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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女將葉央.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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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叶央
作者:展苍
晋江高积分VIP2015-08-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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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书评数:814 当前被收藏数:3429 文章积分:37,535,104
文案
醒来第一眼,不是温柔纱罗帐,不是美男在身旁。城破声让人心慌。
倒了血霉,穿过去的时候正打仗。
——前半生是活得挺漫不经心的,可如果能熬过去,她要痛痛快快潇洒一场!
叶央长剑指地,怒马鲜衣,眼底是傲气无边,身后是旷野无垠。
“世上女子从来不易,我愿羽箭兵戈,和她们一起赢出半边天下!向世人证明,命运,从来不在别人手上!”
#这是一个政斗宫斗各种拼的时代#
成长型酷帅女将军X外表凶残内心软萌的哈士奇男主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平步青云 天之骄子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央,商从谨 ┃ 配角:素和炤,云殊,叶晴芷,管三郎 ┃ 其它:女将军
☆、第1章 小蝌蚪寻亲
五月初时清晨还有些许寒意,可露水尚重的树林中,早就有个人不知疲倦地立在那里,手中长剑飞舞,削去了枝头的一片叶子。
寒光一闪,树叶立刻被劈成两半。舞剑的女孩子惊叹于它的锋利,忍不住停下动作看了看。
“叶央。”身后有人突然开口,踏过散落着枝叶的地面时没发出一丝脚步声,“为师这柄宝剑不错吧?”
名叫叶央的女孩子眉目深邃,一双眼睛是林中朦胧晨雾也遮不住的亮,缓缓点头赞道:“是好东西。”
“嘿嘿,想要吗?”那人笑容狡黠。
叶央又点头,“想。”
“我就不给你!”那人动作极快,从她手中立刻夺走了那柄剑,一瞬间板起脸,“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枪像什么样子。”
眼前的人一身张扬的大红色衣袍,用金线绣了繁复图案,黑色长发并未束起,却戴了不少稀奇的白骨头饰,散落的发丝和衣衫飘带一起浮动。
红衣师父很干脆地无视她的眼神,自顾自换了话题:“哎,叶央,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叶央声音干脆,目光仍流连在他手里的剑上。她只十三岁,却已经出落得如十五及笄的少女一般高。
“什么?”叶央一时没消化这两句话的关系,抬头看师父时就有些疑惑。
于是师父重复一遍:“你已经在外面呆了太久,必须要回家了。”
“我没有家!”叶央突然抬高声音,双手握拳眉头皱起。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记忆翻腾里城破的大火,殉城的将军,让清晨的树林中多了几丝血腥气。
“当年库支入侵雁回六城失守,我把你从尸体堆里刨出来的时候就说了,有朝一日你学成出师,一定要回自己家去,不要总跟着我。”红衣师父好声好气的劝她,末了话锋一转,习惯性地跑题,“这些年你又不会赚钱,吃得又特别多,养你真是比养猪还费劲。”
叶央黑着脸,沉默。
“现在西疆战乱略有平复,你应该回京城去,那里还有你的亲人。”师父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外头不像两年前那么乱,你也能护着自己不至于死在土匪流寇手里,我也放心。”
叶央一闪身躲开他的手,本来不想理他,可到底忍不住,问:“师父不和我走?”
