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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重生之世外桃源.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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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重生之世外桃源》作者:风吹翦羽
文案
眼一闭,上一世结束在战火烟硝中。
再睁眼,却又回到年少登台时。
是你负了我,抑或是我们输给了时间?
君既无心我便休,这一世再无瓜葛。
戏子无情,我既重生,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且看戏子受重生之后,在动荡不安的时代下,
活得滋润有余顺带捡到一只忠犬攻。
从此幸福快乐,空间在手,欢乐无穷。
什么?你问我空间哪来的?穿越重生必备工具,系统自配。
谁说戏子不能有空间?自给自足兼之养家活口的好伙伴。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小三外遇绝对不会有,
金手指可以有,暧昧可以有,绝对1V1,肯定HE。
内容标签: 重生 民国旧影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青衣、袁二爷 ┃ 配角:红豆馆主、梨园众人、路人们
其它:情有独钟、强强、1V1、HE
1、第一折 前尘往事
从八月到现在,这场仗已经胶着了三个多月,眼下已是入冬,日本军的攻势却越加猛烈,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阅读着报上的消息,眉头深锁,这几个月以来,许多居民都已陆续逃离南京。
大家都担心上海防线溃败后,南京在军事上无法防御,到时候该如何守住南京城?没想到前几日,统帅部竟然调集了近十万人的部队,打算保卫南京,誓死作战。
随即就听说了,原来上海防线早已溃散,日本军队已经沿着太湖的南北两侧,朝着常州和湖州进攻,全力向南京进行追击,导致还留在南京城的居民,瞬间哗然,人心惶惶。
这几日,听说了南京城的西北部,有一个安全区,可以供给平民躲避炮火,许多人连忙收拾细软,马不停蹄的出城躲避,希冀能够躲过这一场战火。
男子望着家徒四壁的简陋住宅,心下苦笑,他还能够去哪里呢?就算躲过了战火又如何?这天下还有他立足之地吗?天地间可还有他一片栖身之地?
如今他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看着残疾的左腿,心绪渐渐飘远,那年是谁,初上台意气风发,念白身段惊艳全场,行腔武打引人入胜,唱的每一折、每一出,都让人意犹未尽。
年少风华璀璨,却是往事不堪回首,那一夜,婉转啼哭,是谁入了眼,又是谁入了心,缱绻缠绵原来只是逢场作戏,他赔上自己的舞台,赔上自己的青春,最后赔上一条腿、一副好嗓子。
自此,他离开北京城,离开他的根,辗转流离在外,最后落魄定居南京城,一南一北,是不是就像两颗心的距离,南辕北辙,是怎么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十二月初八,传来消息说,日本军已经全面占领了南京外围一线防御阵地,开始向着外廓阵地进攻,整个南京城顿时陷入恐慌,许多居民开始仓皇撤退。
人潮拥挤,全部挤向挹江门,挹江门是南京退往下关码头的唯一通道,上万的居民挤向城门口,众人推推搡搡的,拼命想挤出城,一时之间场面几近失控。
许多人跌倒在地,竟被活生生踏死,到了这个节骨眼,大家只想着活命,每个人都不愿待在南京城,就怕晚一秒,就要丧命在日本军的刀子口下。
十二日,日本军第 6 师团一部,突破了中华门,但未能深入,负责防守中华门的师长,带着部分部队向下关逃跑,整个南京城一片混乱,十三日晨,日本军攻入南京城。
当日本军闯进来时,青衫男子安静坐在一旁,日本军吵吵嚷嚷,举着手上的刺枪做威吓状,男子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睁着一双清冷的眼,将他们的丑态收入眼底。
日本军大骂咧咧的,手中的刺刀向男子刺去,第一刀,刺入心脏,男子微笑;第二刀,刺入下腹,男子闭上双眼,随后无数的刺刀,鲜血泊泊,染红了男子一身,也染红了整座南京城。
***
我现下有些胡涂,我不是在南京城的家中,被闯进来的日本军,用刺刀活活刺死了吗?为什么睁开眼,竟然又回到北京城?
