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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絕色老公.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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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绝色老公》
作者:草木多多
[正文:第一章 水鬼]
潮汐渐涨,在金色的夕阳下,点点金辉,像碎金撒落在海面上,摇曳着天边同样被染上金色的浮云,和海面那一片落日的倒影,构成一幅美得动人心魄的画。
如果不是处在一个莫名其秒、搞不清年代的地方,自己会更乐意去欣赏眼前这副美景,甚至恨不能与夕阳合影,逆光而摄,留下快门一瞬间按下后的永恒。
沮丧地抱膝坐在沙滩上,任潮水渐渐涨到脚边,懒得去动一下。就算真想拍个照,在这连电都没有的地方,从哪来的相机?
不由地怨气斗生,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沦落到如此?被弄到这么一个落后到让自己这个纯粹的、21世纪的现代人实在忍受不了的地方的?
我承认,自己是喜欢山青水秀的地方,像许多住惯了城市的人一样,想偶尔忙里偷闲,去有红花绿草、鸟鸣虫叫的地方透透气、度度假、加加氧,那也只是为了能回去后更有劲头疯忙!
并不代表,自己就想这么永远地被搁在一个空气是不错,民风也很不错的地方吧,而且,还是一个很可能在几千年以前的某个时空,太荒唐、荒谬、不可思议加无厘头了。
那天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被那两个损友三言两语就骗到了效外的湖边?还好死不活地,站在了那个看起来湖面就像一片大镜子的岸边,乐陶陶地享受轻风拂面?
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即使按照我的日常知识,算着日子已经过去了有半个月之久,但只要一想到那天突然在湖面发现的异状,仍会忍不住紧张。
眼前好像又回到了半个多月前。
那片湖在自己的家乡附近还是很出名的,风景优美,有山有水,不少外省人也跑去,只为看看那片湖。而它作为旅游胜地,春夏秋冬的景色都很美的,可是我这号家乡人,却从没想过要去看一下,只闻其名而已。
终于,结伴去了,亲眼目睹后,生出自豪的情绪,想找个地方,享受带去的美食,来个野餐一日游。
那里树木成荫,多得不用刻意找什么阴凉,刚一屁股坐下,翻出市里最有名的糕点铺的糕点往流着口水的嘴里送去,就被朋友一把夺过,重塞回袋里,鼓动我去当个鸭子,下水玩玩。
“你们疯了?没听说这湖里每年都有几个冤死鬼吗,想游怎么不去游泳馆?”我不可思议地叫喊起来,来之前可没听她们说过。
“那怕什么,咱们小心点就是,不下那水太深的地方,而且做做热身运动再下去,凭咱的泳技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冷冷地笑:“每一个下水的人在跳下去时都是这么想的,里面还有不少经常在活水里游的高手,可哪年是下去几个又上来几个了?”可恶的廷一脸怂恿,将已经犹疑的琦一把扯过,呼啸着:“咱们走,别听她胡说,我倒差点忘了,她根本是只旱鸭子。”
听了她的话,翻着白眼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她们来,那家伙原本的目的可能就是抱着亲自到名扬百里的湖中一游,好证明自己的泳技高超的。就算她获得过市里业余游泳比赛的第一名,也不能这么胡来。
万一有个好歹,我也脱不了干系,非被他父母生吞活拨了,还有她那个高人一等、粗人一等的“重量级”男友。
我不死心地收起包包,忍下一肚的馋瘾,追在她们身后试图劝说,但年龄最小,平常就没威信的我,任凭喊破了嗓子,也起不到效果,眼睁睁看着她们脱下外衣,露出里面早已套好的性感泳衣。
再然后,揪着一张脸,凑上前去,使劲张望水中的她们是否一切如常。
接着听到她俩咯咯咯的笑声,二人像游刃有余的鱼一样,浮出水面,向我招招手,游了开去。
“不要游远了,那里水深!”我大喊,“你们也不要笑得那么没节制,万一招来色狼,我可是会拔腿先跑的。”
翻翻白眼,她们穿得暴露,早知如此,该找几个男同学或者男同事来护花。
我也得承认,她俩游的漂亮极了,对我这个旱鸭子来说,是一辈子的望尘莫及。
小时经常和妈妈去泳馆,套着救身圈,学了无数次,也喝过无数次的水,直到姐姐家的外甥也长大了,并在第一次学游泳便小有所成后,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几年的努力还不如那孩子一次的成就,于是彻底认命自己是与游泳无缘的。
为此奇怪,自己好歹也算聪明伶俐,学什么一向都快,跟着隔壁王阿婆学太极拳,一会功夫下来,倒也耍得有模有样,惹来许多赞叹的目光。还有足球、篮球、排球、乒乓球,哪项不是不学则已,一学就架势十足?在学校体育课上,很是让许多同学流下了羡慕的口水,自己从来就只学一学,练也懒得去练,期末技能评分时,却是一路彪升的高分成绩。怎么就无法摆脱旱鸭子的命运?
