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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杯具時代.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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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杯具时代
作者:天涯黑人
第一章
羽瑶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脖子被压的生疼,头上好像顶了个水泥帽子似地重的要死,身上也重的要命,就好像被鬼压床了样的。
正此时,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芍药穿花蝴蝶头梳扁方的中年妇女进了房来,那女子见羽瑶衣服呆呆愣愣的模样立刻急了上前说:“这都什么时辰了,阖府都收拾利索罢了,外门上宫人也站好了位,就连大门的黄土也垫好了,怎么格格主子服侍的人呢?络玫跟雪衣耍到哪里去了?!正是得用的时候竟是个靠不住的!”
“哎呦,容嬷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嬷嬷不是在前厅陪着福晋招呼客人吗?我就摸空出去了一会儿,拿点好克化的点心给小主子以备不时之需。”一个爽利的女声响起。羽瑶转动眼珠,看到房中新出现的一个小丫头,穿着掐红花丝线粉红短装下面是簇新的水红裤,头上梳着小两把头攒着几朵红色小绒花,圆圆的苹果脸上尽是讨喜的笑容,声音清脆:“嬷嬷你操了半辈子的心,今儿个格格主子终于嫁了出去,嬷嬷你终于可以缓口气,只等着小主子生下来享清福了,主子你说是不是?!”
闻声那丫鬟连忙把用手绢包好了的点心塞进羽瑶宽大的袖子里,接着扶着羽瑶站了起来说:“主子,时候到了,快快准备吧。”说着,那丫鬟红了眼圈,哽咽了起来,竟是说不出一句离别语来。
羽瑶只觉浑身上下好像挂上了五六个彪形大汉一样,重的不得了。在丫鬟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只顾着站稳站直不四肢张开趴倒在地,浑然没有在意扶着她的丫鬟说什么。好不容易顶着一身的行头站了起来,却发现脚底的感觉不对,鞋底子硬邦邦的,脚尖脚跟两个着力点都是空的,就脚心觉着实在,羽瑶不由得吓了一跳,差点没栽倒在地。
可怜刚穿越过来的羽瑶呆呆愣愣大脑放空的任由两个旗装古人扶着走了出门。倒也令人称奇,这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走的稳当自如优雅端庄。
接下来的时间,羽瑶犹如深处梦中,走马观花过目不暇。先是到了个满是人的大厅中被一群人夸了一通,来了个通身华贵的老妇人开了脸,接着被一个坐在高堂之上穿的红红火火的女人抱着哭了一通,一个长着胡须的中年帅大叔训斥了通,然后被盖上盖头,手里塞了个苹果,晕头晕脑的扶出了门,在背后像是哭死人一样的哭声中,羽瑶稀里糊涂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被扶进了花轿。
坐在有些摇晃但是还是很平稳的花轿里,羽瑶终于转过来劲儿了。她有些哆哆嗦嗦的伸手撩起半边红盖头,立刻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红木搭成的轿子中,且这轿子极是精致,内里的轿檐窗棂上雕着大红牡丹绕枝串花并蝙蝠纹,窗帘是用上好的红色蝙蝠大团字暗纹绸缎。羽瑶上上下下打量着,也没忘了打量自己的一身行头,银红色的大衣裳上边罩着对襟绣凤马褂,下摆宽且大,层层叠叠直到脚踝。衣服上无论是刺绣还是缀纹都极其的精致。但脖子上挂的和头上顶的还有脚上踩得都让羽瑶十分的不爽,因为光是脖子上挂着的各式寓意十足的珍珠宝石金锁银链就让可怜的小护士差点断了气,更别说头上顶着的嫁冠和耳朵上的重量了。
羽瑶瞪着脚上的花盆鞋,使劲的用脚踩了一下,传来的疼痛感清楚的表示你绝对是在清朝没错。
轿子摇晃着,街上喧闹声不断,还隐隐有鞭炮声传来,空气中混杂着嘈杂。
可怜的苹果被抛弃到了裙角。
……你还可以再迟钝一点吗!!
轿子一震,停了下来,羽瑶连忙把盖头恢复,苹果捡了起来,正襟危坐。
脑子运转缓慢的跟乌龟一拼的羽瑶还没从自己穿越的巨大打击中恢复过来,就被人糊里糊涂的从轿子上扶了下来,接过水般柔滑的大红绸缎,按着指示跨了门槛,过了火盆,吃了苹果。也没仔细听那唱礼的具体说什么,羽瑶就稀里糊涂就胡乱的拜了堂,被迎进了新房。
有了空,羽瑶开始观察整个房间布局,思考自己到底穿到清朝的哪个时期来。可是习惯性思想跑题的羽瑶在看见房间对面多宝格里边的一尊碧玉掐金丝鱼戏莲叶以及旁边明显是元代的幼子戏耍青花瓷时彻底的忘了自己的初衷,更何况,多宝格中的器具还不止这些呢。
以至于,到了最后,羽瑶被和谐时,她都只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清朝而已。
第二章
宝亲王弘历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刚娶回府的侧福晋挂着一脸还没睡醒的表情爬起来,拽了他的外套,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拽着长长的袖子发呆。迷糊的样子让弘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的凑过去帮她把衣服拽下来:“看来爷是指望不上你伺候了,还是让爷来伺候你吧。”
已经嫁了,估计也不能退货。一向随遇而安的小护士在心里点了点头,决定乖乖当好一个新嫁娘。咦,夫君一直看着她干什么?
羽瑶那充满浆糊的大脑中灵光一闪,居然明白过来了,连忙抓起旁边的衣服伺候夫君着衣。清朝的衣服十分繁琐,贴身的袭衣,里衣,中衣,外套,一件件各有不同穿法。羽瑶刚才迷糊着在别人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衣服给穿上了,现在要给伺候别人就有些勉强了。手忙脚乱的伺候夫君穿好了里衣,羽瑶拿起月白色的中衣看了看,根本看不出头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硬套了上去。几个带子胡乱系下来,宝亲王弘历无奈的看着自己被衣服绑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嘴角抽动了两下,弘历已经有点想发火了,但看着自己的侧福晋挂着一脸无辜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跟他对视着,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一声无力的长叹。看了一眼外面晃动的人影,弘历高喊一声:“王朝卿!还不带着奴才们进来伺候!”
门外应了一声,宝亲王的贴身太监带着两个侍女,两个小太监推门进来了。到床前便是一愣,他们还以为主子这喊人进来伺候了,必是已将衣衫大体穿好,只剩洗脸擦牙,穿外罩比甲,配挂各种挂饰之类的。现在看来,这新进门的侧福晋竟没伺候好爷?看了一眼,王朝卿低下头不敢言语,用眼神示意带进来的奴才们赶快伺候着。
……你还可以再迟钝一点吗?
宝亲王弘历觉得有点头疼。这个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是雍正皇帝亲自赐给他的,家世身份,德容言功都不比嫡福晋富察氏差,册封之礼更是盛大无比,除了不能从正门抬进,不能着正红色礼服,迎娶的礼仪丝毫不逊于富察氏。弘历心知此女是皇阿玛特意找来压制高氏的,又听说这个乌拉那拉氏是个端庄淑雅的,最讲规矩不过的木头美人,一开始便心怀不喜,怎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虽然行事有些迷糊,但并不惹人生厌。看着坐在床上也不挪窝只是楞直直的看着他,双颊飘着粉嫩的红晕,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活像个大型娃娃的乌拉那拉氏,弘历心中颇为满意。这么个侧福晋,他不讨厌,也愿意给她些宠爱。只是这般迷糊着,又不懂伺候人,看样子是得让福晋好好教导一番。
两个侍女满头大汗的忙了半天,终于把缠在弘历身上的衣服给解了下来,只是那原本平整的衣服已经被揉的不像样子,只能再换一件。羽瑶想了想,又凑过去想要搭把手,被哭笑不得的弘历拽开:“我的侧福晋呦,你就别给爷添乱了,先顾着你的洗漱吧。伺候你的人呢?”
