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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清若蘭.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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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全集
作者:夏安洛
水梦涟漪隔百年 唯史堪忧叹亲情
见着有人落水,便跳入水里救人,却不想自己也溺了水。迷迷糊糊地恍惚间觉得人影重叠,声响交杂。
“快点快点,把人救起来!”
“嘭!”突然一声猛地一声拍桌响,接着是瓷器摔落打碎的清脆声,一个浑厚的声响:“都是干什么吃的!给我治,治不好就别想活着出去!”我心里一惊,急忙把眼睛睁开。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额娘是费扬古的正室,我是费扬古的小女儿,如今十一了,历史的职责跑不掉,我不妄想改变历史,说不定哪天我回到现代,真的那拉·若兰回来要怎么办?所以这些年来,我努力把自己往大家闺秀靠,四书五经,《列女传》,《史记》,诗词,女工,书法,琴棋,该读的读,该学的学,该练的练,虽然都不怎么样,但是总的来说都说的过去,每天都是如此,倒是磨了自己在现代时候的许多性子,只是每天都盼着阿玛回来,下盘棋,所以我的棋艺突飞猛进。连额娘都说:这一落水,棋艺倒是精了不少,听后我含笑不语。
到了额娘房门口,我整了整衣衫,就与翠儿一同进屋。行李问安,都是重新学的,这些年好不忙活,不过我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就是忙着重拾大家闺秀的范儿。“若兰来了。来,坐额娘这儿来。”额娘是个很温和的女人,阿玛有几房妾室,但是在我醒来后,就不常见了,也许那拉·若兰的落水,与她们有些关系,我不得而知。额娘对我很好,当初我醒后,说自己不记得事儿了,她哭得很伤心,后来费扬古说:孩子如今虽不记事了,但是总算还在身边。这样的一番话,让额娘顿悟了,从我变成那拉·若兰后就格外照顾我的身体,什么滋补的都往我房里送。
巧中如戏终如史 忧伤别离入宫闱
过了些天,吃过午饭,我又窝在房里捣弄女工。女工活计是我比较差的,记得当初一开始,翠儿见我的绣品,说我的女工没得希望;后来翠儿说女工有她,不要我再忙活了;我硬是不甘心,最后,翠儿说凑合;然后翠儿说挺好。我知道,这样的水平应是差不多了。
“就是一个人把眼睛蒙上,来抓别人。”身边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响起。
我回过神,心想:原是这丫头以为我不懂这游戏。“你是福婶家的小侄女?”我蹲下身子,问道。
“嗯!”小孩子很天真,眨着大眼睛,点点头,“姐姐一起来玩。可好玩了。”
我笑了笑,眼角瞥见福婶小跑了过来,说:“小姐,小丫头不懂事,您别见外,”说完又转过身对那群丫头说:“只知道玩,手里的活都干完了?”话说完,本来还在一处玩的小姑娘们就低着头回去了。
“婶娘。”小丫头怯怯的望向福婶。
“福婶,这是你家侄女?”我突然感觉有些不爽,我还没发话呢,怎么就遣散了那些丫头。
“是,”福婶走上前,拉着小丫头一起跪下,说:“她爹娘去了外地,没人带他,我想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一会,再叫我们家那口子带回家去,却不想,一眨眼工夫就跑到花园了,扰了小姐清净。”
一见她俩跪下了,我倒不好意思了,拉着翠儿扶起她们,说:“不碍事的,小孩子是贪玩的。”突然想到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心里苦笑,又说:“福婶,让孩子在园子里玩会,让翠儿看着,等会再送到你那儿去就好。”福婶屈身说了个是,便退下了。
见一边的翠儿在一边逗着小丫头,我不由得笑笑,走过去说:“叫什么名儿?”