兴叹的看着她们,放远目光,山峦叠映于湖面,形成墨黑的倒影,近处是一片沉静的绿,风很小,柔柔地吹在脸上,也将近处可及的湖面吹起微微的涟漪,而大片大片的远处,却仍像磨光的铜镜一般平展。
深呼吸间,记不清楚是因为无意间想看看自己的倒影,还是第六感牵动了自己的神经,就那么突然地把目光投在了脚下的水面上。
那一片微漾的涟漪中,是我微笑的脸,还有我瘦长的身体,穿着一身淡紫的夏装,及膝的短裙裸露出我的一双小腿。
我对自己笑了笑,在一阵风过后的微波中看自己倒影随波,只是,突然间,我怔住了,我相信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心中一阵恐慌,我的眼睛告诉我,在那片倒影中,分明是一个长裙及地、白衣胜雪的长发女子。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稍,及腰的头发明明还被自己挽成一个凉爽的髻,用一根筷子似的木簪插在右耳侧,什么时候披了下来?还有那一套古怪的白裙?
使劲眨眨眼,水中倒影忽然扯出个笑,我相信我的笑早已僵去,不可能笑得那么妩媚,妩媚?
一惊,我要仔细去看那张不甚清楚的脸,却在同时,觉得腰上被谁撞了一下,力道很大,直直向水中那个倒影扑去。
在入水的前一刻,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比我的脸漂亮百倍的脸,还冲着我招了招流云水袖。
“完了,遇上水鬼了!倒底是谁把我推了下来?”最后一个念头闪现的同时,我口里已灌进大口大口的水,衣服被裹在身上,想拼命挣扎,大声呼唤,结果灌进更多的水,意识逐渐模糊前,隐隐听到廷恐慌的呼唤,把我的名字叫得那么刺耳。
[正文:第二章 起火]
浪花涨到脚边,打湿了鞋子,鞋袜间濡湿的感觉抽回我的思绪,也让我从那阵寒颤中清醒。
那日倒底是幻觉,还是我仅仅做了一场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冷笑,揪揪自己的脸颊,真实的痛感随之传来,也再一次打破我的希冀。
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还有一丛丛人影在收起鱼网,晾上的同时,一个个女人扯着自己的男人回到了家里。
而那儿就是我现在容身的地方,一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鱼村。
在我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水鬼,必死无疑地当定了那水鬼转世投胎的替死鬼时,我却在一阵巨痛中醒来。
醒来后,入眼的一切,让我以为是一个不知何处的穷困的民屋。甚至想过,或许会是环抱着那片湖的青山中的一个未搬迁、靠山吃山的人家。
那灰败的露着腐朽椽木的屋顶,还有横在地上的破烂的几张椅凳,再放眼搜寻,也只是些暗色的陶瓷瓦罐,零碎地搁放在周围高高低低的木柜上,空气中则传来潮湿的气息,甚至还有一股我一向躲之不及的鱼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的胃涌起一阵胃酸。
简而言之,这户人家祖孙三代,一对老夫妻、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也亏了那孩子有日日傍晚去附近的沙滩边拣拾扇贝的习惯。
只是那日,拣着玩着,竟超过了平日回家的时间,直至明月初升,才在一块大岩石后发现被浪花卷到岸边的我,当然还有我那一身古怪的服饰。
好在孩子天性善良,忙回家喊来大人,一家老小把我搬抬了回来,并由那娘子给我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我才在身体猛烈的痛中苏醒过来。
我在怀疑我倒底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时,他们也对我的来历一脸好奇。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年月,什么朝代,我在什么地方时,一家老少只是笑,却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给我个模糊的概念,好像是在个什么东海边,会是地理课上载入地图的那个东海吗?
