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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半暖半傾城.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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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半夏半暖半倾城
作者:漠瑾汐
☆、楔子
我初见苏半夏的时候,是那一年的初夏,至今已过了十年,但与他第一次相遇的一切,我都记得分毫不差。
说起来,我一直认为他这名字为我们的相遇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半夏,实则是一味中药的名字,他爷爷取的,他对我说过,苏爷爷他老人家是位有名的老中医,因此家中子孙皆以中药为名。虽说有些稀奇,但确实好听,可在我心中,半夏不仅仅是一味中药材,更是完美地诠释了我们的初见。
那是一年五月,实则算不上是夏初,至多有些暮春的味道。可是气温却高得离谱,直逼30度。
还没有聒噪的蝉鸣,还没有恼人的蚊子,还没有24小时运转的空调,也还没有毒辣的阳光。半夏在我心目中是温暖包容的存在,就如同苏半夏一样,温和清新地像一阵初夏的风,席卷着那时的年少轻狂,和着我们的十载青春呼啸而过。
今天难得休假,我们本都不用上班,可半夏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医院,说是有一台急诊手术要他去做。我嘟着嘴,不开心地撒娇:外科医生这样扰人周末的职业,不如辞了算了。
半夏知道我说的是玩笑话,只无奈地笑了笑,轻刮了下我的鼻尖,穿戴整齐后就迅速去了医院。我知道他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否则也就不会选择医生这样的职业。
送他出门时,屋外仅有和风吹着,阳光并不灼人。我眯着眼睛,盯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回过神的时候,我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想写一本书,写一本关于我和半夏的书。我想,书中,会有我们的酸甜苦辣,我们的爱恨情仇,还有我们的十年。
哦,对了。我摸了摸目前尚算平坦的小腹,嘴角又不自觉地噙了一抹笑。这样的胎教,会不会不大好,或者,将来将我们的宝宝培养成爱情专家?
摇了摇头,我踱去了卧室的小书桌前,捧起了笔记本电脑。可转念一想,我可受不了半夏回来看见我抱着电脑之后一双欲要喷火的眼睛,失了笑,合上电脑,从一旁的书立中抽出一叠精致的厚薄不一的本子,一字排开。最后我选了一本花色淡雅的厚厚的笔记本,打开台灯,提起笔,缓缓写下书目。
☆、只若初见
我叫卿辰,不过,此卿辰非彼倾城。我自认相貌一般清秀,可每当别人叫我名字时,我总能生生地感到愧对党和人民,然后产生一种落跑的冲动。
好吧,我对不起我爹妈给起的名字,但我还是挺对得起大众的,起码,活了十六年,还是有男生追的不是。虽说,这个男生,似乎是个重量级的。
江槐,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长相是妖孽的一塌糊涂。只要他那双桃花眼斜斜一瞥,必然就会有雌性动物拜倒在他的运动裤下。说起来,这个江槐的运动细胞也是格外发达,次次运动会上都会出现他矫健的身姿,次次篮球联谊赛上都会惊现帅气的扣篮,然后一群围观的小母鸡就开始尖叫、扔毛巾、递水瓶,各种崇拜。可我却在头几次见他时被秒到重伤后就渐渐产生了免疫,接着无感。每次都像一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丫头们疯狂,然后各种疑惑,这厮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一只公狐狸嘛。
可这位公狐狸先生征服欲貌似很强,估计是没被人拒绝过,连别人对他漠视都见不得。于是开始拦住我的去路,要我跟他交往。
我甩开他的手,嗤笑,问:“江槐,你这儿有病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咧嘴一笑,一双桃花美目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正经地说:“哎呀卿辰这都被你发现啦,我确实是这里有病才会喜欢上你的,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吧。”
我不说话,四下一看,发现自己选得位置是真心好,食堂门口。
好嘛,被围观了。
“你有很多拥护者。”我抿了唇,说。
“可我就是喜欢你。”他依旧笑嘻嘻。
我倒是被他的不要脸给吓着了,变了脸色,拉上我死党兼室友纪清,一路出了食堂。
身后的江槐似乎是愣了愣,随后漾开微笑,喊道:“卿辰,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一个恶寒,不说话,也不回头,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许多。
到了教室我愣了下才发现,被江槐这么一搅和,我竟连饭都忘记吃了。懊恼过后,想着不能因为这么个人亏待自己,又拽上纪清赶向超市,买了块面包啃,啃到一半,陡然发现还是亏待了自己,于是仄仄地趴在课桌上,精神不济。
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并没有人,纪清的大嗓门立刻嚷了起来。
她戳戳我的脸,道:“小六,不就一人渣么,你用不着这样吧?”
