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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劍年代.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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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年代》
作者:纳兰素问
第1章 生命的火礼
傍晚的酒馆,已经非常热闹了。闷热的天气并没有使这些男人们变得消沉,反而好像一个个变得更加狂野起来。cháo湿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气味,让本来就闷的酒馆里,更加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有时这些男人们,喝醉了,就直接吐在地上甚至墙上,老板也一直保持着笑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老板这时还感觉到很开心,幸灾乐祸地向厨房方向看着。
说是厨房,其实也只是柜台后有个炉子,旁边架着一些货架,并没有单独出一个房间来。由斯现在正弯着腰在货架旁边,把筐里的卷心菜和洋葱仔细地排到货架上。
黑sè的短发,和这里大多数金毛蓝眼睛的人对比起来,显得更加有jīng神。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中,能看出很多立体的影区。浓而密的眉毛,带着一种张扬的叛逆,向上微微挑着。
更加张扬叛逆的是他的嘴唇,似乎随时都在冷笑着,斜斜地很随意地向上歪着唇,对酒馆里这些醉汉的喧闹声置若罔闻,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由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这个酒馆来,把新摘下来的蔬菜送到这里来,并且把酒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当然,别指望老板会多付一点钱给他,因为对像他们这种靠着种点菜贴满一下家用的人家,有这么个酒馆天天收购你的菜,已经是神一样的恩赐了。
“嗨,铁剑儿,我的骑士。你又来送菜啦,今天国王没有召唤你去远征吗?”这时一个腰身滚圆的胖子,一手端着麦芽酒,一手拿着一把切肉的小刀,带着嘲讽的意味向着由斯喊道。
镇上的老铁匠巴拉达整天对人说,自己曾经是高贵的骑士,惹得大家都笑他吹牛,最后连他收养带大的由斯,也老被人取笑,说他是没骑过马的小骑士。
“嗨,小肥,你别又开铁剑的玩笑,小心他又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你忘了上次被他揍吐了的事啦!”旁边另一个腰身滚圆的胖子对着小肥笑骂道。
这两个胖子,用不着任何人介绍,即使是刚来到这个镇的陌生旅客,也能一眼猜出这是一对兄弟,而且八成就是双胞胎。
不过,这次没等他再挑衅,由斯已经向他走了过来,冷冷地,嘴角向上歪着,他似乎特别喜欢冷笑,一冷笑,就会把嘴角一歪。
本来这么个歪嘴的动作,放在别人那,其实并不好看,但放在他英俊的脸上,就显得那么的有味。
他用嘲弄的表情看着小肥,很随意地摆了个架势,显然是要和小肥再来一架,反正在这附近,由斯大大小小的没少打过架,还没怕过谁。
由斯和这小肥不知道已经打过几场架了,知道这个人就是管不住嘴巴,实际上人并不错。
所以对他,由斯从来不下重手,不过和他玩玩每次都挺有趣的,甚至虐他成了由斯的爱好,所以由斯也从来不放过小肥的每一次挑衅。
小肥下不了台,只好一咬牙,把切肉的小刀插在鸡肉上,回身先下手为强,向着由斯的脸上一拳打过去。
由斯一伸手接住了小肥的拳头,脚下一扫,小肥呼一声就倒在地上,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虽然每次都是以由斯打倒小肥告终,但今天一招撂倒小肥,让由斯年轻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小肥爬起来正要再次发威时,这时突然门外一阵混乱,大街上有很多人跑过。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哭叫声。
由斯脸sè一变,大肥小肥他们也都觉察到外面的异样。乱哄哄都冲出酒馆,跑到大街上去看个究竟,酒馆里突然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大街上现在已经挤满了人,比肩叠踵地,都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看不见的人都向前面的人一个劲地问,前面的人,其实也看不清,也是向更前面的人那里一个劲打听。
