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活屍煉魂咒.txt

2023年10月16日

  1/38  下一頁 txt下載

本站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活尸炼魂咒》
作者:张大牛
楔子
杀人的滋味
我想杀人。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想要杀人。我的意思是,那种每个男孩都有的破坏和毁灭欲,在我身上表现得特别强烈。我经常在千辛万苦拼装完成坦克模型之后一拳砸下,幻想伟大的狙击战士张大牛又粉碎了超级大国的坦克混编军团进攻;也曾将买来的人偶模型放置于煤炉的炉膛当中,一边炙烤一边发出满足的大笑。高中时无来由地从教学楼一楼走到六楼,将走道电灯开关全部砸坏,之后在周一的全校大会上,诚恳聆听校长大声谴责不良份子破坏美好校园,同时表现得义愤填膺痛心疾首我见尤怜等等等等等。
但是这一切都不如杀人。
我想。
只要两秒钟,一个热乎乎的玩意,一个百把斤的东西,一堆美或丑的肉,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歌星一个商人一个领导一个农民一个百无聊赖的闲人,一个年度工作积极分子,一个靠救助金苦苦打拼直至成功步入上层社会的精英,一个正在策划一宗大案的巨盗,一个红杏出墙正在和老公闹矛盾的妻子,一个整天除了手淫就是上网看他妈玄幻小说玩他妈网游的混蛋大学生,就全都得完蛋。
包括年度积极奖金、分期付款的房子、为抢银行准备的枪支、对老公无聊的负罪感、还有塞在床下沾满干涸精液的手纸,都完蛋了。
这就是杀人的魅力,两秒钟的行动可以毁灭数十年的努力。
可惜我不敢。
而就操作层面来讲,杀死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太婆未免缺乏美感,而那些面目可憎孔武有力的目标又非是我能力所能及。
好吧,退而求其次,我坐在电脑屏幕前面,狠狠敲击键盘。
这是死人吗?
死人,就是七窍流血、眼珠暴开、头骨碎裂、脑浆溅射、喉管外挂、脊椎脱出、开膛破肚、心脏捏扁、肋骨倒刺,其他脏器流满一地,同时还得屎尿齐流,并辅以大量血浆伺候。
为了给这件事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这个故事选择的被杀者是,丧尸和日本人。
我想告诉那些导演:这、很、不、爽!
既然都他妈是假的,为什么不让主角变成一泡烂屎,为什么看到僵尸要逃命?为什么不怪笑着迎上去,掏出丧尸们的牛黄狗宝?
有个警察外号叫“杀通街”,有部电影叫《杀出个黎明》,我就想“杀通街”,“杀出个黎明”。
很想很想。
所以就有了这个故事。
可是没有料到,过了年,就是实习,在一个鬼地方干了三个月,然后写毕业论文,呃,或者说“借鉴”毕业论文,和同学喝酒打屁,在校园里无所事事地幽游,带着惆怅的心情品评大一美女,随后各奔东西。
工作正没着落,有朋友介绍到家乡附近一个小镇上班,待遇虽和民工朋友相仿,工作终归轻松些,于是便去。去了之后发现,单位附近网吧极远,环境极差,自己囊中羞涩,亦买不起电脑。是以拖拖拉拉,短短五十万字的文,居然搞到现在。
不过总算是写完了,也算对自己、对读者有了个交待。
现在看来,上面那段话未免太多幼稚轻浮,也没有切中故事的中心,不过终归是自己写的,权且留着,也叫人得个乐子。
请阅读正文。
楔子上
公元二一三九年五月十一日
大汉国甘肃巴丹吉林沙漠地下一百米
军方二一零四基地
“你也够格做地狱任务吗!”
随着炸雷一样的喝声,展教官步法逼近,瞬间劈出三刀,木刀咆哮之声,如鸣雷裂空,久久回荡不息。
他的刀招力强如虎,头一刀已叫我双肩麻痹,虎口刺痛;第二刀下来,更令掌中木刀几乎脱手,手心好似握着一支烧红铁棍,灼热无比。我的刀术虽然未经太过系统的修行,平常和七八个士兵格斗总还绰绰有余,可又怎是展教官的对手?要知道从九岁正式接触格斗技巧以来,我一直都是在展教官门下学习的。
但是,我有绝不能败的理由啊!