后知后觉的羽瑶庆幸着自己没有穿帮,弘历却有些不悦了,训斥着进来伺候的王朝卿:“你是怎么当差的?也不说叫伺候侧福晋的奴才们进来服侍着?罢了,先别忙着请罪,还不快去!”
稍后,一个穿着浅棕色旗袍,外罩暗红比甲坎肩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穿浅红衣衫的小姑娘进来门来,慌张的给床上的新婚夫妇磕头。已经穿到最后一件罩衫的弘历下了床来,张开手让侍女往身上挂配饰,见她们上来磕头,不耐烦的打断了:“有点眼力见得,先伺候着你们的侧福晋洗漱妆容!若是耽误了去见嫡福晋的时辰,这错可是你们受得起的?”
羽瑶看着她昨天见过的那个被称为“容嬷嬷”的中年妇女和另外两个眼熟的小姑娘进来行过礼后,便直接冲过来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一阵搓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匆忙的看了一眼镜子中有些昏暗的容颜,羽瑶的视线便被眼前的珠光宝气吸引了过去:一盒又一盒的首饰在她眼前打开,朱红艳紫,耀的她眼花缭乱。随手指了几样看着简朴一点的,羽瑶不理会在自己周围想穿花蝴蝶一样忙来忙去的几个人,皱着眉思索着刚才自家夫君说的话。
在她头上比划步摇的中年妇女弯下腰:“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嗯,”羽瑶咬咬嘴唇,下定的决心,低声问道:“嬷嬷,爷刚才说要我去拜见嫡福晋,那个,给福晋的礼可备好了?还有额娘有交代的什么吗?我这会儿脑子有些个儿乱,好嬷嬷,你再给我说一遍可好?”
容嬷嬷叹口气,脸上浮起无奈的笑容。两个小丫鬟也嘴角一抿,一起把服侍穿衣的动作放缓了些。容嬷嬷看向羽瑶:“主子,老奴就斗胆多嘴几句?”
第三章
容嬷嬷一挥手,两个小丫鬟继续给羽瑶涂脂抹粉戴首饰,并挡住其它人的视线。容嬷嬷抬眼看看正被伺候着擦牙漱口的宝亲王,侧过身子,假装给羽瑶带耳坠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好格格呦,你一向是个机灵的,这是睡迷糊了?”看看羽瑶依然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容嬷嬷几乎要翻白眼了:“小主子啊!看你平日是个机灵的,怎么到了临头了竟是迷糊起来了。去了只管拜见就是!福晋与高侧福晋的礼早就备下了,各位格格们的礼也在礼单上划下了,到时候,会有雪衣在您身边为您唱名,然后递礼上去,您不必担心。”
羽瑶点了点头,暗自庆幸自己问对人了,不然一会儿丢丑事小,穿帮了可就麻烦了!身边这三人都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根据她在现代社会 三八电子书和电视剧的经验,这些陪嫁应该都是忠心与她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穿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容嬷嬷,她对这个中年妇女有一种特殊的信任。
正说着,容嬷嬷眼角瞥见宝亲王已经打理好了一切,连忙住嘴,看看自家小主子眼里不停转着的圈圈和带着点迷惑的表情,容嬷嬷只想找个角落痛哭一场。啊啊我聪明灵慧端庄大方的主子呦!你怎么一嫁人就迷糊成这样了啊!
打扮停当的羽瑶拼命思考着刚才容嬷嬷连珠炮一般打过来的话语,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堆问号在脑门上转来转去。又有两个没见过的丫鬟走了过来,一个捧上个漂亮的杯子,另一个手中端着个空碗。羽瑶分出来一点脑袋思考了一下,恍然明白,这是漱口的茶水。像原来那样放空大脑,身体便自然的作出端茶漱口的举止,优雅自如。很快奉茶的丫鬟又端上一碗□,羽瑶想起了容嬷嬷交代的话,端起来啜饮了两口,立刻装作被呛了,摸出帕子按住唇小声咳了几声,趁机把□都吐了出来。掂着有些湿了的帕子垂下手腕,宽长的旗袍长袖便遮了手,羽瑶不动声色的把湿帕子往右袖子里一塞,右手两指一挑,便把左袖中的帕子又抽了张出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顺畅万分,羽瑶心中暗叹道自己前世要是会这一招的话,考试的时候摸袖子里的小抄该有多方便啊!
好不容易都打点完了,时辰已经有些晚了,早膳已经传了过来,在隔壁厅堂里放着。羽瑶坐在新上任的夫君身边陪着用膳,她牢记着容嬷嬷的叮嘱,不敢多用,只找弘历用过的那几样膳食随便吃了两口,呈到面前的粥只润了下嘴皮。看着夫君放下筷子,羽瑶立刻松了口气,这顿吃的她难受万分的饭终于结束了。漱完口后,弘历身边的大太监王朝卿便进来提醒,说已到了侧福晋去给嫡福晋奉茶的时间了。羽瑶小心的裣衽站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弘历身后,走出院子。再往后是弘历带来的各色服侍的奴才,众星捧月的簇拥着二人,羽瑶带来的大丫鬟络玫、雪衣跟在最后面走着。羽瑶照样放空的脑袋,身体就自然的动了起来,走的又稳当又端庄。
羽瑶一直走在跟宝亲王弘历身后只错半步的位置,她这一顿,立即就被弘历发现了。回头看见羽瑶像是腿软了的样子,弘历也没多想,顺手一扶,便这样携着她走进了正厅。厅中却是无人,只有西边暖阁之中,莺声燕语不断。两人走进暖阁里去的时候,羽瑶分明听见了屋子里面有几声轻微的布帛撕裂的声响传来。
暖阁靠墙的丹墀上横排一溜长椅,分列坐着几个明珠翠珰穿戴齐整的女子,靠窗的大炕上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衣着很是普通。东侧极近地方放着一张搭着墨绿色弹花软垫的软榻,上面坐着的女子,打眼一看那装饰便比旁人好得多。剩余十几个粉色衣衫的丫鬟侍候在廊下。弘历携着羽瑶一进来,几个女子便慌忙站起来迎接,一阵忙而不乱的请安客套,弘历跟原本坐在炕上的女子一起分坐在了炕的两边,羽瑶转了转眼,发觉没她的位置,便自觉的站在了弘历的身后。
所幸大家都没忽略她,坐在炕上的那个身份较高的女子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带着温柔亲切的笑容看向羽瑶:“这位可就是皇阿玛亲自指进来的那拉妹妹?真是国色天香,我见尤怜。”
一半脑子发呆一半关注周围的羽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几步扬起帕子行请安礼:“妹妹那拉氏请福晋安。”
“妹妹起来吧。”富察福晋含笑说。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坐在东侧软塌上的女子轻笑了一声开口了: “早听说那拉妹妹是有名的美人,果然不错的,这满院子的都给比下去了。爷,皇阿玛可真是用心呢!”