“求求你们,烧我吧,烧我吧,别烧我的孩子呀。”一声声像是来自地狱那般凄厉的哭叫声,从前面传来。这时挤来挤去的人们也大约互相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正在哭叫的,是镇上猎人泥胡子的妻子,泥胡子在镇上很有名气,shè得一手好箭,以前每天都能打一大堆猎物回来,到市场上来卖。
可是后来,山林被领主们圈起来成为私人领地后,就不再允许人进山打猎了。于是泥胡子家,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开始一天比一天潦倒起来,靠着养几只山鸡换几个第纳尔过rì子。
而在这种最贫穷的时候,泥胡子的妻子怀孕了。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但用来上缴给本地领主的准生税却一点也没有着落。
如果没有上缴准生税就生下孩子,特别是万一生下的如果是个女孩子,那是要被抓去用火活活烧死的呀。
泥胡子和妻子桑尔商量,最后决定冒险,在后面几个月,妻子都躲在地窖里不出来,直到在地窖里生下了孩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领主鲁兰克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孩子刚生下来,鲁兰克就带着十来个士兵来到了泥胡子家的破房子。
在搜刮一通最后还是确定不够准生税的情况下,鲁兰克下令,把孩子带到市场门口烧死,以儆效尤。
泥胡子现在正搂着桑尔,通红的脸上全是泪,灰尘尘地胡子上也全是湿湿的,一边和妻子一起求着鲁兰克,一边着急地看着妻子下身一直在渗出的血。
桑尔现在已经半昏半醒,脸sè死白,并且不停地在抽搐。嘴里一直在重复叫着“烧死我吧,别烧我的孩子呀”。
由斯他们几个也已经挤到了前面,大肥摸了摸口袋里的60第纳尔,忍不住走上去,对着站在旗台上的领主鲁兰克说道:“尊敬的领主大人,那个什么税,多少第纳尔,我帮他们付可以吗。”
由斯也掏出自己仅有的5第纳尔,递给大肥。他眉头从头到尾一直紧锁着,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现在除了拿出自己所有的钱来帮助他们外,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
果然,鲁兰克转了一下头,脖子上的肥肉也跟着扭成一团。看着大肥说道“哦,你帮他们上缴。5000第纳尔,拿来吧。”
“啊?5000,这怎么可能!”由斯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什么税,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堂。
由斯和大肥气得满脸胀红,身边的人也都个个目瞪口呆,这些年轻人,平时比较少关心这些事,对于“新律法”,听都没有听过。
其他的镇民似乎早就看过告示了,知道有这么个事,但是由于大多人家,再苦再累,也凑足这笔钱上缴了,所以今天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鲁兰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决定,既然是第一次发生,更加要严厉地制裁,才不会有人钻律法的空子,动摇他对这个镇的统治力。
泥胡子此刻边嗑着头,一边偷眼在看着四周。撑在地上的一只手,却发抖着握起拳头来。
由斯从头到尾都在盯着泥胡子看,他已经感觉得到泥胡子身上慢慢升起的那股杀意,但仅仅是杀意,又能成什么事呢。
泥胡子就算真的不要了自己两夫妻的命,又能在这么些步兵面前撑多久呢。况且,兵营离这也没有多远,只要领主鲁兰克一声令下,连骑兵都能立即抵达现场。
由斯嘴角又开始向上歪起了,但这次却不是冷笑,在他深锁的眉头,似乎也有一种杀意几近爆发。他已经偷偷开始在数着士兵的数量了。
离木架比较近的地方,人数最多,有十来个,泥胡子夫妻附近的也有几个,鲁兰克旁边,则有三个装备明显好一个档次的士兵,看起来应该是他的近卫兵。
由斯转头看了大肥一眼,大肥又转头看着小肥,三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懂了对方的想法。
这些年轻人,身体里还有些血xìng,不像旁边的镇民,早已被领主们三天两头一条条新律法,驯服得逆来顺受,一个个麻木不仁,甚至有很多怕事的,连热闹也不看了,慢慢退几步,然后假装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一个个走了开去,四周一下子空了很多。
由斯突然转身,很轻声地说了句“救人”,声音轻得像是只对自己一个人说的,然后就头也不回走进酒馆去了。
第2章 未泯的人性
巴拉达是铁匠,不过他的铁匠铺一向没什么生意,平时都是在屋前屋后种些菜来贴补生活。来这里的人,也都只是找他打些锄子耙子菜刀餐刀什么的,整个铁匠铺,唯一的一把真正的武器,就是一把铁剑。
这是一把又长又厚的巨剑,需要两只手一起握住,才能挥舞得好,如果力气小一点的,一只手握着挥砍,很容易把自己的脚掌给砍下来。
据说这把剑,是由斯的父亲左穆留下的。现在由斯也长大了,成了一个强壮的青年。巴拉达就把它交给了由斯,不再让由斯拿着那把木剑练习了。