我侧头看她:“五姐,我记得,你以前可没少为江槐叫哑了嗓子啊。”
“那是以前,以前不懂事来着~切,不就一帅哥么,这世上又不缺帅哥,他当他保护动物啊,搞得谁都得顺着他似的!小六,听五姐的,别理他,过了这阵新鲜劲儿他就会另寻新欢去了,你现在就由着他抽风吧!”
彼时纪清的这番话是让我笑喷了嘴里的水的,可是多年后想来,江槐此人,虽说自大了些,对感情倒是真的认真。
我忙拿纸巾帮她擦脸上的水渍,一边笑着她狼狈的模样一边道歉。
好吧,我承认我坏心,见了她皱起一张漂亮的小脸竟忍不住想笑,一时之间肩膀抖个不停,可下一瞬间,当我看到那个人时,却是笑不出来了。
教室后门,江槐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那儿。若不是此时是用餐时间,他那副眉目含笑的模样又不知道要勾了多少少女的魂儿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笑道:“卿辰,我喜欢你。”
“谢谢。”我接过他手中的花儿,闻了闻,真香。这么好看的花,丢了可惜,不如收下算了,我如是想着。
他却不料我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只站在那里傻看着我,我抬头,笑:“干吗呢你江槐?花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他的桃花眸染上了一层笑意,点点头,退出教室,穿过长廊,朝另一幢教学楼走去。
他比我高一个年级,读高二。
我正寻思着这花是送语文老师呢还是数学老师,纪清一张笑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表情很猥琐。
“六儿,”她说,“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我把花放在课桌上,点头:“你说。”
五姐贼笑:“这花送我吧!”
“你要来干嘛?贿赂哪个班的帅哥?”我问。
可惜,来不及了。
我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调侃她道:“难怪呢,我说我家五姐怎么转性儿似的骂江槐呢,原来是有了新欢呐!快说,什么时候的事儿?谁?”
我移开玫瑰,大爷似的挑起她的下巴,问:“说,是谁抢了朕的爱妃?从实招来!”
“哎呀~”她拍开我的手,“是四班的,叫杜衡。”
杜衡?我在脑中搜索一番,一无所获,于是道:“你啥时候去送花,我跟你一起去考察考察!”
这时候纪清倒不羞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坦荡荡地接过花,说:“行呀,要不晚上下了晚自习?”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想直接杀进男生寝室吧?会被当成色女抓起来的!”
“你难道不是色女嘛?”她一脸鄙夷地敲了敲我的头,“你这丫头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呀!杜衡不住校,晚上骑车回去,我们去车库等他,然后把花给他不就得了。噢然后再加大码力杀回寝室!”
“哎,你说你一女生送男朋友花,他不得羞愧死啊?”
“安啦,他脸皮不要太厚哦!”
五姐哎,你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哦什么样的人啊!
那束玫瑰被我们放在了教室墙边的储物柜里,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晚上。
等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纪清才慢腾腾地拿出花来,捧在怀里。
锁门的女生一见这情形,立马一脸了然地看着纪清,神色暧昧。
纪清微微一笑,算是作答。那女生也很识趣,没有问下去,锁了门扬长而去。
“五姐,这花我本来要用来贿赂老师的呢,现在被你给抢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我戳戳她的手臂,玩笑道。
她也笑:“要不我赏你一个香吻啊?”
我拍她脑袋:“滚!”
“哎呀不逗你玩儿了!我跟你说,杜衡是帅哥哦,绝对饱你眼福!”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钓上帅哥的,怎么不给你六妹介绍一个呢?”
“你有现成的啊,江槐,可比杜衡帅好多,你自己不要的。”她耸肩。
我无语凝噎,不知说什么,于是飘忽了眼神。
我和纪清在二班,一楼,隔壁是一班和三班,而杜衡所在的四班,在二楼。
我们从后门走出,经过一班赴学生自行车库。也就是这时,我四处张望,无意中朝还亮着灯的一班教室一瞥,发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还坐了一个人。
是个男生。
因只是个侧影,我看得并不分明,只能看见他低垂着眉目似在思考,左手按着课桌上的类似于试卷的薄纸,右手执笔,模样认真。他的黑发在教室的日光灯下呈现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如梦似幻。侧脸轮廓很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白净。我只觉扑面而来是一股子温和宁静的书卷气。
我正看得愣神,手却被轻轻一拽,眼前的景象倏地一变,是昏暗的路灯下的小路。再往远处看,依稀可辨得出一个男生正在开自行车锁。
想必,就是杜衡了。
可我的心思已不在这儿,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个重色轻友的人。本是要验收纪清的男朋友,现在却为方才那惊鸿一瞥失了魂。
回想那个如同从梦境中走出的男子,我心口一阵悸动。想必,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我侧过头看纪清,她丝毫没发觉我的异常,兴高采烈地冲着那抹身影喊道:“杜衡!”