第四章
这个女子一说话,坐在炕上的女子立刻闭了嘴。羽瑶有些吃不住这个人的身份,她脑子有些乱了,不明白到底谁是福晋。只能头一低露出羞涩的笑意,然后偷眼看弘历的反映。
弘历笑着点了一下头没说话,高氏语气中恰到好处的酸意让他很是受用。福晋手中的帕子紧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那拉妹妹,这位高家妹妹也是爷的侧福晋,你也见个礼吧。”
羽瑶依言行了请安礼,高氏站起来偏了偏身子,算是受了半礼。等高氏再次坐下来以后,羽瑶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背后各色各样的目光让她觉得像针扎的一般难受。不过很快,那些目光便被打断了,一个粉衣侍女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清声说:“请那拉侧福晋奉福晋茶。”
羽瑶接过茶杯,放空大脑,向前两步稳稳的跪下,把手中的杯子举过头顶:“请福晋姐姐喝茶。”这一声福晋姐姐叫得富察氏忍不住一笑,掂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目光温柔亲切:“妹妹真是个可人的,姐姐手中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还是熹贵妃娘娘赐下来,便送与妹妹做见面礼了,可莫怪姐姐借花献佛。”说着便把一个通体透白,温润如脂的羊脂玉镯套在羽瑶手腕上。羽瑶感觉了一下镯子在手腕上滑动的温润感,笑容里多了几分开心:“谢福晋姐姐赏赐。”
然后就是几句关于女人要娴雅淑德的套话,富察氏说起话来很温和,就是这样带着训诫意味的话也说得让人心里舒服。羽瑶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富察氏。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福晋实在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女人,容颜算不得美貌,却看着很舒服;装束也极不起眼,头上只簪着通草绒花并几根不太出挑的首饰,脖颈和耳朵上带着的都是东珠,看不出来华贵,只觉得莹润;衣衫也不出众,但细细看来,却是极衬她那种清丽中带着端庄沉稳的气质。乍看不起眼,但谁也忽略不了,也不不咄咄逼人,浑身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羽瑶还没看够,福晋已经说完了话,示意她起身,并让下人再搬个软榻过来放在西侧,算是定了她侧福晋的身份与地位。
羽瑶谢过恩后已经准备坐下了,但此时,又有一个粉衣侍女托着茶走了过来,在羽瑶身边站定:“请那拉侧福晋奉高侧福晋茶。”
羽瑶敏感的感觉到,整个屋子的气氛猛地一沉!脑子里关于这些人的信息迅速的转了几圈,羽瑶丝毫没有犹豫的向前几步,干脆利落的一跪:“请高姐姐喝茶。”先入门为长,都喊姐姐没错的。
高氏满意的一笑,掂起杯子饮了一口,放下,立刻亲热的扶起羽瑶:“早听说那拉妹妹德容言功都是出挑的,今个见了,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可别嫌姐姐礼薄了。”说着一挥手,身后的粉衣侍女便奉上几样首饰摆件,加起来压了福晋的礼一头。
羽瑶天生的爱财性子,看见这更厚了一层的见面礼,顿时眉开眼笑,声音甜甜的谢了高氏的赏赐,让跟着自己进来的雪衣把礼物接了过去,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她心知高侧福晋如此作为定是逾制了,只是坐在上面的弘历没有任何表示,福晋也没有明着反对,下面的人气氛不对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可见这个高氏是个受宠的。借着跟高氏平行的位置,羽瑶打量了几眼,高侧福晋光从卖相上便比福晋好了很多,容色极美,气质上更是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婉艳。论端庄大方她自是比不上福晋,但那种清媚雅丽,在座的几个都比不上她。刚才那一番做派,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可是看其他人的表现,显然是习惯了她这般作为。
羽瑶还是不明白,她身为现代社会的灵魂,生活在一个自由和平的环境中,就算生活中有种种歧视事件发生,但也比古代好多了!更别说她平时就算是对上级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父母也十分宠爱,享受惯了那种自由任意毫无尊卑的生活,根本无法理解清朝的那种森严的等级制度。高氏为汉军旗出身,其身份根本与出身正黄旗,家族里已经出了一个皇后,并由雍正皇帝亲自赐婚的羽瑶不能比得,即使她现在已经是弘历亲自请封的侧福晋!前面她受了羽瑶半礼,已经有些逾制了,后面她竟让同是侧福晋的乌拉那拉氏对福晋一样的给她敬茶,这根本就是在打福晋的脸,也是在打她乌拉那拉氏的脸,若是换成了原版的那拉氏,那般端重严谨的性子,定然当场掀翻了茶碗指责高氏无礼!
第五章
“婢妾富察氏,请那拉侧福晋安。”身边一个女子的声音把羽瑶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眨眨眼睛,羽瑶伸手虚扶了一把,挂着甜甜的笑意说:“富察格格请起。”容嬷嬷说会有格格给她请安,便是这位了?说完话后看看大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知道自己是蒙对了。
“谢那拉侧福晋,”粉紫旗袍外套着天青色偏钮褂子的女子浅笑着起身,端过身边侍女送上来的茶跪下:“请那拉侧福晋用茶。”
端过茶杯啜饮一口,羽瑶心中划过容嬷嬷告诫她的话,垂着眸子,放下茶碗,惦着帕子拭了一下唇角,动作隐蔽的将茶水留在了帕子上,然后唤来络玫奉上见面礼。给的什么东西她完全没注意,拢在袖子里的手忙着换帕子。此时她才明白容嬷嬷给她袖子中塞的帕子为什么那么多,以及,为什么给她涂了不容易被擦掉也不容易洇水的口脂。看看富察格格身后一排长椅上坐着的几个珠翠环绕的女子,羽瑶有些头疼,她担心自己的袖子会塞不下。
最上面坐着的富察福晋却是看出了羽瑶的小动作。在心中冷笑一声,福晋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恨,这那拉氏虽看起来不是个有心计的,却是实打实的大家嫡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隐私之事,她倒也不是不清楚的。新婚第一天,对刚嫁出去的姑娘来说,最为凶险的,娘家带来额贴心人还没派上用场,吃穿用度都是夫家的人安排下的,这新婚忙乱的时刻,是最容易让夫家宅中的旧人下手的时机,过了这两天,新嫁娘就能逐渐控制自己身边的奴才们,可那时也就晚了。第一天入口的东西,已经够让她们几年无子了。自己当年入府的时候,也是这般时时小心处处在意,才护住了自己的身子。而那个高氏跟苏氏,不是到现在还没有过一次孕信?