直到我第二日,临门而立,便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时,才恍惚失神。
曾想过无数次,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去全国各地看看,尤其要到身在北方的我很难见到的大海边,戏浪踩沙,逐日出日落,尽情度个假,但没想到却是这般光景下看到了向往的湛蓝碧海,怪不得一夜浪涛声,拍打海岸,也在拍打我脆弱的听觉神经。
自己作为独立的职业女性,是见过点世面的,很快明白自己的现状,我来到了一个似乎与世隔绝的小渔村,村落稀疏地散置着二十几户茅屋,可能是怕被海风袭去屋顶,用泥浆将茅草糊在上面,露出泥巴的土黄。
也很快明白,不是那户人家不愿告诉我具体的年月,而是他们祖辈生活在这里,由原来两三户到现在的二十几户,除了子孙,也有渐渐迁来避世的,而最后搬来的一户,也是在二十年前了,那时正逢战乱,乱前似乎是个顺王朝,有这个朝代吗?我无比疑惑,但外面的世道现在是个什么情景,显然这里的人毫不知情。
望着眼前的落日渐渐没在海面,有些惊觉,这可不是到处有灯火的文明城市,我来时是明月夜,现在可是月如勾也算不上得。
准备回去了,拍拍手站立起来,又感觉来到这里后实在委屈了一向的无拘无束,趁四下无人,忙脱了鞋袜,赤脚踩在被日头毒晒了一天的细沙上,提着鞋子,留下一串脚印,自己对自己笑了出来,又怕别人听见,被当作伤风败俗浸了猪笼。
这里绝对是封建时代,十几日来我已经能充分判断,男尊女卑虽然在这个平民的不能再平民的地方要好许多,但对女人还是有规定的。
好在这里的人把我当作了从海上漂来的异族人,不是有个蓬来三仙岛吗?那东嬴岛他们有过耳闻吗?
我穿得露臂又臂膝的套裙,说话也不是这里的口音,加上他们都是很好糊弄、没有出过中国大门的良善百姓,这个谎就让他们自己去注解吧,他们又没听过小日本的八格牙鲁,何况这时的东嬴未必浸淫了中国的文化,也未必有了片假名呢。
呵呵,我目前得努力赚点路费,好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回家的门路,这附近的沙滩我已摸了个透,实在找不出怎么回家的通道,必竟我是北方来的,也许去那儿看看会有点眉目。
总不能让我再跳一次水吧,万一真淹死了也回不去呢?我看着薄日下的海面,又转身望望通向外面世界的那个方向。
咦?
一个点,从远处渐渐移近,似乎很快,但离得能辩清那是一道人影时,我实在移不开目光了。
那个身影是在走吗?我诧异的瞪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仿佛行云流水,踩着云端而来,修长的身姿,闲雅的似乎是只能脑海中想象的步履,那么从容流畅,随意自在,仿佛最顶级的音乐大师正弹奏出的乐符,在我眼前闪动。
不竟想起上学时,偶尔见过一个颀长的男孩,用类似的步伐从远而近踏上我乘坐的车,我记不得那男孩子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一心迷醉于那样优美的身姿中,久久的心动。
正思绪翻飞间,人已走到我近前,停下来,停在我面前。
我想我看得太专注了,也丝毫没受那道使他的脸看起来很显恐怖的疤痕影响,我在现代时,什么样的人物面孔会看不到?美的、俊的、帅得一塌糊涂的,还有畸形的、诡异的等等等等,就算生活中看得有限,但荧屏上那些为剧情而化得极致的脸,也见得多了,至少目前这张,并不能影响我的眼珠子的正常运作。
从上到下看了个够,包括他一身淡紫的长袍裹在那挺拔长立的身上,腰间深紫的带子横拦,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颀长,是我心目中最上乘的身段。
“失礼了,公子是外乡人吗?”我得为自己解释一下,不能让他们将我这在现代完全正常的目光看作是不知羞耻的淫荡,何况,他也够不上让我产生邪念的姿色。
“嗯,想问姑娘,前面可是小张村?”对方终于问出他停在我眼前的目的,一双眼也正停在我的脚上。
此刻,我才发现自己仍是光着脚的,连忙低头,掩饰性的挪挪脚,脸红了起来,不是怕他看我的脚,而是很明白我的脚真得很不漂亮,宽而大,即使放在现代也是不适合穿漂亮凉鞋的那种,何况在这个女人裹小脚的时代?
