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說達——以魏晉士風問題為中心

2023年09月25日

- txt下載

  摘要:魏晉之際興起的恣情任性、不拘禮俗的士風,時人及後世多名之以「達」。實際上儒家和道家,對「達」及「達人」有不同的理解。竹林名士基於道家思想特別是莊周思想的「達」,重在真率、淳至、 自然 而然,是「玄心」的自然流露,才情的自然表現,也是特定 社會 背景下的產物,至兩晉之際,「達」的內涵及其表現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魏晉放達士風的基本方面,仍構成了 中國 傳統知識分子人生境界中高遠、浪漫的一部分。
  關鍵詞:達,任放,阮籍,竹林名士,魏晉士風
一、魏晉名士以任放為達
  《世說新語·德行》「晉文王稱阮嗣宗至慎」條劉注引《魏氏春秋》稱阮籍:

  宏達不羈,不拘禮俗。

「宏達不羈」,《三國志》裴注引《魏氏春秋》作「曠達不羈」[1](P604)。《世說新語·任誕》「阮公鄰家婦有美色」條劉注引王隱《晉書》,則稱阮籍「達而無檢」。史載阮籍之「達」,主要表現為「恣情任性」[2](P727)、「倜儻放蕩」[1](P604)、「嗜酒荒放」[2](P24),「傲然獨得,任性不羈」[3](P1359),一言以蔽之,即「不拘禮教」,特別是在居喪、男女交往以及社會交際等方面的違禮敗俗行為,此類事例甚夥,人所熟知,不待詳引。《世說新語·簡傲》:「王平子(澄)出為荊州,王太尉及時賢送者傾路。時庭中有大樹,上有鵲巢。平子脫衣巾,徑上樹取鵲子。涼衣拘閡樹枝,便復脫去。得鵲子還,下弄,神色自若,旁若無人。」劉注引鄧粲《晉紀》:

  澄放蕩不拘,時謂之達。

儘管後世對王澄「解衵脫衣上樹、裸形捫鵲」之類行為頗為不齒[3](P1246),甚至視之為「無賴妄人、風狂乞相」[2](P771),但《晉書》本傳卻稱王澄「夙有盛名」,「士庶莫不傾慕之」,甚至有天下第一名士之譽。對於他的放蕩違禮之行,如上所引,當時人稱之為「達」。又《世說新語·容止》「林公道王長史」條劉注引《語林》:

  王(濛)仲祖有好儀形,每覽鏡自照,曰:『王文開那生如馨兒!』時人謂之達也。

王濛則為東晉第一流名士,《晉書》本傳稱他「有風流美譽」,也記載了他直呼父字(父訥字文開)之事,又稱其因「帽敗,自入市買之,嫗悅其貌,遺以新帽,時人以為達」。對於當時士人,無論直呼父字,還是親自入市與屑小交往,均為禮俗所不容,但當時人亦稱其放蕩違禮之行為「達」。總之,對於魏晉名士如阮籍、王澄、王濛等人的放蕩不拘、違禮敗俗之行,當時人率名之以「達」。
  又《世說新語·德行》:

  王平子、胡毋彥國(輔之)諸人,皆以任放為達,或有裸體者。

可知名士們對於自己的任放敗俗之行,亦自視為「達」。兩晉之際與胡毋輔之「俱為放達」且交往密切的,還有謝鯤、阮放、畢卓、羊曼、桓彝、阮孚、光逸等人,他們時常聚會,「閉室酣飲」,通霄達旦,「散發裸裎」,被「時人號稱八達」[3](P1385),而以胡毋輔之為「達伯」[3](P1382)。輔之的兒子謙之亦廁身其中,他在酒醉之後常常直「呼其父字,輔之亦不以介意」[3](P1380)。諸如此類事跡俱見《晉書》上述各人本傳,茲不贅舉。
二、阮籍不許子侄作達
  對於兩晉名士「以任放為達」,論者往往溯源於魏晉之際的阮籍。上揭《世說新語》德行篇劉注引王隱《晉書》曰:「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頭散發,裸袒箕踞。其後貴遊子弟阮瞻、王澄、謝鯤、胡母輔之之徒,皆祖述於籍,謂得大道之本。故去衣幘,脫衣服,露醜惡,同禽獸。甚者名之為通,次者名之為達也。」《文選》卷49干寶《晉紀總論》:「風俗淫僻,恥尚失所……觀阮籍之行,而覺禮教崩弛之由。」李善注引王隱《晉書》曰:「貴遊子弟,多祖述於阮籍,同禽獸為通。」《世說新語》專載士人放達言行的「任誕」「簡傲」二篇,前者以竹林七賢「肆意酣暢」開篇,阮籍固列於七賢之首,而第二條也是敘述阮籍居喪飲酒食肉事。「簡傲」篇亦以阮籍在司馬昭莊嚴的宴會上「箕踞嘯歌」開篇。《文選》卷25劉琨《答盧諶詩序》,琨自稱「昔在少壯,未嘗檢括,遠慕老莊之《齊物》,近嘉阮生(籍)之放曠」。可知晉人以及 時代 稍後的劉宋前期的《世說新語》作者,均將阮籍視為魏晉「放達」士風的始作俑者。
  按陳留阮氏一族,在魏晉之際下至東晉,人物輩出,所以陳郡謝氏興起之初,尚被阮氏視之為「新出門戶」[2](P773)。《世說新語·任誕》「阮仲容步兵居道南條」引《竹林七賢論》,稱「諸阮前世皆儒學,善居室,唯咸一家尚道棄事,好酒而貧」,可知陳留諸阮中至少阮籍阮咸叔侄一門,已在魏晉之際由儒學世家轉為玄學世家。因此阮氏子弟大多擅長清談,行事放達,性情弘曠清虛,其事跡備見《晉書·阮籍傳》所附諸傳,亦多見載於《世說新語》,茲摘引《世說新語·賞譽》一條:

  林下諸賢,各有俊才子。(阮)籍子渾,器量弘曠。[劉註:《世語》曰:「……(渾)清虛寡慾,位至太子中庶子。」]……(籍兄子阮)咸子瞻,虛夷有遠志。瞻弟孚,爽朗多所遺。[劉註:《名士傳》:「……(瞻)夷任而少嗜欲,不修名行,自得於懷。讀書不甚研求,而識其要。仕至太子舍人。」……《中興書》曰:「(瞻弟)孚風韻竦誕,少有門風。初為安東參軍,蓬髮飲酒,不以王務嬰心。」]……凡此諸子,唯瞻為冠。

《中興書》稱「風韻竦誕」、「蓬髮飲酒」的阮孚,「少有門風」 ,可知「放達」業已成為阮氏一族的門風。《世說新語·任誕》:

  阮渾長成,風氣韻度似父,亦欲作達。步兵曰:「仲容已預之,卿不得復爾。」

渾即阮籍子,此條《晉書》本傳作:「渾字長成,有父風,少慕通達,不飾小節。籍謂曰:『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復爾!』」仲容即阮咸,《晉書》本傳稱咸「任達不拘」、「耽酒浮虛」、「縱情越禮」,他「與叔父籍為竹林之遊,當世禮法者譏其所為」,又稱:

  (咸)群從昆弟莫不以放達為行,(阮)籍弗之許

可知阮氏後輩自幼為門風所染,特別是受到阮籍的 影響 ,「莫不以放達為行」。但除了阮咸,阮籍都不允許他們「作達」、「慕通達」,何以如此?上引《世說新語·任誕》「阮渾長成」條劉註:

  《竹林七賢論》曰:籍之抑渾,蓋以渾未識己之所以為達也。後咸兄子簡,亦以曠達自居。父喪,行遇大雪,寒凍,遂詣浚儀令,令為它賓設黍臛,簡食之,以致清議,廢頓幾三十年。是時竹林諸賢之風雖高,而禮教尚峻,迨元康中,遂至放蕩越禮。樂廣譏之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至於此?」樂令之言有旨哉!謂彼非玄心,徒利其縱恣而已。

據戴逵(《竹林七賢論》作者)推測:阮籍不許其子侄「作達」,其一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之所以為達」;其二是阮渾、阮簡等「作達」,「徒利其縱恣而已」。那麼,阮籍「之所以為達」,原因何在?如果「作達」不僅僅在於貪圖縱恣享樂,那麼又是為了什麼?這裡涉及到阮籍和他的子侄對達的理解,也涉及到魏晉時代的人們對達的理解。
  徵諸史料,以放蕩不拘為達,並以這种放達士風濫觴於阮籍,似乎並非無據,但對這些史料進行更深入的 分析 ,可知阮籍所表現出來的達,特別是阮籍心目中的達,也許不能簡單地等同於恣情任性,違禮敗俗。在阮籍看來,達雖然也表現為違禮敗俗,但違禮敗俗卻絕非「達」的本質特徵。史實還表明,魏晉時期「達」的含義、表現及對達的評價,隨著時代的推移也有變化。對這些 問題 ,前輩時賢均有論及,積累了大量成果,特別是魯迅先生對阮籍嗜酒荒放行為的社會 政治 背景的分析[4](P192-196),馮友蘭先生從 哲學 上對達的界說——玄學家通過名理 方法 所達到的一種玄遠、混沌的精神境界[5](P107),對我們認識達的內涵極具啟示意義,下文即在前人基礎上,對達的內涵及其變化,略作進一步的辨析。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