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契丹情殤.txt

2023年10月16日

  1/20  下一頁 txt下載



丨 小说下载尽在


TXT 书香中文网电子书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契丹情殇》
红袖添香VIP2009-01-09完结
作者:蓝色之舞
作品简介
楚轻云,一个聪慧、坚忍而又美貌绝伦的女子。
为了楚家的生意,为了寻找失踪的大哥,毅然远赴西域,却不料成了契丹南院大王耶律翼风的女 奴。
耶律翼风 ,他是契丹的南院大王,是契丹最勇猛的武士,
楔子
公元995年,宋太宗赵光义当政,改年号为至道。在经历了两次北伐失利的重创,加之西面有党项人对中原的窥视,蜀中又起民变,内忧外患之下,太宗的施政不得不转为重内虚外。但是辽国的不断强盛始终是大宋朝的心腹之患。
没有了连年的征战,大宋的经济逐渐繁荣起来,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均有重大发展。而提起造纸业,大宋的文人无不知道江南楚家。
楚家经营的“藤源阁”已经享誉百年,其出产的藤纸纸质精良,光洁如玉,其中又以其精心制作的五种书笺最富盛名:坚滑光白者曰冷月笺,莹润如玉者曰莹玉笺,用南唐澄心堂纸样者曰澄心堂笺,用蜀人鱼子笺法者曰粉轻罗笺,造用冬水佳,敲冰为之曰碾冰纸。
让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是楚家的藤纸,还有楚家的三朵姐妹花,大姐楚轻云,二姐楚若水,三妹楚柔烟。三年前,楚家的独子楚浩然突然销声匿迹,楚家的大当家楚之简也不再露面,楚家三姐妹携手步入商界,这在当时引起巨大的轰动。各种传闻不径而走,有人说楚家的公子已经死与非命,大当家楚之简正在努力的想要再添香火。也有人说,楚家三个姐妹虽貌美如花,却是心狠手辣,用非常手段霸占了楚家的家业。还有人说,楚家已经沦落到要女子出来撑门面,离衰败不远了。总之,好奇猜测,留心观望,恶意中伤的人比比皆是。但三姐妹闭口不谈家事,对所有传言置若罔闻,生意照做。三年来,楚家不但没有衰败,反而有了很大的起色,“藤源阁”分店由原有的八家迅速扩展到二十八家,遍布大江南北,这等本领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也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第一章
其实有些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楚浩然突然消失是真,大当家楚之简不再露面也是真,但其中的内情并不如他人所想。
楚之简年过五旬,早年丧偶便不曾再娶,膝下一子三女,虽说人丁不旺,也总算后继有人。若干年前,楚之简便将“藤源阁”的生意尽数交由爱子楚浩然打理。眼看着可以安享晚年,却不料平地起风波,三年前楚浩然在去丝路经商途中失踪,生死未卜,楚之简忧伤过度,一病不起。三个女儿不得已出面撑起这份家业,虽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但女子终究是女子,又怎能为楚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每每想到这,楚之简不免长吁短叹、老泪纵横。
“大姐,这次波斯订的货可是咱们‘藤源阁’三个月的销量啊!”楚若水夺过大姐楚轻云正在看的帐簿。
“那又如何?”轻云夺回帐簿,继续翻看,对若水的焦急视若无睹。
“如何?要是这次交易成功,‘藤源阁’以后的利润会成倍的增长,藤纸就能顺利进入西方,咱们楚家便可成为大宋第一造纸商,你明不明白呀?”若水真的要呕血了。要知道为了能接到这桩单子,宣纸、川纸、徽纸等各大造纸商,那可都是卯足了劲的,楚家能够胜出,实属不易。原以为大姐会跟她一样高兴,没想到大姐二话不说就要退单子,她快被气疯了。
“大姐,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二姐好不容易才接到这桩生意呢!”三妹楚柔烟也觉得放弃这样的机会有些可惜。
