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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黑飛」VS法律

202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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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記者/李雲虹
自從汪峰用無人機向女友章子怡送戒指求婚後,無人機便走進大眾視野,成為高新產業的標籤。事實上,無人機的設計概念至今已有百年歷史,隨著無人機從最初的軍工領域步人民用領域,有一個詞始終與無人機如影隨形,那就是「黑飛」。
2015年4月13日,我國首例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的無人機「黑飛」案件在北京市平谷區人民法院一審宣判,三名被告人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零6個月,緩刑2年。
軍方擊落不明飛行物
今年38歲的郝鳴只有初中文化,是北京國遙星圖航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遙星圖公司)的一名飛行隊隊長。同為27歲的喬天一和李化偉是郝鳴的同事,在北京國遙星圖公司工作多年。據悉,喬天一具有中專文化程度,而李化偉則是大專文化程度。
據了解,國遙星圖公司是一家專業從事無人機設計生產、航攝服務的高科技公司。主要業務範圍包括無人機航攝服務、無人機數據處理、無人機產品、無人機飛行培訓等。
國遙星圖公司自成立以來,先後承接多項測繪生產任務,與多家企事業單位合作,信譽及質量獲得合作夥伴普遍讚譽。在汶川地震後,該公司參與了對震區的無人機低空拍攝任務,為災區災害評估及震後重建提供了高清晰的影像。
事發當日,郝鳴接受公司負責人的指派,同喬天一、李化偉一起帶著無人機,對河北中色測繪有限公司承接的河北三河公務機場項目進行航拍測繪。在平谷區馬坊鎮石佛寺村南的公路上,他們操縱一架燃油助力航模飛行機升空,進行航空拍攝。這一次,喬天一等人操控的無人航模飛行機的展翼達2.6米,機身長達2.3米,高約60厘米。
這樣規模的飛行行動,在喬天一的職業生涯中,絕非第一次,但卻是令他無法遺忘的一次。在實施這次飛行測繪拍攝任務時,他們的飛行器被解放軍空軍雷達監測為不明飛行物,並被北京某軍區空軍出動的直升機迫降。
據媒體報道,2013年12月29日11點28分,北京軍區空軍本級指揮所接到所屬某雷達旅上報的緊急空情:「某某機場東北30公里處,發現不明空情。」北京軍區空軍本級指揮所立即命令北京軍區空軍某航空兵師多個團指揮所及地空飛彈兵多個師、團做好戰鬥準備,並派出6支地面小分隊前往目標出現區域查明情況。
6分鐘後,北京軍區空軍指揮所判定目標為小型航空器,並將情況上報空軍、北京軍區,通報北京市、河北省公安部門。隨後,一架武裝直升機起飛,對目標展開查證。
又過了幾分鐘,空中分隊發現目標為一架白色無人機,歸屬和飛行意圖均不明。隨後,武裝直升機採取了一系列警告措施。目標無視警告,繼續向北京市市區方向飛行,對首都北京的空防安全構成威脅。
中午12點左右,為防止目標進入北京首都機場並闖入北京市空中禁區,北京軍區空軍首長果斷下令:避開人口稠密區,使用霰彈槍對目標實施攻擊。
接到命令後,空中分隊占據有利位置,使用霰彈槍對目標實施攻擊,命中目標,無人機盤旋滑落於北京市平谷區某地。武裝直升機隨即發現,地面有三名操控人員和一台車輛。公安部門迅速到場,將地面人員、車輛和違規飛行器控制。
這次空中緊急處置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並導致相關民航客機延誤。操縱無人機的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被北京警方抓獲。
三名操控員被判刑引爭議
2015年4月13日下午,北京市平谷區人民法院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對國遙星圖公司的三名操控航模飛行機進行非法航拍測繪的被告人宣判,判處三名被告人各有期徒刑1年零6個月,緩刑兩年。這份判決並未對航空公司的損失予以認定。
案件在開庭審理期間,檢方認為,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均已預見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發生危害公共安全的結果,卻輕信能避免,以致公共財產遭受重大損失,其行為應當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追究刑責。檢方建議對三人量以實刑。按照法律規定,「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情節較輕的,可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法院經審理後認定,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三人違反民用航空管理法規,在未經有關部門許可且未取得無人機駕駛員資質的情況下,擅自操縱無人機進入首都空中管制區,造成嚴重後果,已構成「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情節較輕。
法院同時指出,三人作為長期從事無人機航拍測繪人員,應當知道國家對民用航空的相關管理規定。三人也預見到自己的行為可能發生危害公共安全的後果,卻輕信能避免這種結果的發生,主觀上屬於「過於自信的過失」。
三人所屬的國遙星圖公司受委託從事航拍測繪業務,為確保飛行安全,有義務確認本次航拍是否申請了空域以及相關手續。無論本案空域的申請責任是在該公司,還是委託該公司從事航拍的委託單位,均不影響對三人主觀過失的認定。