“你自己上路。”红衣师父扣住她肩膀,不顾叶央的挣扎使劲揉了揉她的头顶,一脸满足地松开,“我也有事,以后就不来了,你收拾一下,尽早出发。”
他的脸还和两年前一样年轻,眼角上挑,看什么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揶揄味道,现在也有些感伤,很不习惯告别的氛围。
“我,我走了,有缘再会。”师父别过头去,不让叶央看见他的表情,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衣袍摇晃出一道红色影子。
叶央站在原地,头顶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满目茫然。
连重新开始第二次人生的机会都没有,本来叶央以为她又得接着投胎的时候,是满脸不正经的红衣师父救下她,逃到这个小山村,虽然三五日才出现一次,可从没让她挨饿过,还教她功夫,一副老熟人的口吻和她说话。
叶央知道,师父认识的那个“叶央”早就死了,却不愿意舍弃这份温暖。
师父说过很多次,他只是暂时照顾叶央一阵,等到战事渐息,叶央是一定要回自己家去的,她还有一些亲人在京城。
“师父,师父你回来!倒是给我留点银子再走啊,没钱我怎么回京城!”叶央在树林里拔足狂奔,但一直没看见那个嚣张的红色身影。
片刻后,叶央背着个包袱出现在进城的小道上,步伐拖拖拉拉,表情死气沉沉,一身蓝色粗布的衣裳也蒙了层灰。
“跑得倒挺快。”走到城门下时叶央抬头,又嘀咕一句,快步往城里走去。西疆战事对平民生活的影响已经减弱了很多,街上来往的人不少,叶央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找了个茶摊坐下。
从山村到这里,她搭了辆牛车,舒适感几乎为零,花费却相当高。师父粗枝大叶惯了,走之前也不说把东西准备一下,连点银子也不给,她只能把这两年存下的钱都带上,零零碎碎清点一番,还不是个小数目。
人要吃饭,马也要吃饭,想要走快点就要好马,好马就要配上等草料,这又是一笔开销。
要不还是算了?与其翻山越岭,不如就地开展新人生。
这个主意刚一冒出来就被叶央否决。那个已经死了的“叶央”如果知道自己千金之躯如此埋没,一定不会同意她的做法。
“来碗茶,再要两个包子。”叶央敲敲桌子,等着东西端上来时继续琢磨,向茶摊老板询问,“最近城里有去京城的商队吗?”
“姑娘要上京?”面相踏实诚恳的老板多打量她几眼,心中不免疑惑。少女出远门没个亲人陪着,这事儿可不多见。
“哦,放河灯?你快说说。”叶央爱答不理,倒是茶摊老板来了兴致,连连追问。
老板点头,“叶将军嘛,整个大祁谁不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谁也没回答她到底有没有回京的队伍,叶央默默低头吃着包子,也不插话。
如今是大祁朝的建兴十五年,前朝因天子昏庸任信奸佞致使朝堂不宁,加上连着大旱三年,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反了。本朝太-祖皇帝并非平民出身,是手里有兵权的正经贵族,在四海动荡中顺势而立,定国号为“祁”。
可惜前朝多年外忧内患,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转过来的。攘外必先安内,太-祖皇帝在民生方面的确有所作为,可惜大祁境外环伺的敌人始终未能消灭。
比如库支。
他们世代生活在西疆外的草原,分了许多部族,库支就是总称。大祁未建立之前,朝代更替时打过中原的主意,却没发动真正的战争。
而雁回长廊是大祁最靠西的一块领土,也是整个西疆最后一块水土丰美的地方,形状像一把剑直直地横在地图上,夹在库支和乌斯之间。库支就在雁回长廊的西北边。
这个虎视眈眈的敌人到现在都没清理掉。
只能守,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战,这就是天子的难处。
——还好有叶家这个频出武将的家族,能让太-祖皇帝不那么头疼。
叶家的奋斗史也很神奇。
当年的叶老祖宗是前朝一个没什么势力的武官,做的最干脆的事,就是和祁太-祖一起闯天下,鞍前马后地扶着大祁朝建立。
自主创业的结果是显著的,建朝后叶家祖先被封为从一品的定国公,世袭罔替,待遇仅次于亲王郡王这些皇帝的亲戚。
而守业的过程是艰难的,大祁并不是只有库支这一个敌人。到了现在,龙椅上的皇帝总共换了三位,叶家死在沙场上的儿郎却足足有一个排,先后三十六条命。
本来在前朝的时候,叶家还算是个兴旺的大家族,到了现在却人丁单薄,再加上两年前库支的入侵,这次,连当时的定国公都折进去了。
雁回长廊六城尽数落入库支囊中,守城的叶国公殉城而死,夫人也跟着去了,连他们的小女儿都没活下来。
老板也感伤起来,“叶将军一家都是英雄啊,只可惜他们的小女儿了。我听人说,库支兵临城下那日,叶家的小女儿冒死潜入库支军营放火烧粮草,才暂时缓解了危机。天,那时她才多大,就有这般勇气!可惜啊可惜,到底也没能活下来!”