映入眼帘的一砖一瓦,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连床铺被褥,也散发着记忆中淡淡的桂花香,我生性偏爱桂花,每到桂花季节,都会让小冬子帮我摘满一篮的花瓣。
我实在有些惊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南方,从被日军包围的南方,独自回到这遥远的北京城,这梦中才会出现的北京城。
这时我感到一阵头晕,连忙闭上眼睛,努力等待晕眩过去,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推开房门,凑到我床前,嘀嘀咕咕的说:“还没醒阿,园主脸色又要发黑了。”
我惊讶极了,这是小冬子的声音阿,我欣喜,正想睁开眼睛,却猛然想起,小冬子!小冬子在三十年前就离开我了,在那一个夏日,永远睡在荷花池底。
可是现在耳旁的,明明就是小冬子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是胡涂了,难道是我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和小冬子重逢了?
这样一想,我便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眼,我实在想念小冬子,小冬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如手足,却又因为我,只能一个人孤单的睡在荷花池底,我亏欠他许多。
一睁开眼,果然见到小冬子圆圆的脸蛋,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小冬子一点也没变,真好,我恐怕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青衣!你终于醒了。”没想到小冬子一眼就认出我来,扑到我床前,捉着我的手热泪盈眶。
我心下实在感动,小冬子不愧是我的知己,三十年未见,竟然一眼就认得出,连我的名字都记得牢牢的,我不禁也满目通红,我总算见到你了,小冬子。
“青衣你伤口疼吗?”小冬子看我红了眼眶,着急的问。
“你过得好吗?”我摇摇头,虽然全身被刺这么多个窟窿,说不疼是骗人的,但是我只想知道,他这三十年来,在地下过得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你赶快好起来,我才能好。”小冬子瞪了我一眼,抹了抹眼泪,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下有些黯然,想来小冬子还是怪罪我的,也是,多年好友为了个外人,竟然害得自己葬身池底,换了是谁,都没办法释怀的吧。
“小冬子,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三个字很苍白,但是我还是欠他这一句,欠了三十年,今日终于有机会,可以当面亲口对他说。
“知道对不起我就快养伤,园主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小冬子鼓起脸颊,佯怒的插腰。
“园主也在这?”我有些郁闷,没想死了之后,还要再见到那个妖娆夸张的人,前世被他压榨的还不够阿,不过又想起他的帮助,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也死了。
我还以为祸害遗千年,谁想他也和我一样,还未到知天命,就到阴曹地府报到,不知道他那一帮子‘宝贝’有没有哭瞎了眼。
“园主不在这还能上哪去,你烧胡涂了你。”小冬子拿白眼瞪我,我倒是不知道,怎么他到了地下,和园主感情变好了吗?
“小冬子,你不怕园主了阿?”我实在好奇,我记得小冬子一直很害怕园主来着,没曾想他死了之后胆子倒是变大了。
“我本来就没怕过他!”小冬子插腰,趾高气昂的抬高下巴,果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怕过谁?”这时一道清冷嗓音从门边传来,我微微转头,就看见园主又穿着色彩鲜艳的外衫,拿着一把折扇,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
“园…园主。”刚刚还说不怕的小冬子,嗫嚅的小声叫着,头低的都快垂到胸口了。
“青衣醒了?”园主眼神淡淡瞟了我一眼,我顿时有一种寒澈心骨的感觉,要说小冬子容貌未变,我还可以当作他英年早逝,但是我离开北京城时,园主明明已经不是这副模样。
这时我才真正仔细打量这个房间,越打量越心惊,刚刚我还以为小冬子知我甚深,连在地下也帮我准备好了一样的房间,这时才发现,这房间分明是我待了近十年的房间。
“小冬子,可以拿一面铜镜来吗?”我颤抖着声音,小冬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的拿来一面小铜镜。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脸凑到铜镜前,镜中少年唇红齿白,一弯柳叶眉,璀灿星眸,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掩不住秀丽风情。
我呆呆的放下铜镜,心中震惊无比,这张脸我怎么可能忘记,这是陪了我一生的脸蛋,是我最灿烂的年华,是我杜青衣初露锋芒的那年,青葱绚丽的十五岁。
2、第二折 收到帖子
这几天,我窝在床上养伤,也把当前情况给理顺了,原来我眼一闭,再睁开,竟是重回到年少时,重回到那座北京城,那座承载着我所有悲伤与快乐的北京城。
恍惚中,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竟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上天这是垂听到我的祈求吗?我孤身一人在南京城时,日夜求得,不就是一次机会,一个心安?