而现在这把剑就在由斯的菜筐里,由斯很喜欢这把铁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虽然也因此,挑菜的担子重了好几倍,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只要带着这把剑,他就感觉自己的血是热的,随时都处于一种抖擞的状态。
由斯走进酒馆,从菜筐里拔出铁剑,突然又一阵犹豫。现在如果冲出去,当然可以让心里好受些,哪怕今天就在这大街上被乱刀砍死,被十字弓shè死,他也不太乎了。
但是,一旦冲出去,就代表和这个镇的最高统治者起了正面的抗争,从此他敬爱的巴拉达,也别想再呆在这个镇上了。
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被像烤肉一样,活活烧死吧。
新律法,新律法,这一条条律法,这一道道规矩,以其说是维护人们生活的秩序,不如直接说,是领主们贵族们,甚至是王族们,用来维护自己最大利益的手段。
虽然由斯没办法完全懂得,这些一层层的结构,一层层的制度,到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也没办法明白,为什么据说是保护人们生活的军队,更多的是被用来镇压勉强活着的人们。
但是由斯最少看懂了一件事,就是当一条条新律法被制定出来,一套套规矩被布告了出来后,人们已经越来越贫穷,生命也越来越卑贱了。似乎只要能剩下一口气活着,就是神给予人们最大的恩惠。
这时由斯看见大肥小肥冲了进来,小肥一把抓起插在鸡肉上的那把小刀,大肥随手从桌上抓起一个灯台,把灯吹灭了,把灯油随随便便倒在地上,转身就要走出去。
老板由于要看着店,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向外看,这三个人冲进来后,他很好奇地看着他们,一看他们三个这架势,突然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哦,我的神。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难道不怕律法吗,你们要做恶吗。”在他看来,只要是和尊敬的领主大人们对着干,那就是作恶,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恶。
这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把老板一把推开,冲了进来。这人上身光溜溜地,下身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内裤,只够隐约遮一下丑。
他一冲进来,看也不看老板一眼,到处看了一圈,看到大肥手中的灯台,突然也一把抓起另一张桌子上的灯台,一把倒扣在桌上,把灯扣灭了,举着灯台,用眼睛看着里面这三个。
虽然互相不认识,但现在,由斯他们一眼也能明白这个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和他们一样的。
外面传来领主鲁兰克下令的声音,桑尔这时好像又醒了,又在外面尖声叫着“不能呀,不能呀,不能烧呀。”
没时间再多想了,由斯现在根本没办法再去想巴拉达以后怎么办,能否在镇里呆下去。这什么镇,这什么国家,这什么世界。不呆了,拼了。年轻人的热血,在一瞬间,同时点燃。
四个人没时间多想,一齐冲出门去,刚刚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老板,又一下子被撞开,摔在木桌上,两只手按到木桌,手上全是灯油,外面傍晚的夕阳照不进酒馆,昏暗中,真像两只手也同领主贵族们一样,沾满了**。
四个人冲到大街上时,已经看见泥胡子和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了。他占着力气大,把两个士兵夹得透不过气,又突然放手,对着胸口一推,把两个士兵推出好远。迅速地矮身捡起一把短刀,向装着他女儿的篮子冲了过去。
那个篮子现在被吊在一个木架上,这木架平时是用来吊死犯人的。篮子下面,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木头。
正要点燃木头的士兵,现在突然看见泥胡子和他的队友打了起来,一时也忘了点火,专注地盯着泥胡子看。这时见泥胡子向他这边冲了过来,他本能地反手拔出短刀,眼睛却看向鲁兰克。
鲁兰克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自从国王把这个镇封赏给他后,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人敢和他作对。哪怕有些刁蛮的乡下人,敢违抗他的律法,只要整齐的正规军往旁边一站,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任其惩治。
今天居然有人敢为了区区一个刚出生的小东西,这种不值钱的小女婴,向他的正规军挑战。而且还打翻了2个士兵。
鲁兰克怒了,大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不,连那女的一起杀了,士兵,点火,把那孩子也烧死,烧死!”