眼看他势大力沉的第三刀当头劈来,我顾不得双膝在刚才的格斗中损伤严重,猛然发力,将腿肌、腰腹、胸口、肩胛、手臂的力量贯作一线,木刀朝上挥出。我从未将这记斜上斩发挥得如此流畅,木刀似乎在身前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扇面,连震动空气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已架住展教官的劈砍。
展教官力量虽大,也不一定劈得下来,更何况我的用意在于借助展教官下砍的力量,顺水推舟,以攻代守,切向他的肩胛,所以上斩同时跟进两步,再发一股力,准备当刀遇到展教官的大力劈斩之时,即刻下扫。
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木刀刚一触到展教官的刀锋,我便知不妙。按说他这一记石破天惊的下劈和我破釜沉舟的上扫相触,其力可想而知。然而只有“叮”一声脆响,手掌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便轻易将展教官的兵刃格开。
虚招!
这一记全力施为,力道何止万钧,展教官的木刀被我震地往空中荡去,人也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他身高臂长,这半步正好适合他展开攻击。
黑色的木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如一张绷紧的劲弩般折在身后,突然自下而上挑出,等若以肩胛为圆心,画了大半个圆圈。
只用了一刹那。
我全身力道无处释放,正说不出得难受,见他后退即知另有杀招,只好硬生生止住上劈的力道,改为冲前下砍。这一招使得不三不四,拖泥带水,连自己都暗呼糟糕。
我的刀在他肩膀上方,距离较短,而他的刀要从自下而上劈中我,路程太长。
现在就比比谁快了!
“啪!”双手一辣,他的攻击目标居然是我的刀!这一下子纯粹比斗力量,可是他的刀挥过这么长距离,力量早已达到顶峰,我却是仓猝出手,当然及不上他。木刀一下子脱手而出,朝天空飞去。
视线自然而然地随刀移了一移,随即便晃动起来,下颚吃到了展教官的绝招“骨术”!
那是一种透过肌肉,直接震荡骨骼筋络的杀人招式,平时对练也不常使用,因为中招之后起码有一个星期不能作剧烈运动,后遗症太大。今天,展教官也动了真怒吧。
我整个人飘了起来。因为脑部被震荡的缘故,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中了招,没有一丝痛觉。只知道最后落到了像海绵一样柔软的地面,头顶高处的大灯则如同九千个太阳一起燃烧。
我叫方平,隶属于由西北战区司令部投资建设的“沙虎”保安公司,从九岁进入公司算起,已经干了八年特工了。
以保安公司的形式将退伍军人和其他优秀人才统合起来,形成强大的战力,去执行军队无法直接出面完成的任务,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世界各国通常的做法。我的父亲原是西北战区司令杨少昌将军手下一名突击队长,甚得将军信任。只是因为一次保护行动中,决策失误,导致将军年仅三岁的孙女惨死敌手,这之后,便遭到了冷落。
本来,父亲应该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将军念在他昔日有功,只是开除军籍了事。父亲自觉心中愧疚,主动要求进入保安公司,为杨家做事。
直到这一刻,父亲仍然像个男人。
但是他不该把自己的责任,往孩子的身上推。
我并未亏欠杨家什么,但从刚刚开始观察这个世界起,陪伴我的就是匕首和枪械。我认识的第一个字是“忠”,第二个字是“杨”。
当父亲在南方的丛林里被轰烂了脑袋,装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执行过五四级任务,为杨家杀了十一个人,也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三个弹孔和两道刀疤。
够了。在十七岁的生日那天,我对自己说,无论是这个魔鬼把你生出来的恩情,还是杨家给你饭吃,给你住处,这些都已经报答完了。从今往后,去他妈的吧!