“妞妞。”小丫头抬起头,看着我说:“姐姐,一起玩吧。”看着翠儿和妞妞眼里的期待,我点点头。妞妞一听,马上跑过来,说:“那就蒙上姐姐的眼睛。”我笑了笑,示意翠儿帮我把眼睛蒙上。
游戏开始了,真的,没想到,在我摘下手帕的那一刻开始,游戏就真的开始了。
手帕蒙上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我只能伸手到处摸索。“在哪儿呢?别走远,我找不到你们。”听见右前方一声“在这儿呢。”我笑了笑说:“知道你们在哪了,别乱走,等我抓着你们。”
我慢慢的往声音的方向踱去,走了一会,又没声响了,我继续吃往前摸索。突然撞到一个人,我“咯咯”的笑出声,说:“瞧,自个儿撞上来了。”我伸手往前面的人摸索,感觉很高大。不对,不是翠儿。“阿玛!您怎么到这儿啦?”我笑了,边说边摘下手帕,抬头望向来人,不是阿玛!
阿玛正站在那人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那人看上去有四十来岁,清清瘦瘦,但是精神很好,眼眸深邃,目光锐利,这是我对这双眼睛的第一印象,他穿着一身褐色镶金丝滚边双绣褂子,里面是一件暗蓝色的立蟒马蹄袖袍,腰间挂着明黄色的荷包,很精细的活计,还有那双龙跃珠镂空雕佩玉,我就这样打量着他,而他也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若兰,还不快行礼。”阿玛见我站在那边,忙提醒道。
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康熙,心下漏了一拍,应该是康熙,那样不怒而威的气势不是常人可有的。又意识到如此大胆的观察皇帝,着实不敬,膝盖倒竟是很自如的弯了下去,“皇上吉祥。”
“哦?你阿玛没说朕是皇上,你怎么知晓?”他弯下腰来,眼里一丝笑意。
“这是一种感觉,天子的气质,眼神,若兰没见过皇上,但是皇上的英名若兰是听过的。”我缓了口气,先拍了马屁再说,而听他自称朕,便知自己猜对了,放松了语气不慌不忙地说道。
康熙仰起头笑了,看来我的话很对他的胃口。“费扬古,这可是你的闺女?
“是,是臣的女儿,不懂礼数。”阿玛很谦恭地对康熙说。
康熙摆摆手,“朕微服而来,没什么礼数。”说完弯下腰,伸手过来,我一惊,忙虚扶着起身。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我缓缓气息,抬了头,看向康熙,掠过他的眼睛,不敢直视他,就看着他的领口样式。
“你叫若兰?”
“是。”
“气质若兰,好名字,费扬古,你养了个好闺女啊。”康熙叹道。
阿玛没说话,只是躬身站在康熙身边。
“费扬古,今儿朕在你府里遇见你闺女,也算有缘,朕想把她接到宫里去。可好?”话是和阿玛说的,但康熙却看着我。
阿玛一听,忙站到康熙身前,躬身低头说道:“这是对那拉家天大的恩典,只是小女今年才十一岁,怕是不合规矩。”康熙扶起阿玛说:“这丫头朕着实见着喜欢,就破了规矩,让她到我宫里去,做个小女官儿吧。”阿玛一听,忙拉着我一起跪下谢恩,而我也知道,历史开始运转,而我也开始在命运的轴轮下开始辗转。
当晚,我和阿玛额娘一起坐在桌边,谁也没有动筷子,额娘忍不住,还是拿了帕子抹了眼泪。
阿玛就在一边叹气,说:“让若兰破例进宫,这是荣耀,是恩典。”
“恩典?却是让人分离的恩典!”额娘抽泣。我一见这情形,也低头不语。
“好,好。”阿玛哑着嗓子说着伸手扶起我和额娘,“吃吧,明天宫里有人来接你,阿玛送你。”我点点头。
“翠儿,你我都改变不了,这是注定的。”
“小姐,我舍不得你。”
我心一颤,我又何尝舍得,伸手抱住了翠儿。
听着翠儿的嘱咐,我淡淡地笑了,终究掩盖不了那一丝苦涩。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然后再奢侈的享受一些少得可怜的温暖,额娘的,阿玛的,还有翠儿的。
翌日,宫里就派了人到府上接我。那么急促,急促的让人在一夜之间接受,分离,告别。我拿上额娘帮我收拾的包袱行李,上了轿子,决然的没有回头。额娘没有在府门口送我,我知道,她定是躲在不远处看着我,她身上的香囊是我给她做的,是特别的兰花清香,闻起来凉凉的。
“大人,可以出发了。”
“李公公请。”阿玛作了个揖,上了马。竟是李德全来接的我,我心下惊叹。
上了轿子挑起一边的帘子,看骑在马上的阿玛:穿着朝服,身躯凛凛,很威风。费扬古,统领,将军,我微笑着,这样的阿玛,我真是知足了。放下帘子,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来吧。”
