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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風.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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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十里春风
作者:月非娆
文案:
亲爹是个渣,真爱遍地跑,庶妹很嚣张。
夏芙蕖很淡定,反正娘亲是长公主,霸气侧漏镇压四方。
亲哥是蠢货,走鸡斗狗,惹是生非。
有一天,皇帝驾崩了,长公主得罪的三皇子登位了,
夏芙蕖发现,她若还想安然度日,须得抱上某条金大腿。
某条金大腿暗想:表妹向来没大家闺秀的矜持,对朕的爱意表现太不含蓄了。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主角:夏芙蕖
☆、一、闲话
残春消褪,夏日初绽,明明还是寅时,天儿却已经大亮,光线透过半开半合的窗户映进了屋里。
天有些闷热,却还不到夜间也用冰的时节,芙蕖怕热,昨夜床帐并未让丫鬟们撒下,故而早早便被这光线刺了眼睛,也没了睡意。
今日恰是芙蕖的十四生辰,往年里她的生辰向来大办,今年自是不例外,作为主角,她今日恐怕也会忙得很,芙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没有睡意,干脆自个儿掀了被子,不等丫鬟们进屋伺候,便起身坐了起来。
昨夜负责守夜的丫鬟彩霞、绛雪二人听得内屋动静,连忙往内屋探头小心瞧了一眼,看见芙蕖已经起了身,二人大惊,赶忙走到了床边,彩霞一边弯腰捡起鞋子替芙蕖套上,一边轻声开口道:“郡主今日醒的这般早,可是外边扰了您?”
芙蕖睡眠向来浅,稍稍些许动静,都会将她惊醒,故而底下人尤其注意这点。今日倒也不是不注意,只是府上今日要开宴,底下人来来往往,手脚再轻,也难免会有一些动静。
芙蕖闻言倒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倒并无听见什么动静,只是昨夜歇的早,今日便也起的早了些,正好早些起来收拾打扮了,好与母亲去请安,免得待会儿客人来了,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郡主这般孝心,长公主知晓,定然欣慰。”
替芙蕖捡了外衣过来的绛雪不失时机的凑上殷勤了一句,而芙蕖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伸手由着绛雪替她披上外衣。
今日芙蕖虽然起的早,可毕竟是重要的日子,收拾打扮上,也由不得马虎,彩霞和绛雪二人手脚麻利,再加上稍后赶来的绮菱、逸仙两个大丫鬟四人合作,也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方才将芙蕖今日的穿戴打扮收拾妥当了。
芙蕖今日的衣物钗环,都是自己的母亲晋阳长公主遣人送来,自是华美非常,也富贵逼人的紧,芙蕖站在镜前看着因与自己往日打扮迥然不同而显得有几分陌生的自己,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目光带着一丛丫鬟仆妇来了晋阳长公主的院子。
晋阳长公主对下素来严苛,极讲究规矩,偏生对于这唯一的小女儿,那是最纵容不过,旁人来了她的院子,自是会被三阻四扰拦在门外,可芙蕖来了,莫说是阻拦,便是通报都不必。
可芙蕖今日却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直接到晋阳长公主的屋里去寻她,而是在大门口使人先唤来了晋阳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清语,见人后,只客气问了一句:“清语姐姐,母亲这会儿心情如何?”
清语并未立刻回答,神色有异,摇了摇头,话语之间仿佛也是带着几分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声说了一句:“刘公子在长公主屋里。”
芙蕖立即便明白了过来,心里倒也不觉惊奇,只是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冲着底下跟着她的丫鬟仆妇了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呆于原地,只身一人慢行。
晋阳长公主居所,是这公主府里最大一处院落,建筑上延承皇宫内殿造法,极其雄伟精美,房梁木柱,高高耸立,芙蕖站在屋外,人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她母亲带着几分愤怒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今日是什么场合,你来做什么!还不去自个院里呆着,让芙蕖和旁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只可惜,这份温柔,并不能够缓和荣华长公主语气中的生硬,反倒是让长公主变得越发尖酸刻薄:“呵,你从头到尾,有哪样东西不是本宫给的,有什么资格给芙蕖送礼物,她又何时稀罕你这份礼物,还不拿着东西滚回去!”
