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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衰草也有春天.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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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也有春天》
作者:即墨 宇
想当年想当年
私以为,人生的悲剧在于你自以为什么都有了,生活也没追求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家寡人。
这话说的我心酸,这些年,我委实为了领悟这道理走了不少弯路,虽然说起来也不过就三件事,嫁人,下堂,落草为寇,可这过程还真是曲折又离奇!
我姓霍,我妹姓霍,爹也姓霍,我家祖上自然全都姓霍。想当年,我爹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我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大概也就是我的太太太爷爷那辈人的事。据我爹说,我太太太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冠军侯霍去病的弟弟,大权臣霍光。小时候,关于这个话题只要爹一开口娘就会打岔,拆他后台道:“丫头,你别信你爹胡扯,你爷爷说过,你家以前就是个讨饭的。”,爹一听,脸都气绿了,气呼呼的跑了出去半天没动静,我和妹妹都以为他气晕了,打算去寻他,刚要出去就看到他一脸虔诚的捧着红布包冲了进来,我们是一时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看着,却见他打开了布包,得意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证据!”。彼时我有些无奈,红布揭开后里面也就是根破枪头,因为年代久远,看起来已不甚光亮,面上爬了一层锈斑。这样的物件要说是破铁我信,说是传家宝,我就十分汗颜了。且在我和妹妹很无语之际,爹的再度一鸣惊人,道:“你们俩将来谁先嫁,这就是你们的嫁妆。”我听的冷汗涔涔,抹了一把额头。我妹是怎么想我不知道,就我来说这嫁妆?我受不起!
我妹妹小我两岁,我及笄那会儿她十三,待到她及笄那会儿我已经十七,是个老姑娘了。在我们这儿,女孩岁数大了还嫁不出去是要招人说闲话的,像我这样的更是三姑六婆乡里乡亲谈论的对象。我也很头疼,按理来说,我自认为样貌还不错,虽说不上怎么个闭月羞花,每每顾影自怜却也颇为自喜,实在不该如此。要真说有什么不招人待见的,那大概就我那两下拳脚功夫,可也不至于十里八乡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吧!
没人上门提亲这回事委实愁人。
父亲终是按耐不住,拜托媒婆给我说了门亲事,我也好整以暇,将自己打扮一新,等待着被当货物般挑选。当晚,媒婆便带了个人到我家中,天花乱坠地将那户人家夸赞了一气。隔着纱帘远望前厅,我也颇有些感慨媒婆的巧舌如簧,来者明明是脑满肠肥五大三粗的人物,在她口中便镀上了一层金,成了风流年少,人才一表。也罢也罢,金玉其外金玉其中的人物又怎会瞧上我这么个老姑娘,姑且先看看。
我收拾心神欲要出去跟来人打个照面,也好体现我的落落大方,岂知老娘一把将我拽住,只道:“女子当矜持,怎可随意抛头露面?”于是乎遣了我妹上去奉茶,我十分之万分之不以为然,缘何我妹可以我却不行,分明还是瞧着我不当回事。
那厮一见我妹便满脸堆笑,一脸横肉挤做一处,整一只活脱脱刚出笼的烧麦,左一句小狐姑娘长又一句小狐姑娘短,俨然,看上了我妹,瞧的我十分之不爽快,当即抬手一挥,拨开纱帘便冲了出去,一巴掌拍上了桌子,“公子你莫要搞错,这是我妹,我才是霍小狐!”
此情此景,我以为被那坨肉看上已不重要,为自己正名才是首当其冲的任务。
这句话说的我颇为赞同,一掌拍在媒婆肩头,带着几分得意,“这半天,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不容易!”
初次相亲无疾而终,媒婆带着那坨肉夹着尾巴离开了我家,我大有上山打走老虎的自豪感,可苦了我老爹老娘,从日日夜夜的念叨改为日日夜夜的无力念叨,愁的白发都多了一大把。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了大半年,我的事情还是没着落,我妹却成了待嫁新娘,这让我又感叹又焦心啊!