点火的士兵听到命令,才又把脸转向泥胡子,准备先杀了泥胡子,然后点燃那堆木柴。这时,另外几个士兵也冲向木架,准备帮忙最快速度杀掉泥胡子。
由于距离都太近了,拿着十字弓的士兵,也把十字弓扔了,拔出短剑,冲了过去。要知道,尊敬的领主大人,可不喜欢大家拖拖拉拉地办事,杀个人都杀不干脆。
这时另外有两个士兵,因为离桑尔比较近,责无旁贷地,就执行起领主的那半句命令“连那女的一起杀了”。很轻松地走向桑尔,似乎桑尔现在就已经是死了。
桑尔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刚刚生完孩子的她,身体已经非常地虚弱,加上下身还有血在流出来,生命好像一丝丝地被抽掉一样。
她的整个脑子混混沌沌地,只想着一件事“不要烧我的孩子呀”,嘴里也是这么重复着。眼睛看向木架方向,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已经是昏昏茫茫。
两个士兵相视一眼,两根长矛很随意地要向桑尔刺去,这时桑尔趴在地上突然向后滑出几步。原来是大肥抓着她的腿,向后拉了一把,小肥已经冲向两个士兵,手里的小刀,向其中一个的脸上划去。
那个士兵把头向后一仰,已经发现有新的敌人出现,立即认真地应对起来。一阵急步向后退,希望能退到合适的距离,好让手上的矛发挥作用。
另一个士兵很默契地向侧方向退,目的很明显,如果小肥继续追着那个士兵贴身打的话,这个士兵的长矛就刚好在最好的距离,可以立刻刺中小肥。
第3章 没时间了
大肥右手放向桑尔的脚,从左手接过灯台,用最快地速度冲向侧方向退的士兵,他不可以给他有时间站好方位,不然小肥在两杆长矛的配合下,必死无疑。
两个士兵都被贴身追打着,长矛又发挥不了作用,只能用矛柄勉强格挡,在这种步步紧逼的瞬间,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
这边穿内裤的小伙子,看着一大群士兵向泥胡子围了过去,他想也没想,就向着这方向冲过去。
由斯却不这么想,这个时候,无论冲向哪边,都没办法速战速决,他眼看着鲁兰克身边只有三个近卫兵,没有时间多想,拖着铁剑就冲了上去。
在足够距离攻击前,铁剑都是拖着的,虽然对于强壮的由斯来说,这把剑并不算重,但是,巴拉达从第一天教他练剑开始,就不断地强调,告诉他,绝对不要在没必要的地方浪费一分力气。只有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支撑到最后。
鲁兰克看出由斯的意图,但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对身边这三个近卫非常有信心。这三个人都是无数战斗中活下来的,对他们来说,战斗和呼吸是一样的,自然而然。
这时,街上原本还打算看热闹的人们,一看有打斗起来,害怕伤害到自己,一个个都向家里跑去,只有一两个胆子大点的,也离得非常远,躲在某个墙角或某棵树后,偷偷往这边瞧。
泥胡子已经感觉到双手发麻了,不,他甚至感觉到全身发麻。他已经接连砍倒了五六个步兵,这些正规军,战力其实都不是太强,但是,他们极默契的配合,互相保护,又一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穿内裤的年轻人,加入进来后,泥胡子明显感觉到士兵们的阵势开始乱了起来。配合也没办法那么完美。
这年轻人,就凭着手里一个短短的灯台,居然接连敲翻好几个士兵,甚至于居然能轻松地格挡住士兵们砍来的刀锋。
这灯台是青铜所制,本来不可能格挡住锋利的短刀。但这年轻人似乎非常jīng通兵器搏杀之术,每次都能巧妙地把对方的兵器轻松地带开。
大肥小肥和两个士兵正打得不亦乐乎,两个士兵这时已找到机会,拔出了短刀,正好双双捉对,打了起来。
可是大肥小肥手上简陋的武器,明显吃了亏,特别是大肥,手里的灯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短刀砍去了一块,这样下去,估计再过一会儿,这灯台就要被像削木头一样削光了。
这时小肥突然大叫一声“老规矩!”