当年我仓皇离开北京城,孑然一身,只有一颗破碎的心,和一段刻骨铭心的伤害,我连小冬子的遗体,都来不及安葬,多少年来,我牵挂着的,就是欠小冬子的一句抱歉。
眼下上天不只让我重回到旧地,竟又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到上一世的遭遇,闭上眼睛,忍住心口的疼痛,原来我并没有遗忘,只是早已腐烂于心。
这一次,欠我的,我要你们加倍偿还,该我的,我也不会再退让。我既然重生了,这一世,我命由我不由天!
“青衣你伤口又疼了阿?”小冬子推门进来,看我紧握双拳扭曲了一张脸,焦急的开口询问。
“没事,你别担心。”我缓缓的摇头,暗自轻吁了一口气,平复杂乱不已的思绪。
“那就好,我看园主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小冬子吐吐舌头,继续他每日必上演的编派园主,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照料着我。
“这几日谁替的我?”虽然我心中已有答案,但是为了确保我的记忆正确,也为了确认,过去的事没有因为我的重生,而产生什么改变。
“还有谁,不就是许芳吗。”小冬子冷哼,我则放下心来,果然是许芳,当年我因为上街突遭横祸,被疾奔在路上的马车给撞了个正着,躺了个把个月。
所有我的本,都是许芳唱的,他本来唱腔就不错,也是我们园中四大旦其中一之,但是我对他却喜欢不起来,以前不喜欢,眼下更不可能喜欢。
重活了一遍,很多事情也看得更清楚,说来上一世,我会落到那般田地,兴许还要感谢许芳出的一分力呢,要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好歹离开北京城时,我还能双腿健全。
“青衣你不要担心,等你好了,园主就把他换掉了。”小冬子看我脸色不豫,以为我因为许芳替我上台,感到不开心。
“没有的事,他唱得挺好。”我微笑,是阿,他要是没有唱的那么好,演的那么真,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事呢?只怪我当初,太容易相信人,对谁都推心置腹,最后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他想要荣华富贵,尽管去争、去抢,我都不奉陪了,谁还会傻傻的,在同个地方跌倒两次?
我定了定心神,现在是光绪三十年,再有四年,德宗皇帝就要驾崩了,再来就是那个小皇帝,那个大清朝的最后一位皇帝,照这样看来,和那个人的第一次相遇,还有三年。
心中又涌起不可名状的酸楚,我极力忍耐,脑中却不断掠过当初的景象,一幕幕都让我目眦尽裂,我恨不得将当初受的苦,尽数还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也尝尝百倍千倍的痛。
但是我现在无能为力,我还带着一身伤,躺在床上,连下床走动都不能,只能日夜被那些记忆折磨,隐约记起,当年进香礼佛时,有谁对着我叹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又过了几日,我每天闷在床上,实在心情烦躁得很,好不容易昨夜下了场雨,带走了些许暑气,因此今天一大早,我便让小冬子到庭院中,帮我再折些新鲜的桂花。
小冬子细心的将我扶坐起身,身后靠了个软垫,还帮我把房内的窗台都打开,这才拿着篮子转身出去,听着小冬子渐去渐远的脚步声,我算着离完全康复还有多少时日。
没多久,我听见脚步声靠近,有人推门进来,我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也不在意我的态度,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慢慢啜饮起来。
“园主有事吗?”我看他久久无语,只好打破宁静,想来,他应该不是特地到我这里来喝茶的吧。
“青衣,下个月中,总督大人生辰。”园主静静的盯着我,缓缓的开口。
总督大人?我愣了一下,园主口中的总督大人,应该是那直隶总督吧,不过直隶总督过生辰,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总督大人的大公子,听说了我们园中的四大旦,特意送了帖子来。”园主又啜了一口茶,淡淡的说。
我面上不显,心中却惊疑不定,这是怎么一回事?上一世那直隶总督过生辰,并未邀请任何戏班入府,这一次为何送了帖子过来,难道因为我的重生,有些过去还是被改变了吗?
