和你的母亲一直痛苦地生活,不管用什么,怕都无法弥补我们的这种伤害,我之所以讲这番话,就是希望你不要被这种伤害继续伤害,而希望你忘记这种伤害,去过你的日子,快快乐乐地过以后的日子." 徐书同抽出手站起来,却发现徐泽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凉亭不远处. 徐书同抬腿就走出了凉亭,那徐泽仪也抬腿追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义天侯府,徐书同终于气愤地站住问:"徐世子,你跟我这半天了,想要干什么?" 徐泽仪没说话,徐书同再一走,徐泽仪又跟了上来,徐书同再要发火时,徐泽仪抢先开了口:"徐老三,你别急着发脾气,你知道吗,我都快崩溃了!" 徐书同觉得徐泽仪这话真是矫情,不由得冷笑道:"徐世子,什么事会让你崩溃?" 徐泽仪见旁边有个茶馆,不由分说拉着徐书同就往茶馆里走道:"让我崩溃的事就多了,大热的天站在日头下,又热又燥,一桩一桩,我如何说得完,不如我们坐到茶馆里慢慢讲!" 徐书同刚想拂开徐泽仪的手,那四儿却急急忙忙地奔来,一边奔一边叫道:"爷,爷,不好了,那送儿丫头不见了!" 徐泽仪十分不高兴四儿打断了他的话,抬腿就给了四儿一脚道:"不见了,不见了,你就赶紧去找呀!" "可是爷...,可是爷,四儿就是找不着了." 徐泽仪才回过神来问:"找不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自己回黎家了?" "不可能,她恨死那个老巫婆了." 徐书同立刻道:"我们去瞧瞧!" 四儿赶紧带着徐书同和徐泽仪往他给送儿安排的住处去了. 徐书同走在前面,徐泽仪紧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道:"你知道吗,我打小长这么大,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天,心目中的圣人,我除了害怕他,就是崇拜他,可是现如今,我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我鄙视他,我看不起他,我以他为耻,他让我完全崩溃了..." 那徐泽仪一路上唠唠叨叨,徐书同才真的是要崩溃了. 为了便于照顾,那住处离义天侯府并不远,一个不大的院子,和四儿在义天侯府的住处布局有些差不多.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屋外果然不见送儿. 徐泽仪不由得奇怪地道:"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说完见徐书同盯着院中某处看,忙走过去道,"徐老三你在长州不就是做捕头的吗,你有看出送儿那丫头去哪儿了吗?" "送儿应该是被人挟持走的." "挟持走的?你打哪儿看出来的?" "这里有送儿的脚印,从屋里出来时都正常,但在这棵树下时,脚印就凌乱了,多了几个脚印,从这脚印看应该是两个男子的,然后再没有别的脚印,他们应该将送儿扛在身上离开这院子的."徐书同边说边往那树上看,徐泽仪听了赶紧凑过脑袋,但他无论把眼睛睁到多大,都看不出什么正常的脚印,什么凌乱的脚印,却听徐书同又道,"他们是从这棵树翻过围墙走的!在夜里掳走的!" 徐泽仪一下来劲了:"除了这棵树,他们还能从哪儿走,这谁人不知,还用说吗?只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夜里走的?" 徐书同没搭理徐泽仪,一翻身上了树,站在树上往外一看,外面是条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 徐书同看了一会,从围墙上跳下来,徐泽仪赶紧凑过去问:"徐老三,你查出什么没,你在长州不是做过捕头吗?做过捕头的人,不会连这样的小案子都查不出来吧!" 那四儿也哭丧着脸道:"三爷,求你赶紧查出来吧,送儿到底在哪儿?" 徐书同便问:"送儿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四儿忙道:"我还请了个小丫头照顾她的起居." 徐泽仪听了眨眨眼道:"王八糕子,那一整日见不着你的影子,你给你相好连小丫头都找齐整了,怪说不得呢?" 徐书同便问:"那个小丫头呢?" 四儿也回过神来问:"是呀,那个小丫头呢?" 徐泽仪给了四儿一脚道:"徐老三在问你呢,你问谁呢?" "爷,我也没见着那小丫头了." 徐书同听了回到屋子中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在院中一口干的水井中找到那个小丫头的尸体,四儿见了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道:"爷,有人跟我们玩真的了." 徐泽仪给了四儿一脚道:"难不成你一直以为有人和我们玩假的,你个猪!" 四儿立刻哭丧着脸道:"送儿会不会也遭了人毒手,爷,如果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四儿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说完又道,"爷,四儿还是不想送儿有什么." 徐书同便道:"四儿,先报官."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是谁居然算计起我义天侯府了,我得去讨个说法." 徐书同自然知道徐泽仪会去哪里讨说法,见徐泽仪骑上马带着四儿气冲冲走了,他看了看手里那张腰牌,又把院子打量了一番,然后去捕房,报了案. 黎云和徐书同大声说完,立即跑回了院子,那张小脸臊得热乎乎的,没听见院子外有徐书同的动静,不由得又偷眼往外面瞧,还没瞧见徐书同却听见身后传来芦花取笑的声音:"哟,干嘛不叫三哥要叫书同呀,这样与我们大家都不同了?" 黎云听了脸更红,双后一捂脸就跑回北屋,芦花却撵过去在窗边问:"今儿不是你回门吗,怎么连晌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把脸埋在被子里的黎云才想到自己还得把早回来的事圆过去,于是抬起头道:"三哥说有事,要早些回来." 芦花不由得笑道:"刚有人不是大声讲了,以后不叫三哥叫书同的吗?" "芦花姐!"黎云没想到又被芦花取笑了,赶紧跑出房间想去封芦花的嘴,却见几个捕头打扮的人推开屋门恶狠狠地问,"谁是徐氏黎云?" 黎云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有一个捕头指着她道:"她就是!" 为首的一招手道:"拿下!" 黎云又后退一步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凭什么抓我?" 第三百一十六章 番外28 "有人告你打伤了人,还拐走了有契约的丫头!" 黎云没想到刚才在黎家的事还没结束,人家又追上门来了,转身就要跑,但那几个捕头显然有防备,又都不是弱手,黎云在挨了一掌一拳的状况下,就落到人家手里,那手被人一反拧,剧烈的疼痛让黎云才知道不是闹着玩的,这与黎书那种花拳绣腿的争斗是完全不一样的. 芦花听到打斗,走出门时,看见黎云已经被人家抓住了,黎云还不甘地蹬着腿,芦花吃惊地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 "我们是官差,她犯了事,自然要抓!" 黎云忙叫了一声:"芦花姐,芦花姐,我没有,他们是诬赖我,你赶紧去告诉三哥!" 芦花一听操起一棍子就追上来,一边抡着棍子往那几个捕头身上招呼,一边嘴里还大声叫了起来:"有贼,大家快来抓贼呀!" 芦花一叫有贼,那自然就把街坊邻居全都惊动了,不少人家都抄着家伙来抓贼. 几个捕头没有想到芦花会来这一手,不过几人却不是一般的那种混子捕头,那身手明显是练家子,虽有两个捕头挨了芦花两棍子,但还是在梅娘、张婶走出房门的时候,将芦花打倒在地上,然后为首的一声吩咐,两个人拖走黎云,两个人对付冲过来抓贼的乡邻... 黎云当然不肯就范,拼着吃奶的力气挣扎要拖住两个拖她的人,其中一个见了伸手一掌打在黎云的劲上,黎云的劲一阵剧痛,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黎云是被冷水泼醒的,她睁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绳子捆着,吊在房梁上,刚才抓她的那个为首的拿根鞭子就站在她面前,黎云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主,但知道情形对自己肯定不妙,刚要为,那人挥鞭就抽在她身上,黎云负痛叫了一声:"大哥,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抓我,还打我?" 那人阴阴地道:"小姑娘,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所以我问什么,你最好是如实回答,否则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客气,刚才那一鞭我不过只用了三成力,而且鞭子只是最轻的." 黎云没想到人家最轻的刑罚,还只用了三成力就让她痛得生不如死了,以前恨黎氏对她狠毒,现如今两相比较,才发现黎氏是多么的温和与亲切,为了避免第二鞭打在身上,黎云真心害怕,而且害怕得发抖地道:"大哥,我怎么敢隐瞒." "好,我问你,那黎氏是谁打伤的." 黎云刚想回答"是徐泽仪",但想到徐书同的叮嘱,赶紧道:"我娘是迎亲的时候被打伤的,当时我是新娘子,我在房间里,没有看到她到底是被谁打伤的."黎云话刚一落音,那鞭子又招呼到她身上,这一鞭明显比刚才那一鞭重了许多,痛得黎云叫了起来,"大哥,大哥,我讲的是真的,我当时真的在屋子里." "你那丫头是谁拐走的?"那人继续用阴冷的声音问,黎云便道,"大哥,当时送儿是追了出来,想跟着我一起出嫁,但是她是黎家的丫头,我娘没有答应,我怎么敢带她走..."黎云的话再次被鞭子抽断,这一次她是连挨了好几鞭,黎云再一次真心地带着颤声道,"大哥,小女子所讲的,句句属实,断不敢骗大哥..." "小女子,那我就告诉你真实状况,你只要把真实状况讲出来,画个押,我立马就放你走人." 黎云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那人,好一会才问:"你当时都不在,怎么知道真实的状况." 那人抽了黎云一鞭道:"实情就是义天侯府的世子看上了你黎家的丫头,而你娘怕你家丫头被他坑害了,不答应,所以仪天侯的世子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人把你娘打得半死,抢走了那丫头!" 听了这番与自己成亲完全不同的话,黎云愣愣地看着那个阴阴的男子问:"这...这有人会相信吗?" "这位徐世子本来就是个欺男霸女,为害乡邻,人人恨得不诛之的大祸害,不仅没人不相信,到时候你还会成为为民除害的女英雄!" 黎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女英雄,但她真心只想和徐书同好好过她的小日子,不想当什么女英雄,好一会才用舌头舔舔嘴唇道:"那这些不就真的全是假话."黎云话刚一落音,那鞭子就象雨点一样招呼过来. 黎云被那人一顿鞭子抽得惨绝人寰地叫了起来,终是昏死过去了. 不过黎云很快就被那帮人用冷水泼醒,那阴阴的人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一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能挺过我这手鞭子,看样子你今天真的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大哥,我与你无怨无仇,求你放过我吧!" "我说了,只要你把真相讲出来,画了押,我立刻就放你走人." "可是大哥,那都是假话,我..."黎云话还没说完,那鞭子又招呼过来了. 黎云再次被冷水泼醒,站在阴阴男子旁边一个獐头鼠脑的人忽上前邪邪一笑道:"老大,对付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的法子太残忍了,兄弟我有法子让她把真相讲出来!" 