轻云看着两个妹妹,心中叹息。大哥失踪后,爹爹一病不起。她是大姐,自然要挑起家中重担,因此,本该出阁的她毅然退了婚。秋池为此怨过她,恨过她,但他最终还是理解了她,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她,让她深感愧疚不安,可她别无选择。原以为牺牲她一人的幸福即可换楚家一份祥和,接手以后才发现,以她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支撑楚家庞大的家业,于是,两个妹妹成了她的左膀右臂。若水才十八岁,便抛头露面四处谈生意,三年来‘藤源阁’销量有增无减,分店遍布大宋,其中的辛苦,她了然。柔烟也才十六岁,却能将造纸坊打理的井井有条,把“十色笺”加以改良,让纸质更光洁,色彩更鲜艳,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不得不整日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如今有了通往波斯的渠道,的确是件好事,但也有风险并存。想当初大哥就是在丝路上失踪的,整个商队无一人返还。而丝路现被党项李氏所控,根本无法通行,只能是从大辽边境穿越,听说那里常有匪类出没,杀人越货,穷凶极恶,她怎能再让若水去冒这个险?去步大哥的后尘?不,绝对不行!少了这桩生意,楚家不会垮,而楚家的人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想到这,轻云决然道:“退单,波斯人要什么赔偿条件,楚家都答应,单子一定要退。”
“我不同意。”若水同样坚决的反对,与轻云对立而视,眼神中没有丝毫退让。“大姐,这些年来,您运筹帷幄,统领全局,智谋、胆识都让人敬佩,我一直很敬重您,从未有半分违拗,今天就算我求您了,这一趟我必须去,原因有三:其一,单子,我已经接了,楚家素来重信誉,这也是楚家经商之本,不能坏了名声,现如今,各地纸业纷纷兴起,大有赶超楚家之势,楚家面临的形势不容乐观,这次的机会对楚家而言是个契机。其二,大哥三年来杳无音迅,生死未卜,虽然咱们多方打听,都是徒劳,我想乘此机会去寻得大哥的踪迹,爹爹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心心念念都是大哥,我势必要搏这一回,以了却爹爹的心愿。其三,这次与我们同去的丝绸商队,有过数次从西夏和大辽边境成功穿越的经验,而且他们还配备了一支护卫队,一般的流匪足以抵抗,可以确保安全。大姐,若无九分把握,我也不会如此坚持,你就同意了吧!”
若水的理由让柔烟也兴奋起来,三年来,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要去寻大哥,一来家中生意繁忙,走不开,二来,丝路凶险,大姐是决计不会让她去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恨不得与二姐同去。能寻得大哥,哪怕是一点消息也好,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柔烟上前紧紧握住若水的手,郑重道:“二姐,我支持你,我和你一起去。”
轻云沉默了,她可以忽略若水的第一个理由,在她心里,若水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九分的把握,总还有一分的危险呀!但是若水的第二个理由实在太具说服力,当她看到柔烟眼中闪烁着希望的时候,她又何偿不为之动容。大哥的失踪是楚家每个人心中的痛啊!
三双含泪的眼相顾无言,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轻云望着墙上挂的那幅临摹的《兰亭序》,这是大哥留下的最后一幅字了。还是她亲自去装裱了,也不敢挂在别处,怕爹爹看见了又伤心,只挂在帐房内,常常看着、想着。大哥!你是否还在这个世上?若是还在,你为何不回家看看?你可知爹爹为了你一病不起,苍老憔悴?你可知三个妹妹苦苦支撑,日夜期盼你的归来?
轻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定了定神色道:“好,我同意接下这份定单。”
若水和柔烟不禁雀跃欢呼:“大姐真的吗?你同意了?太好了!”
“但前提是,若水不能去。”轻云又道。是的,她不能让她们去冒险,若水聪颖却少了分镇定,柔烟够沉稳但年纪尚小,阅历不够。
若水有些急了:“大姐,这事我已经计划多时,而且也考虑周全,接单,联系商队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在做,我最了解情况,我不去谁去?”
“我去。”轻云的语气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
“大姐,你怎么能去?你走了家里怎么办?商铺谁来管?”柔烟第一个反对。这三年来都是大姐在统领全局,离了她怎能行?