可笑的是,就在这句话说过之后三个月,我却要挑战难度值在99%的特级“地狱”任务。
因为并非军队建制,公司属员的出勤也采用可供选择的六级难度任务式。除了每年必须完成特定的几个任务以保证自己级数和薪水之外,其他公开任务均可依自身能力进行选择。按我目前的级数,每年只要完成三件五级任务或者一件四级任务便算过关,当然若是不知死活要挑战更高难度的任务而又通过了审核,那也是自己的事。
我有不得不挑战特级任务的理由。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阿妈,在半年前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脑部疾病,经过三次开颅手术都无济于事,病情反而恶化,到现在已经整日昏迷,依靠人工循环装置才能生存。据陆军医院方面介绍,目前国内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医治这种疾病,只有陆军第四研究所可能拥有这方面的技术。我联系过第四研究所,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们并不向社会提供这种医疗服务。
我知道第四研究所主要由西北军区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也曾想过去央求杨少昌将军。可我只是杨家的一个小小私兵。就连他的秘书,亦不是我这个无名小辈可以拜见的。
我只能依靠自己。机会很快出现。
“陆军第四研究所提供,非战斗性特级任务,困难度最高,酬劳面议。”
所以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不能失败,绝对不能!
楔子中
我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重重地摔出七八米远。这回总算可以感觉到一丝迟钝的痛意,好似一捆麻绳,自骨头内部将我抽紧。眼前也有了模糊的景象。
“你真他妈不知死活!知道地狱级数的任务是什么概念吗?老子唯一一次参加难度中下的一级任务,去十七个兄弟只回来了三个,三个啊!老子这么辛辛苦苦一招一式训练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
展教官卡着我的脖子,将我拉离地面,左右开弓给了我几个扎实的耳光。我感觉脸上有些湿热的东西流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
“教官,你打吧,打够了,放我去报名。”
“酬劳是要完成任务之后才会支付,你个屌毛都没出齐的小屁孩儿想要完成?门都没有!我答应过你爹,不能看你去死1
我微微睁开被他打得肿胀的眼睛,看见他的胸膛急促起伏,脖子挣得通红,那条从背后纹到胸前的红龙也须发怒张,张牙舞爪。
“就知道你小子是为娘,傻!你娘要是会说话,也这么骂你,傻!糊涂!不知轻重!把衣服穿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他看着我:“妈的,那我只好把你的手脚全都打断了。”
教官把我丢在一旁,抄起地上的木刀,他慢慢朝我走来,手臂手臂。
训练馆的大门突然打开。我晃了晃脑袋,凝神看过去,原来是负责教授我各种非战斗类技巧的王老师。
所谓非战斗类技巧,指的是间谍、刑求、自杀方法等等辅助技术,王老师年近六十,是基地里德高望重的前辈,早在三战时期就已是全军级别的战斗英雄。
王老师用双手转动轮椅的轮子,慢慢转到我们面前。他的左半边脸坑坑洼洼,布满细碎的弹片,又青又紫,右半边脸虽然老皱得就像枯树皮一样,终究要好看一些。
“展定鸿,你做什么!”
王老师坐在轮椅上,比展教官矮了半个身子,可是这一声喝出来,他的身形好像一下子高大起来,泛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得展教官也不得不低下声音,道:“王老,小方准备去申请那个特级任务,这还不是送死?”
王老师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道:“让他去。”
展教官愕道:“王老,您怎么这么说?”
王老师摇头道:“没有用的,定鸿。小方的武技是你教的,你最清楚他适不适合申请特级任务;他做人的道理是我教的,我王彪教出来的学生,绝对不会放着自己的老娘不管。小方,站起来,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忍住浑身刺痛,颤巍巍站了起来,跟在王老师身后慢慢走。展教官迫于王老师的威势,不敢阻拦,只是在我后面大叫道:“你会死的,你他妈铁定会死掉的!老王,你叫他去送死,我们怎么对得起老方?”
