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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掛的豬腳人生.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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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胭脂有毒)为您整理制作
开挂的猪脚人生
作者:一七令
☆、第1章 惊闻
初夏时节,园子里树木葱茏,攀爬的藤叶上盛开着大片大片明艳的小花,粉白、杏黄、淡紫、绯红,浓厚而热烈。微风吹过,拂去空气中几丝燥意,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稍纵即逝,循着声儿似乎是从外面几颗古树上传来的。
院子里少有人经过,阁间窗台上挂着一层细密的珠帘,偶尔有几根碰在一起,声音清脆,闲适宜人。
知秋拎着食盒匆匆忙忙赶回来,午间日头有些大,又走得急,鼻尖都渗出了细汗。一脚踏入院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阴凉多了。进了里屋,才放下食盒,稍稍坐了下来。不到片刻,便走来一位杏色长裙的清秀女子,鹅蛋脸,两肩瘦削,梳妆打扮俱与知秋无差。
知夏手里拿着润过水的帕子,见状递到知秋面前,“喏,赶紧擦擦吧,这一脸上的汗。”
知秋接过,轻轻地在脸上摸了两把,将食盒推到知夏那边,道,“你瞧瞧,不过都是平常的菜色,却足足花了三两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做的是龙肝凤胆。”
说着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碟素炒豆丝,一碟清炒白菇,一份雪菜豆腐,一小份鲜笋汤。知夏看着皱了皱眉,这也太少了,且清汤淡水的,找不到一点肉末星子。
知秋不满道,“虽说东西少了点,但到底能吃了,先凑合着吧。说来说去都是那婆子捣的鬼,不过是个管厨房的老婆娘,在李氏面前得了脸,就敢欺负到府里主子的头上。”
说着又想起厨房里几个丫鬟,冷笑着说,“那些个奴才也是见风使舵,给咱们送的都不能入口了,架势拿地到是足,见过得理不让人的,还没见过没理不让人的。若不是我拿了银子送过去,今儿这顿算是没得吃了,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见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知夏比了个手势,“慎言。”
屋子里除了她们,还有李氏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生是非才好。
知秋叹了口气,才出了赵家的事,又被张妈妈那群小人拿捏住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了看知夏,纠结道,“赵家那件事,要不要和姑娘说?”
知夏揉了揉额头,“说吧,事情闹得这么大,迟早是要知道的。”
让知秋把饭菜摆好,知夏小步走到里间,一手掀开一扇素白的帘子。
珠帘后边的锦榻上,正侧身躺着一个妙龄少女,身着一袭杏黄襦裙,略显宽大裙摆铺在被子上。乌发如云如瀑,轻轻拢在身后,只斜插着一支碧绿色的水玉钗子。手中执着一卷书,纸张有些泛黄,衬着十指愈发莹白。大概是看得倦了,杏眼中氤氲着一层雾气。见有人过来,抬起一张芙蓉面,端的是雪肤花貌,天真无暇,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佳人子。
见姑娘衣裳有些乱,知夏走过去帮着整理一下。甫一近身,便一阵清香扑鼻,悠然若丹桂,怡人似芳兰。纵使不是第一次闻见,知夏还是会啧啧称奇。待见到锦绣手中的书卷,这份惊奇便淡了下去,因而笑着说到,“姑娘总爱看这些东西,和别人家的姑娘半点不一样。”
锦绣下了榻,胡乱揉了揉眼睛,闻言反驳道,“哪里不一样,别人爱看书我也爱看书,没准我看得还比别人细致呢。”
嗯,确实细致,瞧着书页都翻卷了。不过,“别人看的可不是《神异经》,《博物志》的。”
锦绣哼了声,“你不懂,志怪才有意思呢。”
知夏只好应了声,心里却对那些神仙鬼怪没什么认同感,姑娘家家的,看这些书容易移了心性,只是看这个样子,也知道劝是没有用了。“是,比起诗书确实有意思多了。姑娘,这时候不早了,赶快去用饭吧。”
“也好,看得眼睛都有些疼了,待会儿去泡个花茶,我要来熏熏眼睛。”锦绣说道。
“知道了,姑娘,定然忘不了的。”
随知夏去了外间,知秋早已将碗筷布好,三菜一汤,放在小圆木桌上也不占多少地方。闺阁女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不过锦绣是个只爱自己定规矩的,加之身边的知秋也是嘴巴歇不下来,所以私下用饭时并没有什么约束。
只是今日有些特殊,一时都没有了声音。知秋见姑娘吃的专心,似乎一点也没发现一般。将已经到喉咙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饭毕,才终于忍不住,将厨房众人的恶行都痛斥了一遍,等说到银子的是,更是愤慨,“三两银子,一等丫鬟的月例也不过只有二两,她们怎么不去抢。”知秋怒极,也不知是痛恨小人多,还是心疼银子多。
锦绣迷迷糊糊听了半天,只有这最后一句话听得最清楚,因而担忧地问道,“可是没银子用了?”
