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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哪位.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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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哪位》
作者:夏乔恩
楔子
“咦?”
看着突然飘到脚边的大型不明物体,少女眯起了眼。
“原来是个人,不过有路不走,往水里钻,当自己是鱼么?”少女低语,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么会奄奄一息的泡在水里?
她在这山谷住了十几年,捡过无数误踏陷阱的小动物,救过因不同原因而受困山谷中的人,就是没看过有人伤得这么凄惨还泡在河里。
一顿,将目光眺望至远处奔腾飞泻的瀑布,少女歪着头,状似思考,不一会儿竟突然轻笑出声。
紧盯着那一个洞一个洞的后背,某种念头自心中形成,少女忽然咧嘴发出一连串笑声,那笑声似银铃,清脆又澄澈,听起来万般悦耳,只不过却隐隐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觉。
“只不过这儿可是山林,你身上的血腥味不多久就会引来豺狼虎豹,到时成了盘中飧,口口真美味,死无全尸大概会是你唯一的下场。”少女的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一身的伤。“不如我带你回去吧,我是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两个音拉得颇长,边说边打量彼此的体型。
细腕一扯,少女力大无穷的将男人自河畔边拉起,接着轻松一甩,便将人甩上了肩。
“喝!”眼珠活似就要迸出眼眶,瞪着那不能叫做面孔,顶多只能称作一坨乌紫肿胀的糯米团,少女惊愕瞠眼,接着好兴奋的大喊:“好~~好漂亮啊!一定是中了剧毒才能毁容成这样吧?满身是伤又中了剧毒,实在太完美了!待我回去好好的挑战挑战!”
为着即将拥有的乐趣,灵而柔媚的凤眼闪啊闪,发出璀璨的光芒。
“不过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少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却想不起来。
“算了算了,及时行乐才是首要,看我一口气冲回家去。”
语未完,少女已健步如飞的爬上了坡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河里,有一个木桶正载浮载沈。
第一章
“爷爷,我回来了。”
闻声,冒着白烟的厨房立即冲出一名佝偻的矮老头。
他手拿锅铲,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气。“笨丫头!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叫你去提桶水,你是跑去挖井了是不是?水呢!快拿来,菜都要焦啦!”
“水?”少女那如花似玉的娇容上写满茫然。
骂人话语在看见孙女肩上多出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瞪着那浑身是血的“东西”,矮老头脸皮一颤,问:“你肩上是什么东西?”
“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绝不承认自己带了个麻烦回来。
矮老头脸皮多颤了两下,瞪着那一坨乌紫肿胀的面孔,又问:“什么人?”
“男人。”事实。
皱巴巴的脸皮剧烈颤抖,让人怀疑底下撑的不是肉,而是暗潮汹涌的怒火。“你没事带个男人回来做啥?”
“帮忙种田。”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像是很有经验。
眼一瞪,胡子一吹,拿着锅铲又吼:“帮忙种田个屁!”
声若洪钟的北方腔顿时在山间来回回响,吓得鸟兽窜逃。
弥多安打了个呵欠乖乖听训,任由他老人家将自己罄竹难书的犯罪史说上一遍,再尽情的痛骂好几回后,才开口陪笑。
“爷爷,过去都是我不好,不过这一个我保证绝对不一样,您瞧他,手脚健在,绝对能帮忙种田。”
“我手脚健在个屁!”弥乐生开口又是轰轰烈烈一个屁字。“你瞎啦,没瞧到他身上到处都是窟窿?还是你不懂什么叫做鲜血,没瞧见他身上哗啦哗啦的流着血吗?”
“小伤、小伤。”就当她眼睛瞎了吧,没看到、没看到。
在屁字喷出来伤耳前,弥多安抢先打岔:“爷爷您先慢着生气,您先仔细瞧,瞧见没?”