一日,我突然收到了那唯一相亲的对象,也就是被我吓跑的那坨肉的来信,约我城中茶楼再见个面,有事相商。我是又惊讶又有些欣喜,难道是我妹的喜气太盛,连带着我也沾了光?我忙回去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弄出个淑女样前去赴约。
到达茶楼时,那坨肉早已等候在内,见了我赶忙来迎,好似见了先辈老祖。他礼节太过隆重,让我受宠若惊,我说:“你有事便说,别给我搞出那么多的花样,姑奶奶我不吃那一套!”
他拱了拱手,朝我作揖,道:“大姐说的是,小生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姐替我美言。”
大姐大姐,我年龄未必有他大,这大字一听便是将我喊老了。我不悦,道:“有话就说,有屁便放,老娘我才十七,还没你老呢!”
“大姐教训的是,小生记下了!”
这般文绉绉的用词实在叫我不舒服。别的先且不说,他不过就是城西卖猪肉的,不过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这摇身一变,丢下屠刀也成了小生了?
“得,你别给我小生长小生短的,既然不是来相亲,你有什么快说,我没时间磨蹭。”我撩起了长袖,拉上了裙摆,十分之不爽快。我容易吗我,为了搞成这模样,没少折腾,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迟疑了一下,笑道:“大姐可否跟我走一趟,路上细细说明。”
看他神神叨叨的,大概也没什么好事,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见不得人使坏,尤其像这种一看就不想好人,还胆敢动歪念的人。
我大袖一挥,极有气势道:“带路!”
我跟着他上了马车,一手撑着脑袋依着马车壁,斜眼看着他,指望着他出招,果然,他还真是出招了。这招式让我招架的有些吃力,他还对我妹念念不忘呢,听说我妹要嫁人了,他按耐不住了,说是要带着我先去观摩一下他的家产,好给他美言。
我吐血,你有本钱找我老爹老娘,找我有二文钱的作用?脑袋肯定被驴踢了。
走到龙顶山山脚下的一个斜坡,马车一颠一晃,停下了。
我指着那家伙是骂也骂不出,夸也夸不来,一摇一晃,差点没一头栽倒滚出车。
“下车,统统给我下车!”马车后门的帘子被人掀开了,那人说着就爬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刀。
我没见过这阵势,没觉得害怕,反觉得好笑,刀子挺逼真,一尺来长,还明晃晃的。不是这坨肥肉和人合谋演什么戏,要我入套吧?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一巴掌拍上了身边肥肉的后脑勺,“你小子行啊,当老娘吃素的是吧!”
我诧异了,难道真和他没关系,不是在玩?
那上了车的家伙一把拽两人,将我和胖子拽下了车,还让同伴还对胖子搜身。那搜的叫一个彻底,连我很佩服他的敬业,连头发丝,鞋底都没放过,就更不用说衣服兜兜什么的了。
搜完了胖子,他们又要搜我。我就在想,我一个紫云未嫁的大姑娘叫你们一帮子山贼摸了去,以后怎么混?当然不给!
我扯着嗓门叫了起来,“不要当老娘好欺负,老娘可是霍小狐!”
我的名号一出,那人还真不动了,放开了手只打量我。
我甚是有几分得意,斜眼瞄了瞄他,“识相的给我滚开,别挡了老娘的道。”
我一说完,那人笑了,连带着其他同伙也笑了,笑我的我是很费解。
我追问:“笑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愤怒之极,夺了那人的刀子便开始发威,威力有多大我不清楚,反正,我打完了,出气了,地上全是碎布片,那群山贼是夹着腿逃走的。
我“咣当”一声丢下刀子,拍了拍手就要离去,不想对面停了辆马车,马车里还有人在鼓掌。
之前没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太奇怪了,我往前两步,瞅着那马车发呆。
车帘子被人掀开了,露出了拍手的人。第一眼看的我眼睛花,我没看清楚,眨了眨眼睛再看,傻眼了。
里面是一个紫色锦袍的男子,斜依在马车上,那脸生的好看,怎么个好看法我也形容不上来,没办法我一向语言匮乏。说起来,他应该是我这十七年里见过的最好看的了,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有光,笑起来像月光照在人身上一样舒服。
“霍姑娘身手了得,在下佩服!”他微笑着朝我点头。
被这么个贵公子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憨憨的笑了两声,道:“不过是打打小毛贼,不算本事。”
他爽朗的笑了起来,抬手拉下了帘子,只道:“希望有机会还能再遇姑娘。”
我忙的附和,给他们的马车让出了道,一直看他们走远了才收回目光。要是有机会天天对着这么一个美男子,我肯定做梦都能笑出声。看完了美男子,再看那坨肥肉,我深深叹息。老天造物真是不可思议,既造出了那么个神仙似的人物,又造出了这么一坨肥肉做甚,难道就不怕他自卑吐血而亡吗?