知秋憋得脸红,只听知夏无奈道,“自然是够用的。”
够用!够用就好,锦绣放宽了心,她还以为没钱了呢。
“姑娘,关键是那些人太没大没小了,竟然敢这么对姑娘,今儿给我们送的饭已经不能吃了,保不齐以后连饭也没有了。若是,若是,”知秋若是了好半天,却也说不上话来。若是老夫人在,若是舅老爷在,姑娘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受罪,可是老夫人早就去世了,舅老爷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偌大的尚书府,竟找不到可以为姑娘撑腰的人,心中一时生出些悲凉之意。
锦绣见两人脸色不好,想了想还是安慰道,“咱们既然回来了,以后还是低调点吧,现在没了小厨房,只能去她们那里弄吃的。府里有府里的规矩,那个张妈妈是想在李氏面前卖个好,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再者,管厨房的又不是只有张妈妈一个,不是还有李妈妈么,李妈妈为人不错,又伺候过老夫人,下回多使些银子,让她帮着点。”
锦绣不动声色地教两人如何有效地进行贿赂,心底却认为,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何必如此忧心。这顿吃完了,下顿,总会有的嘛。“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还真有。知秋看了看知夏,狠狠心说道,“姑娘,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赵家大郎的。”
“赵家大郎?”锦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忽而脑中闪过一个人影,脱口而出,“赵清泽?”
“我的姑娘欸,这还用想这么长时间。”这可是您的未婚夫,什么时候能上点心,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锦绣撇撇嘴,这也不能怪她,当初无意中救了赵家老夫人,赵清泽为了报恩,就将终身许配给她,报恩报到这个份上,差点没把赵家夫人吓死。不过话既然出了口,也没有收回的余地,且当时老夫人也是对此极力看好,锦绣纵使有再不愿也都忍了,后悔也没得后悔了。
她是没有话语权的。叶家一力促成这段亲事,几分是真心,几分是为了利益,不消多想。
事后,两家只私下里交换了信物,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连正式的婚书都没有写,算是赵家夫人的手笔。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叶家和赵家素日有些来往,不过锦绣身在闺中,如何能出面,再说她性子惫懒,久而久之,连自己原来还有个未婚夫的事都忘了。也只有这两人,还一心一意地记着。便问道,“赵家大郎出了何事?”
知夏道,“前些日子赵家公子一行人在城外救了坠马的永嘉郡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外面都在传,永嘉郡主心仪赵公子,听说两家都已经在等着太后娘娘赐婚呢。”
锦绣听罢,一是震惊,而是惊讶,三则是疑惑,“太后不是还在清泉寺礼佛吗?”锦绣眨了眨眼睛,这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这就赐婚了?
见姑娘的关注点依然不再正常的范围内,知秋赶忙将话头拉了回来,“太后娘娘在哪儿都不是问题,只是那成王自小也养在太后身边,极为受宠,永嘉郡主又是成王唯一的掌上明珠,平时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要什么都不是事。赵家大郎本就是个出众的,若是永嘉郡主铁了心要太后赐婚,成王肯定不会拒绝的。”
知夏也在一边凉凉道,“先前姑娘救了赵老夫人,赵家公子便和姑娘订了亲,这回赵家公子救了永嘉郡主,人家又赶着要赐婚,这以身相许的戏码还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不过是知夏的愤懑之语。坦白来说,赵清泽是个极合适的夫婿人选,翩翩君子,年少有为,且出生长相皆上品,锦绣同他虽没有见过几面,也多少知道京中女子对他的推崇。况且,单看他对赵家老夫人的尊敬,便知道这是个性情中人。
若是真要挑什么毛病,也只能说对方门第着实太高了,不适合她这种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人。
她和赵家的婚约从没有被外人所知,若是永嘉郡主真的心仪赵清泽,成王请旨赐婚,赵家,肯定会答应吧,与成王府结亲才不会辱没了赵家两朝太傅之声望。
赐婚也好,反正她是不愿嫁进赵家的。门槛太高,她消受不起,如今这英雄救美发生地正好。不过她虽然这样想,还是得安抚一下这两人,因而违心到,“且不说赵清泽是什么样的人,事情还没那么遭呢,多想无益,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睡一会儿。行了,听我的,都下去午休吧。”
☆、第2章 旧事(修)
晚间,锦绣坐在澡盆子里玩花瓣。
其实她哪里需要添花瓣,都是知秋,看别人也这么来,便跑去外面采了许多。看着水中的小脸,锦绣再一次陶醉了,这腰,这腿,这脸蛋,要是胸前的半拉桃子能长点就好了,现在虽说是桃子,看形状也只能勉强说成是猕猴桃,真是不够看。
唉!
