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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神.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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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神》
作者:曹文轩
序言
曹文轩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是神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无论阴阳如何变化,无论五行如何变化,人和神都逃脱不了宿命。这种宿命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企图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只能
在消亡中获得重生,在重生之中消亡。但这种过程是痛苦的,代价是巨大的。如果我们把一个人的命运可以称作历史的话,那么心灵所经历的一切是非常难以把握和难以抒写的。《斩神》进行的正是这样的一种努力和尝试。
《斩神》是一部奇幻异术的长篇小说,奇幻异术之中又夹杂了武侠的元素。最初,我们并不习惯这样的小说,觉得它很玄虚,说武侠又不像武侠。因为这种奇幻异术的小说是近年来从西方传过来的一种新的小说写作模式,在新一代的年轻作家之中,已经慢慢开始盛行。这种极富幻想色彩的、独特的审美的题材,往往会颠覆我们平常所积累下来的审美经验和业已形成的审美判断标准。因为其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异想天开,所以它既给我们带来了眼花缭乱之感,也给我们带来了无所适从之感。对于我们习惯于阅读现实主义或者说现代派作品的读者而言,这种作品无疑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新奇之感。
但是,魔由心而生,心由魔而乱。一切的奇幻异术之作,无疑都是在创造第二世界,和我们现实世界相对应的另一个世界。我们可以称之为现实世界的延伸或者说拓展。或者说在揭示一种可能性。这种创造的基础,完全是来之于现实的框架,它的道德和伦理秩序、组织形式无一不是现实世界的映射。但是,这个所谓的神界的爱恨情仇,和我们现实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本书一开始,就给我们设置了一个悬念,这个悬念犹如命运的咒语一样,暗示着可能发生的诸种故事的玄机。本书的奇幻异术,用的是阴阳变化、五行变化的模式,尽管那些奇幻异术繁复多变,但离不开一个根本,即拯救者和毁灭者的较量。 从奇幻异术的小说模式来看,所有的较量实际上都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斩神》也不例外。
《斩神》就像一张大网,网住的芸芸众生却是神和妖。尽管作者建立的是一个神界的秩序,但是,其中的爱与恨,情与仇,善良和邪恶,以及一切的人物关系、背景、历史都是人性化的。而人性的真实,应该是正邪共存的,美丑共存的,大而化之,可以推之为国家、民族、就如本书中的两派。小而化之,就是一个人体内的存在的两种相反的元素和力量。卡尔维诺曾经写过《一分为二的子爵》,写的就是人性的深处的两种相反的力量的较量。内斯比特说过,魔由心生,一切的魔幻小说都是人内心世界的反应。它只不过把完整的心灵一分为二,也就是说把心理阴暗的真实浮出水面,与自己的另一半进行较量。这些冲突和矛盾,斗争和厮杀,无不是人生中每个个体的人的心灵的活动。现代社会,灵与肉的分离,已成为现代人共有的一个特征。如何表现这种真实,奇幻异术小说无疑是一种很有效的方式。应该说,幻想小说是一种深刻的现实或者说真实。
年轻的作者很有锐气,敢于创新,富于想象力,这是好事。我非常希望作者能在细节上打磨的更细致一些,说理的成分更少一些,人物形象更丰满一些。正如本序的标题一样,在消亡中重生,在重生中消亡,不断超越自己,写出更有魅力更成熟的作品。而且,我相信,作者是有这样的实力的,只要他肯把文学创作当作人生的一个事业来经营的话。