那人影立马直起腰来,遥遥挥了挥手,叫了声“清清”。
而我依然处于恍惚之中,受了蛊惑似的朝后望去,然见到高一一班的灯仍旧亮着,心下不知怎的浮起一种安定的感觉。
懵懂间,我已被纪清拉到杜衡身边。杜衡接过花,失笑,宠溺地揉着她的长发。纪清笑得眉眼弯弯。
“呐,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卿辰。”她搭上我的肩,笑眯眯地开始介绍,“这位你已经知道啦,我男朋友杜衡。”说完她便冲进了杜衡的怀抱,把他撞了个踉跄。
我这才醒了神,抬头看向杜衡。
诚如纪清所说,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之所以用漂亮二字,是因为他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也是又长又翘,好不令人生羡。只是他身上自有一股男儿的英气,因此不会被认为是女生。
“你好,我是杜衡。”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我,然后搂着纪清眉开眼笑地向我打招呼。
我颔首,同样笑道:“我是卿辰。”顿了顿又道,“五姐是我们寝室最漂亮的姑娘,可别辜负她。”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没问题!”
他们又你侬我侬了一阵,时间便已不早,我怕再聊下去寝室该锁门了,于是准备出言告辞。话未出口,却骤然瞟到杜衡身后的那个少年。
张了张嘴,奈何发不出声音。
杜衡见我盯着他身后发呆,狐疑地扭过头去看,然后就展开了笑颜:“苏半夏你可算来了!”
被唤作苏半夏的少年止了步子,正巧站在了杜衡身旁,我对面。
我愣愣地将他看着,他也不躲开我的目光,坦荡荡地站在那儿。杜衡却有些不安,忙着介绍:“这是我哥们苏半夏,一班班长。”
纪清“噢”了一声,听声音挺激动。
“你就是那个天才班长,次次考试年级前三的那个?”
苏半夏一愣,然后微笑,说:“我是那个班长,但是天才算不上。”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
“谦虚啦~”纪清笑着摆手。
少年此时没有戴眼镜,深色的春季校服衬得他愈发白皙清隽。他微垂了眼帘,我这才借着不怎么明亮的路灯光瞧他的正脸。很清秀的男孩子,皮肤很好,白净细腻,眼睛内双,睫毛不长却意外地卷翘,随着眨眼睛的动作忽闪忽闪。
苏半夏不是多么惊为天人的男孩,不如杜衡阳光俊朗,不如江槐俊美妖孽,可这通身干净儒雅的气质,却是将我的魂儿一并收走了。他就像旧时画卷里走出的人儿,温文尔雅;也像中国的水墨画,不似西方油画那般浓墨重彩,寥寥数笔,却能轻易勾勒出一副动人的画卷。
“苏半夏。”他淡淡打量着我,黑发黑眸,唇畔生花。
“卿辰。”我笑了,眉目清澈,言语无害。
那时,我逃不过命运的恩赐,在十六岁这年,终究遇上了苏半夏。
☆、坐骑非马
匆匆忙忙的初见,其后一个星期,我都再没见到过苏半夏。
不是无法接近,而是没有机会,然更重要的是,没有勇气。
于是我拜托纪清问了杜衡许多有关苏半夏的信息,一条一条记下以后,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盗贼,在盗取不属于我的东西,不,是不属于我的人。
江槐在送了我几天花之后就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据说是被停课了,但谁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明目张胆地追女生,被学校勒令停课的。
于是,我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我有一挺好的习惯,就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总不能不让人开口不是。更何况,如今我心心念念的是那仅一面之缘的少年。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我成日没精神,得了空就趴桌上打瞌睡。
可是恋爱中的纪清总是精力十足,这不,又兴奋地摇着我的肩,大声喊道:“小六你知道吗学校说下星期去春游啊去春游!”
我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假的吧。”
“是真的!杜衡他们班班主任已经证实过了,就在下周五!”
我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五月艳阳天,再过一个星期,岂不是要到六月了?啥春游啊,仗着没蚊子就当春天?