那为首的哼了一声,獐头鼠脑的人又浪笑道:"老大,把这事交给兄弟们,兄弟们有好些法子能让这个小姑娘讲真话的!" 黎云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你敢!" 獐头鼠脑的男人浪笑道:"小娘们,什么叫敢不敢,爷们风里来雨里去好些日子了,很辛苦,不说别的,光抓你这份辛苦,小娘们你就该好好犒劳犒劳爷们几个一番..." 黎云一抬脚就向那个男人踢去,獐头鼠脑的男人一把抓住黎云的腿道:"别急,别急,爷们有好些法子侍候你,保你乐不思蜀,都不愿意再回去跟那徐老三过日子了,不过在你没有画押前,那滋味怕是非常不好受哟!" 黎云又气又羞,不过黎家就算落败,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她后娘不待见她,她爹还是把她当大小姐养,到底连那体力活也做得不多,所以腿上的力气还不如獐头鼠脑那男人手上的力气大. 悲愤且害羞的黎云知道今儿是难逃羞辱,于她来讲是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受这等羞辱的,想想才嫁给自己心仪的徐书同,那美好的日子还没开始,实在是心有不甘,不过在没有想到更好法子的时候,她在心里叫了好几声"书同哥,咱们来世再做夫妻吧"便心一横将牙齿往那舌头上用力去了. 为首的男人立刻发现黎云的企图,一伸手捏住黎云的下巴道:"这小娘们性子还真烈,想找死!" 那獐头鼠脑的男子便道:"多亏老大及时发现,否则便宜了这小娘们." "你知道她现在嫁的男人是谁吗?" "管他是谁,咱们也得把主子交代的差事办妥了才对,是不是,老大?" "她男人叫徐书同,曾经是长州城非常有名的捕头,用不到两千的捕快把李北一万多残余灭了,后来用了不到三个月为寻王从长州打进了京州城,再后来为布王效力,不过我不知道布王为什么没有把他这样的将才用在前线,而是让他管刑狱,知道吗,凡经过他手的犯人,还没有不招的!" 痛得已有些幻觉的黎云迷迷糊糊听着两人的谈话,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绝对不是传闻中私生子那么糟糕,甚至不象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 那獐头鼠脑的男子一听打了个寒战道:"那老大,你的意思是..." "所以我们把他的女人给上了,我们就会比他名气更大!" 獐头鼠脑的男子赶紧又上前抓住黎云的腿道:"老大,英明,英明!咱们赶紧动手吧!"说完那手就迫不及待往黎云大腿摸了上去,黎云下巴被阴阴的男人捏着,想死也死不成,又不想在这群人面前哭出来,但又觉得什么东西往上涌,然后视线有些模糊,在她外衣被那群人扯下来的时候,獐头鼠脑男的脑袋突然从颈上断开飞了起来,血滴四溅开来,黎云也就晕了过去. 黎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着,她以为自己已经被那群人给糟蹋了,这会还不放过她,猛烈地挣扎起来,却听见徐书同的声音:"云儿,别动,是我!" 黎云听见是徐书同的声音,但眼前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身上又象着火一般的疼,急叫了一声:"三哥!" "什么也别说,闭上眼睛!" 黎云忙又往身上摸去,却摸到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袍子,她虽然看不见,但从气味上可以闻出是徐书同的,黎云才松了口气,安心地偎在徐书同怀里. 很快黎云感觉到自己和徐书同在一辆马车上,也不知道那马车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就听见徐书同叫了一声:"小全,她的眼睛没事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番外29 "是急火攻心,血涌了上来,我瞧瞧!" 然后黎云就被徐书同抱下车,最后轻轻放在一张床上,然后有人翻看她的眼睛,给她眼睛上药,再然后她听见徐书同道:"我来吧!" "你动作快点,这药涂在伤口上,药效很好,伤口好得快,但却很痛." "我知道!" 身上那件袍子就被人扯了下来,然后黎云不知道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被徐书同擦到身上,果然痛,不比那鞭子抽她的滋味好受,黎云在那群人面前是毫不避讳就叫了起来,但在徐书同面前,她还有几分矜持,却听徐书同道:"如果痛,就叫出来吧!" 于是小全在医铺外面就听见黎云惨得跟被人杀了一样的惨叫声. 小全摇了摇头,凤奴走了过来道:"小全,我舅娘的伤没事吧?" "还好,大部分都是皮外伤." 凤奴有些担心地问:"那她这叫声真..." 小全笑了起来,然后道:"她有些发热,这不太好!" 凤奴立刻担心起来:"还有舅娘的眼睛会不会瞎呀,他们用什么把舅娘的眼睛弄出血了?" "眼睛倒不是被人弄的,是气急攻心,血逆流,别人是从嘴和鼻出来,三嫂是从眼睛流出来,眼睛倒没事,给她敷了药,喝半个月药,应该就无大碍了." 凤奴轻轻抚抚胸依在小全怀里道:"你说会是什么人,这样对舅娘."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应该和她没关系,听三哥讲,这些人应该是冲着义天侯府来的." "冲着侯爷,你不说侯爷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吗,他们冲着侯爷来不就是冲太后娘娘,他们吃了豹子胆了呀!" 小全摇摇头道:"朝堂上的事,从来都是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就是太后也好,皇上也罢,他们也必须平衡得失!" 凤奴一听就急了:"照你这么讲,难不成是侯爷需要被平衡掉!" 小全看着凤奴黑漆漆的眼睛,不由得又笑了起来道:"不是说侯爷需要被平衡掉,而是也许侯爷不经意得罪了一些人,或者动了一些人的利益,那侯爷自然就成了人家要对付的靶子,如果对付侯爷的这股势力相当大,那就是太后和皇上也不得不考虑得失." "小全!"凤奴噘起小嘴道,"可是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小全摸着凤奴的头道:"听不明白没关系,这里又没有人让你听明白,对了,三哥讲了,暂时不把三嫂送回家,要在这里把伤养好再说." 凤奴立刻点头道:"我知道,舅是怕姑婆担心,不让我回家去说." "聪明!" "那我给舅娘和舅做晚饭去了!" "不给我做?" 凤奴点了小全的鼻子一下道:"放心吧,最不能少的那一个人就是你!" 小全得意地笑道:"请了两个丫头的,你别一个人总逞能,累着了!" "知道了!"凤奴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去了灶房. 黎云越发觉得黎氏和这些人比起来,真算得上仁慈善良了,她除了身上痛,还在冰火两重天中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日,又不知道被徐书同和小全擦了多少药,喂了多少药,黎云才终于觉得身上不热也不冷了,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黎云坐了起来,一不小心撑着了伤口,她立刻疼得龇牙裂齿. 屋子很安静,还飘着这些日子都闻惯了的药香气,黎云没看见自己这些日子依得有些习惯了的那个怀抱,冷的时候,他搂紧自己,热的时候,他也搂着自己,但是他的身体好象与自己的冷热正好是相反的. 黎云张嘴想叫,只是一张嘴才发现嗓子也疼得说不话来,她才慢慢把刚翻坐得疼的身子坐直了,刚一坐直,端着药的凤奴掀帘走了进来,看坐着的黎云十分惊喜地道:"舅娘,你醒了." 黎云扶着还有些昏重的头,凤奴赶紧扶住黎云道:"舅娘,小全讲了,你就算是醒了,也还需要多卧床休息一阵子." "三哥呢?" "今天一早听说义天侯府的世子爷失踪了,三哥去了义天侯府." 黎云愣了一下,才知道那群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自己对于他们来根本不算是菜,即便是侯爷府的世子爷,他们也敢下手! 徐书同急步往贺中珏的书房走去,刚到书房门口,他就听见有人正掷地有声地述说着徐泽仪的数十条罪状,最末了以头磕地道:"皇上,徐泽仪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已经是京州城一害了,现如今强抢民女,又打伤一人,害死一人,京州府已经彻查此案,将案犯徐泽仪收押,而且徐泽仪也供认不讳,在供词上已经画了押,微臣求皇上为京州的百姓除害!" 过了一会贺中珏才道:"郑爱卿,徐昭是朕亲口封的侯爵,徐泽仪是他的儿子,正儿八经的世子,你未经过朕,就将他收押了,这与理讲得过去吗?"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因为事出紧急,这几日皇上又与夏夫人去北郊避暑,微臣才出此下策." "北郊离京州城很远吗?" "皇上,这徐昭拥兵自重,如果一旦知道他的儿子屡屡犯事,被微臣拿住了,弄不好就会生出异心,到时候,微臣怕这京州城又是一番动荡,所以微臣一边派人十万火急禀告皇上,一边将那徐泽仪拿住,这样徐昭就算再有异心,他的儿子落在我们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中珏就笑道:"这么看来,郑爱卿还真是为朕着想,忧朕之忧呀!" "微臣为皇上效力,万死不辞!只请皇上早日下定决心,除掉徐泽仪这个祸害,以顺应民心." "郑爱卿,真是难得你一片赤胆忠心,但是不管如何,那徐昭手里有兵,也要稳住徐昭再做为民除害的事." "皇上英明,此事宜早不宜迟,而且微臣还听说那个叛逆徐书同,成亲的时候,三军的将领都去参加他的婚事了,摆了近千桌,其声势浩大,足见其对三军的威慑,而促成这一事的,正是徐昭的儿子徐泽仪,徐泽仪是个人人都知道的花花公子,只会干那欺男霸女的事,怎么会想着去给徐书同助威,微臣个人觉得那徐泽仪分明是受人指使去讨好那徐书同,为什么要讨好徐书同,分明就是想利用徐书同在三军中的威望,指使他的人怕怀的不是一般的狼子野心呀,皇上请三思!" 贺中珏沉吟一声才道:"郑爱卿,不亏是朕的老臣,考虑深远,朕会尽快处置此事的." "皇上圣明!" 等郑福诺离开了书房,徐书同才走进去,见贺中珏盯着书房的大门若有所思,徐书同刚要行礼,贺中珏一抬手道:"免了吧,你也难得来我这儿一趟." "皇上,书同..." "好了,说正经事." "因为当时事出紧急,所以书同的手重了点,把绑架黎云的那几个人都..." 贺中珏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徐老三的性子一定淡定从容,没想到有一日也是有紧张到乱了方寸的时候." "他们那样侮辱黎云,书同...实在...实在气不过." "你经历的事,哪件不比这过得多,不过,徐老三,这是好事." "不过书同知道这事是何人所为,所以认为也没必要留活口." "黎云没事吧?" "已无大碍,但小全说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那就让她养着,你就给朕忙些事." "书同会想法子找到徐泽仪的."徐书同说完这句话,贺中珏的面色凝重起来,"这次怕你知道下落,也未必那么容易将泽仪救出来." 徐书同自然明白贺中珏的话,好一会才道:"他们知道泽仪与皇上兄弟情深,自然是十分周全地防范,使皇上投鼠忌器,这也是皇上刚才未对那郑福诺下手的缘故." 贺中珏苦笑一下道:"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兄弟,郑福诺之所以敢在朕面前如此讲话,已经是不要他这条老命豁出去了,他的两个儿子郑福与郑诺都不在京州城." 徐书同却道:"书同倒认为和兄弟没有关系,而皇上专宠的结果."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专宠." 徐书同没有回答,只是一拱手道:"不管有多艰难,书同一定会想法子救出徐泽仪的." 贺中珏沉吟一声道:"我倒不担心你的本事,只是估计你一有所动作,他们立刻就会有所动作,你先按兵不动,我会想个周全的法子." 徐书同一拱手道:"书同知道皇上无论朝事还是私事,一向法子多."