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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相親.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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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相亲》全集
作者:阿炮/月亮出来了
1
“王叔,求求你别再让我去受罪了。”徐远航坐在局长的大办公桌上,手里拿着张照片愁眉苦脸地央求。王局马上有个挺重要的会,不耐烦地把他从桌子上轰下去。
“敢不去老子打折你腿!”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非常精致的卡片塞到徐远航的上衣兜里。“街对面新开的那家发廊的贵宾卡,我用不上,你去把你那烂鸟窝儿拾掇利落再跟人家姑娘见面。”徐远航看了一眼他可怜的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发,想笑又不敢笑。
“还有,不许一上来就跟人家说你们家的情况。等处上了有了感情再说不迟。”都走到门口了,王局又回过头不放心地叮嘱。
“那不成骗人了吗王叔?”徐远航低着头小声嘀咕。
“善意的谎言你小子懂不懂懂不懂?”王局折回到桌子前面,指着上面摆放的的一个相框情绪突然有点激动。“如果在三十岁之前不能给你成家立业,我到底下找你爸谢罪去!”
王局摔门而出,屋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最后一抹夕照日铺满了整张桌子,照片里两个英武的青年警官搂着脖子正冲着镜头咧嘴傻笑。徐远航摸了一下那个高个子警官的脸,吸了吸鼻子。
“爸,你也不愿意我去骗人吧?”
还有三个月自己就满三十岁了。徐远航看了一眼手中照片里姑娘那张漂亮的瓜子脸琢磨:王局的美好愿望还真是有点悬。
“欢迎光临。”徐远航刚一推开发廊的门,马上就有两个穿旗袍的漂亮小姑娘冲他鞠躬。他唬了一跳,有点不敢往里走了。
“傻了傻了。”他心里直犯怵。他所在的刑警队和分局并不在一起办公,还以为王局口中所谓的发廊和刑警队楼下的那个一样呢,一间屋三个座儿,两个剪头的师傅一个打杂妹。也是,能给分局局长送贵宾卡,肯定不能是一小理发店啊。
一提会员卡徐远航总算有了点底气,从兜里摸出来递了过去。
钻石级贵宾卡。迎宾小姐偷偷吐了吐舌头,好在自己表现得体,没冒犯了人家。
又过来一个穿套装的姑娘引着徐远航走进了贵宾休息室。厚厚的紫色地毯,乳白色沙发,柔和的灯光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翻看一本杂志,他抬头撩了徐远航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诧,开始上下打量他。
徐远航早晨出门的时候并不知道晚上要去相亲,白色的紧身V领T恤外套了一件格子衬衫,卡其色的肥大的棉布裤子再配上一双球鞋,跟此时的环境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男子微笑着低下头继续看书,徐远航突然觉得脸发热,有点想跑。
“先生您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果汁?”负责接待的姑娘请他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徐远航两条大长腿伸也不是缩也不行,心里烦躁不堪。
“我啥也不喝,只想剪个头。”他看了一眼腕子上的卡西欧,心说你怕个鸟啊,大不了小发廊要二十块钱,你们要二佰。我兜里有伍佰呢。
“对不起先生,为钻石级客户服务的香港师傅现在有客人,麻烦您再耐心等一下好吗?这里有今年国际上最流行的发式,您可以自己先挑一下。”接待员递上一本画册,又有服务生端上一杯咖啡。
“我真的只想随便剪个头,不要什么香港师傅。”徐远航有点火了,冲着他们瞪起了眼睛。昨天他们刚破获一起银行卡诈骗案,主犯就是香港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捉拿归案把款子给苦主追回来。
“我赶时间。”这里不是警队楼下热情自在的小饭馆儿小超市,徐远航觉得没必要跟他们警民一家亲。拧着眉头摆出了惯常的冷脸。
“去叫阿涛出来。”坐在对面沙发上看书的男人突然开口。
“阿涛?”接待员瞪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你们老板。”男人温和地笑着,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就说燕黎明找他。”
老板阿涛简直就是跑进来的。徐远航一看心里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啊。一个大男人染了一头红发,脸比女人还白,脖子上还围了一条丝巾。
“燕哥您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我这让您久等真是太失礼了。”阿涛冲着燕黎明连鞠躬再合掌,恭敬的什么似的。
“我今天没事,只是顺便过来修理一下头发。”燕黎明和颜悦色地说。“你给这位先生打理打理,他赶时间。
他冲着徐远航点了点头。
“不用了吧?”徐远航有点懵,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随便找个人咔嚓几剪子就行,哪能让老板亲自上阵呢?”他心虚,老板出马,伍佰块钱不一定打的住。
“燕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没话说。我去换件衣服,先生您先去洗头。”
接待员领着徐远航向外走,他在门口停下来冲着燕黎明点下头。
“谢了,这位大哥。”
燕黎明微笑颔首。
“阿涛是摆摊儿理板寸起家的,我觉得挺适合你。”
徐远航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阿涛征求他的意见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蹦出两个字。
“板寸。”
2
阿涛换上了工作人员的白衬衫黑色制服围裙,熟练的在徐远航头上动剪子,专注的神情看上去比刚才顺眼多了。
“老板,那个燕黎明是干什么的?”