芙蕖站在屋外,听到了屋内传出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她下意识往柱子后边躲了一下,抬头只看到一名身着青衣、身材消瘦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虽然在屋里受了长公主这份对待,不过这名男子的脸上,神色依然从容不迫,仍带着淡淡微笑。他长得颇为俊秀,但称不上美男子,而且年龄瞧着,也并不年轻,眼角甚至还有几丝纹路,不过所幸这纹路看着也不会让人觉得苍老,反倒越添了几分儒雅与温润。
此刻,他手上拿着被摔得破了边角的黄花梨木盒子,从屋里走出时,并未立刻离开,只站在屋外静立了好一会儿,方才面上带了几分黯淡慢慢离去。
经过芙蕖所立之地时,他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微停了一下,但最终却并没有揭破,只是微微俯身朝着芙蕖的方位行了一礼,方才沉默慢慢起身离开。
直到刘衡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芙蕖才从柱子后边走了出来,她站在原地看着刘衡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眼神淡淡收回目光,转身时脸上却重新带上了笑容,步履故作轻盈的走进了屋子里。
这会儿,显然长公主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刘衡的离去而有所变好,让她生气愤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芙蕖走入之时,她用手撑着头侧身冲着站在身边的王嬷嬷抱怨着:“芙蕖生日,夏珏这个做父亲的,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露过身影,又不知陷在哪个温柔乡了!还有越朗这孩子,自己妹妹生日,一点都不上心,一大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净是给我添乱!”
长公主容姿艳丽,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一张脸蛋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只有眉头之处,稍稍带着几道痕迹,显然是因为它的主人经常皱眉的缘故。这会儿,她背对门口方向,并没有注意到从屋外走进来的芙蕖,而站在长公主对面的王嬷嬷却是注意到了,原本微微张开欲说话的嘴巴,立刻合上了。
芙蕖知道晋阳长公主是怕她难受,其实,真的说到她自己的父亲夏国公的时候,她也不是不难过,若是她的父亲真的上心,便是晋阳长公主真的不许他住在公主府里,他起个大早,赶个急车,这会儿只怕也早已经到了,可偏生,到了这会儿,仍未见人影,足可见其中缘由。
但这些话,芙蕖也只能够藏在心里,若是让晋阳长公主知晓,只怕会越发恼怒,搞不准,还会由此引出一场风波,这又是何必呢!
晋阳长公主显然也知晓女儿的心思,她心中虽然愤恨,但想到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倒也收敛了怒气,只是上下端详着自己的女儿。
今日是芙蕖十四岁生辰,十四之龄,已过豆蔻稚嫩时期,正当亭亭玉立之时。芙蕖容颜像足了她,柳眉杏仁眼,五官娇艳鲜明,仿若一枝含苞欲放的花朵。她身上穿着一袭宫中太后赐下的水红色软缎绣花宫装,又戴了一顶精巧的莲花底式样金花冠,更显娇艳与贵气。
晋阳长公主终于满意的笑了,她伸出一双保养得宜的嫩白纤手,一脸慈爱的替芙蕖理了理衣领,轻声道:“待会儿回去,让丫鬟们替你上些妆容,虽然我的女儿容姿出众,不需这些脂粉增色,可如今既已成大人了,也不好成日都素净着一张脸。”
说罢此言,晋阳长公主又是冲着底下丫鬟们开口吩咐了一句:“前些日子,脂粉铺里送来的一批花黄中有不少水芙蓉式样,本宫瞧着不错,都给郡主送去。”
“多谢娘亲。”
芙蕖不想让晋阳长公主好不容易转好的心情变差,乖巧应了。
芙蕖素颈微垂,听到长公主提及此言,眼皮微微跳了两下,但最终,也只是垂下眼睑,微笑告退。
走出晋阳长公主所居的院子,芙蕖站在大门处,却是忍不住转身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神色之间,浮起了一层茫然。
其他人瞧见芙蕖这副神态,皆静默垂首立于她身后,唯有年纪最小的大丫鬟绮菱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前轻声提醒了芙蕖一声:“郡主,您不是要回去上妆吗?”