轿子停了,我下了轿,见阿玛站在不远处,若不是秋风吹着他朝服的下摆,竟让我认为那是远处的雕塑。他就这样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大清楚,阿玛不能进来了,一墙之隔的距离,竟会如此之远。我望着阿玛,伸起手摆了摆,阿玛抬起手,示意我快些进去。我向阿玛福了福身子,然后转身对李德全说:“谙达,我们走吧。”
李德全带着我,进了乾清宫,一路上我努力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了一个字。伴君如伴虎,虽然知道历史上的那拉氏不会死在康熙年间,但是总不能有恃无恐。进了乾清宫,看见康熙正伏在桌案上写字,想是刚下朝,身上的龙袍还没有褪下。
“皇上,若兰姑娘来了。”李德全走近康熙说道。
我跪下行了礼,康熙走了下来,虚扶我起来,“今儿刚来,就先好好歇息,叫司瑶带着你往后殿走走,熟悉熟悉。”
我点点头,“是。可是,我在这里的差事是什么?”似乎对康熙的温和态度有些飘飘然,我一开口又说了没规矩的话,说完我便低下了头。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差事?”康熙微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奉茶,研磨,剪灯。”听后我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后来一个十八岁模样的宫女带我去了后殿。“若兰姑娘,这是你的房间。”
“司瑶姐姐,叫我若兰就好。”我微笑着看着司瑶,她身材有点高,鹅蛋脸,看她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穿着淡绛纱衫,外面是一件碧色淡梅旗袍。
“你怎么知道我叫司瑶?”司瑶一边说一边拿过我手里的包袱,一边帮我整理。
“皇上说的,我便记下了。”我忙走过去,接过活儿,自己摆放好物件。
司瑶笑笑,拉过我的手说:“若兰,以后就叫我司瑶姐姐,我爱听,我家里有一个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以后,你就是我在宫里的妹妹,可好?”我笑着点点头。
司瑶是我在宫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进宫的第一天,就是这样,把房间整理整理,然后闲着没事就在院子里看树木,或是在房间里看雕梁画栋。晚饭时候,来了两个宫女,较司瑶年轻些,一个叫雪雁,十五岁,一个叫月萍,十四岁,都是秀女里选出来的。
与月萍,雪雁一起用了晚膳,都说了些家里的事,随便吃些,我就放下筷子不动了。
“想家了?”雪雁问。雪雁肤色很白,眉毛细细的,水眸流转,樱唇贝齿,是个很端正的姑娘。
“刚来这会儿,是会想的,我刚来那时,想得都快痴了。”月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说。月萍长着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说起话来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她是个开朗的女孩,说话声音很清脆,像是银铃般。我笑了笑,没回答,后来又问了些关于值事的事儿,便回了房,歇下了。
这是在宫里的第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睡不着,心里努力不让自己想家,便寻思着把自己知道的历史过一遍,后来发现越想越烦,便索性开始数羊,数到二百三十六时,突然下了雨,刮了风,风吹着,我听着风声更是睡不着了,就起了床,抱起被子走出房门。走到隔壁司瑶房门口,叩响了门,“司瑶姐姐?”
听着没声,我便转身与往回走。突然门开了,司瑶披了件单衣,拿着灯,“真是若兰,快进来,门外风大,小心让风吹了。怎么?睡不着?”
我点点头,进了屋,“我想和你一块儿睡。”
司瑶笑了笑,“起风时我还估摸着怕你睡不着,想去瞧瞧,但又怕吵着你。来吧,咱俩挤一块儿,入秋了,别凉着。”我一听,笑着跑到床前,跳上床,看着司瑶笑出了声,司瑶微微一笑,吹了灯,在我身边躺下。
“司瑶姐姐,你入宫多少年了?”我眯着眼睛问。
“五年了,十三岁进的宫。过了年就六年了。”
醒来时,司瑶已经起了,我坐起身叠好被子。“我去你屋里把你要穿的衣服取过来了,在这边换了,我带你往宫里走走。” 司瑶走进门,说道。
我接过衣服,换上,疑惑道:“宫里走走?今天还不用做事?”