训练馆的大门在身后关闭,将他的声音切断。
我又痛又累,用手扶住王老师的轮椅握把支撑着身体,要不是这样,随时都可能倒地。
“王老师,谢谢。”
他没有腿。
“您搏了。”
“是的。十二名战友全部死去,连同被俘虏的三人,再加上我的两条腿一个肾和一枚睾丸。不,不,我的意思是,有时候冲动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如果我们按兵不动,那么我们也许能够击杀更多的敌人,而不至于白白喂了秃鹫。更何况你面临的危险要大得多,到头来一场空,那也不是你母亲想要看到的。对吗?”
“对。”
“好,现在告诉我,你还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搏吗?”
“是。”
测试出乎意料的顺利,也许因为根本没有几个人报名的缘故,又没有进行通常的战绩考核等等,只是给我进行了全面周详的身体检查,此外特别检查了我的政治背景,并且做了大量心理测评。
可笑的是,我被作为根红苗正、忠于军方的最佳人选,在政治审核中的得分高达97%。
天知道我是多么愿意一拳打爆杨少昌的头。
期间,我也知道了这个任务的内容是作为实验体参与第四研究所正在进行的一项及其危险的实验。具体的内容没有人愿意透露,只是知道主持这项实验的洛贵之博士被称为“狂人”。
——就我私下了解,这种实验通常都由死刑犯作为实验体,不知为什么这回却要动用准军事人员。不过只要他们同意为我母亲进行脑部手术,那就只管在我身上胡乱开刀吧。
到了八月四号,测试通过,我正式接手这项任务,研究所方面也开始为我母亲办理转院手续。十二号我和展教官、王老师告别,展教官喝得酩酊大醉。
十三号,我被研究所方面人员实施催眠,乘坐直升机带至神秘的第四研究所。
从被催眠的一刻起,便要和过去的一切告别了。
……当我逐渐醒来,发觉身处一间杂乱无章的办公室,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头顶吊着一架老式三叶电扇,有气无力地转动,往下洒落大量灰尘。
这里看来就像一间普通国营企业的废弃办公室。
我正不知所措,从面前办公桌上小山一样堆满的书籍文件当中,突然探出一个下巴尖得像老鼠一样的中年男人,朝我点点头。
这便是“狂人”洛贵之了?我勉强笑了一笑,挺直身敬了个军礼,大声道:“沙虎保安公司七级保安员方平向领导报道!”
这人好似吓了一跳,往后急退半步,他身后本是座岌岌可危的书山,不小心碰到,哗啦啦倒塌下来,扬起一片灰尘。
我心中诧异,却不敢说话,他咳得厉害,挥手示意我坐下。自己手忙脚乱来整理这堆书,忽然又“噫”了一声,自书堆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拍去上面的灰尘,翻了两页,叫道:“啊哈!老是找不到这本《遗传史论》,怎么放到书堆里去了?”
只见他从书页中间抽出一条书签,就坐在书上,埋头看了起来。
我原道他看上两页,总会来和我说话,未料到这一看便是半个钟头,开始还偶尔咳嗽,后来简直没了呼吸。
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挟好,这人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方平,知道返祖现象么?”