芙蕖侧头目光淡淡看了一眼绮菱,并未动怒,只怅然的点了点头,淡笑着说了一句:“是啊,是该回去了。”
说罢此言,她倒是二话未说,转身朝着回自己院子的小径走去。
晋阳长公主府园林庭院,自是美不胜收,芙蕖一路走来,只觉得景色宜人,气候也舒适,原本有些低郁的心情倒也渐渐明朗,忍不住放缓脚步、闭上眼睛静心感受了一番这份微风吹拂的怡然自得,却也恰好听到了微风带来的丫鬟们的私语。
顺着声音望去,只瞧两个小丫鬟扎了双环髻,做了低等丫鬟装扮,瞧着身量年纪尚小,估摸也是刚入长公主府里不久,此刻,二人正低首跪于鹅卵石小径之间擦拭,这般辛苦的活儿,干的却勤勤恳恳,但嘴皮子也没闲着。
“我听说,府上的主子,性子最好的便是郡主,从不惩罚咱们这些下人,便是犯错了,也从来轻轻放过,与长公主、大公子完全不同。”
话音戛然而止,两个小丫鬟的视线都落在了出现在她们眼前的那双水红色荷花纹路镶珠绣鞋上,吓得身子一下子俯倒在了鹅卵石小径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新文开的,真是艰难极了,中间发生了好多的事情,家里的事儿,工作的事情,还有生病的事情,大家估计也等急了,索性还是被我开起来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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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私语
这小径本就由鹅卵石铺就,黑白两色,错落有致,颗颗凹凸分明,而那两个小丫鬟这一俯跪,也煞是结实,只听得“砰”的一声,怕是腿上都青了一块。
但这会儿,两个小丫鬟便是疼的厉害,也不敢叫出声来,她们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做人丫鬟的,最大忌讳之一,便是多言多语。两名小丫鬟虽刚来公主府不久,但入府之前也是受过嬷嬷们的严厉教导,只是入了公主府,做了最低等的丫鬟,放松了管束,反倒是没了先时受训时候的压力,一下子嘴上没了顾忌,偏偏就运气不好,让抓了个正着。
普通人家,底下丫鬟议论主子是非,都逃不得被打被卖的命运,而素来严苛的晋阳长公主府,人命更是如同草菅一般,便是如今这正主儿是她们口中最宽厚不过的郡主,但两个小丫鬟也已经绝望的不敢求饶了。
毕竟,她们方才犯下的过错,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易饶过的小过小错。
谁知道,过了许久,她们却并未听到任何上边有任何处置她们的声音响起,那双水红色荷花纹路镶珠绣鞋又重新朝前边走了几步,从她们中间走过,轻盈的绫罗裙摆随着脚步走动,微微的飘动了起来,二人的心思也颤了颤,下意识更加恭敬的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而在这个时候,上边传来了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起来吧!”
二人惊得一下子抬起了头,却只遥遥看到芙蕖身上所穿的那件描金绣花的水红色宫装裙摆在小径上逶迤拖动。
劫后余生,两个小丫鬟心中却无丝毫庆幸,只有后怕。
芙蕖回到自己所居的水华院时,长公主遣来的丫鬟早已在院内等候,一列小丫鬟手中各捧一盒,里边所盛之物,除了先时提及的花黄之物,另有脂粉钗环之物。当然,芙蕖对此也只笑着受了,倒并未推辞,也有几分见怪不怪。毕竟,回回长公主使人过来送东西,皆是如此。
芙蕖让身边丫鬟一一打赏了此次过来跑腿的丫鬟后,打开了装了花黄的盒子,花黄倒是长公主一贯喜爱的风格,精美华贵,若是素面贴之,自然是不妥,于是装了脂粉的盒子,也便派上了用场。
绮菱话音未落,最为年长的彩霞便忍不住横了她一眼,而其他二人,脸上也有一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无奈之色。
芙蕖闻言,面色如常,由着逸仙描画着的眉毛更是半丝不动,只等着逸仙替她描绘好了柳眉,方才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绮菱,却并未应她的话题,而是淡笑说了一句:“绮菱今日瞧着,精神倒不如昨日给我守夜的彩霞好,可是病了。”
绮菱面色红润,脂粉微施,瞧着正当是神采熠熠,反倒是彩霞,虽昨夜守了一夜,面色依然精神,但她身上衣裙素雅,半丝脂粉未上,瞧着自是比不得绮菱精神。
芙蕖的话,绮菱闻之,嘴唇微动,而彩霞只低头不语。
芙蕖只慢慢转身朝向镜面,接着说道:“既如此,今日便让你彩霞姐姐替你一日班,回去好好歇着吧!”
绮菱红润褪去,眉眼之间有了些许惊慌,而彩霞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打断了绮菱的话,轻声细语道:“是,郡主!”
