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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將後.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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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
作者: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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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掩映其中。落花人独立。
窗前,有个纤细的人影。目若秋水,凝视着窗前的一棵树,眉间的忧郁凝结。
“主子,王已经决定了,是在五日之后。”穿着一身深蓝色宫服的男子,恭敬地对着窗前的人说着。
女子轻轻地伸出手,接住了飘落在空中的花瓣。那曾经灿烂如锦蔚荟如霞的鲜花,此时早已凋谢。
看着女子淡漠的神情,毫不在意的拨弄着手中的花瓣,男子再次开口道:“主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吩咐?”女子转过头,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弯着腰恭敬地守在一旁的男子,眼中不知闪过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了翘了起来,只是带着点悲哀,“你还能做什么?”
女子慢慢地转向了窗外,她也曾经像极了窗外盛开的鲜花。可是,短短三年,她也便明白了这繁华过后不过是过眼云烟,乍得便失。昨日枝头傲然迎风的花朵,今朝片片散落,如断链的珠串,如击碎的珊瑚,再也凑不成完整的花朵。昔日狼藉残红,纷纷飘坠如水,随波逐流。
“主子,”见着主子黯然神伤的模样,关昊试着唤回女子的思绪。
“禀。”女子这次没有回头,仅仅只是慵懒地应了一声。
“时辰快至了。”关昊心情忐忑地提醒道。
抬头望望天,女子笑了笑,转身,说道:“启吧。”
快了,就快了,花会谢的,叶也落了,该是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了。
时年,光龙五年,王后卫馆被贬为庶民。后五日,章妃受封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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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光龙十二年,光王一统天下,大赦为先,免税一年。其时,风调雨顺,人无水旱之弊,国无饥馑之灾。商旅野次,无复强贼,囹圄常空,马牛布野,外户不闭。人人甘美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史籍记为“光龙盛世。”
春风和煦徐徐而至,新燕衔泥筑巢,马蹄没入浅草。帝都浣京,皇宫立于至中,宏伟壮观。
明光宫太和殿内,六根盘龙金柱之间的九龙宝座坐着天龙王朝开国以来最圣明的王上,光宸。光宸弱冠之年继位,如今已过了而立之年。
“王上,君将军今日归朝,正与宫外待守。宣否?”兵部尚书邢宽立于太极椅旁,请示道。
基石之上首列紫金屏风,后为九龙宝座。
看了看屏风后的光宸没有回应,邢宽向旁边的参政林平之递上了眼神。
“王上,君将军凯旋而归理当厚加礼赐并予以擢拔。”林平之沉稳地说道。
良久,光宸支着下颚,才不悦地开口道:“宣。”
说起君明玉,天下无人不知。光龙五年,君明玉于明州投宗泽军。次年二月下旬晋升军统领。光龙七年,在阳水关一带击败赫尔族轩非,提升为统制。光龙九年,宗泽于赤水一战被杀,由君明玉替之,成为天龙王朝最年轻的将军。此次,君明玉以十万大军大败蒙克族,统一大陆。而最厉害的便是他作战八十余回未尝败北,被人们喻为“君胜将军”。
君明玉今日觐见,可说是首次登入太和殿。
“臣,君明玉拜见王上。”君明玉双手抱拳跪地,拜上。作为二品武官,他前胸及后备有用金线和彩丝修成的狮子补服。身高约五尺,模样端正,竟一派儒雅。
光宸瞅了他一眼,又耷下眼皮子假寐起来。