自始至终,叶央都在垂头听着,眼波浩淼,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吃完就捧着碗喝茶,思绪却随着他们的交谈声飘远。
老板总算想起她的问题,回道:“姑娘,你不妨去东市看看,近日若有去京城的商队,那边卖马匹马鞍的肯定知道。”
“谢了。”叶央放下茶碗,放下几个铜板站起身,走路时脊背挺得很直。
离去前她在心里对着茶摊老板说,不可惜,叶家的小女儿,活下来了。
☆、第2章 买马风波
东市算城里的商业区,龙蛇混杂,什么都有,但大多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叶央那一点伤感的情绪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冲散,在东市边缘找到了马贩子的聚集地,老马甩着尾巴,小马不住嘶叫,还有两匹看不对眼,互相踢来提去。
……味道太冲了。
没什么人愿意接近这里,只有几个马贩子聚在一起聊天。
叶央捂着鼻子四处看看,没发现有商队的人出现。这里离西疆不太远,在雁回长廊还是大祁疆土的时候,边贸发达,不仅是皇商,民间商队来来往往也十分热闹,经常在城里停留几日,暂作休整。
还是上前问问马贩子,最近有没有要去京城的队伍吧。毕竟想出远门就要买马,或者给马匹换新的蹄铁和鞍子,总要接触他们。
叶央打定注意,绕过地上的秽物往前走去,选了个看起来憨厚的马贩子准备问话。不过因为专心避过地面秽物,她在行走时无意间撞上了一个肩膀宽阔的男人,双方都后退了两步。
对方活动一下肩膀抱怨,见是个小丫头也没计较,侧身让开了。
叶央忙不迭道歉,经过那人后立刻奔向马贩子。
男人扭头看了她几眼,走到路边的一辆马车前抱拳行礼,“少爷,属下问过马贩子了,这几日水路不通,要回京只能走陆路,良马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朴素的马车停在路边,并不起眼,过了一会儿传出个清冷的少年嗓音:“我在车里看见你被个女孩子撞得退了几步,聂侍卫,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小丫头,身上有功夫的。”顿了片刻,聂侍卫毕恭毕敬地回答。
“比你如何?”
“眼下不如我,可她若是到我这个年纪,就不一定了。”
车里的人沉默片刻略略撩起帘子,露出半张脸,望向和马贩子交谈的叶央。
“这几日没有,姑娘不妨再等等。”马贩子连老伯摇摇头。
叶央却没什么耐性,她的银两有限,必须在花光之前到京城找到亲人。爹娘都在战乱中死了,可京城里她那位袭了定国公爵位的亲大哥还好好的。
叶央打量着剩下的几匹马,询问道:“老伯,这马多少银子?”
“二两七钱。”连老伯竖起两根手指头。
“一匹老马都要将近三两银子!”叶央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讨价还价,“便宜点儿,成吗?”
连老伯不打算改变主意,把牙咬得死紧,“姑娘,我们过生活也不容易,二两七钱已经是很低了。”
叶央摸摸怀里的钱袋,把肩上的包袱紧了紧,转身去问其他马贩子了。可问了一圈都没找到更便宜的,其他人看出她着急赶路,还有故意往上抬价的。
她身材高挑,眼睛神采十足,在发愁时眉头微皱,看上去极有气势,为难地围着几匹马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回到起初问价的连老伯那里,叶央继续打商量,“不如二两卖给我?”
“姑娘,你不精通此行,看我家这马,老是老一些,精神劲儿却十足,牙齿也没磨损得太厉害,还是得用的。”连老伯咬死了不讲价,还夸赞起自己的马。
叶央不听他忽悠,翻了个白眼。再怎么精神,马匹也毕竟老了,禁不住一路奔波,万一跑到哪条山路里突然死了,她就得靠两条腿走到京城,若是便宜些还能考虑。
“不行,一两九钱,你的马不值二两七钱,漫天胡吹是要烂舌头的!”叶央的主意也很定。
连大伯犯了难,却仍不愿意松口,“我这买卖利润不厚,再说,老头子还要赚钱去替我那短命鬼儿子还债呢!”
“还债?”叶央一愣,随即道,“你要还债就该踏踏实实做生意才是,以次充好不是正道。”
连大伯老树皮一样褶皱的脸抽了抽,“老头子养了一辈子的马,我敢说它得用,就肯定得用!”