说罢此言,她又故意冲着绮菱轻声说了一句:“绮菱妹妹,还不快谢过郡主对你的关心。”
绮菱听出彩霞话中之意,也知晓今日这事儿,显然是她自己说错了话,芙蕖有意处置她。
她对于今日的宴会,早在好几日之前,便已经期盼起来,原本今日本不是轮到她陪芙蕖会客,只因着她年纪最小,其他几个大丫鬟让着她,才让她得了机会。
如今芙蕖收回了她这个机会,她心中倒并不怨恨,毕竟这还是芙蕖给她留足了脸面,这个处罚也十分委婉,旁人瞧见了,也只当是芙蕖怜惜她,并不会往处罚上去想。
绮菱想通了,倒二话不说,便干干脆脆跪下认了错。
其他三名丫鬟瞧见了,心中皆是一叹,下意识都小心翼翼查看着芙蕖的脸色,瞧着芙蕖面色仍旧未变,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这绮菱有的时候机灵的紧,偏有的时候,又痴得紧,主子根本不想提及不愿去面对的事情,她这个做丫鬟的还要三番两次去提醒主子面对,也得亏的她们家郡主大量。
芙蕖倒并没有去理会底下四个心思各异的丫鬟,瞧着面上妆容差不多了,便自己捡起了一朵花黄,在额上选准了位置,小心翼翼贴上了。
女儿家打扮,再快也是慢的,她瞧着时辰已是不早,便急急慌慌起身赶去设宴之地先做准备。
谁料到,行至半路,却是撞上了一个“拦路虎”。
文家大小姐文静姝笑眯眯递上一个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盒子,盒子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当然拿在她们这般女儿家手中,显得有些大,文静姝嫌芙蕖拿着麻烦,连忙笑着让打开了,一边还声音轻快的开口道:“没想到我这礼物选的还挺有先见,恰好配上你今日这一身打扮。”
芙蕖打开盒子,只见里边放了一只金手钏。手钏约有两指宽,做工倒是简约,可形状恰是做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式样,赢在心意与新颖。不等着她道谢,文静姝早已捡起了手钏往芙蕖手腕往臂上套去。她这一身宫装,虽然精致繁琐,但并不厚重,反倒是因着配合如今夏季时节缘故,袖上还做了半透明的纱绢处理,这金手钏一套,轻薄的布料恰好露出了一些金灿灿的微光,配着水红色料子,分外好看。
文静姝瞧着送对了礼物,脸上笑容加深,只笑眯眯玩笑道:“今日,我这礼送的还不错吧!姑姑可别再对我没个好脸色了!”
“瞎说什么呢!”
芙蕖笑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几分娇嗔。
文静姝是芙蕖闺中密友,而文家又恰是文太后的娘家,说来,芙蕖和文静姝二人依着亲戚关系,还能算是表姐妹关系,晋阳长公主作为文静姝的长辈,自是应该对小辈慈爱。可偏生,晋阳长公主对文静姝的母亲陈氏并无好感,连带的,也有几分迁怒了文静姝。
虽不至于禁止芙蕖与文静姝二人来往相交,但若遇上了,准是没个好脸色,冷冷淡淡还算是客气。
也得亏着文静姝心大,倒没因此和芙蕖断了往来,反倒心态极好,还常会拿着长公主对芙蕖开玩笑。这会儿,只瞧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芙蕖今日妆容打扮,笑眯眯道:“芙蕖你今日打扮的这般好看,待会儿太子殿下来了,只怕要移不开眼睛了。说来,姑姑瞧见,恐怕会高兴的紧,她可是最盼望你能够嫁予太子殿下的。”
“这有什么,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有你,而且当年咱们两家若非没有身份年纪合适的姑娘,哪里轮得到陈家出这太子妃。更逞论,到了今日,这东宫都还未有嫡皇孙出世。”
文静姝不以为然,虽然太子妃的娘家陈家,也是她的外祖父家,可她更是文家人,骨子里对于这些年来并无太大出息的陈家还是有些看不上,“ 身份上对于太子助益有限,这些年来东宫又被她管的乱七八糟,更重要的是至今仍未替太子留下血脉,京中多的是人等着看你取代她。”
“你别说了,太子殿下如今已有太子妃,我也只会拿他当兄长看待。”
说罢,文静姝笑着挽起了芙蕖的手臂,二人刚走两步,突然听得不远处假山丛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弟,你不是要与姑母请安吗,怎么反倒是在这边躲清净?”
声音十分温文尔雅,语调中带着几分笑意,仿若清风拂面,却是把文静姝和芙蕖两个小姑娘吓得够呛,身体都彻底僵硬住了。
只因为,这个声音她们二人实在太熟悉不过,却是太子的声音,而能被太子称为三弟之人,除了当朝三皇子赵晋延,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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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亵渎
清风拂动,树影斑驳,带着“簌簌”绿叶轻微擦动的声音,也带来了这夏日午间难得的舒爽与惬意。
但这份舒爽与惬意,吹拂在“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两个小姑娘身上,却仿若浇了一盆冰水,生生让二人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旁人听了她们方才的对话,她们虽有些惊慌,倒不至于如现在这般无措,可这偷听她们私密闺话的对象,为什么偏偏便是三皇子赵晋延!