上一世,我总认为园主对我有意见,常常不让我登台,后来我才知道,园主的用心良苦,却已经太迟了,古人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因此这一次,我决定听从园主的安排。
“但凭园主吩咐。”我微微颔首,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惹得园主有些惊讶,离去时还频频回头,似是要确认我是否真的无恙。
我心中叹气,上一世的我不知好歹,园主替我挡了多少险恶,我一概不知,仅凭着意气风发的年少得志,自负自傲的不行,到最后还是园主帮了我一把,我才能离开北京城。
暗自苦笑,连当初和那人的相见,园主也曾百般阻挠,奈何我不懂他的好意,也不懂人心险恶,白白将自己搭了进去,还让园主的戏班也跟着赔了进去,算来算去,除了小冬子,园主竟是上一世唯二对我好的人。
“青衣!你听说了吗?”就在我沉思时,小冬子喳喳呼呼的从门外闯了进来,一张圆脸红咚咚的,挂着灿烂的微笑,双眼也晶亮的散发着兴奋。
“听说什么?”我淡淡微笑,这一世我一定要保住小冬子,保住这样的笑容。
“咱们园子接到总督大人府上的帖子了。”小冬子欢喜异常,手舞足蹈开心的不行。
“嗯。”原来是这件事,想来园主应是第一个告诉我,探了我的反应,才将消息放出去。
“青衣你反应好冷淡阿。”小冬子疑惑的看着我,也是,上一世的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也是会和小冬子一样,高兴的直蹦跶,想着又有可以表现的机会。
但是现在的我,外表虽是少年模样,内心却住了历尽沧桑的灵魂,对于这样的场合,实在是有些厌烦了,潜意识中,也许也有想避开与那人相遇的任何机会。
本来还想着有三年时间,但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也让我害怕历史会改变,我还没做好准备,还没做好和那人重逢的准备。
小冬子看我沉默不语,虽然疑惑,却也体贴的不打扰我,将摘好的新鲜桂花摆在桌上,一瓣一瓣的摊开,闻着淡淡桂花香,我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不少。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那直隶总督府,怎么会派人递帖子呢,现在的直隶总督,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是袁世凯。
总督大人的大公子,袁世凯的大公子,可不就是袁克定?可是素闻那袁克定不爱戏曲,更是厌恶京剧,怎么还会亲自递帖子?这事着实古怪得很,或许我该找园主问问。
3、第三折 心烦意乱
我又躺了十来日,好不容易今日得了大夫的话,终于是可以下床走动走动,我连忙让小冬子搀扶着我,离开躺了近一个月的床。
本想到庭院走走,无奈躺了太久,手脚有些不麻利,小冬子说什么都不敢让我出房门,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个小庭院,隔了一道围墙,便是那热闹的北京城,园子座落于韩家潭胡同内,以前不懂,为什么入了夜,园主便不让外出,总是羡慕的听着围墙外的歌舞升平。
园主费尽心力想保住我们,到头来却是一个也留不住,我心下有些苦涩,上一世实在愧对于园主的栽培,也辜负了他的期望。
前些日子脑子还不大清楚,许多细节都没有记起,现下仔细推敲,才想起四年前那场战乱,其实对于那场战乱,我记忆有些模糊,上一世经历时,年岁尚且十一。
这一世醒来却已过了那年,望着斑驳的围墙,心中叹息,四年前的颠沛流离,园主竟是舍了家当,带着戏班的人走避,保住每个人,直到战乱结束,才又带着我们回到北京城。
这四年来,虽然算是站稳了脚根,不过名气却也没有四喜班那样响亮,四喜班班主原是那梅巧玲,我算了算,之后享誉盛名的梅澜今年也不过十岁。
我动起脑筋,再有三年,那梅澜会加入叶班主的喜连成班,我得想个法子,让园主把他给挖过来,这一世,我能报答园主的,便是替他网罗名旦,帮他的戏班子打响名号。
园主总说自己师承魏三,因此咱们戏班也名双庆,无论是否属实,总归是我欠了他,上一世他把整个戏班都赔了,才保住了我一条腿,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丢了家当。
随即又想起那张帖子,我心中总是有些忐忑,细细推敲下,还是觉得不大妥,总督府这时候递帖子,怎么想都不对劲,怕是有人要将咱们戏班当枪子使。
我让小冬子去请园主过来一趟,小冬子的眼神让我有些汗颜,他怕是怎么都搞不懂,怎么我受伤一次,对园主的态度就大为转变。
我也不想费心解释,就让他猜去吧,我坐在桌旁,静静等着园主到来,耳畔传来的,是不远处其他人的吊嗓声。
我细细听来,果然是没有比得上梅澜的,越发坚定了我要将梅澜挖过来的心思,就在我胡乱想着事情时,园主推门进来,仍旧是一身鲜艳的外衫,执一把折扇。
“真是难得,青衣竟然会请我上门。”园主淡淡开口,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
我暗自摸鼻,想来以前对他态度果真不好,也亏得他容忍我,我清了清喉咙:“园主,我想问问,递帖子的果真是袁大少?”