锦绣悄悄从空间里渡来泉水,一股脑全部放在澡盆中,既然这泉水能治病,能美肌,说不准还能丰胸呢。也不想想,她一个葵水未至的小少女,要那么大的胸做什么?
锦绣是众多穿越大军中较幸运的一个,有相貌,有空间,有舅舅,甚至还有所谓的一技之长,唯一不顺心的,大概就是投在了叶家。
叶家祖上也是功勋起家,开国之初随着太/祖打过几次仗,然而后辈多碌碌无为,不过二十余年便耗尽了爵位。其后叶家子弟弃武从文,力图振兴家族,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叶家在京中一直不温不火,只能算是三流门第。直至近三代,叶家才开始崭露头角。
锦绣生父叶启文,便是当朝三品户部尚书,听说年轻时也是品貌非凡的儒雅之士。相貌出众倒是真,且不说叶家两位少爷生得仪表堂堂,单看叶启文如今已年过不惑,依然长得人模狗样就知道这话不假。
不过说到人品,虽然锦绣为人女,也万万不能苟同。在锦绣看来,叶启文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锦绣的生母文清,自幼与弟弟文易相依为命,为了供应文易读书科考,甚至卖身为婢,做了叶家老夫人身边三等丫鬟。文清做事谨慎低调,又吃得了苦,很得老夫人的青眼。叶启文日日拜见老夫人,虽说每次不过是说几句话的时间,但次数多了,也注意到老夫人身边新添了丫鬟。文清生的貌美,见之忘俗,叶启文便起了心思。
此时李氏已为叶家妇,素来贤良淑德善解人意,怎能察觉不到丈夫的念头,遂做主去老夫人要来了文清,并抬为姨娘。
文姨娘是个逆来顺受的,且忧心家中弟弟,糊里糊涂从丫鬟变成了姨娘。起初日子还算好过,叶启文自认为是个君子,然而食色性也,纳妾之事在他看来实在是正常不过,是以对文姨娘极为宠爱。
李氏原本就是个以贤惠出名的,见此情况自然不会表现出半点不认同,只是在照顾丈夫饮食起居之事上更上心。叶启文一面享受着齐人之福,一面又对李氏心生愧疚,更加信任李氏,在后院之事也很少过问。
后来,叶启文考绩不佳,落于人后,眼见着大好的升职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李氏恰如其时地扮起了贤内助,不但细心开解丈夫,还亲自去母家长宁侯府求助,通了人脉,顺利地解决了问题。自此,叶启文才真正认识到长宁侯府的人脉,对李氏敬重有加,对后院姨娘也逐渐冷淡。
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看菜下饭的,见文姨娘失了势,恨不得多踩几脚做给李氏看。文姨娘也是个胆小的,每日过得小心翼翼。几年过后,文姨娘怀孕,不过怀相并不好,八个月时摔了一跤早产,生产凶险,到底没挨过去,只留下一女,起名锦绣。
锦绣这一辈子算是白得来的,前世恶疾缠身,年少而亡。纵然身边有亲友,最后几年日子还是过得生不如死。原以为死后一了百了,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有转机。锦绣身死之后,游魂穿到大魏,因缘际会得到了一个芥子空间,附有灵泉一口。锦绣虽是游魂,也知道这灵泉是个好东西,比起起死人肉白骨也差不离了。
得此空间没多久,锦绣不知怎么回事就成了叶家庶出三姑娘叶锦绣。待清醒过来,文姨娘已经去世了。锦绣心中未尝没有遗憾,如果文姨娘再坚持一段时间,凭她的芥子空间一定能救得活。
生母去世,李氏当然也不喜欢一个庶女,打发一个乳母,两三个丫鬟伺候着就好。那几人照看锦绣并不精心,也是,一个生母早亡的庶女,还不得主母喜欢,丫鬟几个哪个愿意多上心,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锦绣听来,觉得有些事真的,有些不过是小丫鬟的臆想,不过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锦绣而言,生父叶启文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乎的只有名声和权势,最后“浪子回头”也只是为了他自己。
而李氏无疑是宅斗的高手,不着痕迹地上演了一处好戏,最后不但收获了美名,得了丈夫信任,还成功地将叶府大权掌控在手,心机城府不可谓不深。整个故事中,最无辜的就是文姨娘了,作为李氏讨好丈夫的工具,就是死也没能得个好下场。
李氏虽然没有直接害了文姨娘,可是这一切都是她弄出来的。锦绣厌恶李氏,但也知道自己无权无势,和李氏对起来简直是找死,索性闭门不出,反正李氏也弄不死她。再者,李氏不是贤良吗,总不会少了庶女一口吃的吧。
这样的生活过了很久,久到锦绣已经习惯了。期间林姨娘生下一个女儿,李氏也于同年诞下一女。所以叶家的两子五女中,长子叶谨轩,次子叶谨渊,长女叶锦华,五女叶锦姝都是李氏所出。
余下皆是庶出,二姑娘早逝,锦绣排行三,底下还有一个只小一岁的四妹叶锦心,不过锦绣与叶锦华却相差将近八岁,所谓姐妹,其实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
日子过得混混沌沌,锦绣也毫不在意。直到四岁那年,叶府迎来了一位贵客,叶启文破天荒地让人请锦绣过去见客。