富察氏在心中无声的冷笑一声,侧过身跟弘历说话,语笑妍然,端雅温婉,引得高氏频频往这里看来,便来不及注意羽瑶。这一番作为下来,几个格格也分别给羽瑶见过礼了,羽瑶忙着擦嘴角藏帕子,什么苏格格黄格格都只听了个名字,她们具体长什么样子,羽瑶都没有印象了。
家礼行完后,羽瑶这算是正式的被府中的众人接受了。在旁边陪同了半晌的弘历也不多待了,随口对羽瑶说了句爷晚上还去看你,便抬脚走了,福晋带着侧福晋和格格们起身相送。他毕竟不是贾宝玉那样的富贵闲人,前朝事务纷乱复杂,虽有三天婚假,可也断然没有闷在家里陪着内宅女子之理。这番跟着羽瑶一起过来,并非是给羽瑶撑腰来着,而是怕这个家世极高又重规矩的侧福晋给他心爱的高氏没脸,这才来盯着。高氏是他心爱之人,他愿意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超过她身份的体面。结果他很满意,乌拉那拉氏不是个傲慢无礼的女子,生性娇憨可人,他便更给了她几分颜面,一直待到家礼行完才离开。因着那拉氏那干脆利落的一跪,他对这个侧福晋更是多了几分好感,决定好好宠她一段时间。
弘历走后,屋子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羽瑶依然觉得不轻松,各种诡异的视线扫来扫去的,比原来更让人毛骨悚然。羽瑶不敢多言,只缩着脖子端坐在椅子上,拼命的转动大脑分析眼前的这些女子们的莺声燕语。福晋实在是个大方庄重的,不笑不说话,一派温和气度。下面的人却都看着的高氏行事,她一说笑,下面格格们都言笑晏晏,她一抿唇,格格们都收了笑形。羽瑶看的一愣一愣的,着实没想到这高侧福晋如此厉害,即使弘历走了,众人也不敢与高氏有什么冲突。富察福晋也不与高氏正面对上,一遇到两人有冲突的可能,福晋不是立刻闭嘴就是再找个话题来说,就这样气氛还算欢乐的,一群人说说笑笑了大半天。最后,福晋问羽瑶,在这里住的是否舒适?身边伺候的人是否够用?
羽瑶连忙连声说够用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两个贴身一等丫鬟,因着福晋持家节俭,她自是不能越了福晋和高侧福晋的例去。富察福晋笑了笑,也不勉强,只说羽瑶外院侍候的二等丫鬟和跑腿干粗活额丫鬟不够,她会把花名册送进羽瑶的院子,请羽瑶自己挑一些人出来使唤。羽瑶想了想,觉得跟容嬷嬷的交代不冲突,便答应了。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一群人便散了。
第六章
“哎呦小主子呦,您小心点看着路啊!”容嬷嬷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羽瑶一抬头发现自己差一点就撞到嬷嬷身上了,也吓了一跳。再抬眼看看,不只不觉的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容嬷嬷那十八个褶子的老脸就在眼前。
“容嬷嬷!”羽瑶像看见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扑了过去,一把拽住容嬷嬷的袖子,闪着星星眼:“可有什么吃的?我又饿又渴又累的。”
闻着桌上的饭菜香气,羽瑶直咽口水,想想自己脑子里那一堆问号,羽瑶心中哀号一声,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再说!扑过去一阵狼吞虎咽后,羽瑶打着小小的饱嗝,漱过口又喝了一杯解油腻的茶,这才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东西从大脑耳朵某个角落里吊了出来。暗自在心里思量了一下,羽瑶把容嬷嬷刚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试探着向那个送食物来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佟嬷嬷?”
正忙着收拾羽瑶吃剩下的餐具的佟嬷嬷回头:“主子唤老奴何事?”
猜对了,看样子这个也是自己的陪房。能掌管自己的吃食,定然是极信任的心腹。心头有了定案的羽瑶用帕子掩住唇,轻咳了一声说:“佟嬷嬷,这收拾的事情让雪衣络玫来做就行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跟容嬷嬷。”
“请教可不敢当,”佟嬷嬷看羽瑶面色严重,连忙丢开了手里的活,来到羽瑶身边:“但凡是主子吩咐的,老奴绝无二话!”
“是啊小主子,可有什么事情要老奴去办的?”容嬷嬷也不迭急的凑过来,担心的看着羽瑶:“可是高侧福晋给您脸色看了?还是福晋说什么了?”
把最后一口茶喝干了,定下作战策略的羽瑶放下茶碗,正襟端坐,努力的睁大眼睛摆出威严的表情,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嬷嬷:“嬷嬷无怪我多心,我下面说得话,关系到身家性命,若有半句泄露出去,我还是赶快找根绳子一了百了的好。是以不得不问上一句,二位嬷嬷可都是我能绝对信得过的?”
噗通一声,两个嬷嬷同时跪在了羽瑶脚下:“主子说这话,可实在是吓煞老奴了!”
容嬷嬷最是急切,说话像连珠炮一般的:“老奴身为小主子的奶嬷嬷,跟小主子已有十六年了,这条老命早就交到主子手里面了!主子明鉴,主子平日对老奴的好,老奴是粉身碎骨也报不完的,怎么会有丝毫欺瞒?更甭提作出什么背主之事!”
佟嬷嬷比容嬷嬷稳重些,恭敬认真的磕了个头,才抬起脸来看着羽瑶,一字一句的说:“小主子明鉴,老奴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在乌拉那拉家服侍二十五年,夫婿儿女均为家生子,老奴的忠心,日月可鉴!若非老奴在吃食上还算有几分眼力,夫人也不会在小主子出嫁时特特把老奴放进陪嫁单子里。小主子,老奴一家的身家性命,都在小主子手中攥着呢,今天主子给老奴说得,但凡有一句透露在外面,或打或杀或卖,但凭主子处置了!”
羽瑶这话一说,两个嬷嬷都给吓得差点跳起来。容嬷嬷性急,也不管主仆之分了,上来摸摸羽瑶的额头,再看看羽瑶那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哀号一声“皇天菩萨啊,老奴去请太医来”就往外冲,还好被佟嬷嬷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佟嬷嬷也满眼震惊,但比容嬷嬷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强多了,强拽着容嬷嬷:“妹妹且冷静下,这也一天过去了,小主子看来也没什么大碍,还是先等主子说完了再想法子。再说了,主子这还在新婚,若闹出些什么,还怎么让主子在这后院里面过啊?主子刚也说了,这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妹妹可要绷紧嘴皮子了!”
羽瑶看着两个嬷嬷都逐渐平静平静下来,在心中点了点头。容嬷嬷是她的奶妈,性子又是直率急躁的,看来自己这个被她教养大的前身脑袋也没拐几个弯,难怪自己今天说话只过一遍大脑没半点遮掩的,也没人疑惑。佟嬷嬷是自己额娘赐下的,自家额娘的身边人,没有任何背叛的理由,精通后院争宠的事情,又冷静理智,看来自己这院中之事,还要靠她居中调度。
第七章
安慰到羽瑶不哭了,容嬷嬷打水来给羽瑶洗脸,佟嬷嬷又倒了一碗茶给羽瑶润嗓子,两位嬷嬷这才有空坐下来给羽瑶细说这府里的事情。先说了乌拉那拉家里面的情况和各人的姓名,羽瑶在心中松了口气,不用改名字了真是太好了!她原来也叫乌拉那拉·羽瑶啊!
佟嬷嬷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可羽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眼神呆滞的默默远望:原来是这货啊!
我怎么说那张脸这么熟悉!容长脸扫帚眉,这不就是我才在故宫奉先殿里面看见的那货嘛!
我怎么说这些名字组合这么熟悉!富察高佳乌拉那拉,不就是那货家后来都埋到裕陵妃园的后院嘛!
我怎么说那男人宠妾灭妻的架势摆得这么足!她这样没脑子的都看出来了侧福晋在挤兑嫡福晋,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不就是脑抽的那货闹腾出来的嘛!