那家嫂子连夜为我缝制这双布鞋时,一脸的震惊。反观她,虽然身为最贫下的渔民,为了生计而没有像上流社会的人那样缠足,但一双天足也是小巧可爱的,我亲眼所见,而且村里好多女人却也是自愿裹了足的。
“呵呵,天气太燥,这样比较凉爽,而且我们这儿的人家女子多数都会这样。”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连忙转移话题,“前面是小张村,公子寻人吗?”
我不知道称呼他公子对不对,身形儒雅,面孔粗犷。
对方收回放在我脚上的目光,点点头,只留下两个字“谢谢”,便调身离去。
惜字如金。
我偏着头见他又像流动的行云一般离去,好好过足眼瘾,才蹲下身子穿起鞋袜,这古时的袜子真不讨人喜欢,大热的天,也不能光脚趿着凉拖,又发疯地开始想念21世纪了。
待我收拾好,天已完全放暗,我顺着远处的每家屋里透出的油灯的微光向前而去,好在这是一个民风纯朴的避世所在,要不这么晚回去,是危险的。
月亮又该往圆走了吧?我何时才能回到我真正的家呢?眼看再过几日,每月要来报到的例假期要到了,不知这儿的女人都是拿什么解决这特殊的几天?皱起眉头,讨厌这里,还是一个贫脊的地方,不会用那厚厚的草纸来应付吧,除了粗涩,卫生吗?
心思转念间,猛然觉得前方大亮,亮得出奇。
接着听到人声混乱,哭爹叫娘,一片惨烈。
“着火了?!”我吃惊地看着忽然冒起的火光,烈焰冲天,燃得很急,怎么会?
开始拔腿猛跑,着火的人家应该是那个老吴头的茅屋,他孤寡一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虽然那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老头,但一家有难大家帮,何况海风又大又急,难保不会将火苗吹到其他人家的屋顶上去。
快到了,我猛烈地跑着,发现不出所料,果然有几家的屋顶也燃了起来。
妈的,是谁和这些可怜的人过不去的,老天爷吗?
我恨恨地想着,又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外来人,那个除了我,最近二十年来突然从外面闯入的陌生人,难不成和他有关?
[正文:第三章 又一次无妄之灾]
终于跑近出事地点,发现大家正排了长龙,男女老少的队伍延到海边,从那里灌了水,一一往前递交,循环着往大火上灭去,淡水缺乏,怪不得大家这样,何况唯一一口井离得很远。
“大山哥,嫂子呢?干爹干娘呢,还有牙儿呢?”急切地搜寻中,我发现了救我那户人家的张大山。这村子本是两户张姓兄弟先住进来了,后来渐渐移进的人都遵从了村落原先的起始人的姓氏,起名小张村,因这村里张姓的人家也实在占不了太多比例,而我的恩人是这里祖上的后代,也姓张。
“爹娘还好,正在那边帮忙传水,你嫂子看着牙儿呢,他们没事。”大山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应答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年迈的老夫妻在海边帮忙,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最早接触的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为了有个倚靠,我已认他们为干爹娘(很现实吧,要不我哪来的吃喝?早露宿街头了)。
“家中柴房里似乎还有两个木桶吧?大山哥?”我得搭把手,虽然我不经煅练的身体还没有这里少女的力气大。
大山显然刚刚想到,怔了一怔,点点头,“是呀,我怎么忘了?我这就去拿。”
“还是我去,这儿离不开你!“我拦住他,他是壮劳力,如果走开换我留下,只会耽误救火大事。
于是,我迅速窜至半个月来居住的院落中,来到柴房前,以最快速度借着火光找到那两个闲置的木桶,拎起来,拔腿向外跑。
可恶,这种长裙怎么能不碍事?