来人不过二十多岁,身量瘦削,面如冠玉,即使坐在下首也藏不住满身的书生傲气,且细看五官和锦绣有五分相似,观之可亲。那人似乎很激动,若不是堂上还有外人,锦绣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冲过来。
叶家老夫人,锦绣的亲祖母,笑容满面的告诉她,这是当今圣上钦典的状元郎,她的亲舅舅文易。
文易看着小小的,被人牵过来依然走的踉踉跄跄的锦绣,眼中酸涩,差点没当众落了泪。
原来,文易得知文姨娘去世后,心中悲痛,匆忙之间就登门叶府,想要送文姨娘最后一程,并照看自己留下来的外甥女。不过守门之人见他衣着破旧,形容狼狈,不想与之交谈,没说几句话就将人赶走了。随后的几次,也都被关在门外。
那时落魄,孤立无援,谁又能想到六年后还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堂堂正正的现在叶府的正堂处。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其中艰辛,不能为外人道也。
文易的到来,让锦绣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锦绣年岁尚小,不需避讳什么,因而文易三五天就会过来一趟,同她说话聊天。一来二去,生疏了好些年的舅甥两人立马熟络起来。
锦绣也看得出,文易对自己的好半天没有掺假,甚至将对文姨娘的愧疚与眷恋全都转移到她身上,心下感动不已。
文姨娘生平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弟弟,她既然做了文姨娘的女儿,自然要为她做些什么。文家祖上也是耕读世家,可惜家道中落,到文易这一辈家中只剩姐弟二人。文易常年生活困苦,身子也比别人瘦弱。锦绣虽不是大夫,可是她有灵泉,不动声色地为文易调养,没过多久文易便于常人无异。
文易既是皇上钦典的状元,度过了半月有余的闲暇期,就去了吏部任职。又因为处事沉稳,极得圣心,两年后被调往江南扬州。
文易担心锦绣,临行前多有叮嘱,又托付给友人帮忙照看。第二年,皇帝突然驾崩,新帝年十七而即位。朝堂上如何风云变换锦绣不知,不过文易在地方功绩甚佳,并没有被波及。此后几经升迁,官至正三品上州刺史。
文易每年都会给锦绣寄来许多东西,衣食银两,从来都不缺。上次,更是以递消息为名送来两个丫鬟至叶府,也就是锦绣身边的知夏与知秋。
自从文易做了官,锦绣在府里的待遇有了质的飞跃。最明显的,老夫人时不时地会送些东西过来,李氏三五天会让她去请安,例行训诫几句。对李氏,锦绣的态度一直不变,既然扳不倒,那就敷衍一下,装聋作哑就好了,况且李氏忙着准备叶锦华进宫一事,也没多少时间折腾锦绣。
有个做了官的舅舅,连身价都不一样了。所以送来文易借机送来两个丫鬟一事,府里并没有多少人议论。
有了知夏和知秋,锦绣做事也方便许多。府里的三个巨头,数老夫人最容易讨好,锦绣其他不行,唯有厨艺称得上非凡,在知夏两人帮忙下,几次下来就得了老夫人欢心,还讨了允许,在自己院子里开小厨房。
有吃有房,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老夫人看在文易的面子上也愿意护着锦绣,要是不用时不时地面对李氏那张菩萨脸,就更好了。可惜啊,好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不怎么好,三年前就去世了。
叶启文请了丁忧的折子,带着子女四人去老家服丧。服丧期间,饮食清淡不说,行为举止也有很多制约,这样的日子过得无趣,可在锦绣看来最舒心不过了。更甚者,一年孝期过后,锦绣还自请为老夫人守孝三年。
这当然是不合礼节的,不过叶启文觉得,锦绣是因为同老夫人感情深厚,才提出这样的要求,便允许锦绣在老家再留两年,为老夫人诵经祈福。三年既满,锦绣如今已过十四,一月前才随叶启文、叶瑾轩一道回了京城。
☆、第3章 截信
京城的土地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叶府正如绝大多数的宅子一样,占地并不大。不过几代的积淀,内里修的精美异常,既有北方楼阁的大气,又有江南林园的婉转。
每日清晨,便是叶府最忙碌的时候,修剪花草的,买卖食材的,来来往往,都从西边角门口进出。也只有这个时候,进出最为方便。
钱妈妈从小厮手里拿过信封,随手赏了几两银子,喜得那小厮抓耳挠腮,好话说个不停。要是平时,钱妈妈还好听他奉承几句,只是眼下夫人正在候着,等不得。
交代了几句,钱妈妈就转身走了,待走到西厢房那边,忽然撇到一个小丫鬟面色有异地疾步走着。钱妈妈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当下就叫住了那丫鬟,见她转身,立马认出了这是厨房采买的小丫头。
“往哪儿去呢?”钱妈妈问道。
柳枝袖子里捏着东西,手心里渗出了汗,滑腻腻的。这路确实不是往厨房的,便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话。
钱妈妈见状不对,几步上前,抓着柳枝的手一抖,就看到几张轻飘飘的纸抖了出来。厉声问道,“胆子不小,这东西谁递给你的,私通信件你是不要命了吗?”