“去哪?”我问。
“据说是上海欢乐谷。”
“没兴趣,”我摇头,“我去过了。”
“哦,是嘛~”纪清一脸贼笑地凑了过来,“啧,我记得,某人前两天还托我跟我们家小衡子问东问西呢,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啊,某人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机会吗?”
我听了她这话,猛地坐直身子,头顶撞上了纪清的下巴,疼得她哇哇怪叫。
不料纪清这丫头不买账,嗓门大的想让全班都知道似的:“我要去跟我家小衡子告状!”
我摊手,耸肩:“你去啊去啊,大不了以后你跟你家小衡子结婚我不给你当伴娘!”
“呸!谁要你当伴娘!”
纪清和我相识近一年,交情却不浅,我俩一早就私定终身了:以后谁先结婚,另一方就当伴娘,当然,新娘的花束是一定要抛给伴娘的,并且祝自己的死党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呃,抑或婚姻的坟墓。
可是多年后,纪清和杜衡的婚礼上,我又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花束被人抢走,又是如何一言不发,和一身西装的那个谁遥遥对望。
消息属实,一周后,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就坐上了去上海的巴士。身后的高三教学楼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气,整的我们临上车前,背脊都是一阵阵地发凉。
正准备踏上二班所属的大巴,班主任却腆着肚子匆匆赶过来,让一到十三号的学生集合。
我和纪清分别是十号和十二号,由于学号是女生排在前,因此过去集合的清一色娘子军。
“我们的巴士每辆限坐60人,一班加上两名随行老师一共是47人,所以按学号,我们班的13名女生一会儿就坐那辆车。”他指了指最前方的车。
众学生非常不满。
“为什么一班就不被拆?”有一人问。
“因为他们是一班啊,成绩最好。”有一人答。
“这不公平!”有一人吼。
“没办法。”有一人无奈。
我笑笑,骤然发现自己能与苏半夏同车,得瑟地揽住纪清的肩:“五姐,运气不佳哦,小衡子不能跟你一车了呢。”
纪清丝毫不给面子,拍掉我的爪子,横眼睛竖眉毛:“卿辰你就嫉妒我吧!没事,小衡子会来找我的。”
好吧,我是挺嫉妒她,和杜衡两口子相亲相爱和和美美,我却和某人只说过一句话,因此得了机会才逞逞口舌之快。
被她噎得无话可说,我泄愤似的揉乱了她的长发,放声大笑。
嬉笑打闹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七点半,各班已经调整好了人数,准备上车。
一上车我呆了一呆,因为一班是唯一不用变动的班级,此时都已挑好了位置,该听音乐的听音乐,该吃零食的吃零食,但车里是有别于其他班级的安静。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苏半夏坐在最前排,而整辆车只有最后三排是空位了。
我拉着纪清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落座。
纪清拉好窗帘,赏我一个大白眼,鄙夷道:“不就是想跟人班长坐一块儿嘛,矫情什么呢你。”
“就是两人一马也没你的份儿,乖孩子,咱不做梦了哈~”
我伸长了脖子遥遥望去,除了苏半夏头顶绒软的黑发,其余一概看不见。
又叹了口气,我栽倒在了纪清肩上,抹泪。
她拍拍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六儿,你放心,你五姐我是最仗义的。”
纪清的计划是这样的,行了三分之一路程之后,她装晕车,然后跟苏半夏换位。
我问:“你怎么能确定他会跟你换座位?”
她一爪子拍到我头上,吼:“笨啊你,苏半夏这种个性,又是班长,能不以身作则吗!”
“哦哦,这样啊。”我点头。
我俩计划好之后就开始咔嚓咔嚓啃薯片,等待时机。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对,计划赶不上变化。没错,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还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我前排的女生就吐了个稀里哗啦,还好车上有纸袋,不至弄得满地狼藉,可空气中还是迅速地弥漫起一股酸臭味。
我恨呀,恨我们二班的女生怎么那么不争气,怎么就那么丢脸,怎么能给人家班长添麻烦呢!
纪清推推瘫倒在椅背上的我,说还有一招,只是她要牺牲小我了。
我说五姐,牺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嘛,妹妹我感激你一辈子。
于是纪清拍拍我的肩以示鼓励,再伸手从两个座椅的缝隙里戳了戳苏半夏的手臂,轻声道:“苏半夏?”
少年转头时黑发带过一个漂亮的弧,他说:“怎么?”