回到家中,我是日日思,夜夜想,怎么也对那美男念念难忘,虽说我也不抱什么奢望,但是想想总归可以吧!
三天之后,我家出事了,当我急冲冲的从菜市场赶回家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爹说:“丫头,你是要先听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好事?还两件事?我琢磨了半晌,沉下了心思,道:“先坏事吧!”
我很是抽搐,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倒也不足为奇,发生在我妹身上委实让人无话可说。
我怔了一刻,接着问道:“那好事呢?”
爹说:“萧家公子来提亲了,一个月后迎娶你过门!”
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声狗吠传入耳中将我吵醒,我揉了揉尚且迷糊的眼睛颇为抑郁,虽说可以坐着当年也算人生一大乐事,可我那当年实在有些不堪,不由的,我感谢起那群狗来,叫的正是时候,提前结束了我还未开始的噩梦般的回忆。
桌上摆放着前些日子弟兄们打劫上山的财物,虽说不多,却都是些需要转手方可换成银钱的物件,得不到也罢了,这得了更为麻烦。之前的寨主习惯于就这么分配,让兄弟们自行解决,而我却觉得这么随意有失公平,坚持要兑换成钱财,论功行赏。照常理,兑换这些只需要到县城当铺便可,可如今却十分难办,前些日子县衙换了主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烧向了我们这些道上混的,以至于我们得到财物也无法兑换成现钱,只得另寻他法,为这事我没少头痛。
“老大,有客人!”我刚吼完,敲门声便停下了,改为了二斤的公鸭嗓子。
我就是个孤家寡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下山打个劫,要说客人,我很是纳闷。这些年头我没什么朋友,就是老爹老娘也在我成亲后半年,瘟疫盛行那会儿驾鹤西去了。我那与人私奔的妹,我不认为她还能回来找到已沦为山贼的姐姐,至于其他人我好像没那交情,也想不出是谁。
我说:“什么客人要吵了老娘的好梦,叫他大厅等着去!”我刚说完,门外传来了呵呵呵的一阵女人轻笑,那声音真是撩人心神,妩媚动人啊,笑的我毛骨悚然,“小狐师妹,你好大架子,师姐我来看你也要等着吗?”
我愣是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忙抱起一桌的宝贝不知往那儿塞,好死不死来了个克星,这杀千刀的叶二娘早不来晚不来怎么选了这时候?
叶二娘一进门便是探头探脑,将我这满屋子的物件打量个遍,看完之后方才向我走来,上挑的凤目尽是不屑,“哟,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姐,让我等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得势了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呢!”
我嘴角抽搐,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姓什么与她何干,不过让她多等了一刻便就成了滔天大罪,我冤啊!
摊上这么个人我也无话可说,从小到大我没少受她的罪。细细算来,我与叶二娘认识了也有十年之久了,每每与她一道,我就是有理也是无理,且不说远的,就那七年前大师兄展墨那事来说,我真个的是冤到家。彼时我十三,叶二娘十五,我们是同门,一同拜在我爹的朋友武师傅门下,先不说我为何去学武,只就在师门的那段日子便又是我此生的一大噩梦。
彼时,我大师兄正值十八,英俊潇洒,血气方刚,实乃大好人才,多少女子为其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叶二娘也那群女子中的一员,却自持貌美,每每摆出不屑的架势想以此引得师兄倾心,怎奈我那时进门最晚,根基也最差比不得他们自幼练武的。大师兄是个热心肠,见我如此挫相便在每日功课之余对我多为照顾。当时我太过年幼,只当是师兄要求高,见不得我落后他人,况且如此美男相伴我自是觉得赏心悦目,分毫未曾想过男女之事,端地就此开罪了叶二娘。
起初我还没觉得,一直和大师兄打得火热。忽有一日,师傅将门下弟子召集在演武场,要我们自选对象过招,他临时有事,叫大师兄看场子,。我寻思着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拉上三师兄。没办法,谁叫三师兄是好人,人好,心好,不会拐弯抹角,和他过招,是个人,会略施小计都能赢,所以我一进师门就认准他,好事全找他。
我们分站成两排,女弟子在师傅右手边一排,男弟子则是左侧。师傅象征性的唧唧歪歪了一通后,抬手一挥,让我们自由组合,自己出门去了。我想都没想,屁颠屁颠地就往三师兄身边跑,这还没跑开,叶二娘一把扯着我的后衣领拽了回来。
“你跑哪儿去,我就选你了!”