“你们不认识?!”阿涛手一颤,夹了一下徐远航的头发。
“怎么着,不认识他你就要剪我耳朵?”徐远航不敢动,梗着脖子斜楞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意外。燕哥这个人平时不太好相处的。”
“我问你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操!徐远航脑子打了好几个转儿才明白过来,不就是个放高利贷的吗?他开始回想燕黎明的样子,模模糊糊的,好像就是个温和的普通男人。
“怎么样,满意吗?”阿涛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看效果,镜中的自己让徐远航感到有些陌生。“还行吧。”他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小了好几岁,好像还有点愣头愣脑的。
清清爽爽的向外走,徐远航觉察到经过他身边的人都盯着自己看。他红着脸低下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老板,多少钱?”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攥着伍佰块钱有点出汗,这差不多是小妹妹徐远飞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张卡在这里永远是免费的。”阿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把贵宾卡递还给他。“以后即使没有这张卡,你也可以免费。”
“为什么?”
阿涛不置可否,笑着跟他道别。
“燕哥,看上刚才那小子了?”在一个封闭的雅间里,阿涛调整好椅子的角度,小心翼翼地给燕黎明洗头。燕黎明微阖双目,闻听此言不禁莞尔。
“好久没见过这麽有男人味儿的了。光想着就带劲儿。”
“是啊,燕哥好眼力。给他收拾完了我都心率过速了。不过好像没戏。”阿涛按摩着燕黎明的太阳穴,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查过他那张贵宾卡的卡号,是送给新华分局的王局长的。这小子不是他儿子就是他手下。”
“警察啊,我说看上去又横又痞的呢。”燕黎明轻轻挪动了一下脖子。“不过我燕黎明看上谁从来不用强的,他是警察又怎么样?”
阿涛用毛巾轻柔地擦着燕黎明的头发,许久轻轻开口:“说的也是。”他的一只手慢慢滑进燕黎明的领口。
燕黎明没有睁开眼睛,将阿涛的手缓缓抽出来。
“今天阴天,我的腿疼的厉害。你用嘴吧。”
“可人家那里痒怎么办?”阿涛不甘心,伏在他肩上撒娇。
“外边不是有电棒吗?你多塞几个进去就不痒了。”燕黎明有点厌恶地皱了下眉头。
徐远航不记得自己相过多少回亲,反正一次都没成就是了。每次被人拒绝王局的妻子白阿姨就会气得骂“现在的姑娘眼睛和心都长歪了,航航这样的好孩子居然看不上!”其实大家都清楚,人家看不上的,是徐远航的家庭条件。
“我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王局愁得不行,头发于是越来越少。“别着急啊臭小子,好的都在后头呢。”
徐远航其实一点都不着急,他嫌麻烦。看队里那几个结婚的和正在谈恋爱的,哪个不是被生活折磨的整天焦头烂额。结婚前还好,都是些花前月下鸡毛蒜皮的小事,哄哄就过去了。结婚后,房子,孩子,存款,戴的首饰穿的衣服,对,还有车,全都是杠杠的硬通货。
少一样都不行,想想就会疯。
“我妈有风湿病,楼都下不了,将来我肯定要跟她一起生活照顾她。我妹读初三,我得一直供她到自立。”徐远航坐在一家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转动着勺子,微低着头像背书一样对沈修说。他爸爸早年因公殉职,妹妹是个遗腹子。妈妈之所以死活都要生下她,其实也是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局里当时还特意去为她批了个生育指标。
“我妈没工作,每月的低保还不够看病买药的。我一个月的工资三千多一点基本上什么都剩不下,家里只有一套小两室。”他抬起头冲沈修歉意地笑笑。“介绍人肯定都没跟你说,对不起了。”
3
他到底还是没有回家换衣服,就是从发廊里出来的那副样子。他怕妈妈会问东问西瞎期待,晚上难过的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儿子。