钱妈妈不识字,可是柳枝不知道啊,两腿哆嗦,怕的要死,偏偏手还被抓的生疼。
这位可是夫人身边的第一人,谁都知道夫人素来不喜欢三姑娘,她真是没银子迷了眼睛,怎么会应下这样的事。还没等钱妈妈使上手段,自个儿就全招了,只盼着钱妈妈看自己识相的份上能把她摘出去。
柳枝眼睛一闭,就哭道,“钱妈妈,我说,我说。这是今儿早上赵家公子身边的小厮递给我的,让我务必交到三姑娘手上。我只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钱妈妈,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钱妈妈盯着柳枝,目光森然,“确定是赵家公子的小厮,最好别给我打马虎眼,一个不小心就是个私相授受的名声,你个小丫鬟可担不起。”
“确定是赵家的小厮,那人我认识,以前是住在同村里的还说过好几次话,我也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才帮他一把的,真不知道什么啊。”
钱妈妈捡起信纸,也不欲多做纠缠,冷声道,“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也没看到什么信,听到了吗?”
“是,是。”柳枝连连点头。
“还不给我滚回去,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柳枝识相地滚了。她这种小人物,哪个不是在夹缝中生存,若不是为了几个钱,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捏了捏荷包里的二两银子,柳枝心中大定。总之,银子还在手上,至于那信,反正三姑娘又不知道,管他呢。
抖了抖腿,一溜身就跑不见了,哪里看得出刚才的唯唯诺诺。
那边钱妈妈拿着两封信,三两步就走回了正院。天边日头才起,时辰尚早,可是正房的丫鬟婆子都在忙碌,来来往往,不曾歇息。大户人家,规矩极多,就是当家主母,也没有偷懒睡觉的道理。
李氏因为心中有事,早就让丫鬟伺候了洗漱穿衣,早饭没用两口就撤下去了。等见到钱妈妈回来了,立马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等人走净了,钱妈妈顺带关了门。
“信呢?”李氏问道。
钱妈妈从袖口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了上去。李氏同娘家长宁侯府联系一向紧密,主妇不便随意出门,因而李氏同那边经常有书信来往。以往不过都是一些家常话,只是这几次明显不一样了。钱妈妈看着李氏,见她面色阴沉,完全不似平日和缓的模样。
李氏看完信,额头上青筋暴起,扬手准备将手边的茶盏摔碎。“催,就知道催,他们怎么不想想宫里是怎么个情况,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生出皇子,当初我还求神拜佛求个什么。”
钱妈妈一惊,及时地握住了李氏的手,忙劝说道,“夫人,外面还有一群丫鬟婆子在,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自她嫁进叶府,叶李两家就算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她是家中幼女,自幼得宠,就是后来出嫁了,母亲兄长也多是有求必应的,不曾真正烦心什么。就是叶府的老太太,也不敢真正给她气受,毕竟,一个风头正盛的侯府远不是小小的叶家能比得上的。
当初锦华入宫大选,长宁侯府也是出了不少力,否则单凭叶家一族之力,绝对捧不出一个一品的淑妃娘娘。
她以为这是娘家看在她这个出嫁女的面子上才帮的,这么多年来在锦华面前不知讲了多少好话,维系两家情分。谁知,再近的关系也逃不过一个利字,锦华说得对,当初相助不过是因为长宁侯府没有适龄的女儿。
长宁侯府要的不过是一个皇嗣,锦华生不出来,就想顺着锦华这条线往宫里塞人,让她长宁侯府的女儿来生,简直是欺人太甚。
钱妈妈小心地问道,“可是老夫人那边说让表小姐进宫,不是说皇上已经延迟选秀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钱妈妈是李氏的陪嫁,她口中的老夫人,就是李氏的生母,长宁侯府的老封君。
李氏冷笑着说,“不是母亲,是我那个好大嫂。就是延迟了选秀,她才着急啊,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久的嫡女,到头来竟然是个废子,如今也只有靠着锦华才能进宫,可偏偏连求人都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她当自己是谁。”
母亲看在她的面子上,尚且没说让侄女进宫的事,只是她的好嫂子,早就等不及了。
“这事夫人怎么想?”