三皇子赵晋延,虽为皇后养子,但在京中,倒并非什么出名的人物。
而一想到这里,夏芙蕖与文静姝二人对视的眼神,都忍不住心虚的闪烁了一下。
芙蕖手紧握着文静姝的手,只觉得手心湿润冒汗,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文静姝的,她的心里更是有一种得了现世报的滋味,方才她无意偷听了两个小丫鬟的闲话,将人吓得够呛,谁料,才过多久,风水轮流转,却轮到了她自己成了被偷听的对象。
一瞬间,各有利弊,还真当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但不必她多思多想,很快的,发现了三皇子的太子殿下很快又发现了她们。
太子殿下显然并不知道两个小姑娘此刻的心虚,还笑着招呼了她们。
而面对太子殿下如沐春风的笑容,芙蕖与文静姝二人,则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芙蕖和文静姝两个小姑娘虽是路上偶尔撞上,却也下意识择了一处阴凉僻静之地,恰好躲在几棵绿荫遮蓬背阴之处,此处瞧着隐僻,却最是不该用来说私密话之地,只因位置恰好处于园中小径边上。旁人从小径边上经过,极易听见声响发现她们,而她们二人,反倒是不易察觉到有人经过。
方才若非太子殿下出声,若赵晋延有心躲避,二人只怕离开了,都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席话,早已被旁人听走。
芙蕖脑子乱糟糟的回想着,想了好半晌儿,只想起自己最后所言一语,却是那句“难不成还让我入东宫为妾吗!我可不会让自己这般卑微。”。
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望向了赵晋延,想从对方脸上瞧出神色,恰一眼落进了对方平静无波、仿若墨玉般的眼眸里,芙蕖心虚,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之中带了嘲讽的神色,不觉惊慌垂下眼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芙蕖方才惘然回神,她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低眉敛眼的文静姝,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便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太子殿下。
只见太子殿下正笑容温和看着她,眼里透露着担忧,语气轻柔询问:“表妹怎么了,如何这般心不在焉?可是身子不舒坦?”
赵晋元语调轻缓,虽带有几分询问之意,但其间只透露出了脉脉温情与关切,倒并无半分因芙蕖走神怠慢而怪责的意思。
礼自是没有行成,芙蕖身子只微微蹲下半分,赵晋元急忙上前搀扶了一把,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嗔怪之意:“表妹怎么越发多礼起来了,记得小时候可不是这般。更何况,今日是表妹生辰,表妹更应该免了这些虚礼才是。”
芙蕖的目光落在了赵晋元扶住她手臂的手上,后退两步轻避,只淡笑抬头回道:“多谢太子哥哥。”
一声太子哥哥,倒是叫的亲密,但很快,芙蕖又轻声开口道:“小时候那是芙蕖不懂事,如今长大了自是该知礼了。”
赵晋元听到芙蕖的话,原本上扬微笑的唇角微微淡了弧度,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出任何异样,立刻又笑道:“表妹长得再大,我都是你的兄长,你我之间,本就不该多礼。”
“太子哥哥宽厚,芙蕖更不应该恃宠而骄,乱了规矩。”
芙蕖听着赵晋元亲厚之语,却并未顺杆子往上爬,反而不着痕迹又拉开了距离,而在说完这句话,看到赵晋元脸上浮起不赞同的神色,仿佛是要开口再劝些什么,语气倒也立刻识相变软,轻笑转了话题:“太子哥哥朝这边来,可是要去探望母亲?”
赵晋元今日似是有轻装简行的意思,身上只着一身藕荷色龙纹肩绣云锻袍,瞧着倒不像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反倒有几分翩翩书生公子姿态。而他对着芙蕖本就温柔亲近,更显得气质可亲。
反观落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赵晋延,今日身上端端正正穿着一件玄色阔袖蟒袍,身姿挺拔端正,这会儿明明便是站在这闲适的庭院之中,可芙蕖总有种对方还置身于朝堂大殿之上的错觉,加之他面容又是端肃的紧,从头至尾未发一言,虽贵气凌人,可更让人有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瞧着倒不像是来与她庆生的模样。
芙蕖只偷瞧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当然,这位三皇子殿下,不论何时,基本上也都是这么一副神色。芙蕖倒也不会误认对方是有意针对她才摆出这副神色。而且,一想到这位三皇子殿下之所以会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母亲也算是功不可没,芙蕖心情又是多了一层晦暗,也多了一丝难堪。
毕竟,若是在往日里二人撞上,芙蕖都难免会觉得有几分尴尬,更何况是今日这般情形之下。
因着这份心境,芙蕖倒是难得失礼了一回,只匆匆与赵晋元行了一礼,告罪道了别后,并未等着两位身份尊贵的表兄离开,便自己先挽着文静姝的手离开了。
芙蕖异于常日之举,自是让赵家兄弟二人瞧在眼里。
赵晋元虽心有诧异,但也只是微笑寻常待之,且见芙蕖离开,也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与赵晋延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小姑娘稍显单薄稚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园林之中,方才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舍收回。
这也是赵晋元这位太子殿下难得情绪外露之时。
赵晋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在赵晋元转身之时,难得多言问了一句:“大哥既然对芙蕖表妹有心,为何不与长辈禀明?”