“是啊,家中离不开你,还是我去。”若水也抗议道。
“若水,你在外历练多年,签单,开分店,这份能耐、魄力连男子也自愧不如。柔烟,你虽年少,但不浮躁,做事细心谨慎,家中的事交给你们,我放心,只是要辛苦你们了。这一趟还是我去比较合适,别忘了我懂契丹语,会看党项文,真若遇上非常状况,也能派上用场。好了,就这样定了,若水,你把具体的情况跟我交代一下,柔烟,你让造纸坊加紧赶制货物,要确保质量上乘。还有,这事先瞒着爹爹,免得爹爹担心。”轻云果断道。与其这样忧心的等待着,还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决心已定,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竟然开始期待这趟冒险之旅。
第二章伤别离
轻云在库房里仔细的清点着货物,想着明天就要出发了,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若水那丫头也是,前几天还因为不能去波斯,一个劲的跟她闹别扭,这几日又跟个老婆婆似的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叮咛这,嘱咐那的,一刻也不让她安宁。柔烟虽然不说什么,可手上也没闲着,准备了满满的几大包行囊,凡是她能想到的柔烟都想到了,她想不到的柔烟也替她准备妥当了,看她们眼中的那份担忧,那份不舍,轻云心中便溢满了温情,也多了几分沉重。
“大小姐,程公子来了,在大厅等着您呢!”丫鬟在房外回禀。
“知道了,你们先伺候着,我随后就来。”轻云核对好最后一份清单,整理好帐簿,才走出库房。哎!他终究还是来了。
大厅内,程秋池坐立不安,负着手踱来踱去。
三年前她说要退婚,浩然若回不来,她便终身不嫁,他依了她,他愿意等着她。三年来,外人只知道楚大小姐如何有能耐,能在强手如林的商场覆雨翻云,但他知道她为此所付出的艰辛。可她是那样的坚强,再苦再累,再难再险也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半分脆弱,让他只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秋池。”轻云微笑着,款款走来。鬓边的翡翠玉簪上垂下几颗圆润欲滴的玉坠子,光华流转衬得肌肤如雪晶莹。浅紫色的轻衣罗裙,有如兰的花瓣隐与褶皱间,摇曳着,暗香浮动。
秋池一怔,每次见到她,总有心魂被摄的感觉。她就象三月里湛蓝晴空中漂浮的云,似真似幻,如梦如烟,轻灵的可以随风起舞,温柔的能将坚冰融化,若不是那双星眸中闪烁着坚毅和洞悉一切的聪慧,他真的会以为她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为什么要去?”秋池回过神来,迎上前去问道。
轻云避开他咄咄的眼神,保持着一惯的平静,道:“这桩买卖对我们楚家很重要。”
“可是丝路并不平静。”秋池提醒着。
“我知道。”轻云淡然的回答。
秋池摇头,有些气恼,语气中不由的有了几分责意:“你知道你还去?就算这桩买卖有多诱人的利润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啊!”
轻云不语,只悠悠地看着秋池,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如丁香花瞬间绽开。
秋池又有些眩目了,她还笑,笑的那么美丽,甚至有些妖娆,她总有办法让他缴械投降,无奈道:“我懂了,你是为了浩然,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要去寻他。”
轻云敛起笑容,正色道:“是的,我要去寻他,楚家的生意固然重要,但是都不及大哥的平安重要,大哥的失踪是压在每一个楚家人心头上的大石,若是无法揭开这个谜底,楚家人永远得不到快乐和安宁。”
她的理由让他无法辩驳,在情感上他甚至有些赞同,因为他和浩然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所以她的痛惜,她的迫切,她的坚决,他感同身受。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轻云去涉险,让一个水样的江南女子去承受大漠的风沙,去面对难以预料的危险状况。他咬了咬牙,狠狠道:“好,我帮你去找浩然,你就呆在家中,哪也别去。”
手中的茶盏有雾气袅袅升起,碧螺春的清香扑鼻而来,看着嫩绿的叶芽在水中缓缓舒展,微微荡漾,便有了细雨滋润心田的温暖。
轻云望着秋池,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可明亮的眼里透着坚决,似有一诺千金的郑重。这样的话语让她有种想依靠的冲动,像摇曳挣扎了许久的藤蔓找到了可以攀延缠绕的大树。然而她不能,她不能是株飘摇的青藤,她必须是棵大树,只有大树方能撑起楚家的天空。
生生拉紧心里那根柔软的弦,在清茶腾起的雾霭中悄然掩去欲流露出的软弱,如微风掠过,不留一点痕迹。
“秋池,让我叫你大哥吧!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帮我照顾楚家,我只信你。”轻云柔声道。他是优秀的男子,俊朗,儒雅,心细如发。论家世,论人品,无一不出众。三年前她退了婚,不知有多少人背后笑她傻,只有她自己知道依楚家现在的状况,除非是大哥还能回来,否则她只能招赘,爹爹的心思她了然,这若大的家业交由外人他是决计不肯的。而秋池亦是家中独子,伯父又岂肯让他入赘别家?此事两难,唯有解除婚约才不至于让秋池为难。事后也常有名门闺秀,富豪千金主动登门提亲。而他只守着她,三年如一日的关怀着她。心底沉甸甸的愧疚让她透不过气来,她不能再耽误了他。