我骇然,哑然,琢磨了一下,赔笑道:“叶师姐,我打不过你。”
“打不过也得打,知道怕早干什么去了?”说罢,叶二娘将我一甩,丢上了场地。我很佩服叶二娘的手劲,一下子就把我给甩出去了,好歹我也有个百八十斤,就此,我更加确定打不过她。
“我最看不惯就是你那副装腔作势的嘴脸,拿枪!”她用手里的红绫一把绞起了兵器架上的长枪朝我抛了过来,枪头对准了我的脑袋直叉。我赶忙去接住,心里却在犯嘀咕,平日里和她也没什么过节,话都没说过多少,她今儿这么大火气冲我是不是中邪了?
有问题要解决,拳脚可不带嘴!
我放下长枪,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叶师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打打杀杀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呀,有意见就说嘛!”
我有心言和,奈何别人当成挑衅。
叶二娘停都没停,舞着红绫就上,一下子就缠住了我的脖子,紧的没把我勒死。
我张着嘴巴要求饶,声音卡在嗓子眼死活的出不来。我歪着脑袋向其他人求救,一个个都在看好戏,指手画脚地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还就怕我不叫了。
不落难不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这时候只要谁救我,我以后肯定把他当大爷供着。
我尚在感叹,救星便来了,大师兄威风凛凛的一刀砍断了叶二娘的红绫,将我护在身后。
我万分之感激,十万分之自豪,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敢于向邪恶的叶二娘挑战,救我于水火,以后他就是英雄!
“展墨,你还敢护着这个小狐狸精!”叶二娘一双凤眼睁的滚圆,不顾形象的冲着大师兄便吼,那眼神都能把人给刮了。
大师兄也不说话,转过头就看我,目光是居高临下,脸上还隐隐有些笑意。
“我也相信你没惹她!”大师兄莞尔勾唇,笑的温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头,“跟我到后院去,我教你几招,以后留着对付她。”
我一听便乐了,因祸得福,因祸得福,今天受这罪值了,于是乎屁颠屁颠地转头就跟上了大师兄。
可身后那叶二娘不舒坦呀,甩着红绫就上,又想故技重施了勒我脖子,好在大师兄反应快,一把给拽住了。
我是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有些诡异,走了两步总觉得后脑勺有双眼睛盯着,盯的我寒嗖嗖的,心念一动我转过了身,却见叶二娘脸像抹了烟灰黑到了底,目光灼热的像火烧,吓的我忙抽出了被大师兄拉住的手,我想,完蛋了!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安生过,先是叶二娘挤走了和我合住一屋子的师姐非要和我一起住,接着便是和我抢床,再是跟我抢衣裳,抢兵器,到后来,抢吃的,抢用的,但凡我有的,她都要抢,抢的我都发了毛。可我又拿她没办法,她两面三刀,在师傅面前做的要多好有多好,真正的叫师傅以为她对我多照顾,还叫我多向她学学。更可恶的是,我越是被欺负,大师兄就对我越是好,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被叶二娘欺负,直到那一天,我忍无可忍,决定向叶二娘摊牌,谁知,又出状况了。
那天叶二娘一回屋,二话不说就把我拽到了一家小酒馆,点了一桌子好菜,叫了两大坛好酒,酒一上来,她仰头就喝,完全当我不存在。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下子喝光了整坛子的酒,可却半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停下了,打了两个酒嗝抱着我便哭,哭的稀里哗啦,简直黄河泛滥。我就是个心软的,见不得人哭,她这一哭我便泄了气,酝酿了一个多月的狠话顿时跑的就没影了。
我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不说话,什么也不说,嚎了将近一个时辰连屁都没放一个。她还没消停,我又开始郁闷了,抱着剩下的一坛子酒灌了两口。
酒是好酒,馥郁醇香,到了喉里辛辣无比,怎么也不是滋味,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啊,真不怎么样。
我一口喷了出来,好半天没喘过气,敢情她为了一个断袖整了我半年多,我白受了那么多罪啊!