“有什么好瞧的?”弥乐生哼了一声,皱得像梅干似的老脸气呼呼的挤在一起,一把及胸的银白长胡也气得左右分岔。
闻言,弥乐生双眼一亮,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笑容可掬地说:“快!快把人放到地上给俺看看。”
“好。”果然正中下怀!弥多安笑盈盈的将人放下。
“噢!月织楼顶级的水龙纹银绸,和彩锦庄上等的赤焰浮水缎!”看着男子身上虽然破损但依旧华美的衣裳,弥乐生一双眼立刻微凸。“天!还有西域海底下的骞和玉!”瞪着男子腰上配挂的玉佩,弥乐生不仅眼凸,还浑身发抖呢。
什么是月织楼跟彩锦庄?骞和玉又是什么东西?不懂有钱人那一套的弥多安听得一头雾水,却没忘了要敲边鼓。“是啊,绝对是有钱人家,只要爷爷肯收留这个男人,待他伤愈,就算不帮忙种田,至少也会报答您几两银子。”
“何止是几两银子,就算是几锭元宝也不成问题。丫头,真有你的!俺总算没白养你了!”弥乐生喜不自胜,一掌熊熊就拍上孙女纤弱的脊背,后者没来得及闪,嘴一张,差点吐血。
咳咳咳!杀人哪!
有必要这样拍她吗?虽然她力大如牛,可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也是会死的好不好?爷爷该不会是乘机报复她什么吧?
弥多安眯眼瞪着自家爷爷。
“崇拜的眼神。”眨眨眼,立即摆出看到仙人下凡、救人渡世的表情。“爷爷真是见多识广,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令多安好骄傲你是我的爷爷呢!”
“哈哈!这算得了什么?俺还有好多绝技没使出来呢,要真的使出来,够你瞠爆眼啦!”语毕,一掌又拍上亲孙女的背。
咳咳咳!果然是在报复她!
“是吗?你是我爷爷,多安好骄傲!”狼心狗肺,丧心病狂!
“你是俺的孙女,俺虽不怎么骄傲,倒也不伤心。”别以为俺不晓得你是在唬俺。
“爷爷!”死老头!
“乖孙女!”口蜜腹剑的丫头!
还是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爷爷,我对您的崇拜真是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可是眼下人命关天,咱们要是再这样和乐下去,人就要死啦。”
“乖孙女你说得对,人要是死了,银子就要飞了。”也是笑呵呵。
“人放您房里!”
“人放你房里!”
两只粗细长短不同的食指同时指向不同的方向。
一阵沉默后,弥多安笑盈盈的开了口:“爷爷,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看哪!”
“乖孙女,俺告诉你,有钱人就是神,神不分阴阳,只要好好供奉着,所以你无需介怀这人的外貌,尽管使出你的全力将人救活吧。”弥乐生挥着锅铲,阐扬有钱人的伟大。
“他睡我的床,那我睡哪?”不是要她睡外头吧?
“只要不是睡俺那,俺通通没意见,不过俺跟你说,与神共眠可是福中之福,平常人可没有这种机会的。”
既然是福中之福,你怎么不自己跟他睡算了?
暗自翻了个白眼,弥多安还是笑咪咪道:“爷爷,我有点庆幸您不姓龟呢!”
照您的年纪也称得上是个“公”了,要是姓龟,那可就是响叮当的“龟公”了。如此轻易的将亲孙女往陌生男人的床上送,龟公之名您当之无愧啊!
“是啊,俺要是姓龟,你就是龟孙了,你确实该庆幸。”笑呵呵的表情突然变得蛮横。“少跟俺打哈哈,快将人抱到你房里,别耽误了时间,否则今晚小心没得吃!”
“卑什么?”弥乐生截话。
“俺也觉得自己慈悲为怀。”挺起胸膛,一副很自得的模样。“所以乖孙女,你就快把人扛到你房里吧。”
“是,爷爷。”
看在食物的分上,弥多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扛起地上的男人,往自己茅草屋走去,可路才走到一半,一缕轻烟却飘到了鼻端。
她狐疑的抬鼻嗅了嗅,灵媚的凤眼里突然升起一股促狭。
“爷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道?”
“怪味道?”弥乐生先是一愣,下一刻却突然眼凸。“啊!我的菜!”
快速旋身望向厨房,不料映入眼帘的竟是熊熊烈火,弥乐生心一惊,不只眼凸了,还大声嚷嚷起来。
听着那凄厉的哀鸣,弥多安心一惊,拔腿就往自己的房里奔。
不干她的事、不干她的事,她只是忘了提水,可没在厨房放火,所以真的不干她的事!