沈修啜了一小口咖啡,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他。眼前的男人介绍人说快三十了,可看上去很年轻,感觉跟她以前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怎么形容呢?阳光灿烂的伐木场里松香的味道,大雨后草原上沁人心脾的气息。还有一种很原始很鲜活的东西,即使作为一个优秀的中学语文老师,她还是觉得自己语言贫乏苍白。
她觉得自己有点花痴了,不太理智。
沈修家境不错,家里好多年前在商业街买的一套底商现在光每年的租金就有八十万。“给你做嫁妆。”她想起父母期待的眼神。“只要是个好男人就行。”
“你干嘛不说说你自己呢?我觉得刑警好神秘。”沈修甜甜地笑着,鼓起勇气盯着徐远航的眼睛。
“神秘个屁呀。”徐远航话刚出口就及时地红了脸,灰溜溜地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低着头小声说。“就一群糙老爷们儿。”
半天没动静。他偷眼观瞧,那姑娘居然在捂着嘴笑。“这次不会是要成吧?”徐远航突然感到非常紧张。“她大概有点缺心眼儿。”
还有就是,女人好麻烦。
沈修的家离咖啡厅很近,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边走边聊。当然,基本上都是沈修在说话。她是个娇小的姑娘,小鸟依人般跟在徐远航的身边,仰着头一边没话找话一边看着对方腼腆地点头摇头,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甜蜜。
“要下雨了。”徐远航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今天的天气从白天起一直就是不阴不晴的,下午的时候还有点阳光,这会儿忽然换了频道一样乌云遮月飞沙走石,还隐隐响起了雷声。
“呀,快跑!”徐远航笑着抓住沈修的手带着她飞奔起来。“猪八戒来了。”
徐远航身高腿长,沈修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扯到半空的风筝晕晕忽忽地飘起来。她今天为了漂亮只穿了一身小洋装,被三月初的冷风一吹,连打了两个喷嚏。不好意思地放慢脚步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气还没喘匀,徐远航已经脱下自己的绒格衬衫蒙在她的头上。
“等我上楼拿把伞!”沈修急的在自家楼前跺脚,徐远航却挥挥手早已转身跑得不见踪影。噼噼啪啪的大雨点子砸了下来,她满腹心事地回头按门铃,突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对方的衬衫。大冷天的,傻小子就穿着件短袖背心跑了。
4
徐远航刚跑出小区大门雨就下大了,好在不远处有一个公共汽车的候车亭,他窜过去和大家挤在一起。回想起来今天相亲的过程还算愉快,姑娘有点像自己的妹妹,傻乎乎的还带点娇憨。不过自己也够二的,他搓了几下冰凉的胳膊,好在钱和手机都放在裤兜里。不多时回家的公车来了,徐远航跳上去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轻舒了一口气。
感觉像完成任务一样。
这段路是不准随便停车的,摄像头日夜拍照。开始徐远航以为是车坏了,但司机一直没见下车,车里也没有开灯。
“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犹豫了一下,徐远航还是决定去看看。司机刚要说没到站呢,看到他悄悄出示的的警官证。瞟了他一眼,把车平稳地靠在路边。
“小心。”司机低声说。“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报警?”
徐远航心里一暖,摇摇头转身下了车。
燕黎明的伤腿简直比天气预报还准,一早起来就隐隐作痛。在阿涛那里耽搁了一阵子,又跟几个朋友吃完饭,车开到吉东大道时突然发作的厉害起来,连刹车都踩不住了。他在方向盘上趴了一小会儿,疼得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听着外面急促的雨声,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叫温青过来接他。
这种鬼天气。
有人在敲车窗。
燕黎明打开顶灯向外张望,吃了一惊,居然又见面了。徐远航也觉得邪乎,明明是自己相亲的日子,倒像跟这个放高利贷的有某种不解之缘似的。
“你怎麽了?”