我又是一愣,摇了摇头。
他很可惜地“哦”了一声,点头晃脑道:“遗传学是一门玄妙的学问,有趣得很,有空应该多研究研究。返祖现象是指有的生物体偶然出现了祖先的某些性状的遗传现象。例如,双翅目昆虫后翅一般已退化为平衡棍,但偶然会出现有两对翅的个体。返祖现象在人群当中并不罕见,平均每一万名胎儿当中就会产生两例,较常见的诸如全身被毛或者天生长尾,对于这种现象,现代遗传学有两种解释:一是由于在物种形成期间已经分开的,决定某种性状所必需的两个或多个基因,通过杂交或其他原因又重新组合起来,于是该祖先性状又得以重新表现;二是决定这种祖先性状的基因,在进化过程中早已被组蛋白为主的阻遏蛋白所封闭,但由于某种原因,产生出特异的非组蛋白,可与组蛋白结合而使阻遏蛋白脱落,结果被封闭的基因恢复了活性,又重新转录和翻译,表现出祖先的性状。”
“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人类在胚胎期和其他许多物种非常相似。尽管我们的祖先是古猿,他们的祖先是剑齿虎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有理由相信,我们的祖先拥有共同的祖先。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由同一种单细胞生物发源而来。”
我听得目瞪口呆,想要插嘴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却始终没有机会,他如同一旦开始创作便无知无觉的艺术家般固执。
“我们正在寻找实验人员。在动物身上做的实验大体上取得了成功,最成功的一次实验是使一只普通家猫显现出了剑齿虎的特性。但是我们从未在人类身上做过实验,因为实验体不好找。你也知道,如果要把这个项目往上通报的话,上面首先关心的不是项目的威力,而是安全性。那头家猫最后咬死了三名研究人员,如果是人的话,危险性更大。所以我们要找一个绝对忠诚可靠的人,不会在拥有了绝强的能力之后以此作奸犯科或者叛逃西方国家。他们说,你是那样的人。”
我不说话,心底对“他们”的信任感到好笑。假若魔鬼可以医好阿妈,那么我也会为它服务的!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他从书堆里伸出一只袖口发黑的手,摇着指头道,“你不懂遗传学,所以有怀疑。遗传学是个好东西,大家都该研究研究的。以后有时间,可以给你上几堂课,现在么,只好给你看看成品了。”
他搓搓手,弯腰从办公桌底下拎出一只大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灰色的动物。
这东西大概有普通家猫大小,全身布满灰毛,后腿很细,但有一条十分粗壮的尾巴。原来正闭着眼睛睡觉,被吵醒之后便顾自抓起笼子里的干草吃起来,同时用尾巴和双腿一起固定身体,站了起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这是什么?”
他猥琐地笑了起来:“一只普通小家鼠,只不过是经过了返祖实验的,现在在它的身上,已经显现出数千万年前祖先的特征。挺好看的,是吧?还有问题么,方平?”
他早已埋下头看书,我唤了好多声,他才微微抬起头来,目不离书地说道:“洛贵之,洛阳纸贵的意思。我喜欢人家叫我洛博士。”
“嗯,什么?”
“变成怪物?”
他用舌头舔舔手指,又去粘书页,也不抬头看我,道:“也许变成怪物,那也一定是非常、非常完美的怪物。”
楔子下
在那之后的两个月,我被注射了大约超过自身体重的各种药物,接受了无数光电磁仪器的照射检查。每天尚要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以保持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到第二个月月末,收到了王老师和展教官合寄给我的信,他们说我妈已经在第四研究所做过手术,术后情况一切正常,预计很快便会醒来。他们已经帮我编好谎话,说我入选了国家特种部队,正在接受封闭训练。这是两个月来唯一的好消息,也是支持我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第三个月月末,我感觉实验进行到了尾声。真是不敢相信,这三个月里我居然长高了二十二公分,体重增加三十公斤,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研究人员们一个个也忧喜参半,坐卧不安。
终于,在我参与这实验的第七十九天,到了最后的能量灌注阶段。这种能激发人体潜藏的祖先体质的力量被洛博士称为“原始兽力”。
一切准备就绪,骰子开始从高空落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已确定。
这样想着,我迈入乳白色的实验室当中,两米厚的钢铁巨门立刻在身后关闭,发出“嗡”一声。
数台摄像机和观察仪器通过测量我此刻的体温、心跳以及呼出的气体,将每时每刻的身体状况完全记录下来。
面前是一张充满金属质感的巨大手术床,床的尽头是一台中空的高科技仪器,能够把手术床如同抽屉一样合而为一。
那就好像火葬场中,将尸体放在平台之上,送入化人炉当中焚烧一样。
亦颇像一口金属的棺材。
两名身着白色防化服的试验人员走上前来,为我作最后的检查。
一支机械针管自天花板伸下,将一管荧光绿色的液体注入我的手臂,通过动脉流经全身。一阵难言的痛楚自这六角形的针口慢慢扩散到全身,心脏也几乎要停止工作。