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徐老三,你敢跟朕如此讲话,什么意思?" "臣不敢!" "好了,本来你来一趟也不易,我该留你下来吃顿饭,不过,我确实事多,今儿就不留你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番外30 "书同谢皇上眷顾!" "去和你的女人好好聚聚,当然别只顾着和你女人鳒鲽情深了,其实我挺好奇你徐老三整日绷个脸,怎么和你女人情深法."说完贺中珏话一顿又道,"别光顾着在情深了,连屋也舍不得出,没事就给我上街去逛逛,尽量让郑福诺的人看见你,我会给你安排桩苦差." "是,皇上!"徐书同知道贺中珏已经想着法子,便放心地从书房退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徐昭急急往书房来,他耳目好,所以在书房门口也能听清里面的声音,那徐昭一进去就行礼磕头声音哽了,"求皇上救救仪儿." "舅,你别这样,赶紧起来,难道我会不想救泽仪吗?" "珏儿,你一登基,舅就把兵符交还给了刑部,还是同儿,你给他的封位,他至今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支言片话,就是你赐的封地,他都拒受了,只留了两处狩猎的山林和几百亩水田,珏儿你一定不要被恶人的馋言盅惑了,舅和同儿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异心呢." 听了这话,徐书同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天家的亲情,真的是十分可怜,就算亲如徐昭与贺中珏的舅甥,徐昭也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怕被人挑拨招来大祸. "舅,我有那么糊涂吗?" 徐昭以头磕地道:"还有仪儿,我的仪儿,他们居然对我的仪儿下手,如果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舅娘怕也不用活了...,仪儿几日未归家,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向你舅娘隐瞒了." "舅,你先起来,就告诉舅娘,说我要泽仪进宫住几日." "这又能瞒多久呀,以前也到你府上住过,也没有超过三五日的." "直接让人去你那里把泽仪平日中意的用物都搬我这里来,说他招惹了我,把我惹恼了,我罚他陪豆豆读书了!"贺中珏说完这句话,徐书同有些想笑,这种招术在别人兄弟身上大约是天方夜谭,但在贺中珏与徐泽仪这对兄弟身上,怕最合适不过,好一会才听到徐昭"这..."了两声,贺中珏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就算舅娘要来宫里探视,我会让夏和我娘想法子拦着她." "那舅就多谢珏儿了."说完徐昭又老泪纵横道,"也不知道仪儿会受什么样的罪呀!" "舅,泽仪也老大不小了,那祸福不是你和舅娘可以担一辈子的." "舅知道." "知道还哭什么,都说是舅娘惯溺泽仪,我看把泽仪惯成今儿这样子,你和舅娘都脱不了干系." 徐书同有些伤神,没有再听贺中珏与徐昭甥舅情深的对话了,离开了书房,骑着马往小全的医铺去了. 徐书同走进医铺,就听见黎云不满地叫道:"凤奴,为什么你熬的药总是那么难喝?" "舅娘,难不成舅熬的药就比我熬的好喝了?" "我今儿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能不能今儿就不喝这些药了?" "舅娘,这可不成." "那能不能让小全给我开点不难喝的药,求求你了凤奴." "小全说了,药都不好喝,尤其是能治病的药!"凤奴把小全的话就当圣旨一样地说给了黎云听,换来黎云一声哀嚎,凤奴忽笑道,"舅娘,那日你叫得那么惨,是不是故意叫我舅听的." "凤奴,你胡说,换你试试,你看你叫不叫." 凤奴叫道:"舅娘,快把药喝了吧,否则一会子我舅回来,看见你没喝药,肯定..." "你舅会回来?" "当然,我舅每日都为这里守着舅娘呢." "真的?"黎云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忽却一转道,"对了,凤奴,我想沐浴,把这身衣服换了." "啊!"凤奴有些吃惊地道,"你身上有伤,可不能沾水,小全说会感染的." "可是这么热的天,我好热,身上除了药味就是臭味,我自己都受不了." 凤奴吃吃地笑了起来,黎云有些气恼地道:"凤奴,你笑什么?" "舅娘,我看你不是自己受不了,你是怕我舅不喜欢吧." "你个死丫头,敢胡说八道,看我今儿不给你好好当把舅娘,你就不知道你舅娘的厉害." 徐书同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凤奴与黎云的打闹声,不由得走到门边. 那黎云有伤,凤奴也不敢太用力,所以很快让黎云捉住了,黎云一边用手拍打着凤奴的一边道:"看你这张嘴还乱不乱讲."闹着的黎云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的徐书同,在落日的余辉下,是那么地...,那么地让她心如鹿撞... 被黎云推倒在地板上的凤奴,半晌没等到黎云接下的来动作,也爬起来顺着黎云的目光往门口望去,也看见了徐书同,她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用手羞了黎云一气,就跑到门边大声道:"舅,你回来了." 徐书同还没应,凤奴又大声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舅娘想你了!"说完又冲黎云刮了几下脸,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凤奴一跑开,黎云害臊,不由得低下了头,那气氛反而凝结了. 好一会黎云没听见动静,一抬头,发现徐书同竟坐在她对面,黎云脸不由得又一红道:"你还没走?" "你好些了吗?" 黎云点点头道:"这些日子多亏三哥悉心照料."说完这话,黎云感觉徐书同有笑意,不由得又拿眼瞅向徐书同,一看徐书同真的在笑,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徐书同没回话,黎云忽想到自己曾经很大声对徐书同讲过,不讲他"三哥",叫他"书同",而刚才自己不好意思,又随着别人一样的叫法,那小脸又一红,不由怪嗔地道:"你笑什么?" 徐书同才道:"你...真是个傻丫头!" 黎云没听明白这话,不由得抬头问:"三哥,云儿怎么傻了?" "你可以免受这顿皮肉之苦的." "那不得得画押应了他们?" "正是,画了押应了他们,也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可是三哥交代过云儿,不要把世子爷牵扯进来." "就因为这...?" 黎云立刻点点头道:"只要是三哥交代的事,云都会听的." 黎云说完,徐书同忽伸手把她搂入了怀里,黎云没想到徐书同会有如此举动,那心又如鹿撞一般,却听徐书同轻声问:"就不怕疼吗?" "怕!"黎云一抬头道,"可是想到三哥一定会来救云儿的,又不怕了." 黎云这话暖暖的,把徐书同成亲以来,一直空落落的心填了起来. 黎云说完这话,才发现自己离徐书同这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黎云忽然惊叫一声就从徐书同怀抱挣开了,站了起来. 徐书同手一空,有几分不解,黎云忙往屋外走,徐书同不由得问:"你伤还没好,不可以出门,把伤口撑开了,又得痛些日子了." 黎云的脚却没停下来,继续往屋外走,走到外面,砰砰乱跳的心才平稳些,一抬眼就看见从医馆走出来的凤奴,凤奴看见黎云不由得惊奇地问:"舅娘,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休养,出门干什么,还想再多吃些日子的药呀." "凤奴,我要去沐浴,我要把这身衣服换了." 凤奴吃惊地张着嘴道:"你疯了,不要命."说完又吃吃笑道,"我舅可真有魅力." "反正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沐浴."黎云一见被凤奴说破了心事,立刻又嚷了起来,"天这么热,我浑身都是汗,身上好难受." "那我给你烧桶热水,你把身上擦擦,沐浴是绝对不可以的,小全千叮万嘱过." "好,好,好凤奴,你赶紧给舅娘烧桶水吧."黎云央求完,忽又想到什么问,"凤奴,我身上这些伤痕会不会留下疤?" 凤奴便道:"小全说了,会给你配一符去疤的膏药." 黎云立刻道:"那赶紧配给我,我现在就要涂上,我不想看到这些难看的疤痕." 凤奴捂着嘴就笑了起来:"是舅娘不想看到,还是舅娘不想舅看到?" "臭丫头,再胡说八道,小心舅娘扯你的嘴." 凤奴笑得更开心了:"小全说得,得等你伤好得七七八八才能涂." "啊!"黎云无限失望,凤奴又道,"赶紧回床上躺着吧,把伤口撑开了,痛的可是你,对了,那药你喝了没?" "那么苦,不想喝!" "你不喝药,我让舅打你屁股."凤奴说着就推着黎云回房间. 徐书同在窗边听着黎云与凤奴的说话,见黎云被凤奴推进了门,便走了过去,黎云把头一低就要过去,徐书同伸手把黎云搂了过去,徐书同也没有想到自己搂黎云的时候是那么自然. 黎云想挣开,徐书同轻轻地黎云耳边道:"别说你身上有疤,就是脸上有疤,书同也会对你不离不弃!" 第三百一十九章 番外31 黎云听了一下搂住徐书同的脖子叫了一声:"书同." 徐书同轻轻摸着黎云的后背,虽然与不少女人打过交道,但他却是头一次与一个女人如此接近,如此亲密,只觉得黎云的背脊与男人不同,软软的,就跟没骨头一样,让他的喉头不由得紧了起来,这种感觉有那么点难受,又有更多的美妙. 黎云忽又松开手仰着脸道:"就算书同哥对云儿不离不弃,云儿也不要有疤,云儿这就去喝药,早点把伤治好."说完黎云走到床边,把凤奴送来还没喝的药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徐书同看着黎云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贺中珏等郑福诺把不整治徐泽仪的弊端一一陈述完,才叹道:"郑爱卿,这徐泽仪与朕亲如手足,朕实在是..." "皇上宅心仁厚,本是天下苍生之福,只是皇上,这宅心仁厚被人利用了,就是天下苍生之祸呀!" 贺中珏沉思好一会道:"郑爱卿,这徐泽仪是朕亲舅舅唯一的爱子,一旦将他处置了,你想想,朕那亲舅舅会与朕如何?" 郑福诺不屑一笑道:"皇上,你把他当亲舅舅,他可有把你当亲外甥?" "郑爱卿,此话何讲?" "微臣听说这徐昭与徐书同走得极近." "郑爱卿,这臣子与臣子之间交好,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皇上有所不知,这徐书同还拜了徐昭为义父,徐书同俨然已成了徐昭的左膀右臂,经常在一起议论皇上的不是." "议论朕的不是?都议论朕些什么不是了?" "说皇上和没有得江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如今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尤其是徐书同认为他功高过人,说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皇上却只封他一个小小的侯位,所以至今拒不接受那侯爵的封位." "哦,封他个侯位,他还不满足,那他还想封什么?" "他说应该封他为皇王,那封地不说封半壁江山,至少也应该有五六个郡才应该,那徐昭也常常为他抱不平,说皇上这赏罚不清,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徐昭可是朕的亲舅呀,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贺中珏气恨地拍了面前的龙案一下,那郑福诺立刻道,"皇上,这徐昭以为徐书同拜他做了义子,他就可以无所忌惮了." 贺中珏沉吟一声道:"郑爱卿,言之有理,这徐书同果真如此,那还真是不得不除!" "皇上,这些话都是街上流传的,不出自徐书同之口,那也是他授意人去传的." 贺中珏又恨恨地拍了一下椅手道:"这个徐书同还真是...