真相大白了,那我也就清白了。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寻思着下面的日子要和叶二娘好生相处,岂知叶二娘又来了个一鸣惊人。
我好话说尽,解释了几大箩筐,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罪人。老实说,莫说大师兄从没对我说过喜欢我的话,就连见面都从来没私下过,他对我说的最多的只有一句,你就是个男人。
我虽然小,但也不傻,这话不是明摆着嘛,有几个男人是喜欢男人?这还不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不要迷恋他!可叶二娘不信啊,至此跟我结了仇,之前是跟我抢东西,后来是凡事要强压我一头,非要我认输不可。
转眼之间我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因着我的恶名,没人敢上门求亲,这一下就乐坏了叶二娘,她开始乐此不疲的做一件事,那就是相亲带上我,变个法的想寒碜我。叶二娘的相亲对象几乎三天一个,还每每不同,我从来也不知道渔阳郡还有那么多年轻男人,跟着她还真大开了眼界,寒碜没觉得,吃惊倒是大大有之。
她说的很豪迈我却很汗颜。这话叫我那时的相公萧宇晴听到了或许会符合一气,然后再赞她几句。可是,她却死拽着我那凶神恶煞的婆婆,而我那婆婆最是容不得别人说她儿子的不是,那简直是对着她动了刀子。她没拿叶二娘怎么样,我可倒了大霉,为了这事没少吃苦头。
再后来,我被萧家休了,叶二娘还没嫁人,却是幸灾乐祸的笑话我。难得,我也有了些底气,我下堂妇虽为人不齿,可她却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在哪儿,可她却坚持说,她比我胜一筹。起初我还跟她争的面红耳赤,后来日子久了,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我也懒得争了。
接着,我落草为寇,做了这山寨当家。这不是什么好名号,我满以为她会就此打住,不再跟我过不去了,谁知道她又来了一件壮举,跑西山脚下开起了人肉包子店,专做坑人的买卖。
诚然,她又强了我一头!
我总结了一下我的经历,就两个字,传奇!
我也总结了叶二娘的经历,四个字,追逐传奇!
不过,她开了店之后我们便没见过面,只是前些日子,我寨子里的兄弟路过他们西山,被人劫了。(说来挺憋屈,做山贼的被山贼劫,丢死个人。)我带着赎金去赎人,无巧不巧的便遇到了她,我满心欢喜的以为她会念着以往的交情帮我一把,哪里晓得她比那西山的山贼们还恶毒,愣是把我带去的财物掏了精光,把那兄弟剥了个赤条条才肯放人。这一下我是明白了,她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谁招惹上她可是死定了,没办法,她后台硬,西山老大可是这十里八县最富盛名的山贼赵大头,谁敢得罪?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别的我不敢说,她这次来,肯定没好事。
悲夫哀哉
我说:“师姐,瞧您说的,我怎么敢呢,这不,知道是你我要先整理一番,免得叫你看笑话了不是?”我说着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忍着屁股被硌的疼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屁股被硌着不要紧,保住兄弟们的心血最重要,可硌着还真疼,不知道得了痔疮是不是就这感觉。
“得了吧,就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回事了,少给我扯。”叶二娘双臂相抱,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扯着我的衣袖便道:“你也算个人物,怎么住的地方这么寒酸?”
我苦笑,道:“寒酸是寒酸了点,好歹能遮风避雨。人嘛,那么贪心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叶二娘斜眼瞄我,酸笑:“哟,一段日子不见超脱啦!”
“这个不能给!”我大惊失色,一把拽住死不放手。
叶二娘满脸笑容,却也死死拽住,“不就是张虎皮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留着也是浪费,再说,师姐我只是看看,你何必紧张?”
我一口没咬了自己舌头,我用来打发她的话到反被她用来打发我了,她看看看看就看到人肉包子店了吧!