“主子?主子?”容嬷嬷又叫喊又摇晃的把羽瑶拉了回来:“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几人正说着,雪衣络玫却在外面高声通报,说王爷身边的大太监王朝卿过来传话。羽瑶忙整顿衣衫,带着两位嬷嬷出去听口谕。
晚上听两位嬷嬷讲说这府中大小事件到很晚,羽瑶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独自睡下。躺在床上,羽瑶掰着手指头把今天听到的有用情报整理了一遍,仰天长叹。
她现在,确确实实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被半废不废的乌拉那拉氏了,雍正十年由皇帝亲自赐婚的侧福晋。现在已是雍正十一年了的十月了,乌拉那拉家备嫁就拖了近一年的时间!各色嫁妆只象征性的比富察福晋少了一箱,除了不能用正红,不能由正门抬入以外,一切礼仪同娶正福晋。这一切都是为了压制雍正十年宝亲王亲自向皇帝上折子要求升其为侧福晋的高氏!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被各方面拿来做筹码的倒霉蛋。羽瑶无奈的捧住脸,她为什么不早来点呢?若是她在选秀时穿过来,就她这什么都不动的样子,肯定选不上的!怎么过来就开始嫁人了呢?
把嘴边的口水在枕头上擦干,羽瑶握拳,浑身燃烧起熊熊的奋斗火焰:目标,生孩子!现在是雍正十一年,这两年生一个的话,等乾隆三十年被废的时候那孩子也三十岁了,肯定能帮她脱身的!指不定还能拐了一起跑路!
……你有没有想到自己那时侯几岁了啊?
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里,下定决心的羽瑶把枕头摆正,把被窝整好,一头倒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安静的睡着了。
新婚三天后便是新娘回门,然后才算名分定下,才是进宫拜见皇帝与诸妃。羽瑶毕竟是个侧福晋,没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容嬷嬷提前提点了几句,也就差不多了。应付了前来道喜的七大姑子八大姨,羽瑶终于等来了跟自己亲生额娘伊尔根觉罗氏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回门前羽瑶就跟两位嬷嬷通了气,让她们别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给父母,徒让他们担心,又没有法子帮她。容嬷嬷很快就答应了,佟嬷嬷却是迟疑了一阵子才点头。羽瑶暗自忖度一阵,决定把佟嬷嬷儿子那一家也要过来当陪房,免得这位跟自己母亲几十年的老嬷嬷拎不清谁是正主子。伊尔根觉罗氏实在是个疼爱女儿的,羽瑶一说便答应了。原本羽瑶的陪房什么的,因着宝亲王府嫡福晋富察氏节俭持家,乌拉那拉家没敢出风头,把给羽瑶的侍女,小厮,陪房,嬷嬷,都削减了一半,如今再略添加一二,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羽瑶没敢多言,听伊尔根觉罗氏唠叨了些内院事务该注意的地方,便要分开了。羽瑶抓紧时间,拉着自己额娘的手说:“额娘,再怎么说,女儿这也是去给人做妾的,您一生持家,也该知道女儿的苦楚。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有个一儿半女,好有个能磅身的。”
看伊尔根觉罗氏也要哭出来了,羽瑶连忙拿着帕子擦擦眼:“我们亲母女间,说话也不用忌讳,女儿虽嫁过去才三天,已看出来宝亲王着后院里都不是好相与的。女儿就算是有了身子,也不知能不能逃过那些明里暗里的手段。女儿求额娘件事,但望额娘能放在心上。”
“咱乌拉那拉家算是顶尖的大族了,不知可能找来个可靠忠心又通些医术的侍女,送与女儿身边,也好防着些?”羽瑶有些忐忑的问道。她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上,那些大家出身的宫妃们都要想法子在身边留个懂医术的防人算计,那拉家是大族,怎么会没这样的侍女备着?
“我的儿啊,”伊尔根觉罗氏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一下羽瑶的额头:“在哪里听得这些胡话!忠心的奴才,咱家不是没得,可再忠心,那也难保不会被买通啊!再说了,你以为学医术是见容易事情吗?别的不说,识字的丫鬟能有几个?便是你嫂子,正经大家闺秀,能看懂账本就不错了,不做个睁眼瞎子,让她去读医书,开单子,能写得成吗?再者,若不是给人看过病的,有经验的,你要来何用?”
“那,懂药物的,可有?”羽瑶不死心的问道。
“傻丫头,刚不是给你说了嘛,这奴才们,要倚重,可也不能太看重了。要是像你说的这么有能耐的奴才,万一生出什么异心,你哭都来不及!若是她凭着本事给你惹祸,你又该怎么办?再说了,要真算计到你头上了,那用得药物可不是咱们在药房看见的那样,都打散了煮碎了,有几个认得出来的?普通的懂点药物的,送给你也没用。要找一个耳聪目明,从食物汤水中凭着味道形制辨认出来药物的,这种顶尖天分的,又从那里找来?还得是顶顶忠心的!”伊尔根觉罗氏叹了口气,捏了捏羽瑶的手:“行了,额娘给这事放心上,咱家就你这个嫡女,从小噎金咽玉的,若不是圣上亲自指的婚,怎忍心送你去当妾室?自是要护着你的。只是成与不成,一两年内也不会有什么信儿的。再说了,额娘不是把佟嬷嬷给你了嘛,佟嬷嬷别的不说,厨房上下的事,她门清!有她在,大面上的吃食都不用担心了,只放着有人掺东西进去就是。”
说着话,离别的时候就到了。羽瑶见额娘开始拿出帕子抹眼泪,两个嫂嫂也上来送别,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等到这次回府后,宝亲王娶侧福晋的礼算是彻底的成了。羽瑶也收拾了一番,穿上亲王侧福晋的礼服进宫叩首请安了一通,也就没她啥事了。
现在,是该考虑怎么生孩子的事情了!
羽瑶看着来到她小院的弘历,眼睛都是绿的。
第八章
等羽瑶乱糟糟的忙完婚前这阵子,把宝亲王府里的人上上下下的闹了个明白,又将宫中的几位大神拜了遍,终于有时间空出手来整顿自己的小院了。
因着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早已定下了早早生孩子决心的羽瑶下定决心要彻底掌握内房和小厨房,不让任何有鬼魅心思的人靠近,小厨房的采买更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嬷嬷,今儿个终于得了空,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吧,我好熟悉熟悉。”羽瑶喝下最后一口羊乳后笑眯眯的说,顺便把白瓷碗推到桌边,示意自己用膳完毕。
容嬷嬷和佟嬷嬷对视一眼,佟嬷嬷边福了一福打了帘子去喊人,容嬷嬷上前拿了旁边雪衣呈上的热帕子给羽瑶净了手,犹豫了一下说:“主子可是担心院子里有问题,按理说老奴不需多嘴,但主子尽可放心,这几日的功夫老奴已将新进的人查了个遍,没什么大面上的问题。”
“嬷嬷说的什么笑话,这个院子里的事交给你,我没有不放心的。我只是多几句嘴罢了,让伺候的人安安心。”羽瑶按着记忆里的说辞来,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容嬷嬷,少女的脸庞上两团粉嫩的红晕配上明晃晃闪亮亮的眼瞳,直把容嬷嬷给瞧的什么都忘了,只能一叠声的催怎么还没把人给带来,恨不得把心儿肝儿给掏了出来。
旁边的雪衣和络玫更是没什么定力,血气上冲,只觉的此时自己好想扑上去把格格揉进怀里再也不叫别人看了。
佟嬷嬷此时极煞风景的进了来,看着一屋子除了侧福晋外用哀怨眼神看她的人,虎了一跳,再看侧福晋则是一脸纯洁期望的看着自己,佟嬷嬷嘴角抽了抽,朝着羽瑶褔了福说:“请主子安,人都已经在院子里了,还请主子移步。”
说罢,络玫已经站在门前打起了帘子,接着,门口的两个小丫鬟立刻福了下去,然后在容嬷嬷的虚扶下,羽瑶放空大脑走了出去,出去前还感叹了句,真是万恶腐败的旧社会啊!