“怎么,你也知道袁大少?”园主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不冷不热的开口问。
“听人提起过,但是素闻他不喜京剧?”我斟酌着语言,将知道的透露给园主。
“嗯,所以那日来的,不是大少。”园主放下茶盏,缓缓开口。
我则是有些胡涂了,园主那日说总督大公子亲自递帖,怎地今日又变成,来人不是大少?难不成我记错了,现在总督不是那袁世凯?
“我原以为那人是袁大少,后来才听人说,那人是梁家公子。”园主开口解释,却不知道我已被他口中的‘梁家公子’惊的几欲失神。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艰涩的开口:“园主,这次怕是会惹上麻烦。”
园主没有反应,只是喝着茶,我也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定夺,其实我想他也早就猜到,只是人微言轻,没有办法拒绝罢了。
“去了有麻烦,不去就是死。”久久,园主才如叹息般,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只这么一句,就道尽了他的无奈,我心下有些酸涩,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各自背负了不少包袱,不过话已至此,我了解到这一趟总督府,我们是不去也得去了。
送走园主之后,我瘫在椅子上,脸上强装的镇定卸了下来,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又让我听到了‘梁家公子’这四个字。
我捂着脸低低的笑着,梁家公子!梁家公子!梁仲伯,果然时间提前了吗?明明应该还有三年的,为什么会在十五岁这年,就让我听到这恨之入骨的名字呢?
我这时候的脸色,想必是狰狞到了极点,我都听到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手指尖也险些划破了掌心,我努力深吸了几口气,试着平复激动的情绪。
好一会才恢复平静,我端起茶盏,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控制的轻颤着,我用力放下茶盏,也顾不得杯中茶水四溢,拼命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再也骗不到我了,这一世,我跟他再无瓜葛,我们只是陌生人,我不会再傻傻的听信他人,再傻傻的捧着真心让人践踏!
没有想到,竟然只是四个字,就可以让我如此失控,我不禁苦笑,到底还是不能释怀,怎么能释怀?又怎么可以忘记呢?我半辈子的苦痛,都是拜他所赐。
我试着换个角度想,眼下虽然提早了三年,不过无妨,早了也好,省得我还要惦记你三年,省得我还要被那些记忆,日夜折磨不得安宁。
“青衣!你又跟园主吵起来了吗?”就在我心绪烦乱的时候,小冬子踏进房门,一看见我的脸色,便大呼小叫起来。
“没有的事,你别嚷嚷。”我轻斥了他一声,不过也因为他打乱我的心思,让我倒是平静了不少。
“你刚刚脸色好难看阿,园主骂你了?”小冬子小心翼翼,将采好的一篮桂花放在桌上。
“没有,只是想到一些烦心的事。”闻着淡淡桂花香,果然让我心绪更加平静。小冬子就是这么细心,知道不来打扰我和园主的谈话,还想着帮我多采些桂花。
我心下感动,淡笑的看着小冬子整理桂花,须臾,小冬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确认房外没人后,跺到我身旁。
“又有什么鬼主意?”我好笑的问,小冬子每次有什么要求,总是这副模样。
“才没有哩,青衣,我听说阿,那天来递帖子的,是梁家公子呢。”小冬子压低音量,像献宝似的将消息告诉我。
“嗯,我刚听园主说了。”我冷淡点头。
“青衣,你怎么这个反应阿,是梁家公子呢!”小冬子不满我的反应,气得跳脚。
“我该有什么反应?”是阿,对于我的仇人,我还能有什么反应?不破口大骂,或是大声诅咒已经算好的了,他还希望我能有什么反应?