司瑶一边帮我整理领口,一边说:“上午有月萍和雪雁,下午我与你一块儿去,到晚上才歇呢。”
我点点头。上午司瑶带我认了去内务府的路,我记着了,以后少什么就往这条路走。
午后我就去了前殿,康熙没在。直到了申时,才有小太监跑来说皇上回宫了,司瑶便将煮开的水冲了毛尖,把茶水倒了,又倒了第二遍。这时听见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知是康熙回来了,我就捧了茶,送到康熙的桌案上。康熙没抬头,李德全在一边做了手势,我便轻轻退下来。
“兰丫头?”康熙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我停下脚步,是叫我吗?我疑惑着,想来想去这乾清宫里没有人的名字里有“兰”字。
“奴婢在。”我走上前。
康熙抬起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挥挥手,除了我和李德全外,余下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就都退下来了。我站在一边低着头,想着康熙为什么要留下我,突然想到揣摩圣意是不敬的,便不去想了。
“兰丫头,你可怪朕?”我抬头,看着康熙,猛然间好像康熙作为一国之君,满是无可奈何。
我低下头,摇摇脑袋,说:“不怪。那拉一家都不会怪皇上。”
康熙放下茶杯,又问:“是朕让你不能陪在你阿玛额娘身边,你不怪?”
“阿玛说这是恩典,我不怪,这也是那拉家的职责,报效隆恩,这是理应的,若兰不怪,也没什么好怪的。”我缓缓地说着,心里却一点也不紧张。
“好,是个好姑娘。”康熙点点头。
我微微笑了笑,随即退下了。
之后康熙一直在批奏章,进了晚膳后继续看。我把灯芯剪了些,房间里顿时亮了许多。司瑶已经帮康熙冲了许多杯茶了,有的喝了,有的凉了,倒了,我研着朱砂,看着灯下执笔的康熙,轻轻的叹了口气,意识到失态,马上退到一边。
已经戌时了,我强打着精神。捱到近亥时,李德全在一边很纠结,很晚了,是不是该叫康熙歇息。我见了,走上前,把康熙披在肩上的袍子往上提了提,说:“皇上,亥时了,歇了吧。”
见他不动,我又说:“歇了,明天在看,也许更有成效,这样累着对身体不好。”我发现自己的语速有点快,吓得李德全站在一边拉我的袖子,我忙低了头。
“好,就歇了。”康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呼出一口气,李德全也放松了神情。康熙站起身,拿起案边的茶杯想喝,我忙挡着,说:“皇上,茶这会子都凉了,就不要喝了,二来,这会子都要歇下了,喝茶提神作甚。”说完我就跪下,说:“叫人端杯热乎的安神茶吧,养好精神,明儿再忙。”
康熙愣在那边,估计是被我的言行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德全见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小步,“皇上,让奴才给您端碗安神汤吧。”康熙点点头,李德全便退下了。
康熙扶过我,说:“这宫里想也就你会这般与我说话。丫头,叫你到这宫里来,不仅仅是给那拉家恩典,也是因为在你身上,有皇宫里没有的东西。”我抬头,疑惑的看着康熙,换了自称,似乎距离感都没有了。康熙拍拍我的肩,说:“再说吧。朕乏了。”
雨前共走任风雨 伞下犹念初见时
在乾清宫做事很轻松,只是端端茶什么的。有时康熙闲了,也会趁着我端茶的当,说些话儿。后来,我不当值,康熙闲着,就叫李德全把我叫到前殿,与他说会儿话。以至后来,我端茶的活少了不少,只是一直在康熙身边,随时回话,说许多事,天上的,地上的,吃的,喝的,穿的,所以半个月来,我一半时间与康熙说话,一半时间用来端茶研磨与认路。
这天,康熙命人把秋菊图送到太后的慈宁宫。
“让我去吧。”我自告奋勇。宫里的路认得个七七八八,是该自己走走了。
“兰丫头?你认得?”康熙转过头来,问道。
我笑,“不去走走,永远也不知道认不认得。”
康熙点点头,“让高福儿跟在后头,与你一同前去。”
我福了福身子,退出乾清宫。
高福儿跟在我身后,我在前头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我进了宫,拜见了太后,便把康熙的秋菊图呈上。
“你就是皇上身边的兰丫头?”太后的声音。
我做了个万福,说:“奴婢若兰,半月前到的乾清宫。”
“皇上与我提起过你,你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太后站起身,由身边的嬷嬷搀着,说道。