“怎么想?”李氏低声笑了几声,“他们就是有这个心,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父亲要的是皇子,可没说一定要让侄女进宫,既然如此,谁生不是生呢。”
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唯一点,皇嗣甚少,到如今也只有二子,且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妃皆出生卑微,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不过这样的情况,于世家大族而言再好不过了,生母位卑,终究难登大位。
叶锦华自小就由李氏亲自教导,年少聪慧,及筓之年便以才女闻名于京城,才貌超绝,这样的女儿,本就是李氏的骄傲。在皇上登基一年的大选前,李氏早早地替叶锦华清扫了道路,叶锦华也争气,甫一入宫便是正三品婕妤。之后更是一路加封,荣升至四妃之一。
这样的地位,几乎是什么都不缺了,只是在子嗣方面终究不如人意。为了这事,李氏这些年废了多少功夫,暗地里求医问药,有了消息就往宫里送,奈何叶锦华的肚子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侯府那边早就等不及了,一再催促,今日这信,竟然还是长嫂写的,言辞强势,甚至要求锦华想办法将侄女接进宫。
自从延迟选秀,京中官宦之家还是想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往宫里塞人,不过少有人成功罢了,皇上性子冷淡,从不耽于女色,加上后宫里的两位娘娘从不安分,故而延迟了选秀。那些前赴后继凑过去的,有谁能真得到皇上青眼。进宫不成,反而生生堕了名声,日后想找个好归宿都难。
她这个长嫂,还真是自信,难道满京城的闺秀还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一个侯府嫡女,好大的脸。虽说站的越高,摔得越厉害,但李氏压根不想给她站的机会。索性母亲那边还没有挑破,暂且拖着,宫里有锦华就够了,再多一个李氏女,于锦华有弊无利。
钱妈妈见李氏已经有了主意,想了想又从袖口掏出信封,递过去道,“夫人,这是奴婢今早在一个采买丫鬟身上截到的信。她说是赵家大公子的小厮交给她的,让到送到三姑娘那边。”
李氏闻言接过了信,展开读来。
却原是赵家公子担心叶锦绣被成王府一事所困,特地写信来解释,另约她出府商议。
胆子倒不小,李氏似有感叹地说,“没想到这赵家大郎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样的人,配个庶女着实可惜了。”
钱妈妈虽不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但前后一联系,多少能猜的出来。成王府和赵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几乎是满城皆知了,赵公子这时候写信过来,夫人见了又是这样的反应,多半是来告罪的吧。
因此琢磨着说道,“赵家同成王府这婚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外面传地可厉害呢,若真能得太后赐婚,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可不是门当户对么,总不能便宜了一个小小庶女,也罢,就是她真的嫁进赵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李氏收起信,揭开小香炉,随手扔了进去。
少顷,只看见一堆黑色的灰烬。
钱妈妈又问,“夫人的意思是,这事咱么就不插手了?”