或许没那么差,可叶央出了那么多钱,就只能顿顿吃馒头了。
旁边有人帮腔道:“连老头儿的独子借了二百两银子做生意,结果横死在外头,儿子欠的钱老子还,前几日卖出那许多匹良马都换不清呢!”
提起这事,连大伯堆积着皱纹的眼睛眯了眯,鼻头一酸几乎落泪。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很大,只是生活劳累奔波才显得老相。
叶央不是心硬的人,见连大伯眯缝的眼睛一红,也有些不忍心,说:“二两五,二两五钱怎么样?”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连大伯心头一喜,刚要答应,却看见叶央身后走过来一个女人,穿红戴绿的,右眼尾生了一颗痣,本来还算妩媚多情,就是表情太过傲慢,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模样。
他急忙扭过脸去,那女子却喊了出来:“连大,你有本事往后躲,有本事还钱呀!”
那女子身姿妖娆,尽管面对着地上秽物,但在银钱的驱使下视粪土如黄金,坚定地走向连大伯,“前些天你叫我宽限几日,如今时候到了,什么时候把银子拿来?”
“又是几日,又是几日!”女子冷笑一声,“我家老爷原先和你家大郎相熟才把钱借给他,这一宽限就没个完了!我不管,今日必须拿钱,若没银子,用旁的物事代替也可以。”
连大伯愁眉苦脸,旁边的马贩子也不再聊天,同情地看着他,但自身没什么积蓄,也很难出手相助。
二百两对于平民人家来说,确是一笔巨款,哪怕连大伯这样生活尚可的人家,也很难凑出那么多。
那女子见连大伯始终不说话,开始高声呼喊起来,“大家看看,来评评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你姓连的在东市卖了半辈子马,一闹开,我看你怎么继续做生意!”
“使不得使不得。”连大伯怕她招来更多的人,赶紧伸手去拉扯她衣袖。
“把你脏手拿开!”女子后退半步,嫌恶地盯着他脏兮兮的手,“不想我声张,你倒是还钱呀!这般言而无信之人,做生意肯定也偷奸耍滑,以次充好!”
连大伯又气又闷,又不敢出言制止,身形佝偻立在一旁,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
对于别人家的事,叶央即便想插手也没有理由,况且欠了银子的确应该还清,连大伯可怜,却不能例外。
“哼!”那女子看他惶恐不安的样子,越说越得意,顾不上用香帕子捂住口鼻,从袖口掏出一张借据,递到连大伯面前,“瞧清楚了,黑纸白字,你家大郎借的二百两,若不放心,找个识字的帮你看看!”
连大伯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娘子再宽限些时日,我卖了马再向亲戚借一些,一定够的。”
“没的宽限了,现在就还。”那女子说的斩钉截铁。
一旁的叶央突然插话:“大伯,借据是真的吗?”
“当然是了!”那女子言之凿凿,又问,“小丫头,你是谁?”
听他这么说,那女子更加得意,指着借据道:“这儿还有连大郎按的手印呢。”
“等等!”
借据在眼前一晃而过,叶央突然抬手扣住那女子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
“小丫头,你松手。”对方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力气不大,可自己的手突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挣脱不开,被迫捏着借据送到叶央眼前,嘴里叫嚷,“你是哪家的野丫头,凭什么抓我!”
“大伯。”叶央看清楚借据,慢悠悠松了手,唇角微微翘起,别有深意地盯着那女子,“我看这张借据,可不真啊,你还是去官府辩个清楚吧。”
☆、第3章 哈士奇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鉴定出来了,怎么不去珠宝铺子干活呀?”那女子眼神带刺,却在叶央的目光下瑟缩,嘴巴依旧硬气,“是真是假,轮不到你说话。”
连大伯也道:“虽说铜钱谁都不缺,但她拿出的那枚,的确是老头给过大郎的,背面有一道划痕,错不了。”
他还不起二百两银子,可借据为真,也不能借着叶央的话头否认。
真不是该说是实诚还是死板。叶央在心里叹了口气,问连大伯:“你儿子不是没了么。”
叶央等他平复了情绪,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没了的?”