我不打算妥协,继续周旋,“俗物而已,师姐您是见过世面的,一张破虎皮会污了你的眼的!”。隔了这么多年,叶二娘的力气还是这么大,我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占半分优势。
叶二娘抢了一气,忽而大叫起来,直呼我的全名,我还真被她吓到了,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你行啊,怪不得虎皮借我看看都不行,下面藏着好东西呐!”
我傻眼了,干张着嘴面部痉挛。这感觉不亚于一口吃错了黄莲,嘴里那个苦啊,脸上还得笑。
“啊哟,下面还藏着东西呐,我都不知道呢!”我忙站起来,慢慢悠悠的蹲下去捡东西。这才蹲下,叶二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也是慢悠悠的蹲下了。
叶二娘一改适才的嘴脸,笑眯眯的问我道:“小狐啊,你说这十里八乡的山头,谁最了不起?”
我捡起一串链子,琢磨着她这话,话中有话啊!我笑道:“这个十里八乡呢,要说谁最了不起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叶师姐,你很厉害,敢于明目张胆卖人肉包子,你是第一人!”我竖起大拇指意思了一下,赶忙去捡其他的东西,捡到的东西我全丢在大腿上,用裙摆兜着。
叶二娘假惺惺地笑了笑,道:“我也就是个小人物,给人跑跑腿,出出主意。要我说啊,最厉害的还是咱西山的赵老大,英雄了得,最近还在筹办山寨结盟大会,说是好一会天下各寨豪杰呢!”
我一顿,抬起了头,好像她扯的有点远,没听出个重点来,憨憨的笑了两声,“有理,有理!”
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我闷头捡东西,死也不想抬头。
这话中多少带着威胁的成分,那西山赵大头哪里是叶二娘说的那样仁义,仗着人强马壮,平日里没少压榨我们这些弟兄们。且不说这个,就她那句霸着关口就是胡扯,打西山过的人一般都是到城南,和我这城北发财的龙顶山有半分关系?
我也不表态,就这么捡,继续想装听不见,可倒霉的是,群兜兜里的一只银镯子往下一掉,顺着滚,这就滚到了叶二娘脚下,被她一脚踩住,差点没踩了我追去捡东西的手。
“师妹啊,我是看你自己人才跟你说的,别装听不见,丑话我说在这儿了,你自己掂量!”叶二娘说的好像要走一样,可坐的四平八稳,没半点要走的意思,就那么把我的银镯子捡走了。
叶二娘看也没看,直接将镯子套到了自己手上,左瞄右瞄,道:“不够!”
我顿了顿,又拿了几条链子放在了桌上。
“还不够!”
露了底看来藏不住了,我悲惨!算了算了,当我没劫到这批东西,我咬了咬牙一股脑的全放了上去,“这一下够了吧?”
叶二娘立马笑了出来,拉起了我的手,“还是你聪明,不是师姐我刻薄,我也没办法,这钱又不会落到我口袋里是吧,我一定替你美言!”
我苦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劳师姐了!”
其实吧,我的心在滴血!
叶二娘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起了桌上的东西,“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还要去平延山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来打劫的,劫完了走人,连刀子都不用舞。我点点头,抬手指向门,“师姐好走!”
我点头,微笑,很有风度,叶二娘瞧着很开心。
即将跨出门槛,叶二娘猛地一回头,瞅着我笑了。我一瞧就知道没好事,于是又迎了上去,问道:“师姐还有何指教?”
她还没说完,一旁呆着一直不吭声的二斤上了,捡起虎皮就送到了她手中。我心里那个窝火,从来也不见他这么积极,活见鬼了!
叶二娘接过虎皮才道:“哦,我想起来了,九月初十的山寨结盟的盟主选举大会,你也榜上有名,我今儿来就是通知一声的。”说完,满足的哼着小曲离开了。
为这事?赔了我那么多?我亏大了我,叶二娘,我跟你没完!她走了,我没法发泄,可我记着二斤刚刚的积极,我大声吼道:“二斤,看戏看的很开心吗?”
二斤挠了挠头,“还行!”
“要死了你,叫你看着山下肥羊,你跑这儿摸鱼,不想混了是吧!”