还真是居心叵测呀,郑爱卿,你去给朕查清此事,三日之类给朕查个清清楚楚,如果属实,朕定不轻饶这徐书同,不过..." 郑福诺往前一凑问:"不过什么,皇上?" "不过你调查此事时,要秘密行进,朕担心那徐书同武功盖世,得了风声,会..."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不辱皇命,秘密进行,一定不会让那徐书同逃掉!" "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郑爱卿一定要及时报与朕,朕待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 "皇上,那世子爷...如何处置?" 贺中珏一拍头道:"泽仪与朕一起长大,朕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但是他违反国规,天地不容,这些日子你除了要查清徐书同的举动,还要将泽仪的罪证搜集齐了,将那人证物证交给刑部审理,如果除掉徐书同,而这徐泽仪的罪证又确凿,朕那舅失去了臂膀,在铁证面前,他也无话可讲." "皇上英明!"郑福诺赶紧磕头道,"微臣这就去办理..."郑福诺话还未讲完,就听见有人高声道,"王玉,你糊涂!" 郑福诺一扭过头,就见孟夏气哼哼地冲进书房道:"皇上,你今儿之所以可以坐在这位置上,是谁功劳最大?" "夏,你放肆,竟敢擅闯朕的御书房!" 孟夏气恼地道:"你这江山是徐书同给你打下来的,从长州到京州城,三个月苦战,你就全忘了,再忍辱负重伏枥于布王,没有徐书同,你能敌布王吗?" 孟夏的话把贺中珏气得一拍龙案道:"孟逸瑶,你吃了豹子胆了,左一声徐书同,右一声徐书同,你眼里还有朕吗?" 孟夏却一指郑福诺道:"皇上,臣妾所讲,句句是发自肺腑的真话,而他郑福诺在干什么,在向皇上进馋言,要蒙蔽皇上,让皇上杀戮忠臣,把皇上变成昏君,成为千古罪人!" 那郑福诺一听赶紧又磕头大声叫道:"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呀!" 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是吗,孟逸瑶,后宫干预朝政,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孟夏也哼了一声道:"皇上,臣妾知道这后宫干预朝政,那是大罪,不过近来皇上所为,实在让臣妾看不下去了,皇上现在已经是忠奸不辨了." 贺中珏一拍龙案道:"真是...真是气煞朕了,来人,把孟逸瑶给朕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宫一步." "皇上是要禁孟夏的足?" "禁你的足,那是最轻的惩罚了,来人,带下去!" 那内侍得了吩咐,赶紧将孟夏拖出了书房,贺中珏才拍着龙案气恨地道:"都怪朕平日太过于宠爱她了,竟不知道天高地厚,指责起朕的朝政来了."说完贺中珏才想到书房中还爬着个郑福诺,连忙干咳两声道,"郑爱卿,快快请起!" "皇上圣明!皇上真是明察秋毫!" "那是自然,朕这江山如何得来的,朕再明白不过了,朕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蒙蔽了,郑爱卿,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一面镜子,可要多提点提点朕!" "微臣不敢!" "郑爱卿,今儿就这样了,你退了吧!" 等郑福诺走了,贺中珏才起身往寝宫走,刚走进寝宫,就看见孟夏噘着嘴,双手托腮坐在自己那张足够宽大的床边,贺中珏走过去揪了一下孟夏的脸问:"在想什么?" 孟夏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说那惩罚算轻的了,你还有什么重的惩罚?" 贺中珏邪邪一笑把孟夏压到床上道:"小美人,你说呢?" "你没个正形."孟夏推了贺中珏一把,贺中珏自然不敢把身孕的孟夏压得太狠了,所以被孟夏一推,索性就翻过身来,将孟夏翻到上面来,只听孟夏问,"我刚才没有露什么破绽吧?" "还好意思问这话,你刚才那番话的破绽可就多了." "还有破绽,那些话我可都是倒背如流的呀?"孟夏立刻紧张起来,"我不会害了世子爷吧?" "那可真难讲了." "我到底哪里有破绽?" "你几时称徐老三为徐书同过?" "对哦,我一直称他为三哥."孟夏轻轻抚抚胸口又道,"还好,我从没在郑大将军面前与三哥交往过,即便刚才的称呼不妥,他也未必能发现." "那小美人,话也说了,事也办了,至于成什么样子,只得听天由命了,不如来接受你男人更猛烈的惩罚吧!" 孟夏踢了贺中珏一脚,贺中珏却一口就亲了过来,当然对于有身孕的孟夏,他同样不敢造次,只能把在身上的孟夏浅浅地占有,然后非常不满地道:"赶紧,赶紧把这个碍事的小家伙给你男人生下来,咱们好大战三百回合!" 孟夏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地问:"王玉,你说郑大将军在宫中会不会有眼线?" "怎么可能没有?" "那他知道我不仅没被禁足,反而受你宠爱,那刚才那戏不是全白演了吗?" 贺中珏一捏孟夏的鼻子道:"你知道你男人最喜欢你哪点吗?" 天气热,虽然贺中珏只是浅偿则辄,有着身孕的孟夏应付这样的浅偿则辄也还有几分费力,说了这会话那脸红扑扑的,气也还没喘匀,把贺中珏看得牙痒痒的道,"就喜欢你这副样子,迷死你男人了." 孟夏气恼地拍打了贺中珏一番道:"讲正经话." "最喜欢你这聪明劲,立刻知道这郑福诺在宫中有可能有眼线,眼线会把你男人没禁你足的事传给郑福诺,然后我那可能的泽仪只能死翘翘了." "王玉,那怎么办?我还是回桂殿去禁足好了." "你回桂殿去禁足那是必须的,而你的男人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去看望你了,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太想你男人了." 孟夏自打重新被贺中珏接回宫,那两人就没有分开过,一听贺中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与贺中珏在一家,那小脸不由得就不满了起来:"那这段时间你都会在哪里,做什么?" 贺中珏立刻得意地道:"自然是在这宫里,翻着谁的牌子,就和谁在一起,做什么,还用你男人告诉你吗?你男人终于有机会从此以后夜夜笙歌了." 第三百二十章 番外32 "王玉!"孟夏不满地拍打着贺中珏,贺中珏伸手握住孟夏的拳头道,"好了,不早了,回你的宫开始禁足去!" 凤奴很快烧了一大桶水,兑好了,让人给拎进了黎云的房间反复叮嘱道:"舅娘,你千万别把水沾到伤口上了,如果感染了,小全会骂死我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么点年纪怎么就这么罗索."黎云赶紧把凤奴撵了出去,她必须要趁徐书同出门的这会,把自己收拾干净,打扮妥当,等徐书同回来了,自己才好意思在他的怀里待长一点时间,当然待一辈子那么长更好. 黎云美美地想着,赶紧把身上那身穿了好些日子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只是动作过猛,拉到了伤口,她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徐书同因贺中珏的授意,要经常到街上去招摇,见黎云与凤奴去了灶房,便出了门,只是骑上马,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招摇,骑着马晃了两步,见天色也不早了,就算招摇也还是明天一大早趁天色好人多的时候去招摇好了,于是又回了医馆. 见黎云和凤奴还在灶房,徐书同便径直进了黎云那间房.前几日和小全赶着去救黎云,夜里基本没歇过,把黎云救回来,也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昏迷中的黎云一直呻吟着,对于警醒的他来讲,仅能倚在黎云的床边打个盹,这会儿去了宫里与贺中珏商量妥当,又见黎云活蹦乱跳的,他的心一宽,眼皮自然就搭了下来,躺在黎云的床上就睡着了. 徐书同是被凤奴与黎云的声音吵醒的,他醒转过来,知道黎云要干什么,赶紧想出声时,黎云已经关上了门迫不及待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徐书同知道在这个时候出声,那黎云怕更不自在,但是不出声,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少,顷刻那黎云就脱了个精光,露出一具娇好的身子来,这会的日头刚刚落下去,但借着余光,那具美仑美奂的身子就落入了徐书同的眼里,虽然是个背影,但是纤细的腰,丰膄的臀,曼妙的身子,无不向徐书同展示着她的美好,徐书同的呼吸不由得就急促了起来. 忽听黎云"哎哟"一声,徐书同赶紧掀起纱帐问:"怎么了?" 正准备把自己美美收拾一通的黎云没想到屋里有人,猛然听到人声,吓得"啊"了一声,徐书同才想到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子身上未着寸缕,虽然这个女子是与他已经拜了堂的妻,他还是局促起来:"对不起,我...我困了,就在床上睡着了,没想到...没想到..." 本来面红耳赤的黎云听到一向从容淡定的徐书同说话结结巴巴的,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徐书同把眼睛移开道:"你刚才怎么了?" "好象撑着伤口了."黎云扔自己那件贴身小衣时,用了点劲,后背传来了钻心的疼,所以她就叫了出来,徐书同一出声,吓得倒忘了,徐书同一提及,她立刻又想了起来,赶紧伸手想去摸,只是身上别处还有不少伤口,她的手臂不能象以往那样自如,负痛停在了半空. 徐书同近了,看清这曼妙的身子上布满了鞭痕,虽然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黎云,但那躺着的一动不动布满伤痕的黎云,和眼前活蹦乱跳布满伤痕的黎云完全不同,那在白晰皮肤上的伤痕显得异常狰狞和难看. 黎云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伸手去捡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衣服,徐书同却抢先一把将她抓入怀中道:"云儿,你的手够不着,我来帮你." 黎云听了,眼泪一下落了下来道:"好难看,我不想让书同哥看见." "可是云儿,你若不认识书同,如何会有这身伤痕?" "可是云儿一点也不后悔认识了书同,更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书同哥." 徐书同再一次想把黎云搂入怀中,只是黎云身上都是伤,他又怕把黎云的伤碰着,便从热水中绞起帕子道:"云儿,我来给帮你." 不过说完这话,徐书同又局促起来,黎云是个女子,这会还是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自己帮她,似乎... 黎云却道:"可是我身上有伤,站着好累." "那就坐着."徐书同见黎云没有往自己想的方向去想,松了口气,一听黎云站着累,就道,"那就坐着." "可是凳子太硬." "不坐凳子,那坐哪儿?" "坐你腿上."黎云说完这句话,都被自己的大胆弄得脸红了,不过还是动作麻利地占住了徐书同半蹲着的腿. 徐书同的喉咙又紧了起来,举着帕子,好一会才放在黎云脸上道:"我先给你擦脸!" 到底未着寸缕,虽大胆了一下,黎云那脸还是又红了,不过转念一想,徐书同是自己拜了堂的夫,别说身子是他的,就命都是他的,是他的和自己的还有什么区别,不由得就把小脸一仰道:"擦吧!"为了配合这个动作,那腰身不由得就挺了一下,身子就碰在徐书同拿着帕子的手上.偏碰着徐书同手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胸,于是两人都象被雷电击了一下,徐书同手中的帕子差点就掉地上了. 不过徐书同能成就一番大事,到底还是有过人之处,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是很快稳住了自己,到底没把那帕子掉地上. 