绊了一跤,爬起来,将裙摆掳起扎在腰间,重新拎起桶。
“牙儿?!”我惊叫出声,看到了闪着寒光的一把匕首架在九岁牙儿的脖颈间。
“姑姑!”显然牙儿见了我,又惊又惧中牙齿打颤说不出囫囵话。
我已看清手持匕首的人是谁,竟是那个家里正燃着大火的老吴头。
“吴大叔?”一夜之间,老实巴交的邻人竟成了挟持幼儿的恶人?这是什么概念?
“闭嘴,丑丫头,如果你敢喊出来,这小儿立成刀下之鬼!”老吴头的脸色发青,一双眼警戒地盯着四周,似乎防备着什么。
不是他喊,我倒差点忘了,这儿的人都唤我丑丫头,不是我丑,是我让他们这么唤的。想我生在现代,虽非特别漂亮的美人儿,但一张脸上,除了鼻子不够挺外,哪里都是很入得眼的。
那夜张家救我回来,已是众人收了鱼船正欲休息的时分,没有人看见张家搬抬回的是个什么面孔的人。我在搞清状况正式面对大家前,向那娘子讨了她的眉笔(幸好真有眉笔,不然可能得用木碳代替。),在脸上精心装饰一番,顶着无数个错落有致的麻点便摇曳着请求救命恩人暂时收留。
不是我故弄玄虚,更不是我不相信这个时代,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这里没有三分钟之内便会赶到的警察,更没有有序的法制,女人是弱者,而且身份低微,以丑见人,更能自保而已。
朴实的张家人在我的肯求下,便帮我瞒天过海,也不算刻意瞒,只是从没有当着别人点破而已,所以我日日起来对镜化妆,做点精之笔,好在一脸麻子,不会有人多看两眼,没人注意过这些麻点每天的位置都有些难免的变化,我也记不牢那些点点的准确位置。
“青刀,今日你是走不掉的。”一道轻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声音如此干净清雅,让人难忘,我顺着声音看到了不久前刚见过的那个疤面人。而他原来淡淡的语气里,此刻多了十二分的冰冷。
我清楚地看到老吴头打了个寒颤,沉着声音低吼:“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为什么?”疤面人似乎在冷笑,我看不出他的嘴角是否有牵动,但听到了,还有那双眼中薄雾更甚,仿佛千年的冰化成了那阵雾气。
“你倒底是韩家什么人?”老吴头似乎对眼前人十分忌惮,拿刀的手有些轻颤。
“想你青刀,横行一时,杀人如麻,当年只为了贪图韩少夫人的姿色,竟不惜将有恩于你的韩家一家大小,杀个干净,怎么?还怕留下余孽吗?”疤面人在步步逼近。
“等一下!”我无法不开口了,眼见疤面人的紧逼让老吴头的手劲不觉间加重,牙儿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布满泪水的小脸是一片惨白。
两人似乎这时才又注意到我。
“吴大叔,不管你做过什么,牙儿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紧张,眼见一道血丝由牙儿脖间渗出,那是在这儿唤我姑姑的人,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哼,丑丫头,你以为我为了逃命会轻易放开这个娃儿吗?你求我不如去求他。”老吴头的脸没有了平日的温和,竟是阴森恐怖。
我看向疤面人,疤面人显然不为所动,仍然在朝前走,一步步,走得慢而坚定。
“别过来,你自诩正派人士,不会看着这娃儿因你我之事而受牵连吧?”老吴头带着牙儿往后退了退,但牙儿的腿早已吓得瘫软,他拖得很费劲。
“如果是其他事,我会考虑放过你,不过,如果你放了这个孩子,我则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疤面人停下了脚步,眼里一丝犹疑闪过。
远处的火未熄,人在乱,隐隐听得有人在唤牙儿,我心一横,莫非我来这走一遭,竟是为了今天这一局?