二斤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小眼睛都挤的成了缝,“老大,我也不是有意的,还以为你这辈子没怕的人了,原来你怕她呀!”
我辩驳道:“谁怕她?谁怕她?我是有素质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二斤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老大总是很有理!”
我瞪了他一眼抬起了手道:“你皮痒了是吧?”
二斤躲闪,道:“不敢,我就是来问问,没买到黑米怎么办?”
我纳闷了,问他:“黑米?要黑米干什么?”
我一听,更是纳闷了,他小子够难伺候的,嫌吃的不好,嫌穿的不好,现在还要黑米洗头发,他以为他谁呀?罢了罢了,我这就去见识见识。
要说到这小相公我又得头疼的很久。长话短说:二斤他们嫌我脾气大,说我该找个男人,于是乎给我劫了个上来,谁知道给我请来了个大爷,上山三天了,就没哪天给我安生过,晚上弹琴,越是夜深人静他越是弹的开心,弹的好听也就罢了,偏偏像弹棉花的,愣没吵死你。吃饭吧,没一样合符他的胃口,从米到水再到菜,没一样不嫌弃。本来我还很有兴趣知道一下这小子是何许人物,可一听的如此,半分兴趣也没了,整个一纨绔子弟呀!所以,他上山三天了,我是一面也没见过。
我到了那小子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又傻眼了,他房里人够多的。根子,锅巴,小鼻涕,齐全啦!
我没声,瞧瞧的走了进去,打算好好瞧他一瞧,到底是什么样的混小子整的我这帮兄弟落了毛,这一进去我才大开眼界。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忘不了这诡异的第一面。
根子火爆脾气,最是没耐心,可他却在削梨,还切成小块,拼出花样的在往盘子里摆放。
小鼻涕在给人扇扇子,自己满头大汗。
锅巴拿着锉刀在给人搓手指甲,那认真的样子我都称道!
这是个什么状况,我都没被这么伺候过,这帮子人中邪啦?
我遇到了极品男
我这几个兄弟非是好对付的人,能让他们俯首帖耳想必是有独到之处,且先探查一番再说。
我进了屋子,满屋子的人都没一个发现的,于是我轻咳了一声以表示我的存在,打扇的小鼻涕发现了我,我没让他说话。
小鼻涕在我这帮子兄弟里算是比较出挑的,人虽然岁数小却很机灵,一般跟他说话最省事,一点百通。可越是这样人也越是有些坏毛病,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显摆,半分都沉不住气,不知道新来的混小子用什么鬼方法把他也给收买了。
我使了个眼色要小鼻涕出去,他贼兮兮的笑了笑,用脚踢了踢半蹲在地上给人挫指甲的锅巴,然后拽上不明所以的根子这就出去了,还不忘从外关上了门。
现下屋里就剩下了我和那小相公两人,我没叫他,就那么双手相抱走到了他身旁站着,看他躺的舒坦。
这小子脸上满是黄瓜片,看不出长什么样,□的脖子倒是雪白粉嫩,就是女子也不能及。再顺着往下看,衣领他没合好,半敞着,隐隐能看出漂亮的锁骨。
“喂,那个刚进来的,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我尚看的出神,那小子说话了,慢悠悠跟二大爷似的。我微微一怔,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到了他面前。
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过了半晌道:“我躺着怎么喝啊,不喝了不喝了,先放着吧!”
我又将杯子放到了桌上,打算拉个凳子坐下。
我歪头看着根子摆弄了一气的梨块,顿了顿用牙签叉了一块递到了他面前,他也不客气,张大了嘴巴等我喂,我又是一怔,还是把梨块送到了他嘴巴里。
他嚼了两口,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后背,道:“帮我捏捏背。”
我有些恼了。老实说,我老爹老娘得病那会儿我都没这么伺候着,这小子就这么把我当下人使唤?
“别不乐意,帮小爷捶背是给你面子,要是惹了小爷不高兴了,小爷就跑你们当家的那儿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看你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我一听是来劲了,行啊,这小子有些门道啊,我倒是要听听丑事是些个什么样的事儿。我走到了那小子身后,开始帮他捏肩。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不爽快的清了清嗓子,正想训斥他两句,这儿他又开口了。
“女人可以身材不好,但一定要温柔,在家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吧?”