赵晋延突来此言,倒并不唐突,要知道,上边几位长辈,对于夏芙蕖可是宠爱的紧,而赵晋元又是他们最看重的晚辈,若知晓二人之事,他们也只有赞成,决计没有反对的份。
谁料,赵晋元闻言,神色却是淡淡,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情绪,眼中却有几分黯淡,许久之后,他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轻声开口道:“我既已娶妻,自是不敢亵渎表妹,更何况,芙蕖年纪尚幼,心智尚且不成熟,若让她知晓我心思,只怕会被吓到,日后也会避着我。”
赵晋延听罢兄长这句话后,尤其听及赵晋元说到“亵渎”这两个严重的字眼,嘴角却是难得扯了一个淡笑,意欲不明说了一句:“大哥恐是多虑了,芙蕖表妹虽尚未及笄,但也已过豆蔻年华,又如何还会不知事。”
而且,只怕这位表妹早熟的厉害。
谁料,赵晋元听到此言,却是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语气里更是带了几分怪责之意:“你莫胡说坏了表妹的名声。”
眼着自己兄长并不相信,甚至还因方才所言对自己有了几分误会,赵晋延却淡然笑了一下没再言语,并不打算为了证明自己,便将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说出来。毕竟,背后偷听,行径本就不光彩,他虽不自诩君子,也决计做不出小人行径。
只是,他的神色之间,也难免流露出了几分意欲不明,也有几分不愿为此事与兄长计较的意思。
赵晋延并不打算继续议论此事,可赵晋元反倒是忍不住较了真。他虽不解一向沉默寡言,甚少与他说此类话题的三弟为何会突然主动说到此话,可他不愿赵晋延误解他与芙蕖之事,想了想,他只轻声说了一句:“不怕三弟你笑我负心,倘若芙蕖表妹表现出半分对我有意,我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表妹为妻。可表妹只将我看作兄长,既是如此,我便愿做好这个兄长。他日,表妹若找到如意郎君,我也会真心祝福。”
赵晋元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痛心艰难,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喜爱的人,与其他男子结发,而他的表情,也仿佛浸了黄连苦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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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迎宾
赵晋延望向赵晋元的目光莫名,叫了一声,便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只能无言。
至少,他这会儿并没有被赵晋元所展露的这份真心真意打动,只觉得难以理解,以至于,整个人都觉得尴尬极了,甚至还难得有几分懊悔自己多嘴去提及这个话题。
“是。”
赵晋延恭敬应了,神色也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而赵晋元瞧着自家三弟这副神态,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了一句:“晋阳姑母虽然对人严苛了些,但并无坏心,姑母只是说话直爽了些,有些不太好听的话,你也莫记在心上。”
其实,赵晋元劝说赵晋延的这些话,自个儿听了,都有些难以信服。
晋阳长公主对于他们这些侄子,便是对着他这个太子殿下,也素来不会太留情面,可这还是晋阳长公主对他已经宽待了的结果,其他的子侄,尤其是被晋阳长公主向来看的不太顺眼的三皇子赵晋延,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倒是赵晋延,在听得赵晋元之言后,微微点头,那副认真的模样,仿佛还真是信服了赵晋元所言。
但点完头后,赵晋延却还是认真的说了一句:“晋阳姑母是长辈,长辈教诲,我自当听之从之。只是,我对于姑母素日行事,总有几分在意,仿佛张扬过了。”
赵晋元听得赵晋延之言,话音还未落下,便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看着赵晋延认真的神色,知晓自己这个三弟,素来耿直,所说的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断然没有诋毁之意。可若是让旁人听了,将这话传到了晋阳长公主耳中,只怕又是免不得一场风波。
他再次无奈的拍了拍赵晋延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温声道:“姑母从小便是这个性格,何况,姑母所花所费,也都是自个儿的钱,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而且父皇都对姑母的行事无可奈何,咱们做小辈的,还是不要去惹长辈不快了。待会儿你到姑母面前,万万不可在这大喜之日,惹到姑母不悦。”