缘起
半折扇、一壶茶,端坐在硝烟之中。年华在眉梢湍流,他不以为意地等候着。
意料之中的一批喧嚷已经在烟火中蹒跚而来。
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水迹,站起身来。
喧嚷归来,是一帮在战火中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此时紧握少得可怜的盘缠,寻觅着、逃离着。
“来,来,来,大家累了吧?过来喝口茶。”他大步走上前,慈眉善目的老者,笑逐颜开,在落魄的图画中,不合时宜地抹入亮色。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然后悲怆而绝望地漠视他的笑容,准备继续前行。
“喝过这口茶,你们就会明白为何而苦了。”他轻轻手沾茶水,随意一弹,点土生花。
他是一个异士,此时站在茶水种下的花丛中,颔首而笑,慈悲众生般地,向逃难者伸出双手:“来,喝过这口茶,你们将明白,这天下。
人们仿佛入了梦般,在他的茶舍坐下,小心翼翼地举起桌上早已布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痛苦吗?”他问,依然面带笑容。
众人茫然,他们没想到,会突然有陌生人这样突兀地询问这样纯粹的问题。
事实,摆在眼前。
所有人还是茫然的,他们不明白在这样虚幻而缥缈的逃难场上,碰到这样的奇人异士究竟预示什么。或者,他们已经迷乱。
“有这样一段无中生有的故事。盘古开天辟地,世界被砍分两截,一截为神,神被定义成无所不知、解救一切、完美无瑕。另一截称孽,孽嗜生血、无恶不作、毁灭一切。后来,有一个神格玄仪的上仙,来到尘世,预学宇宙真法。当时尘世众生昏庸、碌碌无为、混杂相生、无可分辨。碰到妖孽来袭,只能坐以待毙,或受神降庇护,免遭一死。玄仪不懂世间众生为何不懂自保,便创造宇宙无极限。宇宙无极限创造种种人类,本来追求制造尘世领导者,躲避妖孽肆虐。却不想所造人类屡次失败灭绝,直到最后一批懂得适者生存的人类登场,灭绝惨剧才得以停止。然而,这批人虽然生存下来,却自动划分成两批,一批尊神灵,一批崇妖孽。尘世因此由混沌划分开来,一半为善,一半为恶。玄仪因为私篡生命,被流放尘世一千年。在这一千年,玄仪依然没有忘记研习宇宙真法的初衷,他一直想要明白宇宙运行的机制,因为他是钦选的神的继承人。与此同时,有一个化名荷淑的妖孽也走上同样的道路。她制造了泛滥的河水、熊熊的烈火,想要因此毁灭世界,却在毁灭了一批弱小者以后,筛选出更多的更加强大的种族。她也因此被流放尘世一千年。玄仪和荷淑在尘世相见、斗法,他们都想证明自己曾经的认知是正确的。
“正义必然战胜邪恶!”一个穿着破布鞋的小毛头大声道。他的声音为梦魇的气氛增添了活力。
老者哈哈大笑:“真是个可人的孩子。可这世间真能成这样么?你们想家么?”
众人若有若无地点头。
沉默良久。
“好了,时间似乎到了。故事也要开始了。或者,我必须在静止之中,做点事情。”老者笑靥如花。
远处的轰鸣响起。
依旧还是战乱。众人匆匆收拾了,站起身继续逃难之旅。
战后的冰河渡,终于在残败之后重建喧嚷。街头的包子店、茶馆子,各队卖艺耍把式的江湖浪人,踩着满街的厚雪,纷纷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意。
在冰河渡人丁最旺的菜场口,“众发”茶馆座无虚席,一群老百姓各自沏了最粗最烫的茶,听一个坐在角落有些年纪的说书人讲故事,时而唏嘘,时而畅怀。
“却说那前朝圣伦为何会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被聃族风卷残云,一网打尽呢?列位看官,可知这其中奥妙?”说书人故弄玄虚道。
“还不是因为这圣伦皇帝昏庸无能,睚眦必报,后来抗击聃族又不懂章法,用些小孩子的伎俩,活生生被聃族族王一举攻破了老家圣都!”有人应道。众人点头称是。
说书人神秘一笑,紧闭双眼,摇摇头道:“看官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自古以来皇帝承袭天命,有神仙护持,若说这失败的缘故啊!人算是一条,天算更是一条!”说着,故意虚睁一只眼睛,查看众人反应,然后压低了嗓门,“我这可是前些日子从一个高明算子那
里得来的消息!”