众人见状,无不困惑。唯有章丞相挺身直言,“王上,君将军候着呢。”
君明玉一身正气,背脊挺直,一双黑亮的眼珠子直盯九龙宝座。
“都退了,君明玉留下。”光宸低声命令道。
“微臣遵旨。”众人不解,但不敢有违,皆拜首退去。
安耀庭尾于人后,一出殿门便反身关上这朝皇门。
“当初,孤便不该留你。”此时,光宸才立直身子,眼色阴沉看向君明玉。
听完,君明玉自个儿便站了起来,然后微微欠了欠身,脸色尽是冷漠,“王上,如今悔恨也无济于事。”
“有趣,实在是有趣。”对于君明玉的无礼光宸未见恼怒,反而高兴地拍着手走到他的身边,“如今你倒有趣得多了。”
光宸贴近君明玉,见其脸色已不见了如初的柔白,甚黄了些。他无意地皱了皱眉。
“怨孤?”光宸见君明玉沉默不语,伸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眼里尽显凶色,“将军,孤应着。别的,多想无益。”
听到光宸的话,君明玉眨了眨眼睛,后淡淡开口:“是王多想了。”
猛然,君明玉握紧双手,指甲狠狠嵌进骨肉。
似乎见着君明玉这般模样光宸便开怀了,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宣道:“君将军杀敌有功,擢升一品,赏黄金万两,苏绣千匹,婢仆百人,及将军府一座。”
“谢主隆恩。”君明玉跪地谢拜,然脸色淡漠,未见高兴。
倏尔,光宸甩了甩手示意君明玉退下。
君明玉再次拜首,低头退离。
“耀庭。”光宸斜着头唤道。
“是,主子。”安耀庭忙不停大步进入殿下,顺从地候在光宸身旁。
“摆驾,沉香殿。”光宸心情甚好地命令道。
“遵旨。”安耀庭应之,便跟着光宸前往沉香殿。
沉香殿乃是香淑妃所住,其名为林香,林平之之妹。年芳二十,成年即入宫,一路受宠。光宸对其独宠两月有余,令后宫朝野皆不得平静。皆因王后章絮言自三年前大病一场,后竟虚弱至不能起身视人,无力掌管后宫。
至此,光王开始大肆纳妃,置办其后宫。如今,昭阳宫十二大殿皆入住了嫔妃,兴庆宫除了崇德殿住着章后,其余三大殿也被入了新主。
史官将这一情形称为,“光荣后宫”。
守卫皇宫的四门,分为朝阳门,东和门,太升门,光绪门。及至朝阳门,骏马十匹,剽悍武士均坐于上。一见君明玉出来,便齐齐下马迎去。
“将军。”左将军张成一个箭步向前,黝黑的大脸上露出笑容,“王上赐了些啥稀罕玩意?”
君明玉轻声回道,“一品武官,一座将军府。”
见着君明玉不复兴采,右将军高烈拉过了张成,说道:“将军本无所求,此事甚好才是。”
“是呀,高将军说的对。”前将军孟阳也连声附和。
君明玉伸手制住了众人的议论,一把牵住领头黑马的缰绳便骑了上去,低声说道:“走了。”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便奔驰而去。
君明玉望着那牌匾,久久才有所反应。他慢慢下了马,昂首挺胸地一步一步走上阶梯。
“主子。”身后,传来了一男子低沉的声音。
不用回头,君明玉便知晓来人。他走到门前,转身看向男子,一双眼睛透着笑意。
“主子,如愿了?”男子握紧佩剑询问道。
君明玉摇摇头,霸气十足地指天笑骂,:“当日他欺我父兄战死沙场无人可怜,如今我要他知道,舍我谁堪夸?舍我谁能一统?舍我谁敢为后?”
说完,卫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便回身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关昊看着卫馆远走的背影,眼神深邃,只是握剑的手青筋曝露。
所谓功高盖主必遭主忌,光龙五年卫长德及卫权死于平泉州之战后,光宸便以莫须有虚名废除了卫馆之后位,紧接着打击了卫氏一族。如今卫氏一门仅剩卫馆,及卫长德养子关昊。
走进将军府,关昊便发现其府第规模宏大,结构合理。更有许多古香古色的雕梁,画栋镂花彩金和形态各异的花鸟艺术点缀其间。尤其前往大厅游廊上方,镂空精雕榫接而成的拱形卷棚,刻有丰富多彩的百花图案,美不胜收。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对青石精雕云龙图案的蟠龙石圆柱,龙身浮悬,双目炯炯有神,昂首翻翔,势欲腾飞,栩栩如生。
入了前厅,关昊便见着了数十位家仆恭敬地立于其中。抬头直视望去,卫馆除却了一身的淡雅,气势傲然坐于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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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入了前厅,关昊便见着了数十位家仆恭敬地立于其中。抬头直视望去,卫馆除却了一身的淡雅,气势傲然坐于上位。