“不,你不曾失去我,将来也不会失去我,我对你有说不出的感激,感动,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大哥,视为执友,你和若水、柔烟他们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最珍惜的人。”轻云急切的要说明,他的伤心让她不忍,而她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看着她那着急而认真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些失态,只是为了宽慰他。她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他还能怎样?秋池苦笑道:“那就让我这个大哥帮你去走这一趟。”
“秋池哥,就让我自己去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家,爹爹病重,若水和柔烟都还小,我真怕她们会撑不住。我只能求你,有你在,我才能放心的离去。”轻云恳切的望着他。
这样郑重的托付让秋池无力拒绝,他从来就没有可以拒绝她的能耐,上天造物自有他的神奇之处,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就这样被她降的死死的。秋池无奈但依然郑重的点头允诺:“我一定会尽全力照看好楚家,你放心。”
秋池离开的时候,厅前已经洒满落日的余辉,昏黄的光芒里那略显清瘦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苍凉。
他没有回头,只怕一回头,心再也放不下。
她没有挽留,却在背影消失的瞬间,凄然泪下,用自己也无法听见的声音说出心底最想说的话:“秋池,对不起,今生,你一定要幸福,如有来世,换我等你。”
一片落叶飘零,恰似离人的一声叹息。
第三章默默行人远
一缕晨曦透入薄薄的纱窗,在青花瓷上反射出清冷如霜的光华。金猊香鼎中只剩下泛白的灰烬,而室内仍弥漫着百合的芬芳。
轻云着一袭月白碎花暗纹织锦长衫,将如云的秀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镶着绿玉的丝带扎成男子常梳的发髻,又在腰间缀一块由青色璎珞编系的圆形镂空雕花玉佩,上刻着一个“楚”字,这是她身为楚家当家人的信物。末了,将一把嵌有红宝石的短刀塞进了青色丝质的短靴中,出门在外,防身的物件还是很必需的。
对着院门,轻云深深一揖,暗暗道:“爹爹,云儿此去定竭尽全力寻找大哥,爹爹,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云儿的好消息。”说罢转身离去,不再让自己再有分毫犹豫。
西偏门外,护院李彪带着十几个弟兄早早的备好马车,把十几车货物装载完毕,又用粗绳捆绑结实,只等大小姐一到就出发。
丑时差一刻,轻云准时出现。守时守信,说一不二是她这些年在众人面前树立的形象,也是她对楚家上下每一个人的要求。
一身男子的打扮的轻云让大家都瞪大了眼。大小姐以前也出过远门,都不曾这般穿着,不过大小姐女扮男装也好看的紧,李彪这样想着。
“李彪,都准备妥当了吗?”轻云审视了一下车队,装做没看到大家傻楞的模样。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发话了。”李彪听到大小姐唤他,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抱拳回话。
轻云昂了昂头,沉声道:“这里可有大小姐么?”
轻云瞧他那一脸窘样,莞尔一笑。这李彪虽说长的彪悍粗犷,又有些了得的拳脚功夫,人人见了都怕他三分,其实他就是属于面恶心善的个老实人。早年爹爹曾有恩于他,他便死心塌地留在楚家当起了护院,这一做就是十余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个信得过人,所以这一趟就让他随行。
“踏雪”有些不耐烦的“呼哧,呼哧”吐着气,四蹄也不住的踢踏着,像在催促主人快点出发。“踏雪”可是轻云的宝贝,因其通体乌黑,而四蹄洁白如雪,奔跑如飞,所以轻云唤它“踏雪”。轻云掳了掳它光洁乌黑的棕毛,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干净利落。马鞭一扬,神情一凛,喝道:“出发。”
风中隐隐传来空灵悠扬的琴声,那哀婉缠绵的曲调随着秋风透过肌肤,直渗入心底,仿佛是枯叶上的露珠滴在了心湖上,泛起层层涟漪,一直扩散到忧伤的彼岸。
轻云伫马聆听,是一曲《送友人》,心里默念着: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鹏万里征。
浮人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滋去,萧萧斑马鸣。
她不用去寻找,不用去猜测,是他,秋池。他总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用这样的方式来为她送行。她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有人说:当你想落泪的时候,就抬头看着天,让泪落回心间。轻云努力的抬着头,她的身后还有十几位家丁,而她从不在外人面前流泪,从不。
当最后一声琴音悄然隐去,轻云对着半山亭中那个依稀的身影轻道:“秋池,保重!”
秋池缓缓起身,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低语着:“轻云,一路平安!”
天边,红日已在群山中微露,金色的光芒渐渐驱赶走晨的萧瑟,染的满山的枫叶越发红艳。而此时的塞外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色呢?