意识缓缓凝聚,黑暗迅速往身后退去,睁眼前,欧阳飞溟敏锐的感觉到房里另有他人!
“醒来就睁个眼,俺好看看公子你哪儿还有问题。”
悠哉悠哉的声音自一旁的凳子上传来,矮老头扇着蒲葵扇,一边端着杯子苏了口茶,一边笑咪咪的瞧着他的神、他的仙、他的“未来金主”。
虽然对出声者的敏锐感到心惊,欧阳飞溟还是依言睁开了眼。
此人体型矮小佝偻、相貌寻常,乍看之下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可藏在笑眼下的那抹精锐却逃不过他的眼。
双手撑着床,欧阳飞溟忍住身上的伤痛,缓缓的自床榻上坐起身来。
“是老先生救了在下?”藏住心绪,欧阳飞溟淡淡开口。
“就是俺!”笑咪咪的对号入座,然后趿着草编的破鞋子踱到床边。“俺是这房子的主人,名叫弥乐生,三日前见公子伤痕累累的倒卧在河畔,于是将你带回来医治。”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爷孙俩一个样。
“多谢。”欧阳飞溟点头道谢。
原本乌紫肿胀的面孔已恢复原貌,如玉般的俊容高贵优雅,水墨画般深邃的五官则是深幽别致,无论自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个俊得没话说的美男子。
“公子别客气,俺与菩萨向来同道,习惯慈悲为怀、助弱扶倾,之所以会救你,也是因缘际会,公子无须太过感激,何况大恩不言谢,公子你千万别对俺道谢,也不必太挂念俺对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更不需要对俺感到不好意思。”谦虚一顿后,马上反问:“对了,公子您还记得俺是谁么?”
发现欧阳飞溟沉默,弥乐生脸色不变,极其自然的解释:“当日俺发现公子时,公子身上到处都是石子割伤、碰伤或是撞伤的口子,虽然伤口流血上个药就能痊愈,不过要是伤在脑子里可就麻烦了!所以俺是在替公子做测试,考考公子的记性,好确定公子你的脑子有没有被撞伤。”
原来如此。
表情依旧波纹未兴,欧阳飞溟淡淡回答:“老先生名叫弥乐生,是这房子的主人。”
“对、对,公子答得真好,俺就叫弥乐生,是这房子的主人,看来公子你的脑子没受伤,否则也不会记得俺叫弥乐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非常努力的将名字一再重复,像是要把人催眠到一辈子都记着这名字。
沉默的看了眼绝对有不轨企图的弥乐生后,欧阳飞溟将注意力放在屋内的摆设上。
屋内空间不大,除了一套桌椅、一个小橱子和一张床外,堪称家徒四壁,不像是猎户的房子,倒像是落魄或是归隐人家。
他是个生意人,从不涉足武林,但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多少与武林人士有所接触。
听闻江湖近来风波不断,三个月前宁生门打着崇拜火神的名号四处广招信徒,暗地里却利用毒药操纵信徒、大兴风浪,其中,“血棠”、“夺魂”就是宁生门最常使用的毒药。
“血棠”杀人,“夺魂”控人,因多以中原未见之毒草毒花毒物混合炼制而成,是故除了宁生门,至今中原武林尚未有人能调配出解药,是以,若不是与宁生门有关,此人如何解毒?
不动声色,欧阳飞溟问:“敢问在下昏迷了多久?”
“三日三夜。”弥乐生扇着扇子回答。
欧阳飞溟暗自心惊,垂眸,敛住神色,又问:“可有人打探在下的消息?”
“几日来山头都很平静,应该是无人上山,怎?公子是怕家里人错过,还是怕追兵敲对了门?”弥乐生嗓子粗嗄,搭上粗犷的北方腔更显豪迈。
“都有。”欧阳飞溟不隐藏被人追杀的事实。
“是么?公子请放心,这附近可是俺的地盘,要是有人靠近,绝对逃不过俺的这双眼!不过来者是敌是友,俺就没法分了。”
“弥老先生说的是。”听闻宁生门人出任务时总是佯装成一般百姓,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为了追杀他,极有可能会伪装成猎户。
“所以为了防止引狼入室,公子不妨告诉俺你姓啥名啥,好让俺有个底,到时也好认人。”快说、快说!快说他未来金主究竟是哪家少爷,将来他好找上门讨赏啊!