众人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禁的全神贯注起来。
“据说,这前朝皇族都中了妖媚鬼惑!整个宫里呀,可是一片的乌烟瘴气!天公眼看天下皇权被如此玷污,怎么得了!便神示冥王,也就是当今圣上诛灭妖邪!这才有当今的新天下!”说书人看众人满面疑惑,便接着解释道,“我想曾经的曾奉朝上,灵皇私练邪功,以天下子民之血为食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忆犹新吧?”
这是自然的,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依然让好多人后怕有余,人人自危,骨肉分离的悲剧一日日上演,在惧怕中,人们的性格被摧残,被毁灭,没有信任,没有爱和情,只有背叛和仇视。
“后来的每年一届的龙斗会,圣伦皇族子女的实力也开始逐渐滑坡。诸位应该知道,在梵青界的历史上,精灵族一直都是龙斗会的常胜将军,可是在861年那届的龙斗会上,代表精灵族的圣伦太子,也就是圣伦朝的末代皇帝映寺因为入魔而失败了!”说书人道。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朝廷不是说因为学艺不精的缘故么?”有人质疑。
“朝廷说的那能算数么?我们家表叔是当时的内务侍卫,他当时可真的看到入魔的场面了!听说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冲上站台,差点杀了老灵皇呢!”又有人道。
说书人哼哼一笑:“那咱们先放下这个故事不说罢!大家是否知道前朝二皇子,也就是鼎盛王映桦,宠爱蜂妖楼名妓谢小姐的那件事情吧?”
众人点头,这件名满圣都的奇闻轶事可是当时最公开的皇族秘密了。皇族二皇子爱上名妓谢小姐,但是那谢小姐几日之后居然离奇死亡。蜂妖楼圣都第一的活招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砸,老鸨知道对方是皇族王爷,也只能吃了哑巴亏,独自承担着蜂妖楼生意日渐惨淡的苦果,甚至后来无故解散了妓院,从此在人间消失。
“大家知道那谢小姐究竟怎么死的么?”说书人问道。
“听说是被鼎盛王的母亲害死的!是怕家丑外扬。”有人应道。
“这只是官面上的话。当年,我可是亲眼目睹蜂妖楼老鸨被杀的人证之一呀!”说书人低声道。
众人一愣:“难道那老鸨被杀了?”
说书人点点头,面色森然:“可是被成千上万的火妖,活活撕咬而死的啊!”
脊背一阵发麻。“火妖”二字,可是这梵青界最恐怖的所在。火妖是一种身体燃烧着火焰的狼妖,虽然是一种自古就有的物种,但是因为数量稀少,鲜有人见,所以并没有足够地引起人们的注意。然而近年间,火妖开始大量地流窜于城市农村各处,因其杀人手段残忍无比,通常是剖腹食腑,并将尸骨肢解为碎片,成为这一时间人们谈之色变的魔物。
“曲老头儿又在这里念神念鬼的吓唬人啦?”忽然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众人回顾,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头上裹着精灵族传统的毛绣头巾,青底月牙图,身穿杂色简服,跷着腿,一边往嘴里塞花生米,一边调侃地望着说书人。
那说书人一看这人相貌,脸色微红,又故作镇定道:“你这小鬼头,真是阴魂不散,老夫的种种事迹传说,可都是有真人泄露天机汇编而成的,并非街头巷尾无聊的议论!怎么叫念神念鬼的吓唬人!?”