我深呼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即将僵硬的身体,爬上了手术台。六根金属锁立刻将双手、双脚、脖子和腰牢牢锁住。
手术台下的轴承开始无声地运转,将我送入黑暗的“棺材”当中,最后发出“叮”的一声,我便被密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
四周围绕着一圈一圈的红色管道,散发出微不足道的热量。
黑暗领域悄然无声,唯有身体下方有一处管道,正在缓慢地释放氧气,使我不至于缺氧而死。这是可以听到的唯一声音。
在这寂静的环境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围绕着我的红色圆环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同时发出亿万数量级的绝对能量。
红环越转越快,本身色彩也随着能量的提升而变化,慢慢地变成晶莹的乳白色。
能量不断灌入我的体内,和早先注入的神秘液体发生奇妙的化学变化,产生人类最原本的力量,一同轰击每一个器官的每一个细胞。
我感觉自身体最核心的地方燃烧起熊熊大火,片刻便使人烧灼起来,每一条神经直到末梢都不可制止地颤动。
一下子好像身处十万米的海底,全身都被压缩到一点;一下子又好像要爆炸开来;全部神经和血管一起鼓动,将皮肤彻底撕裂。
脑中早已一片沸腾,将各种疯狂的命令通过扭曲的神经传送到身体各部位。
所有腺体拼命分泌激素,所有器官和肌肉全都重新组合,力求将所有能量在这一刻全部挥霍殆尽。
心脏的跳动仿佛地震。
脑中突然幻象缤纷,出现无数奇异的景象,将我这简短的一生如同电影般重新播放出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的阿妈身上,阿妈苍白的脸在寒风中凝起冰霜。
她现在应该可以走动了吧?
轰!轰!轰!
仿佛数十颗核弹在我体内爆炸。能量全都传数到脑中,将身体完全改变!
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流出血来,口中吐出白沫,瞳孔也随之放大。
五感突然从这具躯体上抽离,穿透厚重的金属壁,在整间实验室里游荡。
我“看到”实验仪器上的数据波拼命上下舞动,红色的警报灯已经亮起,代表生命指标的各项数值却不断下降。
数十名实验人员惊惶失措地跑来跑去,力图找出挽救的办法。
洛博士一脸沮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这口巨大的金属“棺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
一股温暖但又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人缓缓向上托起,我仿佛看到了天空中五彩缤纷金光灿烂的乐园,在那里我将永远享受从未有过的童年。
但是我多么想看一看阿妈重新站起来的样子,我是多么想也让阿妈看看强壮的儿子啊!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去!
我挣扎着从虚幻的乐园中跌落,重新回到了冰冷黑暗的“棺材”。
我不能死。
我不能。
我不。

妖夜荒踪第一节除夕恶兆
昨夜开始下了二一四五年的第一场雪,到今天早上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洁白的一片。地上偶尔可以看到红的绿的炮仗碎末,这是性急的孩子们等不及除夕到来,提早拿出武器互相开战。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混杂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像檀香一样使人心境平和。
呵,生命中的第二十四个除夕,也是七年来头一次度过的除夕。
驱车缓缓驶过结冰的街道,小心避开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他们大多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见到车子开过来都笑着避开了。在这个盛大的节日,大家的心情不错。
到了体育场路,我停车进超市买了些吃食。一位老妇人不好意思地向我借会员优惠卡,我打听到她的住处,和我的目的地顺路,干脆把她送回了家。
也许我是太孤独了,或者多一个人坐在车里会比较暖和一些。
半个钟头后,我驶进了公司。公司很大,特别是被白雪覆盖之后,挺像西北的无名小镇。
今天是年三十,外地来打工的同事差不多全回老家去享受他们一年的劳动果实;领导层的老外瞧大汉的农历新年眼馋不过,也趁着机会出国度假,到热带国度避寒去了。
当然,还有不少人,贪图颇为丰厚的加班工资,或在老家举目无亲,留了下来。他们准备在下午搞一个茶话会,大伙聚聚,晚上时间则留给鸡肋一般的春节联欢晚会。
我踏上职工文娱中心的阶梯,拉开两道厚实的棉帘,热气和音乐立刻扑面而来,将身上的寒气全部驱散。
小礼堂里稀稀拉拉坐了没多少人,地上满是瓜子皮和桔子皮。台上一个我不认识的胖汉旁若无人地吼着,声音通过质量低劣的音响扩大传出,犹如鬼哭狼嚎。
台下听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一个小姑娘爬到椅子上大叫:“阿爸,再来一个,真好听!”身后一名妇女急忙将她拉住抱在怀里,小姑娘的腿在半空中乱蹬,发出了一串笑声。
看来茶话会已经结束了。
我微微有些失望,转身想要离开。一个姑娘突然从门帘后面钻了出来,鼻子里喷出白雾。
“哈,你真的在!”