大肥心里一跳,吓得脸sè都变了,正要阻止。小肥突然一顶身,扑向两个士兵,胸上硬挨了两刀,以他巨胖的身躯,把两个士兵扑倒。
由于士兵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扑过来,来不及退后,距离一下子被拉短,两把刀没有砍出应用的力道,小肥胸上的伤并没有太深。
但两个士兵身上就没那么好受了,被小肥一压,身上似乎突然被巨锤击中,一口气被挤出来,想吸气都有点吸不回去。
其中一个士兵的刀,还稍微有点空间可以活动,拼命想在小肥身上乱划。大肥哪里给他这个时间,冲上前去,一脚踩向他的面门,踩完看也不看,马上又突然跪了下来,用两个膝盖压向另一个士兵的脑袋。
可怜两个士兵,在绝对的重量优势下,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立刻晕死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由斯带着一股英烈的气势,迎向第一个冲上来的近卫兵。他又开始歪起嘴角了,心中强烈的愤怒,使他反而露出了残酷的冷笑,眼里放出了可怕的光。
双方距离拉近得差不多时,由斯一抖手,铁剑向上一挑,双手紧握,向近卫兵的下腹刺去。
近卫兵左手钢盾一合,铁剑刺中钢盾又弹开。突然一个黑sè的球状影子就到了由斯的眼前,由斯本能向后一闪,原来是近卫兵右手挥过来的钉锤。
由斯知道自己不能后退闪避,因为在对方坚硬的钢盾前,每退一步,对方就可以稳稳地前进一步。自己一定要突破对方的盾防,才能战胜他。
心里这么一闪,脚下不停,一侧身铁剑又是从下向上,斜挑向对方下腹。近卫兵又是钢盾一合。这时由斯一侧身,直接用肩膀撞在对方的钢盾上,把近卫兵撞退了一步。
另小看这一步,巨大的钢盾,在失去平衡下,向左边挥开,由斯的动作已经无法再经过大脑思考,只能按平时练习时练就的本能,向前一冲,膝盖顶中对方下腹,又飞起一膝,撞在对方的胸口上。
近卫兵一口气喷了出来,最后还带上了一些血。眼前一黑,连着退后好几步,坐在地上。无数的战斗让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躺下去,一躺下,就再也别想醒过来。他坚持地想要撑起来,他知道,只要多撑上一秒,他的另外两个同伴就能冲过来,帮他挡住下一轮攻击。
两个同伴也没有让他失望,一看情形不对,马上向离弦的箭一样向这边直冲过来。由斯也正在冲过来,他想在对付另外两个前,完全打倒眼前坐在地上这个,而且,按目测,自己完全来得及先冲到。
可是,事实上,那二个近卫兵的速度,几乎让由斯不敢相信。由斯刚冲出两步,那两人已经到了面前,并且握着战戟的那一个,由于武器比较长,直接就向他开始了进攻。
另一个也是一手钉锤一手钢盾,配合着开始攻击由斯。
由斯铁剑连挡了七八下。在对方两个战斗老手的配合攻击下,感觉到非常的吃力。平时的每天训练七八个小时的由斯,真正遇上经验丰富的士兵,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根本就像是个没有用过剑的小孩子。
而几步外,领主鲁兰克看见连最有信心的近卫兵都有一个受了伤,不想再夜长梦多,大叫一声,让传令兵吹号。
那传令兵本来看木架那边情况不对,也打算冲过去帮忙的,这时听到命令,赶紧拿出牛角号子,吹起了小规模集合战斗的命令信号。
所谓小规模集合战斗,是作为非外敌入侵时,只把值巡的士兵召来,其他已有任务或正cāo练中的士兵,则不参与战斗,通常是作为镇压少数乱民,或临时纠理治安的手段。
没时间了。一旦兵营的值巡士兵再赶到,单凭这几个人,根本就一成活下去的把握都没有!