“腿伤犯了,没法开车。”燕黎明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徐远航尽管不喜欢他的那份从事“短期民间借贷活动”的职业,可毕竟还算欠着人家一个小人情。
“你坐边上去。”他习惯性地皱着眉吩咐。“我送你去医院。”
“麻烦你了警官。”燕黎明费了好大的劲儿挪到副驾驶的位子,礼貌地点头致谢。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徐远航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坐进来发动车子,刚理的正宗小板寸水灵灵地立着直往下滴水。
“这年头除了人民警察普通老百姓没几个敢管闲事了。”燕黎明不露声色地恭维着,心里却在腹诽。“看你妈的那副死德性,做好事也跟掘人家祖坟似的,典型的雷子操行。”
“麻烦送我去人民西路的中医诊所吧,我朋友知道怎么处理。”
徐远航沉默地开着车,时不时地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到两三分钟的功夫,他就被滂沱大雨浇了个透心凉。燕黎明揉了几下右小腿,咬着牙点燃一根烟。
“可以吗警官?”他转过头征求徐远航的同意。徐远航点点头,抿了下嘴唇。他冻得够呛,脸色看上去也有些青白。
“你也来一根吧警官?”燕黎明又抽出一根试探着问道。徐远航探过身直接叼在嘴上,侧过头让他给自己点燃。燕黎明点烟的手有点抖。
“我叫徐远航。”他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说,眯着眼睛直视前方。
在阿涛那里说那些话燕黎明只是一时兴起。此时看到徐远航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水珠,湿透了的白色T恤紧箍在结实的胸膛上,两只乳
珠清晰的凸显着。他的腿似乎不那么疼了。
“这可怪不得我徐警官。”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调整了一下坐姿。“你非要自己送上门来。”
5
车开到人民西路的路口两个人傻眼了,全封闭禁止通行,正修路呢。把车子停在一家小商店门口,徐远航摇下车窗向外张望:雨还跟瓢泼似的。
“你朋友的诊所还有多远?”
“三百米吧。”燕黎明看着挡板外只容两三个人行走的人行道有点嘬牙花子。他给温青打了个电话,关机。
“妈的小混蛋!”小腿上又一阵剧痛袭来,燕黎明摔了手机弯下腰使劲掐住痉挛的肌肉忍不住骂道,一张清隽的脸上表情有点狰狞。徐远航侧目,心说这人一直礼貌周全风度扁扁,敢情都是装的。
又看了看天,徐远航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走吧。”他看着纹丝不动的燕黎明。“也就几分钟的功夫。”
说是几分钟的路,对此时的燕黎明哪有那么轻松。被冷雨一激,他的右脚刚落地就一趔趄,差点跪地下。他抬头看看徐远航,雨幕中模糊的脸,瞧不出什么表情。燕黎明多年没有这样狼狈了,他挺直腰站起来,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
“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徐远航倒想呢,他都快冻死了。可帮人都帮到这地步,把车主扔在雨地里自己开车跑,怎么想都不算厚道。他走到燕黎明身边上下打量他几眼,个子跟自己差不多,但是有点瘦。
“闭眼。”徐远航觉察到对方的眼神颇有点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意思,被他这样盯着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就不太好出手。
“别乱动哦。”他戳了一下燕黎明的屁股。“马上就到。”
这三百米的路,可以给燕黎明制作一个十几格的漫画。惊愕,迷茫,尴尬,然后呢,只有愤怒。他十几岁出道,江湖上打拼这麽多年,混到如今金钱地位无一不缺,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警察当街羞辱。
徐远航抓住他的腰带大步流星的埋头赶路,只想着不要再淋雨了这样下去弄不好会感冒。哪里知道燕黎明盯着他屁股的双眼,几乎要把他的裤子烧出两个窟窿。
“这头活驴一定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燕黎明攥紧了拳头。“不把你按在老子床上干得死去活来我以后就不姓燕。”
他最怕别人管他叫黎明。
温青一直坐在电脑前面看恐怖片,又害怕又期待陶醉得死去活来。就在影片中的变态杀手在惊悚的音乐声中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诊所的破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死了你!听不见敲门吗?”燕黎明靠在门框上大骂,脸色因为倒挂充血而显得红光满面。