羽瑶两进的院子里外院有一处天井,长着两棵树冠极大的枫树外加一颗玉兰并芙蓉树,除此之外别无花草,到衬得这处院子别有一番大气。
此刻,这院子里所有的伺候下人站成了五排,静候侧福晋的到来。
羽瑶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到了,待被服侍着坐在唯一一张披着上好狐皮的梨花木椅子上,剩下的人们也站好了位,羽瑶咳了声,把人们的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后开口说:“今儿个天气好,我便把各位叫来说几句闲话,叫大家心里头都有个主意。这几天来到了我这儿,不知大家可习惯,有什么不便的,趁着现在好说道说道。”
“主子仁慈,万不敢当,我等并无不满之处。”底下的下人们立刻跪下齐声说。
“都起来吧,我只是问问罢了。各位到了我身边,想必这几日容嬷嬷并佟嬷嬷定把各位的职务给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规矩什么的,福晋也定下了,万望各位慎行慎言不要在外丢了我们爷跟福晋的脸!若是有那不长眼聋了耳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定拿了给福晋处置,到时候,这落下的可不只是你一人的脸面。”羽瑶说,努力回想凤姐掌家时的说辞,挑了语句换了词语给说了出来。
然后底下奴仆站起后又跪了下磕头连声称不敢。
羽瑶看着底下的人,个个低着头,看不清脸面,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罢了,自己初来乍到,敲打这两句也就够了,多说不宜,省的被传出去又会生出风波来。至于剩下的动作,还是等一会儿到了房中和容嬷嬷佟嬷嬷还有两个大丫鬟商量的好。
羽瑶眯了眯眼,瞧了眼容嬷嬷,容嬷嬷立刻心领神会道:“都起身吧,主子也是关心各位。”
于是众人答谢复又站起。
“既然无事,那便好好当差罢。各位既然被福晋派来服侍了我,便是在福晋眼中是个好的,希望大家万勿辜负了福晋的希望。”说罢,羽瑶学着电视上的做派,做出意味深长装看了每人一眼,然后就挥手让人散了,自己带着一堆人回了屋。
第九章
羽瑶在贵妃榻上刚坐稳,落英便极有眼色的垫了两个软垫来。那软垫是丝绸包着的,极是柔滑,于是,没到两分钟就从羽瑶腰后滑了出来。羽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要是有棉布的话,定要做两个抱枕出来。
容嬷嬷佟嬷嬷此时已如两尊大佛在羽瑶身边两侧站好了,又复有四个屋内服侍的小丫鬟捧着各式果盘上了来,待主子取用。
“行了,落英,把雪衣喊进来,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站到门外去吧,有事儿了再唤你们。”佟嬷嬷在接到羽瑶的眼神后说,然后把果盘摆在塌几上。
几个丫鬟一听,立刻动作统一的朝侧福晋褔了福,然后极有秩序安静的鱼贯而出。
在几个丫鬟出去后,雪衣立刻进了来,见房内只有三人的样子,极有眼色的站在了内房门口,充作门神。
“行了,想必嬷嬷也知道我的意思了。”羽瑶叹口气说,这几天过的跟打仗似地,用的心思比自己上辈子都厉害,差点让自己脑浆用尽而亡。每个人说的话自己都要记在肚子里掰开了揉碎了慢慢体会,生怕自己领会错一个字就得罪了一个或是不明不白的就遭了冤屈,连个苦水都没处儿倒去。
“我要整顿院子!我要你们在这两天内牢牢抓住内房和小厨房,连小厨房的采买也不能让人沾了去!明白吗?!”羽瑶一个一个字说,声音不大,但是极有威压。
容嬷嬷佟嬷嬷一听这话,立刻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请主子放心,此事必不负主子一片心!”也是压低了声音。
“那就好,还有,这几日我瞧出府里这几位姐妹都是不好相与的。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快快诞下个一儿半女,守着儿女过日子罢了。”羽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颇有些辛酸的说:“嬷嬷们这几日想必也都知道这府里是个什么光景,风刀霜剑的。这人都长了七八个心眼,浑身剔透难防备。按着佛家的说法,这孽障就是这暗地里勾心斗角做下的,为了子孙富计,我也不做下那等下作的手段,只求自保罢了。”说着,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
底下跪着的两个老嬷嬷更加激动了,佟嬷嬷干脆呜咽出了泪水来。“我等就是万死,也绝不叫任何黑污沾了主子的身!”
羽瑶一时情不自禁起来,下了榻扶起两位老嬷嬷,雪衣在旁边看的泪水涟涟,捂住嘴不出声。
羽瑶细细的说,底下两个嬷嬷和雪衣努力的记。
“府里凡是我沾口的茶杯碗碟都要用沸水煮了再用烈酒擦洗过后我才能用,这一点要切记切记,万不可疏忽了去!还有我贴身的衣物鞋袜,入鼻的熏燃香料,都需要细细检查!”羽瑶说,努力回想自己上辈子护士老师教的卫生习惯方面的事。“还有,凡是吃食上的,都要先净了手。恩,先这些罢,以后再有想起的再吩咐,嬷嬷,你们先把这些交代下去吧。”
“放心吧,若是王爷问起来,我自会搪塞过去,你们只管吩咐下去执行起来便可!”羽瑶微笑说,然后看着佟嬷嬷容嬷嬷一脸的信任道:“您二位是我从府中带来的,我自是再信任不过了!这院子中的一切就交给嬷嬷们了!”
“请主子放心!老奴万死不辞!”两位嬷嬷立刻又跪下表决心。
“快快请起!”羽瑶连忙说。
容嬷嬷和佟嬷嬷站起来后,有些性急的容嬷嬷边立刻说:“现下若是主子身边无事,我便领着宁罗去管了这内房,日后,这一亩三分地便是老奴的天下,若是有那不长眼珠的家伙敢伸了手来,老奴定让他知道为什么马王爷有三只眼!”
屋里几人一听立刻笑了出来,羽瑶捂着嘴笑着说:“哎呦,我的容嬷嬷,您还是这么有劲头儿,如此,那您便快去忙吧!想必那马王爷也等着您老给他送人呢?”
容嬷嬷立刻笑说:“谢主子夸奖,老奴这便下去了!”