第四章神秘的客栈(一)
驿马镇,苏州“织锦堂”杨老板约定汇合的地点。这是宋与大辽、西夏毗邻的小镇,原是一个小榷场,弹丸之地,自从宋辽停战后,陆续有各国的商人在此云集,进行交易,渐渐的兴盛起来。
驿马镇上没有华丽的建筑,街道也有些杂乱无序,满大街都是不同服饰,不同样貌,不同语言的异域商人,经营着各种生意的商队,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倒是另一翻繁华景象。
要说驿马镇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恒升客栈”了。轻云毫不费力便找到了“恒升客栈”。只见客栈大门的匾额上“恒升客栈”四个烫金大字异常醒目,两边红漆木柱上又有一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字迹,颇有张旭狂草之风。
一杯淡酒,敬天下宾客。
三碗素菜,迎江湖豪杰。
有意思,奢华与清雅并处,张扬与含蓄共存。这可是门很讲究的学问了,一不留神便会落下矫揉造作的嫌疑。不论如何,这“恒升客栈”能成为整个河东路最富盛名的客栈,一定有他的道理。
轻云皱了下眉,估计“藤源阁“二十八家分铺里都找不出一个比这小二说的更溜的,瞧那模样,那口气,比京城“悦来客栈”的伙计还要拽。轻云也不理会他,竟自走了进去。李彪让随行的在外等候,自己也忙跟了进去,还不忘对那小二狠狠的瞪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小二见李彪长的跟蜀恒侯张飞重生似的,那牛眼一瞪,要吃人一般,吓得赶紧点头哈腰道:“客官,您请,您往里请。”
现在看来,那块金字大匾真的不算什么了。轻云暗道:边陲小镇竟也有这等富贵奢华之处,当真是连京城最豪华的“悦来客栈”也自叹不如,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这‘恒升客栈’不是驿马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吗?怎的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冷冷清清的。”轻云疑惑的问小二。
小二正要做答,却听得有人笑道:“开客栈的,只要有人肯付钱,至于付了钱后那客房是空着的还是满着的就都不重要了,客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那声音就如暗夜里飘来似无似有的玫瑰芬芳,柔媚蚀骨,又似晨间婉转的莺啼,悦耳动听。
轻云寻声望去,一抹明艳的桃红从厅旁的耳房转出,只感觉满室怒放的菊花顿时失色,眼里,心上只剩那一抹桃红。轻云素爱淡雅,若水、柔烟也少有艳丽的装扮,而眼前的这名女子着一件淡紫滚金边罗衣,罩一件桃色掐金线成海棠花纹锦卦,系一条桃色绢花百褶罗裙,搭一幅浅紫色轻纱,袅娜多姿,莲步生香。再细看,这女子粉面若桃花,凤眼含春,顾盼之间,万种风情,眉不画而黛,唇不染而红,好一个人间绝色!女人见了尚且惊艳不已,怕是没有男子抵得过她妩媚一笑,娇俏一嗔了。
轻云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这样直直的盯着一个女子,怕是要被人家看做登徒子了,不仅尴尬的红了脸,撇过脸去清了清嗓子,昂头挺胸故意高声道:“李彪,去看看,杨老板替咱们定的是几号房。”
没反应?轻云回头,见李彪还傻楞在那,两眼放光。估计自己刚才也是般德性了,再看那小二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真真是丢死人了。轻云用扇子狠狠的敲了一下李彪的脑袋,气急败坏道:“李彪,想什么呢?”
李彪也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憨厚一笑。心道:这娘们长的虽然没大小姐好看,但是绝对风骚,骚到骨子里的风骚。
那女子听轻云提到杨老板,笑道:“难道这位就是杨老板说的楚公子吗?秦歌这厢有礼了。”说罢,盈盈一福,姿态柔媚之极。
轻云连忙还了一礼。
秦歌又道:“秦歌便是这‘恒升客栈’的主人,楚公子是杨老板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秦歌的贵客,上房早就准备妥当,请楚公子先去梳洗一番,稍做休息,呆会儿我让小二给您送上好茶点过去,晚宴时再请公子过来。”
第五章神秘的客栈(二)
轻云走到南窗前,见那薄如蝉翼的碧纱上绣着几只雀跃的百灵,用得是五彩蚕丝配以金银丝线又用最讲究、最精细的双面绣绣成。轻云已经不再感到惊讶,因为这里的每一细微之处都是精致之极,处处透着逼人的富贵。
推开南窗,可见一座繁茂的园子,姹紫嫣红,滴绿映翠,假山林立,清泉绕亭,让人晃若置身于春日的江南,心中倍感舒畅。轻云想:也只有这十余间上房可见到如此美景吧!本想去找杨老板商量出关事宜,可秦歌说杨老板出去办事了。既是如此,管他呢!一路劳顿,好不容易到了这等舒适幽雅之处,那就好好享受一番吧!既来之则安之。
轻云奇怪道:这又是谁?发这么大脾气。侧耳细听,只剩嘤嘤哭泣声,半响,听得房门开了又关,琐碎的脚步远去。