赵晋延虽然耿直,但并非不知道分寸,瞧着赵晋元一脸紧张的样子,他点了点头,但唇线忍不住绷得越发紧了起来。
其实,他今日会突然提及到这个,也不过是因为在公主府门外看到那番情景才突发的感叹罢了。
因着要与晋阳长公主请安,赵晋延一大早便赶来长公主府,自也看到了门口的那番景象。
府邸门口,早已围坐了数百人。人群之中,有衣衫褴褛、貌若行乞之人,也有衣着洁净整齐、但并不富贵的普通百姓。
晋阳长公主府邸,坐落在京都东街区、离皇宫正大门不出一里,都是达官显贵家宅聚集之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群人,实属异常。偏偏,这群如今已经围坐在晋阳长公主府邸大门之外,甚至已经蔓延到周边大道上的人,还未达到上限。
四面八方,仍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不少百姓。
也将周边其他官宦显贵出行的马车给堵住了,可那些人看到是晋阳长公主府邸,皆忍气吭声不敢言语。便是偶有私语者,也未敢大声。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副景象的原因,只因今日是容华郡主夏芙蕖的生辰,晋阳长公主特地在府外布施祈福。而这位长公主极大方,不仅每人能领到一碗粥食两个大肉包子,还有十文铜钱。
当然,长公主若是要行善,自是好事一桩,偏偏这桩善事做的,又蒙上了其他炫耀张扬的一层意味,也就变了味,尤其让赵晋延这般性格耿直,素来行事低调之人有些看不得眼。
更何况,芙蕖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过个生辰,便如此铺张浪费,实在是太出风头。
偏偏,这位长公主做的出格之事,也并不是这一件,也不是没有御史参奏过长公主行事,可都让宫里的太后、皇上压了下来,皇上更是四两拨千斤,只用一句爱女之心打发,转头还觉得自己妹妹、外甥女受了委屈,只让身边太监又从库房里搬了大笔的赏赐下去。
反倒是越发增长了晋阳长公主的气焰。
但太子有一句话,倒也说得没错,长公主虽然行事奢侈张扬,可说到底,所花所费,皆是自己的钱,旁人便是看不得眼,也没资格评头论足。
谁让晋阳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亲妹,文太后亲女。这些年来又盛宠不衰,三天两头,宫里便有赏赐送进这晋阳长公主府里,当然,不说这宫中赏赐,只单单论当年晋阳长公主出嫁之时所获封的晋阳郡,每年的出息便足够这位长公主挥霍无度。要知道,那晋阳郡,可是少有的盐邑之地。
之所以会被外人看不过眼,其实还是晋阳长公主的脾气惹得祸,她脾性素来怪异,行事全凭喜好,我行我素,对人也从不假以辞色,得罪之人,在京中决计不算少。
可太后、皇上都护着,旁人心里便是再不忿,可真对上了这位长公主,也只剩下了阿谀奉承。
就拿今日晋阳长公主为芙蕖举办的生日宴会来说,满京都达官显贵,倒无一不以能够收到请柬为荣。旁人举办这宴会,尤其是在这夏日,总爱择在暑气消褪的傍晚或晚间,而这位晋阳长公主,却是反其道而行,偏偏放在了阳光正盛的正午,只因这期间,她府里珍养的荷花盛开正艳。
谁让,芙蕖出生之时,恰逢一池荷花盛开之际,而她的名讳,也由宫中太后与皇上亲自拟定钦赐。
在权势权贵面前,任性行事,便也成了特殊,也得到了推崇。
芙蕖与文静姝二人到会客园子之时,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猛烈,所幸此处园子池塘亭阁、水流潺潺,又有丫鬟仆妇早已三步一隔摆放好了冒着寒气的冰盆,倒将这处园子打造成了一处避暑胜地。
此时,身着青绿盈人夏装衣裙的丫鬟们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手捧新鲜欲滴的果子汁露、点心鲜盘上来,映之不远处的美景,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场面瞧着,雅致美丽,却又极其排场。
宾客已经三三两两上门,芙蕖倒并未到门口去迎接,只与文静姝二人站在此处等着下人带女眷过来,方才微笑做了迎候。
过来的女宾看到芙蕖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站在这边迎接,倒也并未觉得有多奇怪,毕竟晋阳长公主架子向来极大,便是今日做了主人家,但想让她过来待客,只怕她们中谁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多数人既已见怪不怪,自是不会再提到这个话题,可也总有一两个故意为难之人。
季琇莹便是其中之一。
季琇莹与芙蕖年龄相近,只略长一二岁,她容貌虽不甚精致,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加之又是这般富贵人家熏陶娇养出来的,颜色又能差到哪里去。便是故意冲人发难,瞧起来,也不会显得尖酸刻薄。
“方才我与爹爹和娘亲进门的时候,只瞧见了长公主府上的管事在门口迎候,原本以为是府上故意怠慢,不想这边却有郡主在亲自迎候,倒是不胜荣幸,却是不知,我爹爹那边,是国公爷还是世子在亲自接待?”