待容嬷嬷风风火火的走后,佟嬷嬷也福了一福说:“老奴也去安排人手清洗碗碟,请主子放心。”
“如是便好,只是平日我用的几个碗盘碟筷,不必大费周章让旁人嚼了舌头。”羽瑶嘱咐道。
“谨遵吩咐,老奴告退。”说罢,佟嬷嬷也退出了门。
“雪衣。”羽瑶唤道。
“奴婢在。”雪衣上前跪下。
“这几日赏来的丫鬟里可有放心的?”羽瑶看着腕子上鲜红的珊瑚手链说。
“回主子,有两个看起来可堪大用。一个名为日鸢一个名为紫堇,皆是府中家生子,自皇宫处就跟了王爷的,老子娘分别在针线上和洒洗处当差。日鸢性子稳当老实,紫堇性子圆滑但颇有忠心,可堪培养。”雪衣一一道来。
“络玫也是一样的看法?”羽瑶问。
“这是奴婢两人观察这几日来的论断,莫敢有一字虚言。”
至于日后院子里暗涌不断且不提,在容嬷嬷并佟嬷嬷外加四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下,终是把小厨房和内房给铸成了铁桶,连苍蝇都飞不进一个。至于其他地方,也在这几位的手段下有了个新气象,轻易进不得人来,至于这期间被查出异心罚出去的院中下人,有羽瑶自己出手的,也有借福晋或是王爷的手罚出去的,其中险恶,自是不必言明。
第十章
把院子里的人事整理的差不多了,羽瑶便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居住环境。她嫁进来已有半个多月了,现在才算能使得动院子里大多数的奴才,这便忙着把自己以后的居住环境收整好一些。踩着花盆鞋在院子里晃荡了两天,心中有了定计的羽瑶把几个专管采买的下房娘子叫了过来,布置了一番。当然,在布置这屋子之前,羽瑶就先跟福晋通了气,得了王爷许可才干下的手。
身为大家嫡女就是这点好啊!羽瑶惬意的舒了口气,她在嫁过来的时候,乌拉那拉家陪嫁了三个庄子,收益不高,但出产的一些东西,却都是方便安全的。羽瑶想要些什么了,只需派下人去转一圈,连采买这一条都省了。如今她想布置院子,院中的花树都是从她自家的庄子里出的,她只提了一句,这些花花草草的第二天就被运来种进了院子里。若是在外面采买,倒也花不了几个钱,只是寻来找去的,指不定就给了哪些不怀好意的下手机会了,也定然没这么快的。捧着脸,羽瑶欢喜的看着自己已经变得郁郁葱葱的内院,想着开春后的美景,忍不住傻笑起来。
外院的景致已是十分出色,羽瑶并未有太大改动,只在天井四周阴凉处,疏疏的种了几从金银花,眼下还未开,也不影响外院大气的感觉。内院羽瑶可是下了重手,几乎是把花木连根拔起重新种植了。砍了拱门上的凌霄花藤,种上同样攀沿但枝条更密的藤木香。靠窗户的几排,全都种上了矮矮的茉莉。一左一右的两个花池,羽瑶给种上了两棵树,左边种了一株已有十几年树龄的石榴,右边种了一株开浅粉花的梨花海棠。两侧的暖阁窗口栽了几支芭蕉,房子后面又栽了一排开白花的玉簪。掐指算算,她这小院里,大部分时间开的花都是素净的白色,跟外面那桃红柳绿的比起来,颜色会让人舒服很多。这花也都是她细心挑选过的,除了茉莉之外都是不带香味的,而茉莉又能防蚊虫,种窗下正好。嗯,室内再养几盆夜来香,也可驱蚊。
至于这些东西都有什么含义,羽瑶耸耸肩,她管那么多干什么?第一次福晋送了一只簪子,高侧福晋随即便送了些时兴宫花过来,为了这两件礼物,羽瑶抱着头听两位嬷嬷分析了大半夜,从福晋跟高侧福晋的恩怨分析到两人身后的势力,从两样礼物的材质分析到它们代表的寓意,羽瑶想得头晕眼花,结果除了两个黑眼圈什么收获都没有。从此之后她便再也不管那些礼物都有什么寓意,都包含着两个人怎样的试探和心意,羽瑶统统不想了,费脑子还没个结论,何苦呢?只当日常的礼尚往来收了就是。
第十一章
把多宝格上的东西换了一边,羽瑶心满意足的开始喝茶吃点心。帘子一挑,雪衣进来禀报,说福晋身边的丫鬟送来了一套衣服,要亲自送进来,并给羽瑶解说各种配饰。羽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一般来说,她是不让其他人进她这个院子的内院的,只是现在,这些有正当理由要进来的,她也不能生硬的顶了回去。门帘再度挑开,一个身穿雨过天青色交襟旗袍的丫鬟,带着两个穿浅粉色长裙的小丫鬟进来了,规规矩矩的个羽瑶请安。两个小丫鬟手中,一个捧着一套做工精美的晚香色袍服,另一个捧着一个大盒子,里面绒花朝珠扁方挂饰一应俱全,这便是福晋才让针线上人给她制的亲王侧福晋品级正礼服。虽然在羽瑶成婚时已经由内务府赐下了一套,可像她们这样的人家里,无不是再准备一套备用,免得出什么纰漏。羽瑶本来没想到这些的,一向以端庄大方贤惠称著的富察福晋便已经为她考虑好了,特特命下人们做好了送来。
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把衣服抖开让小丫鬟举着,拿着配饰在上面比划着给羽瑶讲解。羽瑶正听着,掌管小厨房的宁罗端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羽瑶每天雷打不动的饮品羊□。羽瑶也没多在意,端过来喝了两口,继续凝神听着。等三个丫鬟退出去了,羽瑶把刚才的事情细细咀嚼一番,品出了些不对来,忙叫来在外院盯着小厨房的佟嬷嬷,问起那三个人的行程。虽然听说她们只是在外院等着传唤,并未有多余动作,羽瑶还是不放心,找了个盆子,抠了喉咙把刚才食用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吃外院下人递来的东西,不能用可能有问题的食物,吃了也要赶快吐出来!这是羽瑶最后离府时她的额娘在她耳边说的几句话,而羽瑶是个再听妈妈话不过的乖孩子,她彻底的贯彻了额娘的指示,小心小心再小心。
吐得头晕眼花的羽瑶摊在椅子上,懒懒的不想动弹,直到雪衣又进来禀报,高侧福晋让人送来一件精美的狐裘,丫鬟把东西送进外院,现在等着回话。羽瑶在心里点点头,这才对的嘛。让佟嬷嬷出去说几句得体的话把人打发走,羽瑶打起精神细细玩赏高侧福晋送来的这件红色狐裘披风。
“这狐裘是谁送来的?”坐到自家还在傻笑的侧福晋身边,弘历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已经习惯乌拉那拉氏各种不伺候自己的行为了。
囧完了再一打量她怀里那衣服,弘历挑挑眉,已是看出了些问题。他期待的看向羽瑶:“嗯?很漂亮?还有呢?”
“毛好软啊!”羽瑶又陶醉的摸了两把,嫌不过瘾,还是把脸埋进去蹭蹭:“爷,高姐姐真是大好人!”
弘历嘴角又抽了一下,心中高喊着:喂!爷不是要听你说这个的!爷再等你的眼药啊!眼药啊!
作为一个在上眼药跟被上眼药中长大的阿哥,弘历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张嘴必带眼药,这后院中更是如此,高明的低下的,各种手段他都遇见过,那些高水准的眼药,就算他心有堤防外加清楚知道这是在上眼药,都忍不住对被上药的那人心生不悦的。这衣服的问题如此明显在在这里摆着,乌拉那拉氏都不上点眼药给他吗?弘历觉得自己挺失落的。
“爷,你说我送个什么回礼的比较好?”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爷在等眼药!
眼药呢?眼药呢!!爷一点都不想听你说是猫皮更软还是狗毛更长之类的话题!