“等等,”我再度出声,盯着老吴头残留的笑意,“不管你是吴占山还是什么青刀,你应该看出牙儿力软,你拿他做挟持,不但不利于你逃走,恐怕反遭拖累,不如换作我做你的刀下人,放牙儿出来。”
“什么?!”老吴头显然吃了一惊,疤面人似乎也有讶异,但没有出声,只是把始终紧盯着老吴头的目光转向了我。
“不用怀疑,我一个弱女子,没有伤害你的能力,牙儿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何况我腿脚利索,你挟着我后退时要方便许多。”我必须打消他的疑虑,他显然不肯相信世上竟有这种人,肯以身冒险,愿替别人挨刀,由此可见,他以前和现在,一直是个恶人,平日隐藏得太好了。
“你看,孩子必竟是孩子,害怕了,也不懂得配合,吴大叔,换成我,我会很乖,我只是一个丑丫头,活着也是招人白眼,死又死过一场,却被干爹一家救了。”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谁说我不怕死,看他们两厢对峙不下,如果等会众人发现围了过来,难保这阴险的老吴头不伤及无辜,尤其是牙儿的娘,怕不肝肠寸断?我也想跑呀,可那是牙儿,换作他人,我可能早置身事外,有多远走多远了。现在却得耐着性子,继续游说。
“吴大叔,我没有伤害性,就是你们所说的武功,如果我有,也早看出你身怀绝技,怎会让牙儿那么轻易便落进你的手里?
显然吴老头已经动心了,加上牙儿哭得越来越大声,“闭嘴!”他喝住牙儿,转向我,“你,丑丫头,过来!”
我走了过去,让自己坚强,或许我不会这么容易死,老天不会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到这儿后,就这么容易让我死去,我用阿Q精神战胜自己,逼迫自己走过去。
“还有你,如果敢靠近,我立即就杀了这娃儿!”吴老头戒备地盯着疤面人,狠声下着威胁,似乎十分肯定对方不敢伤及无辜。
当牙儿终于离开匕刃,我也终于被架在刃下时,我看到对面的那个人一脸平静,似乎对被持人质从小孩换成我这么一个丑姑娘是乐见其成的。
叹了口气,“我们离开这儿吧,吴大叔你总得往你希望去的地方挟持我呀。”
“哼!”一声冷哼,死老头(暗地里我已经不能平心静气称呼他什么老吴头了,他是个恶人,无胆的恶人)带着我往附近的山坡退去,那里有茂密的林木,加上夜色,有利于他逃走。
又一次无妄之灾,心中再一次叹气。
[正文:第四章 中毒]
林间更加幽暗,一脚高一脚低地倒爬上一个山坡,我们停住。
吴老头怕对方趁隙偷袭,竟然始终架着我在倒着走,如此困难的行程,怪不得他肯把牙儿换作我,孩子的腿脚早软,爬得动吗?
“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再跟,我杀了她!”吴老头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我闭了闭眼,如果我一家七十八口被人杀个精光,而凶手竟躲了二十年之久,好不容易找到的情况下,我也不肯轻易离去,何况是这种衙差不办事的年代。
疤面人只是盯着我们,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们俩显然对周遭的地形看的比我清楚,莫不是所谓的内力,使他们的夜视能力很强?
我胡思乱想间,疤面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放过你,你,不可能活着离开。”
那声音说的如此坚定而肯定,使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在乎我这么一个横空跑出来捣乱他复仇计划的人的。
我死定了!
“我有说过我姓韩吗?”依旧冷谈的语气中,似乎含着一丝嘲讽。
“你不是韩家孽种?那你又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我在这儿躲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难道还不够吗?”吴老头几乎是喊出来的。
“喔?你难道是自己良心发现要躲的吗,如果不是二十年前有人不断的追杀你,使你无处可逃,你认为你会躲吗?”
“你、你怎会知道?你看来不超过三十岁,怎会将二十年前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你不是韩家人,又为何要管这趟闲事?”
我很累,很想就地躺下,而不是在这里听他们的恩恩怨怨,如果不是这把匕首,我会送他们几个白眼,然后找个地方去睡觉,来到这里,夜晚不得不早睡,已养成习惯。
我打了个哈欠,但显然被他们发现了。
“臭丫头,如果老子今天出不了这里,你只能给我陪葬了。”说话间,一颗丸粒突然塞进我的嘴中,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他一掌拍进了肚子里,非我所愿的被迫咽了下去。
“这是老子秘藏了二十年的七色断心丹,算你有福气。”
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吃了一惊,正欲开口,突觉他把我往前猛力一推,我整个人竟腾空飞了起来,向疤面人撞去。
说是迟,那时快,我安全着陆,被疤面人劈头抱住并放在了地上。
我怔怔环目四顾,真是一点也看不清楚四周,不会有蛇和其它动物吧?