“主子。”关昊大步跨向前。
卫馆随意地伸出手,指了指右下方。随后,关昊便坐到了右下位。
“将军大人,奴才名为晋大寿,这些便是各房各院的主事。”站于人前的四十左右的肥胖男人跨前一步,低着腰,禀道。
只见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美目直对着卫馆。一副似笑非笑,娇柔极甚。
“奴婢孙小琴,是内府服饰主事。”孙小琴应道,只是媚眼含羞。
“晋管家。”卫馆眼里飘入笑意,唤道。
“奴才在。”晋大寿欠□子,待命。
“把她,”卫馆笑开了丹唇,对向孙小琴,“丢出去。”
说完,孙小琴脸色顷刻剧变。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不予相信。
“来人,把孙小琴扔出去。”晋大寿伸出手招来门外的护院,将孙小琴架了起来。
卫馆再次伸出手,护院停下动作看向她,“捂住她的嘴。”
护院得令捂上孙小琴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这好日子,你糟践人作何?”忽然,前厅走进一清瘦男子,身着华服,却不配宝玉带着两把利剑。
“哈。”卫馆见着来人不屑地笑出声。
“笑甚?”赵正扬自顾自的坐到了左下位,翘起腿来,一副纨绔做派。
关昊难得开口,接道:“论说这糟践人,这天下可无人能及赵将军。”
这赵正扬外表阴柔,内心狠毒。官拜中郎将军,其姐贵为贤妃,使得他骄纵异常。一年中这伤人害命的事总得有几出,却是无人治得了他。
“关兄这是说的那出?正扬可已归于君子一列了。”自从被姐姐赵雯音弄去做上了中郎将军,赵正扬竟真就收敛不少。可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装腔作势,便无人知晓。只是这说话的当口,他的眼倒是只盯着卫馆。
“下去。”卫馆冷冷地翘起嘴角,遂出声命令道。
“奴才遵命。”众人作揖退下。
待人尽去,关昊猛然从椅子上跳起,飞向赵正扬,而利剑也早已搁在了赵正扬的下颚处。
“次次如此,你不腻,我反倒腻味了。”赵正扬无奈地伸手夹住下颚的利剑一点一点地向外移去。
关昊感受到赵正扬的内力又进了一步,复而收起剑来,只是脸色阴沉,“该有一天,我挖了你的眼。”
被说中了心事,赵正扬一脸肝色,睁大眼睛瞪着关昊。忽而,眼珠转了转,笑了起来,“请便,明玉同意即成。”
卫馆眯起双眼,不予理会。
“这将军府倒还规矩。”赵正扬开始打量起这新将军府来,眼珠子一上一下,兴致颇高。
仿佛见不得赵正扬随意的态度,关昊退回椅子上,相对而坐,嘲讽道:“你倒闲情甚好。”
赵正扬晃了晃头,应道:“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说。”关昊狠狠地开口道,他可是恨极了赵正扬凡事不紧不慢的模样。
“昨儿个太傅已向王上进言,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可见他是想王对明玉多加善用,但王今日的所做却是反其为之。方才宫里已经传了话,太傅现守在太和殿外,而王却不见踪影。”赵正扬边说着边注意着卫馆的神情。
关昊听完便接话道:“娄太傅一直都在广开才路,推心待士。他对主子上心实乃再正常不过。”
“的确。”赵正扬勾起嘴角说道:“令众官奇哉的是王的态度,王上这分明便是避而不见。近忠臣,这王早已贯彻的彻底。可如今,冷遇明玉却叫人怎不生疑窦。”
听到此处,关昊算清楚赵正扬所来为何。他双手抱臂,严正以待。
瞧着卫馆不以为然的样子,赵正扬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我本不欲探究其中诡秘,但受不得我父亲在耳边叨扰,才会这般上门。后想想,也却为明玉不值罢了。”
赵正扬的话直让卫馆唏嘘不已,但她仍未开口。而这次,连关昊也不再搭理他。
摸了摸鼻子,赵正扬感慨道:“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王怕是早晚要重用明玉的,早晚罢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无趣?”卫馆歪过头看向他,瞥了瞥嘴角。
受不得如此遭轻薄,卫馆正欲离去,却不及一剑影来的快。
一抹红色随即染了赵正扬月白色的锦缎外衣,赵正扬愕然惊呼:“关昊你这个疯子!”