而黎云身上伤得最重的就是前面,那施鞭的人自然也是不怀好意,所以胸部及周围最为严重,被徐书同一碰到,这些伤都在最敏感的部位,所以那刺痛把黎云一下拉回到现实中,刚才还大胆的她,平常是再平日寻规导矩不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迷恋徐书同,所以就把极限爆发了出来,而身体上那些狰狞的伤痕,除了痛,还让黎云觉得丑陋,顾不得痛,不由得就用双手挡了过去,还下意识地就缩回了身子,然后想捡衣服. 徐书同忽然一伸手搂住黎云的小蛮腰,拿开黎云的手道:"坐好了,别乱动."说完细心地给黎云擦起脸来,把脸擦洗完,又一点一点从黎云的耳、劲往下擦,到了肩部,下面的鞭痕就多了起来,徐书同小心地避开那些狰狞的鞭痕,他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活了三十一年,想勾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尤其是从长州带兵攻入京州后,不知道是不是认定了孟夏,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而这一会儿,这个身上带着鞭痕的黎云却让徐书同澎湃了,除了心里澎湃,身子也有些不受控地澎湃着. 徐书同花了会功夫才给黎云把身子擦完,黎云毕竟是大伤初醒,经这么大会功夫,身子有些发软坐不住了,徐书同把帕子放进桶里,见黎云的身子完全软在他怀里了,就问:"累了?" 黎云点点头,徐书同又问:"想休息了?" 黎云又点了点头,徐书同又道:"那怎么也得吃了晚饭再睡." 黎云忽一下仰起头道:"晚上...晚上我要睡在书同身边." 徐书同看了黎云一眼道:"累了,我就去把晚饭端屋里来吃,如何?" "你还没回我话."黎云固执地仰着头,徐书同接着道,"吃完了,我们就一起休息." 黎云才欢快地道:"好!云儿好饿!" 徐书同笑了起来,伸手把黎云抱上床,黎云的身子很软很轻. 徐书同很快把水桶拎出去,把屋子收拾了,又把两人的晚饭端了进来,放在床边,看见黎云软软地偎在被子里,大热的天,她也不觉得热,徐书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黎云的额头,见她没发热才道:"云儿,刚才不是饿了吗?" 黎云想撑起身子,没成功,徐书同见了便道:"小全说你刚醒,身上有伤,又在用药,不宜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喝粥最好,你身子软,不想动,就躺着,我来喂你吧!" 黎云一听立刻就喜形于色,虽然她已经疲倦得没精力吃东西了,不过还是笑得很灿烂,徐书同伸手给黎云把身后的倚枕垫高,又给黎云把头发都拢到后面,端起碗道:"知道你累了,倦了,想睡了,不过不吃东西,伤口就好得慢,所以多累多倦,都得吃点." 黎云嗯了一声,然后乖乖地享受起徐书同的喂食. 徐书同把食具送到灶房,去井边打了两桶水,沐浴后换了衣服回到房间,却见黎云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不由得有些气恼地问:"早就累了,倦了,怎么不睡." "我怕书同哥食言." 徐书同摇摇头,在黎云身边躺下,黎云才放心了,把头搁到徐书同胸上,徐书同便道:"这下可以安心地睡了吧?" 黎云满意地蹭了一会才道:"书同哥,你一定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云儿想听你讲你自己的故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番外33 "我?"徐书同摇摇头道,"我有什么故事?" "书同哥,讲嘛,我想听." "我做捕快抓过贼,那贼倒是各种各样的." "贼有什么好听的,要听书同哥的故事." "书同哥没有故事,要不云儿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黎云一听脸色一暗道:"云儿也没有故事,我的娘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还没满周岁,爹就娶了后娘,后娘没嫁进我家的时候,我家还挺殷实,她嫁进来后,家里的光景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后娘一直就不喜欢我,还好有送儿陪着我,对了送儿,你一定要把送儿找回来..." 徐书同听着黎云埋汰着她的后母,微笑着,轻轻地玩着黎云的头,大约实在是太疲倦了,仅管对后母有太多的不满,对送儿有很多的挂念和担忧,黎云述说着,述说着,就爬在徐书同胸脯上睡着了. 睡着的黎云没有了伪装,时不时轻轻呻吟几声,徐书同轻轻摸着黎云的背,心里为这不时呻吟着的小东西似乎已经腾出一些地方了. 徐书同一大早起来,拎了几桶水给他的坐骑清洗,正洗得起劲的时候,觉得身后有人,回过头,就看见是还穿着寝衣的黎云,便问:"起来了,可有睡好?" 黎云托着腮笑着回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睡过这么好." 想着昨夜时不时呻吟的黎云,徐书同根本不相信她所讲,浅浅一笑道:"睡好了就好." "睡得好,身上的伤好象都不痛了." 这话,徐书同就更不相信了,黎云欢快地跑过来问:"书同哥,你一大早就给马儿洗澡,是不是要出去?" "是!" "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 "你伤都没好,出去干什么?" "我的伤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黎云对那匹高大的马充满了好奇,家里曾经虽然有过马,但没有哪一匹有这么高大健美,不由得想伸手去摸摸,徐书同那坐骑就不耐烦了,打了好几个喷喷,黎云赶紧收回手,后退了几步. 徐书同喝住那马道:"不怕,它很听话." 黎云才重新走过来,用手轻轻摸着马问:"书同哥要出去干什么?" "我?"徐书同想着贺中珏交待给他的差事,摇摇头道,"我要出去招摇." "招摇?"黎云听了拍起巴掌道,"书同哥带着云儿一起去招摇吧." "那怎么行!"徐书同刚一说完,小全叫了一声,"三哥,三嫂吃早饭了." 两人回过头,凤奴躲在小全身后推了小全一下道:"你叫什么,没看见舅和舅娘正说话吗?" "说话就不吃早饭了吗?" 凤奴就笑着拍打起小全来,小全又道:"三哥,吃饭了!" 徐书同放下水桶,冲噘着嘴对小全和凤奴打断自己与徐书同说话不满的黎云伸出手,黎云才抓着徐书同的手走进了堂屋. 四人坐下后,小全便问:"三哥,怎么感觉你有些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我姐夫又给你安排了什么挺不好完成的差事?" 徐书同摇摇头端起饭碗道:"他让我去招摇,什么叫招摇,那分明是徐泽仪的长项." 小全是个聪明人,一听就道:"三哥,我知道那郑家有几处不错的茶楼,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招摇,给他掀了." 徐书同的手停住了,然后道:"好主意,不过,这事我一个人去就成,你留在家里照顾好你三嫂还有凤奴,当然还有我舅娘和我娘他们." "不行,三哥,你一个人哪成,这种事,少了我哪成?" "说了不用你去,就不用你去!"说着徐书同放下碗筷道,"云儿呢,就拜托你和凤奴,我先去把事办了." 徐书同站起身走出了堂屋,小全赶紧站起来追了出去道:"三哥,三哥,你一个人成不成?" "小全,你居然怀疑我!"徐书同翻身上马后,看见黎云也追了出来,一脸关切,徐书同便道,"等我回来!" 黎云点着头道:"可是你还没吃早饭!" "我不饿,我只想把差事快点了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个好地方,过我们的日子了!"说完徐书同双腿一夹马,那马带着他就冲出了小全的医馆. 黎云被凤奴拉回堂屋,不过她除了身上不舒服还有就是心里不安,所以什么也吃不少,在凤奴的强迫下,略略喝了两口粥,就放下碗筷回屋子了. 当天夜里,徐书同没有回来,第二日也没回来,黎云急了,一个劲怪小全不知道给徐书同出了什么馊主意,害得徐书同两日都没回家了,然后催小全去打听一下,小全摇着头继续在医馆忙,直到第三日徐书同没有回来,黎云再次催,小全才不得不出了门,一直到中午时分,小全才回来,黎云赶紧走上前问:"小全,有没有三哥的消息?" 小全把手一抬然后道:"挺好,没有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黎云把小全的手一拂便不顾阻拦地走出了医馆! 小全赶紧撵了上来问:"三嫂,你干什么去,你的伤还没好." "我的伤都好了,不痛了." "三嫂,虽然是痛轻了,可是你出去,不小心把伤口撑破了,不是还得疼吗?" "小全,你告诉我实话,你三哥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全只得摊摊手道:"三嫂,三哥呢,可能有些事情,这些事情还有点难办,所以..." 黎云就不再听小全罗索,拎着裙子就往街上走去,只是她不知道小全所讲的郑家是哪个郑家,因为就她知道这条街就不知道住了多少郑家,所以在街上,她走得很茫然. 黎云正走着,经过了宋家的酒铺,酒铺前停着一顶小轿,黎云刚要绕过去,那黎书却从酒铺里出来要上那小轿,见着黎云就哼了一声带着十分嘲讽地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不是一步登天,嫁了个能摆一百桌酒席的人家吗?" 黎云不屑地看了黎云一眼,反正现在已经各嫁了各的人家,也不经常碰面,没有必要再针锋相对了,心里又牵挂着徐书同,更不愿意与她纠缠,只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正巧她那妹夫宋岩也从酒铺里出来,见着是黎云便道:"娘子,与这样的贱妇讲什么话,晦气不说,弄不好是要被砍头的." 黎书也回道:"正是,好在我娘把她嫁人了,否则她现在可就是黎家的扫帚星,相公,我们走,也不知道娘现在到底如何了,你今儿一定要想法见着我娘." "娘子不用担心,岳母大人现在是证人,是要去指证那个打伤人的坏蛋,虽不让我们见面,现在肯定被府台大人当做坐上宾呢." "正是哩."那黎书说完就上了轿,黎云一见不由得上前一步抓住轿问,"黎书,讲清楚,你们刚才讲的是什么意思?" 黎书又嗳哟一声道:"晦气,晦气,今儿出门就晦气死了,你这个晦气的女人赶紧把手松开,别把晦气传给我们了." "你不说,我就不松手."黎云发气抓得更紧,那宋岩一见立刻上来做帮手,见黎云死知不松手,就把酒铺里的两个酒保叫了出来,那两个酒保对黎云一阵拳打脚踢后,黎云身上才愈合的伤口被扯开了,她负痛松开了手,宋岩又一脚把她踢到地上,就带着黎书扬长而去. 黎云坐在地上,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着地,看着轿子走远了,因为这一闹,周围也聚集起一堆好事者,只听李三花有些吃惊的声音传来:"黎云,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到你妹丈家来闹事?" 黎云从地上爬起来道:"三花姨,我哪有来闹事,我只是路过他家,他们就说我男人很多难听的话,还打我." 李三花有些惊奇地问:"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三花姨,我不知道什么?" "徐家三哥真的是出事了,还出了大事." 黎云吓了一大跳,才知道徐书同三日未归,真的是出事了,忙抓住李三花的手问:"三花姨,三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是谋反呢."李三花有些怕被黎云抓住了手,好象被黎云一抓住手,也把她抓去谋反一般,赶紧把手插出来道,"在北城门示众呢,说是和以前的那个布王串通想谋反,被发现了,黎云,那...那可是砍头的罪呀!" 黎云脑袋轰地一声,对偷抢杀人这些罪行,她都不觉得奇怪,独独这谋反,她只觉得与这寻常百姓之家,是太沾不上边了,有几分颤声地问:"三花姨,三哥怎么可能谋什么反,他还有娘还有舅娘一家人要照顾..." 李三花有些害怕地摇摇头道:"我哪里知道,你...你也早做打算吧." 黎云赶紧道:"三花姨,求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三哥的娘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番外34 李三花连忙摆手道:"听说他这罪如果是定了,那就是牵连九族的大罪,谁还敢上他家里去呀."