此外,法院還認為,檢方指控本案無人機是被軍機迫降以及三名被告人造成國航損失達18148元,因缺乏證據,不予認定。
法院結合各項因素綜合考量後,作出了一審判決。宣判後,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三人前往看守所辦理手續後離開。
對於法院的一審判決結果,前來旁聽的國遙星圖公司的牛經理表示,他已從事航模行業近10年,其創立的國遙星圖公司每個月都接到七八單遙感航拍業務。目前,該行業缺乏明確的行業規範來對各個方面進行約束。
對於判決中法院認定的郝鳴、喬天一和李化偉沒有申請空域便操作無人機飛行,牛經理解釋說,空域一般由航拍委託方申請,航拍公司只負責提供技術支持。涉案拍攝前,他們並不知道委託方沒有申請相關空域,「這也是行業內不規範導致的」。
據了解,這起案件也引起了法學界的廣泛關注。在此案審理期間,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陳興良、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張明楷、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教授阮齊林、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法學院教授張凌和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馮軍對該案出具了專家論證意見,認為三名被告人客觀上不承擔空域使用申請報批義務,也不存在對於空域使用申請報批與否的預見和過失,無法預見危害結果發生的可能性。因此,在缺乏主觀過失和客觀損害結果的前提下,要求三名被告人承擔與此案有關的刑事責任,有待商榷。
牛經理強調認為,相關行業法規的不健全以及從業人員的主觀疏忽,造成了這起案件的發生。實際上,由於無人機屬於近年來的新生事物,該行業對於無人機航飛的相關規定並不健全,相關審批手續繁冗,導致從業人員普遍存在僥倖「黑飛」的心理。
此前,在全國各地也曾多次出現因無人機「黑飛」引發的案例,但基本上都是被處以行政處罰。該案是國內首例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的案件。
此案擊中法律真空
據業內人士表示,由於政府部門對於無人機的政策配套遠遠落後於產業的發展和需求,且無人機處於民航部門和空管部門的多頭管理,在申報航拍任務或申請飛行計劃時,由於條條框框太多,獲得審批較難。其中,存在「權力尋租」的現象,且獲批時間較長,耽誤正常作業流程。因此,在無人機行業里,類似的「黑飛」現象十分常見。 北京法學會航空法學研究會常務副會長、藍鵬律師事務所律師張起淮認為,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是業界針對無人機不經申報擅自「黑飛」問題的最嚴重懲罰。在他的印象中,國內和國外都不曾有過類似判決。
張起淮表示,無人機商業應用的市場需求非常大。由於無人機成本相對較低、無人員傷亡風險、使用方便等優勢,使無人機在航空拍照、地質測量、高壓輸電線路巡視、油田管路檢查、高速公路管理、森林防火巡查、毒氣勘察、緝毒和應急救援、救護等民用領域有著廣泛的應用。但目前,我國與此相關的審批制度、管理規章卻非常鬆散,以至於實施無人機飛行的單位和個人常常面臨沒人管、審批難的局面,讓人無所適從。
毋庸置疑的是,我國首例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的無人機「黑飛」案件折射出該行業發展過快、法律法規跟不上的現狀。同時,也為整個無人機行業敲響了警鐘——「黑飛」行不通,違者刑責。
(本文當事人均為化名)
法律解析
與無人機飛行相關的法律規定
根據我國中央軍委、國務院於2003年1月10日頒布的《通用航空飛行管制條例》,從事通用航空飛行活動的單位、個人,必須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用航空法》的規定取得從事通用航空活動的資格,並遵守國家有關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民用無人機的測繪等低空作業活動也屬於通用航空的範疇,須滿足通用航空作業的有關條件。
首先,在無人機航空器方面,《中華人民共和國民用航空法》在第146條中有下述規定:(一)有與所從事的通用航空活動相適應,符合保證飛行安全要求的民用航空器;(二)有必需的依法取得執照的航空人員;(三)符合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的其他條件。因此,無人機飛行需要滿足航空器安全要求、無人機操作員資質要求以及其他法律法規的要求。
其次,在無人機駕駛員方面,國內也出台了如下法規。2013年5月15日,中國航空器及駕駛員協會發布《關於舉辦民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系統駕駛員教員培訓班的通知》,這是該行業第一份關於無人機人員資質的規範。2013年年底,中國民航局頒布了《民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系統駕駛員管理暫行規定》。該規定主要解決無人機的駕駛員資質管理。規定中根據無人機的重量,將其分為微型、輕型、小型和大型四種類型,並對其實施分類管理。
最後,無人機太空飛行器的航飛需要經過相關部門的審批。現實情況是儘管國內並未對120米以下的無人機飛行加以限制,但從性質而言,空域仍分為報告、監視和管制空域三種。其中,管制空域需要提前申請並接受航管部門管制指揮;監視空域僅需備案,確保雷達看得見、能聯繫上;報告空域則類似於自由飛行,但需要報告起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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