纪清指了指身旁的窗玻璃,即使是拉了窗帘还是透进了些微的阳光。
“太晒了,”她说,“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
苏半夏楞了一下,随即点头,说:“你确定?这个位置味道比较大。”
我差点没把嘴里嚼得正欢的薯片喷出来,啧,有点臭就有点臭呗,何必文绉绉地来一句“味道比较大”呢。到底是文化人啊文化人,我在心中叹道。
纪清脸上的笑容不太自然,干笑道:“我确定。”
苏半夏与纪清的男朋友杜衡是初中同学,家住一个小区不说,两人又是结伴骑车上下学的,自然是多年的好哥们了,如今哥们的女朋友提个要求,他这个做朋友的总不能不答应吧?
于是欣然起身:“那就换吧。”
因他要坐到靠窗的位置,我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好让他进去时方便一些,但他的裤沿仍是擦过我膝盖处的布料,发出刷的一声轻响。我猛地一颤,倒把他吓了一跳。
“卿辰,你没事吧?”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看我,瞳仁好似我幼时玩过的玻璃球一般剔透漂亮,忽闪着睫毛,轻声地问。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嗓音温润,咬字清晰,尽管在之后多年他对我的称呼变化多端,但深深扎在我心底的却还是这一声算不得生硬也算不上温柔的“卿辰”。
彼时我却是感动于他的记忆力,半个多月未见,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坐下,头靠在窗户边上,随着汽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我坐立不安了大概有一刻钟,他却枕着窗户瞌上了眼睛,睡着了的模样。
我心底是微微的失落,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些什么,难不成还期盼他对我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转头却看见纪清半个身子越过座椅,凑到我跟前来。
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有话要说。
我倾身,侧耳听着。
不想她竟凶神恶煞地瞪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戳我的脑袋,吼:“卿辰你猪脑袋啊!就这么让他睡过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啃我的薯片,一边说:“我有什么办法,人家要睡,我总不能把人家摇醒吧?再说了,他睡着了我才敢吃薯片的。”
“你吃你的薯片跟他有没有睡着有个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形象不好嘛。”我仰头,把薯片袋子竖起来,一股脑儿把剩余的渣渣全往嘴里倒。
纪清啧了一声:“就你还有形象可言哪!”
然后我们就我有没有形象可言的问题讨论了大概有十分钟,最终纪清说她腰酸得快断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认输,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不会趁人家睡着了占他点便宜啊?”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靠回椅背上,歪头将他盯着,心中寻思着该怎么占他便宜怎么占他便宜。主意没想出来,苏半夏却在睡梦中皱起了眉。
佩服归佩服,瞧着他皱着眉的模样我心里终归是不太舒服。短短数面之缘,苏半夏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谦和有礼的,这样孩子气地拧着眉毛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好在我向来不会留意他人的目光,想他此时睡得熟也不会轻易被吵醒,于是努力坐直了身子,轻轻扳过他的脑袋,让他枕在我肩上,想来这样总比硌在窗玻璃上好受一些。
他在睡梦中轻轻地嗯了一声,像小猫撒娇的声音,我实在想笑,可又生怕吵醒他,只得闷闷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可他竟还纹丝不动地靠在那儿,睡得正香。
这时突然来了短信,我点开,暗自庆幸自己开的是会议模式。
是纪清发来的,只有四个字:孺子可教。
我笑了笑,拿脸颊蹭了蹭苏半夏软绒绒的黑发,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原来,占便宜就是这种感觉啊。
车厢颠簸,肩膀也渐渐酸痛起来,终于,我依偎着苏半夏,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我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苏半夏醒之前醒来,然后把他的脑袋扳回原位。
只是,我终究未能如愿。
☆、所谓初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直起了酸涩的脖颈,转了转脑袋,却在目光接触到身边笑容明朗的少年时瞬间失了神。
“醒了?”他问。
我扭头,看向他削瘦的肩膀,咬了下唇,暗暗骂自己真是猪脑袋。怎么就睡着了呢?怎么就没比他先醒呢?怎么就变成我枕在他肩上睡着了呢?角色互换?还是我根本在做梦?
我脑中有一连串的疑问,但我觉得现在还是先道歉的好,毕竟人家又不想占我的便宜。
他不明所以:“什么?”
非要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红了双颊:“刚才靠着你的肩膀睡着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低着头,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胶着的目光,于是把头低得更低了。其实我也想直接把脑袋埋进胸里的,可惜没有。
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带着些微的鼻音,道:“没事。”
我这才敢抬头,可目光还没触及到他的,他就迅速别过头去,透过窗帘的缝隙瞧着外头。当下我的心头就浮起一股说不清意味的酸涩感,低头绞着手指,努力想着聊些别的什么话题来缓解这尴尬的氛围,不想他却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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