听这骂词象极了富家千金耍脾气,轻云暗自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窥探人家私密,妄度他人心思的好事之徒了?算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那染花云丝锦被,团纹暗花缎枕,靠着一定柔软极了。
当轻云醒来时,天色已暗。小二和李彪在房外扣门,说是晚宴马上开始。轻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室内的轮廓才慢慢清晰起来,在桌案上摸索到火石,点起烛火,再将碧纱灯罩放下,室内一片柔和的光亮。
轻云吩咐道:“李彪,你只管去把弟兄们安排妥当,我稍后就来。”
李彪在诺了一声便拉了小二一同离去。
客栈里已是灯火通明,早先还冷冷清清的客栈,突然间变的热闹非凡。锦衣罗衫的客人成群捉对的寒暄扯淡,还不时色眯眯的瞟一下过往穿着暴露的使女,更有甚者乘机摸把小脸,捏下翘臀,便跟得了黄金珠宝般得意的奸笑起来,露出两金灿灿的门牙。
“小兄弟,你没事吧?”他保持着这样亲密拥抱的姿势,关切的问道。
他见他一脸窘样,笑道:“没事就好,下楼梯的时候要小心点。”
轻云点点头,往边上一挤,飞快的下了楼。她得赶快离开这个男人,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希望他一转身就忘了她这个冒失鬼。她得赶紧去找秦歌,去找杨老板。
他有些惊讶于他孩子气的表现,怎么就跑了?不过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哎!自己怎么会让一个冒冒失失的男子扰了心神。
找到秦歌的时候,她正穿梭在客人中间应酬着,一袭鹅黄绣银丝芙蓉的罗纱衣裙,翩翩若蝶,妙曼多姿。见到轻云,她便辞那些客人。莞尔笑道:“楚公子,歇息的可好?客房布置的还满意?”
轻云施了一礼笑道:“岂止是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有劳秦姑娘费心了。”
秦歌“噗嗤”一笑,笑颜如花般绽放,嗔道:“楚公子可真会说话,奴家见楚公子长途劳顿,不忍叨扰,故意让您多休息一会儿,晚宴已经开始了呢!”
轻云做感激状,又深深施了一礼道:“秦姑娘真是有心之人,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秦歌听了娇娇的啐了一口,道:“公子这样多礼倒显得见外了。我是主,您是客,待客之道理应如此,何需言谢?”
轻云正经道:“非也,非也,姑娘对在下的关照是本分也好是心意也罢,在下又岂是不知好歹之人?非是见外,实是真心感谢姑娘的。”
秦歌笑道:“瞧你这嘴甜的,不知要骗得多少女子失魂落魄了。”
轻云见她打趣与她,也笑道:“别的女子怎及得上秦姑娘万一,若是多说几声感谢便能得到姑娘的青睐,那在下便整日围着姑娘道谢了。”
秦歌见他刚才正经八百的模样,与那个他竟有几分神似,现在说笑起来,又不像了。算起来有两年多没见到他了,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还记得有个叫秦歌的女子一直在等着他。心里一阵酸楚,一时没了谈笑的心情,边走边道:“今晚来的客人三教九流,异域番邦的都有,每年由杨老板做东,在我这举办一次宴会,大家相互交流,可以促成更多的生意,大家有钱可赚才是最重要的。”
轻云见她突然不苟言笑,神情落寞,心里揣揣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言语冒犯了她。其实她挺佩服她的,一个女人要支持这么大的场面,还真是不容易,再说了,那些个谄媚的客人有几个是真心待她的?总是贪恋她的美色居多。这样想着,倒对她生出几分怜悯来。至于她提到的今晚的宴会,有些类似与江南每年举办的商会,难怪杨老板在这边境上的路子广。这让轻云对此次丝路之行添了几分信心,说不定还可以利用杨老板的人脉打听到大哥的消息。
秦歌顿了顿又道:“杨老板在另一处设了一桌酒席,专门宴请你们几位贵客的,就在前面了。”
轻云自嘲道:“我哪算什么贵客?沾杨老板的光做些小本生意罢了。”
“江南楚家的‘藤源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公子不必自谦。”秦歌回头嫣然一笑,推开了旁边一扇红木雕百鸟的大门。
轻云抬头一看,正中挂着一扇形乌木镶金匾,上书:鸣翠阁。
第六章神秘的客栈(三)
秦歌示意轻云稍候,自己先入内通传。
轻云往门内一瞥,只见一大理石底座,紫檀木雕花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有两位带刀的侍卫立于屏风前,神情肃穆,与那大理石一般的冰冷。
不一会儿,秦歌带着一位三十左右,瘦瘦的男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那男子见到轻云急步迎了上来,笑道:“楚兄弟,你可来了,我正准备遣人再去请你。”
“哈哈,说什么包涵呢?是大哥照应不周了,计算着你今日能到,本该去接你,没想临时有要事给耽搁了,希望你别怪大哥才好。”杨万承寒暄道。
“你们别在这彼此包涵了,里面客人还等着呢!”秦歌莞尔笑道。转身离去,随手带上房门。
“正是!正是!楚兄弟快请进,大哥给你介绍两位客人。”杨万承热情的拍拍轻云的肩膀,又附在轻云耳边神秘的小声道:“有笔大生意,你也有份。”