那小伙子呵呵一笑,又抓起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咬得嘣嘣作响,缓了一缓道:“曲老头儿,你上次告诉我,说南河湾的牛会站着撒尿,还溅了你一身呢,结果我专门去了一趟看看,发现那地界连牛都没有。真不知道又是哪个真人给您泄露的天机呀!”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方才说书人费尽心力张罗的气氛被这小鬼头三两句给冲淡了。说书人尴尬地咳了咳:“哼,信不信随各位看官,老夫还真见过那种牛呢!”说着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准备收书走人。毕竟年纪老迈,稍一不留神,险些摔跤。却被那小伙子一手搀住,起哄似地喊道:“哪有被说到痛处就走人的?兄弟们听故事正来劲儿呢,那几两子赏钱在兜子里盘活半天了!您曲老头儿就这样离开,没个下文出来,也太不合章程吧!”又是三两句话,连赏钱都打点好了。
说书人又好气又好笑,瞪着小伙子囔囔道:“你这小鬼头,就是老夫的克星!”
小伙子做了个鬼脸一笑,大大方方的放了几个聃币在说书人手里,小声道:“你这曲老头被人揭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被自己人揭穿,总比被别人揭穿强吧!”然后转身对众人道,“真归真,假归假,故事归故事,这点口水钱还是少不了的嘛!曲老头子,您继续!”
众人笑着,纷纷拿了些许赏钱一并给了说书人。
众人半调侃半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啊!此次的天下大乱,是有后招的!”说书人这次更是一百倍的郑重其事,“神魔之斗,随便吹口气,都是人界一场乱啊!”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忽然传来几声厉喝。
“那兔崽子就在那里!”只见茶馆不远处,几个手执月光法杖、身穿月光白色束身法袍的年轻人朝茶馆这边看来。在他们身后,一个头戴囚月神符的老者缓缓走来。
“独孤飞鸿,总算又让老夫找到了你!”那老者咬牙一笑,法袍之中已经射出两道厉光。直冲冲射向刚才揭穿说书人的小伙子的方向。
那小伙子弹身一跃,柔柔的双手居然将厉光接住。
“东行长老!别来无恙啊!”又笑吟吟道,原来这小伙子本名独孤飞鸿,是月华门追杀数年的盗宝叛徒。
“哼!独孤飞鸿,你这次可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东行长老轻轻挥手示意,身后几人已经将刚才的说书人一把扣住。
“喂!东行长老,你也太离谱了吧!那个曲老头只是个说故事的哎!你绑他做什么?”独孤飞鸿问道。
“早听说你这兔崽子私底下结交深广,很富情义。今天我就测测你的情义有多深!今天你若不跟我们走,我就杀了这个老东西!”东行冷冷道。
“真是晕了!好歹也是个名门正派的月华门呢!做事情这么没水平,那曲老头子去年还吹说过你们月华门的狗会站着做人事呢!看你们这么不识抬举,这么快就自毁门面!”独孤飞鸿唏嘘道。
说书人先是一愣,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说过,随即意识过来,扑嗤一下笑出了声。
旁边看热闹的也大笑起来。
东行脸一沉:“小兔崽子,躲过这一劫才算你命大!”
独孤飞鸿微微垂头:“看来,我不得不用我的绝招了。”
东行不由得后退几步,他不知道这小鬼头又要耍什么花样。这一路追杀独孤飞鸿,他们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先后被困在猪圈、妓院等地不说,还经常莫名其妙被官府抓走问话。总之这几个大活人,被这个小伙子的一个个圈套搞得七荤八素。这让他们养成了谨慎的好习惯。
“看好了啊!”独孤飞鸿像模像样摆了一个弹指的姿势,“月宗!月光飞溅!”
众人一惊,这招可是月华门的禁术啊!几个月华门弟子匆匆忙忙挥手遮住前照,却忽然屁股上一阵生疼。
“啊!”几声惨叫,疼得已经滚坐在地上。没人挟持说书人,说书人居然一溜烟的逃了,完全没有丝毫老态。
独孤飞鸿目送他走开,伸手一招,只见天空中飞来四只月灵兽,身形圆胖可爱,身后长着小翅膀,浑身的绒毛散放着淡淡光焰。它们的怀中都抱着几颗石头子儿,定然就是将这些月华门弟子打倒在地的“武器”了!