我一听懵了,我都没出声,他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他说我不温柔,这点我是万分之不认同。想当初还在萧家时,前夫萧宇晴就说我太过温柔,一点也不似传说中的野性,叫他好生失望。我一直觉得温柔体贴也是我诸多长处中值得称道一二的,听的如此一说,我便抑郁了。难道时下的男人不爱温柔的女人,开始追求原始野性了?
男人啊,真是难以琢磨的动物!
我猛地推了一把他的肩头,大声道:“你都不认识我,又怎知我不温柔?”
他轻笑,道:“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是听不得实话,越是脾气大的女人越要强调自己温柔,小爷我见识的多了,罢了罢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去,先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我原以为他有什么高论,最后竟然得来的就这答案。我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欠抽的,不给他几分颜色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于是我开始寻他的不是,道:“你怎么半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可知道你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
他坐了起来,开始一片一片揭开黄瓜片,边揭边道:“不就是贼窝嘛,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没什么不好,再来几个会唱会扭的女人那就更好了。这里的人太不会享受,不过遇到我算是有救了,待会儿我就找几个来。你说我是外人?我怎么会是外人,我可是他们的大贵人!”
我一口吐沫呛在了嗓子眼,差点没呛死,贵人没觉着,灾星他到挺适合,他还真吧自己当回事了!我喘了半天喘顺了这口气又问他,“大贵人,你怎么个贵法子要大家把你这么供着,你就不觉得碜的慌?”
黄瓜片全部揭下,那小子的脸总算是露出来了,我倒也有些诧异,这小子生的好样貌,比我那前夫萧宇晴可以说是不分伯仲,只不过萧宇晴更为轮廓分明些,温润一些,他则偏柔和。高挑的剑眉毛斜插入鬓,下面却是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闪亮的很。他眼睛太亮了,反倒叫我不喜欢,总觉着要把人看透了似的叫人不安心。
他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顿了顿,道:“想知道吗?先帮我打洗脸水!”
我还真想知道,鬼使神差的我真跑井边打了盆洗脸水。回到屋子,我将木盆放到了桌上,心里却是很有怨气,“说吧,让我也学学。”
他不慌不忙的走向前来,不慌不忙的用水洗着脸,洗完了用干布擦了擦之后,走到了桌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端着我倒的水喝了两口,这才抬头看着我,道:“在下姓李,名文清,姑娘贵姓?”
我着实气愤,他这么扯来扯去不说重点,分明是当我好欺。我一掌拍在桌上,眯起眼睛威胁道:“少给我胡扯,你到底给他们几个灌了什么迷汤,让他们这么伺候你,再不说,老娘剁了你!”
他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却半分没回答我问话的意思,取了个空杯子又倒了杯水放到了身旁的空位,道:“大当家何须这么激动,坐下来,喝杯茶,有话慢慢说,和气才能生财!”
我彻底的懵了,敢情你小子知道我是谁,有意给我下马威呢,这老虎嘴上你也敢拔毛,活腻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里的大当家?”
“原因有三,其一,大家都知道清风寨大当家是个女人,其二,一声不响的进来一声不响的遣走其他人,一般人做不到,其三,也只有大当家才有这般胸襟和容人之量,才会对我这般无理要求一忍再忍,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他面有笑意,眸光浮动,上扬的眉梢却暗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其他两点我倒也不以为然,第三点却叫我很是受用。诚然,他很有眼力,我的胸襟和气度我自己都颇为欣赏,这也是我那诸多长处中的最为值得称道的。
怒意顿消,我很有风度的坐到了凳子上,露出笑意,“你说的不错,我就是霍小狐,听说你要见我,所以我来了。”
他笑了笑道:“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己身便是尽孝,大当家可赞同?”
这话听来新鲜,仔细一品也不无道理,我道:“有理!”
他又道:“既然大当家也赞同此说,为何不给我黑米洗发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他这说法我虽是赞同,却好生为难,我解释道:“黑米非是产在渔阳,而现下外面兵荒马乱,我们能得这一席安稳之地,求得温饱已是不易,这等奢侈之物哪里去寻?”
他失望地哀了一声,转眸看我,露出出玩味的笑意。
他问我:“大当家可介意山上再多一个人?”
我有些惊讶,不解的侧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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