说完李三花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生怕自己被牵连了进去. 听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黎云也顾不得伤口被扯开了,钻心的痛,跌跌撞撞就往北城跑去. 到了北城,黎云果然见那里立着一个铁笼子,两边站着好些个凶神恶煞,身带佩刀的守卫. 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地被铁枷锁在那个铁笼子里,黎云急急叫了一声"三哥"就扑了过去,那守在两边的守卫立刻抽出刀,用刀一拦喝道:"你找死!" 黎云被逼得后退了一步,却听到身后传来黎书的声音:"相公,真没想到,到这里来看到这么情深的表演." 黎云顾不得黎书的冷嘲热讽,连忙叫了一声:"三哥,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关在铁笼子的人没有说话,黎云又叫了一声:"三哥,你说话呀!" 黎书摇摇头道:"相公,我们猜猜我这个姐姐会怎么样?" 宋岩有几分抽风地道:"她这会儿会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她将来的日子,你相公可是知道的." "相公,她将来的日子会是怎么样?" "能不能活着,你相公不能保证,如果侥幸活下来,那肯定会是猪狗不如!" "真的吗,相公?" 黎云一下站了起来,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往医馆跑. 黎云冲进医馆,冲到正在忙的小全面前问,小全有些吃惊地放开面前的一个病人问:"三嫂,你怎么了,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我问你,你三哥到底怎么了,你耸恿他去挑什么郑家的茶楼,他怎么...怎么现在变成谋犯,被关在北城的铁笼子里示众?" 小全用手轻轻敲敲看病的那张桌子道:"三嫂,本来我们吃饭的时候是说去挑郑家的茶楼,我不是还要陪他一起去吗,但是...但是三哥不是不让我去吗,结果我哪里想到他没有去挑郑家的茶楼,而是去见以前谋反的那个什么布王去了,结果让人抓着了把柄." "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可是那天你们对话,分明三哥现在所做都是受你什么姐夫指使,三哥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在北城风吹日晒雨淋的受苦,指使他这么做的人,你姐夫在哪儿呢?" 小全听了抓抓头道:"三嫂,这...这件事呢,我想肯定其中有些什么曲折,但是三哥为什么没去挑茶楼,而去谋反了,我也弄不太明白." "那我要见你姐夫." "你要见我姐夫?"小全眉一挑问,"你见我姐夫想干什么?" "小全,现在三哥被人抓了,在北城示众,在受苦,你还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给人看病,他还是不是你三哥?" "三嫂,你先别急,看见三哥受苦,我心里能好受吗,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办?" "小全,你听我讲,听人说三哥是谋反,三哥怎么可能谋反,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们应该找找与官府有关系的人,去帮三哥洗刷冤情." 小全点点头道:"这个..." "小全,那日成婚,不是有许多人来喝喜酒,我看那位王公子和那位刘大人,很象官府的人,咱们去求求他们,让他们帮想想法子吧,只是现在人家不准我们靠近三哥,我们也无法向三哥去打听如何去找这两人,这可怎么办呀,小全,你快想想法子,你和这两人相交深不深,你认不认识他们呀?" "三嫂,你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你先别担心了,你先把你的身子养好..." "我能不担心吗?"黎云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很坚定地道,"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可以帮上三哥的人,我呢,从现在起,想法子去接近三哥,一定要让他把那个王公子或那个刘大人的地址告诉我!"说完黎云爬起来就跑了. 小全抓抓头,然后又拍拍头自言自语道:"姐夫呀姐夫,你这次在玩什么,是不是玩得有点过了呀?"说完小全一抬头看见凤奴睁着一双大眼睛在门边赶紧问,"凤奴,你舅娘呢?" "舅娘说我舅又渴又饿,她得给我舅送饭送水去,把中午吃剩的饭菜全都装着走了." 小全"唉哟"一声道:"她...她还真不怕呀,谋反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小全,我去把她追回来,万一本来就在抓舅一家人,舅娘不是自投罗网吗?"凤奴急得直跺脚,小全一拍头道,"算了,让她去吧,也许这样,反而让人更相信." "小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对了凤奴,你赶紧去你舅家,想法子不让梅姨他们们知道这事,一定要叮嘱芦花和方南,不能把三哥在北城示威的事透露给他们." "那舅娘怎么办?" "最多吃点皮肉之苦,应该性命不会有大碍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梅姨,如果她知道三哥出了事,不知道会怎么样?" 于是凤奴与小全赶紧收拾了,把医铺一关就直奔向梅娘家. 徐书同和守岁带着徐泽仪风尘仆仆进了京州城,徐泽仪一路上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徐老三,我算认识你了,让我受了那么久的罪,你才来救我,我真正地认识你了!" 守岁轻轻摇摇头,看了徐书同一眼,人家徐书同显然修为到家,一路上都是一副云淡风清,波澜不惊的表情. 徐泽仪念了几次,徐书同都无动于衷,于一打马道:"不跟你们玩了,我找我哥算帐去!" 看着徐泽仪的背影,徐书同冲守岁一驽嘴道:"你可看紧点,别让他刚一回京州城,又落人家手里了." 守岁笑了起来,徐书又道:"真不知道这侯爷是怎么想的,对这世子爷娇惯也就罢了,偏给他配的那些个跟随也跟猪一样." 守岁立刻指着徐书同道:"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用了这个字,你不会暗有所指,指我们的某小爷也是猪吧." 徐书同摇摇头道:"别忘了,他人是救出来了,可他的官司还没了结,郑大将军还捏着他的'罪证'的." "三哥请放心,在案子没了结前,皇上是不会放他出来招摇的,他去找皇上,那算自投罗网去了." 徐书同点点头,忽听有经过的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谋反犯的女人可一根筋了,每天去北城门那铁笼子边守着."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谋反罪,定了罪,就是诛连九族." "守了十几天了,估计是不是吓疯了." ...... 徐书同听了立刻打马就往北城门去,一到城门,他就看见那个巨大的铁笼子,和铁笼子不远处坐着的黎云,如果不是因为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徐书同估计黎云一定坐到铁笼子旁边去了,因为她那距离估计是她能坐到最近的地方了. 黎云的衣服是脏的,脸是脏的,不过即便那张脸脏脏的,徐书同也看得出来是瘦了一大圈,显然这十几天黎云守在这里估计也是不吃不喝了,徐书同喉咙一动不由得叫了一声:"云儿!" 黎云在这里守了十几天,没少吃那些守卫的刀背,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包括黎书和宋岩隔三岔五来阴损她一通.但她不怕吃这些刀背和这些风言风语,她最郁闷的是自己这些天风吹雨打地守着,用尽"手势""口语"让徐书同告诉她那个什么王公子和刘大人的住处,自己想办法找他们救他,偏徐书同不肯回应她的任何暗示. 最初,黎云认为徐书同是怕牵连她,所以故意不与她讲话,不过守了十几天,徐书同都不肯吱个声,黎云就伤心了,就算怕牵连自己,徐书同也该有个什么小小的举动才对,所以正在伤心的时候,听见徐书同的呼唤声. 起先黎云还有几分不相信,往出声的地方抬头望去,却见徐书同虽然有些风尘仆仆,但衣着依旧十分齐整地骑着那匹被自己摸过的白马. 黎去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往铁笼子望了一眼,回头看了徐书同一眼,又回过头望着铁笼子,徐书同一挥手道:"都撤了!" 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得了命令,立刻动手把铁笼子里的人放了出来,那人出来给徐书同行了礼道:"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栓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 铁笼子里的栓子应了才起身与那些守卫走了,徐书同向黎云伸出手,黎云犹豫了一下,听见徐书同说了一句"傻丫头",她才走了过去,徐书同一伸手就把她拉上了马,黎云不由得用手拍打起来徐书同,然后伏在徐书同宽阔的后背上哭了起来,徐书同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又说了一句"傻丫头"说完双腿一夹马就带着黎云离开了北城门. 第三百二十三章 番外35 孟夏先是热情地给孟雪递茶,然后又赶紧递点心,再然后陪着说话,这一说话就了大半个时辰,孟雪才用手绢轻轻地擦了一下嘴唇道:"瑶儿,上次姑来,你说仪儿和豆豆去了红罗寺,说是珏儿安排他们去的,去红罗寺偿偿家里没有的艰辛,再上次,总之,你也是有一堆说词的,这一次,你又打算用什么样的说词?" 孟夏用手拍拍额头,不好意思地冲孟雪笑了笑道:"姑,你这讲的是什么话呀,讲得好象我和王玉串通起来做了什么对不住您的事一样." "瑶儿,把实话告诉姑吧,姑虽然身子不好,但是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受得住的!" 孟夏虚笑一下,本想去抓抓头,但想着孟雪说那个动作不好,在正式场合,不端重,所以赶紧把手又收了回来,孟雪拍拍孟夏的手问:"是不是珏儿给他安排了什么登不了场合的事?不想告诉姑?" 孟夏赶紧点头道:"姑,可不是,你不知道表兄和王玉,一天到晚..."孟夏话还未讲完,就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哥,哥,你在哪儿?" 孟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发乱脸花的徐泽仪叫着就冲了进来,看见孟雪,那声音一哽叫了一声:"娘,娘,你怎么在这儿?"叫完就扑到孟雪怀里. 孟夏吃惊过后,明白是徐书同已经得了手,看着徐泽仪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跟孟雪撒娇,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孟雪等徐泽仪撒够了娇才拉起徐泽仪道:"仪,这一个来月,你哥又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说完完却发现徐泽仪手背和手腕上布满了青的、红的、红紫的淤痕,不由得吃惊地问,"仪儿,你这手,这手怎么了?" 徐泽仪把手甩了甩道:"娘,没有什么,还不是怪那个徐老三." "同儿,这跟同儿有什么关系?" 孟夏没想到徐书同冒着谋反的骂名,冒着给家人带来担惊受怕地去救徐泽仪,徐泽仪这败家子刚一出来就倒打一耙,怪上徐书同了,于是恨了徐泽仪一眼,却听徐泽仪又问了一句更不合常理的话:"娘,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那婆娘刘沁儿没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吧?" 