第4章 激战
鲁兰克突然觉得,这里的事好像已经结束了,对着传令兵说了声“全部格杀”,然后就翻身上了他的战马。从国王把这个城镇封赏给他到现在,十几年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征惯战的将领。特别是近六七年来,别说到兵营里训练,他连多走几步都不想走。偶尔在这乌克城大街上骑马而过,也只是为了享受一下镇民们尊敬的目光。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了权力,就不需要体力。一件事,只要动动口就能完成的,何必非要动手不可呢。
由斯彻底着急了起来,传令兵吹的号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肯定是召集军队的号令。这里离兵营这么近,一旦兵营的军队集合完毕,几乎可以马上赶到这里来。
可是,这两个近卫兵的战斗力又这么强,别说速战速决了,能不能活着摆脱他们的纠缠都是个未知数。
心里一急,剑法更加混乱,右大臂上“嗞”一声,被战戟带下一块肉,巨剑差点脱手。急忙左手用力,靠着左手的力道,把剑坚持举起,左右格挡,边挡边退。
事实上,两个近卫兵也在着急。如果在后面军队到来前,没有把由斯解决掉,以后在那些士兵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跟着鲁兰克最久的手下,而且最得鲁兰克器重。
这时拿战戟的这个比较年轻的近卫兵,开始有点急躁起来。特别是刚才一戟成功伤到了由斯,更加有信心,放手急攻,而且每攻一戟,身子就必向前走一小步。
可惜由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没办法感觉到对方这种激进的方式,正是可以利用的破绽,反而更加小心地后退。几乎也是对方每攻一戟,他就跟着退一小步。
直至连续退了好几步,才感觉到,自己再这样退下去,太过被动,而且这种挨打的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自己退无可退,死在这戟下,或死在那钉锤之下。
而这时,他隐约也感觉到,由于战戟卫兵的激进攻击,钉锤卫兵这边已经有点配合不好他了。反而总不小心让钢盾靠得太近,影响战戟的攻击。
是了,就是这样!由斯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但他也没有时间分析这种可能到底成功机率有多大,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反而是一种让他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决定。
是了,已经没有时间了!
由斯突然向左一侧步,铁剑砍向钉锤卫兵的左侧,同时身形下沉。钢盾一闪,挡住铁剑,同时也把战友的战戟挡到一边。
钉锤卫兵冷笑一声,似乎明白了由斯的打算,钉锤突然短距离快速连劈两三下,把由斯逼得几乎蹲了下来,钢盾借机又回到固守的位置。
但是,他错了,他猜错了由斯的动机,以为由斯单纯想靠着他干扰战戟卫兵的攻击。事实上,由斯在刚才左闪下蹲时,已算好钉锤卫兵手中巨大的盾,一定会把战戟卫兵的视线完全挡死,当大盾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战戟卫兵突然就发现,有一把巨大的铁剑,已经到了面前。而战戟这种长杆的兵器,根本没办法做到如此快速的反应。
铁剑尖锋处,一声闷响,那是一种混合着血肉开裂和骨头破碎的闷响。“噗”战戟卫兵整张脸被铁剑挤入,皮肉向两边翻开。
钉锤卫兵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吃了一惊。但是,这位老兵在吃惊的同时,手上完全不停。如果战友的死会影响到他的战斗的话,那么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他知道这时候由斯也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他的全部爆发力和杀意,全在那一剑上了。人是不可能无限地爆发的,这是一种战斗的节奏,而这位老兵,太熟悉这种节奏了。
于是他把离由斯最近的武器,那个钢铁大盾,是的,它现在不是盾了,而是一种强大的武器。带着近卫兵的残暴气势,撞向由斯的身体。
由斯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感觉突然一个雷电劈了下来,击中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人气血一阵混乱,身体也向另一侧翻摔了出去。
近卫兵早算好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大盾撞出后,人已同时跟上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给由斯喘息的机会了。
泥胡子那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小肥伤势挺重,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所以坚持让大肥过去帮助泥胡子他们。于是三个人把连传令兵在内的几个士兵打得节节后退,只剩下四五个人根本无法支撑下去,只盼着后面的军队快点到达。
这时,兵营门口冲出了一群士兵,后面还有两个骑兵骑着轻甲战马,向这边急急而来,两个骑兵一边在催促着,看起来应该是这群士兵的队长。
从兵营到市场,需要转过两处街角,转过第一个街角时,其中一个骑兵示意停下,下令弩手找好位置监视着长街,才让步兵们继续向长街冲去。在不知道敌人情况时,他们采取的是很保守的行进方式。
泥胡子他们,显示武技上要比这些士兵高上不少,但由于剩下来的这几个士兵,有比较正规的防具,好几次本来眼看能干掉一个时,却只是轻轻伤了对方。显然这几个士兵也是因为装备比其他战友齐备一点,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这么再拖下去,局势显然非常不利,内裤小伙子大叫一声“孩子!”