“是。”我依旧作低头状。
“抬起头,让哀家瞧瞧。”我缓缓抬起头,只是看着太后身上绛蓝色的旗袍盘扣。
“模样倒是清秀,也有礼。难为费扬古一个武将,能□出这样的女儿来。是个好姑娘。”太后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去把刚才收好的玉碧珠串子取来。”她回头向一边的嬷嬷吩咐。
“兰丫头,这珠串子与你,你戴着,哀家欢喜你,往后多往哀家这儿走走,可好?”太后拉过我的手,把珠串子戴到我手腕上,微凉。
我下了跪,谢了恩,便退下了。刚迈出慈宁宫,一小太监就走上前来说:“若兰姑娘,高福儿他被李谙达叫去了,这是给你的伞,李谙达叫你带着,说要雨来了。”
我接过伞,“谢谢。”
果然不久后,便起了风,风卷着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正走着,在园子的一假山处撞到一人,我见那人四五岁模样,浓眉高鼻,星眼如波,这会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腰间是黄腰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疑惑着,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在不远处:“老十四,你给我出来,毁了我的帖子,还不认账了?”原来是十四阿哥,他见我打量他,瞪了我一眼。我听声音更近了,就把他往假山里藏了起来,然后用身子挡着。
人来了,九,十岁的模样,圆头圆脑,浓眉大眼,腰间也是一根明晃晃的黄腰带,见我站在这里,就走近了。“见着十四阿哥没有?”见他说话挺冲,估计是气急了。
“见着了,往那个方向跑了。”我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他听后,便往那个方向追去了。过了一会儿,我见人走远了,就把十四阿哥叫出来。
十四阿哥打量着看我,“你是哪个宫里的?瞧着倒是个明理的。”
我听着笑笑,才不过四五岁,说话就一副皇子腔,“我是乾清宫的。”
“乾清宫?你是那个那拉·若兰?”他还是看着我。
我好笑着说:“我是乾清宫的,叫那拉·若兰,应该是你说的那个那拉·若兰。”应该是没有同名同姓吧。不过才半个月,怎么连小十四都知道我了。不过想想也是,我是破例进宫的,这样的事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
“没什么”,我收回思绪,看风刮得更厉害了,“奴婢送你回去吧。”
“这会子怎么是奴婢了。我啊我的,不是说的很顺口?”他的语气微微挪揄。
在乾清宫时,我也有时我啊我的说话,康熙也没说什么,不过在外面还是小心一点好。“那你听着哪个顺耳,怎么顺耳怎么来,奴婢听十四阿哥的就好。”我拉过十四阿哥的手,那小手在我手里挣扎了一下,我忙转头盯着他,“这会儿风大了,兴许能把人吹到天上去,咱俩拉一块儿,便重些,就吹不到天上去了。”我是有些担心,风这么大怕是会吹断树枝砸下来,砸到未来的大将军王可不好。
听了我的话后,十四阿哥就不再动了,乖乖的跟在我身后走。
“你说话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他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别人用嘴说,难不成我的话是从耳朵洞子里跳出来的不成?”我一边记着去永福宫的路,一边说,“是这条路吧?”我不太确定,别带错了路。
“你不认识?”他提高了音调。
“不是不认识,是不熟。”我解释道。
我笑着回头,“你认识就好。”
一边说一边走,赶在雨落前,把十四阿哥带到了永寿宫。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太监跪在院子里。
“额娘!”十四跑进院子。
“小祖宗,这会子都起风了,又往哪跑去了,连小路子都丢下了。”
德妃?我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三十来岁,穿着宝蓝色的暗纹穿花旗袍,头上插着碧玉镶珠坠,芙蓉秀脸,容色照人。穿戴都很华贵,两个儿子生下来了,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是她送儿子回来的。”十四指着在院子里的我说道。我忙收回神,行了礼。
德妃走近我,“你是乾清宫的吧?是若兰?”