“梁家公子才情学识兼备,温文儒雅又和蔼可亲,听说就是他向袁大少推荐咱们,没想到他会看上咱们戏班。”小冬子如数家珍的念着那人的好。
我心下冷笑,果然世人都被他蒙蔽了,不过当初的我,不也是被他的笑给迷了心吗?就此万劫不复,再不能翻身。
我看着小冬子仍然兴奋不已,果然梁家公子好名声,也难为他在世人面前这般造作,竟是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让他糟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真心。
不过我倒是不知,那梁仲伯何时和袁家扯上关系?上一世我跟着他时,并未听说他与袁家相识,否则他早挂在嘴边吹嘘卖弄。
没想这一世,除了大致事件没有变化,其他许多小细节,都与前世大相径庭,想来难道因为我重生的关系,还是影响了过去吗?
4、第四折 上门挑衅
这几日我慢慢的可以走出房间,最常做的事,便是走到小庭院,让小冬子拿把椅子,我就坐在花团锦簇中,听着前院的吊嗓声,计划着我的未来。
今天一早,我照例缓步踱出房门,没想一开门就看见许芳,我敛了敛心神,神色平常的迎了上去,我房门前一条长廊,往左拐就是小院,往右拐是前院,许芳一身翠绿青衫,倚靠在拐弯处。
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许公子登门拜访,从前他是从不上我这来的,我以为是他性格使然,跟谁都不亲近,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一直被他记恨于心。
上一世想不明白,现在的我,怎么可能还不清楚,不就是为了名和利吗?许芳和我不同,我是从小就被园主养在身边,他是懂事时才被卖进戏班,因此他一直认为园主偏宠我。
想来好笑,我自己认为被园主刁难,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园主特意的照顾,园中许多人,都想博得园主的注意和欢心,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多唱几堂戏,多一些露面的机会。
许芳也不例外,自从戏班四大旦的名声渐渐传开时,他对于自己被我压了一头,很是不满,刚好我在这时候又出了事,他便顺理成章的替了我,原以为可以就此成为四大旦之首,没想还是排在我后面。
我将过去压在心里,走到拐角处,一脸平静的望着许芳,大有你不开口,我也不主动的意思,果然许芳沉不住气:“原来师兄可以下床了。”
我沉默以对,等着他接下去:“下个月中,想必师兄又可以活蹦乱跳的吧。”
“活蹦乱跳倒不至于,师弟今天特意来关心我的?”我淡淡截住他的话,表面功夫就不用做了,我只想知道他的来意。
“师兄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别逞强了。”许芳不冷不热的开口,但是神情倨傲的很,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我心下疑惑,虽然知道许芳不待见我,但是这样明显的态度,前一世直到他陷害我时,才初露端倪,现在的他,怎么会这样情绪外露?
“逞不逞强倒是其次,看园主怎么安排。”我不动声色,平淡的回答。
“忘了告诉师兄,那日梁公子来递帖时,原本想见见四大旦之首,不过师兄不便于行,许芳便替了师兄,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原来如此,就算小细节改变了,影响我甚深的人事物却是没变,许芳果然还是搭上了梁仲伯,就算时间早了三年,该相遇的人,还是相遇了。
好在老天有眼,并没有把我一并算进去,不用再面对那伪君子,至于眼前的许芳,和那梁仲伯根本是一丘之貉,我没有忘记,当初断了我一条腿,害得园主倾家荡产的,有他许芳一份儿!