夏国公与晋阳长公主分居十几年,京中上下,自是无人不知,夏国公便是来了长公主府里,也只会被当做寻常客人来接待,又如何会变成待客的主人。
至于芙蕖的兄长夏越朗是个什么性子,满京城更是无人不知,季琇莹此言,也是分明在暗讽着芙蕖家中,无得用男丁这件事情。
芙蕖面色微变,却还是和气笑着欲开口,她原本只想挑轻避重绕过这个话题,毕竟季琇莹这个话说的,甚是巧妙,男宾那头,根本没有夏国公也没有夏越朗在接待,不管是否认还是承认,都只会留下话柄。谁料,文静姝却是拉了一下芙蕖的说,抢先开了口。
而文静姝这话说了一半,故意停顿半分之时,芙蕖也明显的瞧见了在场之人面上的异色,芙蕖倒不怕文静姝会被季琇莹绕进去,她只是怕文静姝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果不其然,在将众人胃口高高吊起之后,文静姝却是笑着开了口,慢悠悠又带了几分得意说道:“今日芙蕖生辰,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殿下可是一早便来了长公主府里要给芙蕖做面子,非要亲自来待客,倒是未料大家来的这般早,这会儿两位殿下只怕刚给长公主请完安,正往这边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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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事端
“原来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殿下亲自过来了,难怪方才只瞧见公主府上管事在门口接待。”
等到招待好这批女宾后,芙蕖拉着文静姝走到僻静之处,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怪责:“你怎么信口胡说,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殿下,何时要替我会客?”
“你呀,怕什么,只要你去请太子殿下出来替你会客,太子殿下又如何会不应?”文静姝不以为然,觉得芙蕖这反应有些过度了,可瞧着芙蕖仿佛是真有些生气她自作主张,只好小声解释了一句,“我这不是瞧着季琇莹那副嚣张的模样,实在是可恶,忍不住想要杀杀她的气焰。而且,你难道没有听说,季家有意将她送入东宫做良娣,也不看看她那副嘴脸,配吗?她季家,从前不过是你父亲手下一个小小的将军罢了,如今竟敢与你叫板了!”
芙蕖之父夏珏,开国功臣之后,夏家嫡子。他当年不仅仅世袭夏国公之位,随同夏国公之位一道沿承下来的,还有夏家军,故曾在朝中得封过大元帅之职。而当年季家,曾与钱、李、关三家,同为夏家属下四大将军,只是夏珏能力式微,最终夏家军分崩离散,被朝廷重新收编,钱、李、关三家被朝中他人所替,而季家则反叛自立门户。原夏家军,如今的焰镇军中四大将军里,以季家最为势涨,季琇莹之父季东海,深得皇上器重。因此,季家在朝中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也难怪季琇莹有底气敢在她面前如此叫板。
而文静姝之所以与季琇莹这般不对付,除了替她出气这一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如今焰镇军大元帅之职,由文静姝之父文景晖所替,其他三家,皆是隶属文大元帅管辖之下,唯有季家属下的那支军队,虽同名为焰镇军,可底下将领,对外自称季家军的叫嚣声,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这季琇莹要入东宫为良娣之说,芙蕖倒还是第一回听到。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季琇莹,又看向了文静姝,轻声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文静姝口中的姑姑,自是当今皇后娘娘,太子生母,而她越是说到后边,声音便越发低微,轻的几乎不可闻,显然也是怕再让旁人听去,毕竟此事,也甚是敏感。
芙蕖听罢文静姝的话,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发出一句评论。她并不太懂朝政,但是也知晓如今舅舅之所以会器重甚至是有意扶持季东海,是有权衡之意,可若是季东海变得顺服了,估计也没了他的作用,所以季家若真有以此代价换季琇莹入东宫之意,倒真是牺牲颇大。
可如今东宫尚无后嗣,若季琇莹能进了东宫诞下后嗣,对于季家的意义,的确是非比寻常,也不能够说完全是亏本买卖,指不定,就是一本盈万利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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