“手机也不开活腻歪了你!”他又一次抬起左腿踹翻了一把椅子。
温青从头顶的绳子上取下一条干净毛巾递给燕黎明,弯腰卷起他的裤管仔细查看。燕黎明沉着一张脸把毛巾扔给了徐远航,对方也不客气,胡乱地擦了擦头发,脱了T恤又开始抹身上的水。燕黎明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
6
徐远航哪里知道自己正被人不怀好意地吃豆腐,他把T恤在门外拧了拧水,抖了两下又重新套上。
“走了啊。”他把毛巾扔回给燕黎明打了声招呼抬脚就走,突然被墙上挂的好几副锦旗吸引住了。
“真是患者送的还是你从个淘宝上买的?”他指着其中一面写着妙手回春的旗子问温青。怎么看也不像个中医的样子嘛。
“当然是病人送的,我家里祖传的针灸推拿。”温青推拿完毕,正要给燕黎明施针,听见这话有点生气。这人说话怎么这麽臭呢。
“没别的意思啊。”徐远航也觉得自己过份了。“我妈得风湿好多年了都治不好,听人说针灸挺管用的,不知道行不行。”
“你带她来看看,到时候再说。”温青没好气地回答,推了推枕头让燕黎明躺得舒服一点。
徐远航见小中医态度难看而且没有大包大揽,直觉他应该有两下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推门,想到自己又要一头扎到冰冷的雨里也有点气短。
“给他找把伞。”燕黎明吩咐。
“没伞,下雨的时候我从来不出门。”温青怯怯地说。燕黎明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扔给了徐远航。
“车钥匙在口袋里。有空把车送回来我请你吃饭。”
徐远航拿着湿透了的外套刚想说用不着,燕黎明又加了一句。
“明天我让温青上你们家给老太太瞧瞧,你留个电话号码。”
“孝子。”燕黎明看着处方签上挺难看的一溜数字冷笑。“那就好办。”
第二天刚上班,徐远航就接到温青的电话要他家地址。由于马上要出警,他很抱歉地说改天自己带妈妈去。
“给伯母打声招呼就行,我自己去。”温青的态度热情又恭敬,徐远航知道一定是燕黎明的意思,他没有再推脱。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徐远航饥肠辘辘的刚要和大家去楼下吃饭,突然看到了停在街边的燕黎明的车。刑警队附近没有停车场,平时连队里的破警车都有人敢划花,燕黎明的宝马实在是让徐远航不放心。
他索性饭也不吃了,给温青拨了个电话。
“徐哥我没在诊所,和燕哥他们在海天楼吃饭呢。”温青的电话里乱哄哄的,还没等徐远航说话,里面传来了燕黎明的声音。
“把车开过来顺便一起吃个饭。”挂了。
车是一定得还回去,饭也得吃。中午的时候他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人家小大夫太好了,内服外敷的药都开好差人送过来,还说以后每天都要上门替她推拿针灸。
“小温大夫说只要坚持下去我下楼没问题的。”妈妈的声音听上去高兴极了。“这两天怎么尽是好事啊,听你王叔说人家姑娘跟介绍人说同意跟咱交往,约在这周六见面呢。”
确实是好事,但也有让徐远航发愁的地方。钱。
燕黎明肯定是不会让温青朝他收费的,但鉴于自己和他的特殊身份,这钱或多或少一定要给。至于沈修,人家再不在乎自己的家庭条件,作为男人许多地方都是不能让女孩子掏钱的。
徐远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一涉及到钱,他总是有深深的挫败感。
服务生引着他来到海天楼顶楼的雅间,徐远航一愣,一张桌子坐着七八号人,闭了嘴齐刷刷看向他。
“徐哥。”温青乖巧的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引荐,徐远航忙着跟大家点头招呼,落座后才发现燕黎明就坐在自己边上。今天是个大晴天,燕黎明昨晚治疗完毕泡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个好觉,现在看上去神采奕奕,没有半点昨天的倒霉相。
7
“吃饭了吗?”他随口问道。
“吃了。”徐远航赶紧说,他不想多呆。可谁料想肚子太不争气了,饿了大半天一看到满桌子的美味,竟然自己咕噜咕噜地抗议了两声。声音响得足以让人尴尬,徐远航红着脸低下头笑,不敢看燕黎明。
燕黎明的手紧抓住台布,忍得好辛苦才没有抬起来去摸那个板寸头。他有点不解,平生第一次听见别人饥饿的肠鸣声自己会感到有点心疼。
“叫几个菜跟你徐哥去隔壁小间吃。”燕黎明低声吩咐温青。“别喝酒。”
“不用麻烦燕老板。”徐远航抬起头,脸依然红着。“我只是把车还回来,顺便给温青医药费。”
“吃完饭再说。”燕黎明气势逼人,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徐远航和温青出去以后又过了半分钟,屋里的其他人忽然开始大声狂笑。
“你是骨头痒了吧看上这家伙。”市政法委书记的儿子杨志云笑得打跌抹泪儿。“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比标枪都直,性子比野马驹子还烈,你是纯找死啊!”