轻云愕然,有话直说就好了嘛!干吗靠的这么近咬耳朵?还拉着她,显得很熟识似的。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甭提多别扭了。
轻云心里楚歌四起,背啊!真是背!自己二十年来循规蹈矩的从不曾出半点差子,却让他撞见了自己最糗的一幕,现在还要坐下来跟他把酒言商?真想立马再逃一次。
可是衣袖正被杨万承拽着,而他已经开始了热情的介绍:“这位就是“藤源阁”的楚兄弟,楚非然。这位是三爷,这位是刘管家。”
那位美男子,现在应该叫他三爷,对她微微颔首,笑意更深了,似乎在说:“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而另一位年纪四十左右,圆圆的脸,皮肤又细又白的刘管家则有些傲慢的说道:“楚兄弟,请坐吧!”尖细着嗓子,像捏着鼻子在讲话,每说一个字就好象在你头上插了枚细小的针,不痛,却麻。
轻云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在三爷对面坐下。
轻云和杨万承都大吃一惊,如果说天上真的会掉馅饼,那么现在的感觉就是那馅饼正砸在他们头上。做为商人,对利益是特别敏感的,杨万承的眼里已经闪烁出金子似的光芒。而轻云也心动了,是黄金啊!五百两黄金。可是轻云还是很谨慎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们?”其实她本想说:结伴可以,何必这么破费?可是又想:有金子赚不是更好吗?现在的问题还在于,他们砸这么多金子下来真的只为顺道带一程这么简单吗?
刘管家正要回答,那三爷扇子一收,漫不经心道:“一,‘织锦堂’和‘藤源阁’的信誉;二,我知道杨老板在丝路上很吃的开,就这样。”
他的话简单明了,理由也看是充分,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带一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老板不住的点头,笑道:“是是是。”看来他已经同意这件事了。
但是轻云还是很多嘴的问道:“三爷,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他到回鹘去做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各国之间貌似和平,但其中的奥秘谁又知道呢?他们只想安份经商而已。
“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而没有好处。”三爷依然笑着,这笑容却带着警告的味道。
本来轻云还对这位三爷有些感激,好歹人家拉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出大糗。可这样的语气让她很不爽,有种受强迫的感觉,而她是向来不喜欢受人摆布的,有金子也不行。轻云半正经半玩笑道:“那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三爷微笑着不再说话,又打开了扇子,悠闲的摇啊摇,却似不经意的给刘管家使了个眼色。轻云纳闷,这都深秋了,还摇扇,装模做样,一看就是纨绔子弟。
杨万承未等刘管家说完便应承道:“我们同意,同意。”额上已微微冒汗。
轻云背上也直冒凉气。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这样的罪名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正如他们所说的,朝廷哪会管你是真是假,一律杀无赦。这个死三爷可真够恶毒的,想这么损的招。还有这个刘管家,跟个太监似的,还捻兰花指,寒碜的慌。
那三爷扬长而去,轻云目瞪口呆。再看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正是三爷的扇子。打开来,上面竟是唐朝有“草圣”之称的怀素的题词,单这把扇子就值几千两银子,而他就这样轻易的给了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轻云震撼之极,他到底是何人?
第七章孤独的少年
花花绿绿的银票很快就到手了,收了钱生意自然成交。而那位三爷也不知去向,只留下话来:尽早上路。
在轻云的客房内,轻云烦躁的走来走去,李彪的脑袋也跟着轻云的身影转来转去。只有杨万承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数着银票。
“楚兄弟,你别转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按那刘管家的话说,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太担心了。”杨万承把银票分成两份。
“可是,他们可能是宫里的人。”轻云半掩着嘴压低了声音道。
“宫里又怎样?他们愿意付钱,咱们就拿,正因为他们是有些来头的,如果我们不答应,那后果会更糟糕。”杨万承又想到刘管家威胁的话,弄不好,杀人灭口都在里面了,不寒而栗啊!