“是。”我低着头回答,在太后宫里一样的套路走了一遍,抬头,又赞几句。
“额娘,她有趣儿着呢。”十四见德妃打量我,插嘴说道。
德妃笑了笑,“若兰,今儿你把十四阿哥带回来了,我没什么好谢你,”说着就把她手上的玉镯子取下,“这个就给你了吧。十四阿哥欢喜你,以后得了空常来与他做个伴。”
我一听,扯了扯嘴角,“谢德妃娘娘赏,往后有什么差事是往您这儿的我抢来就是了。”
德妃又说:“那日听得惠妃说皇上那儿来了个小宫女不一样,今儿见了,果真一个好人儿。”
我低了头,心里冷笑,这皇宫的消息传的真是快。
“眼看下雨了,你拿着伞吧。”十四阿哥在一边说道。
德妃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宫女把伞递给我,“你是皇上宫里的,不好留你,拿着伞吧。”我这才想起李德全给的伞丢在假山那儿了,别了德妃,便匆匆地往回赶。
没走几步,雨就下了起来,哗哗的倾盆大雨。我撑着伞,小跑到假山那,见伞还在就松了一口气,拾起来,往乾清宫走去。走到半路,隐隐约约见着那边游手抄廊那儿站着两个人。走近了看,果然。估计是没拿伞,被困着的。
“你是哪个宫里的?把伞给八阿哥,八阿哥急着用。”开口的是个小太监。
八阿哥,今儿真是巧了,遇见了十四阿哥,八阿哥,十阿哥,把八爷党遇见个大半,还见着了德妃。正想着,又听见那小太监催了。我走到抄廊下,正犹豫着要把哪把伞给他,就被那个太监一把拿过手里撑开的伞,说:“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见着八阿哥也不行礼!”我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罢了,这回拿了你的伞,改明儿送回你住的宫里去就好了。”八阿哥开口说道。虽然是对一个宫女说的话,但是语气却温和得很。我见他皮肤较白,明眉善目,估计多像良妃一些,气质自是高贵却也不失优雅温和。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的黄色腰带很显眼,脚下是一双青缎朝靴。
回了乾清宫。搁下雨伞,就看见司瑶在门口等我,“这么晚,还以为你又寻不着路了。”边说边取出帕子,帮我擦着脸上的雨水。
我笑笑:“没呢,路上遇着点事,耽搁了,皇上回来了?”
“回来了,这会子在屋子里看书,也问了好几回了,进去吧。”
“嗯。”我应着把头发拢拢好,迈进屋子,福了身子,“皇上,秋菊图送到太后宫里了,太后说很好。”
康熙放下书,“哼,我还以为你带着秋菊图逃了呢?”
“不敢。”我一惊,就跪下了。
“你自是不敢,那只是一幅秋菊图,太后赏你东西了吧。”康熙看着我说。
“是。”
“起来,让我也瞧瞧皇额娘给你的件儿。”
我笑着起身,走上前,取下手腕上的珠串。
“碧玉浮云珠。”康熙接过珠串说道。
我点点头,接过康熙递回来的珠串说:“我还得了一件,是德妃娘娘赏的。”
“呵,在我这里炫耀起你的功劳了。”康熙拿起茶杯,喝着茶说。
我把德妃给的玉镯子取出来说,康熙只看了一眼,继续喝茶说:“好好收着。”
我点点头。
之后,雨慢慢地停了,我站在康熙身侧,看着窗外,秋雨后的空气似乎更请新了。
“兰丫头,陪朕往园子里走走。”康熙放下书,对我说。
我一听,心里一阵雀跃,跟在康熙的身后,往御花园走去。
康熙走在前头,我跟在康熙身侧,而李德全则在后边跟着。康熙在一石桌前停了脚步,桌上落满了风吹落的黄叶,我走上前,拿帕子擦了石凳,李德全扶着康熙坐下。
“一场雨竟把园子吹落成这般模样。”康熙看着落下的黄叶说。我心下一凛,作为君主,竟也会有这样的感怀。
“枯萎亦是另一种新生。”
康熙转过头,看向我,“说说,何解?”