孟夏不得不用手摸着肚子,听了这混帐的话,真怕把自己肚里这不足三个月的小家伙给气出来了,孟雪用手指点了点徐泽仪的头道:"你讲的都是什么混帐话,你娘我倒真不怕沁儿做出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只怕你这混帐做出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孟夏在心里感叹道:真是知子莫若母也,到底还是这孟雪知道自己的儿子呀. 徐泽仪与孟雪在这里母子情深,虽孟夏很想知道徐泽仪到底要如何诽谤徐书同,却看见贺中珏在窗外冲她招手,便起身走了出去问:"王玉,你叫我?" "是呀!" "你叫我干什么?" "人家母子叙旧,你在里面干什么?" "徐泽仪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哥冒着性命危险去把他救了回来,他可好,在我姑面前大肆讲三哥的坏话,我自然得听着点,免得我姑真的以为我三哥..." "得了,你姑如果那点脑子都没有,当年就枉称天下第一美女了." "第一美女跟聪明有什么关系?" "美女光美还不行的,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太笨的人肯定精通不了这么多." 孟夏听得一愣一愣地,好一会才问:"那我永远也成不了第一美女了." "那是当然,这辈子也就是遇上我,否则你连婆家都找不着." "王玉!--" "小声点,别大吵大叫的,把未来的天下第一美女给带坏了."贺中珏说着伸手抚着孟夏的肚子道,"这么热的天,别热着我闺女了,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乐子去."说完贺中珏就在孟夏的拍打下,拉着孟夏离开了徐泽仪与孟雪相聚的大殿. 徐书同从贺中珏的书房退出来,在门口就碰上了徐昭,显然徐昭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徐书同不得不拱手称呼了一声:"侯爷." 徐昭走上前拉过徐书同问:"你已经决定了?" 徐书同点点头,徐昭拍拍徐书同的肩道:"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不做官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不要离开京州城,成不?" 徐书同没有说话,徐昭又道:"我想请你吃个饭喝杯酒,你不会拒绝吧?" 徐书同还是没说话,徐昭便看着徐书同,徐书同好一会才道:"不拒绝." "外面吃着也不干净,就到我家里吃,如何?" 徐书同还待犹豫,徐昭已经拉着他就往宫外走. 徐书同再次踏进义天侯府,明明这义天侯府和第一次没什么区别,偏偏入他的眼与第一次就有许多不同. 徐昭把那楼宇殿阁一一介绍给他,虽然这里到处都是徐泽仪的足迹,徐书同终不觉得有以前那么厌恶这里了. 徐昭刚把徐书同引进正房,贺中珏派人来请他去宫里一趟,徐昭忙道:"同儿,我去趟宫里,今儿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回来,无论如何你得和我喝几杯." 徐书同点点头,徐昭便把徐书同交给孟雪,孟雪等徐昭走了后才拉过徐书同道:"别拘束,到这里就和到自己家一样." 徐书同没回话,便道:"我自己在这里走走." 孟雪自然徐书同的走走是什么意思,点点头问:"不让姨或者仪儿陪着你吗?" 徐书同摇摇头道:"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 孟雪点点头,徐书同说完便从正房走了出去,慢慢地打量着自己本来应该生长的地方,正走着,忽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四儿,你这个王八蛋,你现在可舒服了,整日就搂着送儿过你的小日子,是不是你爷叫你都叫不动你了." "爷,没有,你一叫,四儿立刻就扔下送儿跑过来回爷的话了,爷有什么吩咐?" 徐泽仪悲怆地扶着自己站的那面花墙道:"以前的四儿是整日跟在爷屁股后面转,哪用什么人去叫唤,现如今...,现如今..." 四儿忙道:"爷,爷,你别介,四儿哪没围着你屁股后面转,不是看您站在这新房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怕你为难,所以四儿才回避的吗?" 徐书同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徐泽仪的新房前,想着徐泽仪上次所讲的话,孟雪除了新房,别的地方都不让他住,不由得就想笑. 徐书同笑这一会,那院子忽然开了门,一个漂亮且十分高贵的女子在两个小丫头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徐泽仪一见立刻迎了上去带着几分讨好地问那高贵的女子:"沁儿,你今儿是不是要出去玩呀,打算去哪儿玩?" 那叫沁儿的女子白了徐泽仪一眼,把徐泽仪伸手一扒道:"世子爷,这与你有什么干系吗?" 徐泽仪张开双手重新跑到刘沁儿面前道:"沁儿,京州城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刘沁儿又白了徐泽仪一眼道:"不用." "沁儿,我出事那几日,你还和我娘去红罗寺烧香,为什么回来了,你反而不搭理我了." 刘沁儿哼了一声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呀,红罗寺,以前我未嫁的时候就喜欢去那里烧香,婆婆也没有规定我嫁入徐家就不可以去了,所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呀?" "沁儿,哪为什么以前你都不去,偏我出事那会你要去?" "这可奇怪了,我去红罗寺跟你出事有什么干系,我和婆婆可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啊!" "让开!" "我不!"徐泽仪本想无赖地继续缠上,一扭头却看见了徐书同,只得作罢地让开,刘沁儿便带着她那两个小丫头过去了. 徐泽仪立刻冲到徐书同面前哼了一声道:"你看见了,是不是得意了?" "这跟我有什么干系?" "跟你们都没干系,就跟我一个人有干系好了."徐泽仪气哼哼地道,"四儿,从今儿起,把你的房间腾出来."说完忽转过头问,"徐老三,今儿可奇了,就你那么一副风吹不动的万年死水,怎么会来我家晃荡?" "怎么,硌着你的眼了?"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硌我的眼,为什么会硌我的眼,反正你肯来我家晃荡,我那后爹跟后娘都跟过节一样,怪说不得一大早我爹就让人宰牛杀猪,原来是这么个缘由."抬腿要走的徐泽仪忽又把腿收回来把徐书同一拍道,"不管你如何招人烦,你来我家,你终归是客,我带你去逛逛,然后再给你看一件稀罕物." "好呀!" 于是徐书同跟着徐泽仪在府里逛了起来,最终在一处雅致的院子停了下来,徐书同好奇地问:"这处院子与别处不太同." 第三百二十四章 番外36 徐泽仪推开院子进去道:"那是,这院子打小就有,我娘隔三岔五就让人来收拾,所以还十分洁净吧!" "都挺洁净的."徐书同随徐泽仪走进去,来到堂屋,见一张古朴的桌上放着一本画册类的东西,只听徐泽仪又道,"我娘说将来有一天这里要住我阿兄的,只是我都成了亲,我阿兄还没见住进来,唉,不知道她和我爹打什么埋伏." 徐书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徐泽仪又道:"徐老三,要不中午你就暂时在这里歇着,桌上就是我送给你的稀罕物件,我和我哥都顶喜欢的,你肯定也不会不喜欢." 徐书同没说话,徐泽仪立刻就做了主:"就这么定了,我去让人把午饭给你送过来,吃了,你可以午睡一会!"说完徐泽仪带站门就溜了. 好一会徐书同才走到桌边拿起徐泽仪说的稀罕物件一看,竟是一本春宫图,徐书同哑然. 徐泽仪轻手轻脚推开门,见徐书同拿着他的那本春宫图在翻,十分得意,一下跳过去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假正经,我送你这件稀罕物,可中了你的意吧!" 徐书同没说话,把画册合上放在桌上,徐泽仪立刻道:"干嘛不看了,看呀,看呀,你喜欢哪招,我哥最中意这一招,他说这一招...,那些小浪蹄子才喜欢呀!" 徐书同想着在自己耳边呻吟叫疼的黎云不由得问:"女人...女人会喜欢吗?" 徐泽仪一拍桌子道:"徐老三,果然,果然你不懂了,这女人怎么会不喜欢,如果不喜欢,那个贱桃樱为啥整日就想勾引我哥?"徐泽仪终于觉得自己有长过这徐书同的了,十分愿意做这师傅,"徐老三,这里面的玄机,让我慢慢教你." 徐书同没有说话,徐泽仪又跳上桌问:"徐老三,听说你不想为官?" "不想为官怎么了?" "我就闹不明白了,这做官有什么不好,你干嘛不想做."徐泽仪双手一托腮十分不满地道,"我哥就是偏心眼,给你官做,还赏赐你那么多黄金,凭什么!" 徐书同轻哼一声道:"我对那万两黄金也不感兴趣,要不我把那万两黄鑫退还给皇上,然后再把你也送回原地儿去!" 徐泽仪赶紧从桌上跳下来道:"罢了,罢了,那万两黄金,你还是收着吧,那地儿,我也不想回去了!" 徐书同就笑了. 梅娘的院子里一片忙碌,方南一边往马车上搬东西一边不满地说:"为什么哥说要搬家,我们就要搬家,娘,我们这是往哪儿搬呀,我驿站还有好多事呢,我可没空闲忙这些个小事." 芦花便喝住方南道:"你就少说几句,除了哥,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我就为这事恼不,这样的事,不让他那个一天啥事也没有,整天只知道闲逛的人来做,却让我这个有一堆事要忙的人去做!" "方南,你要再说这样混帐的话,我就带着棒棒回长州我娘家!" 方南一听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说完方南转过头问正在拍打身上灰尘的梅娘道,"姑,我哥有没有讲,我们这一大家子往哪儿搬呀?" 梅娘又拍打了一下身上道:"这里我都住习惯了,街坊邻里都好,我真是哪儿都不想搬." 正在忙的凤奴却道:"小全这两日正忙着把医馆关了,说什么要和舅一起去长州." "去长州!"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通,然后芦花十分兴奋地问,"三哥说要回长州,这是真的吗?" 其余人也不知道长州有什么好,张婶不由问,"那长州又是个什么地方呀?" 好一会方南才道:"娘,芦花娘家就在长州!" 张婶立刻摆摆手摇摇头道:"那不是乡下,我...我不想搬那儿去,妹子,你赶紧给同儿说一声,就说我们不想离开京州." 黎云便好奇地问:"芦花姐,长州好吗?" "长州可好了,怎么,你也不想去长州?" 黎云立刻道:"三哥要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三哥说哪里好,哪里肯定就不差!" 芦花哟了一声,拿着话取笑起黎云:"哎呀,这三哥真是你心里的神了." "三哥不是我心里的神,三哥是我的夫君."黎云得意地仰起脸往车上递着东西道,"长州的绸缎不是很有名,到时候我们多卖些豆腐,给家里人全都置一身长州绸的衣裳穿!"黎云立刻展望起长州的美好日子来,展望着,芦花用手肘子碰了她一下,往门口一驽嘴,黎云便见她爹黎五在院门口正探着半个身子往里瞅,黎云把头一仰,想当没看见,偏黎五瞧见她瞅了过去,立刻冲她招招手. 芦花又碰了黎云一下,黎云才很不情愿地把手里正忙碌的事放下,跳下马车走到门边,声气十分不好地问:"你来干什么?" "闺女,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么大动干戈?" "这关你什么事?" "你们要搬家吗?" "对!" "搬哪儿去?" "搬长州去!" "长州?为什么要搬那么远的地方?" "这也关你的事,你来找我就是这事吗?" 黎五搓了好一会手才道:"你娘那个人对你是凶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拉扯你十多年,把你拉扯大了..." 