“哈哈!真没脑子!”独孤飞鸿说着,一跃没了踪影。
“快追!”东行长老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却说独孤飞鸿一跃消失,匆匆忙忙跑出冰河渡,向附近的冷山上跑去,在途中忽然发现一处农耕,还有马厩,就一闪进了马厩,准备暂时藏匿在此。
这么显眼的地方,谅他们也不会来找吧!
独孤飞鸿一边窃喜,一边往马厩里挤,因为马厩里面光线不足,他一头撞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摸了摸,有布料,看来不是马,是人。
对方也没有搭理他,依旧在那里站着。
独孤飞鸿想往里面站点,这样万一东行来了,至少可以多个机会。于是准备侧身从身前的男子旁边挤过去,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不会不是人吧?独孤飞鸿又上去多捏了几下,会不会是死人哦?他伸手准备探探对方的呼吸,却被一个硬邦邦的金属东西挡住了。
妈呀,铁脸!是什么东西呀?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对方动了一下,狠狠将独孤飞鸿按压在墙上。
“别动!”对方冷冷道,是个男子,年纪估计和自己差不多。独孤飞鸿没有反抗,靠在墙上。
“你是谁?”独孤飞鸿轻声问道。
对方不再回答。独孤飞鸿可以闻到他身上有股子特别的高雅的清香。对方的手按住自己的脖子,可以感到他的手上戴了很多的戒环。
在黑暗的气氛里,可以模糊看到对方的法杖散放深蓝色光焰,夹杂紫色与暗金色的点缀。独孤飞鸿识得,这法杖是非常贵重的荆芒血杖。
对方究竟是谁?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吆喝声和许多兵马行走的声音。
“是不是这个方向!?”有人问。
看来,这一伙人不是东行那帮人,无论是从走路的声音上来看,还是从说话的语气上来看,应该是很多人,而且一定有一个是上将,估计是朝廷来人。
独孤飞鸿在黑暗中看了看旁边的陌生人,一团漆黑,但他心里明白,对方很可能就是被外面那群官兵追杀的人。
对方会是谁呢?看这穿戴、行头,虽然不真切,但可以断定一定是个贵族。
如今天下方随新姓,冥皇还在四处追杀前朝旧臣,没准旁边这个人是前朝的什么官员吧?
“会不会在这家马厩里?”有人提议。
“去看看!”似乎是上将发话。
独孤飞鸿感到旁边男子的手劲儿一下子加大,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对方一听他说话,手劲儿更大了,但似乎只是吓唬独孤飞鸿不让他说话,虽然手上使劲儿,独孤飞鸿却能感到脖子间宽松了很多。看来对方不是很坏的人啊!
那些兵马人等似乎向这边走来了。
独孤飞鸿害怕这些兵马和旁边的男子纠缠起来,万一将自己也连累进去,那太不划算了。如果再碰上东行,那可就吃亏大了。
他心中苦笑道,看来和这个陌生贵族还蛮有缘份的。伸手从腰间一把抽出一柄丝带般的长剑,仿佛水花微溅的形状,银色与天蓝色光焰交叠呈现,在光焰中间,有血丝一般的红色穿透剑柄。独孤飞鸿微微用力,口中轻道:“屏气!”
光华闪过。
有士兵掀开马厩的遮帘。
独孤飞鸿可以感觉到旁边的男子紧张的心跳声。只见那个士兵环视马厩一周,居然从独孤飞鸿和陌生男子身上看穿过去,仿若无物的喊道:“没人!”
独孤飞鸿屏着气,心里想,旁边这个贵族一定不知道我这招逃命绝技的名字,哈哈!借着微光,独孤飞鸿仔细看了身旁的男子,只见他身穿火红色战法袍,间杂黄金色的吊带装饰,他的靴子镶满各色宝石,穿着像是戏台子上跑下来的人似的。再看对方的脸,被一张铁面遮住。是为了怕别人认出来么?