“是啊!公子,咱们得往好处想,别尽自己吓唬自己,我看这也没什么?”李彪倒是赞同杨老板的话,女人么!总是胆子小一点,想的多一点的。
轻云甩给李彪一记白眼,心道:你个大老粗知道什么?
见轻云不悦,李彪悻悻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杨万承笑了笑,安慰道:“好了,楚兄弟,有大哥在,你就放心吧!没事儿,等那位神秘的同行者一到,咱们马上就出发。”说完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银票走了。李彪连忙跟了上去,一道离开。
“啊!”轻云大叫一声,直直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已是冷汗淋漓。从未做过这样可怕的噩梦,也许是自己近来想的太多了吧!轻云这样安慰自己,掩被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听着更漏,一下下,似敲打在心间,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红绡帐上的牡丹花瓣逐渐清晰起来,一瓣瓣、一层层,妖娆的绽放着,绣了金丝的花瓣在薄薄的晨光中泛着露珠般的晶莹,随着轻风舞动,便有了飘落榻上的担忧。
自己这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了一夜还没够吗?该来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爷的朋友,神秘的同行者终于出现了。一行五人,五匹马外加一辆马车。个个绷着张脸,神情肃穆。其中一位着灰色长衫,年纪稍长的男子过来说话,鼻孔朝天,口气生硬命令一般:“可以出发了!”
杨万承和轻云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不满的“哼”了一声。却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完毕。
离开客栈的时候,杨万承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与秦歌道别,轻云心想:杨大哥定是喜欢秦歌的。
走出好远,轻云回头,秦歌依然站在路口,一袭白色轻罗在风中飞舞,美的像一汪轻盈的秋水,那轻蹙的眉,如荡漾的秋波,却不知,为了谁?
换过通关文碟,正式踏上契丹的领土。大家都小心翼翼,杨万承说:他走了这么多趟丝路,就数这一次最谨慎了。在路过一个叫青岷的小镇时,杨万承花了不少银子在一位大胡子的契丹人手中换来一块刻有狼头的牌子。据说这就是黑道上的通关信物,有了这个,这沿途的土匪强盗就不准再对商队下手,否则会死的很惨。
平安的过了西京道,进入了上京道。天气逐渐转冷,草原上的风无遮无挡,尽情肆虐着,常常吹得人挪不开步子去。商队前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轻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那位少年了。起风后他便一直躲在马车里,晚上大家搭好帐篷,他就在呆帐篷里不出来。看他十六,七岁年纪,却没有同龄人的天真与烂漫,一张俊美到极至的面容似用冰刻出来一般。他的眼里总是弥漫着凝重的忧伤,如冬日浓密的雾,透不过一缕阳光。他很少说话,总爱用眼神或是手势来表达,而那四位随从总能迅速领会他的意思并在最短的时间里办的妥妥当当。
轻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注意他,更不应该揣摩他。送他到高昌后他们便不会再见面,而她,最好是忘了曾经与他同行,曾经见过他。因为他,是三爷所谓的“朋友”。
不知何处箫声起,打破了这夜的静谧,在这广袤、深沉的草原上显得格外的空灵、悠远。轻云起身朝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曲《胡笳十八拍》由箫吹奏出来更显哀怨与凄凉,心底不由浮起:
胡人落泪沾边草,
汉使断肠对客归。
是他,那俊美的少年。独自坐在荒原里吹奏着哀伤的乐曲,那消瘦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他年少的心里承载着多少痛苦?他冷漠的表情下掩藏了多少悲伤?轻云有种想要抚慰他的冲动,却害怕惊扰了他,他用箫声抒发着心中的哀怨,对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箫声戈然而止,他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双肩不停的抖动着,他在无声的哭泣。
轻云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他的悲伤,悄悄的走过去,把草蚱蜢放在他身边。
他的背一僵,停止了抽泣,却没有抬头。直到轻云转身离去,他捡起那只草蚱蜢。泪,如潮涨。
第八章礼尚往来
第二天,风吹的更紧了,鬼哭狼嚎一般。杨万承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今年这风怎么来的这么早?刮的又猛,这要是到了沙漠,还不得成天飞沙走石的,这不是耽误行程吗?这鬼天气。”
“可不是?没想到这边的天气这么恶劣,难怪契丹总是对大宋虎视眈眈的。”轻云感慨道。
“是啊!中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杨万承深有同感,转看轻云,见他这几日被寒风吹的有些苍白憔悴,脸上不见了初时的红润光泽,不免有些担心,道:“楚兄弟这细皮嫩肉的不经吹,早知道也该备辆马车防防风才是。”

  0/20  下一頁 txt下載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