看着那一双始终带着不轨企图的黑眸,欧阳飞溟轻抚腰间的粗被,思绪飞快流转,而后淡道:“在下欧阳飞溟。”
“你姓欧阳?”闻言,弥乐生立即瞠大了眼。
“正是。”
“爷爷,我回来了。”
门外,弥多安卸下身上的柴火、大雁和一头大山猪,汲水清了清衣裳顺便洗了手,便奇.сom书推门进入屋内。
“爷爷,晚膳煮好了没?”弥多安眨巴眨巴的看着弥乐生,全然没注意到床上正坐着一个人。
弥乐生心情大好,头也没回便说:“好了,在俺房里,你快去端来,顺便帮欧阳公子也端一份来。”
“谁?”欧阳公子?谁?在哪里?哪来的?
“还会有谁,不就是他么?”弥乐生退开,让孙女清楚看到床上的人。
弥多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一个人,立刻皱眉不悦地问:“这位公子你哪位?为何坐在我床上?”
弥乐生脚下一滑,差点因为孙女的坏记性而跌了个大跤。“笨丫头,你又忘了人家?”
“是,就是那位公子了。”弥乐生笑着断话。“俺可爱的乖孙女,你已经连着两日都忘掉了人家,记性这般差劲,俺真是替你担心哪!”
接到螫人的目光,弥多安先是垂首撇嘴,而后如春花般灿笑。“爷爷别担心,孙女这下就把人记住,公子姓欧阳,是您好心救回来的,爷爷慈心仁手,孙女骄傲得不得了啊!”
“乖孙女,你让房给人也是很好心哪,为了救人,委屈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睡了三夜,俺真是过意不去啊。”
“不委屈、不委屈,救人为上,这又算得了什么?”
爷孙俩一搭一唱,一个不舍,一个大方,让一旁看戏的欧阳飞溟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开口表达谢意,那就是衣冠禽兽了。
“为了在下,姑娘委屈了。”修长的十指交握,抱拳答谢。
你也知道我委屈啊?可恨的小鱼儿!
“欧阳公子千万别在意,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这床你尽管睡,我不要紧的。”
“不了,在下已恢复得差不多。”掀开粗被,欧阳飞溟下床套上晾干的华贵黑靴,自床榻上站了起来。
“欧阳公子你小心哪,虽然你体内的毒是解开了,可你失血过多,气力消耗不少,还需要休养几日啊。”一旁的弥乐生好心上前搀扶。
“多谢老先生关心,在下无碍的。”欧阳飞溟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并踱至窗边,拉开彼此的距离。
望向窗外,橘红色的彩霞显示傍晚就要来临。
他已失踪三日三夜,家里必定乱成一团,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欧阳公子,一块用饭吧。”戏演得差不多,弥多安开始耐不住饥饿,遂邀人一块用饭。
“是啊是啊,一块用饭。”弥乐生也热情的邀人,希望彼此多亲近,往后好多讨点赏。
回首,眼神掠过那美得不可思议的弥多安,而后落在眼神不正的弥乐生身上,如黑墨般的黑眸瞬也不瞬,良久,才淡淡开口:“那就有劳两位了。”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稀奇,菜肴皆是山珍海味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每一个盘子里的菜肴都堆得像座山。
爷孙俩非常规矩,端端正正各坐一边,拿着碗筷一口一口的挟着饭菜。
以碗就口,吃相不粗俗,一口饭一口菜,速度倒也温吞,只不过用餐的时间就是长了些。
放下碗筷,欧阳飞溟自椅上缓缓起身。
“你不吃了?”弥多安拿着筷子问。
“在下吃饱了,多谢招待,两位慢用。”目光落在弥乐生身上,可惜后者吃饭吃得很专心,没有回应,弥多安眼一瞄,抬起桌底下的脚猛地一踹,弥乐生才惊然回神。
“谁踹俺?俺砍死他!”忽然变脸,甩开手中筷子,一脚踏上椅子,表情凶恶的四处张望,流氓本性尽现。
噗!