李氏不屑道,“插什么手,当初赵叶两家定亲的时候,赵家夫人就不同意,只恨叶锦绣的身份辱没了赵家声望,日后正真要嫁进去,没准亲没结成仇先结了。到不如现在借着这事退一步,还能落下好大一个人情。”
对于锦绣,李氏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毕竟,可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姨娘,还是当初她亲手送到丈夫手上,就是死了还留着一个庶女来膈应她。
就是没有永嘉郡主这回事,李氏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不过,庶女,还是个貌美至极的庶女,李氏眸子一暗,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4章 看戏(修)
羿日,李氏身边的大丫鬟请锦绣过去,说是府里新进了几匹料子,用来做夏装正合适,想请了府里几位小姐同去挑选。这特意派人来请可是头一回,原先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分好了送到各自的院子里,自然也就有了三六九等之分。
不去白不去,锦绣便让知夏帮着打理了一下,去往正房那边。
李氏并不在,来的是李氏的小儿媳纪氏。
叶家两个公子,老大叶瑾轩娶的是昌平伯府甄氏,候府嫡女,身份尊贵,与李氏无二。相比之下二少夫人纪氏的门第就显得不够看了,若不是二少爷非卿不娶,想必李氏也定不会让一个五品官吏的女儿进门的。
纪氏的日子过得也不大好,一面是婆婆的不待见,一面又有勋贵出身的妯娌压着。若不是纪氏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对这些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端呢。纪氏是个温和的性子,待人也真诚,见锦绣过来了,便客气地招待了一句,“三妹来啦,快瞧瞧这边的料子,颜色真不错呢。”
锦绣对这个二嫂有些好感,梨涡浅浅,眉眼弯弯地答了声谢。
纪氏看的晃了一晃神,都说原来府上的淑妃娘娘是个天仙,可纪氏冷眼看着,这些人似乎都瞎了眼睛,眼前这位才是当得起盛赞,可惜身量尚未张开,还是一派天真。
也难怪母亲不待见这个庶女,这般容貌,只怕原先那位文姨娘也是个不寻常的,定是添了不少堵吧。
纪氏同锦绣说笑了几句,另两位今日来的也比锦绣早。叶锦心平日里和叶锦姝走得近,几乎是形影不离了,不过她们俩关系到底如何锦绣也从来没有关注过,似乎是不错的。叶锦心和气,叶锦姝傲气,互通有无,在一起时看着颇为和谐。
叶锦姝坐在小榻旁,闻言稍稍抬起了她那尊贵的脑袋,眼神淡淡地扫过纪氏和锦绣,难得地没有开口讽刺。
桌上放着几十匹料子,颜色不一,常见的不常见的都有。多是颜色鲜嫩,一眼看去,仿佛流动着微微浮光。锦绣伸手摸了摸,入手细滑,既薄且轻,无疑都是上等的货色。暗自诧异李氏的大方,以前送的那些料子,一如她身上穿的这件,再普通不过了。
锦绣爱美,看见这样的料子仿佛已经看见了许多好看又合身的衣服。
锦绣在这边啧啧称奇,那边的一声不吭叶锦心也是。于叶锦心而言,她自生下来就注定低人一等,姨娘不争气,又没有个兄弟帮忙,这么多年一直过得战战兢兢。讨好李氏,讨好叶锦姝,连对着府里稍微得势的奴才都是小心地不得了,不求她们能怎么样,只盼着能过得安稳一点。
这回被人叫来,心中很是忐忑,暗自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直到见了纪氏,道明了缘由,才稍稍放了心。
眼下看着这些布料,心中好奇,只道,“这是什么料子啊,摸上去真舒服。”
纪氏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昨儿从一品绣送来的苏锦,母亲见料子颜色嫩地很,就让你们各自挑几批,回去好做夏衣。”
竟然是一品绣的,叶锦心睁大了眼睛,很是吃惊。“不是说那里的料子和衣服都很难买吗,怎的一下子就送来这么多?”
京里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的,不过一品绣的衣料,珍宝阁的首饰,登仙楼的酒席。她虽没有见识过,但也有所耳闻。一品绣的料子,在她看来说是天价也不为过,原以为这辈子都穿不起了,乞料今日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一时倒是庆幸自己来对了。
纪氏点点头道,“确实不容易拿,不过一品绣的老板娘和咱们淑妃娘娘有些交情,所以在那里买料子会比别的人家容易些。”
“原来还与淑妃娘娘有关系,真是没想到。”
“淑妃娘娘地位尊贵,这些应该都是些小事,算不得什么。”莫说是叶锦心了,纪氏原也是想不到的。不仅没有想到淑妃还和一品绣有联系,也没有想到李氏会把这种难得的料子直接分给庶女,还专门交代了她提了提淑妃。不是纪氏对她有什么偏见,实在是李氏看着不像个愿意对庶女大方的人。
此番,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纪氏的深思显然没有影响到三人,叶锦姝还在沉默,锦绣还在神游,而叶锦心,她正兴奋着。兴奋之后,一脸感激地对纪氏说到,“劳母亲和嫂子费心了。”
纪氏笑着对几人说,“今日的料子有些多了,你们多拿几匹回去,府里的绣娘手艺都不错,让她们多制几件夏衣出来。你们这个年纪,最适合穿衣打扮了,若是过了年岁,像嫂子这样的,再穿就不好看了。”
“嫂子这说的什么话?”锦绣见纪氏似乎在追忆,也笑着说了一句。
纪氏抿了抿嘴角,幽幽吐了口气,“这女子一旦嫁了人,花样年华就已经过去了,整日里就剩下忙忙碌碌,就连那些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就是打扮也不好看了。”
锦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纪氏明明才双十年华,若是放在前世也许就是一个半大孩子,兴许还没有毕业。这么年轻,心态却已经老了。
纪氏同叶谨渊是两情相悦,一如话本上写了千万遍的郎才女貌,风花雪月的男女主角,且叶谨渊不是长子,纪氏也没有必要劳心劳力地撑起整个家族。按理说,这样的结合再好不过了,可是就现在来看,纪氏活得并不舒心。
这种不舒心来自各个方面,婆媳之间,妯娌之间,亲戚之间,甚至夫妻之间的相处都带来许多压力。可怜见的,难怪别人说低门嫁女,高门娶妇,果然,经验累积出来的才是真理。
不过纪氏显然没有意识到什么真理不真理的,她行为处事自有一套办法,多说多错,如今多念叨几句,已经不符合她的作风了。于是便不再多留,直言道,“你们姐妹几个先挑着,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了。待会儿你们挑好了,就让这几个丫鬟替你们送过去吧。”
叶锦心正要道谢,却听原本不做声地叶锦姝冷冷地说了句,“不必了,几批布料而已,还能让我身边的丫鬟断了手不成?”