独孤飞鸿被逗乐了,真傻,穿成这样,就算你把脸毁了,别人照样看得出你身份不一般呀!还带个铁面招摇过市,唉,真笨!
遮帘被重新合上,马厩里重新灌满黑暗。独孤飞鸿撤掉法术,终于可以呼吸了,在隐形世界中的人,是无法呼吸的。听着外面兵马离开的声音,对方的手也慢慢松下来。
兵马的声音终于完全消失。旁边男子放下手,一声不吭准备离开。
“你究竟是谁?”独孤飞鸿又问。
对方还是不回答,准备掀开遮帘。
“我叫独孤飞鸿,你叫什么名字?”独孤飞鸿不放弃,眼前的这个贵族这么傻傻的,自己能救下他一命,谁知道他在什么时候要继续翻船下去?对方究竟是谁,根据刚才的反应,看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估计就是这场政治风云中的无辜牵连者。独孤飞鸿很想帮他一帮。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对方终于答话,依旧冷冷的。
“因为你不认识我,所以才需要你我互通姓名呀!”独孤飞鸿轻松道,想了又想,又补充说,“我肯定不会害你的啦,如果我真的要害你,刚才就把你推出去了。”
对方疑虑了一下,还是掀开遮帘,走了出去。
独孤飞鸿一个人站在马厩里,嘟囔道:“傲什么傲啊!有什么了不起啊!大不了不管你,大不了当自己路旁看到一只耗子不小心被人踩死。谁稀罕!”站了一会儿,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看那个大铁头的样子,摆明了出去让人宰的。总不能眼看着活人这样犯傻吧?还是掀开帘子,也走了出去。
这时铁面已经走了很远,独孤飞鸿不情不愿地追上前去,大喊道:“大铁头!你再往前面走,可就是冷山山谷了。你听说过火妖吧?那里就是火妖老家!”
铁面顿了一下,还没等独孤飞鸿赞美自己说服能力高强,居然又开始继续走了。
独孤飞鸿狠狠跺了一下脚:“真不知好歹!算啦算啦!你去找死吧!真是的,光天化日,还真有人要找死!”
正在这时,四周传来脚步声,偶尔还有人在吆喝。
“他在这里!”
紧接着一大帮子人迎面向铁面跑来。
铁面一怔,紧紧握住手中法杖。不动了。
“兔崽子!你还跑!今天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是东行一行人,东行刚才丢人丢大了,此时涨红着脸,“快把冷月神珠交出来!以前是老掌门看你可怜,授你月华秘法。而你却恩将仇报,私自将神珠据为己有!咱们少主当家!可不允许你这般乱来!”
独孤飞鸿心下暗暗叫苦,本来准备挽救“失足少年”,现在自己却失足了。但他脑子随即一转,何不用好这次机会?他斜眼看了看铁面,只见铁面木头一样矗立在旁边,盯着东行一干人,八成还没搞清楚头绪。
“东行长老,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又找到我了?”独孤飞鸿不慌不忙地走上来,开始唠家常,“没给兄弟们包扎包扎什么的?刚才可是伤到要害了呀!别这么随随便便扔下不管了。应该去就医!”
“别给我绕圈子!我告诉你!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你找到死的!老汉的问天术可不是白学了五十年!”东行长老怒气冲天。
“哦,问天术!就是观其气象,探其五方的绝学吗?”独孤飞鸿阴阳怪气,声音提得老高。
“哼!算你小子有些见识!没在月华门白呆这几年!老汉有此绝学,你小子怎么可能逃得掉?!”问天术可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法门,此时独孤飞鸿这样解释出来,让东行心中居然若有若无的开心少许。
铁面还是站在一旁,似乎想走,但又怕出状况。
“交出神珠倒也容易!不过东行老爷爷,你看咱们商量个事儿行不行。”独孤飞鸿忽然有些郑重其事道,“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情,我就乖乖跟你们走!”