踹人的弥多安捂嘴窃笑,凤眼里溜溜的流转着报复成功的笑意。
“是你踹俺?”眯眼瞪着那非常有嫌疑的孙女儿。
“人家哪有?你是我爷爷,孙女儿骄傲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踹你呢?”很无辜的回答,然后紧急转了个话题。“人家欧阳公子在跟你说话呢。”
“欧阳公子同我说话?”凶恶的表情如电光石火,一眨眼,笑吟吟的脸上哪还有杀气?“欧阳公子有什么事么?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想上茅房?”
弥乐生察言观色,看着欧阳飞溟脸色稍微有异,直觉认定答案是后者。
“公子别不好意思,吃喝拉撒睡乃是人之常情,你睡了三日三夜都没疏通,你的忍功俺是开了眼界,如今再忍下去实在不好,茅房就在出去左转六步路的距离,如果公子有肢体上的不方便,俺很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拍着胸脯很有义气的表示。
淡淡睐了眼已经笑趴到桌上的弥多安,欧阳飞溟尽量维持淡然的表情,不开口骂人。
“在下不需要上茅房,只是觉得有点胸闷,想到外头散步。”
以为欧阳飞溟是在找借口掩饰,弥乐生脸上笑意更深,那一脸暧昧满足的甜笑简直跟刚爬完墙的寡妇没两样。“公子,你真是害羞。”
“在下不是害羞,真的只想散步。”够了,到这里为止,他很确定这对爷孙绝对有问题!
小的神秘,大的疯癫,说起谎来皆是脸不红气不喘,而且一搭一唱的功夫根本是炉火纯青!若说他们曾开过黑店骗过人,他绝对相信;但与宁生门究竟有无关系,还有待观察。
语毕,随即负手离去。
第二章
欧阳飞溟没走远,只是在屋前的空地举目探看四周的地形。
当日他坠崖落川,顺着川水而下,昏迷前,他依稀记得那川水极为湍急,想必他是顺着水流漂到离下坠处很远的地方,这也难怪至今尚无人寻获他的踪影。
摸向腰间,欧阳飞溟似是找寻着什么,忽地,鼻尖窜来一股药味,回首,原来是弥多安推门走了出来。
连忙抬眸,望向弯弯弦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欧公子。”弥多安笑笑招呼。
“弥姑娘,在下欧阳飞溟。”很委婉的纠正她的错误,他姓欧阳,不姓欧。
没料到自己竟记错他的姓,弥多安先是一愣,然后死要面子地道:“我当然晓得公子姓欧阳,适才我只是对你做个测试,想看看你脑子有没有被撞伤,如今看来,是好得不得了。”
“姑娘真是用心良苦,在下感激不尽。”不愧是爷孙,借口竟完全一致。垂睫,掩去眼底的笑意。
“你不用太感激,我只是顺便顺便。”
嘿嘿,还好她的脑筋转得够快,没让自己丢脸。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爷爷竟然硬是逼她出来监视他,八成是财迷心窍。
对她而言,自两天前解了他体内未知的毒素后,他就再无乐趣可言,虽然他失血过多又遍体鳞伤,还算有点小乐趣,但那么快就能走路,可就不讨喜了。
复原得这么快做什么?至少也来点感染或是卧病在床吧?这么快就结束她的乐趣,她很无聊耶!
“姑娘出来赏月?”
“是啊,饭后赏月,人间一大乐事,欧阳公子,若你不嫌弃,咱们一起赏月吧。”
啪!打掉脸边的蚊子。还赏月咧,根本是让蚊子赏吧?秀色可餐的两块上等肉就站在这,这些蚊子死也满足了。
啪!拍掉另一只蚊子。
发现她狼狈的模样,欧阳飞溟勾起嘴角,婉拒了她热情的邀约。“野外多蚊蚋,姑娘还是回房吧。”
“回你的房还是回我爷爷的房,我大了,不跟爷爷同睡一房。”弥多安七手八脚赶着蚊子,嘴边测试着他的品行。
他最好不是个坏胚子,要不她马上毒烂他那张嘴!