“那日我在东市卖马,有相识的人来报信说的,那时候,大郎他已经停在城外义庄里好几日了,然后,就有人上门来要债,还拿着大郎的东西。”连大伯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眼泪。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独子却没留下一丝血脉就走了,是天意如此。
听到这里叶央已经明白了大概。
连大伯的儿子死在流匪手上,过了几日,眼前这衣着光鲜的女子就拿着他随身带的铜钱来讨要二百两欠债。私马买卖本就不如官马的利润高,连大伯怎么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那女子就日日来讨债。
“只是,铜钱是连家大郎生前押给你的,还是死后被人偷去的?”叶央突然看住那女子。
这个问题堪称犀利。
听马贩子连大伯说,他儿子是在义庄停了数日的,那么这段时间里,真的没人从一个死人那里取走点什么东西吗?
“当然是生前押给我的!”那女子不依不饶,嗓门又拔高了几分。
“你说是,就是吧。”叶央也不多费口舌,又提出一个刚发现的疑点,“大伯,你看这张借据,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那女子想把借据收起来也晚了,叶央的动作比她更快,扣住对方手腕让连大伯看清她手里的借据。
“不是认字,是留意别的。”
有了叶央提醒,他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女子气得要死又没别的法子,可她这几日天天来闹事,周围人都烦得很,也没谁来帮忙,再说了,抓她手的是个小姑娘,又不是连大伯这种糙汉子,用不着避嫌。
过了片刻,连大伯才恍然大悟,拉长调子哦了一声,看出些许不对劲。
纸上的确有“借银二百两整”的字样,底下偿还时间和借款人都明明白白,如今已经超了还款期许多,连家大郎还按了手印,可那个“两”周围有一圈褶皱。
叶央解释道:“这种用于写借据或身契的纸通常质量很好,是薄纸一层层糊起来的,要想改动个别字,只需要刮掉一层,再用新的补上即可。”
换句话说,借据或许是真的,但上面的银钱数绝对有问题,是后来经过修改的,也不是二百两,而是二百文。
“你,你这妇人敢骗我!”连大伯想通此点,声音也不再软弱无力。哪个朝代都不缺骗子,可借着死人行骗,就实在过分了。
叶央松手,那女子失去了钳制,往后退了几步,慌张道:“什么骗你!大不了那些钱我不要了,对,不要了!我仁慈心善,就放过你这老头儿一马!”
“胡说!定是你觊觎我家祖传的沉香木,提前几日知道我儿横死的消息,就设计诓骗我!”可连大伯压根不领这份情,硬要和她一同去官府理论,两个人吵了起来,有和连大伯交好的马贩子看那女子的眼神带着鄙夷,也帮腔说要见官。
原来还有这一出,果然人不可貌相。
起初叶央看连大伯实在不像家里有值钱传家宝的人,现在也算开了眼界。
“姑娘,老头子的马随你挑,不用给钱!”连大伯远远回话,“老李,帮忙照看一下我家的马!”
本来只是问问有无去京城的商队,没想到赶上这么件事,好在回报也是不少的。叶央受之无愧心安理得,在几匹老马之中挑了看起来最年轻力壮的一匹,牵着缰绳打算离开这里。
若是买些干粮现在出发,应该能在三天之后赶到下一座城吧。
“姑娘是要回京城?”