黎云赶紧打断黎五的话,把头一扭道:"你别和我提她!" "云儿,就算她不是你亲娘,那好歹也给做衣穿做饭吃,你..." "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唉,她被徐世子打伤了,心里不是有气,就对官府讲了不对路的话,后来想讲真话,人家不许她讲真话,讲了真话就要挨板子,上大刑侍候,于是只得讲假话,现如今那官府又变了,因为这讲了假话,又上了大刑,还说是跟着谋反的人串通了诬陷忠良." "你跟我讲这话干什么?"黎云才扭回头问,黎五又叹了口气道,"这官家的人,咱们哪里敢得罪,这官家的事,咱们也不懂,跟谁串通去呀,现你娘犯了事,想托个人送件衣服进去,都不成,这天都冷成这个样子了." "你找我就是要给她送件冬衣?" "云儿,爹瞧着那大姑爷不象是一般的人,肯定能和官家说上话,你能不能麻烦他帮你娘说句话?" "爹,大姑爷家里穷,是个私生子,名声不好,哪里帮得上家里,这样的大事,还是找后娘中意的二姑爷去,才妥当!" "云儿,你别提那畜牲了,你娘这事明摆着是上下都要打点的,借我家里百把两银子,就再不肯出一星半点,我去求那宋家,他们就打骂你妹子说难听的话给我听,现如今听说你娘和谋反串通,那门都不许我进了,还放出话来说要休了你妹子..."黎五说着那老泪就流了下来,"我总共就两个闺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好了,爹,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三哥能不能为这事说上话,只能去问问." "那爹是在这里等着,还是..." "他现在没在家里,等他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问了回家告诉你." "你们不是要搬家,什么日子走呀?" "还要过两日,原本就是今日要走的,我婆婆舍不得家里的那些东西,什么都要装走,所以还得耽搁两日." "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黎五抹了一把脸才走了. 黎云进了院子,大家还在说去长州的事,扭头却见徐书同恰好走了进来,两人眼神一对,都有了笑意,黎云刚想拉着徐书同去说黎五求的事,一肚酸水忽涌上来,难受得她差点吐了出来,她忙用手捂住嘴. 梅娘迎上去问:"同儿,咱们这是往哪儿搬呀,凤奴说是要搬到长州,那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干什么." 方南立刻附合道:"我说哥,长州那地方我去过,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哪儿有什么好,而且去哪儿,我驿站的差事怎么办,我不去驿站当差,这一家老小怎么办,以后都喝西北风吗?" 徐书同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家里的东西都装得七七八八了,而梅娘却十分不舍地看着这个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徐书同走上前拍拍梅娘的肩道:"娘,就因为这个地方生活太久了,咱们换个地方,那可要过好多三十年,到时候一样舍不得." 梅娘摸了一下头发道:"好多三十年,娘还能活个十年八年,就不错了." "娘,不许胡说,有同儿照顾您,至少两个三十年是不能少的."徐书同说完,就听见徐泽仪的声音,"徐老三,那日,你明明同意我爹在家里吃晚饭,结果你又食言了,你这是要干嘛?"徐泽仪发现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着装车,不由得跺着脚,跳到徐书同道,"怪说不得我娘让我来瞧瞧,果然,果然...,果然就被我娘算着了,徐老三,你不当官也就罢了,干什么一定要离开京州,你知道我哥现在越来越古板了,压根不可能再和我一起出来玩了,你要是搬走了,我找谁玩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番外37 徐书同把徐泽仪推开道:"你爱找谁玩,你就找谁玩去,我离不离开京州,都没打算陪你玩." "那你不准走!"徐泽仪说着牛脾气一上来,上前就把第一匹马的缰绳拉住道,"见我哥去,见我哥去,干什么你一定要去长州,京州这么大,真的就没你立脚的地方吗?" 徐书同上前去把缰绳从徐泽仪手里拽出来道:"徐世子,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徐书同说完,小全跑了进来,一看见徐泽仪就问,"表兄,你怎么在这儿,姑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我再不出来,徐老三就跑了,他要回长州." "长州怎么了,不是挺好的,本来我要把我娘接来京州,这下就不用了,三哥要回去,凤奴舍不得家里人,我们一想干脆和三哥一起回长州!" "啊,小全,徐老三疯了,你也疯了,你去长州,你姐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就是有些舍不得我姐,不过你有什么怎么办的?" "难道你以为你姐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她;我就舍得你了吗?你舍不得你姐,就没有舍不得我过?好,好,你们都要回长州,我也不在京州待了,我跟你们一起去长州!"说完徐泽仪就爬到马车上,一坐,然后怒气冲冲地盯着徐书同和小全. 小全眨眨眼道:"表兄,你别胡闹了,你要跟我们去了长州,我姑以后谁来孝顺,你别孩子气了." "我就气,就气你们,从没不把我当回事,现如今说抛下我就抛下我,连个舍不得都没有." "表兄,主要是舍不得你的人多了点,所以也不差我们几个了,你说是不是?" "反正今儿我不管,你们不带我走,我就不下这马车." 小全刚要说话,徐书同却道:"他不下就不下,到时候不后悔就成,别出了城门就又想你娘呀!"说完又问,"娘,都收拾妥当吧?" 梅娘用袖子按按眼睛点点头道:"都妥当了." "没有什么拉下了." 梅娘指着那些实在带不走,又很旧的东西道:"还没拉下,这么多,起码还要装两日." 徐书同一笑道:"好了,娘,这些都不要了,以后都置新的就是." 梅娘不满地道:"置新的?说得倒轻巧,这是我和你舅娘卖了多少豆腐才置下来的!" 徐书同给梅娘把肩上的一根稻草摘下来道:"娘,以前儿子东奔四跑,没法照顾你,以后儿子天天都守在你身边,守着你和舅娘享清福,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守着我们这两个老婆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梅娘也爱怜地拍拍徐书同的手,徐书同又道,"那就请娘相信孩儿吧,咱们现在就动身如何?" "现在就动身?"梅娘几乎与黎云一起叫了出来,徐书同不解地问,"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黎云跺了一下脚道:"三哥,我要和你说件事." 徐书同便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要说什么?" "我刚才在巷子里看见你爹了." 黎云不好意思地道:"虽然吧,她对我是有那么点点过了,不过,她一直都还照顾着我们,我和黎书都嫁人了,我爹他..."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说完徐书同伸手把徐泽仪拍打起来道,"徐世子,郑家都处置完了,那其余的闲杂人等,你发发气,该放也就放了吧!" 徐泽仪把头一扭问:"徐老三,你这算是求我吗?" "你说呢." "徐老三,如果你不带着这一家老小去长州,我不仅可以不追究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而且还告诉你一桩天大的好消息." "那得看看你所讲的是什么好消息."徐书同波澜不惊地把一条腿搁在车辕上道,徐泽仪从马车上爬起来,冲徐书同做了个拳打脚踢的动作才道,"孟老大今儿放出来了!" 小全"啊"了一声道:"我阿兄放出来了,他人呢?" 徐泽仪给了小全一下道:"你脑子突然变猪了,他出来了,自然第一紧要的事就是去看他闺女呀!"说完又得意地冲徐书同一笑道,"徐老三,我这消息怎么样?" 徐书同把裤子上的灰一拍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居然不怎么样!" "那孟大茂是小全的阿兄,是你的表弟,他出不出来跟我有什么干系." "啊!徐老三,你耍赖!"徐泽仪又躺到马车上去了,徐书同翻身上马道,"小全,出发了!" 小全忙道:"三哥,晚走几日吧,怎么也让我和我阿兄聚聚吧!" 徐泽仪用手托着腮得意地笑着,却看见芦花紧咬着嘴唇,没想到他还没得意完,那马被徐书同一拍,马车立刻往前走了,因为他用手托着腮,那手把腮帮子狠狠地怼了一下,痛得他呲牙裂嘴地叫了起来,一个劲叫:"徐老三,我要灭了你,我要灭了你!" 不过徐书同带着马车队没有出城,走了一个多时辰,那马车在一座有着两头石狮子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有人开了门,徐书同便带着车队进去了,黎云一看那院子可不是梅娘以前住的那院子可比的,当然是那条街最富有人家的院子都没法比的,凤奴不由得道:"好气派的院子,舅,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徐书同把梅娘扶下马车道:"娘,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如何?" 梅娘打量着那院子,好一会才道:"这么大的院子,那得要多少银子?" 徐泽仪刚开始上路的时候一直在骂徐书同狼心狗肺,叫嚣着徐书同有本事就把他带到长州试试,但见徐书同压根没停的意思,那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小.于是后面心里盘算着难不成真就被徐书同带长州去,只要出了城门就让想法让四儿去通知徐昭来拦他时,徐书同居然到了这地.他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本来,他是想潇洒地跳下来的,但是技不如人,一落地,那脚就被崴了,于是又嗷嗷叫了起来,小全一看是脱臼,赶紧给他治了,徐泽仪又嗷嗷叫了一会,确定自己的腿无事才得意地叫道:"徐老三,原来你不是回长州,那我以后可就有玩的地方了." 徐书同伸手把张婶从马车上扶下来,又把黎云扶下来才道:"徐世子,你闹够了没有,我们忙了好些天,得休息了." 徐泽仪冲徐书同挥了一下拳,正要准备去回复他爹自己办事的结果,那四儿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爷,爷,爷,生了,生了!" 徐泽仪抬腿就给了四儿一脚道:"什么生了,你家母鸡生蛋了是不?" "爷,我家母鸡不也是爷家里的." "说清楚点,什么生了." "表小姐生了!" "啊!夏夏生了,生了个什么?她人没事吧?" "说是个小子,表小姐好得狠,说生完就可以下地走了,夫人、侯爷都去爷哥那里了,爷那哥乐得不行,说要大办,大办,不用节俭地办." "他和你说的." "皇上怎么会和四儿这样的奴才说,是四儿猜的!" 徐泽仪伸手就狠狠拍了四儿脑袋一下道:"他现在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叫什么,叫金口玉言,你吃了豹子胆了!"说完又叫,"备马,备马,我要去看我小儿子." 徐书同听说孟夏生了,看着飘雪的京州城,轻轻地吸了口气,大家要都开始过自己的日子了! 徐泽仪上了马和四儿离开了徐书同的新宅,刚一绕到正街上,四儿又叫了起来:"爷,爷,那不是少奶奶吗?" 徐泽仪拿眼一望过去,果然看见是穿着男妆的刘沁儿和她的贴身丫头琼儿,双腿一夹马道:"撵上她们!" "那爷,表小姐和您亲儿子的事." "爷还要更亲亲的儿子."徐泽仪说完打着马就冲到刘沁儿和琼儿面前一拦,刘沁儿吃了一惊,一抬头,却见徐泽仪坐在一匹大红马上正冲她,花枝招展地没品味地笑着....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9/14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