原来姑嫂也不合,锦绣想到。
纪氏显然已经习惯了,转身对几个丫鬟吩咐,“既然这样,你们只需帮三姑娘四姑娘就行了。”又对锦绣几人说了两句,便走了。
锦绣愣愣地看着纪氏走出去,削瘦的背挺的直直的,好似白杨一般,直到身边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才转回了头,无辜地看着两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叶锦心一脸尴尬,看也看不出什么,叶锦姝则阴沉沉的,盯着锦绣的眼睛满是恼火。
这情况,又是怎么了。
“三姐看够了吗,我要是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躲到屋子里不出来,省得事情闹大了被人指指点点。”
叶锦姝生得俏,如今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毁了这张可人的脸。
锦绣又不傻,反应过来就知道叶锦姝为什么发脾气,不就是刚刚她和纪氏打机锋,恰好锦绣又看戏看得那么入迷,使得这位大小姐恼羞成怒了。至于她说得那件事,三人也都心照不宣。
赵清泽,你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叶锦姝性子高傲,又被李氏千娇百宠地养大,平时不屑同她这么庶女说话,一个手指数的过来的次数,一半是开口讽刺锦绣的,一半是开口讽刺锦绣癞/蛤/蟆想吃赵清泽的。这么一说好像都是讽刺。
锦绣一如纪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装着没听懂,故作天真地问,“五妹说得是什么话,我有什么事不能见人的?”
叶锦姝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做什么,别说赵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还不知道,那你还真是可怜呢,未婚夫都快被人抢走了。不过抢走也好,起码人家是门当户对,不用被别人说是谁高攀了谁。”
“锦姝,”叶锦心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不赞同地看着她。
“嗤,”叶锦姝看着叶锦心,尖着嗓子道,“难为你还想着人家,可惜人家不一定承你的请。同为庶女,偏偏她有一个能在扬州只手遮天的亲舅舅,本事大着呢,哪儿用的着你瞎关心。”叶锦姝偏要说,她就是见不得锦绣好。
见叶锦心低下头不说话,锦绣心一沉。人和人之间最怕比较,一比较就会有落差,有了落差心里就会不平衡。叶锦心和锦绣都是庶出,可就有那么一点不同,被说不来了难免忌讳。
锦绣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当然不愿意平白无故多了个敌人。所以叶锦姝这话,说得就有些恶毒了。“五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我不该有一个做官的舅舅么。”
“难道不是么?”叶锦姝反问,“不过也没什么用就是了。我劝你现在还是省点口舌,倒时候再跟人争吧。惹恼了我,指不定明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叶家三姑娘被人抢了亲事。”
叶锦姝说的满是威胁,不想锦绣却毫不在意,柳眉一扬,挑衅到,“那你去说啊。”
叶锦姝愣了一下,之后便是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可不就是被娇养长大的,连威胁人也只是真个水准。
“知道你敢,那你去说呀。”锦绣冷笑。这话也就吓唬吓唬人罢了,一笔写不出一个叶字,这话在锦绣这里可行不通。真急了,叶家算什么。
可是叶锦姝不同,她是叶家嫡女,和家族荣誉休戚与共,真要把那件破事捅了出去,锦绣固然捞不着好,她叶锦姝也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
“哼,你就嘴硬吧,到时候有得你受。”叶锦姝自知失言,拂了拂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走了更好,谁理你。
她被退婚了怎么着了,干卿何事!
锦绣顶了两句,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开,转过身的功夫就没了。
歪着脑袋,看着桌上没动的料子,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分。一匹不够,两匹太少,三匹实在对不起纪氏特意留下的几个帮手,最后,锦绣选了七匹布料,得意满满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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