泥胡子反应过来,这是要他别管这里,先去救了孩子,可是,他刚向着木架方向跑出两步,大肥就痛叫一声,腹部被划中了一刀。还好他这肚子上的肥肉有一堵城墙一样厚,也还好这一刀只是回刀时带到,不至伤到内脏,但也让他冷汗直冒,痛苦不已。
泥胡子明显能感觉得到,少了他一个战斗力,另外两人根本没办法在兵营的士兵到达前解决这几个士兵。泥胡子一阵血气翻涌,为了自己的一个孩子,难道就要让这么多个大好青年陪着一起送了xìng命吗。
第5章 世界死了
由斯一倒到地上就知道这次必死无疑了,果然钉锤随后跟了过来。由斯索xìng不挣扎起来,扔了铁剑,直接就地滚开。狼狈地躲避着近卫兵的攻击。
近卫兵冷笑一声,知道这年轻人虽然剑技不错,但实在没什么战斗经验。以为这样在地上滚着,能躲过他的攻击?
近卫兵狂吼一声,丢开沉重的钢盾,钉锤改成双手握着,以冲刺的速度扑向由斯。
远远的地方,有个黑影很艰难地一瘸一拐向城外跑去。
由斯看着那黑影,心里充满感激。但他没有时间感激。他必须去帮助泥胡子他们尽快解决战斗,但当他挣扎想爬起时,突然眼前一阵黑,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时,篮子里的婴儿突然大哭了起来,仿佛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苦难,声音尖锐,连绵不绝。
哭声让由斯,小肥,桑尔三个昏迷的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小肥尽量想把胸口绑着的衣服再扎紧一点,手上却发不出任何力气,只觉得好渴好渴。
桑尔一醒过来,突然双眼圆睁,像发了疯一样冲向木架上吊的篮子,狂叫着“孩子,孩子,孩子!”,每跑出一步,地上就必留下一个血脚印。
由斯一咬牙,也狂叫一声,冲向那把铁剑。弯腰捡剑时,脚下都不敢停下脚步,立刻转方向向泥胡子他们那边冲过去。边冲边叫着“小肥,坚持住,向城门跑,向城门跑!”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兵营军队到达前,解决战斗,然后到城门去碰运气。如果城门已经关闭,那么基本这几条人命,就算完了。
小肥知道自己受了重伤,能勉强走已经不错,所以不能拖累其他人,要先大家一步开始向城门走去,才能尽量和大家同时到达城门。
这时远处的军队,已经能看到身影了。这条街虽然很长,但再长的街,当你能看到对方身影时,对方离你也一定不会远了。
由斯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自己死亡来临之前,帮助这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离开。是的,朋友,在战斗开始时,这些已经是他的朋友了,是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朋友。
两个骑马的队长已经能看清这边的战况,完全无法相信,己方接近二十个士兵,居然死得剩下这几个。情况不对!