白日里也来过这儿,只是离村子稍微远了点,加上那儿的人靠海吃海,对这座不太高、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山头从来不去关注,除了砍些柴禾以外,连蘑菇也不听他们说来采摘过。
那个吴老头果真设下了什么圈套机关吗?我会不会不小心踩着呢?
想想不可能,要设他也会在林深处设,要不早被平日上山砍柴的村民碰上了,而从一向的太平中可以确定,这浅一点地方应该不会有事。
我回忆着上来的路,在黑暗中摸索,连滚带摔地下了山,又连跑带奔地冲着仍然点着灯火的村子而去,那里的火势看来是灭了。
“咚咚咚”,轻轻叩响干爹家的门,开门的大山哥见我归来,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是惊讶的表情,后来就是喜悦了。
“孩他娘,你快来睢,妹妹回来了!”
于是我的干嫂子也迎了出来,眼圈红红的正肿着,见了我,笑了起来。
“牙儿呢?”我边进门边压低声音悄悄的问,怕惊了累了半夜的老人。
结果发现那对老人正坐在堂里,眼睛紧紧盯着我,此刻也迎了上来。
“丫头,你没事吧?”这位老伯老泪纵横,使我觉得刚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我原本是为了有依靠才认他们为亲,现在却是甘愿了。
“干爹,您这晚了怎么还不睡呢,牙儿呢?”我没有发现牙儿。
一家人过来围着我,把我按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来。
“牙儿又惊又累,哄他睡了。”这位嫂子拽着我衣襟,眼泪又掉下来,“妹妹,我们都听牙儿说了,以为你回不来了,怎么能够自去睡了?本想着怎么说服大伙去山里救你呢。”
“他们自顾不暇,谈何救我?”我回她个笑,安慰这家人一夜饱受惊吓的心。接着,起身跪在一家之长面前。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救了牙儿,是我们一家大小的恩人,怎么反倒跪了下去?”老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我,他们是一世守在这里的老实人,不知道的越少越好。
一家大小面面相觑,显然我要离开的打算让他们感觉突然。
他们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再度下跪,“干爹,我今夜必须要走了,请干爹谅解!”
我的口气很坚定,不坚定行吗?本想自己赚点路费的,谁想事情有变,我体内的什么七色断心丹已吐不出来,当务之急,是找个大夫,如果解不了,也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呀,那个什么疤面人那般冷清又报仇心切,就算会解毒,等他真破了机关杀了那贼,恐怕黄瓜菜也凉了。
老人必竟年长成稳,见我不愿多说,就如我半个月前的出现一样,没有多问,只是扶我起来,并对他的儿子吩咐下去。
“山儿,去为父屋内的衣柜里取出那个蓝色包裹。
“谢谢干爹!”老人想得如此周到,我的声音不禁暗哑,努力把泪水逼回。
接着大山哥出来,打开蓝色包裹,里面有个木盒,再打开,里面是一些散碎的银两,还有一串用麻线串在一起的铜板。
“孩子,拿去吧,这是前些年干爹在年青时,曾到过外面,卖了许多鱼干,还卖了几颗贝里的珍珠得来的,只是不晓得这些铜钱还用不用得上了。
我无语,乱世中,每朝每代,都有自己的钱币,只有金银珠宝可能不会失去它们的价值吧。
“拿着吧,我们在这里自己自足,这些也用不上,再说我们还可以打捞珍珠来卖,换下银钱,就是想出外面时,也不是难事的。”
我的泪终于滴下,他们虽然日子平静,却是实实在在的贫苦,尤其与张嘴吃肉的现代比起来,他们的生活落后的太多,靠打鱼糊口,每一个月才会由家里的男丁推着车,载着晒好的鱼干和一些放在桶里的新鲜的当天的鱼,去离此据说是非常远的集镇贩卖,运气好时,能得几颗珍珠,多卖些钱,换来布履衣衫,而这儿以沙地为主,种不了什么庄稼的,只有靠山处有些薄田。供着这几十口人的生计。
他们中有多少人,许多年也不曾添一件穿戴。而干爹口中说的,一定不是他们平日去的那个小小集镇,他说他年青时去过,一定是更远,也更繁华的地方。