“自然是回姑娘的闺房。先前在下昏迷不醒,无礼的占据了姑娘的闺房,如今清醒,自是没有理由再借住姑娘的闺房。”
唷,挺有良心的。
以为夜色朦胧让人视线不清,她噘起小嘴,将心中的不情愿全写在脸上,言不由衷道:“公子伤势末愈,还是多休息几日吧。”
“在下体内毒素已解,剩下身上一些皮肉伤,感觉好多了,不敢再叨扰。”
“皮肉伤?你会不会太含蓄了?”眨眸,强烈怀疑他在逞英雄。
沉默的看着美丽的月亮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弥姑娘,你何以知道在下背后的伤口深于前头?”月光银柔,勾勒得水墨画般俊美的五官更加深邃,那墨似的黑眸显得更深沉了。
那上面和下面的差别,该不会你也知道了?很想问,但是男人的尊严告诉自己最好别问,红尘俗事随风去,抬头,赏月,赏月。
“公子,你当真不愿再休养个几日?”再一次问道,以确定他真的不会跟自己抢床睡。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
“好吧,那今夜你就自己找个地方窝吧,本来厨房还在的话,我是很建议你睡那儿,不过三天前烧了,如今只剩一堆黑炭,我也没辙了。”
“姑娘不用在意,在下自会有办法。”
“你有办法是最好的了。”摆摆手,顺道打了个呵欠。
曾听爷爷说过,山下的有钱人家全是这样说话,而且完全依照门户来婚配。
她真无法想象一对新婚男女关在家里赏月会有什么对话?该不会就是“夫君,你瞧,月亮好圆呢!”、“娘子,我瞧见了,月亮真的很圆呢!”这般冷到北方去的对话吧?
啪啪!一连击死两只臭蚊,弥多安无聊至极,便打量趄眼前的男子。
月下,他面皎如玉,清俊过人,一身玉树临风的丰采显得脱俗。
没道理她在这里被蚊子叮得死去活来,他却还能这般潇洒优雅?真是活见鬼了!
究竟是他太会装,还是事先偷搽了什么防蚊的药膏?弥多安搔着脸和颈子,不着痕迹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在下欧阳飞溟。”垂眸,笑看着那很努力、很不着痕迹将一群饿蚊嫁祸给他的少女,再次报上姓名。
没料到自己的缺点再度被人戳破,弥多安一恼,不开心道:“我当然晓得公子姓欧阳,我只是认为老是欧阳公子的唤来唤去很麻烦,所以才想简化成‘公子’,那个欧字只是来不及收口,你别老是以为我是忘了你的姓,我的记性才没这么差!”
“姑娘说的是。”嘴边的笑意更深,垂首,看着眼前记性不太好的姑娘。
“该死的蚊子!连叮了我三夜还不够,现在还来?上辈子和我有仇是不是?”烦躁的搔了几处被叮痒的部位,心火一燃,冲到房里拿了两瓶药,其中一瓶为药膏,抹在身上防蚊,另一瓶是药粉,洒在稻草上,点火放烟,熏死一群饿蚊。
“姑娘其实不用如此受苦,尽管回房歇息吧。”他静默看着她洒药粉的俐落动作。
略带着树液味道的灰烟袅袅四处飘散,弥多安好不得意的勾起嘴角。“来啊,来叮我啊!怎么不发威了?嗡嗡叫很得意嘛,这下怎么不出声了?哼哼!”
看着那站在灰烟之中又哼又叫的窈窕身影,欧阳飞溟虽是微愣,嘴边却有了淡淡的笑意。
垂眸,神色转为深沉,自腰间取出一把银制的短笛就口,朝西方的山头吹了几个音。
“这是什么笛子?怎么声音听起来像夜枭声?”弥多安熏了一身怪味,却眉闲眼笑。少了蚊子,世间多美好。
他放下银笛,望向她身后庞大的烟雾。“这是欧阳家特殊的传讯法。”
“哦。”垂眸,挥掉袖上的灰渣,水灵灵的眸仁滴溜溜的转了个圈。“你要走了?”
“如果顺利的话。”他不隐瞒心中的离去之意,却担心西方的山头上没有自己的人,否则就要拖至明日才能下山。
思及此,山脚忽然传来相仿的夜枭声。欧阳飞溟听声辨位,拿起银笛对着西南方的山脚下又吹了几个音,不多久,高高低低仿佛有五、六只夜枭的叫声全传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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