一转身,早有个肩膀宽阔的男人等在那里,殷勤地上前发问。
叶央认出他就是刚刚不小心被自己撞了一下的人,警惕道:“与你无关。”
那人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她的语气,“只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总要有些财物傍身。在下替人送上微薄礼物,还望笑纳。”
“无功不受禄。”叶央越看他越不像好家伙。
自己一路要经历不少事遇上不少人,而且这种环境下女孩子孤身在外本就容易出事,还是少节外生枝为好。
“那老伯的马你怎么要了?”那人追问。
“因为这是应得的,我缺钱。”叶央一抬下巴,“借过。”
能路见不平,归根结底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二两多的银子,可白送上门的东西又不收,真是太有意思了。
叶央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心里光想着从哪里能买到便宜的干粮顺便找块草皮喂喂马,得抓紧时间走了。她骑术还算熟练,一翻身就稳稳坐了上去,刚走没几步就勒马顿住。
路旁有辆不起眼的朴素马车,灰突突的布帘被人撩开,走下来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
挺拔俊逸,披襟当风。
叶央习惯了灰蓝褐色的衣服,之前那个讨债的女子穿的红红艳艳,她觉得对方衣服上香薰味儿虽然重了点,但也蛮值钱的。可跟眼前的少年一比,还是太劣质。
月白华服上用银线绣着叶央分辨不出的图案,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师父那件红衣的精细做工。平日要练功,上蹿下跳的,叶央自己倒是没穿过这种衣服。
最令人震惊的是少年的脸。明明看着挺端正,就是让人觉得心虚,不知道是对方眼神太过深邃,还是唇角弧度太过锋利,勾勒出一张杀神般冷酷的脸,却让叶央想起一种狗来。
“你说什么?”少年发问,声音不大但别人听着就像迎头浇下一桶冰水,忍不住发寒。
“没有没有。”叶央刚想离开,但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欣喜起来。
少年道:“从此城一路往南,可乘船往东去京城,花费的时间比骑马少很多。”
“谢了。”叶央立刻翻身下马。水路比陆路安全又舒服,还好自己没出发,现在把这匹老马还回去,改坐船。
少年的第二句话又让她沉下脸。
“只可惜那段水路水贼为患,很少有船家愿意走了。”
……那你说这个干嘛,欺骗感情的行为很可耻不知道吗!叶央又翻身上马,“官府不管吗?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是吗?”叶央来了兴趣。她想了想,如果等到匪患解除后走水路上京,那么多等几日也未尝不可,总体花的时间肯定比骑马少,“那就祝你成功。”
她仍然不打算多耽搁,反正有人要争当热心好百姓为官府排忧解难,自己也不能拦着。
少年不把叶央冷淡的态度放在心上,话头一转:“官府贴出悬赏,剿匪成功后有一大笔赏银,在下正是为了这个来的。”
有赏银?果然没有平白无故的热心啊。
叶央现在最缺就是钱,不过师父告诫她少惹事,再说人单力薄也很难改变什么,想要银子也得有能力,只能暂停了这个心思。
古代基层公务员缺乏,尤其是出了山匪,总不能指望县令师爷去驱逐他们,特别严重的情况就要派出军队了。大祁战事刚止,还有块地盘在库支那里没收回来,不安分的蛇虫鼠蚁觉得这是乱世,也想成就一番事业,干起了“此路是我开”的勾当,反正暂时也没人有精力来捉拿他们,能混得一日便算一日。
叶央决定先去水道那儿看看,若是有去京城的船就把马卖了,若是没有就改道走陆路,反正离这里不远,怎么都不吃亏。
少年端坐在车里,想了片刻道:“没有马匹也好。抵达水道后买艘船,我们索性装扮成行商,兵刃武器藏好,等水贼来劫船时反击便可。”
他沉着脸,本来就不怎么温和的脸庞更加冰冷。车轮不知道压上了什么东西,在行进时剧烈颠簸一下,少年立刻去看车厢角落的一个笼子。
笼子里有只灰色小兔,左后腿绑着绷带,正受了惊吓一般极力往角落蜷缩,但很明显,惊吓并不是马车颠簸造成的。
“你,你别怕。”少年低下头去,“我不看你就是了。”这只兔子是昨天他顺手救下的,没想到喂了好几顿菜叶子,还是一见他就吓得躲起来。
少年离兔子远远的,生怕再把它吓着。
☆、第4章 再遇
总算赶到了!
昨夜露宿野外却没出什么事,叶央睡在树上,马拴在树下倒也安全得很,真是好运气。
望着辽阔的水面,关于“大江东去”等一系列豪迈澎湃的诗词在叶央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当场拿出一套笔墨,也留下几句读不通的歪诗。
看来观水使人心胸阔达,果然是真的。
她牵着马沿道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方寂寥的码头。只有寥寥数人在岸边行走,还有些人在装货,于甲板上来来往往。港湾里停的船倒不少,也有几分传说中的热闹景象。
叶央精神一振,快步跑着过去,她的马倒累的够呛,险些跟不上。
“一匹马被我拽着走,你丢不丢人呐!”叶央扭头看它,埋怨几句,老马脾气大得很,听完这话怎么也不肯走了,叶央只好悻悻地放开它。
听叶央这么说,那中年汉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小丫头,你去京城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告诉我有没有。”叶央其实最讨厌别人叫她小丫头,适应新身体容易么,“钱付得起,再不行,还可以押给你一匹马,值三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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