无以为谢,我再次下拜,坚持留下部分银两,并带了牙儿娘为我准备好的干粮水袋,顺着干爹为我指的道路,在天边蒙蒙的亮色中出发了,身后是同样一夜无眠的张家四口人。
日渐渐升起,夏天仍在散发它的威力,我不知道我走了有多远,只是趁着日出前的清凉,拼命地赶路。
同样的一日一夜的不曾合眼,我努力着,虽然不知道所谓七色断心丹倒底是怎么回事,一般大夫能治得了吗?又或者我根本没中毒?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毒药,总是在古话本的故事中见那蒙汗药、砒霜之类的,就算有金庸小说里神乎其神的五彩斑斓的毒蜘蛛、还有灵丹妙药类的少林大还丹,但也不至于让我这么幸运地遇到百年难得一见得绝世奇毒吧?何况眼镜蛇咬了人,也早该毒发身亡了,而我现在在赶了如此长的路程后,仍然活着。
额上沁出汗,我望望四周,顺着这个方向走来,我已看不到海岸,出了这个东海边,会是我以为的那个世界吗?我又能顺利找到回家的门径吗?冷嘲地笑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一条黄土路直通向远方,仿佛没有尽头,这也是绕了许多弯才踏上的第一条可以算作是路的路。
终于看到一棵树,枝叶稀疏,但下面有一块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石头。
有些趔趄地走过去,才发觉自己是用尽了力气才来到石块前,一屁股坐下去后,只觉得再也不想站起来。
难道我被晒了这么一会就中暑了?心里嘀咕,抬头看看白哗哗的太阳,刺眼得不能直视,只好收回,眼前一片发黑。
从包里翻出两张饼,还有一条烤熟的鱼,笑笑,自己闻不得鱼腥味,却是能吃熟鱼的,这半个多月,每每想帮张家一起收拾打捞回的活蹦乱跳的鱼,却一次又一次地吐,反倒成了累赘;再想起,帮嫂子生火做饭时,险些引着灶旁的柴草,于是,张家打消了让我帮忙的念头,自己成了一个无用的闲人,今天却让我这个闲人带走了他们积蓄了半生的银两。
如果放在我从小长大的那个世间里,自己至少是能工作养活自己的,至少不会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闲人,至少是个在工作上很得上司的青睐并委以重任的现代都市白领,但在这里,一无是处!
[正文:第五章 大难不死]
前面是谁?背影怎么那么熟悉?那微胖的有些笨拙的身子,还有一头打卷的短发,咦,那不是我那每日里沉迷在麻将桌上的老妈吗?她要去哪儿?
老妈前半生也算精明干练,靠着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为自己赚来一堆让她足以在周围邻居中高姿态走路的家产,而老实本份的爸爸,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为别人划拉着算盘,却不知二人老了老了,竟迷上了麻将,以致于一放碗筷便去报到,却让两个人的身形因缺乏煅练而飞猛地横向发展,没有了往年瘦长的俐落身姿。
她为什么不理我?我想追上去,却看到两个人远远地从右边走过来,一个胖乎乎,满脸堆笑;一个瘦瘦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也笑了,这不是廷和琦嘛,她们那一脸兴奋的样子,莫不是又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去处?
尤其是廷,对于吃喝玩乐,最是拿手,每个月都是月光族,而她那个宝贝男友也是一样,真不知他们俩个若真结了婚,该怎么活?还有琦,他的男友也不错,最近要开个公司,琦总是跑去帮忙,整天一脸的幸福模样,好像她已经成了老板娘。
我迎上去,想问问她们要去哪儿,她们总说我,整日只晓得工作,也不晓得找个男友,更不晓得出去渡渡假,我也总是笑着回答“男人哪有钞票来得实在安全?”这次我还真想同她们出去走走,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这三个发小就很少在一起活动了,嗯,应该出去放松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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