“那恭喜师弟了,师弟没事了吧?师兄还不能久站,就不奉陪了。”我按奈住火气,转身就走回房间,一大早被膈应,到小院的心情都没了。
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里,深吸一口气,我走到窗台边,拾起一朵桂花,心绪却翻腾不已,静静的眺望窗外,我却在思索,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化?
梁仲伯早了三年来到戏班,而且带着袁家帖子上门,许芳已经和他见过面了,想来两人是相处甚欢,否则许芳不会敢用那种态度对我。
其实上一世时,我不太清楚许芳如何结识梁仲伯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梁仲伯便再也不到我的院落,然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等待,直到后来,等来他的决绝,也等到许芳的嘲笑。
我眼神晦涩,不论你们是如何结识,也不管你们多么情投意合,都别想打园子的主意,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我会保住双庆班,保住园主的!
***
袁府
“大少,我都安排好了。”一袭青色儒衫,面容俊雅的翩翩公子,作揖说道。
“哦?到时候若有差池,自己看着办。”坐在主位上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就着身旁侍妾递来茶盏的手,直接低头啜饮了一口茶。
“仲伯必不负所托。”梁仲伯一袭儒衣,端的一副君子如玉。
“嗯,下去吧。”黑衣男子摆摆手,略为不耐。
梁仲伯不以为意,迤迤然退下,走出大少房门,来到卍字长廊的中央时,遇见了一身白衣,清俊冷漠的二公子,二公子冷冷的望着他,他心中微微一动。
“小的梁仲伯,见过二爷。”梁仲伯赶紧上前行礼。
没想到二少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调转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错身而过时,只听见二少冷冷“哼”了一声,梁仲伯汗如雨下,自从他第一次来到袁府,他就发现,这个二少似乎不待见他。
待得二少离开之后,他才直起身,缓缓吁了一口气,没想这二少年纪轻轻,气势却不输给大少,将门无犬子,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赶紧离开。
“二爷,那人有什么不妥吗?”二少身旁的奴仆察言观色,发现自家主子心情不悦,怕是刚刚那人有问题。
“无事,走吧。”二少摆摆衣袖,走向卍字长廊西北的院落。
“二爷,大少已经递帖子了。”一进房门,奴仆服侍二少更衣,一边低低的报告着。
“请的哪个戏班?”二少冷淡的问,看来大哥又在打算什么,否则平日不喜京剧的人,何以会递帖子?
“听说是万班主的双庆班。”奴仆想了想,回道。
二少手一顿,抬起眼睑,神色不明的问:“双庆班?”
“是的。”奴仆不明所以,还是恭敬的回答。
“嗯,让袁祈来一趟。”二少挥退仆人,走出内室,来到外间的桌旁,静静等着来人。
“二爷,小的袁祈。”没多久,袁祈便候在门外。
“嗯,进吧。”二少冷冷开口,袁祈低头打开门扉,进来之后,又转身关上门扉,恭敬的向二少行了个礼。
“调查的怎么样?”二少摆手让袁祈不用多礼,直接开口询问。
“直说无妨。”二少淡淡的说。
“大少买通了戏班子的人,让他们在老爷寿宴时行刺,好嫁祸给二爷。”袁祈咬牙,将暗中调查的结果禀报给主子。
“大哥好技俩。”没想到二少不仅不惊讶,反而勾起一抹笑,袁祈赶紧低下头,恭敬的等在那里。
“买通的谁?”二少又开口。
“小的确定,那日梁仲伯递帖子后,与双庆班的杜青衣密谋许久。”袁祈将打听到的事一一说出。
“再探。”结果二少轻轻的两个字,就将袁祈的结果打回,袁祈一愣,二少这是不相信他?
“去吧。”二少挥手,待得袁祈退下之后,静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
二少起身走回内室,从镜台前的一个小锦盒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不过半个手掌大,通体翠绿,是一块上好的翡翠,上面却溅着几点殷红,彷若红梅落雪,却是血迹斑斑。
二少盯着玉佩许久,复又将玉佩小心的放回锦盒,转过身已然面无表情,走到外间,二少推开门,一旁候着的奴仆便迎了上来,二少淡淡开口:“到三姨太那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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