“别在我跟前油嘴滑舌!今天我们就是拼死也把你给抓住!甭跟我们谈条件!”东行很强硬。
东行狠狠盯着独孤飞鸿,拼命想在他眼里找到些什么似的。心里捉摸良久,苦头吃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捉住过这小子。说实话,此时,就算是他真的耍滑头,自己依旧无计可施啊!而且对方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对方条件,便冷冷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这件事情对东行长老来说小事一桩,您能不能帮我探出灭缘神尼所在方位?”独孤飞鸿问道。
铁面看两方交谈甚欢,而且根据内容来看,也没有自己的事儿,便转身准备离开。
“铁头大哥!你先别走啊,你没听到东行爷爷要神珠吗?”独孤飞鸿忽然喊道,他心中暗暗笑道,哼,看你个木头疙瘩,怎么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铁头转身道:“什么神珠?”却见东行长老一干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仿佛那神珠就是他拿的,心下甚怒,“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你那神珠有什么相干!?”
铁面迈步欲走,东行一干人却将他的去路挡住了。
“那小子诡计多端,说话颠三倒四。得罪了!您暂时不能离开。”东行拱手。
独孤飞鸿倒和没事一般,将脚下的雪踏平。心中道,哼,叫你傲,叫你强,叫你得意!你要明白,这叫江湖,不是你们家后花园,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做什么事情,可都要有章程的!然后斜了一只眼睛,看着铁面偷笑。
“快跟我们走吧!也好让这位兄弟早些离开!你若真是诬赖别人,耽误了人家的事情,麻烦会更多的!”东行不明白对方的身份,看铁面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好惹的主,便换了软词,与方才对付说书人的方法大相径庭。
“那你先答应帮我找到灭缘神尼的方位!”独孤飞鸿道。
东行左右思量着,还是不愿意接受独孤飞鸿的条件:“哼!这由不得你讨价还价!我们这么多人在,根本由不得你讲条件!”
东行心里恨恨,这臭小子毫无章法!真是该杀!
他将手中的雁精灵杖举过头顶,带起一阵光焰涟漪,天地忽然狂风大作,风力扭曲凝聚向杖尖靠拢,气焰直上青天。东行闭目施展,浑身绽放五彩。
独孤飞鸿看着他,好像看热闹,他有自己的算盘。铁面静静站在一边,独孤飞鸿注意到,他紧握法杖的左手手指上,有一枚巨大玉质的戒指,戒指的图案似曾相识,他心下一震,这图案似乎是只有皇族才有权力拥有的梵青雕刻。他仔细打量铁面,这个人越来越成谜。他究竟是谁?这样毫无城府,却又这样盛气凌人?
不知不觉,一刻过去,东行还在施法。
“问没问到啊?”独孤飞鸿不耐烦地催道。
东行不语。
“学了五十年就学成这样吗?”独孤飞鸿又道,他成心找茬。
“休得多言!长老施法,你不要乱其心神!”旁边月华弟子冷冷喝道。
东行长老惨叫一声,退倒在地,口中溅出鲜血。一旁的弟子忙上前搀扶。
独孤飞鸿紧张地冲上去:“老爷爷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铁面静静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不好,这是瘴毒之术!小畜牲!出手如此狠毒!纳命来吧!”众弟子持杖冲上。
“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居然疯狗乱咬人!谁出手狠毒了?!”独孤飞鸿后退数步,“还不是你们东行长老学艺不精,这问天术本该用心术读方位,但是东行长老贪图成果,一味用灵魂法元去探。敞开了命脉用法术,这叫咎由自取!”
月华弟子已经不再多言,纷纷挥杖打出月光焰。
独孤飞鸿手中没有法杖,只是一路后退。
月华弟子仇恨似火,他们早见独孤飞鸿不顺眼,此时怒从心起,早已经没了章法,个个大喊着冲上来。忽然脚下一松,居然齐刷刷掉到陷阱里,顿时一阵烟雾飞散。
大家掉在坑里,遇上奇怪烟雾,泪流不止疯狂地打喷嚏。
鼻涕眼泪全往外喷,完全不成体统。
独孤飞鸿站在陷阱旁边,捧腹大笑起来。
“一群蠢蛋!连这点江湖阅历都没有,怎么出来混!哈哈哈哈哈!”他拍手笑了一会儿,忽然跑到铁面跟前,“大铁头,咱们快跑!”