经验老到的两个骑兵,已经不再是当初刚入军队时好勇斗猛的脾气。并没有占着马速抛下步兵,先冲过去。
几个士兵知道己方军队已经到达,更加用心,边战边退,基本上脚步没有停过。
而由斯这边几个人,知道再追杀下去,一定会撞入大军队的包围。但也不敢冒然转身逃跑。只好也一边后退,结果变成双方都在后退,战斗一下子停止了。
由斯听铁匠巴拉达讲过战场的故事不下千遍,知道这时候肯定已经有好几把十字弓在瞄准他们,等待时机shè杀他们。边退边喊道“有弩手,注意。”
几个人用退的,但速度还是保持很快。大肥手按着肚子,血一直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泥胡子无法专心盯着前方,一边在转头看着木架那边,看到桑尔好像已经把孩子抱了起来,在那里呆呆站着,一直把孩子搂得紧紧地,边笑边亲着孩子。
泥胡子惊得全身发冷,桑尔怎么了。急得大声狂叫着“桑尔,跑呀,向城外跑,我们逃出去呀”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发现了桑尔的异样。大肥眼睛完全没有看木架那边,还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弩手方向,却隐隐约约用身体挡着泥胡子。
“桑尔,跑呀!”泥胡子已经没有办法去管前方的弩手了。
“桑尔!鲁兰克来啦,要烧你的孩子,快跑呀!”由斯情急之下,乱叫一通。
大肥叫道“兄弟们,我弟弟交给你们了!”,手上挥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一把短刀,就要向接近的步兵冲过去。
由斯一把拉住他“一起走,分散跑,生死就凭神的旨意了。”
于是几个人故意相互不靠太近,直接转身,把背对着弩手,向城门外全力冲去。
弩手们果然没有放过机会,“噗噗噗”,连着有三四支弩矢shè了过来,所幸全都落了空。
几个人冲向城门,很快就追上了桑尔,泥胡子打算去拉她一起跑,手刚伸出,突然,一根黑黝黝的弩矢带着凌厉的劲道,“嘭”一身shè进桑尔的后背,又穿进她手中婴儿的身体里!
婴儿的哭声嗄然而止,桑尔的身体被弩矢带起,整个人离地向前摔去,几乎是整个人砸在地上,婴儿就压在她的身体下面。
几个男人同时发出绝望的叫声,像那根弩矢一下子击中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泪水一下子就崩溃出来。泥胡子突然呆住,停止在原地,双眼血红。
所有人也都停住了,空气仿佛已经凝止,这世界的苦难,像冰,把夏天的风,冻住,又一块块碎裂。
又是几支弩矢shè在他们身边的树上墙上,由斯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一停下来,就十死无生。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根本没有悲痛的时间了,拉起泥胡子的手,狂叫一声:“兄弟们,走,走!”就向前冲去。
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小伙子,也拉起泥胡子的另一边手,大家都不再去管后面的弩矢了,shè中,就死吧,桑尔和婴儿的惨状,已经把大家的心里一切希望shè穿。大家拼了几条命要救的孩子,最终还是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把这些男人们的骄傲打碎。
死的不只是两条人命,死的是所有人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世界在这一瞬间,死了。
第6章 逃向何方
天sè已晚。
虽然城门就在前面,但是大家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战斗了这么久,加上刚才那不知道是什么命令的军号,城门肯定已经关闭了。
只不过几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放弃,但如果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大不了就在这城门下,和后面的军队拼死一搏。
谁知,一到城门时,城门洞开,甚至连守卫的士兵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心里都很疑惑,但没有时间多想,直直冲出城门。
一出城门,看见小肥在一边黑暗处,大喘着气,喊着“上山!上山!”,显然是一直在那等着要通知他们逃亡的路线。
几个人明白意思,互相扶持着,向城外旁边的山上跑去。
他们一跑上山路,就看见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影也在向山上跑。跑一阵又蹲下来,向山下看。
小肥在内裤小伙子的扶撑下,边艰难向山上爬,边有一声没一声地跟他们说“上面,上面那两个人,刚才,救了由斯,他们,他们让我们一直向山上爬。”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细想,只好一直向山上爬去。
这时,步兵追到了山下,也跟着爬上来,突然,“嘭嘭”两声,山上一根箭,一根弩矢,shè了下来,两个步兵都是头顶中箭,直接就滚下山去。
在夜晚的山上,根本看不清的情况下,就借着那么点月光,居然能准确地shè中他们!步兵们一时不敢乱动,把盾举过头顶,没有盾的,就躲在战友的盾下。
两个骑兵对视一眼,下了马,命令大家继续追上去。于是大家又慢慢向上追去,但这次不敢太专注于追杀,更专注于对方的防止暗箭伤人。
这时,有一个步兵没有注意,把头露在盾外,立即有一根锥头箭shè中头部翻倒在一旁。
旁边的士兵面面相望,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恐惧。
这时,这边的弩手也赶到,在山下不知道是应该跟上去,还是原地待机。因为作为弩手,并不应该和敌人靠太近,但是,这是在山林里,自己不爬上去,就在下面,根本不可能有机会shè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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