这是和我同一班组的郑小薇,安徽姑娘。我记得她家里父母都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回去过年。
她正要和我说什么,台上的胖汉猛地喝了一声,耍了个花腔,可惜到最高音的时候没有屏住,变成了尖尖细细的假声。
“哎呀呀,怎么这么难听?我家里杀猪都要好听一些,你还受得了!”
眼看那胖汉的家属都回过头怒目而视,我急忙把她推出小礼堂。
“不好意思来得晚了,都散场了。”一路走我一边说。
“哪里会散场?这种土气的茶话会谁要参加了,都是不认识的人。我们运输部的在后面包了一只大包厢,正唱呢。后来说是你迟了,我怕你还在大礼堂里傻等,就来看看,果然!你不会打个电话?”
她拉过我的手,朝文娱中心后面的卡拉OK走去。天气干冷干冷的,我们两个都有些脸红。
卡拉OK里果然要热闹许多,走道两边的包厢已经被公司下面大小七八个分部的留守职工订满了。这里音响设备和隔音效果都没得说,难怪都没人爱去小礼堂。
还未走进我们的包厢,就听到传达室老王头高亢地哼着京剧:“我主爷帐中把今传,将士纷纷取东川。恼恨军师见识浅,他道我胜不了那夏侯渊。张期被某吓破了胆,卸甲丢盔走荒山。坐立雕鞍三军唤,大小儿郎听我言:上前个个功劳显,退后的人头挂高竿。大吼一声催前站,十日之内取东川!”
推开门一看,老王头站在小台子上,由激光幕布在他身前扫出了一套黄忠戏服,脸上也被激光虚拟出油彩,摇头晃脑唱着《定军山》。不大的包厢里坐着我们运输部四组相熟的几个司机:大头,峰子,二龙,大可,李哥。还有保卫处的几个保安。见我进来,都打招呼,只有二龙面色不善。他平时就和我有些小摩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二龙只在旁边不停冷笑。
老王头一曲唱罢,笑呵呵地走下台来。这个时候老李的老婆端了一个托盘进来,盘里满满当当都是菜。李嫂是三食堂的大师傅,平常我们说大锅菜不好吃,她总不服,嚷嚷着有一天要让我们试试她的私房菜,今天算是大展身手了。
菜还没腾出地方来放,老李一只爪子已经伸了过去,当然是被李嫂毫不客气地打掉:“死人,平常还吃得少了?厨房里还有几个菜,快去拿来。还有记得等会儿把人家唱歌房的厨房弄干净!”老李只顾嘿嘿地笑着。
李嫂将一次性筷子一个个发下来,大家像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样眼馋地看着满茶几的菜,等着李嫂一声令下。
热气一阵一阵冒上来,迷离了我的眼睛,就像层层叠叠的回忆,将人困在迷宫当中。
唉,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捉摸。九岁以前的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变成冷血的杀人机器;成为私兵之后,也未想到会参加什么返祖计划,几乎要变成猿人那样的怪物;当实验失败之后,我也想不到自己将沉睡长长的七年,在病床上度过弱冠之年。
我只是坚信自己会醒来。

  0/38  下一頁 txt下載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