卫馆见状,抑制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只是血罢了,你叫唤什么?”关昊霍地抽出剑,拿出怀中的苏绣锦帕认真擦拭起剑上的赤红。
见关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赵正扬急欲爆发,却不料牵制了伤口。立刻,他伸手封住了穴道,止住了血。
“你可是真要我命来着。”赵正扬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怒气隐忍未发。
“真能要你命,我定往你右心窝刺去。”关昊将剑擦拭好,放入剑鞘中。
赵正扬师承点苍派宗师欧阳天,其武功列于天下前十,由为内力最为惊人。而他最厉害之处,则是其心脏生于右侧。
“哼。”赵正扬不甘地看向卫馆,双眼竟带着委屈意味。
卫馆却未见其面色异常,只觉无趣,便抬步离开寻正房去了。
跟在卫馆身后的关昊倒是见着了赵正扬的模样,弯过嘴角,“好走,不送。”
说完,关昊便向卫馆追去,独留赵正扬。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赵正扬勾起了嘴角,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口,再用力按了按,顿时面上露出痛色。
“君郎。”
听到有人唤自己,卫馆回头便见着翠竹中的芙蓉面。其人两弯笼烟眉带着一双含情目,嫣然一悦,明眸中露出笑颜。
“药儿。”卫馆轻轻应道,苍白的脸上尽显温柔。
离药儿见着卫馆便再也耐不住,飞奔向前,一把抱住了卫馆。却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累着没?”卫馆伸手摸了摸离药儿的头,宠溺地询问道。
离药儿年芳十四,父母皆早逝,只余她一人留于世上。幸得卫馆六年前往明州投军相遇,卫馆怜惜她无父无母,收为养女。只是军中人却皆以为她乃卫馆之娃娃媳,而离药儿也极爱称卫馆君郎,于是任卫馆如何也解释不清。
“浮生呢?”药儿身边竟不见柳浮生,卫馆奇怪道。
提起浮生,离药儿立马换成了一副可怜模样,紧抿双唇,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卫馆。
一见此情景,卫馆的头顿时疼了起来。她怕是猜到了些,但却是极度不愿开口的。可惜这麻烦终究还是得解决,“你把他扔哪了?”
离药儿背过双手,低着头小声答道:“搁佘旗将军那了。”
果然,不出所料。卫馆不住地摇了摇头,轻吟:“我该拿你如何啊?”
“君郎。”离药儿猛地抱住卫馆的手,笑开嘴,“君郎想怎么办都成。”
语毕,离药儿还向着卫馆大放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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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语毕,离药儿还向着卫馆大放邪光。
要说这离药儿奇特之处,也是她可怜之处。出生即无父,四岁丧母。而后一路乞讨,竟以小男乞的身份混迹八岁。卫馆的出现改变了她乞讨的生活,但改变不了她以为的男女之别。在她心中,她为男,卫馆为女。所以被卫馆带回家时,她放言成年即娶卫馆为妻。
此情况使卫馆花了两年时间才让离药儿明晓自己实则为女,但最后,她却以为卫馆为男。任众人如何解说,她均不加理会。见此,卫馆也只有任她去之,不欲强求了。
卫馆用手盖住了离药儿的双眼,好笑地对着她说道:“那家姑娘的眼睛长成这般,看人比吃人还厉害。”
一把拉下卫馆的手,离药儿崛起嘴不满道:“我看君郎,又不看旁人。”
无奈地再次摇头,卫馆侧身对着关昊吩咐道:“你让人把浮生接回来,再顺便送些好礼给佘旗,算是赔罪了。”
这离药儿不是个善主,那柳浮生更不是好人。两人合力整过的人,是卫馆一百双手也数不过来的。
“是,主子。”关昊领命应道。
离药儿这才见着关昊,眼波飘至他身上,笑脸乖巧,“昊哥哥。”
“嗯。”关昊冷冷地应道,眼睛却未及至她身。
见这般情形,离药儿唯有水袖拂脸,但却心事难遮掩。
卫馆看离药儿有些无所适从,便牵起她的手,问道:“选好房间没?”
“没呢。”离药儿困惑地摇摇头。
“那你还不快去,要是浮生回来了,又得争一架不可。”卫馆伸手刮了刮离药儿的鼻尖,打趣道。
扭过头,离药儿想了想,恍然大悟,叫道:“糟糕,我还真给忘了。我就去,就去。”
声未消,人却不见踪影。果然,轻功也算有些用处。
倏尔,卫馆娥眉轻蹙,思量再三,方开口对关昊道,“这些年倒真苦了你,适时该办办你的大事了。”
听闻,关昊顿时面如蜡色,身子摇晃而不自知。
“奴才只愿追随主子,别无所求。”关昊咬紧牙齿,力争表明态度。
其实这成亲的大事,卫馆也不只同关昊说过一两遍,但每每均被各种理由所拒绝。追其原因,始初卫馆还大惑不解,直至后来,方明白关昊所想。
关昊为卫长德养子,可算是卫馆的青梅竹马。在卫馆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关昊独守身旁。要说关昊有天大的要求,卫馆也是愿意办的。可这万千世界,唯有这一桩,是卫馆无能为力的。
“你是忠臣之子,应当明白无后乃是不孝之大。”卫馆踱步于水岸边,盯着一株出水塘荷初露尖,却是藕已断丝缠连。
深邃而又湛蓝的天宇间高悬着几片柔丝般的白云,散落一地的斑斓连同坠落的花香,随着清凉的微风萦绕于关昊缄默的心口。
“你若不愿我做主,自个办也好。”卫馆嗅着这浓淡清疏的花气,渐渐地黯淡了远眺翠竹的双眼。
“主子,”关昊淡淡开口,只是胸脯起跳的厉害,“您做主便成。”
闻言,卫馆没有再说了。只是踮起脚张开双臂,迎着风作势腾飞。她幻想着肩上长出一对洁白蛴嫩的羽翅,望着出岫倦展的春云里飞去。
关昊立于她身后,一双眼睛定定嵌在其中。凝望天际的女子,以顶天之姿伫立在徐徐微风中。不沾粉黛,不妆花容,却尤甚天上人间。
“君君!”