“标枪的柔韧度最适合弯曲吧?”燕黎明喝了口茶镇定地说。“野马驹子驯起来才够劲。”
“我跟你打赌燕总,一个月为限。你要是能让徐远航这小子心甘情愿地躺下任你干上一回,我把我老爷子压箱底的那只玉狮子偷出来给你。”
“没问题,等着老爷子扒你的皮吧。”
“嗨要是不成呢?”
“楼下宝马归你了。”燕黎明晃了晃钥匙。
“一言为定!”
温青体贴地为徐远航要了海鲜炒饭、叉烧牛腱和莼菜汤,支着头看他狼吞虎咽。
“你想说什么?”徐远航头也不抬地问。
“你妈妈的病不能根治,但我有把握缓解。”
“谢谢你,等有时间我去定制一面锦旗。”
两个人相视微笑不语。
徐远航接着低头扒饭,并不知道自己屁股这块儿未经开垦的处女地一个月内将升值为一个明代玉狮子或一辆豪华宝马车。
燕黎明心里很清楚杨志云这个人精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他爹的那个玉狮子自己是万万不敢要,可如果自己输了,宝马车他能开起来就走。他那个假正经的爹看上去油盐不进,有这麽个透亮儿子,还不是照样财源广进。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担保公司用到这父子俩的地方多了去,就是赌赢了也不能说赢,宝马车得让他舒舒服服地开走。
这能算是一种新兴的安全的行受贿方式吗?燕黎明想到这里,云淡风轻地笑了。
不小心成了腐败媒介的徐远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吃饱喝足等了好一会儿,看到燕黎明高高兴兴地走进来。
“洗个澡去吧,咱们边泡边聊。”
“谢谢燕老板,我车也还了饭也吃了,不能再麻烦您。”徐远航不大会说客套话,搜肠刮肚怪费劲的。“温青能上门去给我妈针灸我太感谢了,费用我不能不给。”
8
“给不给随你。”燕黎明看上去有点不高兴。“洗个澡而已,来都来了。跟我在一起没什么可丢人的,我是正派生意人。”
他递给徐远航一张名片:和信担保有限公司燕黎明。
徐远航突然很想笑:局里以前打掉的一个黑社会性质团伙还叫向阳集团呢。
“徐哥你是怕我们找小姐吧?”温青在一边察言观色,突然俏皮地插了一句。“就咱们仨。我给你按按,保准特舒服。”
温青这麽一说徐远航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三个人进了隔壁一家洗浴中心,在更衣室里刚脱了鞋,徐远航发现燕黎明直盯着自己的脚看。
“早上穿的时候还没有呢。”他满不在乎地动了动自己露出来的脚趾头。“我妈说我脚趾头上有牙。”
“哦。”燕黎明和温青对视了一眼,温青使劲憋住笑。
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徐远航发现燕黎明又开始盯着自己看。
“又怎么啦?”他心里有点嘀咕。
“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屁股上也有牙?”燕黎明走过来,把食指严肃地插进徐远航内裤上的一个小洞里,用力戳了一下。
手感真不错。
“嘿嘿。”徐远航挠挠头,迅速地脱掉扔进衣橱。“值班的时候抽烟烫的。”
燕黎明低着头寻思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向里面的雅间走去。他如愿看光了对方,却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发情。
看到那个结实挺翘的屁股和前面鼓鼓囊囊的一团包裹在一条劣质还破洞的内裤里,让他有点心疼。
一个晚上居然心疼了两次,燕黎明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
周末从公园回市区的几路公交车人都特别多,徐远航和沈修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一个空座。
“哎!”沈修高兴地拉着徐远航往前挤,徐远航在后面跟着不住摇头。
“我说没人坐呢。”沈修失望地跺了下脚,也不知道是谁,扔上面半瓶子矿泉水,撒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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