羽瑶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看惯了现代社会各种颜色的皮草,这狐裘她也只是觉得毛软;看惯了现代那各种诡异混搭风,她也不觉得衣服上的配饰有什么忌讳的。容嬷嬷跟佟嬷嬷也不是宫中出来的,对这些细节上的问题看的也不是很明白,再加上羽瑶这个从来不去思考这些东西背后含义的,嬷嬷们的提醒也都被她扔到脑后,于是,可怜了富察福晋跟高侧福晋两人费尽心机试探加挑拨的种种行径,也白费了弘历蹲等眼药的一番心思。
被抢白了几句的羽瑶也没恼,欢欢喜喜的放下东西扑到弘历身边:“爷说的是,那妾身就不挑了。爷,什么时候摆饭?今晚上要吃什么呢?”
吃晚饭我们就赶快开始造人吧!羽瑶闪亮亮的眼睛里写着这句话,可惜宝亲王还没那么强的读心能力,只以为他的侧福晋是贪吃的。
陪熹贵妃说了一会儿话,正到了有太医进来请平安脉的时刻。请完脉后熹贵妃一时兴起,便让这位太医院的妇科圣手也给羽瑶请一次脉。本来不过是一次例行的请脉,谁也没想着看起来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羽瑶会有什么病,这位李太医却是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的诊了半天,弄得满宫上下都紧张了,只担心这太医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生生诊了一盏茶时间的脉象,李太医才起身禀报,说他确诊了,这是喜脉,约莫有一个月左右了。
在这年关将至的时刻,在熹贵妃的宫殿里面诊出了喜脉,熹贵妃高兴极了,觉得这个孩子跟她有缘,是个有福气的,这证明了她更是个有福气的。再有周围各个凑趣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尽了吉祥话,熹贵妃更是高兴,一挥手赐了大堆的东西给羽瑶,并差心腹像捧玻璃人似的把羽瑶捧了回去,只怕她磕了绊了。这还不算完,没过几天,皇帝下旨了,让宝亲王弘历在这个年节替天子祭陵、祭孔、祭关圣帝君、祭太庙、祭地、祭太岁、祭大社大稷等。这分明是表态圣心属意了。于是,连弘历也觉得羽瑶是个有福的,心中把她又给看重了一分。
第十二章
羽瑶抱着肚子坐在床上咧着嘴仰着脸傻傻的笑着。
她身边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并四个二等丫鬟如同墙一般把她牢牢围住,容嬷嬷激动地直擦眼泪珠子,佟嬷嬷嘴里更是喃喃着把上天的神仙和佛祖感谢过来了个遍。
羽瑶由于身子养得好,不仅没吃什么不该吃的,更因为常吃清淡新鲜的果蔬肉类,每天再加上一碗□,身体养的极好,所以,自怀孕这一个多月来愣是没什么大的反应,直到昨日进了宫,被太医请了脉,这才诊了出来。
这消息一传回王府,上下皆是笑脸一张。至于底子里是怎么想的,羽瑶也没那么大的心思去琢磨。自宫中回来后,羽瑶见人就是一脸的傻笑,即使被闻讯而来的王府女人们暗地里刺了几句,当然凭着羽瑶的智商也猜不出那些话内里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凭着直觉认为说得不是什么好话,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羽瑶的好心情。在暖房的炕上不过呆了不到两柱香,羽瑶就被福晋派出的一大堆丫鬟嬷嬷们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送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早早闻得消息的佟嬷嬷早就把院门开的大大的,院中的丫鬟仆妇们排成了两排迎接羽瑶。就在羽瑶在院子里坐下没多久,宫里的一连串赏赐就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富察福晋等人的贺礼也到了。北京九天寒下冰霜的冬天,愣是把羽瑶院子里的人忙出一头汗来。
其中后院的波澜,羽瑶这个生在新中国长在自由中心思不超过二两的人自是没有看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享受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特别是在宫中的忙着祭祀拜祖的弘历更是给足了面子早早的回了府前来拉着羽瑶的手慰问了一番,其中的柔情蜜意自不必说。
深冬的雪刚刚下了一场,皑皑白雪把挺拔的青松压的直弯了腰。高侧福晋院子里雪清扫的干干净净,铺的整齐细致的青石板上连个雪片都找不到。院子里依旧姹紫嫣红,怒放的各色花朵将院子衬得生机勃勃,倒是几棵仍是枯枝的树木显示着现在的时节是冬天。
丫鬟仆妇们在院子里来来往往,一点都不惊奇为何深冬仍有鲜花怒放,因为那些个花儿朵儿什么的都是拿上好的丝绢寻技艺娴熟的工匠扎成的,就连侧福晋窗后那树怒放不谢的梅花都是剪了上好的姑苏红绸制的,然后用细碎的宝石缀成花蕊的。
此时的高氏半依在贵妃榻上,塌下左右各摆了两个碳炉,烘的屋子十分的暖和。高氏涵靖解了冬天的大衣裳,眼角微有湿意的说:“我也不知到底说什么是好了,或许这就是命数罢!”
“侧福晋怎可如此悲观!”陪嫁的刘嬷嬷无奈的劝着:“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不是?!侧福晋现在终于养好了身子,更何况王爷一颗心直挂在侧福晋身上,只要行房得当,侧福晋只需欢欢喜喜的等待,还怕没有自己的孩子?!”
“侧福晋,多说不宜,慎言慎行!”王嬷嬷上前一步说,“老奴知道侧福晋的心结,但此刻毕竟福晋颇得王爷的敬重,此类言语还是少说为妙。”
“我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么多年了!”高氏有些不耐烦的说,柳眉皱起,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现在又没什么外人,还不兴我说嘴一句吗?!”
“侧福晋,还请勿动肝火。”刘嬷嬷连忙劝道。
“行了行了!让那边的人给我好好盯着福晋的人,我要那拉侧福晋的这个孩子好好的生下来!福晋她不是大度贤良无人能敌吗?!宫里的娘娘不是盼着这个侧福晋压我一头吗?!我就贤良这么一会儿,都如了他们的愿!”高氏说,手里的帕子拧成了股绳子:“哼!要知道,就算这孩子生得下来,站不站的住还是个问题!况且,这个事儿,比我们恼怒的人多得是,嬷嬷们,我们只需好好看戏就是了。”
高氏这边和自己嬷嬷商议着,那边正院里富察福晋一脸温柔的给二阿哥盖上用皮毛缀了里子的毛毯,眼神温柔的看着永琏红扑扑的睡容。
看着一会儿,富察·云悠才起身到暖阁去,两个嬷嬷并四个大丫鬟打扮的跟在身后。
待富察福晋在暖炕上坐定,四个大丫鬟中一个穿石青色袍子外套对襟褂子的桃心脸丫头安静的端了杯茶来。
“说说罢,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云悠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回福晋,那些汤水,奴婢亲眼看见她入了口的。”一个穿天青色袍子的丫鬟上前跪倒说,脸上是一贯的平静。
“茜素,你确定她服下了吗?”富察福晋淡淡的问。
待四个丫鬟一一推出去后,富察福晋脸上的微笑就不见了,她朝着自己的乳母张嬷嬷说:“那边的人可有什么交代?!可知那拉氏为何如此行事?!”
张嬷嬷菊花般的老脸上尽是严肃的说:“回福晋的话,那些个不争气的奴才没有打听出丝毫来。而且,那拉侧福晋的院子规矩极严,不是亲近之人轻易进不得身去。”
“不必,多谢嬷嬷的爱护了。”富察福晋有些疲倦的微笑说:“使了这么多年的心思,还是让人看了个透亮,这个那拉侧福晋看起来是个天真无邪好脾气的透亮人,谁知也是个有着百般七巧心思的人啊!”
两位嬷嬷听着福晋的感叹,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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