铁面不愿跟他,但环视周围,这帮子人一旦意识恢复过来,还不把他大卸八块?自己分明已经被独孤飞鸿的“诡计”给绑住了,想跑也跑不掉,便不情不愿地被独孤飞鸿拉着跑。
跨越好几个山头,终于停下。
独孤飞鸿粗喘着气,但是脸上遮掩不住的高兴:“一帮蠢蛋,哈哈!”他一边用袖子扇凉风,一边看了看旁边的铁面。
铁面显然也有些气喘,但还是毫不松懈地紧握手中的法杖。看独孤飞鸿在打量他,便转过身去,似乎想了些什么,居然准备迈步离开。
“大铁头,你这样就走了吗?”独孤飞鸿问道。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铁面冷道。
“自吹自擂!”铁面轻蔑道,似乎对独孤飞鸿的自我标榜毫无兴趣。
铁面无言以对,冷声道:“我根本不会招惹别人!”
铁面似乎吃了一惊,法杖的光焰迅速翻腾而起,准备对独孤飞鸿下手。
“慢着慢着!”独孤飞鸿忙道,“我这可是事实,刚才在马厩里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铁面缓缓收回法杖的灵气,但还是一副全身戒备的样子。
铁面没有解释,只是气冲冲哼一声,不再多言。
铁面没有理会他。独孤飞鸿在他身后做了几个鬼脸,便一溜烟地跑了,边跑边道:“前面右转就是冰河渡了,那里的美食可是一流的!”
这个木头家伙看来还算识相,总算听进去几句话嘛!独孤飞鸿转过身来,唉,或多或少总算帮他了,就这样两清了吧!虽然对他的身份很有兴趣,不过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人家那么不合作,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就这样走了几步,他心中忽然一惊,对了,最近天下方定,各个城市关口对于进城的人把关都很严的。如果刚才那个木头人就这样直冲冲走进城,那不摆明了让官兵抓住么!?
独孤飞鸿狠狠拍了下脑袋,唉,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随即又觉得那铁面实在傻得可爱,难道自己也不会想想,一个被追杀得满世界乱跑的罪犯,怎么可能堂而皇之进城呢?
无论如何,这个建议是自己给的,责任自己多少有一点吧!独孤飞鸿转过身,还是跟在他身后看看状况,说不定对方有自己的打算呢?于是又朝冰河渡的方向走去。
再说那铁面一路走走停停,最终还是走到了冰河渡的城门口。
在城门两边,几十名精灵官兵正在检查出入行人。一个聃族总领坐在一个露天的小茶几上监视官兵的检查。
铁面手中没有通城牒,他在门口踌躇一阵,不知自己该怎么进去。这时,一个官兵看到了他,正朝这边走来,铁面一愣,忙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穿红衣的人!你等一下!”官兵更加怀疑起他。
铁面先是一愣,佯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回走。
“那个带铁面具的人,你等一下!”官兵几乎是跑过来。
看来无可回避了!铁面紧紧握着法杖,转过身。
“你是做什么的?”官兵盯着铁面左右打量。
“路过。”铁面沉沉道。
“为什么戴着面具?”官兵又问。
“两年前一场大火毁了容。”铁面急中生智,手中的法杖光焰混乱。
“有没有通城牒?”对方又问。
“我不进城,只是路过。”铁面回道。
“是哪里人?把你的户民牒拿出来!”对方终于使出绝招。
铁面没有,他不回答,依旧站着。手中的法杖光焰爆起。
“听到没有?”对方微怒。
“没带。”铁面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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