我一惊,只是突然想到的句子,便脱口而出了。我想了想,启齿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康熙站起身,拊掌称道:“好解,好诗。若兰,来。”
康熙向我伸出手,我一愣,李德全在一边推推我,轻声说:“若兰姑娘,皇上叫你呢。”这是什么情况?
“兰丫头,朕与你一起走走这雨后的新生和繁盛。”李德全又推了推我,我才慢慢的手伸到康熙手里,很暖和的感觉。
康熙拉着我,我可以感受到他手里的薄茧,我抬头望向康熙,这样的千古大帝,而今站在眼前,还拉着我一起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我心下叹了口气,原本在历史书上的人物,而今我却感知着他手里传过来的温度,我不禁在心里冷笑,其实人都是一样的,只是附属的标签不一样,如权势,如血统。
茶因事起乾清宫 询探喜恶万春亭
到了乾清宫一月有余,康熙对我的破例,让宫里的人早已传开了话,而现在康熙对我的厚爱,更是引来许多流言。我不感到惊奇,皇宫这个地方,本就是个是非之地。
那日,我回房间时,走过雪雁和月萍的房间。听到月萍清脆的声音:“就说她与我们是不一样的,没选秀就入了宫,皇上这会子有那般厚爱她,真真奇怪,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获取隆宠,这般招数往后当了娘娘岂不是更要厉害!”
“你小声点,我瞧若兰也不是这样的人。”是雪雁的声音。
“还若兰,若兰。以后入住了宫当了主子,便不是你我可以叫唤的了。”我听后,没有逗留,径直往房里走去。
躺在床上,看着床幔,想着自己的命运。那拉·若兰,皇四子的嫡福晋,雍正帝的皇后,也想着家,想着阿玛,额娘。门口突然有人敲门,我起了身,去开门,是司瑶。
“司瑶姐姐。进来坐会。”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拉过司瑶。
“若兰,有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们都是在宫里住久了,就喜欢拿些捕风捉影的事来嚼舌根。”司瑶与我一起坐在桌边。
我倒了杯水给她,“我不在意,也没放在心上,这些事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散了的。”我随意说着,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又说道:“我只是那拉·若兰,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司瑶端起茶杯,靠在嘴边,抿了一口,“你果真与旁人不同,看事透彻,云淡风轻的。”
我含笑不语。
之后几天,月萍见了我就一直态度冷冷,我叹了口气,宫里的舞台,像她如此的也算真实了。
这一天,正好是司瑶是与月萍值事,司瑶看着柜子里的茶叶,“这里的大红袍缺了,得赶快再添些。”
“我去吧。”我看着司瑶,继续说:“从我来这儿后我也没跑过内务府,这回让我去吧。”
司瑶看着我,“今儿你不当值。”
我笑笑说:“你们当值的怕还走不开呢。我去吧,赶在一个半时辰里回来。除了大红袍,可还有别的?”
“没有别的了,上回太子来了,便把剩下的泡了,这叶儿本就不多。”司瑶微微皱眉。
我点点头,转身取上一件淡蓝色夹袄,便出门去了。
这时间还早,雾还没散,我穿着花盆底,踩在落了霜的石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若兰!”我恍惚间听得有人叫我回头却只见雾气一直在身前缭绕,我心想只是听岔了吧,便继续往前走。
“若兰!”这回我听仔细了,转身却看见十四阿哥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寻我作甚?不去上书房念书,到我跟前来做鬼!”
“他陪着倒嫌碍事,被我遣走了。”十四阿哥一边跟着我,一边说:“赶这么急,往哪去?”
“我要去一趟内务府,远着呢,别跟着,快回去,寻你八哥玩儿。”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十四说。
“嘿,你真是奇人,你我只见过两面,你怎知我与八哥亲近?我问过八哥,他说没见过你的。你快告诉我。”十四阿哥依旧跟在后面,急急得问道。
我一想,又说错了话,就停了脚步,十四阿哥就撞上了,我转身,“撞疼了吧?”
十四阿哥抚了抚额头,笑嘻嘻说:“不疼。”我见他还是笑嘻嘻的,就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在内务府领了大红袍,看见十四阿哥在外边等我,我走上前去,“你额娘知道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不罚你就怪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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