天上直冲飞下一人,逼向君明玉。正待他离君明玉越来越近时,君明玉霍地睁开了双眼,显露着调皮的意味,咧开嘴笑了起来。
接着,她无声地伸出右脚,移动了身子。
“行这么大的礼,怕是要折我的寿啊。”君明玉侧头对着地上哀叫连天的人戏谑道。
“你就得意吧,得意吧。”被摔的灰头土脸的人咳了几声,便抬起头恼羞地望向君明玉。
君明玉撅起嘴,歪过头,一副洋洋自得,“那是自然。”
“六王爷受累了。”关昊见着光嗔爬地不起,忙上前扶之。
“哼,幸得你不像你主子,不然该苦的你。”光嗔将手搭在关昊肩上,咬着牙,摸着心口慢慢站了起来。
光嗔是先王光永的六子,封地于明州。而君明玉初投军营将军宗泽便是他的舅父。
“藩王不得令私入浣京,可是死罪。”卫馆指了指光嗔的额头,笑问:“你这是为那出?”
光嗔不悦地拿下卫馆的手,正色道:“别老戳本王,伤脑子,愚了费劲。”
“哼,本王要是愚钝了一分,你怕连话都懒得跟本王讲。”光嗔可怜兮兮地揉着心口,白净的脸上带着黄土,甚是可爱。
光嗔年十有七,婉娈幼童。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卫馆见着他如此便忍不住调戏,她伸出手轻佻地抬起光嗔的下巴,“这模样可够招摇的。”
“你可别乱来。”一看卫馆乌黑的大眼睛顷刻间发闪出巨光,光嗔全身骨软筋麻,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样出去,被抓是一定的。”卫馆用上双手,狠狠捏了捏光嗔的双颊,“男扮女装得了。”
“不可。”光嗔一听,便断然拒绝,只是脸颊被掐住,本来义正言辞的形象顿时变了味。嘴巴撅的老高,吐字也不太清晰。
“你在拒绝?”顿时,卫馆收回了一身和气,脸色凶狠,质问道。
“没。”光嗔小声应道,倍感委屈。
卫馆听后觑着眉,说道:“装的真可怜。”
“回回被你欺还怪本王弄虚作假了,此乃大冤。”光嗔拍掉卫馆的手,不服气地申辩道。
眯眼沉思了半刻,卫馆询问道:“他召你了?”
“你走后第二天。”光嗔说着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关昊的身上。
“嗯。”卫馆复为冷漠的神情,应道,“倒是快的很。”
“你都回京了,他自是坐不住的。”光嗔扣扣眼皮,说道。
卫馆摸着手指来回滑动着,厚茧遍布。低头瞅了瞅这不堪入目的手,卫馆轻语:“世是非因果,本源无对错。繁华似昨天,握不住谁又能看得穿呢。”
“落鸿断声中繁华一场梦,幻灭了便也清醒了。一念空,皆为空;一念起,万念成。佛说,一切缘于一念之间。”光嗔难得正色言道。
“你倒会安慰人了。”卫馆抬起头温柔地笑了起来。
曾经卫馆于尸鸿遍野之中,未见怯色。如今入了这浣京,进了那王宫,卫馆便心乱了。七年再见,惊鸿刹那使她心难挥别。未了的眷恋只因恍如隔世的前世情缘,今生的夙愿只求相见甚欢。
可怜君意阑珊,妾情何堪。卸红妆,褪霓裳,注定了凄枉。
“憔悴了的红颜,该还。”光嗔直直地盯着卫馆,语气深重。
见卫馆情难自控,关昊的脸上浮现了阵阵痛色。卫馆难受,关昊更是疼的慌。这便是情丝入骨。
“你明儿个进宫,我便不去了。”卫馆猛然回头竟见着一不知何处飘来的艳羽浮于碧水上,美的惊心。
光嗔一听呆了,“作甚不去?”
“嗤,”卫馆冷笑着:“他既然都坐不住了,那就干脆别坐了。”
“你,你不怕把他逼急了?”光嗔显得焦急迫切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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